《八零悍妻:军医他宠妻成瘾》 第九十四章:赵玉兰是不是喜欢邵医生? “啧,那就是要离呗,半雪姐,你老公和这个邵医生,谁好看啊?谁高一点?” 林半雪想都没想:“肯定是邵医生啊。” 开玩笑。他可是作者留给读者的深情男二,必须各方面配置都拉满啊。 张云兰笑的更猥琐了:“那方面呢。” “哪方面?” 林半雪突然反应过来,一巴掌拍她手上,“真看不出来啊!你这么污!” “什么污啊,我听不懂,我白着呢!半雪姐,你们到哪一步啦?” 林半雪闪回那个吻,想到就在这间屋子里,她下意识用手扇风:“没离婚呢,哪一步都没到。” 说完发现张云兰笑的更猥琐了,她赶紧改口:“你说我和陈安荣啊?啥也没发生。” 张云兰愣了下:“啊?不会吧?你们结婚三年多了吧?” 林半雪点头:“嫌我胖嫌我丑呗,嫁过去就是给他们全家当干活的牲口,不过这样也好,我不喜欢陈安荣那个绿王八。” 有了张云兰,她在这个世界终于有了能开口说体己话的小姐妹。 果然,张云兰气的一拳锤在床板上:“哎呦呦,疼死了!半雪姐,我跟你说,绿王八这是眼睛被屎糊了眼,你明明那么好看!没在一起是好事,这个邵医生这么帅,谁说二婚没春天?” 林半雪被她逗笑:“还不一定呢,等离完婚再说吧,而且,我不太想进入婚姻,我自己一个人做做生意,挺好的,结了婚就是两个家庭的事,考虑的就多了,还要生孩子……” 更主要的是,她对这个世界还有不真实的感觉。 张云兰眼睛都亮了:“咱俩一起过算了,我也不想结婚!” 两人越聊越带劲,徐年英敲门:“半雪,你今天还下厨吗?” 其实大家都等着这一口呢。 张云兰:“半雪姐,我想吃你做的饭!” 林半雪起身,“没问题,走!” 走到屋外,发现赵玉兰正围在邵天明身旁,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脚步一顿,像是无事发生,往前走。 张云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下来了脾气,这个赵玉兰怎么回事?不知道邵医生和她半雪姐是未来一对吗? 老往陌生男人身边凑,算怎么回事? 她朝那两人方向,大步走,故意把脚跺的砰砰响, 赵玉兰正说着话,听到动静回头,看到张云兰一脸煞气冲来,愣住,不知道自己又怎么得罪她了? 邵天明也顺着声音看过来,正好对上林半雪的视线,却见她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就径直去了厨房。 张云兰站在两人中间,一屁股挤开赵玉兰,看邵天明的目光是厨房方向。 她脸色稍缓:“你就是邵医生?” 邵天明站直身体:“是。你好。” 他还记得张云兰在房间里和林半雪说体己话的样子,顿时有些紧张。 张云兰毫不避讳的上下打量一番:“在这和赵大姐鼓鼓秋秋的,干嘛呢?说啥呢?” 没想到她会直接问,赵玉兰脸色难看,求助似的看向邵天明。 邵天明如实回答:“赵同志找我问一些医学上的问题,不存在你说的鼓鼓秋秋。” 张云兰也知道自己话说重了,这不是硬给人家凑一对吗? 她改口:“这个是我们这方言,没别的意思。”她竖起眉毛倒打一耙,“你在这忙啥啊!半雪姐一个人在厨房,你不知道过去搭把手?!” 邵天明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擦了把手:“我……半雪不让我进去。” 张云兰捂脸:“没救了!进去聊聊天啊,就看两次你就能学会?半雪姐咋可能防着你?学会了你也不可能开店啊,半雪姐是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这个时候她说不要,你就要反着听,那就是要!” 邵天明疑惑的点头,然后疯狂点头,好复杂…… 张云兰见状,语气嫌弃:“怎么呆头呆脑的,没谈过对象啊?” 邵天明有点难为情的低头,他是不是做的不好? 张云兰满意的笑了,纯情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嫁妆,虽然呆了点,但好在能调教。 她一个眼神示意,邵天明赶紧往厨房去。 等支走邵天明,张云兰就能放开手了:“喂,赵大姐,你怎么回事啊?你不知道半雪姐和邵医生……” 赵玉兰打断:“他们什么?” 张云兰气的说不出话,主要也不知道怎么说啊!他们,的确情况有些复杂。 但她就觉得赵玉兰是在故意气她!本来就不喜欢赵玉兰,现在话里就更是带上刺。 “赵大姐,你这叫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赵玉兰原本也是家里的小姐,虽然这几年遭了变故,但心性一直在,见张云兰话里夹枪带棒的,她也上了头。 “就你最有情有义!跟在半雪身后像条狗一样想得好处,狐假虎威什么啊!怎么?邵医生是你们全家的私人物品?谁都能呲他两句?拿着鸡毛当令箭!” 张云兰没想到这个面瘫脸攻击性强的简直没边! 张云兰瞪眼,除了只会重复:“你、你你你——”结巴个不停,一句完整的话都凑不出来! 可恶,她还没学完林半雪的骂人精髓。 说着,撇嘴要哭。 吓得赵玉兰都愣了:“真哭了?” 她早知道张云兰不喜欢她,刚刚就是情绪上头说了几句,听着的确不大好,像是维护邵医生似的。 虽然她想维护,可时机不对。 气氛尴尬,她惨白着脸,往外走。 原本想过几天再走,看来这里待不下去了。 赵玉兰刚迈出门槛,就想到之前林半雪给她的50块她还了回去,现在身上没一分钱。 可话已经撂了,哪能再回头? 张着大嘴哭的张云兰原地愣了两秒,一看她真走了,急了:“完了!这人真跑了!我是不是把赵大姐给气走了?” “半雪姐要是知道,不得骂死我?我这不是林家村第一搅屎棍了吗!” 她哪还顾得上脸,拔腿就追了出去。 赵玉兰才走出不远,就被她一把拽住胳膊:“你不能走!” 赵玉兰见她来拉自己,偷偷松了口气,马上天色渐晚,因为之前的经历,她是不敢一个人在镇子上瞎逛的。 第九十五章:让邵医生当领舞。 “你干嘛!松开!”她假装挣脱,发现张云兰手劲大的吓人,她立刻上了力气,两个小姑娘在大街上较量力气。 张云兰有些没想到:“你力气还不小?我还以为你是娇滴滴小姐呢。” 她可看得出来,赵玉兰总端着一张知识分子的脸,像是看不起这些乡下人一样,也就对邵医生有个笑脸。 赵玉兰这些天胸口的郁结有了发泄的地方,“书记的女儿才是娇滴滴的小姐,我可是在窑厂干了两年!” 张云兰松手:“啊……?是前段时间被端掉的黑心窑厂吗!” 说完,她捂住嘴:“对哦,你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为什么你会?” 她眼睛一亮:“黑心窑厂难道是半雪姐端掉的!” 她眼里崇拜的星星都要冒出来。 赵玉兰也柔和脸色:“是她。” 张云兰干巴巴道歉:“那你跑什么啊?天黑了你又没钱,现在也没车,你能跑哪去?你要睡大马路上啊?” 赵玉兰瞪大眼睛看她,她为什么跑,张云兰不知道? 张云兰见糊弄不过,再次选择倒打一耙:“你明知道邵医生喜欢半雪姐,你干嘛还总凑过去?” 赵玉兰本不想说,但这个书记女儿是个难缠的,说不清楚的话,估计会一直找她的事儿。 而且,看得出来,林半雪很喜欢她。 她想了下,“邵医生能治好半雪爹和弟弟。” “哇!”张云兰佩服道,“这么厉害?!好好好,我不打断你,你说。” 赵玉兰整理下情绪:“我在窑厂待的这两年,身体有点问题,找他问问。” 张云兰刚想说,这有啥不能说的,一想,还真不能说…… 她当初被张小伟摸了恨不得去死,也是谁也没告诉,她一下软了心脏,轻轻抓赵玉兰的手,不想被她甩开。 “不许推开我!”她又去搂赵玉兰的胳膊,“赵大姐,我错了,以后我绝不会再提这件事,你放心,好吧?” 赵玉兰听她道歉,也就顺坡下驴:“我找邵医生咨询的事儿,半雪知道。邵医生怕有误会,问过我意见,就说了。而且半雪那有草药包,能帮我调理。” 张云兰一脸懵:“所以就我一个人不知道?” 怪不得半雪姐一点不急,原来人家心里跟明镜似的。 误会解开,两人关系反倒近了一截,晚饭时,张云兰一边扒饭一边给赵玉兰疯狂夹菜:“多吃点,补补。” “半雪姐你这菜太好吃了吧!” 林半雪也笑,给她夹了块鸡:“喜欢就多吃。” 邵天明悄悄夹了个鸡腿到她碗里。 两人眼神一对,默契地笑了。 徐年英问:“小邵你下午又得走?” 邵天明还没找到房子,只能下午回银桥镇住,第二天早上再过来。 邵天明点头:“嗯,这次我带来的药,阿姨你和叔叔可以先吃上。” 徐年英过意不去:“要不,你和林阳睡一个屋?” 三间屋子,原本是林半雪和赵玉兰一个屋,徐年英和林永顺一个屋,林阳自己一个屋。 但张云兰来了,赵玉兰还没走。 今天就成了林半雪和张云兰一个屋,徐年英和赵玉兰一个屋,林永顺和林阳。 “让三个小姑娘睡一起挤挤,我和他爹睡,这样林阳那屋还能睡。” 邵天明赶紧摆手:“没关系的,走回去不远,正好锻炼身体。” 林永顺问:“他以什么身份住咱家?” 徐年英尴尬:“外人要是问起来,就说干儿子。” 林永顺无语。 邵天明忙解围:“我等会就去外面找房子。” 林半雪对老妈叹气:“认了干儿子,以后我和邵医生怎么称呼?” 有情人终成兄妹啊? 徐年英赶紧拍脑袋:“哎呀,我真搞糊涂了,不认不认,等会我出去陪你找。” 说完就后悔,她哪懂那些。 邵天明倒是体贴解围:“没关系阿姨,我先找几个列出来,到时候再麻烦你帮我拿主意。” 邵天明赶在走之前,帮着把第二天做生意要做的食材都帮忙准备好,天都黑了,这才回去。 张云兰和林半雪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张云兰想到半雪姐选择和她睡,就忍不住笑出声。 “对了,半雪姐,你为啥这么帮赵玉兰啊?” “女人帮女人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等再过两天,店铺你们能上手了,我就带她回趟家,这段时间别和她吵架。有些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张云兰似懂非懂的点头:“我以后估计是没机会见到赵大姐了,除非她愿意屈尊来找我们,但我觉得不会。” “为什么?”林半雪来了兴趣。 张云兰撇嘴:“她现在是落魄了,没办法,等她回到城里的家,缓过来了,肯定觉得我们这里是她的黑历史,看见我们这些当初帮过忙的老朋友,只会回忆起不好的经历吧。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只能共苦,不能同甘。特别是见证过对方最狼狈模样的。” 林半雪双手枕在脑后,躺下:“夫妻,朋友,都是这个道理,以后得事情不好说,只求无愧于心吧。” 张云兰伸出手求饶:“其实我今天就和她吵了一架,我总觉得她对邵医生有点那什么……” 她仔细看林半雪的脸色,发现林半雪根本不在意。 “要真有什么,这男人不要也罢,男人多的是,没有男人我又不是不能活,等咱们铺子做大了,招个几十个小白脸,必须宽肩窄腰大长腿,胸肌腹肌摸到累。就放在咱们门口跳脱衣舞,啧啧,生意绝对好!” 张云兰听的都激动了,赶忙撑起身子:“那得枪毙吧?” 林半雪噎住,在这个时代,好像会。 “哎呀,想想又不犯法,我还想着发财呢,瞎想呗。” 张云兰点头:“我觉得可以让邵医生当领舞,他身材是我见过最好的,而且你看他那个不情不愿的样子,跳起来绝对不一样!” “哈哈哈哈!”林半雪想了那画面要笑死了,“对!这就是反差感!不听话就用鞭子抽!Pia Pia~” “啊哈哈哈哈哈~” 两个猥琐姑娘越聊话题越不能听,笑声刺激到让徐年英都来敲门了。 第九十六章:开张第一天。 “咳咳,半雪啊?明天要早起呢,早点睡吧。” 徐年英臊红一张脸,还好今晚没让邵医生留下来,她女儿说的都是什么啊!她在隔壁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哦,好,妈,马上就睡。” 她看张云兰脸上带着难为情,就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我跟你说,出轨这种事情,不能只怪女人,男人不同意,女的还能硬扒他裤子?所以抓小三就应该男女都打。” 张云兰眨巴大眼睛:“半雪姐,那你是出轨吗?” 林半雪拿枕头砸她:“赶紧睡吧,每天十万个为什么,没听见吗?明天可是第一天开门,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得早起!” “我发誓,我今天学会摊煎饼了,明天肯定能帮上忙。” 张云兰激动的一晚上没睡。 鸡一叫,张云兰就弹起来,顶着黑眼圈,整个人像打了鸡血。 “半雪姐~” 两人摸着微光穿衣,来到前堂。 厨房里炭火正旺,煨了一晚上的骨头汤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香得人犯馋。 她们竟然是起的最迟的。 林半雪戴上围裙,撸起袖子下手擀面、拌馄饨馅儿,手速飞快。 张云兰跟在后头包馄饨,不小心捏破了一个,被林半雪夺过来:“你去帮我妈,别浪费馅儿。” 张云兰:“哎呀,我这不是紧张吗?” 现在重要的就是面条和馄饨的准备工作,煎饼快,来个人做一个。 但是面条馄饨,等上客再擀再包就来不及了。 徐年英拿着大葱、酱料,一边剁一边念叨:“这馄饨要现包现煮,煎饼要酥,汤要烫口,今天第一天,得开个好头。” 林永顺一瘸一拐起得比谁都早,把案板刷了又刷,汤锅边上坐着慢慢添柴。 火光映在脸上充满干劲,他都好多年没这么兴奋了。 林半雪和徐年英对了个眼神,偷偷笑了。 林阳坐在林永顺旁边,帮着添柴。 林永顺讨好的对赵玉兰和张云兰笑:“我的腿不方便,她们娘俩要忙,等会来客人要麻烦你们咯。” 赵玉兰拿着抹布摇头:“不麻烦,这段时间吃的一身劲,正好今天全使了。” 看赵大姐这么接地气,张玉兰挑眉:“叔,我可是拿工资的,别跟我客气,知道吧!” 林永顺忙笑着点头。 两人刚擦完桌子,院门外就传来了动静。 “听说你们家今天开张?好香啊!我的天,卖不少东西呢!” 几个人一会看看挂着的菜单一会看看面前的汤面煎饼,眼睛都看不过来。 “来碗骨头汤面!” “我听说还有什么新玩意儿——煎饼?早就听说银桥镇有得卖,馋死了,我们这终于也有了!” “还有馄饨啊!给我也来一碗。” 人一窝蜂涌进来。 吃煎饼的就在外面排队。 “煎饼长啥样?裹菜吃?啥菜都能加?” “呦,这香味!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平的锅。” “你那个酥脆的是什么啊?小老板?” 林半雪翻着煎饼,动作又快又狠,金黄一层叠着一层,撒上炒香的碎辣椒和炸酱,一卷,切段,递出去。 根本来不及回话。 张云兰一边帮着林半雪这里打下手,一边又赶回去擦桌子,上新客。 “哎呀,赵大姐,你就专心擦桌子吧,别跑来跑去了,我就在前面,我来端给你。” 张云兰做事利索,赵玉兰点头,脸上带着慌乱,谁也没想到,第一天生意竟然这么好! 骨头汤,煎饼的菜香味飘的老远。 “两个煎饼!” “再来碗馄饨,汤香得在我嘴里翻跟斗” “你这个面的汤底就是骨头汤吧?肯定是真骨头汤,我喝的出来,花了不少功夫吧?哎哟我这辈子没喝过这么香的!” 有人坐在门口小板凳上大口吃面,边吃边问: “你们家这个草药包和银桥镇的草药包有啥关系啊?” 没想到这里竟然来了个识货的。 林半雪来了精神:“银桥镇小学门口就是我在买的,只是这段时间回娘家,就在娘家卖了。” “诶?”后面排队的姑娘招手,“姐,你还记得我吗?” 林半雪看她身上穿着厂服。 那姑娘没等她开口,急着喊道:“我小美啊!前段时间赶集,我和小姐妹在你这买了几十包暖宫贴!” 林半雪当然记得! “哎呀,妹子,你就在附近上班啊?太巧了!” “对啊,姐,自从贴上暖宫贴,我身子舒服多了。”她看了圈人群,有些羞涩的抿嘴,别的话不好多说,只一个劲儿的点头,“好用!我还愁后面买不到,没想到你真在咱们镇开上店铺啦!” 林半雪调侃,“大家别以为是我请来的托啊,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这小姑娘多好看,还有正经单位。” 说的小美笑的更难为情,但眼睛雪亮。 周围几个人纷纷附和。 “哎呀,真看不出来,小老板看着好年轻啊。” “要是真有效果,那做的就是救人的生意啊。” 说到救人,人群中还真有人认出林半雪:“这不是前段时间带着公安端了黑心窑厂的军嫂吗?” “巾帼不让须眉,军人的老婆更不会孬!”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话语间的崇拜让徐年英都晃了神,她瞥了眼手上没停,嘴里都是笑言的女儿,赶紧低下头继续擀面。 林半雪笑着一个个回道:“是不是军嫂都不能坐视不管,我男人上战场去了,我就琢磨点小东西卖一卖,小打小闹,都是他们军区研制的配方,我借着光了。这不,墙上还有检测报告呢!卖的就是良心!” 她张口就来,张云兰吓得都不敢呼吸,前两天半雪姐还说这秘方是祖上传下来的呢!可能这两天回了祖宅一趟,发现,祖坟都要被她气炸了,又从军区下手了。 大家对了个眼神,眼里都是跃跃欲试:“我媳妇夜里老是手脚冰凉的,总往我怀里钻,给我冻一激灵,哎呀,我寻思着要有用也买个回去呢。” 旁边男人羡慕出声:“有媳妇往你怀里钻你就偷着乐吧,我们老光棍只有耗子能往怀里钻,还是公耗子!” 大家哄笑出声。 第九十七章:你的胸肌,一直这么硬吗? 林半雪知道这是秀真本事的好机会,立刻言语间带上笃定,专挑专业词汇整。 “你媳妇这情况,典型的阳虚夹血虚,气血不足,阳气又不达四肢,尤其是夜里阳气收敛,阴盛阳衰,更容易手脚冰凉。” 果然全场立刻安静,大气都不敢出的听她继续说下去。 她不紧不慢擦手,接着道:“简单说就是身体底子亏,一冷全身抗不住。白天看着还行,一到晚上,血液循环一慢,四肢末梢就冷得吓人。你以为她是撒娇往你怀里钻,其实是她真冷。” 那男人听得一愣一愣,连连点头。 “还有一点,”林半雪目光锋利,“你媳妇是不是脸色偏白,偶尔头晕,来月事也不太顺利?” “哎对对对!”男人一拍大腿,惊了,“来事儿总是提前推后不准,还老喊腰酸。” 说完难为情的扫了眼周围人表情,发现根本没人在意,他松口气。 林半雪点头:“那就对了。你回去啊,早晚给她调调,饮食别再让她乱来,手冷不能再吃寒性的东西,比如西瓜、绿豆汤、生冷这些都得忌口。我这草药包是热性走经络的,洗澡的时候泡一下,全身通了气血,人就暖和了 人暖了,气血顺了,晚上也不折腾你。” “哈哈哈,好,那我来几包,希望今儿晚上我就能好好睡个囫囵觉。” 林半雪示意惊呆的林永顺:“爹,去吧。” 昨天她教过他爹。 “哦哦!”林永顺赶紧拄着拐杖起身,感受别人投来火辣辣的视线,他硬着头皮,一步步挪去门口的草药摊子。 没想到这才第一天,草药包就卖出去了? 林半雪看向炉子前的林阳:“林阳乖,看着火,火小了就添柴,火大了,就在旁边玩柴。” 林阳听懂了,反正都是玩,开心的点头。 林永顺捏着客人递过来的纸钱,心神震荡。 找钱闹出了笑话,回答问题也是! 后面又来了几拨人问草药,他求助的看向女儿,林半雪叹气,知道他是庄稼汉,让他立刻转变成生意人是不现实的。 但她不可能永远陪着他们! 他们也要学会成长! 林半雪不会全说,只会在林永顺想不起来的时候提醒几句,林永顺发现就算结巴,说错话,别人也不会嘲笑他,都是带着平常的脸色看他。 他渐渐挺直腰板,说话也变得流利。 闷着头擀面,包馄饨的徐年英将食材下到大锅内,刚放松肩膀,就听到身后传来夸赞的声音,她不敢相信的竖起耳朵。 “看这面条这么劲道,肯定是个老师傅。” “主要忙的干净,骨头汤又营养,明天早上我还来吃。” “今天肚子不够了,明天我要吃煎饼,听说城里人都吃这个!现在就时兴。” 徐年英手上越来越有劲,两秒钟,一个好看的元宝馄饨成型。 她竟然也有这一天?她做的吃的端上了桌子,别人吃完连汤都喝干净,夸她做的好吃! 她不敢耽误事儿,快速的用袖子擦干眼泪,继续埋头苦干。 等一直忙到早点9点半,众人才能歇口气。 “老板,来个煎饼。” 林半雪抬头一看,是领舞! 啊,不对,是邵天明。 “你怎么来啦?” 邵天明也弯起眼角:“给你的。” “椰汁!你怎么买到的?”林半雪捧着椰汁激动的跳起来。 这可是她最爱喝的饮料,之前做邻居的时候提过一嘴,当时还害怕说漏嘴,她胡乱说在报纸上见过,给胡乱岔过去了。 没想到邵天明竟然拎来了,还是一箱! 能喝到21世纪最爱,她能不兴奋吗! 邵天明也跟着笑出声,“嗯,托朋友买的,寄过来花了点时间。” 林半雪露出娇嗔的笑:“饿了吧?快进去坐着等,尝尝我妈的小馄饨。” 徐年英看他手里还带着药,赶紧接过去:“哎呀,总带东西,快进去吧!” 邵天明哪好意思?“阿姨,有什么我可以做?” “坐着等。”林半雪瞟他。 徐年英偷笑:“你这双手,千万别碰到了,孩子爹还要靠你的手重新站起来呢。” 邵天明这才挑了个最外面的位置,歪着头看林半雪一家忙碌的身影。 眼眶发热,嘴上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微笑。 煎饼先做好,林半雪亲自送过来:“快尝尝,有没有退步。” 他吃的斯文看着却很香:“更好吃了。” 伸出大拇指。 “小嘴真甜。”她伸出手想揪一下他的嘴角,发现有些不妥,“嘴上粘东西了。” 落下的瞬间轻擦过那竖起的大拇指。 邵天明慌乱的掏出手帕。 林半雪挑眉,精致的领舞。 完了,就怪张云兰这个色鬼,自从昨晚聊完,她现在一看到邵天明想到的都是他脱光衣服的样子,完全不用想象。 她亲眼见过还摸过。 她突然想到个问题:“你的胸肌,一直这么硬吗?” “咳咳!”邵天明呛的眼泪都出来了,林半雪也少见他这样,赶忙上手被邵天明躲过:“没事,咳咳,谢谢。”。 徐年英端着馄饨过来,心疼的拍林半雪背:“吃饭还逗小邵!小邵慢点吃!快喝点骨头汤润润!” “谢谢……阿姨,咳咳。” “半雪,别坐着了,还有客人呢!”徐年英催,就怕女儿再和昨晚一样胡说八道! 盟友张云兰在门口喊:“没事儿,半雪姐,我在前面呢!” 看她拿着刮子有模有样,林半雪嘚瑟:“你看吧,就是要趁现在人少多锻炼云兰,以后才不至于手忙脚乱嘛。” “就你歪理多。”徐年英可不敢耽误,她脚下生风,快步回去。 “诶?邵医生,你还没回答我呢?我是从人体医学专业角度,特好奇!” 邵天明缓了会儿,不咳了,但耳尖泛红,见她不依不饶,又扯专业角度,他只好强撑镇定,用医生的理性口吻回答。 “胸大肌是横纹肌,属于随意肌,受意识控制,平常放松时是柔软的,只有在收缩——比如举重、支撑、紧张状态下才会变硬。你摸到硬的那种情况,应该是我当时……呃,用了点力气。” 林半雪眯起眼,慢悠悠问:“当时?那你这反应挺快啊,我怎么什么时候摸都是硬的呢?” 第九十八章:陪邵医生找房子。 邵天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刚想改口,林半雪已经轻哼一声,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哎呀,那邵医生,我想请问,如果有一位病人,发烧烧的路都走不稳了,哼哼唧唧的,你说他还能‘用劲’吗?” 邵天明一噎,想解释却一句话也憋不出来,从脖子往上,整张脸热得发烫。 林半雪“啧”了声,根本不打算放过他,语气里透着点幸灾乐祸:“我说呢,那天你胸口硬的跟石头似的,我还以为发烧能把肌肉烧紧了?” 邵天明嘴角轻抿,眼神别开:“……” 林半雪乐死了,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行了,病人隐私我懂,咱们诚实的邵医生嘛,平时肯定是经常锻炼身体,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哦,对,条件反射!” 说完,转身就去门口,开了瓶椰汁。 吨吨吨,哎呀,甘甜~ 邵天明低头吃馄饨,耳边却一直嗡嗡响,碗里馄饨一个都没尝出啥味儿来。 虽然过了饭点,摊子前还是陆陆续续来了几个零星客人。张云兰煎饼正摊的上瘾,用铲子敲着锅边,回头嚷,“我都说了我来守着,你俩赶紧去看看房子去,这样邵医生也不用早出晚归往这跑。” 林半雪正帮她收拾塑料袋,被徐年英推着往外赶,“你们快去吧,妈来收拾。” 林半雪被赶鸭子似的推了出来,一抬头,邵天明已经站在小巷口,穿得板板整整,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提着一个黑塑料袋,看不出里头装了什么。 听见动静,他往这边看了一眼,脚下站得笔直。 啧,耍帅。 “走吧。”林半雪朝他招招手,“镇子不大,房源也不多,我们慢慢挑。” 两人沿着镇子往北边走,沿街都是小铺子,一路有小孩在巷子里打陀螺,也有卖豆腐脑的推车哐哐响。天有点阴,风从巷子口吹进来,把林半雪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 “你有没有什么要求?采光、朝向、隔音……”她整理头发的手顿住,邵天明迅速移开目光。 “能洗澡,有门,别太吵。” “好高的标准。说了等于没说。”她斜他一眼,“你都不问问房租?” “都可以。” 林半雪差点笑出声,这可是位少爷,她替他省什么钱? “你那破塑料袋里是啥啊?”叮里咣啷响一路了,像挂了风铃一样。 邵天明低头避开她的视线,将东西递过去:“听说是现在女孩子很喜欢的护肤品。” 林半雪眼神动了动,伸手接过,打开发现还真是! 都是大牌子,现在这个年代能用上雪花膏已经不得了,他竟然有路子搞到这些护肤品! 这些护肤品,她在21世纪也用不起好吗! 肯定和椰汁一样,是找人买的。 “喜欢吗?”他见她眼底的惊讶,忐忑的问。 “你还挺会哄女孩的。”林半雪摸了摸下巴,给出客观评价。 邵天明如临大敌,也顾不上羞涩,那双桃花眼直视林半雪:“我第一次买。” 他呼吸都急了:“找我兄弟陆然买的,有机会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哦,那你兄弟挺会哄女孩儿。” 为了幸福着想的邵天明一秒都没犹豫的点头:“那的确。” 看林半雪嫌弃的目光,他就差发誓了:“陆然性格外向讨人喜欢,但绝不是花花公子,我更不是。” 好的,成功堵住了林半雪想说物以类聚的机会。 她问:“那你的兄弟就没问问?怎么会买这些呀?你怎么回答的,难道说是买给老妈的?” 邵天明无语:“你想占我便宜啊?” 林半雪被他逗笑,这孩子好玩得很,看着正经,其实就是呆加闷骚,懂她的笑点,又能开得起玩笑,不错! 邵天明见她笑,也跟着笑:“我猜他能休假一定会来找我,所以我才赶紧搬过来。” “为什么?你们不是关系很好吗?你害怕见他?” “他要是吓着你,怎么办?” “他又不是大猩猩,怎么会吓到我。” 邵天明不愿再开口,林半雪却懂了。 “他肯定很好奇你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吧?” 他笑的幸福,点头:“嗯啊。” 两人这一路说了不少关于陆然的糗事,林半雪听的津津有味,倒是期待能见到这位糙兵汉子。 他们去的第一家是裁缝铺李婶推荐的,说后街有户人家儿子出省工作了,屋空着。 屋子在个僻静胡同里,一进门就闻见一股煤味,地上还有没扫干净的鸡毛。 房东拿钥匙划了两下没划开,“你们先看外头,里头我一会儿给你开。” 林半雪看邵天明皱眉,就知道,没戏。 “一看就好久没人住了,说不定房东自己都没进去过。”她弯腰看看屋檐下的水缸,“缸底还有蚊子卵。” 房子勉强能住,但厨房在屋后,得绕半圈才能进去,也就是邵天明肯定一日三餐去她家吃,不然光做饭都麻烦的要死。 只是这房子也太差了吧? 更离谱的是,房东一开口就让两人差点当场告辞。 “一个月十二块,不包水电,你们自己打井。” 邵天明压低声音问:“打井?” “她说的‘打井’是去公用水井排队接水。”林半雪朝他努努嘴。 “我家那铺子三室一厅带院子才12一个月。这也太黑了。” 虽然林半雪声音压得极低,房东还是听见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这位小姑娘,住房子也是讲究风水的,我儿子是个高中生,现在还出省工作,就是因为房子风水好!12一个月,有的是人抢着住。” “那我就不跟着抢了,大叔,再见。”林半雪疯狂摆手,屏住呼吸,谈都不想谈,拉着邵天明就往外走。 两人挤过一个正在摆摊收摊的大婶,不小心一碰,林半雪脚下一歪,整个人直直撞进邵天明怀里。 “哎呀,小姑娘,这路滑,你慢点!”摊主热心喊着。 邵天明慌忙扶住她,手搭到她腰侧,僵住,一动不敢动。 林半雪迅速站稳后,看着他悬空的手,急忙转移话题:“哈!的确滑,咱们再看看别的吧!” “好啊。”邵天明低声应着,眼神落在她背影上。 第九十九章:眉飞色舞的算进账。 林半雪感慨:“他儿子就是出省打个工,房子就成了天价,要是他儿子成了小领导,这房子估计得改成博物馆。” 邵天明深以为然的点头。 两人谁都没提这一下撞,默默走了两条街,接着又去了两家,一家房东太刁,一家在菜市场边上太吵。走到第四家时,天色已经泛暗。 第四家在镇西头一处低矮的平房,门前种着两棵桂花树,院子整洁,窗台还摆着几盆吊兰。 房东是个穿着整齐的老先生,原是供销社退休下来的,说话慢条斯理,看了他们一眼:“是找房子?进来看看。” 屋里有张老式雕花床,墙角放着一张方桌,窗子小了些,但开着时有风透进来。 “这个可以。”林半雪转头看他。 邵天明没急着答,走进屋看了几步,手撑着门框,回头问她:“你觉得呢?” 她耸肩,“你住得舒服就行,我又不住这。” 他笑了下,嗓音低,“我不挑,你要是愿意偶尔来坐坐,那就更好了。” 林半雪翻白眼,精致少爷说自己不挑,呵。刚刚看破房子怎么没现在的闲庭信步? 邵天明看向老先生:“房租怎么算?” “一个月八块,不包饭。房租一月一交。”老先生说完,从抽屉里拿出早就写好的合同,用毛笔写的,一笔一画还挺端正。 林半雪坐下认真看合同,邵天明坐她对面。 “邵医生,你觉得……”眼神撞上,怎么老偷看她呢? 邵天明一本正经的盯着合同:“嗯,我觉得挺好。” “你在看合同还是在看我?”她淡淡问。 老先生问:“你们夫妻俩住?” 林半雪摆手:“他一个人住。” 老先生意味不明的哦了声。 邵天明怔了下,掏出钱:“签合同吧。” 签完字、付了钱,老先生说要去前院给鸡喂食,让他们自己关门就行。 俩人从院子里出来,天黑了大半,巷子安静下来,只有远处传来有人吆喝着卖糖油粑粑的声音。 林半雪走在前头,邵天明在后面提着她刚才顺手买的那兜子食材。走出巷口,她忽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他问。 “银桥镇的东西,明天搬过来吗?” “嗯。” 她不自在的踢石子:“是我毁了你的安稳人生。” 他跟过去踢了下刚才的小石子:“是你拯救了我的虚无人生。” 林半雪咧嘴笑:“真会哄小姑娘。” “那小姑娘,你开心吗?” 林半雪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下,听到他的吸气声,才肯放手:“大晚上的耍流氓是吧?” 邵天明揉腰:“你怎么总喜欢弄我这?” 哟~语气还有委屈? 林半雪更委屈:“你就这里肉是软的,我还能掐哪?” “是吗?”他他轻声笑了两下,又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还是没开口。 林半雪看向那张嘴,后知后觉,那张嘴也是软的!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胳膊不小心碰到一块儿,又都默契地往外挪了挪,但谁也没挪太远。 “今晚就别回去了呗。”快到家门口,她有些舍不得,“还没吃晚饭呢,空着肚子赶路啊?” 邵天明轻轻捏着塑料袋边缘:“不饿,快回去吧,阿姨看到我,估计我就走不掉了。” 林半雪噗嗤笑出声,“徐女士可喜欢你了。” 邵天明弯腰,凑近她,眨着大眼睛,有些得意的对视,就是不说话。 林半雪呼吸一紧,这个角度……就很适合接吻。 她眼神下意识的飘忽,邵天明轻滚喉结,“可以吗?” “可以什么啊?”她黏糊糊开口,嘴巴张不开一样。 邵天明笑出声,站直身体,用手摸她的头:“走,送小姑娘回家。” “哦。”语气有些失落,但想到这是在大街上,不禁对自己无语,色令智昏。 快到铺子时,巷子口飘来张云兰的喊声:“你们再不回来,我们要饿死啦!” 林半雪乐了:“你们没做饭啊?” “做了呀,我们等你们回来一起吃啊,饭就是要抢着吃才香嘛。” 邵天明将手上东西递给她:“我先回去了。” “不行,吃完再走!” “吃完你还会让我走吗?” “那不会,你长得这么好看,夜这么黑,男孩子出门在外也是很危险的!” 这破地方怎么连个招待所都没有,一点都没有城里方便。 他沉吟:“要不,今晚我就住过去吧?” “没被子啊,别像上次一样发烧了。” 旧事重提,邵天明挠了下头发:“这次肯定不会。” 徐年英听见声音出来:“快进来!” 她神情激动,林半雪一看知道她有话要说,招呼邵天明一块进屋。 进去还没吃饭,就看到桌子上放着一摞钱,叠的整整齐齐。 林永顺见女儿回来,站起身,脸上也藏不住笑。 林阳盯着桌子上的红烧肉直流口水。 林半雪心疼道:“等我干啥!快吃啊,别把胃饿坏了。” 林永顺又去看徐年英,她点头道:“吃吧!” 邵天明眼疾手快端起两人的碗,轻车熟路去厨房盛了两碗饭。 张云兰撞林半雪胳膊,打趣:“哎哟~” “嗯哼~”林半雪也撞她,力气不小,张云兰被撞到赵玉兰怀里。 赵玉兰稳住她。 邵天明将饭端来,徐年英慈爱道:“别忙了,快坐下吃吧。” 眼里的满意都藏不住,林半雪腹诽,她妈也太假了,就喜欢看小邵干家务,看着她像老爷一样躺着啥也不干,嘴上虽然说她几句,但心里得意的不行。 才扒了几口饭,徐年英就没忍住,眉飞色舞的给林半雪算账。 “你猜今天一天赚了多少?” 看着她妈这么开朗,林半雪有些不适应,挂不得都说,如果有钱,不敢想我会成为多活泼开朗的小姑娘。 她妈声音直接比小姑娘还高一个度:“四十五块七!” 说完,还捂着嘴看了眼外面。 林半雪感觉大家的呼吸都变得粗重,眼底闪着兴奋。 林永顺感慨:“咱们镇子上给人干一天短工,还是力气活才一块二一天!” 林半雪点头,在哪个时代都是如此,最苦的底层人民拿钱反而最少。 第一百章:接吻是不是会上瘾? 徐年英也跟着感慨:“我以为煎饼馄饨卖的这么贵,没人买呢,没想到赚这么多!” 这定价,林半雪都是有数的,煎饼她实验过,定五毛一个,属于偏贵但合理,尤其是她家的煎饼整个镇上没有竞品,好吃,火爆,一个煎饼放两个鸡蛋呢。 馄饨:这时候的街边摊馄饨普遍是三到五毛一碗,她家的馅料扎实、汤底好,往五毛定,算合理高价。 骨汤面:大骨头熬了一晚上的汤底,每碗标配绿叶菜和鸡蛋,一碗八毛也说得过去。 徐年英掏出纸盒子:“今天你摊煎饼我都数着呢,我不识字,就在纸盒子上画竖线,刚才云兰跟我估了下。哎呀,我嘴笨,云兰你来说。” 张云兰也不客气,接过纸盒子念道: “煎饼卖了三十四个,五毛一个,就是十七块。馄饨一共十九碗,五毛一碗,九块五。骨汤面,二十四碗,八块一碗,就是十九块二。” 徐年英点头:“加起来四十五块七,哎呀妈,我活了这么大,就没见过做饭还能一天收这么多钱的!” 张云兰瞪大眼睛:“那我今天摊煎饼摊到手抽筋,值了!” 林半雪喝了口汤,淡淡提醒:“草药包的钱算进去了吗?” 林永顺手一顿:“没有,那是你的钱,我们不会动。” 他忙从内兜掏出一小摞钱,小心翼翼地递给她:“今天草药包卖了十九份,一块钱一个疗程,这是十九块,全给你收着呢。” 递钱的手都是抖的,林半雪毫不意外的看了眼,点头,并没有收。 原本草药在银桥镇时,六毛一个疗程试水,现在她收草药的成本增加,价格肯定要跟着涨,而且这是为她以后要走高端路线做准备,她也没想到会卖的这么好。 “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草药包的单价高,怕算混了。草药包看着赚钱,但人工成本大,这个钱我还要拿去预付。” 林永顺和徐年英连连点头:“对,得分开算清楚。” 她怕大家太兴奋,后期会有落差,泼冷水道:“今天卖得好是因为第一天开业,人家尝个新鲜,也不可能每天都来咱家吃,等热闹劲儿一过,人就少了。” 见大家脸上的喜色明显收了几分,她继续道:“不过,我们东西实在,口味也好,一天卖个三四十块问题不大。” “那太可以啦!”张云兰先叫出声,“厂子里员工一个月才20多呢,咱们一天收入都快赶上小领导了!” 林半雪笑着提醒:“不能光看收的钱,也要算成本和利润,咱们人工,面粉、菜、肉、调料、水电,这些都得花钱。” 张云兰懵懂点头:“哦。” 林半雪笑:“本来还怕生意不好耽误你青春,现在我能做主给你开工资了。” 张云兰呼吸急促,忙摆手:“哎呀,你这包吃包住,我不要工资都行。” 林半雪:“干活了,干啥不要?你把钱攒着,以后想做什么是你的自由,这么大的姑娘,不去买点好看衣服吗?以后结婚了,你腰杆子也硬啊,不想结婚,也不怕没人养老。 再说了,等我走了,你还是主力军,还要帮着照顾我爹娘,钱肯定不能少你。” 她话一说完,一桌人都劝了起来:“收吧收吧,干活就得有数。” 张云兰耳根子都红了,轻点头:“那、那就听你的……” 但具体多少,林半雪倒是先没说,她心中早有计划。 吃饭先不谈这些。 几人畅谈未来,饭桌上的气氛重新热络起来,锅里还有骨汤在冒泡。 饭后,林半雪说什么也不让邵天明走,张云兰主动拿起抹布要去洗碗。 徐年英提议道:“我烧两锅水,咱们把小邵的新家稍微打扫下,晚上给小邵搬床被子,先将就住一晚。” 邵天明忙摆手:“阿姨,别麻烦。我走回去就好。” 林半雪都不需要开口,徐年英比她急:“那不行,这年头拐子偷子多呢,在你后面给你来一下,怎么办?” 她接着说,“我们全家还指着你呢,你不能出事。” 一股暖流淌过邵天明的心尖,不爱麻烦他人的他,一时无措的站在那。 林半雪对徐年英说:“直接烧水。” 徐年英捂嘴笑。 林半雪看她们都去忙活了,朝邵天明小声说:“你不让她们干,她们一晚上都睡不着。你越跟他们客气,她们越觉得你见外。你在家难道也说谢谢吗?” 邵天明点头。 林半雪头往后仰,又仔细的扫了眼他:“我去,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 邵天明低下头掩饰落寞:“和人交往后才知道,只有我家是这样。可我已经习惯说不好意思、谢谢。我的家庭教育告诉我,没有人天生就该为谁奉献,我们应该对别人的善意报以感恩。 我知道,在别人眼里,我有点高高在上?不好接近,可……” 林半雪脸上闪过了然:“你是不是听到别人背后说你了?” 邵天明的沉默代替回答。 林半雪拍他的肩膀:“你没问题,他们也没问题。他们的话你听听就可以了,我的话也是。你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没必要迎合别人,哪有完美契合的人?爱人朋友都是能接受你缺点的人,如果对方接受不了,那你们就不是一路子人。没必要强求。 你想说谢谢,你就说。我和我妈说一声,她只要知道你不是见外,她心里就舒坦。但我改变嘛,都是潜移默化的。或许我妈以后对你说谢谢,或许你以后懒得说,这不重要。” 邵天明的视线追随着她的唇角,他的嘴角也不自觉扬起。 “我也是。” “嗯?”林半雪愣住,“你也是什么?” “那天你说,你是真的很喜欢和我的这种相处方式。有什么说什么,好像你所有的不堪都能扒开来,我照盘全收,不用担心被讨厌,被拒绝,甚至嫌弃。我对你,也是这种信任吗? 我的答案是,我也是。” 林半雪被他后知后觉的深情弄得老脸一红,想到为什么他那天没当然回答的原因,更是满脸不自在。 接吻是不是会上瘾? 第一百零一章:两人亲的不知天地为何物。 徐年英拎着两壶水出来:“让你爹和林阳看家,咱们去给小邵收拾下屋子,好让他今晚就能住进去。” 张云兰扛着拖把扫帚,赵玉兰抓着两块抹布。 林半雪和邵天明也去拿了两块抹布和水桶。 五人就这样结伴出了门。 走在镇上的青石板路上,月色温柔,桂花香隐约飘来。 “住镇上就是方便。”徐年英感慨,“这路平整,人也精神些,哪像乡下,走两步就踩泥巴。” “镇上商铺多,街上干净。”林半雪附和。 走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几人就闻到了桂花香。 林半雪挤眉弄眼:“妈。我跟你说,邵医生原来的院子里就种满了花,看到这个房子门前种着两棵桂花树,我就知道他肯定喜欢。” 徐年英:“蛮衬小邵。” 张云兰偷偷碰了碰赵玉兰,压低声音笑问:“你是不是喜欢玉兰花?” 赵玉兰瞥她一眼:“你还知道玉兰花?” “我又不是傻子。”张云兰不服气,“人家跟你好好说话,你非呛我。” “名字又不是我给自己取的,”赵玉兰嘟囔,“我要喜欢,也不会是因为这个。” 邵天明走在前头,已经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推开了院门。 桂花树静静立在门口,淡黄的花瓣落了一地,干净清香。屋子比她们想象的还整洁,一进门,便有种冷清而克制的秩序感。 “挺好的。”徐年英打量了一圈,走到靠窗那张雕花木床前,摸了摸床沿的木纹,眼里亮了,“这床结实,还透气,夏天热不着。” 林半雪一眼看穿了她的小算盘,笑着提醒:“打住啊,邵医生也就租几个月,又不是婚房。” 徐年英不气馁:“那咱们再攒攒,以后给你也买一个。” 还真能买,只是…… 话题偏了啊! 林半雪赶紧拉回来:“行啦妈,赶紧干活。”再说下去,她妈该想好孩子上哪所幼儿园了。 扫帚拖把齐上阵,水桶咕噜咕噜响,几人分头行动:赵玉兰擦窗户,张云兰拖地,徐年英洗碗,林半雪擦桌椅,邵天明拿着抹布站在屋角,刚想搭把手,林半雪便把他安排去提水、倒垃圾、刷门槛。 人多手快,屋里屋外热火朝天,却没有一点杂乱的气息,反而透着一股久违的“家”的烟火气。 邵天明走在小院里,听着她们说笑,看着那几个女人穿梭在屋里屋外,不知为何,心底忽然安静下来。 屋子对他而言,从来都是临时落脚处,可此刻看着林半雪蹲在地上擦桌腿,一边絮叨张云兰不要两块抹布不要混着用,头发被汗水贴在脸颊边,她却懒得理,只伸手往后抹一把继续干。 他不自觉握紧手里的抹布,喉头发紧,眼里似乎有一点什么在泛涨。 一个小时后,屋子收拾得焕然一新,地角的蜘蛛网都被清干净,连空气都像是被洗过。 “成啦!”徐年英拍拍手,挺着腰杆看一圈,“我回去拿被褥。” 张云兰一把拉住赵玉兰:“咱们把水壶和桶送回去。” 还故意眨了眨眼睛:“你们两个再收拾会儿哈。” 林半雪臊的跺脚:“云兰你有毛病啊?我肯定跟着你们回去啊!” 张云兰这样直白,她怎么还好意思真待在这儿,而且,想到那个具有侵略性的吻,带着一股凶狠却又小心翼翼的热度。她内心复杂,期待又害怕。 更担心,两人亲的不知天地为何物时,这三人出现…… 哎呀,她好色哟,想什么呢? 夜色将她的脸红遮掩,她强作镇定往前走,还回头警告邵天明:“你别跟来啊。” 邵天明没说话,只默默提起两个水桶跟了上去,走到她身边,从她手里接过一只。 “我等会直接把被褥抱过来吧。”他语气低缓,“你们都是女同志,晚上走夜路,我不放心。” 这话说得坦然又贴心,林半雪傲娇的哼了声。 徐年英看这几个姑娘都是未出阁的,眼里闪过笑意,点头。 夜风温柔,几人顺着石板路慢慢往回走,惬意说笑,月色洒在他们身后,把几个影子拉得长长的,和徐年英说着话的林半雪一回头就看到邵天明正专注的——踩她的影子。 影子顿住,邵天明抬头,对视的瞬间,林半雪朝他的影子伸出一个拳头,“砰!” 邵天明拎着水桶的双手下意识捂住心脏,满脸写着被可爱到。 第二天天微亮,街上才刚有点动静,林永顺就把草药包的摊子摆好,一点点挪到座位上,一屁股坐下去,他不想让人瞧见他昨天走路的样子。 林阳已经烧火上手,劈柴、生火、添水,一气呵成,林半雪拍他的头:“真厉害啊!林阳!” 林阳听懂了,指着锅里的大骨汤,“香!” 林半雪直接盛了满满一大碗,塞他手里:“来,端着喝,刚撇的浮油,香着呢!” 徐年英哎呦一声,“骨汤卖钱呢。” 林半雪头也不抬,唰唰几大碗:“大家都吃!爹妈补身体,林阳长身体,云兰玉兰和我,干的都是体力活,不补哪顶得住?等会再加点水进去熬,一样的。” 张云兰却摇头,不敢拿筷子:“不行,一碗五毛呢,咱吃了,等于把钱喝进肚子里。浪费了!” 林半雪站她身后敲她脑袋一下:“喝吧你,浪啥费啊!不差这三瓜两枣嗷。只是卖五毛,真实成本哪有五毛?不喝垮了身子,明儿亏的是五块十块!” 张云兰:“早上都吃饱了。” 徐年英包吃住,给她烧的粥可不含糊,里面都是真材实料,稠得很,她哪好意思喝大骨汤? 林半雪啧了一声,“饿了你就喝,别客气。粥就几泡尿的事儿,能当饱啊?” 张云兰还想说,被赵玉兰抢过话头:“你不喝给我喝,我正饿着呢。” 张云兰这才赶紧端起碗:“别别别,我喝我喝!” 要真被赵大姐抢走喝两碗,她亏死了! 她眼睛都亮起来,喟叹:“真香~” 林半雪这才笑开:“就你这心疼钱的劲儿,等以后发了财,别不敢吃肉。” 第一百零二章:赵玉兰要回家。 赵玉兰咕哝:“她搞不好哪天嫁个卖骨头汤的,天天数锅里的肉。只能数不能吃。” 张云兰抬头瞪她:“要嫁也是你先嫁,我都怕你天天赖我锅边等着喝。” 姐妹几个打打闹闹地吃着,锅边热气升腾,屋里全是香味和笑声。 先喝完的林半雪戴着围裙,将煎饼的材料摆好,小摊前陆陆续续开始上人。 “姑娘,还是昨天那个位置坐吧,我等你这碗热汤好久了。”一个中年汉子笑呵呵地打招呼,语气里已带上几分熟稔。 “给我也来一份,早上不喝这个,干活都没劲。” “多放点葱哈,昨天那碗真香!” 几张桌子眨眼就坐满了,有人吃着,有人等着,林半雪手上动作飞快。 锅边的蒸汽氤氲,空气里都是诱人的香味,远处有人闻着味找来:“这是谁家的早点啊?香成这样!新开的吧?” 张云兰在林半雪旁边帮忙,偷乐道:“姐,你看昨天那个阿婆又来了。” 林半雪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位昨天拄着拐来的老太太正慢悠悠地走过来,还没到摊子前,就高声嚷嚷:“给我留一碗热的!我小孙子昨晚还念叨你家小馄饨呢。小家伙起不来,只能我给他往回带。” “留着呢您放心。”张云兰笑着迎上去,把小板凳擦干净放在她面前。 旁边几个男人边吃边聊天:“哎,这小姑娘做事麻利,说话又好听,你看看这摊子,干净得很!” “这骨汤面分量足,昨天我吃完都没饿着,一天干活都带劲儿。” 昨天买了药包的男人,今天也来了。 “这药包是真有用,我媳妇拿回去熬水泡脚,昨晚睡得踏实得很。” 林永顺听着这些话,坐在草药摊后面,嘴角止不住往上翘。虽说今天买草药包的人少了点,但有几个回头客专门带人找过来,还跟他聊天,他有些受宠若惊。 小摊前人来人往,热气腾腾,香味四溢,林家几人忙而不乱,配合默契,一碗碗热汤送出去,换来的都是笑声和道谢。 天光渐亮,阳光斜斜照在锅盖上,蒸汽中混着肉香、葱香和一丝丝药草的清苦香味。 已经到了下午,人不多。 林半雪蹲在锅边,正撇浮油,动作利索,脸颊被蒸汽熏得微红。 不远处,邵天明一身清爽的走过来。 林半雪一抬眼:“诶?你手里东西呢?” 邵天明站她身旁,帮她打下手:“搬完了。” 林半雪一愣:“你什么时候去的?” 徐年英也听见了,从旁边抬起头:“怎么不打个招呼?我们好去搭把手。” “昨天你们已经帮太多了。”邵天明静静看着她手上动作,突然说:“等会去给你买擦手的。” 林半雪抬起手看了下,手有点红。 她举起来:“没事儿,干活不就这样,擦东西要是被客人吃进肚子怎么办?也不方便干活,滑腻腻的。” 邵天明却坚持:“那就夜里擦。” 林半雪也不跟他争,看样子小少爷是肯定要买了。 看生意差不多稳定,张云兰一人也能独当一面,林半雪拉着她进屋谈待遇。 两人坐下,林半雪给她倒了杯水,还没开口,张云兰先急着摆手:“半雪姐,我真无所谓啊,你别和我讲待遇,咱啥关系——” “那就当我有所谓。”林半雪笑着把事先想好的话说出来:“我有两个方案,你听完再说。” “一个是:三十块钱一个月,包吃包住。” 话还没说完,张云兰就瞪大了眼睛:“太多了!都赶上厂里小领导了!半雪姐,真不用,我爸之前托关系给我找的工作才12一个月,比你这辛苦不说,还排挤我,尽找事儿,没你这开心!” 开这么高的工资,她都害怕半雪姐让她干两天就黄了。 “第二个方案,”林半雪不受打断,“我把煎饼摊让你,你自己做老板……” 张云兰一听,更急,都没听她说完就做出选择:“我选第一个!半雪姐,我知道你想让我多赚点,可三十块钱一个月还包吃住,真的去哪都找不到这么好的工作了!” 林半雪叹气:“你干的是卖力气的活,还是技术活,三十哪多了?” 张云兰眼圈都红了,“你对我真好,半雪姐,以后你要是真去了江河市,做大做强了,我能去找你吗?” 林半雪鼻尖有些酸,“当然啊。你到时候别嫌工资太高就行。” 张云兰破涕为笑。 林半雪顿了顿:“你觉得我对你好,是因为你值得,总的来说,你真的很好。” 张云兰擦干净鼻涕,往她怀里钻:“我真舍不得你走!呜呜,我们要是能做一辈子的朋友就好了。” 林半雪安慰完小哭包,外头已经做上晚饭,赵玉兰心不在焉的收拾东西。 明天一早,林半雪就要带她回家。 她的心却像是空了一块,失魂落魄的站在床前,这几年她见识到了人性的善与恶,明明苦的时间这么长,每一天都难熬的要死。 可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好像所有的苦难都能被封存,林半雪让她往前走,彻底的遗忘这里。 可她舍不得,舍不得这一天天刚热起来的日子,舍不得坐在锅边撇汤、大家笑着打闹,舍不得夜里徐年英给她盖被子,林半雪不显山露水的维护,舍不得小捣蛋鬼张云兰,还有抬头就能看见的那个人…… 第二天一早,汽车站前,徐年英掏出一小包油纸包着的饼,边递边叮嘱:“我烙了四张,都是肉的!路上慢慢吃,别饿着了。” 林半雪笑着接过一个就啃上。 徐年英伸手:“诶——” “哎呦,我滴妈,市里好吃的多了,你现在也是个小老板娘了,对自家女儿大方点哈!” 徐年英气笑,从口袋掏出两块钱:“店里还没分账,这是我的私房钱。” 林半雪接过,举起来:“嚯!全给我了啊~” 在她的插科打诨下,离别的气氛也淡了几分。 徐年英伸手抱了抱赵玉兰:“闺女,都好好的。” 赵玉兰点头,她知道,其实这家人都知道她的来历——黑心砖窑厂,可这善良的一家人,没有提过。 快要发车,张云兰跑的快断气才赶来,将手里的煎饼递给赵玉兰:“赵大姐,这可是从我工资里扣的,你一定要吃完!你还没吃过我的手艺吧,我小时候吃到好吃的,就能几十年不忘,你吃完我的煎饼,你千万别忘了我。” 第一百零三章:坐火车,冲冲冲。 赵玉兰流下眼泪:“那我不能忘。” 徐年英跟着汽车追了几米,和车上的两人挥手,转身,一摸口袋,手里多了12块钱。 里面有她刚给林半雪的那两块。 大巴轰隆隆驶出镇口,车窗边的土路渐行渐远,田野与山峦一点点被甩在身后。 从汽车站下来,两人步行赶往火车站时,天色已经擦亮。火车站的街头早起摆摊的包子铺冒着热气,人挤人。 林半雪头皮发麻,外面都这么多人,里面得挤成啥样啊?! 她是第一次坐这个世界的火车,心里没底。 赵玉兰提着布包走得飞快,林半雪几次差点追不上。 过了那个劲,就剩思乡的急切。 火车站是老式的砖楼结构,水泥地面被上万只脚踩得发亮,门口站着几个身着旧式制服的武装民兵模样的值勤员,个个神情冷峻。 售票厅里人已经不少,队伍歪歪扭扭地排着,咳嗽声、喊话声、纸币摩擦声此起彼伏。窗口上贴着硬纸板打印的时刻表,用毛笔写的,有的车次已经划了一道线。 林半雪拉住赵玉兰的胳膊:“你确定是这一班?” 赵玉兰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泛黄的小纸条:“打听过了,每天早上八点十分开,慢车,一路到北城区。” 她低声补充:“硬座。” 林半雪扫过时刻表,“你别把我卖了。” 赵玉兰无语。 两人排了约二十分钟,终于轮到。窗口女人语速飞快:“几张?” “两个。”赵玉兰把钱递进去。 售票员一边接钱,一边撕票,油墨味扑面而来。两张棕色纸票递出来,上面用钢印盖着时间和车次,一张票上还残留着售票员拇指上的红印泥。 “下一位!” 出站厅外是检票口,拉着铁栏杆围出通道,几张木桌后面坐着检票员,一边收票一边吆喝:“前排快点走,别挤!都排队!票拿手上,盖章的!” 林半雪悄声问赵玉兰:“只看票?” 赵玉兰只来得及点头,两人随着人流被挤进去。 候车室是个低矮的砖房,木制长椅一排排,墙角挂着半面剥落的红旗和主席像,广播嘶嘶响着,不断播报着各地车次的晚点信息。 有人席地而坐,有人把蛇皮袋当枕头横躺在地板上,脚边是大包小包的布包、柳条筐,有鸡叫、有孩子哭,还有热水瓶翻倒了正往外淌。 林半雪头疼的站在那,像个新兵蛋子,不敢乱动,听说火车站的偷子最多!她都不敢跟人对视。 “等会听广播,准点一响就得冲。”赵玉兰压低声音,“火车人多,得抢座。” “啊?不是买的有座的吗?” “我上次买了有座的,等快到站都没挤进去,座位上坐着个老大娘,不愿意让。” “……”林半雪,“那你不用担心,收拾老太,我有十八招。” 赵玉兰想到马翠的遭遇,笑了下。 约莫七点五十五,广播响了:“去往北城区的602次列车即将进站,请持票旅客前往第一站台检票上车——” 人群“轰”地一下炸开,林半雪刚站起来,就被人潮推着往前挤。 “哎哟我去!小赵!赵大姐?!”她慌张的往后面,哪还有人? “半雪!” 原来都跑前面去了! 看不出来啊,林半雪屏住呼吸发挥身材优势,一胳膊一个,顺利与赵玉兰汇合。 检票口挤得人仰马翻,赵玉兰死死拉着她的手臂往前冲,检票员手脚麻利,一手收票一手撕角,门一打开,人就像被倒进沙袋一样哗地往站台冲。 “快,别松手!”赵玉兰喊了一句。 站台上,慢车轰隆隆驶入,车皮破旧、漆面剥落,车窗都不带玻璃,全是上下推拉式的,风一吹就咯吱作响。车门一开,人群蜂拥上去。 老人疯狂往上挤,年轻小伙子背着蛇皮袋,被挤得往后退,行李少的小年轻一跃就钻进车厢窗户。 赵玉兰眼疾手快,先把包塞进去,再拽着林半雪扒住车门。 车厢内木质座位,老旧但结实,车顶吊扇还在咯吱咯吱地转。林半雪眼睛转的飞快,人在前面飞,混在后面追,一下看到她们的座位,还真没人! 太好了!她立刻扯着赵玉兰坐下,两人一屁股坐下的那一刻几乎是同步的。 看准这个座位冲过来的男人,一看座位没了,气的伸长脖子瞪她们,嘴里骂了句“抢座的两个丫头片子,赶着投胎啊!” 赵玉兰脖子一缩。 林半雪举起拳头,里面捏着一张票:“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娘花钱买的票!Ciao!投胎投成你妈,把你这个棒槌勒死在肚子里!生出来就浸茅坑才能长成你这样的脑残!Fuck!” 林半雪竖起中指,气势十足! 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连抢座都忘了,我去,这是哪来的女英雄,他奶都没这战斗力。 男人被五大三粗的林半雪,一句Ciao一句Fuck吓得后退,虽然不知道啥意思,但下意识认为她是个超雄精神病,都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以暴制暴林半雪,坐下好一会儿,才缓过劲,耳边还是人声轰鸣,头发有点乱,额头出了一层汗。 “抢座真他妈刺激。” 赵玉兰看她缓过劲,放下心:“我第一次坐火车也是你这样,后来站怕了,累点倒没事,就是人挤人,好多人是先上车后补票,总有些男的趁机会朝女同志身上瞎摸。” 林半雪唏嘘:“丑男敢往我身上摸,我就往他身下摸,拽着二两肉旋转跳跃给他扔回老家,扔出地球。” 她嘿嘿一笑,“不过,我这个知心大姐只会朝翘屁嫩男的屁股上精准瞎摸。” 赵玉兰惊慌的看向周围,没敢接话。 窗外传来汽笛长鸣,列车晃悠悠启动,那时候火车慢,她们要坐7小时才能到江河市。 铁屁股林半雪在21世纪硬座过24小时直达拉萨,但表示,没这里累! 主要太挤了。 她不自觉会对抗,就会费劲。 “你累吗?”林半雪凑过去问。 赵玉兰摇头,眼睛望着窗外,轻声说:“不累。快到江河市了,我一点也不累。” 第一百零四章:她这就要走上人生巅峰了吗? 火车一过隧道,眼前忽然豁然开朗。大片水泥楼林立,两三层的沿街门面鳞次栉比,红色条幅挂在银行门口,国营饭店门外还停着几辆崭新的轿车。 太带派了啊!小轿车都整上了?! 林半雪下意识坐直了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城市,一时间有些怔神。 原来江河市这么发达?怪不得绿王八回来一次,脖子仰的老高,看不起人。 赵玉兰却像是回魂般睁大了眼。 “那边是书店。”她指了指站前街角,“旁边那家药房,以前我爸生病就爱去。再往里一点,是我们家原来住的老小区……” 她声音忽然低了,眼眶却红了。 林半雪静静看着她。 赵玉兰很快调整情绪,轻轻吸了口气,像怕丢脸:“我小时候一直觉得,我这辈子也就围着这几条街转了,顶多考个师专,当个小学老师。结果就遇上了那场动乱。” 赵玉兰卸下防备:“我爸原来是省厅里的人,副处级,仕途正好。他身体不好,一直有慢性肝病,但人硬气得很。五年前,我还没毕业,他就让我报名上山下乡。他说你要在乱世里保住根,就得装傻、装苦、装得像‘穷人家的孩子’。” “可我那时不懂,傻乎乎的,真跑来了。结果倒好,恢复高考了,我考上了,人家却说我‘历史问题复杂’。城里有的是愿意听话的年轻人,凭什么给我一个‘有问题干部’的女儿开后门?” 赵玉兰说到这儿,嘴角动了动:“后来我想回城找我爸,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林半雪轻轻握住她的手。 赵玉兰眨了眨眼,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我不是没恨过。”她顿了顿,声音低哑,“但我也知道,活着就不能把自己困在原地。这几天听你说,看你做的,我更理解我爸教过我的一句话,他说:有关系,就争取;没关系,也别跪着。人不怕出身烂,就怕心里烂。” 林半雪汗颜,赵大姐,你家这出身,还烂? 她不扫兴的点头:“嗯!今天你就能见到你父亲了。” 赵玉兰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你都不震惊吗?我的身份?” 看的出来,赵大姐从小身边就围着很多带有目的的人。 林半雪煞有其事的解释:“你就算是皇帝跟我也没关系啊,你的钱又揣不到我怀里。” “那如果我说,能呢?” 林半雪:“那我可不敢拿,我把你当朋友,给钱反而俗了。” 赵玉兰却沉默,她清楚林半雪的为人,不要钱,那就是要更贵的。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火车进站,广播响起。 两人下车更是挤得头昏脑涨,不比上车轻松。 一路换了两趟车,在街口下车时,天光正暗,夕阳染红整条街。 “到了。”赵玉兰站住,脸上闪着复杂。 林半雪抬头看过去—— 那是一栋老式红砖机关家属院,三层小楼掩在梧桐后头,楼下晒着几条白毛巾,楼道口贴着“军属优待”“文明家庭”的标语,水泥地干净得能照出人影。 林半雪看着那铁门、那院子、那家属楼,心里“咯噔”一下:看来他爸已经官复原职了? 按照原书里的进程,两年后那的确不得了,怪不得绿王八能一路飙升。 赵玉兰走到楼下,突然停住,林半雪知道近乡情怯的道理,跟在她身侧站着。 “半雪,你说,我要不要跟我父母说我在窑厂的遭遇?” 林半雪当然知道指什么,更不敢赌人性:“你心中的想法呢?” 赵玉兰惨笑:“我爸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如果让他知道,我不知道怎么面对。” “那就不说。”林半雪回的轻松,“谁都有秘密,你父母也会有。” 赵玉兰无奈的笑:“可我一身的伤疤,以后不一定会有孩子,这怎么瞒得过?” “那就顺其自然。”林半雪叹气,“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的草药包定期给你寄,慢慢调理,会好起来的。” 赵玉兰却像是没听见,看向天空:“现在哪个男人不在乎这个?谁结婚不是为了生个孩子?除了……” 除了那个男人。 她有些嫉妒的看向点头感慨的林半雪。 为什么一个农村女人会这么幸运?如果今天送她回来的是邵医生,看到她的家庭,会心动吗? 出来倒水的大婶,瞧着赵玉兰,“咦?”了一声。 “你是……玉兰?” 赵玉兰哽咽点头:“许阿姨……” “哎呀!”许阿姨把盆一扔,“天呐,闺女你下乡这是吃了多少苦,憔悴的我都不敢认!” “老赵老赵!”她朝楼上喊,“你家闺女回来啦!” 楼上门“砰”的被打开,一道年迈却浑厚的声音猛地响起:“玉兰!” “咚咚咚”拐杖的声音,拄拐杖的老人猛地冲下楼,穿着一件熨得笔直的中山装,白发苍苍,却目光如炬。 身后响起女人的惊叫和一阵急促脚步,一个穿着改制旗袍的老太太奔了出来,眼眶一红,脸上瞬间泪流不止,“玉兰?!是你?真的是你?!” 后面跟着不少要来搀扶和看热闹的人。 林半雪内心:嚯~战神归来名场面,小视频她经常刷。 下一步就是认祖归宗,然后全体感谢她,升职加薪迎娶高富帅的小视频在心头飘过,她喜滋滋的呲个大牙,她这就要走上人生巅峰了吗?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赵玉兰猛地上前两步,眼圈瞬间就红了。 “爸……” 老人的拐杖砸在水泥地上,发出一声沉响,他几乎是颤着身子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眼神死死盯着赵玉兰,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玉兰……你还活着……”老人声音都哽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闺女不会死!” 下一秒,他像是撑不住似的,扑过去一把抱住赵玉兰,老泪纵横:“我闺女……玉兰啊……我做梦都想见你一面……” 赵玉兰紧紧回抱。 赵母也冲过去,一手拉住赵玉兰的胳膊,一手捧着她的脸,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你去哪了?这两年你去哪了?我和你爸找疯了……我们都快把这个省城翻了个底朝天啊!” 第一百零五章:全世界独此一份的极品祸害! 赵玉兰终究忍不住,哭出声来:“妈……我回来了……” ** 门被推开,屋里是实木地板、雕花立柜、红木餐桌,每一寸都透着旧时代的讲究气派。林半雪看得心中震动——她这才真切意识到,赵玉兰说的“干部家庭”,嚯,要不说商人只是当官的钱袋子呢? 有权比有钱可强太多了,有权还差钱吗? 这家的装修,处处透露着见过世面的家教、背景、身份,连挂在墙上的“某某厅优秀先进”合影、书柜上的“为人民服务”毛笔字,都透着正气凌人。 赵父情绪稍稳后,转头看林半雪。 “这位是?” 赵母赶紧端来一壶上好的碧螺春,林半雪客气的点头。 还未开口,赵玉兰的声音带着哭腔提前抢答:“爸妈,是她救了我。要不是她,我根本不可能回来!” 赵母猛地抬头,直直看着林半雪:“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赵家欠你一条命!” 林半雪抬头,不卑不亢地回道:“我叫林半雪。” 她语气平稳,眼神清亮:“当初我也只是做了正确的事,无心的善举拯救了很多家庭,其中也包括赵老师. 我救赵老师不是为了要什么回报,她是好人,好人值得被救。能平安将她送回来,我就放心了。” 赵父眼睛眯了下,显然不是轻易对人感恩的人:“姑娘,你有没有什么要求?钱、工作、入省城户口……你尽管开口。赵家还不至于只会说几句谢谢。”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还好这场面早已在脑海中排练多次,她才不至于小人得志,当场大笑出声。 她风轻云淡,表现的像个视金钱名利如粪土的得道高僧,就差当场说一句“阿弥陀佛。” “我知道您不缺钱,也不缺人脉。没错,赵老师命是我救的,但她能回来,是靠她自己不放弃。” “您要谢,就谢她心里撑着自己没垮。至于我,不用。” 一句话,说得赵父沉默良久。 赵母却眼圈又红了,看着林半雪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比自己女儿还亲的人:“你这孩子,懂得分寸,比我们见过的很多大人还要沉得住气。” 赵玉兰见她面对父母也能做到不邀功,不谄媚,脸上透出惊讶和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敬重。 父女同心,赵父点头,见惯了人性冷暖的他,罕见露出一丝欣赏:“好,有胆识,有底气。” 赵母抹了把眼泪:“瞧我高兴的,我去外面买点熟菜,咱们今晚好好庆祝下。小林你今晚就别走了,明天我再找人送你回去。” “那今晚我就打扰伯父伯母了。”林半雪犹豫了一下:“但明天一早,我要去军区找我老公。” “你是军嫂?”赵母惊讶的看向她,怪不得一身正气。 赵父的目光都变得亲切几分:“江河军区?在里面是什么职位?” 林半雪警铃大作,完了,她辛辛苦苦种的树,可不能让绿王八摘桃,可在外面贬低自家老公,又实在不是君子所为,不体面。还好她是小人。 “哎呀,我滴叔叔诶~”林半雪从穿着土的城里人秒切换成穿着土的乡下人,喊出来的哭腔都带着戏曲的味儿。 “那个死人才升了排长就回家闹着要跟我离婚~在家里那个摆谱啊,女人都带到我跟前了,让我给这对狗男女腾地方,我被打的哭回娘家,这不才遇上玉兰这个事儿嘛。” “其实我也要感谢玉兰这段时间的陪伴,不然我也很难走出来~啊呜哇~” 说到伤心处,捂着脸呜呜呜的唱出声。 一家三口张大嘴巴,还好赵母先反应过来,将茶杯往桌子重重一放! “太过分了,这哪是军人所为?军婚可是受保护的?怎么能为了个狐媚子打你?军人还要不要当了?!” 赵玉兰和林半雪相处那么久,深以为然:“不能只骂女人,男人不脱裤子,女人有啥办法?” 看女儿言辞粗俗,赵母惊了惊。 赵父觑了言辞粗俗的母女俩一眼,赶紧撇清关系:“大部分军人还是拎得清的。” 他可还想将女儿嫁给军人。 赵父:“毕竟小门小户啊,有点成绩就飘。提拔偶尔看走眼,也是正常。” 就差把排长算个屁写在脸上了,林半雪呜呜呜抬头,反正你女儿早对我说过了,无所谓,骂绿王八她高兴,夸,肯定不行! 林半雪疯狂同意:“对啊,叔叔,万一你以后见着他,一定要提防,他叫陈安荣,三岁就偷看隔壁孙奶奶洗澡,五岁偷鸡,八岁放火,到了十八岁,有力气了,居然偷了他妈的私房钱,还用竹竿敲他妈的头,这不就是有暴力倾向吗?为了让他不发作,这才找了老实可靠的我当沙包啊!我在农村没得吃,硬是被他打的浑身浮肿!” 越听越心惊,赵母颤抖嘴唇:“叫什么?刚才没记住。” 林半雪立志要让这家人一次性彻底记住:“陈是陈年烂账算不清的陈,安是不安好心的安,荣是没有荣誉感却有虚荣心的荣!你们一定要记住他,全世界独此一份的极品祸害!” 赵父也跟着动了动嘴唇,一副思考的模样:以后和这人搭边的所有人,那都不能介绍给女儿! 几人畅聊一晚,没想到农村来的林半雪毫不怯场,情商高不卖弄,嘴巴甜会哄人,赵母当晚就认她做了干女儿,强调让她一定要常来玩。 林半雪趁机推销了一波中草药,让母女俩成了她的固定客户,有这座大佛坐镇,以后她想来江河市发展草药生意,岂不是易如反掌? 第二天一早,林半雪起得很早,谢绝了赵母要找人安排车送她去军区,她说着要考察下周围环境,方便以后开店铺,赵母这才同意。 但走的时候,还是给她包里塞了200块钱。 这是林半雪后来才看到的。 现在街边还没热闹起来,她就拎着简单行李,穿着藏蓝色外套,沿着路边问了三回,才在老邮局后头找到了“江河军区”的大门。 第一百零六章:不给我住要给哪个狐狸精住? 那是一排砖红色的围墙,大门是深绿色的双扇铁门,门楼上挂着黑底白字几个正楷大字: 江河军区。 门岗两侧竖着哨亭,两个战士笔直地站着岗,腰间别着皮带,眼神又直又硬。 她一走近,哨兵立刻低声喝道:“同志请留步,外来人员请出示证件登记。” 林半雪吓一激灵,收起自己像贼的猥琐气息,挺直腰背:“我是来找人的,我男人在军区里当排长,叫陈安荣。” 哨兵听了,神情立刻严肃了一分:“哪个连队?第几排?你有接待介绍信吗?” 我去!陈安荣的名字不好使啊! “没有。”她坦然道,“但他给我写过信,说申请了家属房,我今天是来找他报到的。哎呀我滴娘哎,家里发大水,我走了整整两天才到啊,同志,你就帮我去找他传一下吧,我们是正经的军婚,没必要骗你,不然你枪毙我吧!” 哨兵点头,派了人进去通传。 林半雪一屁股坐在门口,掏出包里的烧饼,悠闲的啃起来,要多粗俗有多粗俗。 门口的勤务员眉头微跳,这不像是来找老公的,更像是债主来催债。 “嫂子,你老公是?” 林半雪抬头:“我男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陈安荣!刚给你们立过功,他回家跟我说,随时都能提干,先管一个排,再管一个团,他名声在整个军区都是响当当的!” 勤务员的冷汗滴下来,几人小声说道:“听说他老婆不是农村包办婚姻吗?还真来了?” “陈排长不是说……早晚得离?” 林半雪听得一清二楚,好家伙,她就知道凭借男主出神入化的拍马屁之功,这里人对他肯定有印象。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肯定在军区里疯狂说自己坏话,就为了方便后期离婚,和林婉丽缠缠绵绵到永久。 呵,看谁先玩死谁吧。 “你!”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陈安荣的声音让林半雪一下来了劲。 她举着烧饼朝他挥手:“二狗子!这里。” 刚跑完操的陈安荣听到噩耗,飞奔过来,看到林半雪像个泼妇坐在地上,不知道在和勤务员说什么,嘴上的烧饼屑喷了一地。 他目眦欲裂:“什么二狗子?!” “嘿?!”林半雪烧饼指他,“你小子进了城就忘本!把家里给你取得贱名给改了?” 陈安荣两个深呼吸,在大家看热闹和同情的目光下,强装镇定:“你来做什么?” 勤务员好心提醒:“快让嫂子起来吧!她说你家里发大水了。” 陈安荣皱眉:“怎么可能?” 林半雪伸出纤纤玉手:“还愣着干嘛?快扶我起来啊!” 陈安荣想拒绝,可勤务员都发话了,他在外的形象是受老婆压榨的老实人,只好咬牙贯彻到底。 他毫无防备的伸出手,林半雪一拽,“啪!”他摔了个大马趴。 “你!”他手指着林半雪。 林半雪对着他屁股就是一下! “嗷~” 林半雪像打儿子一样啪啪几下:“要死啊!在部队训练的啥?自家老娘们儿都拎不动,晚上你那裤裆能指望啥?” “噗嗤!”周围的人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就连门口的哨兵,忍得眉头抽动。 陈安荣一把甩开她的手:“你来做什么!” 话里已经带上怒气。 林半雪叹气:“还能干啥?来住家属房,你申请的时候没写老娘名字啊?不给我住要给哪个狐狸精住?” 陈安荣咬肌高高鼓起,沉重的呼吸就像是一头看见破红布的斗牛。 林半雪就是那块破红布,她笑的灿烂,伸出手:“钥匙,赶紧的。” 勤务员看着门口人来人往,再次提醒:“陈排长,先送嫂子回营房吧。” 陈安荣朝他们挤出一个笑容,敬礼。 他朝林半雪“核善”的伸出手,林半雪呵了一声,自己站起身:“你那点力气留着训练用吧。” 陈安荣拎着她的行李,领着她进了部队大门。 大门打开,林半雪第一次真正踏入“部队大院”。 院里打扫的一尘不染,两侧是一排排整齐划一的二层宿舍楼,窗户全都刷得雪亮,绿色窗框、白色墙面,一看就是最近粉刷过的。 她注意到,走过路边时每个战士都会停下立正,行注目礼,没有人嘻嘻哈哈,也没人乱晃悠,就连从后勤厨房出来的炊事员,都是快步小跑。 好家伙,这样的好日子,她早该来了! 她的家属房在二楼,陈安荣开完门把钥匙递给她,“你抽空去配把钥匙。” 林半雪伸手:“给钱。” “你不是做生意赚了钱?我妈的钱呢?”陈安荣瞪她,“家里发大水,怎么回事?” 林半雪冷笑,果然自己那点事全被林婉丽透了个底朝天,但看情况,目前林婉丽还没来。 “你先去训练吧,我自己转转。”她接过钥匙,“砰”的关上门! “晦气。”她声音不小。 差点被门砸到鼻子的陈安荣捏紧双拳,怎么样才能让这个不要脸的肥猪,自己去死?! 林半雪打量屋内陈设,两室一厅,带灶台,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全码在灶台上。 灶台右下角还堆了两袋大米、整整齐齐的挂面、豆油,没撕开的酱油瓶。 她掀起锅盖,铁锅都生锈了,也不知道开个锅,再过段时间,铁锅得锈穿! “啧。”她撇嘴,陈安荣那种人,一看就不自己做饭,肯定吃食堂。 白瞎了这些食材,都没开过封,应该没虫,还能吃。 她走到饭桌前,桌上乱糟糟放着几只没洗的碗筷,还有个硬得起壳的馒头——不知道是哪天的了。 “咦惹。”她屏住呼吸,走进主卧。 发现房间倒是很干净,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老式红砖地面被拖得干干净净,靠窗是一张结实的双人木头床,她冷哼,“砰”砸在被子上,翻了两圈,果然和她想的一样舒服~ 底下铺着的是王梅做的厚被褥,绿王八每天畅游在这张大床上,做的梦一定是卫生巾广告女主那样的,月亮星星灯,旋转小白马,跳跃101。 第一百零七章:我男人陈安荣。 躺着好舒服,她眯眼看靠墙是一张旧书桌,墙上还贴着“刻苦训练、精忠报国”的军用标语。 她坐起身打开木柜的抽屉,一把零钱映入眼帘。 林半雪眼睛一亮,动作利落地一捞,往床上一倒,来回数了几遍:“二百二十三块——!” 这个绿王八,天天哭穷装死,米粮油多的吃不完,寄了钱给家里,还剩这么多零花钱,存单不知道被藏在哪,但他手上肯定不止这些钱,不然他可不放心让自己这么进来。 她起身又去了次卧,次卧的单人小床只有床架子,床垫都没铺,被褥摞在柜顶,屋里一股晒棉花的味儿,也是个朝阳的房间。 次卧的构造应该是以后的儿童房,组织上想的倒是体贴。 主卧里的棉被被她捧起来,一把丢进次卧。 她将次卧里的棉被挂在窗户的栏杆上晒上。 嘻嘻,主卧是她的啦! 她洗了个脸,把压皱的衣服抻平,抓了几张票和零钱揣进兜里,扣上门,下楼出门。 部队大院外头是长条的生活区,挨着营区围墙修了排简易门面房。卖粮油杂货的、修补鞋衣的、裁缝铺、理发店、小卖铺,都紧贴在砖墙边开着,地上踩出一条土路,进进出出的都是军属和炊事兵。 林半雪走得慢,边走边看。 她走进一家小卖部,货架上摆着搪瓷缸、卫生纸、肥皂、火柴、铝饭盒,一角还有红糖、散茶叶、香皂、花布头巾。 掌柜是个头发利索的军嫂,正抿着瓜子和隔壁裁缝铺的嫂子聊天。 “来买点啥?”老板娘扫了她一眼,眼神不算热情,但也没怠慢。 “看看。” 老板娘哼了声,没说话。 她竖起耳朵听两个军嫂在那聊天。 “可不就是吗?听说肥的像猪,陈排长真委屈了。” “在军区门口就撒泼坐地上,听陈排长说,在家是个好吃懒做的,来了这估计要把陈排长吃穷。” “那陈排长的那些米面还能出来换钱吗?” 嗯?林半雪心思一动,那军嫂看了眼她,这年头偷吃扒拿的不少,她们虽然说这话,眼神可关注着来人动向。 林半雪指了下柜面:“肥皂一块,卫生纸两包,搪瓷缸一个,洗脸盆三个。”林半雪掏出钱,利落地掰着纸票。 老板娘见是个大生意,立刻站起来:“你新搬来的?” 老板娘一边打包一边问,“牙刷毛巾要不要?” 林半雪点头:“好嘞,谢谢嫂子,我今天刚搬来,对军营还不熟悉呢。” 老板娘看她出手大方好说话,脸上带了笑:“都是军嫂,别客气。” 林半雪脸上写着惊奇:“我以为市里都是供销社呢,咋这么多门面房?” 老板娘也没瞒:“哎呀,现在都慢慢开放啦,咱们也不瞎买,这不是在外面弄个简易的小门面,方便军属们采购吗?” 大院这么多人要吃要穿,总不能管的太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裁缝铺的嫂子也接话:“是呀,大院里好多没娶媳妇儿或者媳妇儿不在身边的,衣服长了,破了,可不就能帮把手吗?” 林半雪夸:“那还是要大哥们疼嫂子,门面房虽小,风雨打不着,还能有自己的小天地。” 更重要的有经济实力和路子,想在军营旁边开店不就和学校食堂卖饭一样,普通人能进去卖? 这一番话把两个嫂子哄得面色红润,笑着拍她的胳膊:“哎呀,什么疼不疼的,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娶妻娶妻,烧饭洗衣。就这么过呗~” 老板娘越看林半雪越喜欢,“大妹子,你男人是谁啊?” 能分到家属房,大小是个官。 林半雪哈哈笑的大方:“我男人陈安荣,刚把我接来。” 老板娘手一顿:“哦……你就是——”她后头没说完,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 林半雪心里门儿清,装作没看见:“嫂子,以后要常见面了,我刚来,缺的东西多,要多麻烦你了。” 老板娘又重新,认真的上下扫视她,看着是有点胖,但说她是肥猪,有些过头。 而且,看着落落大方,说话有水平,不像是八卦里说的泼妇啊? 她不死心的问:“你男人是陈荣安,陈排长?” 林半雪笑的更爽朗了:“这名字应该不大众,除了他也没谁了。” 老板娘将东西递给她:“你刚才应该听到我们在那说……” 林半雪点头:“嗯,听到了。” 她这么坦荡,反而让老板娘不好意思。 “我叫王飞霞,她叫李君,我们也没去过前面,都是听别人瞎说,妹子,你别怪。你咋想起过来了呢?” 开门做生意,以和为贵。 林半雪摆手:“那有啥的,你们又没听错,我的确胖了点,我男人一直瞧不上我农村人,嫌我不好看又蠢,我自然做什么都是错的,更何况他在老家还谈了个相好的,就更看我不顺眼了,我在家往死里干活都嫌我懒,可男人都要跟人跑了,哪怕说我是泼妇,我也得来一趟。” 她露出手上的老茧,一看就是在家干重活的。 两个嫂子脸上露出同情:“是不是有误会啊?陈排长看着可不是这种人,听说每个月工资都往家里寄呢。” 林半雪将军区门口听到的话说出:“他是不是总跟你们说我和他是父母包办婚姻,我一直闹着要离婚?” 这个…… 两个嫂子点头。 林半雪忍住要落下的眼泪:“不提了,嫂子,我这刚来不太熟,想问问这附近有没有卖菜的?还有哪能买点床单和蚊帐?” 刚被吊足胃口的婶子们听她突然开始说蚊帐,急得想开口,又不好意思。 王飞霞说:“买菜啊,得去西头军供站,那儿每天早上五点开始卖,迟了就没菜了。”李军接道:“床单蚊帐得去被服厂,得看有没有票。” “票我没有。”林半雪愁眉苦脸。 王飞霞心里有数,票都被陈安荣拿来换钱了,哪可能给林半雪? 她提醒:“你去找家属楼那边的赵嫂子,就在你楼上,她常年缝被子卖蚊帐,价格公道,或者,你找人买点票,也成。” 林半雪一脸懵懂还带着眼泪,让人心疼:“真羡慕嫂子们,人美心善,还有这么好的大哥疼,能认识你们是我的福气。” 第一百零八章:装得挺像回事,你识字吗? 王飞霞赶紧安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段时间你就和陈排长好好过,毕竟你们是正经夫妻,等有了娃娃,他就歇了坏心思。” 李君提议道:“你也要多出来走动,别人口里的人和亲眼见到的那肯定两回事,大家要知道你是个会过日子的,就不会在背后说三道四,你和陈排长的感情也能更好。” “谢谢嫂子。”林半雪笑着接过包,“回头我给你带点自家熬的辣酱,吃了保准你们忘不了。” 两个嫂子帮着她拎东西出门,看她做事的利落劲,越看越心疼。 林半雪带着新买的日用品先拎回家属楼,胳膊被袋子勒得发红,但她心情轻快,嘴里哼着歌。 刚掏出钥匙,还没插进锁孔,隔壁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双小圆眼从门缝里探出来。 她回头一看,那女邻居手里还抱着个奶娃娃,眼神怯生生的。 林半雪冲她一笑,正想打招呼,那人却像被吓了一跳,低头一缩,“啪”地把门关了。 看来她已经恶名在外?林半雪无所谓的耸肩,开门进去,先把买回来的东西一一归置好。脸盆,搪瓷缸子各归各位。撕开面粉袋子,白面扑扑地扬起一层粉雾。 她抓了三大把倒进脸盆,洒水,和成团,掂量着水分,一边揉一边想,最起码得发个一两个小时,趁这个时间,去买点晚上的食材。 收拾好,她再次出门,顺着小路绕到了家属楼后头的一条偏巷,果然找到了类似黑市的小散户,那里蹲着几个小贩,前头摆着草筐,草筐上盖着麻袋,隐隐能看见下头的青菜、猪肉,还有几只活蹦乱跳的鸡仔在笼里“咯咯”叫唤。 林半雪眼神一扫,直奔摆着猪肉的摊。 “五花肉怎么卖?”她伸手指着一条油亮的肉块。 卖肉的是个十来岁的小伙子,胳膊上还拴着根细绳牵着两只鸭子。他抬头看了眼她:“一块三一斤。” 林半雪皱眉:“这么贵?” 那人笑:“嫂子,这肉不带票的,纯现金,今儿早上刚杀的猪,敢这么卖,咱这也担着风险。” 她没急着回话,弯下腰细细打量那条五花肉。肉色鲜红,夹着细细均匀的脂肪,肥瘦相间,刀口齐整,还带点新鲜肉的温度。 她眼神一挑:“割个小口我看看筋。” 小伙立马用手边的小刀轻轻一划,捏起那段肉,肥的地方轻轻一抖,白油晶亮,瘦肉紧致不塌。“嫂子你看,这纹路,均匀又细腻,肥而不腻,今儿早上五点现杀的,不信你闻闻。” 林半雪靠近鼻子轻轻一嗅,没有异味,有一股淡淡的肉香。 她点头:“成,这一条我全要了。” 那小伙一听喜上眉梢,“好嘞嫂子,保准您吃了还想来。”他麻利地从身后抽出块秤布,给她包肉,“要点骨头不?炖汤也香。” “给我带点肋条,一起称。” 又去旁边买了把青翠的豆角,豆角根部还有晨露,嫩得一掐就断。林半雪正想再找点粉条,无奈这地儿太偏僻,黑市摊贩都是就地取材,只有豆角、土豆、圆白菜这些应季菜。 她一边挑菜一边心里打起了算盘,来这个世界,她还没吃过东北铁锅炖。 没粉条,那就发面做花卷,盖被,也想的翻跟头。 拎着战利品回到家,已经到了下午。 她先把发好的面团拿出来,捏成小剂子,抹油、撒盐、卷成一圈圈花卷,码在篦子上,用湿布盖好。 锅灶收拾干净,五花肉切块先下锅焯水,冷水下锅煮出血沫,再拿铁勺捞出沥干。 这已经算是奢侈做法,按从前,她肯定五花肉煸出油,但~绿王八这的油不用白不用,油多不坏菜,她往锅里倒豆油,热锅炸姜蒜,香味一冒,她立刻把焯好的五花肉下锅翻炒。 炒到出油、焦边,加入酱油提色、盐花提味,又扔了几块拍碎的干辣椒。 豆角洗净掰段,下锅一翻炒,倒水没过食材。 最后盖上锅盖,一边炖一边守着蒸锅的水烧开,蒸花卷。 厨房里渐渐升起热气,油香、肉香、面香混在一起,她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不禁笑出声,自从和邵医生相处后,自己也用上了帕子,以往都是袖口随便蹭一蹭。 靠在门边听锅咕嘟嘟地响,想着邵医生,她心头忽然安稳下来。 满脸疲惫、正拎着水壶回来的陈安荣,一脚踏进楼道,鼻子微微一动,脚步顿住。 这是什么香味?不是食堂,不是哪个大妈炖咸菜的味儿,是正儿八经的大肉香,带着花椒和葱姜,直往脑门子冲。 他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自主停在自家门口,试探着推了推门——推不动。 “咚咚咚!”他抬手敲门,没反应,他带上力气,“开门啊!” 隔壁的门开了条缝,那双早上探出来的圆眼睛又出现了。 “陈排长。”她轻声唤了句,陈安荣笑着打招呼:“嫂子。” 小圆眼睛点头:“那是你媳妇儿不?下午拎着不少东西回来,可热闹了。” 陈安荣脑袋嗡地一下——他的钱! 手掌变成拳头,拍门成了砸门,一拳下去,门突然开了,他脚下一滑,差点整个人扑进去摔个狗吃屎。 “怎么现在才开!” 林半雪没搭理,淡定转身进了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陈安荣憋着火,把门“砰”地一关,一股香味扑面而来,他下意识朝厨房望去。 灶台上,砂锅咕嘟咕嘟炖着,一股浓郁的肉香夹着豆角、姜蒜和酱油的香气,连他喉头都不自觉地滚了滚。 “做什么呢?这么香。”他强作平静,走进屋,瞥见林半雪正坐在饭桌边,手边是一本打开的笔记本,正认真写着什么。 她瘦了很多,夕阳打在她的侧脸上竟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温婉,其实……她长得挺好看。陈安荣赶紧摇头,他真是饿了,看到猪头肉都能起幻想。 看来得找机会请假回去找一趟林婉丽,或者让她上来,虽不能真枪实干,但至少有别的法子,他回味的紧了紧喉咙。 看她离他的半截馒头脏碗远远的,陈安荣嗤笑:“装得挺像回事,你识字吗?买本子来乱画?” 第一百零九章:她瘦了很多。 看林半雪当他是空气,他烦躁地走向主卧,刚跨进去:“林半雪!我的被子!我的钱!我本子呢!” 他一把抓过她手里的笔记本,翻开一看——第一页被画了个捂着屁股,口吐白沫的大王八,还顶着一顶小八嘎的帽子,上面写着【汉奸王八龟】,五个大字。 他气得脑门青筋暴起,抬手就要打下去。 林半雪昂起头:“你敢动老娘一下,我讹的你裤衩子都飞天上去,让家属楼的人来看看,当兵的厉害往媳妇脸上使。家属楼人多嘴杂,就等着看你这个‘排长’是不是拿媳妇练拳法呢。” 陈安荣果然手僵在空中,收也不是,落也不是。 几个深呼吸后,他咬牙收回拳头:“钱呢?” “花了。”林半雪理直气壮。 “花了?!二百多块钱,你跟我说花了?你花哪了?我这不欢迎你,你给我滚!” “呵。”林半雪冷笑,“你申请家属楼的时候,申请表上是不是写了我的名字?打着我的名义,一人住上两室一厅,怎么?你那大屁股一个房间装不下?还要左右屁股各一个房间,屁眼在中间?你倒是潇洒了,留我一个人在乡下睡猪圈,我跟你说,这200块是房租。” “粗俗!龌龊!”陈安荣的手再次抬起;“你!没有我,你连军区大门都进不来!不睡猪圈也是回你那个残废家,抱着你的弱智弟弟瘸腿老爹,哑巴妈,在外面冻死!” 看陈安荣说到她娘家,脸上是言语都难以形容的恶毒嫌弃,她心酸和怒火一起烧起来,这种贱男人,蚂蟥男! 当初穷的娶不上女人,娶她当牛马,好像他受了天大的委屈!看不起她的家庭,结婚三年多了,一次都没去过。 没给她家人买过一口吃的,却当她全家是吸血鬼,可笑! 女方家庭有实力他就跟狗一样,眼巴巴凑上来,一旦原书里知道哪家姑娘有背景,就上去献殷勤,女方家失势,他下手比谁都狠辣! 书里对林婉丽做出一副情深模样,要不是林婉丽调到军区总医院后,女主光环大爆发,救了重要人物,被认作干女儿,陈安荣肯定会甩了她! 乌龟配王八,什么对抗路小夫妻人设,她以前脑子坏了才看这本书,现在面对书里形容的邪魅反派男主。 她一个大嘴巴子抽上去:“就怪你!就怪你!”双手齐上阵! “啊啊啊!让我回家!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来这个鬼地方!我现在应该空调房里吃西瓜,视频帅哥放肆刷!” 陈安荣不敢在家属楼内还手,身高优势,他一把制住林半雪,大手轻松握住她的两只手腕,举高,摁在身后的白墙上。 另一只手死死捂住她还在叭叭的嘴。 他低声警告:“有病就去找医生!谁让你来的?没人让你来!赶紧回家,我求之不得!” 手掌传来她唇珠的温热触感,让他一瞬间晃神,挣扎中,林半雪的柔软擦过他的身体,一股独有的女性幽香铺天盖地的朝他漫来,他眼神一动,没想到她的身体这么柔,韧。 那双不甘心的大眼睛瞪着他。 他的手又收紧几分,不得不承认,她瘦了很多。双眼皮都变得明显了。 “你看你现在,哪有女人的样子?”他凑近,呼吸喷洒在她卷到翘起的睫毛上。 痒的林半雪皱眉眨眼,总觉得他现在有点奇怪,但说不上哪里奇怪。 双手连着上半身被绝对力量狠狠压制,林半雪气急,膝盖往上猛顶! 训练有素的陈安荣立刻躲过! 暂时恢复自由的林半雪挺起胸膛:“女人有的,老娘一样不差,男人要有的,你娘生你的时候,忘记给你安上了!安的荣易,你才是残废!” 陈安荣瞬间清醒,这个粗俗的女人在村子里就造谣他不行,现在来了军区…… 他一脚踹翻板凳,发出巨响。 他恨林半雪也恨无能的父母,一个农村女人都解决不了,留着这个祸害来这里闹事。 正闹腾着,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是个男人的声音:“陈排长,没事儿吧?” 家属院的墙薄得跟纸似的,谁家炒了菜、谁家打了架,走廊一溜都知道。陈排长媳妇今儿个才来,屋里就摔板凳吵架,传出去像什么话? 再说这声音的主人是刘龙,团部的人事干事,平时说话拐个弯都能影响考核走向,哪儿是能轻易得罪的。 陈安荣一听是他,心口一跳,赶紧换了个声线:“刘干事,没事儿,我媳妇儿第一次来,不懂规矩,我给她说两句。” 边说边打开门让他看,露出客气笑脸。 刘龙一探头就被香味勾得走不动道,闻着排骨香味儿,不自觉咽口水。 “哟,媳妇来了就是不一样,不用和那群单身汉挤食堂,你这锅……是炖的排骨?闻着还有葱香呢!” 陈安荣本能地赔笑:“刘干事,吃点?我媳妇儿做了挺多,剩下也是剩。” 刘龙家里有四个男娃,一个个长得跟牲口似的,恨不得把锅都啃了,每个月工资都得省着掰开了花,家里肉味早都断了,他下意识回:“这多不好啊……” 眼睛却死死盯着锅的方向。 陈安荣见状,立刻懂事转身,去找饭盆:“我给你盛点,你带回去给孩子补补。” 刚掀锅盖,林半雪从后头走来,手一伸——“啪”!盖回去。 “不给。” 陈安荣从脸到脚趾僵住,他像机器人一样转身看她:“你这……” 刘龙也愣了,脸上挂不住:“不至于吧?刚在家就听着你们吵的凶,怕出事想着来看看情况,弟妹,真不是贪你这点肉……” 他就差把影响不好写脸上了。 陈安荣急得直朝林半雪挤眉弄眼,眼珠子都快翻出来,恨不得一脚踹翻这个不识时务的蠢笨自私无理取闹肥女人。 刘龙摆摆手:“算了,你们两口子别真为了我打起来,我先走了。” 刘龙要走了,他的绩效考核就算完了! 陈安荣脑子飞快转,连忙出声拦住:“刘哥,别走,误会误会!” 第一百一十章:有了娃就会收心! 刘龙自然没走,他想吃这碗肉,更想看陈安荣是怎么收拾这个不听话的娘们儿! 被架在火上烤的陈安荣低声都快求她了:“200块钱我不追究了,主卧是你的。” 林半雪哼了声:“你追究也没用。” 陈安荣深呼吸,破釜沉舟道:“下个月发工资,我交给你。” 林半雪这才松口,看着刘哥笑的像亲哥:“刘哥,随便吃,我做的多呢,明天再来吃,别客气!我是说不给~够不行!” 刘龙挺直腰杆,毫不心虚的接过那盆铁锅炖肉,“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弟妹。” 临走前还对陈安荣语重心长道:“两口子别老吵,好好过日子。” 门一关,他先提溜一块肉,顾不得烫手就往嘴里塞,“啊沸沸!”烫的不撒口,“真他娘的香啊,怪不得长得死肥猪一样,真会吃。” 关上门,陈安荣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你来究竟要干嘛?” 难道单纯为了折磨他?!可刚才她发了疯的要回家又是干嘛? 林半雪伸出双手,优雅的整理头发,一梳到底,偷看一脸戒备的陈安荣,后面还得靠他的身份去搞治林阳的药,不能冲动。 这个小吉祥物,现在可不能玩死了。 她自顾自盛了小半碗肉,夹了三个大白面花卷,坐到饭桌前,开吃。 陈安荣看着她手里的大肉碗,肚子咕咕叫,也学她举起锅铲。 林半雪脚下生风,冲过来,一把抢过去:“没钱吃什么吃?” 陈安荣怒吼:“这是我的钱买的!我凭什么不能吃!” “叫!再把人叫过来!你的钱刚才给刘干事做人情了,要吃肉另外掏钱,要么发工资上交。” 陈安荣当然有钱,但他不愿意掏,他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走到饭桌前,想收拾一下脏碗和馒头,去食堂打点对付一口。 刚碰到那半块馒头,林半雪一个巴掌拍过去,“哐啷”地一声,馒头落地。 陈安荣火冒三丈:“你又干嘛!” “你什么你,馒头要臭了,留在这膈应谁?下次吃完饭立刻刷锅,吃多少饭打多少,再浪费粮食,去告你浪费军粮,看你脸往哪搁。” 陈安荣气的浑身颤抖,额角跳筋,猛地转身往主卧走,刚迈一步,像是被人当众扇了耳光似的,脚步顿住。 半秒后,他默默掉头,进了次卧,“砰!”一声关门巨响,震得茶缸都一抖。 林半雪淡定吃花卷:“再弄出死动静,也告你领导!” 屋里安静下来,陈安荣靠在床头,鼻腔里却蹿进一股熟悉又煎熬的香味——肉香,面香八角,还有啥?他竟然开始猜食材。 摇摇头,他靠着分泌出的口水勉强让肚子歇了叫声, 这一夜他就没睡好,次卧的破床又小又窄,翻个身都得提防掉下去。 一大早,死肥婆就开始“叮叮咚咚”地收拾锅碗瓢盆,锅铲敲锅盖,像敲战鼓似的,震得他被子都盖到头上了还是止不住火气。 “啊!!!”他在被子里怒吼。 推开房门,他一眼看到饭桌上摆着几个白胖的包子,个头大得惊人,鼓鼓囊囊的,面皮细腻发亮,似乎轻轻一碰就能蹦出汁儿来。 旁边一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金黄微黏,软绵绵泛着光,还撒了几粒红枣。 小米粥特有的清甜味儿,一丝不落地钻进他饿了一夜的肚子。 陈安荣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喉结动了动,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林半雪正坐在桌边,头也没抬,将小米粥吸溜的滋滋作响,还发出一怪叫:“就这个味儿,倍儿爽!” 他嫌弃的瞥了眼,“吃的跟头猪一样。肥猪还能杀了吃,你只会张个大嘴吃。” 还是没控制住眼睛,死死盯着那包子冒出的热气。 林半雪一个眼刀过去,他下意识躲避,去了卫生间。 林半雪把最后一个包子吃完,他出来了,往饭桌一坐:“我等会给家里拍电报,让妈过来住段时间。” 林半雪挑眉,这家伙不笨,倒知道转移矛盾。 “好啊,我正好想白天和王梅切磋武艺,晚上和你切磋床技。” “噗~!”陈安荣将口中的凉白开喷出。 林半雪对着他嘴就是一巴掌:“脏不脏啊!” 昨天接过她降龙十巴掌的脸已经脱敏。 他只在意她的后半段话,“你胡说什么!” 林半雪叉腰站起来:“两个房间,你妈一间,可不就我和你一间?” “你想得美!你和我妈一间!” “那我就强奸你妈!干妈也是妈,你想挑拨我们婆媳矛盾,我就直接婆媳领证,真羡慕我的干儿子哦~有妈又有娘!” “什……么?”陈安荣以为自己听错了。 太逆天了。 “你想吃席,就叫你妈过来吧,别管是什么席,红白黄绿青蓝紫,我都能给你开出对应剧情。” 她摸下巴思考,“不过嘛,以王梅的为人,有可能开出隐藏款也说不定,更期待了!” 陈安荣后退再后退,这疯子说的话,每个字他都能听懂,连在一起……他内心浮想联翩,为什么王梅和陈大海都没拦住林半雪上来,难道——他打了个寒颤,疯狂摇头:“不,不会的……” 冲了出去。 林半雪坐在椅子上打了个饱嗝,这绿王八想象力真丰富。 陈安荣焦躁的去和家里打电话,确认完父母没有惨遭毒手,只是去了一趟公安局,房子被烧了,舅舅断了来往,被打了下不了地……一系列操作后,他松了口气。 嘴上含糊答应这个月发工资就寄钱回家。 王梅在电话那头喊:“儿啊,懒肥有钱!我听说她卖煎饼卖草药挣不少!她是个女人,你等她睡熟,把她绑了,包里面找一找,肯定能找到钱。” 陈安荣烦躁:“没那么简单,部队规矩严,我正在风口浪尖,不能出事。” 陈大海问:“那你让她生个娃呢?有了娃,钱不就都是你的?女人就那么回事,关了灯都一样!有了娃就会收心!你俩是领了证的,她给你生娃天经地义!” 第一百一十一章:陈安荣上门求人。 这次,陈安荣没急着拒绝。 王梅:“对对对,安荣,我知道你委屈,可咱们家花了钱的啊,要是捉奸她老实去死哪有那么多事,她现在去了你那,肯定是舍不得你的军官身份,没那么简单能离!不如让她生个娃,女人难产多的是,就算顺利生下来,坐月子的时候,能动手的机会多呢!” 陈安荣叹气:“行了,电话费贵,再说吧。” 真没用!在家就能解决的事情,硬是拖到需要他亲自动手! 王梅着急:“不能再说,你还不知道吧?她在镇上和那个城里来的医生传的沸沸扬扬,医生心虚的都跑了!” 陈安荣脑海中闪过邵天明的脸,脸上一沉:“邵天明有毛病?什么女人都不放过?他不是纠缠婉丽吗?” 王梅冷笑:“林婉丽也不是好人,现在也一身骚呢!你是军官,什么女人找不到?” 陈安荣打断:“好了,再说吧。” 电话挂断,陈安荣想着陈大海的话,刚回到连队,团部人事干事刘龙就领着几个别的连队排长堵在了门口。 他带头发话:“陈排长,你媳妇儿手艺真不赖,比国营饭店都香。昨天四个小子差点把你家饭盆都吞了,对了,今天我给你送过去!” 陈安荣赔笑,昨天吃完不送,今天饭点送,送个空盆来,带个满盆走。他多少工资都不够这个厚脸皮嚯嚯。 “刘干事,没事儿,我今晚跟你回去拿。” 刘干事早知道他会这么说,笑着摇头:“不用!你看看我把谁带来了?” 陈安荣当然知道这群人是谁,他发出疑惑? 那群人一个个叫起来。 “你家昨晚是不是炖的豆角排骨?我媳妇闻着馋坏了。早知道我也去你家串串门。” “总听陈排长说自家婆娘不好看,还不会做家务,看来是金屋藏娇,怕人惦记反着说啊,我听说嫂子长得富态又好看,厨艺更是得刘干事亲自认证啊,” “哎呀,那可得去看看!陈排长,你哪天叫我去你家蹭顿饭呗?”这人说到关键点。 果然立刻有人接话:“什么叫蹭?陈排长肯定安排好啦!给嫂子接风这么大的事儿,你别跟兄弟们藏着掖着!” “还是嫌我们官小,不够资格坐你家饭桌?” 陈安荣笑得脸都僵了,脑门青筋突突跳。 他自己都没吃上死肥猪做的饭,但一双双戏谑的眼神,让他心中恨得厉害。 他强撑着打哈哈:“哪儿的话,我家那位是乡下人,怕见生人……怕你们笑话。” 好处他一点没沾上,还得天天担心家属楼的馋嘴邻居跑上门来,可恶! “我们不嫌!”刘干事说得斩钉截铁,“你回去说一声,晚上我们几个过去,一人带一个碗,不给嫂子添麻烦。” “对,食堂炊事员烧的那点菜吃得人肝疼,嫂子那手艺,咱也沾沾光。” 他这一路,咬肌都发达了。 “咚咚咚。”砸门。 林半雪正在拖地,打开门:“干啥?” 陈安荣露出一个肌肉抽搐的微笑:“半雪,咋不去配把钥匙?” “等你工资呢。” 他深呼吸!不能生气,不能在这里倒下! “半雪,家属楼有个规矩……” 林半雪抱着胳膊看他,他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兄弟兵们会来温居,给嫂子接风。” 林半雪听明白了:“给嫂子接风还让嫂子下厨,接的是中风吧,这福气给你吧,我不要!” 陈安荣一把挡住她要关上的门,“我给钱!” 林半雪的力道小了点:“多少?” 察觉到隔壁的小圆眼睛再次登场,陈安荣不自在道:“进去说吧。” 林半雪想了下,松开门,陈安荣顺杆往上爬的钻进来。 她将拖把放好:“你隔壁那偷窥狂是干啥的?整的跟小八嘎似的。” 陈安荣眼角抽搐,压低声音:“那是刘干事的爱人。” “我去!”林半雪惊道,“真看不出来,这俩是一对。” 怪不得昨天刚出事,刘干事就能闪亮登场。 “所以啊。”陈安荣挑眉,“你也要注意言行。” “啊?”林半雪纳闷,“怎么?两口子都是官?刘哥管干事,她管床事,我在自己家待着注意什么言行?她难不成是隔墙听床师?” 陈安荣面对她的惊言骇语已经失去了一切手段,他盯着林半雪那张生动的脸,有点想笑。 其实只要不骂他,她骂人,嗯,真的挺有意思。 想到更重要的事,陈安荣清了清嗓子:“半雪,你今天能不能买点菜……备点酒……” 林半雪打断他,“哦,去哪吃啊?你们食堂还是国营饭店?” “他们要吃你做的啊!” “我的人工费可得比国营饭店每道菜多两块!” “什么?!” “少瞪眼,要么你自己去国营饭店买去。” 温居?温个屁。陈安荣心里明白,那些战友就是想来看他怎么收拾老娘们儿,重点是证明地位,一群大老爷们抽烟喝酒吹牛比,看着林半雪忙里忙外的点头哈腰:“我伟大的丈夫,请问菜还够吗?还合口味吗?我做的还到位吗?” 陈安荣稍稍皱眉,林半雪就能立刻下跪。 饭桌上的任何人都能呲她几句,彰显男性实力,她都得陪笑赔不是,这才是“嫂子”的标准姿态。 无外乎这些, 可,这明显是另外的价钱,说不准都能出人命。 他点头道;“行吧,那你少弄几个菜。钱,我先给一半,等结束了,再给剩余的。” 还挺谨慎,林半雪更谨慎,“我也不怕你赖账,我做完最后一个菜,见不到尾款,我就掀桌子。” 陈安荣眼皮狂徒,他干嘛与虎谋皮,还是母老虎。 为了省钱,他乖乖交出一摞票:“肉票蛋票还有副食品票,这是七块钱,你晚上少做几个菜,多买点花生米,再做个肉菜撑场子就行,你省着点花……” “再不松手就坏了!”林半雪伸出另一只手,拍他手背,“拿来吧你!” 数着票,小心思不断。 第一百一十二章:做饭纯享版。 不让她多做,她偏要多做,还要做的好吃,让这帮馋嘴货闹着要来,这钱不拿白不拿。 虽然做一顿饭辛苦,但看着陈安荣吃瘪,不敢对她动手,哈哈,简直神清气爽。 不知道来的人里面有没有大官?不管怎么说,先混个脸熟,以后去帮林阳申请药也能方便些。 林半雪拎着个空尿素袋出门,手里攥着肉票和蛋票,心里不慌不忙。 她先去了供销社。凭票买肉,价格的确便宜,正好赶上新到货的五花肉,她挑了二斤肥瘦相间的,顺带称了一斤散装白酒。 转身又往昨天的黑市去。黑市比供销社热闹得多,菜新,处理得干净,关键还能讨价还价。 卖肉的小伙一见她来了,眼睛一亮,抬手招呼:“嫂子,来买菜啊?” 礼多人不怪,做生意嘴巴甜机会就多。 林半雪走近,笑着应一声:“对,昨天你那猪肉挺新鲜,今天再来看看。” 小伙有点为难,扬起胳膊,绳子那头拴着一只鸡一只鸭:“嫂子,今天带了点肉全卖完了,你看,鸡要不要?” 林半雪抖了下手里的塑料袋:“要!鸡鸭全要了。杀干净点,内脏也给我留着。” 小伙激动地站起身:“我这就给您处理,嫂子今天家里办席?” 林半雪掏出钱,点头,看了一圈。 小伙很有眼力劲的朝菜摊那头吼了一声:“大豆!过来!” 他看向林半雪:“嫂子,你看她手里都是今天刚摘的菜,新鲜的很,我让她给你便宜点?” 一个还没她腰高的小女娃提着菜篮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怯生生的看着她。 篮子里是今天早上现摘的青菜、辣椒和芹菜,根上还沾着湿泥,菜叶清清爽爽。 林半雪看一眼就知道是新鲜的。 她笑:“你们俩是一家吧?” 小伙子难为情的点头:“家里就我和妹子两个人,弄点菜来卖,养活自己。” 林半雪有些惊讶,也没问菜的来源:“你每天都来?” 小伙子点头:“看到红袖章就跑,但有时候见着了,也没收我们东西,我觉着应该能卖,就趁这段时间,多卖卖。” 林半雪点头,这个男娃有魄力:“那你明天卖什么?” 小伙子:“这两天就去捉黄鳝了,手里有什么就卖什么。” 林半雪将女娃手里的菜全收了,还另外又去买了点葱姜蒜和一条大草鱼。小摊贩服务好,刀功麻利,剖鱼刮鳞去鳃,一套流程利索得很,要是去供销社,那可没这待遇。 拎着满袋子菜,她一回家就动作麻利地忙起来。 先把腐竹泡上,淘米时舀了一小勺香油搅进去,再放两粒花椒、一瓣蒜头,这样蒸出的米饭粒粒喷香。 围裙一系,她把菜刀在碗底来回蹭了几下,唰地几声,刀锋发亮。 只有一个灶,她准备先把几个凉菜做出来,再做炒菜,做完可以放灶台上保温,最后炖大菜,煮饭。 完美! 她先处理凉菜。五花肉煸出油,放旁边备用。 黄瓜拍碎切段,加上蒜泥、陈醋、白糖、生抽、辣油搅匀,最后浇一勺烧开的猪油,撒上两粒熟芝麻。 再把花生米用热锅小火慢炒,刚炒香就上盐拌匀,凉着。白芝麻点缀,简单的两道凉菜,色香味立刻就吊起来了。 两道凉菜做完,她开始备热菜。 五花肉改刀切成一个个小正方块,准备做个红烧肉,起锅炒糖色。锅热油滚,糖色一成型,肉块一倒下去,“呲啦”一声脆响,油星溅出又老实地落回锅里,翻炒几下,整个厨房都是勾人的香气。 她听到隔壁开窗户的声音,呵,这就忍不住了?后面大菜多着呢。 她把炖好的红烧肉盛出来放在灶台上保温,等客人到了再回锅加热一遍,更入味。 紧接着处理鸡块。整鸡剁成大块,用酱油、料酒腌上十分钟,锅里下花椒、姜片爆香,再加八角、桂皮,炒至出香味后倒入鸡块,一勺白酒一碗水煮开,小火焖煮,临近收汁时丢几粒红辣椒提色,最后撒葱花。 她估摸着人还有半小时回,开始准备炒菜, 青椒鸡杂,火要猛,锅热油足,下锅就是一阵爆响,香得要命。 芹菜炒香干、尖椒炒鸡蛋、蒜泥生菜,一道道快手菜从锅里翻出来,热气和香气一波接一波往外卷。 “咚咚咚。”敲门声伴随着一波男人的说话声。 林半雪把手在围裙上一擦,去开门:“呀,回来啦?这是安荣领导吧?” 大家先是感慨:“好香啊!” 见到林半雪,这才赶忙摆手:“嫂子,我们可不是陈排长的领导,我们和陈排长是同级。” “我是陈排长的兵。” “我是刘干事,昨天见过的。” 林半雪忙点头:“快请进,刚炒好几个菜,你们先坐着吃。” 说完还让开身子,“那我先去厨房忙了。” 刘干事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看着陈安荣,小声嘀咕:“可以啊,你小子,用的什么招?昨天还喊打喊杀的,今天就母老虎变成猫了?” 陈安荣挺了下胸膛:“农村娘们脾气燥,不听老爷们的,听谁的?先坐吧,菜不够就让她加!” 刘干事低头冷笑,真让这提鞋的装了把大的。 几人刚坐下,三连排长许亮打趣道:“陈排长,你媳妇儿长得可比你妹子好看多了。女人嘛还是要有点肉,有福相,排骨一样抱在手里,硌得慌!” 大家哈哈笑出声。 陈安荣心虚的端起空酒杯赔笑,眼底闪过懊恼,上次林婉丽偷偷来找他,两人特意挑了离军区两条街的地方约会,居然还是被许亮这个大嘴巴瞧见了。 情急之下,他只好说是自己的妹子,不然牵着小手呢,说不清。 当晚林婉丽就闹了脾气,在招待所他好一顿哄才哄好,发誓只要林半雪一死,他就带着她回军属大院。 林半雪将黄焖鸡块端上桌:“领导们,别客气,吃!等会还有大草鱼。” 大家瞪着大眼不自觉咽口水,这菜一看做的比国营厂大厨都好呢,色香味俱全, 陈安荣低声一喝:“酒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陈安荣想媳妇儿。 林半雪腿一软差点跪下,双手投降状举过头顶:“我,我马上去拿。” 陈安荣张大嘴巴,半张脸直抽抽,这女人又要干嘛!演的这么过头?等会儿得讹他多少钱? 刘干事咂嘴:“陈排长,家暴可要不得啊。” 昨天他可没听见俩人打架啊?难不成陈排长睡服了她? 刘干事手指陈安荣,笑着摇头:“你小子……和我当年有的一拼!” 没听懂弦外之音的几人还在嚷嚷:“陈排长,不就是个酒嘛,不至于动手!” “嫂子怕你成这样?” 许亮也跟着点头:“陈排长把嫂子当兵操练呐?” 看剧情走向不对,陈安荣干巴巴的站起身:“我去厨房看看。” 刘龙一把拽住他:“男人进什么厨房?来,坐下喝酒!” 他晃了下瓶子:“酒怎么没了?!” 陈安荣再次站起身:“我去买点吧。” “不用!”刘龙大手一挥,“妈了个巴子的,到了我家门口了,还能让你出去买酒?” 他站起身,大家挤眉弄眼:“刘干事这是要干大事啊?” 三杯酒下肚,刘龙气势汹汹的打开大门就往自家走去。 “咚咚咚!”砸门的声音响起。 林半雪快步从厨房出来,半个身子探出大门看热闹。 “死娘们儿!才开门!” 她看到刘龙进去,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知道老子在隔壁喝酒不知道送酒。” “长得没人家好看,做个饭也不如人,除了会像兔子一窝窝的生,你还能干点啥!” “把洗脚水给老子烧上!” 屋子里几人不敢说话。 看刘龙将自家门“砰”的关上,林半雪又快步赶回厨房。 刘龙果然像打了胜仗,高举手里的酒瓶:“娘们儿就得治!咱们大男人在外面那么辛苦,女人懂什么?洗衣烧饭带孩子,这么简单的事情要做不好,就是拖后腿!” 好几个人赞同的点头:“要不说,刘哥是大哥呢,男娃都生了四个!” 说到这个,刘龙更是挺直腰杆:“老子子弹多,射程远!” 有人笑着感叹:“也不是谁都有刘哥那魄力,我昨天就说了句‘嫂子做的饭闻着真香,整栋楼都能闻到’,我媳妇当场就给我甩脸子,非逼我来陈排长家蹭饭,还说让我别回去了!我说‘咱来是当兵不是度假的’,结果今天还真吃上了!” 陈安荣听着,嘴角勾起一个浅笑,咬肌紧了紧,笑得毫无温度。 话说得轻巧,可他听得明白。 这帮人表面称兄道弟,骨子里根本看不起他这个靠“关系”上来的排长。 他们嫉妒他遇上贵人,背地里笑他会拍马屁,他知道他们憋着劲的找机会膈应他,等着看他哪天摔下去。 他握着酒杯,手指微微用力。 那又怎样?重要的是结果, 再过不久,他会站在更高的位置,这些人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这群拿他开玩笑的人,给他舔脚都不配! “陈排长结婚都三年多了吧?总没个孩子,嫂子都急了!千里来寻夫。” 一筷子下去,大家眼睛亮了又亮,话里都带上了嫉妒。 “嫂子这手艺,是不是有啥秘方,吃着叫人上瘾,哎,我那媳妇儿有嫂子一半就好了。” “嫂子看着一点也不像乡下来的,看着挺有文化!” 大家赞同。 陈安荣想到本子上的王八,冷笑,她大字不识一个的乡下妇,会做几道菜就成城里人了? 林半雪听着外面那群男人喝酒乱吹,将草鱼切段,炸得两面焦黄,再下绿叶菜和豆腐炖成酸汤鱼,汤底酸辣开胃,鱼肉软嫩鲜香。 最后,她吐了两口口水进去,嗯,秘方。 林半雪端着酸汤鱼上桌子,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羞涩,看向陈安荣:“老公,这菜还合胃口吗?够吗?不够我再加点?” 陈安荣正喝着酒,手里酒杯还没放下,听见“老公”二字,指尖微微一顿,脑子一阵发空。 恍惚间,他回到新婚夜,她穿着红棉袄,脸上画的跟猴屁股一样,也是一脸娇羞的看着自己叫老公, 后来呢?他厌恶的给她一脚,将门“砰”的关上,他听见他妈在外面骂她的声音,知道她在外面跪了一夜,只觉得畅快。 “老公?”见他发呆,林半雪脸上都是不安,壮着胆子又喊了声。 陈安荣的视线变清晰,现在的林半雪羞涩是装的,牙尖嘴利,憋着坏呢,但,很奇怪,他并不讨厌,甚至有点……心痒。 “嗯,菜够了,你去歇歇吧。”话出口,是他都没察觉的温柔。 林半雪愣住,这个又抠又装,死会演的够男人!想省钱,没门! 饭桌上的几人就算想再吃点,也不好意思让林半雪忙活了。 “嫂子,菜是真够了,添饭吧,” “对呀,忙活一天辛苦了,别再做菜了,我们都饱了。” “再来点饭就够了,不吃米面不踏实,浑身没劲。” 大家哄笑。 林半雪也抱歉的笑:“红烧肉回个锅就来了,那你们吃,我去煮饭,快得很。” 刘干事吃的直抹嘴:“他娘的,过年都没吃的这么爽过,这菜做出花了,又好看又好吃!就连花生米都脆生的很!一盘花生米都能喝上一壶。” 众人边吃边解扣子,热得脸通红,辣味带着酒劲直往额头冲。 “等陈排长往上提一提,分的房子大了,厨房装两个灶台,吃米饭都不用等。” “是啊,第一次吃酸辣味儿的鱼,麻麻辣辣的调料不知道是个啥,吃我一头汗。” 陈安荣也没吃过,他开始回忆这三年,回家的次数一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基本上都是在小树林度过,饭是谁做的,他根本没关心。 但肯定是林半雪做,为什么那个时候都是水煮菜,没有这手艺? 这段时间,她发生了什么? 转念一想。 既然她还有点用处,那他会留她在身边久一点,等她有个孩子,或许可以考虑,留她一命。 但他夫人的位置,不是她这个农村女人可以染指的! 陈安荣谦虚的摆手:“能分宿舍已经很好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媳妇儿,你今天真给我长脸 “话不是这么说,等你老婆生了,你妈肯定要来照顾吧?两个房间哪住得下?” 说到生孩子,话题再次变得火热,听着几个老江湖在酒桌上谈论拉灯那点事儿,陈安荣再次挂上虚伪的笑容。 但,听到关键处还是留了神,眼神不自觉飘向厨房方向。 微醺的许亮一把勾住陈安荣的脖子,无视他的皱眉:“我跟你说,你老婆绝对的。” 他竖起一个大拇指,“那屁股翘的,在床上,我都怕你吃不消。” 陈安荣一把推开他。 林半雪捧着饭盆过来:“不够再说啊。没菜了,招待不周。” 她笑着目光移到陈安荣身上,他看出了警告。 跟着她进了厨房。 陈安荣毫无预兆的关上厨房门,林半雪吓一跳,但一想他竟然这么害怕外面人知道,就好笑,怂包! 陈安荣散发着醉气,悠哉两步,走到林半雪面前。 厨房并不大,林半雪本能想后退,但看他那死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左手伸直,推开他,右手伸出:“尾款!加精神损失费,一共二十三块!” 陈安荣看着胸口的那只手,胸腔震动,闷笑出声。 她疑惑的瞪他:“笑毛啊,一共十个菜花了二十四块,我的精神损失费加辛苦费凑个整,一起三十,早上你给了七块,我跟你要二十三很合理吧?” 太合理了,一顿饭花了他半个月工资。 陈安荣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她,她心头涌现一丝烦躁:“不给钱就掀桌,本来做了一天饭就很烦。” “原来是这样。”他自顾自点头。 林半雪警惕:“哪样?” “你很不对劲。”他下结论。 林半雪心漏跳一拍:“?” “我不信你会掀桌子,你做这一切不就想让大家看看,我是怎么对你不好的吗?你是委屈小媳妇儿。” 果然是原男主,脑袋不笨,林半雪的确有这个意思,但他歪了下头嗤笑。 “你这么殷勤,来军区是不是有事要办?” 这下林半雪是真的懵了,林阳的药,还需要他的身份申请!完了,绿王八该不会要使坏吧? 她咽口水,强装镇定:“对啊,办了你。” 说完还抛了个油腻腻的媚眼,能恶心死他最好! 陈安荣却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慢条斯理的数起来,数到二十三块,递给她。 林半雪接过钱,却笑不出来,不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 “媳妇儿,你今天真给我长脸。” 好吧,原来是想恶心她! 她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他“啊!”的叫出声。 “我是给钱长脸,给了钱就赶紧滚一边!” “财迷。” 林半雪一肩膀撞飞他,打开厨房门,饭桌上几人赶紧和她打招呼:“嫂子,刚才陈排长在里面叫啥呢?” “痔疮犯了。”她笑的亲切,“屁股里塞了把大蒜,我早跟他说土方子不能信!非不听,哎~” 陈安荣的脚步顿住,瞪着她。 林半雪回瞪回去,这才对嘛,刚才那死样子,看的人鸡皮疙瘩掉一地,这才是绿王八的真面目! 酒席散场,陈安荣送完人,将门关上,刚松口气就看到林半雪四仰八叉的躺在几张椅子上。 他皱眉:“像什么样子?” 林半雪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你怎么才是个排长?都是这种硬板凳,我累了一天的老腰,躺上面是彻底断了,你背后的贵人,怎么不用用力呢?让你混成团长,我还能有个沙发躺。” 陈安荣秋天的菊花一紧,总觉得她说的不是正经话。 “胡说什么呢,赶紧起来把桌子收拾了。” 瘫着的林半雪随手拽过一个碗,“啪”砸地上! “你!” “看见没?我就这么收拾,我的服务不包括洗碗收拾。” 他突然来了兴趣:“那你要多少钱才愿意做?” “多少钱都不做。” 她用手臂挡住刺眼的灯光,呼吸逐渐平缓。 虽然一直强撑着玩笑,可见她真的累了。 陈安荣哪里收过这么多碗筷?碗底只剩油腻腻的汤底,他拿起的瞬间,恨不得全砸了。 “这个汤倒哪里?”他问。 林半雪哼唧一声:“倒你屁股里。” 陈安荣深呼吸:“呵呵,你比我会演啊,人前一口一个老公,老公满意吗?老公我做的好吗?人后就这样?” 林半雪叹气:“人后~你的身后不是我,我管你那么多。” 她唱出了我的未来不是梦的苍凉感。 陈安荣将碗筷重重放下:“你也看不起我?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林半雪:“我没空看你,眼睛疼。” “呵呵,做菜用得上眼睛?” “你那个锅太难控制火候了,那点柴还是我去外面买的。我现在一闭上眼就是拉风箱。” 陈安荣靠着她头的方向,坐下,看着她,这个角度…… 原来她的鼻尖是挺翘的,胖的时候鼻子看着大,瘦下来,就显得娇憨。 粉嫩的嘴唇,他不知道那是唇珠,只觉得和鼻尖一样,耐看,让人心痒。 再往下看去,汗衫完全贴合着她的身体曲线,山峰的弧度让他下意识别开眼,又看回来,要是能再瘦点就好了,腰那块的肉。 他在心里给她打分。 林半雪拿开胳膊,正对上他探究的眼神。 “痔疮犯了?”她问,“又坐下歇着。” 陈安荣“唰”的站起身,“我没有痔疮!” 林半雪切了声:“十人九痔,你老相好也有,怕什么?以后你俩还能整个情侣病房。” 她自顾自说:“我还挺羡慕你们的。” 陈安荣嘴角止不住上扬:“羡慕什么?你那是嫉妒。” 她点头:“或许吧,嫉妒。” “只要你乖乖听话——” “嫉妒你们有痔疮,情侣纹身可以纹上面,哪天分手了不爱了,直接去医院嘎一下。” 陈安荣虽然听不懂她说什么,但知道不是好话! “你,回房间!” 林半雪起身,“那你收拾吧,我走了。” 她的确累了,拖着沉重的身体去洗漱,心里想的都是邵天明,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呢? 她看着肚子上的赘肉,叹气,恐怕又要胖回去。气血不足,甲状腺还有问题,最不能受累,邵天明配了那么多食疗的药方,精细养着的身体,才来第二天,就累成这样…… 第一百一十五章:被陈安荣壁咚强制爱。 客厅传来叮叮咚咚的碗筷声,林半雪气的捶床。 人与人的差别怎么那么大? 邵天明那是真少爷,洗个碗都没陈安荣这个假少爷矫情,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 邵天明眼里有活,且不说不会让她一个人往死里干,饭总会让她吃一口吧? 还有陈安荣的那些朋友,她都不想提…… 她郁闷的翻了个身,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委屈,要换成从前,她只会当这是一份工作,拿钱就行。 可有了邵天明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她知道有人心疼她,也渴望他心疼。 “啊啊啊啊~” 嗯?她坐起身,耳朵贴到墙上,什么奇怪的声音? 我去!小八嘎真人版啊! 根本不用贴墙! 整栋楼3D环绕。 她听了会儿,像个兴奋的大母猴,推开卧室门,陈安荣正坐在饭桌前,喝闷酒,对视,愣住。 林半雪兴冲冲的跑到他面前坐下:“听见没?!” 陈安荣懒得理她。 她用手拍他胳膊:“跟你说话呢!听见没?!” 陈安荣喝了口闷酒:“时不时来一下,习惯了。” “我去!”林半雪惊呆了,“看不出来啊,小圆眼睛这么奔放?你们这栋楼的人也是,都没人说?” 陈安荣:“今天酒桌上说了。” 林半雪可惜的“哦”了声,她当时在忙,“你给我说说呢,你那群狐朋……啊,兄弟都说啥了?” “我不喜欢他们。”他的语气带着落寞,轻笑一声,“互相瞧不上对方,算什么兄弟?” 只是配着小圆眼睛的背景音乐让林半雪没心思可怜他。 “说啥了?” 陈安荣一把推开她:“烦不烦?!真那么喜欢听就站人家床头听!少来烦我!” 林半雪用同情的眼神,扫视他的下半身,流连忘返。 发出“啧。”的感慨。 陈安荣夹紧腿:“你什么意思?” 林半雪打哈欠:“没事,我困了,拜拜。” 陈安荣大步跨过来,一把将她摁在墙上:“少激我,你不就是想得到我吗?做这些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吗?你们都一样,都只想从我身上得到好处!” 林半雪一点也不害怕:“你除了会弄人林婉丽一脸口水,你还能干点啥?” “闭嘴!”他一拳砸在她耳旁的墙壁上,林半雪吓得颤抖,我去,疯子! 看她害怕的瞪着大眼睛,陈安荣滚了滚咽喉,带着酒气的唇不自觉往下。 林半雪脑内拉响一级警报!绿王八听音乐来了劲,也想弄她一脸口水! 她先发制人:“he !tui~!” 陈安荣不敢置信的用手去摸自己的嘴唇,一下认出那是啥。 “呕~!” 趁他弯腰吐的空档,林半雪一个鲤鱼打挺,钻回房间,“咔嚓”锁上房门。 这个鬼地方太邪门了!她要赶紧弄到药,离开! 陈安荣还没起床,她就沿着军区围墙转了一大圈,除了看见一排排涂着编号的灰砖楼、偶尔有士兵巡逻,她什么都没找到。军区总医院不是地方上的门诊,没有牌子,没有指引,连个收发室都问不出来。 她停在路边,晒得汗湿后背,忽然眼睛一转,往家属区门口的小卖部走去。 “霞姐、君姐,忙着呢?”她拎着袋子笑着打招呼。 王飞霞正拿蒲扇赶苍蝇,一看她来了,也乐呵呵地招手:“哟,妹子,你最近可是大红人啊!” 林半雪笑得甜,心里却翻了个白眼。——果然,这地方也跟村口情报站似的,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这俩嫂子的嘴,来这打听军区总医院的消息,准没错。 她把两瓶辣酱摆上柜台:“上次说的辣酱,姐姐们,你们可得尝尝!新做的,鲜的很!” “哎呀哎呀,这哪好意思?”王飞霞眼睛都亮了,嘴上却还在客气。 李君递过来个小板凳:“快坐快坐,别晒着。” 辣酱一拧开,香辣刺激的口水翻涌,两人对视一眼,好东西。 林半雪坐下,顺手抓起几粒瓜子,先把火烧到别人身上:“昨晚你们听见没?就我隔壁那屋……对了,咱们是一栋家属楼吗?” 果然,这种话题让人兴奋。 王飞霞激动的拍她胳膊:“怎么不是?我就刚想说,这两天光闻见你烧肉的香味儿了!” 李君一脸意味深长:“你刚来不知道,田小菊那人,看着跟只猫似的,一到晚上,就跟杀猪似的嚎!” 原来小圆眼睛叫小菊。 林半雪好奇:“就没人说她?” 王飞霞嗔怪:“这种事儿咋说?你以为她不知道?我怀疑刘龙就好那口,声音越大,显得本事越大,我听着不像房事,都像挨打。” 说完,她用胳膊撞了下林半雪,挤眉弄眼:“听嫂子的没错吧?这两天和陈排长感情有没有好点?” 李君也凑上来。 林半雪叹气:“他不行。”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惊得瓜子都掉了,“不能吧?看着不像呢?” 林半雪托着腮帮子,陷入回忆:“也不知道老家相好的,和他咋好的?一沾上床,不是屁股痛,腰痛,就是咪咪痛,对了,嫂子,你这有痔疮膏吗?” 王飞霞同情的看她:“那得去医院拿,我这哪有。” 林半雪一扫阴霾:“嫂子,你真聪明,你知道军区总医院在哪吗?” 王飞霞摆手:“那是外面的叫法,军区总医院对外都是代号,比如咱们这的就叫301医院,不挂牌,就楼顶上有个红色十字,门口都有军人岗哨,没有介绍信,病历证明,根本不让进。” “这么严格!”林半雪泄气,“那我不白来了……” 李君宽慰道:“痔疮不是啥大事,找个社区卫生所,也能治。” “嫂子,这可不是痔疮的事……”林半雪垂下眼,“我也不怕你们笑话了,我其实是想去医院问问,大陈的小陈不行是怎么个事儿。” 王飞霞哎呀一声,尴尬的安慰:“那……让陈排长去看看吧。” “他肯定不好意思,我准备先去问问,嫂子,你说我有办法进去吗?” 说完,呜呜呜哭出声。“结婚三年多,再生不出孩子,我婆婆要逼死我啦,我也不活了,嫂子,能认识你们是我这一生的福气,我今天去医院碰碰运气,明天就回老家……” 第一百一十六章:找到军区总医院。 李君可惜的“啊”了声,“别走啊,妹子,你回家更不可能有孩子,就在这里治!” 王飞霞看了眼辣酱,咬牙:“我带你进去!” 林半雪一把抓住她的手:“真的可以吗?嫂子,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王飞霞:“我在家属区那么多年,都是老面孔了,带人进去看病不是问题,反正你进去问问情况。建个档案,下次自己也能去。” 林半雪千恩万谢,又买了不少日用品和一床被单,两个嫂子笑的更真心了。 王飞霞干脆利落地把小卖部门一锁,拎着挎包招呼她:“走,趁着午休人不多,咱们快点。” 林半雪紧紧抱着自己“小包袱”,跟在她身后。 “霞姐,不能耽误你做生意,等会儿进去了,你就回来。” 王飞霞点头:“行!” 一路上,王飞霞像走自家后院,绕过几栋家属楼,走一条夹在菜地和仓库之间的小路,穿过两道带铁门的小门岗。 路上遇到几个穿军服的中年人,王飞霞都能叫出名字,一路笑着打招呼,“哟,老罗今天没值班啊”“大梁你娃子还在读医专没?” 那几人瞟了林半雪一眼,没人多问。 林半雪心头一紧——果然是“人带人”的地方,不熟人,光是岗哨都进不来。 她低着头,抬眼悄悄扫视四周:没有医院门匾,只有一栋三层红砖楼,灰顶红窗,楼顶上孤零零立着个褪色的红十字架,底楼门口是全副武装的哨兵, 她心里不动声色地记下这一切,机会只有一次,把握住! “别紧张。”王飞霞回头拍拍她,“进去你先去开个痔疮药,再看看男科能不能先咨询。” 林半雪点头:“谢谢嫂子!” “客气啥!”两人相视一笑。 刚到门口,哨兵立刻抬手拦住。 “她是我妹妹。”王飞霞抢先一步,从挎包里掏出一张泛黄的家属证,利落地递过去,“来拿点药,做个检查,走家属通道。” 哨兵盯着林半雪,目光犀利,林半雪露出个友善的笑脸。 对方没说话,把家属证拿进去核验了几分钟,才挥了挥手:“进去吧,直走左转,一楼西侧。” 王飞霞松开她的手:“店里还忙,做完检查回来跟我说,啥情况。” 林半雪点头。 快步向前走,余光扫过周围。 院子里没几个病人,大部分穿着军装,个个面色紧绷,不像地方医院那样熙熙攘攘,反而像进了什么“后勤指挥中心”,原来这就是军区医院呀。 邵天明待过的地方。 她穿过一段空荡的走廊,一股浓重的碘酒味扑鼻而来,看到拿药的窗口,还好没人排队。 她头伸到窗口:“同志,我想拿点痔疮膏。” 穿白大褂的男军医,头也没抬:“家属证。” “拿药也要家属证?我姐送我进去,回去看店了。” 那人在单子上写字,“哪个单位的?” 林半雪:“二营三排。” 那人蹭蹭写字,林半雪松了口气,装作不经意问:“同志,我想问个药。” 那人敷衍的“嗯”了声。 林半雪:“参脑合剂。” 他笔一顿,猛地抬头,仔细打量她。 这眼神,让林半雪心慌:“怎么了……” 他神情严肃:“你是二营三排谁的家属?参脑合剂不是你该知道的药,你从哪听说的?” 连环提问让林半雪毫不犹豫出卖绿王八:“二营三排,排长陈安荣。我就是听说这个药有人吃过,对伤着脑子的人有用。” 男军医皱起眉:“这药是实验批次,不公开,也不卖。” “那正式批次什么时候下发?你们不是和研究所合作嘛,军报上都写过的,还保密个啥。” 男军医本想打发她走,可这女人虽看起来不懂行,可字字句句都踩在点上,提到“研究所联合”,还知道“临床批次”,不像外头胡乱听说的。 陈安荣,他在心头默念这个名字,一个小小的排长会知道这么确切的消息? 关注这个做什么? 他靠近窗台:“你要这个药,做什么? 林半雪吹牛:“我弟弟脑子磕了,说话不利索,智商停留在六岁,去了几个医院都没看好,陈安荣说这个药有用,我就想着过来碰碰运气,问问看,你这有没有。” 男军医眯起眼打量她:“没就诊记录,不能给。你家属区档案也没登记这个人。” 林半雪心头一沉,但装作不懂:“一定要来这住院建档案吗?我弟来一趟不容易,我听说军属不用走你们的备案流程?直接拿药不行吗?” 男军医:“对,必须来住院,过来麻烦你可以先把在其他医院的就诊记录带来,给我们看情况,再决定收不收。” 林半雪失落道:“哦。” 男军医盯着她,收口:“行了,你先回去吧。” 林半雪不死心:“那这药是不是根本不给军属用?痔疮膏咋不说让陈安荣带着屁股过来瞧,看脑子的咋就非要人过来啊?” 他沉吟:“不是不给,只是你这个情况,批不下来。” 林半雪马上意识到一个信息点:并非原则上不批,而是她这个人批不了。 她顺势把语气放软:“同志,我又没要多,就想先弄一瓶看看情况。我按规矩走申请,行不?陈安荣是我爱人。” 男军医摆手:“行了,你先回去吧。” 林半雪抱着一盒痔疮膏,失落的走出医院,看来,陈安荣的官不够大。 就算他本人来申请,也没戏。 那名男军医走进办公室后,关上门,拨通了内线:“喂,通讯室吗,帮我接一下二营三排,找陈安荣排长,有家属来所里问药,得核实一下情况。” 累了一天的林半雪在厨房里拉风箱。 “咚咚咚。”又是砸门的声音。 林半雪翻了个白眼,没用的男人,脾气还不小。 她打开门:“干嘛!” 陈安荣看到她的脸,怒气消失一秒后,爆发:“怎么还不去配钥匙!” 林半雪瞪他:“你以为我想多待?我明天就走,你那把烂钥匙,我不稀罕。” 陈安荣身形顿住:“你要走?” 林半雪不想搭理他,转身回屋,陈安荣跟了进来。 “你事情办完了?” 林半雪回厨房拉风箱。 陈安荣深呼吸:“你是不是去301医院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要不今晚我回主卧睡? 林半雪手顿住,没想到这儿一点隐私都没有。 他紧盯着她,向前一步:“军医院不是吃素的。你报了我排的名字,别人自然来找我核实。” 她从口袋掏出一管药,扔到他脚下:“把你的屁股拿出来擦擦吧。” 陈安荣疑惑,捡起来,马小龙痔疮膏! “林半雪!我说了多少遍!我屁股没问题!” 林半雪叹气:“你屁股不给力,你这排长身份根本不顶用,连个药都开不到。” 陈安荣脸上挂不住:“你问的什么剂,是给谁用的?” 林半雪抬眼看他:“你嘴里的弱智弟弟。” 陈安荣嗤笑:“傻子也能治?” “你都能用屁股训练,他为啥不能治?” 陈安荣不想跟她吵:“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药是实验药,批一个要走四层审批,组织上正在调查我为什么知道这个药,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要追查消息源!” 林半雪摊手:“我在火车上听说的。一个老大爷跟人聊天,说有人在部队吃了个新药,记忆都恢复了……我想着,万一是真的呢?给你买痔疮膏的时候就随口问问嘛,哪知道会这么严重。” 陈安荣额头青筋跳动,他不信。 但他更知道,这女人比他想象的滑得多,一旦她感觉没希望,立马拔腿就跑。 如果不先稳住她,他后面几张嘴都说不清。 “这药,我不是没资格申请,”他话锋一转,“只是我要先扛住上面的问责。所有的疑点,我都要交代清楚,才能走流程。” 林半雪满脸写着不相信:“你先把申请表拿来再说吧。” 陈安荣果然掏出一张申请表。 林半雪眼里的惊喜溢出来,接过申请表,低头一看,赫然是军区总医院的申请单,带着印章格式,空白处已经填写了林阳的基本情况。 惊喜仿佛要从眼里飞出来:“你真能拿到?!你早知道是林阳?” 陈安荣看她崇拜的眼神,一瞬间失神。 “问你话呢,药多久能下来啊?”林半雪重复。 陈安荣摸了下鼻子:“哪有那么快?最起码一个礼拜吧。” “这么久?” “嫌久,我撤回。” “诶~!”林半雪伸手拉住他,“一礼拜,就一眨眼的事儿,不久!” 陈安荣“呵呵。”冷笑两声,看穿她的小心思。 他瞥了眼锅:“今天又搞什么花样?” 他记得他的锅……不对,全世界的锅都不应该是倒扣着放的啊? 林半雪十分上道的举手:“报告长官,做了烤鸭!” “不伦不类的报告。”陈安荣皱眉,但嘴角扬起,“你怎么烤?” 林半雪推着他出去:“那你就别管了,山人自有妙计,我反正不会把你锅弄坏。” 只是找到了他的几捆铁丝,绑在了鸭子上,又把铁锅倒扣过来罢了…… 她其实也就是,在他房间里翻出了几根铁丝,把鸭子绑了个结结实实的吊锅法。然后把铁锅扣过来闷着。 陈安荣笑的摇头,他今天在部队上,风头简直快盖过了团长,谁看他都跟看财神似的,好几个人都在问,什么时候可以来他家吃顿“神仙饭”。 再办一场!在她走之前,至少再安排一次! 十五分钟后,锅沿热得发烫,她用湿抹布包住锅沿,锅铲撬开西北角,热气喷出时迅速提钩取烤鸭。滋啦一声,香气炸现,连她这个尝遍美食的老手都忍不住咽口水。 大城市就是好啊,趁这一礼拜,她要找个店铺,把生意在这做起来。 陈安荣在外面坐不住,伸头进来:“这就是烤鸭?” “你把那些端出去。”林半雪下巴点点灶台——薄饼、黄瓜丝、葱段、大酱,摆得整整齐齐,“我把鸭子片一片,马上来。” 陈安荣拿着没见过的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端着坐下,瞅着厨房门口,双手在大腿上来回摩擦。 林半雪出来时正好撞上他起身。 她眼一瞪:“坐下。” “好。”他立即坐得端正。 林半雪撕了块薄饼递给他,薄得几乎能透光。 他接过来,捏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一碰就破。 他认真学习林半雪的手法,跟着她依次放入鸭肉、黄瓜、葱段、大酱,一气儿卷好。 看她往嘴里一塞,他也忙不迭的塞进去,试探的咬了口。 眼睛瞬间发亮,像被点了穴。 林半雪翻白眼:“你还怕它受伤啊?一口吞!” 有了经验,第二张他卷得顺多了,看林半雪卷完还舔了舔手指。 他嫌弃道:“能不能文明点?” 林半雪不仅不文明,还朝他的卷饼上吐口水:“陈二狗,咱们都是一个屯子里出来的土狗,你装什么贵宾?差不多行了啊,再装就别吃了,都是我的口水。” 他嘟囔:“吃你口水又不是第一次了。” 林半雪瞪他,嘟囔什么呢?一个字都听不清。 “你怎么会做这些?”他问,又补了句,“真好吃。” 林半雪不吭声,斜眼看窗外,懒得搭理他。 陈安荣发现她是不乐意跟他说话的,除非骂他,或她感兴趣的事情,比如昨晚。 他硬着头皮找话题:“有空你去隔壁串门?刘干事的媳妇儿还是很好相处的。” “她没名字啊?” 陈安荣愣住:“好像姓王?” “切,姓田!” “你咋知道?你已经去串门了?” “我昨晚在房间听到的,听你刘哥喊的响当当,小菊小菊我爱你,啊,不对,小田小田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有说有唱。 陈安荣蹙眉。这……办那事儿还能唱歌? 林半雪凑近打趣:“你是不是觉得亏了?怎么你睡主卧就没这种待遇,我一来就撞上?” 陈安荣否认:“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你不是让我站他们床头听吗?我一开始还纳闷呢,怎么站?原来!你的床就是最佳观景位,我站在床头真的听的一清二楚,高潮迭起,其中的惊险刺激,果然,你最有发言权。” 陈安荣冷不丁笑了下。 又来了,这个笑容让林半雪害怕,她警惕的看他。 “你笑什么?” “没什么。”他抬头看她,“要不今晚我回主卧睡?” 第一百一十八章:孔雀开屏的陈安荣。 林半雪筷子顿住:“你敢!” “为什么不敢?我的床为什么不能睡?正好我听听到底是小菊还是小田。” 林半雪见他不像在开玩笑,她迅速板起脸,口气非常严肃! “你敢进来,我就让你后悔。” 陈安荣紧盯她两秒,再次笑出声,明显的嘲笑,话里带着他一贯的嫌弃和狠毒。 “你该不会真以为我会喜欢你这头肥猪吧?你一躺下,再大的床,我都没地方睡!” 林半雪冷哼,将桌上的烤鸭全拿自己这里:“肥猪做的猪食你别吃。今天是特殊情况,以后要吃我的饭交钱。” “又交钱!再吃你两顿饭,我要去城门口要饭了!” “不然呢?你就偷着乐吧,前两天你交钱都没得吃。” 陈安荣跟她学,“呸呸呸!”吐烤鸭上。 林半雪半边脸抽搐,气的把烤鸭砸他脸上:“演都不演了,是吧?这就是你的真面目!” 陈安荣先是闷笑,后面直接大笑,笑的胸腔震动,笑出眼泪,从小到大,他都不知道他还会这么笑,毫无负担,不用在意任何想法的去笑。 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做自己,不管怎么做,反正她都一样的讨厌他,这种认知让他感到轻松和,亲切。 陈安荣吃完卷饼,也学着林半雪的样子,舔了舔手指,又无声的笑了。 林半雪已经气的回了主卧,他听到了锁门的声音。 但并不在意,他们是合法夫妻,那张床,迟早她会求着他上! 孩子……他摇头,孩子的性格可不能像她。 他哼着歌去把碗筷洗了。 回到次卧的小床,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吃的太好,他感受到一丝燥热,手不自觉滑下去,想着林婉丽的脸。 想到她的轻声细语,眼里的崇拜,突然闪回昨夜林半雪喊老公的样子,闪回在厨房她拿着申请表蹦蹦跳跳的样子。 那里面的感情是真的,她开心的时候并不会观察自己的表情。 他和林婉丽是一类人,当然知道她的表情神态都是算计好的,恰到好处。 他也是这样。 曾经,他认为只有这样的人才配站在自己身侧,但,疯狂回忆那一声声老公,被子不断起伏,他的灵魂被抛起又落下多次后,终于,“呼~” 他长舒一口气。 次卧没有纸。 他叹气,起身,打开房门,对面的主卧门也“咔哒”一声打开。 他“砰”地把门关上! 林半雪吓的跳起来骂:“再给我甩脸子呢?我小巴掌甩你脸子上!神经病,大晚上不睡觉。人不做做鬼,做鬼吓人!@¥#%……” 等林半雪上完厕所,关上主卧的门,陈安荣才松下紧绷的肩膀,他纳闷,她是怎么做到每天骂人不重样的? 早上,听到她在厨房忙碌的声音,他伸了个懒腰,一骨碌起床,提裤子的速度加快,眼里是期待,真不知道今天她又会研究什么好吃的。 门打开,林半雪刚把小馄饨端上饭桌。 “我去,你起这么早?”她想起什么,赶紧护住小馄饨,“你敢吐口水,我真敢把滚烫的一碗倒你脸上。” 陈安荣:“就一碗啊?那我饿的没力气去部队,就没办法打听申请表的进度,怎么办?” 林半雪真想给他一巴掌,但……人在屋檐下,再忍六天! 她不情不愿道:“有钱吗?你就吃!” 陈安荣从口袋掏出两块钱:“怎么样?” 还是有备而来。 林半雪恶狠狠地抢过两块,将馄饨“啪”放桌子上,“吃吧,陈二狗。” 她鼓着腮帮子,转身去厨房。 等她做好第二碗,发现陈安荣居然坐在饭桌前等她? 林半雪浑身不自在:“二狗子,你怎么不吃。” 他也不说话,看她拿勺子,他才拿起勺子吃。 林半雪偷看他,这小王八绝对没憋好屁,是不是准备给她安个汉奸的罪名抓起来? 两人同时开口。 陈安荣笑:“你先说。” 林半雪又不傻! “你说!” 陈安荣“哦~”了一声,点头,“你偷看我干嘛?” 林半雪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我什么时候偷看你了?” 陈安荣脸上带着得意:“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好看?” 林半雪张大嘴巴,绿王八受刺激了,想当花王八? “我是看你,你牙上有菜。” 陈安荣笑到一半的嘴迅速闭上。 陈二狗吃了饭就应该洗碗!林半雪将碗丢在饭桌上,穿着布鞋,提着菜篮子,出门。 她一路从菜市场晃到东大街,又从百货大楼那头绕进了几条背街小巷。 把这周围的情况摸得七七八。 她嘴里啃着刚买的大肉包,边走边看店铺门面,江河市的确繁华,虽然上面还没下文件,但一家开店铺没被查,店铺就如雨后春笋冒出头。 江河市果然是繁华,马路两边车水马龙,店铺一个挨着一个,有人端着碗站在马路牙子上扒饭。 她在街口站了一会儿,数着一条街上的早点铺子,从馄饨到米粉,十几家有八家门口都在排队。卖得热火朝天,她撇嘴,“早餐店太多了,再扎进去就是找死。” 她大口把肉包咬完,手里油汪汪的纸一捏,扔进垃圾篓,脚下换了个方向继续走。 她心里早盘算过几套方案,其实最想做的还是中草药包的生意,但现在一没铺子二没名气,让人掏钱买药膳,听她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姑娘吹牛?比登天难! 更何况,在江河市租个铺子等生意上门,成本高的太不切实际,所以,她还是想从餐饮做起。 这样在消费成本高的江河市也算稳扎稳打。 虽然卖早餐没希望了,但她并不泄气。 毕竟比起那些半吊子的早餐摊,她手里可握着一整个时代的技术壁垒:真空低温、煎炸烤烹、多段控火、卤汤调味,各国料理的原理她都懂,哪怕设备简陋,她也能用最老土的锅灶做出精致菜肴。 别的不说,光是她昨天做的“铁锅反扣烤鸭”,那香味能飘出去三条街,这里可没见过有人会做。 想到这,她找店铺的方向就变了,她想做私房菜馆! 第一百一十九章:以后离姓邵的远一点! 手头上的钱算了下,王梅的800,赵母给了200,绿王八那搞了250,这段时间卖煎饼和草药包总共赚了320多,但房租吃饭什么的,花完后只剩92,那加在一起,1400都不到。 望青镇那的小铺,目前每个月大概纯利润她能拿300左右…… 她皱眉,看样子赚钱迫在眉睫啊。 转了一上午,她连“转租”字样的店铺都没看到,奇怪?难不成现在就有中介了?还是说现在租房子还存在于口口相传,熟人介绍? 她不认命的往更远的地方转,这才在街角看到一家挂着“转租”字样的小食店,门面不大,约莫七八平米,但有个单独的炉灶间,还带一个放煤球的后屋。 她走进去看看,里面空空荡荡,只剩几张老旧木桌。 这也太破了。 正屋角落坐着个中年男人,见她进门,摘下烟卷:“看铺子的?” “嗯。”她点点头,笑着问:“这铺子租金咋算的?” 男人一听是外地口音,语气就冲了些:“这一片地段,一年八百,不讲价。你要是做早点,煤球炉我便宜点出给你。” 林半雪算到会贵,没算到会这么贵!就这破房子要八百一年??? 怎么不改行做土匪啊? 她要真租了这才是脑袋冒泡,所有身家投进去,守着一个煤球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到时候绿王八揽着林婉丽从她铺子面前过,只要抬脚飞踢,她的煤球就和她的未来一样,碎了一地。 她赶紧摇头,“算了,我再看看。” 那男人压根没留她,低头重新点烟。 她沮丧的沿着街道往南走,又看了两家门面,地段稍次,但也没便宜到哪儿去,最便宜的那家要六百一年。 果然消费水平和租金是成正比的。 可她越是看,越觉得有门道——江河市有钱人多,吃惯了千篇一律的食堂,对“精致”这个词是有需求的。只是没人提供。 整个东大街绕了一圈都没看到上档次的私房菜馆,她心里越发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万事俱备,只差现金。 她拎着一袋馒头回了家属楼。 陈安荣举起手,发现门上挂着一把钥匙,他皱眉,取下,插入锁孔,旋转。 真的能打开…… 他阴沉着脸,打量她:“怎么想起来配钥匙了?” “不配钥匙你不高兴,配了你又问。”林半雪翘着二郎腿,头往椅子背仰躺,“懒得给你开门,以后你自己开门进。” 听到她说以后,陈安荣眉头上挑,疑惑的看了眼饭桌,又不死心的跑去厨房,掀起锅盖,空空如也! “怎么饭桌上只有馒头?”他问。 林半雪啃了口馒头,没好气的瞪他:“桌上还有脏碗,没看见?长两个牛蛙大眼顶啥用?我活该给你做饭?说了多少遍!吃完饭洗碗!” 陈安荣想提早上的两块钱,但他只是深呼吸,端起桌子上的脏碗筷去了厨房,水哗哗流着,他动作粗重,筷子磕得池子哒哒响。 片刻后,他走回来,手还带着水珠:“现在可以做饭了吗?” 林半雪打了个饱嗝:“这就是饭,没看见啊?你难不成以为我是什么白胡子老爷爷,等你洗完碗我就能变出金斧头银斧头,黑猪肉,嫩牛肉吧?现在日子不好过,有馒头吃,不错了!” 陈安荣彻底暴怒:“林半雪,你是貔貅吗?光吃不拉!我那么多钱到你手里。” 他想到那顿饭,改了口,“不说远的,就说今早,两块钱!你什么菜买不到?你就花完了?谁知道你怎么花的?给哪个野男人花的!” “嗯?”林半雪剔牙,“少在那鬼吼鬼叫,出轨的是你,还对我倒打一耙?有病吧?” 她看陈安荣一副已然捉到奸的模样,坐直几分身体:“啥意思?” 陈安荣撇过眼,不看她:“你心里有数。” “啊?我有什么数?”她知道了,这小王八换了种方式整她,继续毁她的清白!要按他这么吵下去,整栋楼都能听见。 林半雪不再纠结这话题,比他看着还命苦:“我也想知道,钱都去哪儿了,明明我那么辛苦,那么努力,为什么我没钱!不是说勤劳致富吗?我两个胳膊都快抡成永动机了!老天啊,你开开眼吧!” 看她痛苦不作假,脸上是坦然,陈安荣吐出一口很长很长的气:“以后,钱我来保管。” 林半雪彻底瘫了:“我要回家,这里不好玩。” 陈安荣上前一步,低下头,语气有些急:“你回哪个家?这就是你家!想想你弟弟,‘参脑合剂’你不要了?” 听他能准确说出名字,林半雪立刻坐直身体:“对,你今天去问了吗?” 陈安荣眼神闪烁,含糊答应道:“嗯,在走流程。” 林半雪也知道走流程费事,她以往在一个小小私企,创口贴报销都能审批七天,等审批下来,伤口早结痂了。 陈安荣回厨房拿饭盒:“我去食堂打点菜。” 他满脸怀疑的扫视林半雪,“你不是在外面吃过了,才回来吃馒头吧?” 林半雪点头:“不仅吃了,还点了二十八个,八块腹肌的十八岁小男孩……” 话未说完,“砰!”门被非常用力的关上。 “有病。”林半雪鉴定完毕。 看着陈安荣打回来的三菜一汤,林半雪确定,这小子很有钱! 陈安荣不自在的问:“干嘛这种眼神看我。” 说完,他悄悄用力舔了下牙齿的每个缝隙,没菜吧? 林半雪嫌弃的往后仰:“不至于吗?素成这样?瞧你嘬的,牙龈出血也算是开荤?” 陈安荣一拍桌子:“以后离姓邵的远一点!” “啥?”林半雪不知道他抽什么风。 “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你知道他对林婉丽做了什么吗?!” 林半雪比他还八卦的凑上来:“做了啥?” 陈安荣回忆道:“利用工作方便,占她的便宜,还纠缠她!” 林半雪深以为然的点头:“那你的确该生气。” 陈安荣脸色好了些:“所以,你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了?如果他纠缠你,你该怎么做?” 第一百二十章:他碰过你吗? 林半雪吃了口青菜:“他纠缠你喜欢的林婉丽,那我就去纠缠他!让他没空纠缠林婉丽,你和林婉丽互相缠缠绵绵到天涯~” 陈安荣惊呆了,她说的的确有道理,可他为什么只有不甘心? “林半雪!邵天明这么不要脸的男人,你应该远离!” “为什么?像他这种敢长得比你高比你帅,比你纯真还可爱的男狐狸精,就应该由我亲自,辣手摧花!” 陈安荣再笨也能看出来林半雪是在维护邵天明。 “你敢婚内出轨,我就敢杀了你,我们一起死。” 林半雪嘴唇微张,是真的被吓到了,陈安荣那沉寂的目光怎么看,都不像在开玩笑。 林半雪直接摊牌:“那你呢?林婉丽算怎么回事?你敢说你没出轨?还杀了我?你本来就想要我的命,我死了,你们好在一起!” 真正的林半雪早就被他们全家害死!现在想取她的这条命?做梦! “陈安荣,我早说过,给我八百块,立刻离婚,你老婆这个位置我不稀罕,你想给谁给谁!” 陈安荣抱手看着她,大脑疯狂运转,林婉丽护士的工作没了,现在缠上了人命官司,找了他很多次,他早已厌烦。 而,眼前这个女人,烧的一手好菜,身材也越好越好,长得也不错…… “离婚的事情,再说。” 他只扔下这句话。 ** 林半雪躺在主卧的床上,听着陈安荣在外面洗碗的声音,翻来覆去。 陈安荣这个人,心里只有“自己”,只有“下一步”。 他看别人的眼神,就像在打量一扇门:这门能不能推开?推开后能不能多走几步? 他看她,也只是在心里掂量,这个女人现在值多少钱,将来能换来什么。 她错估了陈安荣的可怕,从陈家村这个小村庄一步步走到现在的陈安荣,书里面的他总有贵人相助,可相处后她发现,他本身就很擅长创造机会,不惜用一切“手段”换取资源。 她不能再这么等下去,明天她要想办法去军医院打听消息。 等拿到药,她就提离婚,不离也得离! 想到她对邵天明的承诺,心头涌起甜蜜的烦躁。 入夜,客厅传来“咚”的一声,林半雪睁开眼,看了眼客厅方向,是搪瓷缸掉在地上的声音。 她刚闭上眼,更大的一声“咚”! 嗯?她好奇的走下床,打开房门,看到陈安荣晕倒在地上。 她冲过去,“唰唰”两巴掌。 陈安荣皱着眉转醒,“干嘛?” 林半雪小心地观察他,不敢上前:“你咋晕了?” 陈安荣抚摸额头:“好像有点发烧。” “啊?”林半雪听见熟悉的台词,用手指头戳了下他的胸肌,软的。 还真发烧了?! 陈安荣脸爆红,双手捂住胸口:“你要对我做什么?” 他这副害怕到气急败坏的样子反而让林半雪放下心防。 林半雪走过去,摸他额头:“怎么这么烫?” “嗯。”他叹气,“浑身都烫。” 林半雪纳闷,不至于啊,吃晚饭的时候还活蹦乱跳呢,而且,没有任何发烧的条件呀? 看他难受的在地上蛄蛹,想到林阳的药,她还是伸出手,像拖小猪一样,把他拖去次卧。 “不能自己上床吗?” 陈安荣摇头:“热,好热~” 说着把上衣脱了。 林半雪瞪大眼,这是弄啥呢?看到他的八块腹肌也只会想到王八壳子的纹路。 她松手:“热就在地上躺着吧,地上凉快。” 陈安荣虚弱的睁开眼,伸手去够床,还真让他翻上去了。 林半雪:“有药吗?” 陈安荣摇头:“好热。” 林半雪叹气,去厨房打湿抹布,盖在他的额头上。 陈安荣一把拽下,扔地上:“还有油!” 林半雪尴尬的笑:“没烧糊涂就好,我换条毛巾。” 换了毛巾走进来,她毫无防备的朝他头上盖过去。 他倏地睁开双眼,一把拉过她的手,“咚!”后背撞上床板的瞬间,林半雪龇牙咧嘴,陈安荣颀长的身躯就压了上来。 林半雪拿出马翠绝学,一套龙爪手,陈安荣的脖子和胸膛立刻见血。 陈安荣摁住她的双手,警告道“别乱动!” 林半雪叫苦连连,这书里的男人怎么回事?发烧和中了春药一样。 不过,陈安荣的身体真的烫的吓人!好奇怪,邵天明当时是真的没力气,可陈安荣力气大的吓人,呼吸也不对劲。 她听着上头传来的闷哼和身上的触感,吓得不敢乱动。 两人力量悬殊太大,她又是他的合法妻子,要真的对她怎么样,不可能有人来帮她。 她眼球疯狂的转,不停想办法:“你戳着我肚子了,我大姨妈有点痛。” 他果然起身,离远了些,但头却在她的脖颈处徘徊:“帮帮我。” 林半雪脑袋宕机,帮什么? 从下午回来后,陈安荣就很不对劲! 她将手抵在胸口,用力的推开他,陈安荣抓着她的手一路向下,林半雪脸“哄!” 红的要滴血。 林半雪不停重复:“我大姨妈来了,肚子好痛!” 陈安荣呼吸太重:“他碰过你吗?” 林半雪拽不动自己的手,大喊:“你胡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说,他碰过你吗?如果答案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也不会是你能承受的。” 林半雪被他的眼神烫的一抖,嗫嚅:“没有……” 他认真的,仔仔细细的盯着她的表情,确定她没有骗他,“乖。”握紧她的手,道:“我有不对劲,你直接下手,折了,算我的。” 你现在就很不对劲!林半雪连忙别过头,手中的跳动让她手不自觉跟着颤抖,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感受嘴里的血腥味儿,陈安荣“啊”皱眉,手暂时脱力。 她趁此机会,一脚踢在他的小肚子上,没想到被起身的他一把抓住脚踝,往他的方向,用力一拖! “原来你喜欢这样?”他看了眼还在流血的肩膀,“呵,真刺激。” 林半雪下半身整个悬空,她指甲猛地扣紧床的边缘,往后退!可他就像摆弄玩具,一手拽过她,两腿碰撞的瞬间,她胡乱抓起枕头,和床边的所有东西,砸向他! 林半雪旋转身体背对着陈安荣往前爬去,她不知道的是,把后背暴露给掠食者的结局,会有多惨…… 第一百二十一章:不离婚了,好不好? 陈安荣望着黑夜中她傲人的身材曲线,想到那日酒局上许亮说的话。 那屁股翘的,在床上,我都怕你吃不消。 他心尖“嗖”的划过一阵痒意。 一把捞过林半雪的腰,揽住,吻在她后背,脊梁骨的凸起上:“不离婚了,好不好?” 林半雪一个激灵,伸脚往后猛地一踹! 她也不管是踹到了哪,只听到男人一声闷哼,随即重重摔倒在床。 她腿一软,撒腿就往主卧跑去,踉踉跄跄地反锁上门,整个人顺着门板滑坐下来,双腿抖得几乎不是自己的。 脚下冰凉,她低头一看——连鞋都没穿。 她捂住干呕的嘴,强迫自己去听外头的动静,两秒、五秒……次卧那边一点声音都没有。她拖着麻木的身子,把书桌死死顶住门口,这才缩回床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一声关门响让她猛地惊醒,倏地坐起身,看了眼窗外——天亮了。他应该去训练了。 她在门后侧耳细听,确定屋里一点动静都没了,这才拧开房门,打开一条小缝往外看, 客厅空了,次卧也没人,她终于松了口气。 她背起早就悄悄收拾好的小包,跑去厨房想拿走自己做的辣酱,却无意间在角落看到一张牛皮纸,纸上撒着点碎末,闻了闻,像是药? 神经一下绷紧,把那张纸折好塞进兜里,辣酱也不敢再碰了。入口的东西,害怕被投毒。 她去拧大门,门却拧不动! 怎么回事? 她愣了一下,再拧,还是没反应。 她心里“嗡”地一声,冷汗从后背冒出来,他要做什么?知道她会跑,锁住她吗? 神经病吧?变态! 她疯了一样扑进厨房,抓起菜刀,对准门锁,“砰砰砰!”狠狠劈了上去。 又劈又踹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被她劈开。 她冲出去,门口已经围了几个人,还有那双熟悉的小圆眼睛躲在人群里看热闹。 林半雪什么也没说,低着头,一路往大门跑去。 跑出军区门口,隐约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她不要命的往前飞奔,将军区大门口甩在身后。 突然,一只手从旁边伸来,一把抓住她的右手手腕。 惯性作用下,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撞进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里。 男人抱住她,轻轻收紧了手臂:“别怕,别怕。是我,我在呢。” 她抬头,看到邵天明满脸的焦急和担心,心头的弦倏地一断,卸下所有的力气,回抱住他哭出声。 直到在国营饭店坐下,林半雪才慢慢缓过劲来。 饭菜很快上齐了,桌上是她喜欢的几道家常菜,糖醋排骨、红烧肉、干烧鲫鱼、西红柿炒鸡蛋……菜香四溢,锅气十足,摆满了一整个大圆桌。 邵天明没追问她为什么哭,只一个劲地给她夹菜。 她勉强挤出个笑:“点那么多,不怕浪费啊?” 国营饭店的菜可不便宜,上菜的小姑娘可是一直偷偷打量两人。 “一起吃,怎么会浪费呢。”他低头帮她把鱼刺剔干净,夹到她碗内。 林半雪没什么胃口,但这家饭店环境确实好,门口还有安保,一排排绿色塑钢窗外是热闹街道,她心里的那点焦躁,慢慢沉了下去。 “你怎么会过来?”她吃了口鱼肉。 邵天明赶紧又给她夹了块糖醋排骨:“你三天没回,我很担心。我是昨晚到的……当时没忍住,下了车就在军区门口等着,想着看能不能遇到你,结果被陈安荣撞见了。” 林半雪恍然大悟,点头,难怪绿王八回来后那么奇怪,一口一个“野男人”叫个不停。 要不是昨天找店铺不顺利,她提前回来了,那她和邵天明还真可能遇见。 她惊讶地抬头:“你该不会一大早就守在门口吧?” 邵天明笑了笑:“没多久。” 他眼神温柔,却没多说,只问:“半雪,跟我回去,好不好?” 林半雪重重点头,又顿了下,“可林阳的药……还有三天就申请下来了,现在走,药就没了。” 邵天明沉住气,耐心道:“你亲眼看到申请单了?” 林半雪点头。 “有医院专用钢印吗?医生签字栏呢?签了谁的名字?” 林半雪愣在那里,半晌才喃喃道:“没看到……” 她被骗了? “别急,等会我带你去军区总医院问问。”邵天明安抚她。 “你能进去?” 他没解释,只淡淡点头:“能。” 林半雪露出笑脸,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邵天明总能帮她兜底,做得多说的少。 她舀了一勺米饭,忽然想到:“我本来还想在江河市开家私房菜馆来着,可这边房租太贵了……而且……” 一想到陈安荣那条疯狗,她就止不住的心慌。 邵天明看出她的迟疑,给她夹了块红烧肉,示意她吃:“我有处房子,之前留着没动。我觉得挺合适,改一改,也许能做成你想要的高端私房菜馆。” “什么?你居然有房产?!””林半雪筷子一抖,红烧肉”啪叽”掉桌上。 “吃完饭带你去看看。” “我吃饱了!”她举手,嘴里的饭菜还没咽下去。 邵天明无奈的笑,掏出一串钥匙交给她,是一整串黄铜色的老钥匙,厚实有分量。 林半雪抱着钥匙,一脸不可思议:“你说的‘一处房’,跟我想的‘一处房’,是不是……不是一个概念?” 哪还有心思吃饭,她拖着邵天明就差飞起来,看了一路的商铺、街角小屋,邵天明都对她摇头。 她心痒痒的顺着他的眼神,拐进小巷,视野豁然开朗,她当场呆住了。 天呐!这是传说中的绣楼吧?古色古香! 那是一座两层半的老式楼阁,青砖碧瓦,朱栏雕窗,立在深巷尽头,屋檐飞翘如燕,檐角挂着数枚铜铃,微风拂过时叮当作响。 红漆大门斑驳却沉稳,门前是手工打磨的青石台阶。 林半雪抬头往上看,二楼栏杆上垂着素白绣帘,淡金的纱线在日光下泛着柔光,帘后半隐着雕花木窗,雕的是梅兰竹菊,细致入微,林半雪深吸一口气,好像真有香气从窗缝逸出似的。 林半雪一时间看得怔住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难不成还想入赘? 她都能想象,曾经这里或许住着一位风姿绰约的千金小姐,每天坐在窗前绣花,楼下竹影婆娑,青衣婢女来去穿梭,檐前灯火通明、丝竹之音不绝。 林半雪两眼放光,捏着钥匙的手都在发抖:“我……我真的能打开吗?” “当然。”邵天明点头,“我让人提前打扫过了,你什么时候想来住,想怎么住,都行。房子是你的。” 他示意她去看手里的钥匙。 林半雪举起钥匙,“嗷呜~”尖叫,抱着他一把跳到他的身上!什么不开心都烟消云散!要不是邵天明接着她,她能蹦出地球。 察觉不妥,刚想跳下来就被他那只大手摁住。他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引她将钥匙插入锁孔,旋转。 沉稳的“咔哒”一声,门开了。 林半雪两眼放光,别怪她太财迷,这可相当于北京四合院啊! “真的给我吗?!真的吗!你哪来的?” 邵天明被她眼里的光芒晃了一下,好心情的推开大门,左手抱着她,右手拎着钥匙与铜锁,往里走去。 “我父亲年轻时送给我母亲的,说是做她的闺阁和退路,母亲一生没舍得用。她说,要是生个女儿,就当嫁妆。可惜她只生了我,所以她留着,说是让我将来送给夫人。现在想想,这还是嫁妆,是我的嫁妆。” 林半雪被他逗笑了:“你这人……难不成还想入赘?” 邵天明叹气:“太想要个名分了。” 林半雪脸上闪过惊慌和尴尬,邵天明这才察觉说错话,赶紧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哄:“想要和得到之间,还差一个你的点头,取决权在你,你不点头~我就只能在这栋绣楼里苦等你,请你原谅一个大龄男青年恨嫁的决心。” 见林半雪又被他逗笑,他浑身紧绷的肌肉这才放松下来。 一股淡淡的木香扑面而来,带着岁月的沉静与温柔,屋内光影斑驳,老窗格子透进阳光,照在浮尘里,一切仿佛静止。 这就是岁月静好吧,林半雪无声的笑了。 林半雪忍不住叽叽喳喳:“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做高档私房菜馆吗?” 邵天明用额头轻轻碰了下她的额头:“为什么呀?” 林半雪也用额头碰他,力气大了些,嘴唇差点撞到一起,两人很傻的笑出声,她又搂紧他的脖子,将头埋进去蹭了蹭。 “小邵医生,你怎么这么好呀。” 面对他,她时刻觉得自己的灵魂是被看见,被倾听,被珍视的存在。 “小林老板,你怎么这么这么好呀~” 两人又傻笑起来,其实想想他们俩人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很有营养的话,可不管对方说什么,就总想笑,总有一种吃饱喝足的满足感。 从那天的吻之后,邵天明还没亲过她一次! 她不太敢看他的眼神,那里面的深情像深不见底的漩涡,只看一眼,就会被危险吸引着沉溺,她鼓起勇气去看,他又会招架不住的移开。 林半雪难堪的泄气,为什么不能,嗯……霸道一点,来个强吻?非要问女生要不要,那她肯定说不要呀,就不能不问直接一点吗? 哎,太绅士也不是啥好事。 既然他不主动,那她~她在他的脸颊落下一个很响的“啵”! 果然,邵天明寻着本能追了过来,林半雪故意歪头,不让他得逞:“放我下来吧,别累着。” 他不仅不放,还特意将她往上掂了掂,在她惊呼时贴到耳边低笑: “5公里负重越野我扛的是120斤的弹药箱,战地救护训练要拖着180斤的伤员匍匐前进,你这点分量,还不够我热身喘口气的。”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后,她能听出克制的意味,她心猿意马的回答之前的问题:“其实我更想为女人做点事。” “嗯?草药包吗?” 林半雪身体僵住,天呐,他的声音好性感。 她点头,感觉嗓子有些痒,咳嗽掩饰道:“不止,我想做的很多……说出来不怕你嘲笑,我想等私房菜馆挣钱了,开个工厂。” 邵天明摇头:“你别笑话我这个恨嫁男青年就好。” “哎呀!别闹了,好痒~”林半雪一边躲他,一边无奈的笑,她就不该招惹他。 “小邵医生,我还以为你会再掏出一把工厂的钥匙呢!” 邵天明抱歉的摇头:“这个真没有。” “哈哈哈。你给我,我也不会要的,这个房子就当我租你的,每个月我会给你房租,不许拒绝!有动力才有压力,难道你不认为我能做好?” 邵天明沿着她的指尖一个个吻过去,“相信。那这些钱就当你给我攒的嫁妆,以后等我嫁过来,都给你。” 林半雪打量着绣楼,眼里闪烁着希望。 “我要把它改成一家高档私房菜馆……菜系走江南精致路线,外面挂个金字牌匾,内部原始格局完全可以保留,太雅致了! 二楼可以做包间,靠窗那一间设个雅座,专供老食客,靠墙放些折扇、老瓷瓶,灯用米白罩灯笼,配暗金流苏……” 她越说越激动:“再搞点香薰,请个专业的弹古琴,是不是有种穿越回古代的感觉?听着就高大上!哎呀,不行,会不会太招摇?先做菜品吧~” 她叨叨叨一会兴奋一会担心。 邵天明冷不丁的啄了下她的唇,她一开口,他就啄一下。 林半雪娇嗔噘嘴:“你果然是啄木鸟。” 莫名的逗笑邵天明,他微微弯腰,声音悦耳:“是哦,啄木鸟只啄小林。我的小木头,小树林。” “咦~”林半雪嘴上嫌弃,心里甜的冒泡,小情侣之间的骚话,听再多都不嫌腻。 不过,这都能联想到cp?邵天明是有多恋爱脑? 林半雪望着他眼底从见面起,就掩饰的担心,深吸一口气,选择和盘托出。 “离婚,好像有点困难。” 邵天明像是早就预料到,轻轻拍她的后背:“不想说,没关系。” 她摇头:“陈安荣这个卑鄙绿王八,如果他正大光明和我对决,我才不怕他,只是……反正,我也没想到瘦下来的我还算有点姿色,绿王八一整个兽性大发。昨晚大意了,没有闪。” 第一百二十三章:陈安荣给自己下药? 她心虚的看向地面,不敢和邵天明对视。 “半雪,重点不是你好不好看,是,你是个女人。是,对方是个心怀不轨的男性。” 林半雪恍然,是哦,被侵害的前提难道是好不好看?犯错的也不是她啊! 她恹恹的趴在他的肩头。 邵天明哄道:“累了?我去宾馆给你开间房好好休息,明天咱们再一起回望青镇。” “啊?宾馆?”她还没住过这个世界的宾馆,“招待所就行了,对付一晚上。” 邵天明面露尴尬:“额,我住的就是宾馆。” 林半雪不扫兴的点头:“行,那我也体验下。” 邵天明又去啄她。 林半雪从包里掏出早上的牛皮纸:“你帮我看看,这是啥?” 邵天明接过,闻了闻:“这是给牲口配种的药。” 他在镇上做医生,见过不少。 “什么?!”林半雪糊涂了,陈安荣拿这药干什么?一看就是吃过的。 邵天明很快就想通:“你在陈安荣那发现的?他昨晚有没有奇怪的行为。” “有!他说他发烧了。”她偷瞄了眼邵天明,“他身上真的很烫,可是力气很大,不像发烧,一直哼哼,还……” 她止住了话。 “这药是他给自己下的,为了看起来像发烧。”他断定。 林半雪更疑惑了:“为啥不给我下?不是更保险吗?” 邵天明脸色沉下来。 林半雪赶紧闭嘴,开始扯东扯西:“怪不得他去食堂打个饭这么久,这个阴暗心机不举男。” 两人又在绣楼磨蹭了会,变着花样的将绣楼的各个角落熟悉个遍。 林半雪红着脸捶他的胸口:“好啦,放我下来吧,再不去军区总医院,就要关门了。” 邵天明喟叹:“不想放,要不?明天再去?” 看林半雪瞪他,他立刻:“好好好,从我身上跳下来吧,大小姐。” 林半雪看了眼地面,邵天明弯腰把她放下来:“可别摔坏我的宝贝。” 林半雪难为情到不行! “你好骚啊。” 骚话连篇! 邵天明捉住她的手指,轻轻吻:“那你喜欢吗?” 林半雪疯狂压嘴角:“喜欢。” 邵天明轻车熟路的带着她走到301医院门口,两人中间保持着两个人的距离,避嫌。 门口的哨兵见到邵天明,惊道:“邵主任?!” 察觉不妥,赶紧敬礼。 邵天明点头:“回来看看。” 哨兵立刻放行。 林半雪疑惑的跟在他身后:“你不是不干了吗?怎么还叫你邵主任?” 邵天明轻声回道:“当年情况复杂,等回了宾馆,我说给你听。” 林半雪也很好奇,原书里毕竟一笔带过。 自从邵天明踏入这片区域,她能感受到很多打量的目光,早知道……她不来了。 两人来到医药室的窗口。 还是上次那个男军医,一身白大褂,头都没抬,手里翻着单子。 等了半天没人说话,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抬起头就吼:“要什么啊?” 话还没说完,他猛然愣住,眼睛一下子瞪大,整个人“唰”的站起身。 “邵主任?!您回来了?!” 林半雪撇嘴,这反差也太大了吧?这一股恨不得要扑上来的劲儿,根本憋不住。 邵天明只是抬手,轻轻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小许,我想咨询下‘参脑合剂’。” 小许立刻点头:“好的邵主任,您说。” 他拿起手边的单据,又瞥见站在他身边的林半雪,眼珠一转,像是想起什么,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哦……邵主任,您是想自己申请?” 邵天明神色如常:“我想知道,前两天,二营三排,排长陈安荣,有没有来申请过这药。” 男军医摇头:“没有。” 林半雪嘴角抽搐,这个绿王八,居然敢把她当猴子耍! 邵天明点头:“我知道了。” 他并未多说,小许却像是舍不得这难得的“顶流回归”,试探着问:“邵主任,要不要去看看院长?您走后他……” “不去了。”邵天明微笑,礼貌而冷淡,“改天吧。” 林半雪一眼看到医药室外越聚越多的人,估计是想找邵天明,都伸着头在那张望。不知怎么,她心口酸疼,咬牙低声催促:“快走。” 邵天明顿了下,没回头,步子却迈得更快了。 走出人群,他直接带她去了宾馆,在前台利落地开了一间双床房。 “昨晚没睡好吧?你先睡会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宾馆的好处就是不用和别人共用卫生间。 林半雪实在太累了,打了个哈欠倒床上:“那你早点回来。” 她看了眼旁边空着的那张床,不明所以,开双床房干嘛?浪费钱。 邵天明俯身揉了揉她的头发:“好。” 但他并没有去买吃的,而是,径直去了军区。 还在部队的陈安荣并不知道林半雪已经砸开门,跑了。 听到外面有人找,他第一反应:林婉丽过来了。 他不耐烦的走到门口,一眼看到邵天明。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冷凝。 陈安荣唇角慢慢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有事?” 邵天明冷脸看他:“换个地方说。” “怎么?在这说不方便?”陈安荣挑眉,瞟了眼不远处的哨兵,嗤笑一声,“还是,你心虚?” 邵天明看着他:“如果你确定要在这谈‘林护士’,我没问题。” 这句话像刀子扎进陈安荣胸口。 他心虚的看了眼哨兵:“行,换个地方。” 两人一路无声,邵天明领着他穿过几栋营房,拐进后方杂物区旁的一条窄巷。 陈安荣扫了眼四周,心头一跳,但觉得,自己未必打不过他,况且,邵天明敢动手吗? 两人走到巷子尽头,停住。 陈安荣非常刻意的将领口下拉,邵天明一眼看到那几道指甲划出的红痕。 陈安荣叉腰道:“有话快点说,昨晚和我老婆太激烈了,小嘴又亲又咬,我腰现在还酸着呢。” 话音未落—— “啪!” 邵天明一拳抽了过去,毫无预警,角度极刁。 陈安荣惯性侧头闪躲,却没料到对方左手直取腹部,肘膝配合,干净利落地砸进腰腹, 呈泰拳姿势。 第一百二十四章:你专捡老子不要的破鞋! 陈安荣肚子猛缩,差点吐出来,踉跄一步,捂腹弯腰:“邵天明,你他妈有病吧?!” 邵天明不语,只是一味地出拳。 陈安荣怒吼着扑上去,回手就是一拳。 两人纠缠在一起,拳脚相加,激烈又沉默,像两头疯了的野兽,打的难舍难分。 陈安荣咬牙切齿,用言语刺激他:“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打我?真应该让那些认识你的人都来看看,你是什么货色!勾引人家老婆还敢上门打人家老公!” 邵天明左勾拳狠狠砸在他下颌,吐字如刀:“嘴巴放干净点,婚内强奸也是强奸。” “呵!”陈安荣气笑了,“原来是吃不着,急成疯狗了啊!” “邵天明!我和她是合法夫妻!你是应该被拉去枪毙的贱小三!你装什么高贵?你算什么男人?!” 邵天明被刺痛:“你真当她是妻子,就该好好待她,你和林护士是怎么回事?你和半雪在一起,有想过‘尊重’吗?” “邵天明你这个不要脸的男小三,就专捡老子不要的破鞋,我他妈和谁在一起,你都要来搅和是吧?!还半雪?叫的那么亲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陈家村就好上了吧? 你他娘的口味可真重,那时候,她肥的像猪,你也下得去嘴!林半雪那个破烂货,昨晚就被我玩烂了,你要抢着给我的孩子当爹?自己生不出吗!” 邵天明闪身躲过他的左勾拳,一个扫堂腿踢在他的嘴上,陈安荣的嘴巴立刻见血。 陈安荣甩头,这一脚太狠,他半边脸麻的,嘴巴合不上,疯狂流口水,估计脑震荡了!刚要开口就见对方眼里透出一股森冷—— 不是怒,是压抑到极致的杀意。 他心头一凛,条件发射抬手阻拦:“停!你不要命了?!你就不怕我把你们俩的事情捅出去?” 邵天明甩了甩手腕,想刚热完身,居高临下看他:“如果你还想保住你这一身皮,我劝你老实提离婚。” 陈安荣嗤笑:“你以为你是谁?” “赵松湖?”邵天明第一次露出轻蔑的笑。 陈安荣惊恐的瞪大眼,他背后那人,就被邵天明轻易的说出。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 邵天明一把揪住他胸前军装,把他扯得站直,语气森冷:“军区高层,大部分的手术都经过我手,你说,赵松湖如果知道我跟你有过节?” 陈安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猛地一推,摔在了巷子墙上,脑袋失神的歪过去,身子滑坐在地,嘴角流血,看起来狼狈至极! 邵天明抬起手,在他军装肩章上把指节血迹蹭干净,动作极慢。 “给你一周。下次见面,我要看到你的离婚申请报告。” 陈安荣靠着墙,笑的癫狂:“你比我还疯,比我卑鄙!我至少不会找个有老公的破鞋!林半雪知道她找了个什么玩意儿吗?疯子,神经病!” 邵天明充耳不闻,将这些话甩在身后。 转身走出巷口后,邵天明给了自己脸上一拳,感受嘴角渗出鲜血,又肿的不大严重,他放心,去国营饭店打包了一些菜,回到宾馆。 门刚被敲响,林半雪迷迷糊糊睁眼,去开门。 “好香啊~买了什么好吃的?”她下意识揽住他的脖子,贴紧他的胸膛,磨蹭:“困。” 邵天明抱着她,两人左脚垫右脚的左右晃了会儿,林半雪慢慢清醒过来。 她抬头去看他,一瞬间清醒! “你嘴怎么了?”她盯着他的脸,声音里透着一丝不可置信,“你跟人打架了?!” 邵天明手里拎着饭菜,嘴角隐隐挂了点血色。 他垂眸,淡声道:“不小心磕的。” “磕个鬼!”林半雪眼眶突地一热,一把把他拉进屋,门“砰”地关上,“你是不是去找陈安荣了?!” 他没应声,只将饭盒放下,坐在椅子上,想笑,又牵扯到伤口,只好抬手遮住半边脸。 看的林半雪一肚子火! “陈安荣有病吧!怎么能把你打成这样?!” 她心疼的伸出手。 邵天明赶紧证明:“他伤的更重!” “他死了都是活该,我是心疼你!”林半雪没好气的推开他。 他又凑过来:“别气了,好不好?我不疼,真的!” 林半雪什么都听不进去:“这里又没有药!你也是的,出门只知道买饭不知道买点药吗?” 她手伸到他伤口处又很快收回来:“别感染了。” 邵天明滚了滚喉咙;“其实,有药。” 林半雪瞬间明白过来,她颤巍巍的轻吻上伤口,抬头看他:“这样吗?” 邵天明一把抱紧她,喟叹:“死也值得了。” 林半雪把他受伤的地方吻了个遍。 邵天明呼吸急促:“这里,这里,都很疼。” 林半雪表示怀疑的抬起头:“陈安荣给你做全身按摩了?” 但……看他躺在床上,迷离的双眼看向她,眼尾猩红带着钩子一样,祈求她,渴望她。 她没抵抗住诱惑,俯下身,吻向他滚动的喉结,看着他为她意乱情迷的模样,她胸腔像塞满了饱胀的棉花,嘴唇止不住的颤抖,是激动的。 “你有病,真有病,都这个年纪了还打架,还在巷子里打得头破血流,你以为拍电影呢?” 邵天明哼哼一声,昂起喉结,像只狐狸:“嫌我老了?” “是你嫌自己活太久了。”林半雪被他勾的燥热,“要不?我帮帮你?” 邵天明一把抓住她乱动的手,“干嘛?” 林半雪被她问的臊死了:“不要算了!” 邵天明翻身压住她,笑的胸腔震动:“我可舍不得。” 林半雪闭上眼,脚指头都快在床单上抠出一幅清明上河图,内心狂念:“阿弥陀佛,戒色戒色。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此等绝色……戒色戒色!” 他用手指缠绕着林半雪的头发一圈又一圈,在她耳边蛊惑道:“从小,我就被夸学习能力很强。”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林半雪疑惑的睁开双眼,看他。 他眼神闪动着奇异的光彩,手指缠绕的发丝轻轻拽动,林半雪不疼,就是有点痒。 他说:“这段时间,我学习了很多能让你舒服的方法,要不要试试?” 林半雪脑内有一辆小火车“轰轰轰”开过,整个大脑变得不清醒。 她学他的样子,脱口而出:“我可舍不得。” “嗯?”他像是犯了难,“可是,我觉得我会比你更舒服。” 第一百二十五章:邵天明的过去。 要死了…… 林半雪一巴掌拍在他胸口,看他恢复清明,这才起身,拉回话题:“你就不怕陈安荣玩阴的?万一他举报你——” 他抓住她的手,跟着起身:“更怕失去你。” 他严肃的脸,让林半雪心下沉。 “我会想办法离婚的,你……再等等。” 邵天明摇头:“我不该让你一个人面对,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 林半雪点头,被他揽入怀中,两人一顿饭吃到半夜。 邵天明把两张单人床拼在一起,拍拍床垫:“这样宽敞点。” “一个人要那么宽敞干嘛?”林半雪撇嘴。 邵天明顺势往床上一倒:“那我不走了?” 林半雪怔住。 邵天明见她没接话,立马坐起身,笑着说:“逗你的,我回去了,你把门记得锁好。” 林半雪却伸手拉住他衣角,没松。 “你不是说,要讲你的故事吗?”她看着他,声音软下来,“我还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去银桥镇呢?” 邵天明捂脸:“美色误人啊~” “去你的。”林半雪笑着拍了他一巴掌,“快说吧~” 邵天明张开怀抱,她自觉的钻进去,被他紧紧抱住,呼吸和心跳贴得很近。 “嗯……”邵天明低声说,“故事从哪说起呢?很久很久以前?” 林半雪锤他:“正经点。” 感受到他异常迅速的心跳声,林半雪抬头,嘴唇正好碰到他的下巴,带着刚冒头的胡须,有点扎人。 “你是不是忍得很辛苦?” 邵天明有些不好意思,“观察力惊人啊。” 怕林半雪乱动,他接着开口:“喜欢的人就在怀里,有点激动是正常的,但这样抱着就够了,这就是我要的幸福了。” 他静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语气慢下来,有些沙哑。 “我从部队转去军区总医院时,年纪不大,是最年轻的一批外科医生,那几年打仗频繁,南线、北线、前沿阵地我都跑过,一年到头在手术台上跟死神较劲,前线急救、断肢缝合、器械清创……每次战后清理伤员,我一个人能扛十几台手术,二十四小时不合眼的那种。” “我手速快,胆子也大,抢救成功率高。后来成了总医院的主刀,干到主任,那时候部队里人都说,只要我愿意,下一个副院长的位置就是我的,也算是一路顺风顺水吧。” 他声音里没有骄傲自得,更多的是一种钝钝的疲惫。 “直到那次西南爆炸伤。我主刀的一个小伙子,二十二岁,伤不重,是个常规手术,术后却感染死了。我去查器械记录,发现手术包的批次不对。药品的领用也有问题,一查才知道,后勤有人动了前线医疗的账——药品以次充好,器械重复使用,连战伤补贴都挪走了。” “我去查了,也举报了。” “你一个人举报?”林半雪小声问。 “我以为我不是一个人。”他笑了一下,“后来才发现,他们要保的不是那点钱和某一个人,而是一个链条,一整张网,我动了最不该动的东西。” “所以你就……被排挤了?” “嗯。”邵天明点头,“原本说好的调任取消了,排班被压,手术权被撤,甚至开始有人在上面给我打匿名黑报告,说我‘心理状态不稳定’,‘不适合担任医疗管理岗位’。 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再待下去,就是被打包送走、失去行医资格。” “他们想逼你走?”林半雪叹气,这种事在21世纪也非常常见,无良医生为了多卖止血药,甚至能去隔壁产房,拿孕妇生孩子的血伪装出患者大出血。 邵天明点头:“我知道这事闹不大,他们有保护伞,我只是个不识相的小主任。” “其实……我当时也不是没有别的路。” 林半雪仰头看他,没出声,只是安静地等着。 “我家里人,在体制内也算有点关系。真要动用那些人脉,那件事可以压下去,不用换医院,照样升职。副院长,只是时间问题。甚至有人劝我,闭眼、捂嘴,别趟浑水。” 林半雪肯定道:“你不会同意的。” 他顿了一下,眼神落在她身上,点头:“我不想靠关系抹掉一切,也不想在一群行尸走肉里混日子。我那时候是真的烦了——烦那套看不见的潜规则,烦那种见不得光的手段,烦人命被人当作数字计算,更烦自己……明明学医是为了救人,最后却天天在琢磨怎么保全自己。” 林半雪轻轻握住他的手,他反握住,没有停下。 “所以我离开了,谁也没通知,我直接交了辞呈就走。那天身上还穿着血没擦干净的手术服。” 他停了一会儿,目光看向天花板,眼神有些失焦。 “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那段时间我想得很简单,我不要他们的规则,不要这个体系,我要逃出去。 可,我总会想到那个本该能活下去的士兵,最后一次见面,他跟我说‘邵医生,我要回家了。我们那儿啊,种了好多向日葵,一到夏天,金灿灿的,像太阳一样好看。’” “他说那是他见过最美的地方。” “那天我就坐上了去银桥镇的车。” “没有人知道我是谁,我也不需要谁知道。” 他低头看看怀里的林半雪,声音柔下来:“后来,我真的看见了那片向日葵的花海,还有和向日葵一样,努力向阳而生的你。” “遇见你之后我才明白,有些人面对不公,不是躲开,不是绕路,而是咬着牙走下去。看你活的那么倔强真诚,我才明白……我那些愤怒不过是自怜,我的选择,不过是逃避。” “你不是。”林半雪抿唇,低声打断他。 “我以前是。”他承认得很坦白,“我以为自己多有原则,以为理想和现实之间,我选择了理想,我要为了我的理想坚守底线,在哪救人不是救人?我只是被现实所迫。” 他低头,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是你让我明白,如果体系病了,那不是离开就能解决的。哪怕只是一个人,只要还在做自己能做的事,就有希望。” “你能从绝境里走出来,还想着帮助别人,那我凭什么怕?如果这条路不公平,那我就踏出一条公平的。” “如果人人都选择逃避,那医疗体系永远都会是那样,”他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不想再做逃兵了。” 林半雪靠在他怀里,轻轻呼了口气。 第一百二十六章:坚决不同意狐狸精进门! 将林半雪哄睡后,邵天明轻手轻脚地从她怀里抽身,上楼,回自己房间。 脚步一顿——走廊昏黄的壁灯下,站着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他像早就知道人会来,没有意外,沉默地走过去。 “跪下!”那人拐杖狠狠敲在地毯上,压着火气。 邵天明毫不犹豫地跪下,动作利落,背却挺得笔直。 老爷子扫了他一眼,冷冷地开口:“当年一声不吭地走,如今为一个女人跑回来?邵家在你心里,算什么?” 他没应声。 老人冷哼:“进去说吧,我嫌丢人!” 邵天明咬着牙起身,推门进屋,跪回熟悉的位置。他从小到大,最擅长的就是沉默地受训。 老爷子目光在房间扫了一圈,语气阴冷:“以为你在外面过几天苦日子就会明白家里的好,怎么?苦日子还过上了瘾?军区总医院你不是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去吗?为了帮一个女人打听消息,舔着脸求上门?你那点自尊呢?” 他拐杖往地上一顿,步步紧逼。 “我把你养这么大,是让你当战地英雄,不是让你在宾馆跟有夫之妇厮混!你脸上的伤是光荣勋章还是通奸证据?你让军区那帮老家伙怎么笑话我?!” 他话里每一个字都像刀插在邵天明心口上,邵天明低着头,捏紧双拳。 “打架斗殴,通宵不归,你把邵家的脸丢得干干净净!这种狐狸精我们邵家坚决不会同意进门!你看看你成了什么样?我费尽心思养大的邵家继承人,你是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的?!” “爷爷。”邵天明终于抬头,眼里有血丝。 “别叫我爷爷!” 老爷子像被这声,唤醒了怒火,一拐杖横扫下去,打在他肩头,他的背,打骂声夹杂着失望和怒火。 “造孽啊,你和你不知天高地厚的父亲,太像了。他生出了你给我,他和你母亲逍遥去了,你准备怎么办?和没离婚的狐狸精生个私生子再交给我?我年纪大了,等不到那天了!我也不想见到别人戳我脊梁骨的那天!” “……对不起。”邵天明语气苦涩,自嘲“是我放不下,是我主动纠缠她,跟她没关系。您要责罚,就冲我来。您,您不能这么说她。” “我不能?!我凭什么不能!”老爷子暴怒,“现在,你立刻收拾东西!跟我回邵家!要么就永远别回来!” 空气安静了三秒,邵天明缓缓抬起眼,里面没有动摇,只有决意。 老爷子心里一震,脸色骤沉:“你该不会以为你走到这一步靠的是你那二两骨头吧?要不是有邵家在前面撑着,你连灰都不剩!” “你想回军区总医院,想让狐狸精顺利离婚,哪样不是要靠邵家?如果你坚持要做野鸳鸯,我就只好当没有你这个孙子,立刻报警!让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殉情!” 一巴掌之后是一颗甜枣,老爷子忽然叹气,语气软下来。 “家里已经安排了几个不错的女孩,世家出身,家教好,人也温和,你们门当户对,有的是共同语言,娶妻娶贤。天明,爷爷老了,撑不了几年了,就想看到你成家,邵家继续枝繁叶茂,你就当可怜爷爷这么多年对你的养育之恩,可以吗?” 邵天明唇角颤了颤,艰难开口:“她现在……正是最没有安全感的关键期,我不能丢下她。” “啪!” 一巴掌甩过去,血从他嘴角流下。 老爷子摇头:“我对你太失望了!你真以为凭借你们俩的奸情,就能在江河市立足?我有一万种办法让她死!” 果然,邵天明脸色惨白:“爷爷,她是无辜的,你不能这样对她。” 老爷子欣慰又苍凉,欣慰终于找到了孙子的软肋,可苍凉的是,竟然是这样一个货色?这样的女人,怎么配的上邵家! 孙子现在变成这样,全都怪这个狐狸精! 屋里陷入压抑的沉默。 良久,老爷子转身,咬牙一字一句:“给你半小时,不回家,我就报警。” 邵天明站起身:“爷爷,从我踏上这条路,我就看到了我的结局,你报警吧。我会把所有的责任揽下,她……我会证明她的清白。” “你!”老爷子捂住胸口,不断倒退。 邵天明吓的赶紧扶住他。“深呼吸,爷爷!” 老爷子一巴掌甩过去:“滚!别碰我!我嫌你脏!” 他用恶毒的话刺激邵天明,渴望唤起他的羞耻心,这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邵家最有天赋的孩子,从小活在光环里,真的要为了一个有夫之妇,葬送一切吗? 邵天明身形一晃,险些站不住。 他不由分说的扛起老爷子,拿住他的拐杖,“我知道李叔在下面等你。” 下了楼,司机李叔赶紧从汽车里出来。 邵天明将人塞进后座:“李叔,麻烦你了。” “少爷,你不回家吗?” 邵天明看了眼宾馆方向。 老爷子怒吼:“让他滚!邵家没有这个人!” 李叔尴尬的左顾右盼,邵天明轻笑的鞠躬:“麻烦李叔了。” 说完转身走向宾馆。 在林半雪房间门口守了一夜,还好,他赌赢了。 不是赌爷爷对一个孙子的爱,是赌爷爷看重的家族未来,声望。 平安无事,到天明。 林半雪打开房门,看到靠着墙睡着的邵天明,睡得并不安稳,眼睫毛还在颤抖,是做梦了吗? 她蹲下身子,左手抱紧膝盖,右手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歪头看他。 很少见到下睫毛也这么浓密的人。 她凑近了些。 邵天明倏地睁开双眼。 林半雪迅速眨眼,张开嘴,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爱你。”邵天明说。 林半雪:“啊?”这是在说梦话? “我说,我爱你。” 林半雪有点想哭,“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特别像从战火中归来的丈夫?” 他笑:“如果有任何一场战役,可以让你成为我的夫人,我想,刀山火海,我不会眨眼。战火的尽头是你,那我终于可以理解,飞蛾扑火。” 第一百二十七章:两人吻的又凶又烈。 林半雪察觉到他语气不对,轻轻吻了下他的唇:“早上好,你不需要飞蛾扑火,我会朝你而来,你说过的,有问题,我们一起面对。” 邵天明别过眼,林半雪盯着他泛红的耳根,这是害羞了? 林半雪没问他在门口守一夜的原因,拽着他进屋:“昨晚没休息好,你睡会儿,我去买吃的。” 邵天明不放心:“我和你一起。” 林半雪无语:“我又不是孩子。” 邵天明坚持,“不行,外面……”他想说外面不止一拨人在关注她,可说不出口。 林半雪也不勉强:“行,那你睡会,我去宾馆弄点吃的。” 邵天明:“我和你一起。” 林半雪点头,俩人在宾馆的餐厅里吃了点东西。 回到房间,邵天明洗漱后,坐在床头,林半雪看出他有心事,用手摸向他的胸膛,用力一推,他就整个倒了下去。 还没抬头,林半雪就横跨,坐在了他的腰间。 邵天明的呼吸一下急促,伸出的手被林半雪抓住,十指相扣。 他腰间用力,想翻身,被林半雪摁住:“嘘!别动!” “嗯?”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尾音有多飘。 林半雪学着他的声音“嗯~”笑出声:“快睡吧,想东想西。” 邵天明忽地坐起身,左臂一勒搂紧她的腰肢,右手撑住床,抱紧她往后一蹦,两人直接陷进床中央的软垫里。 那一下带着不易察觉的躁动。贴近的摩擦让两人止不住的颤抖,轻叹,呼吸交错。 他抬头看她,喉结滚动:“我爱你。” 林半雪低下头,双手轻轻捧住他的脸:“我也爱你。” 下一秒,邵天明反手扣住她的后颈,往前压,整个人迎着贴上来,两人吻的又凶又烈。 看着窗外晚霞满天,林半雪惬意的伸懒腰,邵天明立刻扑过来,她一掌拍在他光滑的后背上。 “别闹,手好酸。” 邵天明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神情,五指轻轻掌住她的手,按摩:“喜欢吗?舒服吗?” 林半雪呼吸不稳的别过脸,又被他大手掰过来,她不敢再看的掀起眼,却正好对上他一直观察着她每个表情细微变化的眼眸。 那里有火在烧,从白天烧到深夜,要烧透这片天 她看着这双眼忍不住心慌,她咬唇,不得不如实相告:“你学习能力……确实很强。” 她叹口气,伸手去摸他的肩膀,一路往下,自暴自弃似的感慨:“从此君王不早朝啊,爱妃你真是狐狸变的。不是说好今天回望青镇吗?” 吃饱喝足的邵天明笑弯眉眼:“那就明天回!” 他抱紧她,呢喃:“世界,好像只有我们俩个人。” 林半雪也紧紧回抱住他:“但你还有更应该做的事。” 他抬起头:“什么?” 她看着他这张帅到没天理的脸,还是没忍住又亲了一口。 邵天明却不让她蒙混过关,追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她叹气:“你跟我回望青镇不是最佳方案,你既然决定回江河市,应该趁现在这个机会,为回归做准备,而且我现在回望青镇要做的事情也不少,我还要去找林婉丽一趟,离婚的事情,光靠陈安荣自觉,太难。我还要搞草药包的事情,很忙的。” 他知道林半雪说的没错,可:“我陪你一起,好吗?” 林半雪抚摸他后颈的短发,这帅哥第一次谈对象,就遇上她这么善解人意,美丽大方,活泼可爱的女人,难舍难分很正常。 可她不能拘泥于儿女情长,而且,邵天明跟着她,的确在浪费时间。 她放软口气:“我也舍不得你,可林阳的药,现在只能靠你了。” 果然,邵天明迟疑了。 林半雪乘胜追击:“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来江河市,等我们都准备好,那就是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为了我们的明天,好吗?” 为了他们的明天,这一夜,邵天明都没让她睡下。 第二天一早,林半雪顶着一身酸软,把控诉写在脸上。邵天明十分有眼力劲的迅速收好行李,一路把她送到火车站。 林半雪不让他买票,别以为她不知道,邵天明肯定会买两张票,送她回望青镇。 邵天明无奈:“你一个人坐火车,我不放心。” 林半雪想到上次坐火车,把找事的男人骂的狗血淋头,只觉得邵天明对自己的滤镜太深。 “下午就到了,快得很。” 可邵天明还是陪着她等火车,一会问渴不渴,饿不饿,林半雪尴尬的感受着周围人朝她肚子投来的目光,该不会都认为她是个孕妇吧? 邵天明掏出一个精美的包装,递给她。 她心头慌乱,难道是戒指?打开一看,是一块带钻的女士手表。这年头有钱都难买到手表,这块手表她恰好在百货大楼见过! 整个江河市就一块,388元,还要有票! 她啪一下合上盖子,四下扫视:“太贵重了。” 邵天明打开盖子,将手表取出,给她戴上,“来找你那天就买了,后来……怕你有负担,咱们林老板,做生意,一块表还是很需要的。” 她承认,没表看时间全靠看着天色猜的确麻烦,但……这表太贵了! 她还想推辞,被邵天明拦住:“我人都是你的,表还不能要啊?真想报答我,就亲我一口?” 林半雪瞪他,示意人太多了! 他拿起她的手指,吻了吻:“那,以后对我好点?” 林半雪还想说什么,火车已经进站,邵天明右手拎包,左手牵着她,冲在前面帮她挡住人流,周围人怕林半雪是个孕妇也不敢真挤。 等护送她到座位上了,邵天明不知道从哪掏出几把糖,一边笑着说麻烦大家了,一边给周围的大爷大娘都发了个遍。 周围人不冷不热的态度立刻变了,不停的点头,有个大哥直接拍胸口保证:“放心吧,兄弟,这一路我肯定照看好你媳妇儿。” 林半雪看的目瞪口呆,火车快要发车带起的震动让她心不断下沉,邵天明必须要下车了,她的目光止不住的追随。 第一百二十八章:他家人能接受你吗? 一个转弯的功夫,他就绕到她所在的车窗前。 她双手扒在车窗上,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发紧的很,脑袋也有些空。 邵天明弯起眉眼,指了下她的包。 她指尖攥紧,打开一看,全是吃的小零食还有水果,把她当孩子秋游呢? 她破涕为笑,邵天明往前追了几步:“路上小心,到了拍电报。” 火车缓缓往前开出,她看着站台尽头还在招手的邵天明,眼泪啪嗒落下来。 林半雪后悔了,她怎么这么冷血?能放着183.6的六块腹肌大帅哥离去? 想站起身,可发软的双腿提醒她一天一夜的荒唐。 “大妹子,快别哭了,你男人长得真俊啊!怪不得你那么舍不得,是新婚吧?”大妈感慨。 林半雪惆怅的看着窗外。 大哥剥了颗糖塞进嘴里:“你男人一看气质就不是一般人,做啥的?” 林半雪礼貌的笑了下:“医生。” “嚯~”整个车厢的人都忍不住感慨。 “怪不得看着不一般,还以为是军人呢,但身上没有杀气,原来是救人的医生。” “大妹子,你男人可真会做人,我还是第一次在火车上收到糖果,还是带包装的呢,一看就不便宜吧?” 林半雪更想哭了,邵天明这个笨蛋,就是因为不会做人,才走到这一步,可他心甘情愿为她去做,去学。 她红着脸捶腿,虽然她一再明示,可邵天明并没有到最后一步,他光想着怎么让她快活,哎……林半雪叹气,看来给小邵同志一个名分,迫在眉睫。 林半雪一下火车,又赶去坐大巴,晃晃悠悠,天黑才到镇上。她抬手看了眼表,已经晚上七点。 家门口只有张云兰守着,她抬头看到林半雪激动的叫出声,一下扑了上来:“半雪姐!你可算回来了!” “嗯?”她四处张望,“邵医生呢?不是去找你了吗?” 正说着,屋里听到动静,徐年英和林永顺带着林阳也走了出来。 “哎呀,回来就好!”徐年英急步上前,伸手想接她行李,“小邵呢?” 林半雪喉咙一哽,差点又哭出来,只能垂下眼睛掩饰情绪,轻声说:“我先回来了,小邵那边还有点事。” 林永顺看她神色不对,朝徐年英使了个眼色。 徐年英没理会,只把她手里的包袱接过来:“快进屋,饿坏了吧。” 饭桌上,林半雪坐着,勉强扒了几口饭,情绪低落得连张云兰都看出来了。几个大人也不敢多问,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洗漱完,她刚上床,徐年英就抱着枕头进来了:“老太太跟你们小姑娘睡,不嫌我吵吧?” 张云兰像看到救星,赶紧腾出地方:“婶子,快来。” 林半雪勉强挤出个笑。 三人一躺下,左右一夹,把林半雪夹中间。 张云兰偷空给徐年英使眼色:从回来就一直要哭呢,躺床上也不说话,不知道咋了。 徐年英回了个明白的眼神,看向还在放空的林半雪:“这趟去江河市,不顺利?” 林半雪想了想,:“还行。” 听她语气不像不顺利,徐年英又鼓足勇气:“小邵怎么没一起回来啊?” 林半雪咕哝:“他有事儿。” 徐年英却不大相信:“他不是去找你的吗?妈觉得,他那性子……不会是能让你一个人回来的,是不是吵架了?” 张云兰紧张地转头,眼睛睁得老大。 林半雪没想到她们竟然误会了,无奈的笑着喊道:“什么啊!我们怎么可能吵架。” 张云兰松了口气,脸上也恢复笑容,撑起胳膊看她:“那你一副丢了魂儿似的样子,搞得我心里直犯慌。” “有吗?”她想了下,还真有,叹气道,“我就是,有点想他。” 徐年英这才放心,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上心了,舍不得,正常。” 她顿了顿,又问:“那陈家那边呢?咋说?” 林半雪摇头,没说陈安荣差点强暴她的事儿,怕徐年英担心。 “不愿离,说让我去部队给他领导做饭,还觉得那是天大的荣光,好给他长脸。” 张云兰气得拍被子:“往饭里下包老鼠药,让他们全体躺板板!” 三人笑出声,虽然不能真这么干,过过嘴瘾还是爽的。 “对了,妈,这几天生意咋样?” 徐年英嘴角都压不住笑:“好得很!就是草药包卖完了。你爹刚才在饭桌上没好意思问你,等明天肯定绕不了这茬。” 林半雪点头:“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把草药包的事稳下来,再搞个固定渠道,接下来就能往江河市那边推。” 徐年英皱眉:“城里人能要?万一有人说泡出了毛病,我们在城里也没人,被讹咋整?” “我心里有数。”林半雪没多说。 她抬手摸头发,袖子一滑,手腕上的表在灯下泛了点光。 张云兰被闪到眼睛:“哎?半雪姐你戴的啥?手镯子?” 徐年英也凑过来:“亮晶晶的。” 林半雪有些不好意思,但话语带着甜蜜:“天明给我买的。手表,能看时间。” “哎呀!我能看看吗?”张云兰稀奇的很。 林半雪直接让她上手摸。 她不敢用力摸:“真好看,就是缩小版的钟吧?大城市就是好,啥都有,这得多少钱啊?” 林半雪含糊道:“几百块吧……” “啥?!”两道声音响起。 张云兰手“唰”的收回来。 徐年英连看的勇气都没有,“小邵的家庭条件这么好,他家里人……知道你吗?” 林半雪没听他提过家人,可没由来的很踏实,就觉得,他能处理好。 “我又不是和他家人在一块儿。” 徐年英不放心:“你老实跟我说,你俩到哪一步了?镇上高中生嫁人彩礼要了200块,都被人说闲话,三转一响加一起也没那么贵,小邵一声不响给你买这个……手表。这也不是必需品。” 林半雪翻身,看到张云兰睁着俩大眼睛一脸“快说啊”的神情,真是哭笑不得。 哎,左右夹击。 她又再次躺平身体。 “没到哪一步,我没离婚呢,他不会的。”话语里是她都能察觉的可惜,她赶紧咳嗽一声,掩饰。 第一百二十九章:赶紧离婚吧,我的姐。 张云兰都替他急了:“赶紧离婚吧,我的姐。” 徐年英却想得更远:“小邵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就算你们俩不能成,这些东西你也要收好,以后还给他。还有他在我们身上花的钱……” 张云兰不答应:“必须能成,我只认这个姐夫!姐,赵玉兰咋样?她家是不是也特别有钱?他们家给你钱了吗?” 林半雪来了精神,撑起身子:“我跟你们说,玉兰家可气派了,她爹妈一看就是干部退休,让我随便提条件,但我没要!” “啥?”张云兰急的恨不得下床直奔赵玉兰家,“早知道我跟你一起去了!凭啥不要啊,你救了她的命,包管吃喝,我的姐耶,你太傻了!” 徐年英打哈哈:“半雪救人前也不知道她的身份,不图她这些。” 林半雪一边一个暂停手势:“你们俩听我说完啊!我虽然没要,可他们认了我做干女儿,还在我包里塞了200块钱。” 张云兰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这还差不多,做好人好事就得有奖励,谁家大馒头也不是地上捡的,凭啥牺牲就是对,要好处就是不光彩。” 林半雪和她击掌。 徐年英岔开话题:“她爹妈认了你,那你逢年过节是不是还要拎东西去看看?” 张云兰:“不用吧,应该就是做做样子,不然只给200,说不过去。” 林半雪:“等我去了江河市,多走动走动呗,要是有缘分,自然玩得来,没缘分,反正还有一次人情债呢,不亏。” 三人聊了半宿,在徐年英的控诉下,这才昏沉沉睡去,徐年英还在念叨:“以后可不能跟你们小年轻一起睡了,你们小年轻直接不睡!” 第二天太阳刚从地平线探出头,林半雪直接推着板车,往陈家村出发。 小路泥泞不平,她一脚深一脚浅,等见到田里那道熟悉的忙碌身影,已经到了中午。 林红英正弯着腰拔草,头发被汗水黏在额头,手却不停。 林半雪唇角扬起。 她抬起手,刚准备开口,看到田里忙碌的人都看了过来,脸上带着惊喜和讨好,还有些在那挤眉弄眼。 “还真来了啊。” 她隐约听到有人这么说,林红英明显也听到了,顺着那几人的目光,看向林半雪。 “半雪!”她一把扔掉手里杂草,朝林半雪快步走过去。 林半雪顿时笑了,挥手:“红英!” 林半雪跳下田埂迎过去,扫了一眼地里长势,忍不住夸了句:“不错,比我想得还快。你这片田,管得挺到位。” 林红英擦了把汗:“这药草比庄稼还精细,我全家都上着心呢。” 林半雪笑着点头,蹲下来捻了几根草看,叶片厚实,茎秆结实,的确养得好。 “半雪来了啊?”几个婶子走过来,“镇上也没看到你人,去哪了啊?” “是啊,半雪,咱们乡里乡亲的,担心你呢。” 林半雪笑着点头,并未回话,她在陈家当牛做马,这群人没来搭理过,她被陈家人打,捉奸,也没出来过,现在出来,呵。 见她不接茬,婶子们把话题引到林红英身上:“半雪真是记挂娘家人啊,连娘家小姐妹都照顾上了,这草药我看十里八街就红英家种!” “半雪,红英才多大,种田没几年,能给你弄好吗?”她尴尬的拍了下在旁边抿唇的林红英。 “婶子不是这意思,英子别往心里去啊,婶子,就是太急了。” 她语无伦次的紧盯林半雪,“半雪啊,你看婶子们能种不?” 林半雪倒是猜到会有这天,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她点头:“十里八街种草药的多了去了,卖草药的也不止我一家呀。” 婶子一号抢答:“我知道你意思,林护士对吧?” 婶子二号故意埋汰道:“啥护士啊,杀人犯还差不多,她还敢出门吗?赔了人姑娘200多块钱,哪晓得姑娘不依不饶。要我说啊,没有本事就别硬揽活,搞出人命,草药那可是药,她一个打屁股针的小护士懂什么?以为是咱们半雪呢?有家里祖传的秘方。” 林半雪拽了把林红英,头点了下板车方向:“我今天带着东西来收你的草药,去你家?” 林红英回神,“我来推,正好你去我家吃午饭。” 婶子们急了:“半雪,来我家吃吧,婶子家正好做多了。” “半雪,婶子不是做多的,婶子专门为你做,你想吃啥?我让你叔去镇上买!” “你啥意思?” “干嘛?半雪是你家闺女?只能去你家吃啊?半雪可是我们陈家村的媳妇儿!” 两个婶子说着就撕吧起来。 林半雪趁乱带着林红英溜走。 快到林红英家,林半雪才拍胸口,吐气:“我滴乖乖,这还是陈家村吗?这些老东西以前用下巴看人,今天恨不得跟条哈巴狗一样!” 林红英笑的勉强:“看我草药长得好,打听好多次了,我婆婆要面子说漏了嘴,现在村里人都知道,给你种草药按七毛五一斤收,比镇子上打短工挣得都多。” 她叹气,“每到吃晚饭都有人在家门口晃,就怕你偷偷来了再偷偷走,我刚扛起锄头,后头就能跟上一堆人。” 林半雪蹙眉,这已经严重影响到林红英一家正常的生活了啊,要么林红英搬走,要么她带着村里人一起种草药,但目前来看,似乎只有一条路能选。 林红英手放在大门上:“刚开始村里人捧我婆婆,她是舒坦呢,现在也急得嘴上长泡,等会她跟你说什么,你听听就行,半雪,你……自己做主。” 她垂下眼,仿佛觉得自己这话说的虚伪,张开口想说些什么,又闭上,推开大门。 “妈,我回来了。” 她婆婆孙芳在房里哼了声,算是答应了,大力走出房门,看到林半雪,激动地朝屋内喊。 “半雪,你咋来了?!” 屋内的孙芳腾的下床,林半雪听着她鞋都没穿好,踏踏踏的冲到门口,望着林半雪的眼神,一度让她以为自己是孙芳失散多年的亲女儿,还是镶金的那种。 第一百三十章:全村跑来巴结林半雪。 “半雪啊!我的好孩子!”她朝院子外吼道。 冲过来,一把抱住! 林半雪被小老太勒的翻白眼,走马灯似的回忆了下,原主和她也没这交情啊? 林红英用力扯开两人。 “妈,烧饭吧。” 孙芳“啊。”了声,摸着林半雪上下的看,就怕她缺胳膊少腿。 “大力,你去烧饭吧,我,红英和半雪聊聊。” 她吩咐道。 大力喜滋滋点头,就去了厨房。 “大力哥没去镇上工作?”林半雪随口一问。 林红英顿了下,孙芳拍林半雪的手,笑的慈祥。 “镇上苦工多累啊!我让他别干了,和红英一起种草药,正好再养养身子,生个娃!” 林半雪偷瞥林红英,女人还是得有本事啊,从前孙芳只会说林红英身体有问题,做饭肯定也是林红英的事,但现在全家指着林红英呢,态度立刻变了。 三人刚坐下,大力就端着三个空碗和水壶过来。 “半雪,喝点糖水儿。” 孙芳紧盯着林半雪喝下,笑着摸她的手臂:“真喜庆,真好的孩子。” 她又指着院子:“半雪,看到没?这些都是我和大力做的,哦,是红英教的,你看咋样?能过你这一关不?” 林半雪往不远处的空地看去,那里搭着晾晒架,一排排竹竿撑起来,草药在太阳下翻晒得均匀整齐,还有几口大箩筐里,按部位分门别类,颜色鲜亮,闻起来有股淡淡的清香。 的确不错,她问:“这批什么时候晒好的?” 孙芳抢话:“家里已经收了好几批,这批再晒三天,肯定好!就等着你来过目了。” 林红英从房间里拖出扎包好的草药包:“这些我都扎完袋了,直接就能卖。” 林半雪挑起一包看看,草药晒得干净,扎绳子也牢实整齐。 她用手大概掂了下分量,满意地笑了:“这就是标准品。” 孙芳踏实的笑了,一把扯过眼圈微红的林红英,“这孩子要不是认识你,哪有这么好的命啊!要不是你,我们全家都还在种田呢!” 林半雪摆手:“别感激我,我是来做生意的,你供得出合格货,我自然按规矩收。” 孙芳的笑容顿住,“那……” 林红英尴尬的挣脱她的手,“妈,你忘了村里人是咋对半雪的?” 孙芳急得起身,可她已经把牛吹出去了啊! 林红英拽着孙芳坐下:“妈,先吃饭吧,别提这些。” 林半雪站起身,林红英吓得赶紧跟着站起来。 林半雪被这气氛整得有点尴尬,摆手道:“我看质量没问题,你这有称吗?我先把这批货款结给你。” 林红英知道她不自己带秤的用意。 “家里当然有,我这就去……” 孙芳打断道:“有啥啊?早借出去了,你去村子找你三婶子要一下。” 林红英没动,她固执的站着。 林半雪摸了摸鼻子,孙芳恨铁不成钢的瞪林红英,转脸对林半雪笑的一脸讨好,“我,我去拿!半雪,你千万要等婶子回来啊。” 她急匆匆,脸上带着喜色,像是要去谁家报喜,门刚推开,远远就看着一拨人往她家赶来。 定睛一看,村长! 还有陈叔公,天呐,有分量的人都来了! 她清了清嗓子,将门敞开。 村长几人目光自动锁定林半雪。 “半雪回来啦!” 这热情程度堪比村子好不容易供出来个唯一大学生! 林红英压低嗓子,快速朝林半雪开口:“对不起。” 林半雪惊讶的看了眼她,笑着握她的手:“有啥对不起的,这都是你的劳动成果,而且,你靠双手过上你想要的生活,不好吗?” 好,当然好,只是所有人都是只能共苦,不能同甘。 孙芳把村长迎进院子:“快快快,进来吧!对,半雪刚来。” 村长点头,“半雪啊,这才多久没见,当上大老板啦?听说你的草药包在城里都卖的不错?” 这就纯扯淡了,林半雪自己在城里都没混出头呢,但她点头:“对啊。” 没想到她一点儿都不带谦虚,村长沉思道:“你是个有心的,知道自己的根在哪,当初你和婆家闹了小矛盾,是村里人帮你忙吧?就拿老林那房子来说,要不是我点头,你也住不进去,对吧?” 林半雪想笑,要不是她亲自经历过那段痛苦时光,她都要相信这帮相亲相爱一村人了。 陈叔公见林半雪不说话,拄着拐杖站出来:“我早就说了,半雪能行!当初一碗镇魂蛋,把我条老命救回来!要不是有真本事,草药能卖的这么好?” 林半雪翻了个白眼,当初掐你脖子举起来,你是一个字不提啊? 陈叔公清了下嗓子:“当初半雪说要报答我的恩情,没想到啊,说到做到!咱们陈家村的媳妇儿就是好!一口唾沫一个钉!” 村长带头鼓掌,大家莫名其妙的兴奋起来。 林半雪挠头:“村长,你这是弄啥呢?” 村长轻咳:“半雪啊,你也知道咱们村,穷啊!我听说红英这些草药,你收七毛五一斤?” 林半雪大方的点头:“种植,晾晒、分拣、扎包,这一套程序下来,七毛五。” 村长笑笑:“看着也不难哈,我看咱们村的大爷大妈都能种。” 林半雪也没拿乔:“我就是个生意人。只要合规,我就收。” 大家松下肩膀,对视的眼里都是喜悦,村长抖机灵:“你婆家的地卖的只剩两亩二了,你要买回来吗?” 问这话就是探口风,农村的地卖了哪有那么容易买回来? 林半雪沉脸:“王梅家的草药,不收!” “什么?”陈叔公不赞同,“你是陈家的儿媳妇,没有陈家,哪来的你?你的户口还落在陈家,你赚了钱不带陈家,说不过去!” 大家挤眉弄眼:“陈叔公你就少说两句吧。” 陈叔公急道:“你们这群眼皮子浅的,不盼着半雪好啊?难道她真的和陈家离了心你们才满意?” 大家恍然大悟!对啊,万一林半雪离婚,再婚去了李家村,王家村,那草药? 她们纷纷上来劝:“王梅她真的改了!刚还看见她挑着粪桶去田里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想种就守规矩! “半雪,不管咋说,陈排长前途在这呢,哪家没有婆媳问题?和陈排长好好的,比啥都强!” 林红英挡在林半雪前面:“好了,半雪还没吃饭呢。” 村里人脸上立刻带上不满:“谈正事呢,饭,你家大力不是正在烧吗?不能你家赚了钱就不让别人赚吧?” “红英啊,让你带着我们种草药,你就推三阻四说做不了主,现在半雪回来了,你又拦着她,你到底咋想的?是怕我们抢你的生意?” 林红英气的哽在那说不出话。 林半雪摆出稍安勿躁的手势:“和我有过节的人,她们种出来的草药我可不敢收,这毕竟涉及到健康,如果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整锅粥,大家全都没饭吃。” 之前嘲笑过林半雪的婶子们脸上带着急切,悔的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 林半雪看了眼林红英:“草药怎么种,怎么收,初步验收,这些都要听红英的,由红英登记,统一七毛五一斤,先赊账,等我来了一起给,能接受的就种,不接受的就算。” “赊账啊……”就连村长都变了脸色,不能立刻给钱,“半雪,你是有固定的客户买是吧?” 林半雪知道他担心客源的稳定,“我给不了你们保证,能接受的就分出地种草药。” “你咋给我们也是七毛五?”那些人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孙芳。 孙芳脸上挂不住。 林红英倒是抬头挺胸:“我觉得挺好,我和大家一样。” 那婶子马上改口:“红英,你误会婶子意思啦,我的意思是,你先种的,还要教我们,还要记账,再给你一样的钱,这不好。” 这就挑拨上了?明显是想让林半雪给林红英抬高工钱,到时候他们接着闹,不管怎么说,她们都有理。 林半雪可不惯着:“不好就别种,没人求着你种,我说了我只负责收草药,记账,怎么种,怎么收,那是你们和林红英之间的事情,懂吗?” 婶子们这下彻底明白了,不敢再轻视林红英,眼神带着热切的讨好。 孙芳也跟着挺直腰背,她这才明白过来,不管钱多钱少,村里人都会觉得她们家占了便宜,哪怕她们无偿教怎么种,无偿记账都不会有人感谢他们。 只会觉得反正多的工钱,林半雪已经出过了。 可现在不一样,想学技术就要求人,要么给钱,要么欠人情。 “红英,咱们这都是乡里乡亲的……”已经有人,急得先开口。 林红英也没遇过这场面,一时慌了神。 林半雪打断她们:“乡里乡亲更要按规矩来。红英姐教你们怎么种、怎么晒,也不收学费。你们拿她教的本事赚钱,最起码要认真对待。” 她一番话说得直白不客气,但听起来却有理有据,那几个人都掩下不甘,讪讪地笑了,一个劲的点头。 孙芳跑去屋里,搬出那台平日家里称米用的老台秤,蹲在地上摆好,又把一捆捆扎好的草药包小心抬了出来。 “半雪啊,你称一下,看看够不够分量。” 林半雪没说话,撸起袖子蹲下身,一只手扶着秤盘,一只手把草药往上放。 第一包放上去,秤砣哐当一下歪过去,铁杆轻轻晃着。 “七斤二两。”她低头瞄了眼秤盘,随口报数。 孙芳赶紧点头,笑得合不拢嘴:“哎哟,这一包还挺沉的!” 林半雪抬眼看她,“你这几包都晒透了,干度合格,药性也足。” 说着,她看向林红英:“你拿本子来,我边称你边记。” 她这哪有笔和本子? 着急忙慌间,村长掏出来:“我带来了。” 看来有备而来啊,林半雪接过本子,点头。 林红英忙把笔和本翻开,笔尖还没碰纸,院门口一圈人已经讨论开来。 “哎,这一包就能卖五块多吧?” “听说药草轻,这七斤多,起码一麻袋?” “这秤靠谱吗?要不我们拿点家里的红薯来比比?” 人群议论纷纷,但没人真走,反倒都挤得更近了。 林半雪一边称一边报数,动作又快又利落:“这包六斤四,这一包小点,五斤三两……再这包,七斤整。” 林红英握笔的手都有些抖了,越记越多,心里也越来越踏实。 “这些就是红英家这五分地出的?”村长凑过来看了几眼,语气也变了,“这一茬草药卖出去,起码比种玉米划算多了。” “就是啊。”有人也跟着应和,“咱们以前就觉得这草药不顶饿,没想到还能换钱。” “我家地空着呢,我今天就去镇上买点种子?” “我也去!镇上有的卖吗?” 林半雪起身,看了眼林红英的本子,算了下:“25.9就算26斤,七毛五一斤,就是十九块五。” 她从口袋掏钱,数出十九块五递给林红英:“下个月我再来。” 林红英指尖攥着钱,眼里蓄满热泪:“好,我,我下个月肯定更多!” 孙芳一把揽住林红英的肩膀,跟着哭:“十九块五啊!镇上工人一个月也拿不到这么多!得是市里工人了!红英,好女儿!争气!” 村长看的眼热:“红英,种子在哪买的?” 林红英擦干眼泪:“明天我带村里人去吧。” 村长发话总结:“想种的找林红英登记,品种、地块、数量她都要记清楚,林红英,有困难就找大队,找村长,知道吗?” 林红英受宠若惊的点头。 林半雪把丑话说在前面:“草药收,晒、扎包都有标准,红英验收不合格,你们就不用再送了。” “那要是差一点点的呢?总不能不要吧?多浪费啊,能便宜点收吗?”陈三婶急道。 “半雪妹子,你也太认真了。晒干了,哪看的出来呀?” “那是药。”林半雪扫了一眼人群,语气冷淡,“不是胡萝卜白菜,出事了不是一块两块能解决的。你们要是抱着糊弄的态度,那就都别种了。也别为难红英,她跟你们都一样。” 这一句话说得人群一静。 她接着说,“想种就守规矩,不想种,没人求你。别等别人卖了钱,又跑来讲价。” 﨔 第一百三十二章:村长带头表态。 村长带头表态:“算我一家,回头我把地翻出来,种药草。” 就连林半雪也跟着诧异,村长这是看准了商机,要博一下? 很快就有人跟着说:“我家里还有点地空着呢。” “哎红英妹子,你明儿能去我家地看看不,我怕种错了……” 一时间,屋檐下热闹起来,大家聚在一起,真就是那四个字“和气生财”。只是神情里满是巴结与讨好。 林半雪不经意抬头,看到老远处的树底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陈小芳。 看着和疯婆娘一样,身上又脏又破,头发乱糟糟。 林半雪皱眉,陈排长在上面吃香喝辣,自家妹子的死活是一点也不管。 陈小芳先是吓得瞪大双眼,后恶狠狠的瞪回来。 林半雪翻白眼,伸出拳头,她吓跑了。 切,跟谁俩呢?手下败将。 直到林半雪吃完饭,人群都还在商量,小眼神紧盯着她,就怕林半雪随时变卦。 林半雪在纸上唰唰几行大字,大家看不明白,村长一见那字,忍不住称赞:“好字!” 说完,意识到失态。 林半雪解释:“写了几种不同类型的草药晾晒要求、包材尺寸、储存方法,都写清楚了。就按这个来。” “红英,你送我去村口。” 林红英忙点头,大家也不好再跟着。 林半雪看身后彻底没人了,这才掏出五块钱递给她:“这是你应得的,我说了这条产线需要你来支撑,你也看到村里人多不好相处,你初步检验肯定要费心,我给你找了麻烦啊。” 林红英将五块钱塞到她的口袋,坚决不要! “再给我生气了,我现在挺直腰杆就是我不占任何人便宜,五块钱,我能靠双手挣回来,你没给我弄麻烦,她们现在都求着我呢。” 林半雪也不再强求,“行!” 她把随身带的纸包打开,“这是下批要上新品种的种子,你得提前把地腾出来,教她们怎么翻地、施底肥、隔根茬。你也可以自己先种上。” 林红英接过那些纸包,点头如捣蒜:“行,我照你说的干。” 林半雪拍拍她肩:“你接下来就是带好人、教好活儿。以后别人来问价,你就说统一收购价,照章办事。” 她转身离开,回头又补一句:“红英,你和她们不一样,是我第一个合伙人。” 林红英含泪,用力点头,挥手道别。 26斤加上包装起码30斤,还好带了板车,这么远的路呢,她慢慢悠回去,路上还能再买点东西。 这次……人多眼杂,就先不找林婉丽。 带着草药包回去,林永顺早就在店铺门口候着了,要不是腿脚不方便,他今天是要和女儿一起去的。 “咋样?这都是收上来的?” 他伸手摸草药包,“真不错,味道足,晒的透。” 林半雪将草药包搬下板车:“26斤。下次去,应该就多了。” 林永顺眼睛亮了:“26斤,那能卖多少疗程啊?” “你猜。” 林半雪逗他,徐年英赶紧帮着搬,压低嗓子跟林半雪挤眉弄眼:“我就说吧,你爹对草药包上心。” 林半雪从鼻子哼出一声笑:“有钱了,也不找弟弟妈妈弟媳妇了。” 徐年英打断她:“他是男人,是长子,也是你老子,你少说两句。” 林半雪没再说话,但明显看到林永顺的身影穿梭在店铺,不停忙碌。 从前不敢与人对视的父母,已经敢和人打招呼,甚至开玩笑。 徐年英终于得空歇会儿,她擦了把手,看向正在分装的父女俩。 “半雪,你不在的这几天,总有个人来咱家问,草药包的配方卖不卖,还说可以合作。” 林半雪手一顿:“不卖。” “这是林老板?” 林半雪抬头看过去,一个男人,看着有点像小流氓。 林半雪眼神询问。 徐年英面露尴尬,怎么刚才说话没避着点。 “半雪,这就是我刚才说,总来问的人。” 林半雪点头,对他又重复了一遍:“不卖。” “呵。”那人哼笑,“林老板还没听过我的条件呢。” “啥条件都不卖。” 那人咬紧牙关,像是没想到林半雪这么坚决,直接在店铺门口点起香烟。 见林半雪皱眉,他面露不屑的吐了个烟圈:“林老板的草药包,我买回去看了下,配料并不复杂,我要是按照你的配比,一比一分装,说实话,你拿我根本没办法。” 林永顺站起身,被林半雪拽住,她示意稍安勿躁。 那人继续道:“我是个有良心有诚信的商人,不想搞那一套,所以,我想谈合作。” 这种逼迫人的方式,叫合作? 林半雪:“那你就去一比一分装吧。” 那人的脸色瞬间难看,将烟狠狠扔在地上,碾碎:“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在江海市可是有三家店铺,能看得起你们这些乡下人,是你们的福气!” 林半雪抬头:“你是在用屁股说话吗?你妈没教你怎么说话?” 徐年英赶紧上前一步,不想俩人起冲突。 林半雪站起身:“我告诉你,你这样仿冒我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知道为什么只有我能做大做强吗?因为这是药,不是一比一的商品,真正的配方在我的大脑里!” “你要是不懂原理,瞎卖,几条命也不够你赔的。你这个城里人不妨去乡下打听打听,上一个学我的,被讹成啥了,门都不敢出!” 这正是那男人担心的所在,他以为林半雪会是像林永顺徐年英那样的老实人,没想到,两个哑炮生出个炸炮。 他立刻转换成“和善”的微笑:“林老板,刚才我是心急了,任何合作都是可以慢慢谈的嘛,你开个价。” 林半雪抱胸看他:“好啊。” 那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带上洋洋得意。 林半雪伸出一只手;“50万。” “什么?!”在场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这年头,万元户都没几家,要50万?连林永顺都觉得自家女儿疯了。 “拿不出这钱,你就别来了。” 男人气道:“林老板这是压根不想谈啊。” 﨔 第一百三十三章:你给我等着! 他转身,用恶毒的眼神回望:“你给我等着!” 张云兰害怕道:“他会不会使坏啊?” 林半雪点头:“按照一般的套路,是一定会使坏的,还会喊上一帮人来闹事,说泡我们家药包出了问题。” “那怎么办!”张云兰急道。 林半雪笑:“咱们公安局那几百块和一条小黄鱼是白交的?咱们又不是西药,立刻出效果,要是有人上门讹钱,咱们就是硬碰硬,看的就是谁的后台硬。这种事肯定会发生,避不过的。” 徐年英担心:“自古以来,都这样。可你去了江海市,没人撑腰,咋办?” “谁说没有啊。”林半雪笑,“借势嘛。放心,我有办法的。” 她可是开了上帝视角的人!就等着截胡林婉丽的贵人呢。 林永顺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你刚搬来这,就给那帮公安送了咱们得草药。” 林半雪指着墙上的报告:“报告,人证全都有,保护费咱们也交了,腰杆子都挺直些,咱们赚钱,眼红的人肯定多,搞破坏的也不会少,要是忍让一次,赔了钱,那以后赔起钱来没完没了。” 林永顺虽然点头,但还是面带忧愁,他是庄稼人又是残疾,实在不敢和别人起冲突,要是弟弟林强在就好了…… 林半雪一下看透他的想法:“要是林强在,第一个坑死我们,别想着占别人便宜,人家不讹死你算轻。” 今天这张嘴,说什么灵什么。 刚说林强呢,就看到王雪梅带着林倩倩装模作样的往这边走。 。她们脚步一顿,明显看见林半雪站在摊位前那一刻,整个人都僵住了,脸色“唰”地变了。 这娘俩可是打听到林半雪这段时间不在才过来的啊!怎么好死不死正撞上了? 林半雪当然也看到了她们,六目相对。 林倩倩眼神一飘,猛地推了王雪梅一把,像是催她赶紧上前。 王雪梅踉跄两步,嘴一咧就开始作戏,声音拉得又长又尖:“哎哟大哥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她嗓门大的,整条街都听见了,周围原本买东西的人纷纷停下动作,扭头看过来。 林永顺一看这阵势,脸顿时垮下来,连连往角落里缩,低头摆弄脚边的草药包,恨不得自己钻进草药包里。 可王雪梅不给他机会。 “砰”地一声,她猛冲到柜台前,扑上去就要抱他腿,被林半雪一脚侧踹,毫不留情地踢飞了出去! “啊——!” “咚!” 王雪梅自由落体,翻了个身,滚倒在地上,抱着腰打滚。 林倩倩尖叫一声:“妈!快来人啊,谋杀啦!当街杀人啦——” 林半雪慢悠悠地活动着手腕和脚踝,“啧,太久没运动,怎么才踹这么点距离。照理说,得一脚把你们踹回老家去!” 街坊们顿时哄堂大笑,都伸出头来看:“林老板,这是咋了?” 林半雪笑着招手:“没事儿啊,就是家里偷人的二婶带着她的野种想来我们这。吃我们,住我们,再顺势勾搭几个邻居找个新爹冤大头。” 大家本来听的津津有味,一听和自己有关,一个个脸色严峻。 “呸!”人群一哄而起。 “真不要脸!偷人了,还好意思来打秋风!” “林老板家里忙的辛苦,没看见过你们,现在摘桃子,你们来了?” “怪不得闻着一股骚味儿呢,原来是来了一对骚鸡!” 林倩倩咬牙切齿,脸涨得通红:“你胡说!明明是你把我爹,我奶奶害去坐牢,让我们失去最重要的亲人,你是想逼死我们!” “哎哟,还倒打一耙!”人群中有人嗤笑。 林永顺眼皮直跳,低着头不敢吭声。他的眼神藏着一点愧疚,但更有说不出口的懦弱。 外人看这表情,四下嘀咕开来:“啊?还有这种事情?” “自己亲人都能下手?看着不像啊……” 林半雪不动声色,反倒笑了:“你们是不是搞错重点了?你爹你奶坐牢,是他们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你们该去怪的是他们,不是我。难道你们是在质疑公安办案能力?” 这句话一出,四周沉默了几秒。 林半雪严肃道:“黑窑厂,大家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那事儿闹得多大啊!好多拐来的妇女和残疾人被关里面当奴隶用,惨得很!” “救出来那些人哪还有人形?丧尽天良的一群畜生!” 林倩倩和王雪梅握紧双手,眼底闪过害怕。 果然,林半雪淡淡开口:“她爹就是负责给黑窑厂输送可怜人的人贩子!你说该不该抓!” “轰——”这一句像炸雷劈下来。 王雪梅脸都白了,腿发软。 林倩倩也没了底气,双唇发抖。 人群沸腾了。 “人贩子?!” “你还好意思嚎?你家这是罪该万死!” “还敢出来抹黑别人?再不滚我们替林老板打人了!” 一堆人撸起袖子,个个看着恨不得动手,地摊旁卖豆腐的老大爷都扛起了铲子。 林半雪慢条斯理地拍了拍手,语气轻描淡写:“真要讨生活也行,先道歉认错,别再像条死皮癞脸的狗趁着我不在,就想钻门缝。” 王雪梅羞得脸都抬不起来,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拉着林倩倩踉跄着要走。 “想走?你是人贩子的种!也不是啥好人!你爹害死这么多人,你想去哪?” “一个拐人,一个偷人,真是天生一对!” 群众可不会轻易放过她们。 林倩倩想喊冤枉,但公安都已经判了,能喊吗? 她看着拿着家伙聚过来的人,只好顺着他们的话大喊:“我也是受害者,那不是我亲爹!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雪梅万念俱灰的看向她:“倩倩……你咋能这么说?” 这不是认定她是个偷人的? 林倩倩恨道:“我倒宁愿他不是我爹,你找的什么男人!害惨我了!难道你还想害得我被人打死吗?害的我找不到婆家!” 王雪梅擦干眼泪,嗓子翻滚好几次才跪下:“乡亲们放我们走吧,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出现!” 﨔 第一百三十四章:你娶二婶吧! 林永顺,徐年英看着一向骄傲的王雪梅下跪,没有报复的快感,只难受的撇过脸。 张云兰挽住林半雪的胳膊:“半雪姐,那是她们自己做的孽,你别……” 林半雪点头,高声说道:“二叔犯过的错,我已经把我能做的,都做了,但你们要是以后再过来,就是不安好心!我也要保护我的家人!我会叫公安。” 人群齐声叫好:“对!叫公安!” 这场风波,就这样被她三言两语,利落翻篇。 王雪梅像是一下老了二十多岁,佝偻着背,往前走。 林倩倩不甘心的回望这一家。 林半雪搂紧徐年英,看向林永顺:“爹,你要接二婶过来住吗?” 林永顺摇头:“名不正言不顺,她们孤儿寡母住这算什么?” “呵。”林半雪笑,“那你跟我妈离婚,娶了小梅梅,就名正言顺了。” 怀里的徐年英身体一僵,林永顺赶紧摆手:“胡说什么!我心里只有你妈,我都有你这么大的女儿了,我只是……看她们孤儿寡母可怜。” 林半雪点头:“的确可怜,我们当牛做马了前半生,她们潇洒了前半生,你把人家当一家人,可她们说什么你没听见?这种连亲爹都能抛弃的人,还没打仗就能带头做汉奸。” 老实说,虽然林强不是啥东西,但对母女俩可没的说,不让干一点重活,全让大嫂干了,不让侄女上学,让女儿上高中,结果呢? 林永顺自然是不愿意放弃现在的好生活,他摆手:“行了,过去的就过去吧,不提了,继续弄草药包。” 天擦黑了。 屋外风起了灰尘,林永顺正忙着把最后几包晒干的药草包扎好,塞进布袋里,一旁的徐年英拿着旧蒲扇帮她赶灰。 屋里昏黄的灯泡吱吱作响,光线不稳。林半雪坐在小方桌前,一只脚盘着,一只脚蹬着地面,身后靠着炕沿。 她手边是一壶还冒热气的药汤,药汤是林红英晒好的茯苓、白术、陈皮、老姜熬出来的,微微泛着黄,一股辛温的药香在屋里弥散开。 她喝了一口,轻咂舌尖,苦中带甘。 张云兰闻着一股中药味儿,但看林半雪喝完还咂嘴,她不自觉分泌口水:“半雪姐,我也想喝。” 林半雪被她逗乐了:“啥都要尝尝,小馋娃娃。” 她舀起一勺,轻轻吹气,递给她。 张云兰嗷呜一口,然后:“呕~”! “半雪姐,这是啥啊?那么苦!” “祛湿膏。”林半雪继续添柴,“现在天潮,村里人都喊着累,睡不醒。胃口也不好,不是感冒就是关节酸疼。” 这就是她决定做祛湿膏的起因。 她抽出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上标题。 祛湿膏(镇村试用版) 原料:白术、茯苓、陈皮、藿香、老姜。 功效:健脾祛湿,适合体湿重、胃口差、关节沉重之人 适配人群:林红英、张婶、村东头做针线的刘大嫂、林永顺…… 她顿了顿,又写道: 使用方式: 每日一次,早晨空腹,一勺膏配温水服用。服用五日后反馈。 反应跟踪:有无燥热、腹泻、口干、易乏等不适。 备注:以老姜比例压湿寒,避免寒凉药性。 写完这页,她长舒一口气! 张云兰凑过来看,竖起两个大拇指:“我天,半雪姐,你可真是神医!写的真清楚,我以后卖药都知道咋卖了。” 有适配人群还有使用方法。 林半雪点头:“你睡醒齿痕重,我妈光小肚子大,你们都能喝,等我熬出来,喝上五天给我反馈!” 张云兰激动道:“半雪姐,你真厉害!” “哈哈哈,还有更厉害的呢。”她拿起一张新的纸,写上:气血膏(产妇与劳累者专用) “我就想为咱们女人多做点事。” 张云兰将头靠在她的胳膊上:“半雪姐,你真伟大!你还想做啥?” 林半雪想:“我还想做卫生巾,只是现在实力还不够,慢慢来吧,咱们女人每个月来大姨妈已经很辛苦了,希望女性少点痛经,妇科病……” 徐年英听见她们的话,也跟过来看,虽然看不懂字,但轻声说:“有啥需要妈做的,就说!妈给你试药!” 林半雪笑:“天明给我了不少书,我都和他讨论过配方,应该不会出差错,而且,这药是保健养生为主。” 徐年英坐下:“小邵办完事儿还回来吗?” 林半雪眼睛酸涩,却忍不住带上笑容:“你肯定能见着他,他不是要给爹做手术吗?这也得官复原职才行呀,还有小阳的药,他也在努力呢。” 张云兰托着下巴感慨:“真好啊,你们俩有共同话题,还能为同一个目标努力,互相还心疼对方。” 林半雪随口安慰:“你这么好,以后也会找到对的另一半。” “我才不要。”张云兰噘嘴,“男人没好东西。” 她改口:“邵医生,我爹除外。” 她看了眼林永顺,选择遗忘。 徐年英凑过来,“你说的气血膏,孕妇不能吃吧?” “那不能!”林半雪严肃道,“这是大补的,等秋后,镇上几个妇女收麦累虚了,坐月子的、喂奶的,咱们可以推销一波,写好功效挂在门口,比起打针吃西药,这种膏子她们敢吃,也吃得起。” 最主要的是…… 她捏紧母亲的手:“你为了这个家操劳太多,这个方子是我和邵天明特意研制出来,想让你,和你这样的母亲有能力一直吃下去。妈,你一定要好好的,你以后还要享我和天明的福呢。” 徐年英感动的只知道“诶诶诶!”的答应,“我活下去,我一直活下去!我以后还要给你们带孩子!” 张云兰羡慕道:“婶子,这样看来,半雪的药都是为了你去研制的啊!生女儿就是好啊!” 林半雪刮她的鼻子:“嘴巴馋了吧!” “哈哈哈哈哈。”笑声不断。 其实气血膏里,最难得的,不是当归、熟地,而是阿胶。 这年头,天上龙肉,地上驴皮。 农村人哪舍得杀驴?驴是能干活的宝贝疙瘩,耕地、拉磨、驮东西,全靠它。杀驴,就等于断了生产力。 除非是去黑市,找一找老死的驴子。 﨔 第一百三十五章:和妈妈一起做药膏。 林半雪找到当初买驴肉的老板提出:“我要驴皮”,对方差点以为她疯了。 “你要驴……皮?做什么?”那老板一向自诩识货,这回也愣了神。 谁没事做买一张又老又没用的皮? “我有我的用处。”她不多话,这年头乡下知道阿胶的都是少数,驴皮一般都扔了。 看着老板直皱眉头。 “行吧。” 她看到老板拖出那张剥下来已经开始发硬的驴皮, 老板想了下:“都是熟人,就给三块钱吧。” 林半雪塞给他五块,“给五块,以后还有驴皮都给我留着。” 老板咧嘴笑道:“你拿这玩意干啥?我真不明白。” 她眨眼睛:“琢磨吃的。” 老板撇嘴:“牙咬掉了,也吃不上一口,算了,随便你吧。” 林半雪扛着那张皮回到屋里,亲自用刀刮洗驴毛,在院子里反复用清水浸泡、再加生石灰褪脂。 几天下来,双手泡得发白、脱皮,连指甲缝都被碱水烧得发疼。 徐年英看着心疼,但林半雪不让她插手,她也不敢乱动,只能到了夜里,拿出邵天明买的护手霜给她擦。 “小邵看到要心疼死了!今天还给家里来了电报,问你到家没,一切好不好。” 林半雪:“哎呀!”她都忘了要给他拍个电报,这年头,没手机就是不方便! 徐年英笑:“明天给他回个。” 林半雪看徐年英露出的笑容,心头酸涩:“妈,你和爹咋认识的?” 徐年英感慨:“还能咋认识,那年头都是媒婆讲人家,说你爹是长子,能吃苦,也不要陪嫁,我就来了呗,我家里穷,正好也不要彩礼,就这么糊涂的过一辈子。” “我知道你对你爹有意见,可你妈就这么个条件,能找到你爹算不错的了,你爹就是太孝顺,对我……还是说的过去,也不犯坏,在外面赌钱找女人,最重要的是,他和我生了你和林阳。半雪,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你的妈妈,我……” 她哭出声。 林半雪用力抱上她。 “半雪,我的女儿,老天派来拯救我人生的好孩子啊,下辈子,你还愿意做我的女儿吗?妈妈一直在努力,妈妈想成为配得上你的妈妈!” 林半雪深呼吸,仰起头:“妈妈,你冒死生下我和林阳,你当然配做我的妈妈,别说下辈子,永远,我都愿意!我们家会越来越好的!” 是徐年英让她感受到了前世不曾拥有过的母爱! 徐年英也用力回报她:“妈妈不需要你找个条件多好的,妈妈只想要你找个真正心疼你的,知冷热的。爱情……太奢侈啦,农村人哪里讲这个?好多人结婚当天才见一次面,小邵跟我说,他对你是一见钟情。” “他跟我说,他喜欢你的那些,妈能懂,我的女儿,虽然在外人眼里,不漂亮也不够温柔,可妈知道,只要和你接触过的人,了解你的人,一定会喜欢上你的性格!” “小邵是个好孩子,他不仅对你好,对你的亲人,朋友,他很看重!你看他连对陌生人,都怀着慈悲的心,你们在一起,我很放心!” 林半雪闷闷的:“嗯。” “妈,我懂你的意思。” 最难得的是,被看见。 邵天明看见了她,坚定选择她。 印象中,她妈一直是忙碌的背影。 “妈,咋没看见你回娘家?” 徐年英松开她的怀抱叹气:“不提了。对了,你洗那些驴皮要做?” 知道她是在岔开话题,林半雪顺着她的话说:“等会我准备熬胶。” “啊?都快夜里啦?明天早上……” 也是,这玩意儿一股味,明天早上要上客人。 她担心的问:“那要熬多久啊?妈帮你!” 林半雪推着她去睡觉,美其名曰:“阿胶需要不停的搅拌,你在我旁边,我会分心。” 但她低估了一个母亲爱女儿的心,就算让她躺下,她也不可能睡着。 “我在旁边给你擦汗!” 不管怎样,她现在,想为女儿做点什么。 林半雪终于明白,当初自己劝邵天明的那些,有些人本质上不愿意麻烦别人,但亲人是需要你去麻烦的,尤其是妈妈。 被需要,是一种幸福。 她让徐年英守着土灶添柴,她拿着木铲在铜锅里不断搅拌。 铜锅里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驴皮熬出的汤汁黏稠漆黑,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胶香味。 “还没到火候。” 她低声说着,又拿起木铲慢慢搅动。火候不对,胶就熬不透,成不了膏。 和徐年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两人倒是更精神了,她们是母女,是世上最亲密的人,不能对外人道出的话,在母亲这可以随便说。 徐年英看柴火稳定,就洗手换手酸的林半雪。 林半雪将头靠在徐年英肩头:“妈妈。” “诶~” “妈妈。” “诶~” 没有意义,她就是想叫,徐年英不厌其烦的答应着,一声比一声温柔。 两人无声的笑了。 “妈妈,再过几十年,我们国家会发展的越来越好,以后都不需要人工看着火候搅动,会有机器,以后我要开工厂,把这些气血膏以最低的价格卖给更多的妈妈和女儿。” 徐年英伸出左手背轻轻蹭她的脸:“好~我女儿真棒!” 半夜三点,终于熬出第一锅真胶。像软琥珀一样,光泽通透,一搅就拉丝。 她小心倒进陶罐,用纱布封口,等凉了后剪成小块,再按比例加入当归、熟地、红枣、黄酒、红糖重新煎熬。 整个屋子香气浓烈,像是药铺开到了家门口。 “明早肯定很多人来问,哈哈哈。” 徐年英点头:“闻着好香,好药材能闻出来。” 林半雪点头,用木勺将熬成的浓稠膏体缓缓舀入瓷罐,一罐一罐封好。 那质地粘稠如糖膏,颜色红润透亮,一看就是补血的好东西。 她亲自尝了一勺,甜中带涩,一股热气从小腹升起,没多久指尖都暖了。 她咧开嘴对徐年英笑道:“成了!妈妈,你快尝尝!” 徐年英用唇轻轻碰了点:“嗯!甜!” 﨔 第一百三十六章:带人来闹事。 “妈妈,你大口吃!” “不行,要卖钱的。” “妈妈!” 徐年英恍惚,女儿五岁之前也会张开怀抱跟她撒娇,后来是怎么变成和她一样沉默的性子呢? 是从她不得不放下女儿,抱起锄头,从她背对女儿抹眼泪,以为她没看见,还是……女儿只是有样学样? 她给女儿带了个坏头。 她一瞬间顿悟,妈妈的职责不光是养大孩子,还要给孩子带起好头,还要学会……爱自己。 她哽咽着张嘴,咬下一大口:“好!以后妈妈都吃。” 林半雪笑出声:“好嘞!” 天已经快亮,她们听到林永顺房间传来的动静。 “半雪,你去睡会儿,我要准备包馄饨了。” 林半雪不同意:“你也休息一会儿,少做点生意没事儿,身体更重要。” 徐年英犹豫:“半雪,妈不仅是舍不得钱,妈……喜欢包馄饨,喜欢街坊邻居早上吃的热乎乎的,喜欢他们脸上的笑。” 林半雪看了一会,打起哈欠:“行吧,那我先去睡了,你想睡就换人。” 徐年英笑:“好。” 她抱着林半雪往上掂了掂,发现她只是肚子往上升,脚一点没动。 林半雪尴尬:“我太胖了。” “你都瘦多少了!”徐年英感慨,“真想像小时候一样,抱抱你,发现,你长大了,我又老了,抱不动了。” “我可以抱你啊!”她一把抱起徐年英。 徐年英快速拍她的手:“快放下。” 林半雪累的都不想洗漱,回到房间,徐年英带着还冒热气的毛巾过来,给她擦脸,擦手。 “你小时候,妈就喜欢这样给你擦擦。” 看着女儿手上的老茧,她呼吸一滞。 林半雪舒服的闭眼直呼呼。 “世上只有妈妈好~”她晃着小脚唱出来。 “睡吧。” 徐年英被她逗笑,给她盖好被子,出来。 张云兰已经戴好围裙,守在煎饼摊前面,准备食材。 林永顺见徐年英走出来,忙让到旁边:“看你忙了一晚上,我刚把馄饨馅和好了。” 张云兰来了精神:“婶子!我刚刚去厨房看到桌子上整整齐齐码着八个瓷罐,罐口封着油纸,还用红线扎着,一看就像哪家药铺的贵重配方!太气派了!” 林永顺脸上也带着激动:“这就是半雪说的气血膏吗?” 徐年英声音沙哑带着兴奋:“半雪说,这是试用的头一批,等吃出效果就量产!我刚才吃了一勺,身上热乎乎的!我觉得能行!” 张云兰见她虽然熬了一晚上的夜,但精神头却是足的很,跟着徐年英点头道: “跟着半雪姐太幸福了,她完全就是科学家吧?啥都会!我觉得这要是去城里卖,肯定得雇一帮子人专门熬,根本卖不过来啊!你说半雪姐会不会成为咱们镇上第一个万元户呀?” 林永顺声音都带着抖:“啊?” 徐年英感慨:“只要她平安幸福就够了,有没有钱日子还是照样过。” 张云兰懂老一辈的含蓄,她自顾自的畅想美好未来,说的几人跟着笑出声,就连林阳都托着下巴认真的听。 突然! “砰!” 抬头一看,一个穿着汗衫的女人冲到她们店铺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众人还没反应过来。 那女人已经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在那嚎:“黑店啊!泡了你家药包,我腿又红又肿,路都不能走~你家这是骗钱又害命啊,大家快出来看啊!黑店啊!” 她们顺着她的腿看去,果然,肿的老高。 徐年英等人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一下没了方寸。 周围买早餐的人听到动静都聚了过去,在徐年英这排队卖早餐的都被这女人骂走,直接改换去别家买。 徐年英着急,伸手喊住他们,可那女人更是眼疾手快,一把推开过来买东西的顾客。 “别买她家的东西,有毒的!吃了会死!” 张云兰怒骂,“你谁啊!你脑子有病吧?” 一个胳膊上纹着条褪色青龙的男人,从人群中站出来,胳膊一抬,一脸横肉。 “林老板呢?别他妈当缩头乌龟,赶紧给我滚出来!我老婆贴了你家药包,头晕、恶心,腿肿成这样,差点丢了命!” “赔钱!今天不给说法,老子砸了你这破铺子!” 徐年英慌张的去看里屋方向,她的女儿刚躺下一小时不到,要不要喊她起来呢? 可每次发生事情,都要让女儿挡在她们前面吗?他们做父母的做成这样,太失败了! 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徐年英挡在门口:“不能,不能你们说是在我家……” 徐年英结结巴巴的样子,逗得纹身男发笑:“话都说不好,还出来做生意?你们全家都是妈的弱智啊?!” 林永顺挡在徐年英前面,堆上老实人的笑脸:“这位大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纹身男一把推开林永顺,看着他摔了个屁股蹲,伸出拳头:“谁他妈是你大哥?你都一条腿进棺材的人了,还敢跟老子称兄道弟,靠,你只有一条腿啊?” 徐年英颤巍着去扶林永顺。 张云兰举起锅铲:“啊!”冲过去,“我跟你拼了!” 被纹身男转身一脚踹在胸口上。 “啊!”这一脚差点要了她的命,张云兰躺地上,捂住胸口,嘴唇瞬间惨白,连呻吟都喊不出。 纹身男感受着脚底传来的触感,眼睛亮了:“还挺有货。” 他色眯眯的上前一步,伸出手:“小姑娘别怕,叔叔给你揉揉。” 张云兰额头上汗珠滴落,想骂人,但嗓子发紧得很。 躺地上的纹身男媳妇:“咳咳。”两声,带着警告。 纹身男迅速转身看向远处树下站着的身影,张云兰几人也顺着目光看过去,是昨天要来买秘方的男人! 果然是他搞出来的阴谋! 发现那人对他笑着点头,纹身男松了口气。 围观群众看不下去了:“喂!你是不是找事的?药包真有事,你就找药包的事,干嘛打人?” 纹身男:“嗯?”的一声,亮出肌肉,这群人闭上了嘴。 他看向颤抖的张云兰:“我给小姑娘揉揉!” 说完,笑的更猥琐了,朝着张云兰伸出手…… 﨔 第一百三十七章:我看你有没有命花! 林阳大喊一声冲上前,但纹身男毕竟是成年男性,还更懂战斗技巧,火拼赢面太小,被纹身男一脚踹翻。 “林阳!”林永顺和徐年英惊呼出声! 纹身男笑的放肆:“卖假药,这就是你们全家的报应!老子搞死你们!” 他伸出手! 就在这时—— “咔哒!”门边一声响,一串钥匙打着转飞出,正正砸在那男的眼睛上。 林半雪从门槛处跑来,手里还捏着第二串。 “啊!!!” 纹身男捂紧饱含泪水的双眼,根本睁不开! 下一秒,纹身男的手就被180度旋转,整个人不得不单膝跪地。 “你他妈谁啊?!” 他抬头费力睁开眼,发现是个小姑娘,长得还不赖,就是表情冰冷,眼神仿佛要杀人。 “我是你爹。”林半雪一脚狠踹在他脖子上,他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众人张大嘴巴,这一套杀招,太狠了! 这人是晕了还是死了? 张云兰哆嗦着嘴唇:“半雪姐……他?” “麻烦街坊帮我报个警,这对夫妻压根不是咱们望青镇的人,在市里就讹了不少个体户。” 躺地上的小媳妇慌张起身,“你就是不想赔钱!你敢说你家药膏一点问题都没有吗?那我的腿怎么回事?” 林半雪走过去,脱下拖鞋,一把拽住她的汗衫不让她动,右手握紧拖鞋朝着她的脸“啪啪”来回砸了四十几下。 硬是砸的她鲜血直流,两眼昏花,连牙齿都掉了几颗。 她想喊救命,张开嘴吃到一嘴石子,她害怕的往后缩,却根本动弹不得,她有一种预感,今天要死在这母夜叉手上。 林半雪越抽越狠:“我不管你们这对假夫妻要讹多少钱,但,家人朋友,是我的底线!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张云兰忍住胸口的痛,一把抱住林半雪:“半雪姐,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周围的群众看着都瑟瑟发抖,一个上前劝的都没有,就怕林半雪杀红了眼,给他们一拖鞋。 林半雪手都打麻了,冷哼一声,将手上只剩出气不见进气的女人往地上一扔。 “乡亲们,我从来没卖给过她们泡脚包和祛湿贴,她既然说是贴了我的药膏引起红肿,那药膏的痕迹和味道应该有!可这明显是过敏引起的!” 大家伸脖子去看,还真得有点奇怪。 “伤情没有,敲诈勒索的证据倒不少。我铺子门口,卖东西账目天天登记,哪天你来买,买的啥,贴哪了,我这里都记得清清楚楚。我的草药包不是商品,是药,每卖出一份我都上心,要追踪效果的!” 林半雪一眼锁定树下,正是昨天想买秘方的男人。 见他要溜。 林半雪抄起一个锅铲砸过去,正中他的鼻子,鼻血瞬间喷涌而出。 “你做什么!我就是路过看热闹的!”那男人叫的理直气壮,料定林半雪拿不出证据。 “乡亲们帮我拦住他,别让幕后主使跑了!” 街坊邻居的都受过林半雪不少好处,虽然看着人家生意好,有些眼红,但林半雪为人处事向来大方,听说还有个做医生的亲戚。 大家对她,讨好大于讨厌。 只要有一个人动起来,大家都跟着凑热闹。 人群一窝蜂的上,那男人根本逃不出。 林半雪捡起地上的铁锅铲,对着他的脸就抽下去! “想要我全家的命!” “想要我的店,我的药!” “在市里有三间铺子!” “我看你有没有命花!” 男人在一声声讨伐的铁锅铲里,感觉两侧的脸颊肿的像馒头一样,高高鼓起。 顿时,双腿止不住的打摆子,脸上都是惊恐,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今天才真的感受到! 这女人太邪性,打起人来不要命! 他就不该跟过来看! “我给你钱!”他大喊。 林半雪冷哼:“你要多少,老子都能给你,冥币!” “林老板,别再打了,马上出人命了!” 周围人劝道。 林半雪喊道:“他们打我爹妈,打我云兰,怎么不考虑有没有出人命?要是打了人轻易就能走,真把咱们望青镇的个体户当孬种了?” 上升了整个望青镇,大家果然不再劝:“留口气,别真出人命了!” 林半雪拿捏着分寸:“放心吧,光打脸可打不死人!” 男人看这群野蛮人讲不通道理,威胁道:“我上面有人!” 大家脸色都变了,毕竟林半雪刚才也说了,这可是市里下来的,能在市里开三间铺子,肯定是有关系的。 林半雪反手一锅铲:“老子下面也有人!等你下去了,油炸拔舌走一套,投成猪狗畜生道!” 群众大呼过瘾,有几个也忍不住担忧,努力、回想自己有没有得罪过林半雪的地方,天呐,太吓人了。 下死手啊,简直油盐不进! 徐年英赶来,紧紧抱住林半雪:“好了,好了,等公安来吧!” 那男人魂才归位,疯狂点头,从没觉得公安两个字如此亲切! 林半雪从屋里拿出麻绳,把地上死了一半的小媳妇捆住。 至于纹身男,她对着他的头上去狠狠跺上几脚,一脚就踹晕的货色,也敢来他们家闹事? 她扶起张云兰,“没事吧?” 张云兰嘴唇变紫:“好痛。” 林半雪气的:“啊啊啊!”大叫出声,朝着纹身男的咪咪狂踹。 纹身男“嗷~”刚被痛醒,二十几脚连环踹接连而至,他又晕了过去。 林半雪扶稳张云兰,背对众人:“让我看看你的伤。” 张云兰捂紧衣裳,害怕的摇头。 林半雪知道,这是勾起她内心深处对男人的恐惧了。 “姐会替你报仇的!” 她真想让张云兰上去踹几脚,可现在她走路都是困难。 张云兰懂事的摇头。 林半雪急道:“公安怎么还不来!我先带你去医院吧!” 张云兰虚弱的摇头。 林半雪冲出去,刚走两步,看到不远处老公安正带人过来,她放下心。 老公安们路上就听说了怎么回事,再看现在,鲜血流了满地,不禁皱眉。 林半雪走上前:“公安同志,这三个外地惯犯,专门靠讹人发家致富,现在来到望青镇,看准了我们家孤儿寡母,势单力薄,就想讹我家!” 﨔 第一百三十八章:全被公安带走。 “大早上的,对着我的父母朋友就是一顿踹,我父母年纪大了,爹残疾,妈就剩一口气!我弟弟智力有问题,还有我的云兰,她今年才20!她……” 林半雪哽咽了下,深呼吸:“她放弃了更好的前途,来我这帮忙,她爹村书记把她交给我,我怎么跟人家交待?小姑娘为了保护我的爹妈,当众被这个流氓踹中胸口,你看嘴都紫了!死流氓还要占她便宜,这是乡亲们都亲眼见到的啊!” 老公安抬手:“好了,一样一样来,你说他讹你们,又打人是吗?” 林半雪点头,掏出账本一样的记事本:“这上面都是来我家买中草药人的记载,病症和不良反应我这块都有记录,你看。” 老公安翻开看了下,连他家那口子的名字都有,一看有回购记录和症状缓解说明,他点头。 “林老板做事真是细致,但这个毕竟是你单方面记的,谁知道有没有多出来或者缺的呢?” 徐年英上前:“不会的啊,青天大老爷,我们不会做这种事情。” 老公安摆手:“我没有偏袒的意思,你得拿出证明吧?把人打成这样……” 徐年英:“是他们先打的我们啊。” 老公安:“打你们,你们可以自保,可没打林老板吧?林老板都快把人打死了,这……” 徐年英没想到老公安会这么说,一下子慌了神,周围群众有的点头,有的不赞同,说什么的都有。 “老公安说的对啊,下手太狠了!”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我的家人被人打个半死,我下手能比林老板狠!” “本身一个小姑娘带着家里人来镇上做生意就不容易,要是手段不狠点,谁都能来踩上两脚!” 老公安耳边听着这些话,不表态,神情也没有变化。 林半雪指着小媳妇的腿:“她说买了我的草药包泡,一,我这没有她的购买记录,二、草药包都是经过检测的。她又说是买的祛湿贴,可她腿上一点祛湿贴的味道都没有。” 老公安也跟着看了眼她的腿:“那她讹你的动机是什么呢?怎么不讹别人?” 张云兰听了这话,一口气堵在胸口,疼的呻吟出声。 为什么总是受害者有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苍蝇哪里不叮?屎都吃! 为啥还成了蛋的问题? 林半雪着急的安抚她,转脸看向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的男人。 “这就是动机,这男人这几天总来我们家门口转悠,想买我草药包的配方,我不愿意,他就想办法毁了我。” 老公安点头,走去男人那:“她说的是事实吗?你叫什么?” 男人费力抬头:“说的不是事实,我叫张有利,她想杀……” 张有利眼看着林半雪举着她的37码脚冲过来,“啪”!踹他脸上! 他:“噗!”吐出一颗牙! 老公安一把将林半雪拦住:“做什么!公安面前还敢打人!一起带走!” 徐年英站不稳脚步:“公安同志,我跟你走!我女儿是无辜的啊!” 她没想到半雪这么冲动! 张云兰强撑着站起身子,一脸担心。 林半雪倒是配合:“让我妈带云兰去医院,我跟你们走。爹,你腿脚不好,在这看好铺子,照顾好林阳。” 老公安烦躁的挥手:“去吧!” 周围人看林老板这一家老弱病残,忍不住唏嘘,太惨了。 原以为林老板是个商人,平时人情世故到位是圆滑,现在看来是个有血性的! 几个邻居忍不住汗颜,哎,都没说帮上一把。 等人群散去,他们帮着扶起林永顺,说了些安慰的话。 林永顺又回到了被人同情的舒适区,心里反而踏实不少,他们家赚钱太快,容易遭人眼红。 你看今天出事,一个上来帮忙的都没有,要是半雪轻轻松松解决了,这群人还指不定怎么酸呢。 他和林阳坐在小板凳上,等林半雪回来。 林半雪进了公安局,和那三个骗子分开关。 老公安苦口婆心:“林老板,你看你来了这多少次了?” 林半雪更是一脸无奈:“我也不想啊,谁让女人做点生意困难呢,他们要来找茬,我能怎么办?而且找的还是咱们望青镇的茬。昨天我二婶还带着孩子来打秋风呢,怪我把金条和赃款全上交国家了。” 老公安尴尬咳嗽,摸了下鼻子:“的确是这么回事,我刚才在外面不好多说,也是不清楚这三个人的底细,办案,肯定要公正。” 林半雪笑笑:“我明白,这不是跟着你过来了吗?各打三十大板。” 老公安又去隔壁审了半天,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那两个狗腿子一下就招了。 张有利再不承认也没办法,老公安询问林半雪什么想法,是赔钱了事还是? 林半雪反问道:“办案,肯定要公正嘛,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老公安咂舌:“那你的意思,还要让他坐牢?” 看样子不想得罪人啊…… 林半雪倒是不想放过他,“人我们已经得罪了,你要是放虎归山,除非扒他一层皮,不然他还敢来找事。” 老公安听明白她话里的事情,松开眉头:“行,我联系他的家人。” 林半雪从公安局出来,直奔镇医院。 听说张云兰已经和母亲回了店铺,她又匆忙跑回去。 张云兰正躺在房间的床上,灯泡昏黄,她脸色却泛青,额角冒汗,胸口起伏紊乱,每次呼吸就像是胸口破了个大洞,风往里面呼呼的灌。 林半雪一进门就察觉不对,心凉了半截。 “你咋还喘成这样了?” “没事儿……”张云兰笑得勉强,想起身又跌回去,“就是疼了点。” 林半雪跑过来,看着早上还欢快的小姑娘成了这样,鼻头酸涩。 “没事儿。”张云兰又安慰她,嗓子哑的磨人耳朵。 林半雪摸了下她额头,又轻轻按了下她胸口左侧。 “嘶……”张云兰猛地一抽气,脸色当场白了。 “你还说没事?!”林半雪坐在床边,急死了,“快跟我说实话!医院咋说的?” 﨔 第一百三十九章:必须去市医院。 “镇医院给我拿了云南白药和膏药,让我回家多躺着。”张云兰低声。 林半雪蹙眉:“镇医院医生水平不行,我摸着你不像毛细血管出血这么简单,就怕骨折了。” “胸口都是肉咋会骨折呢?” “肉下面是肋骨啊。” 林半雪站起身,走了两圈,下决定道:“我要带你去市里。” 张云兰张大嘴:“啊?不至于吧?镇上的医生说养着就能好,咳咳……” 她艰难的说完。 林半雪不让她再说:“就这么决定了。妈!” 她朝外面喊。 徐年英擦着手里的水珠进来:“咋啦?” 张云兰急着阻止:“真不用去市里,来回一趟得多少钱啊!” “跟着我混,怕啥花钱?”林半雪去衣柜下面掏钱,“妈,我要带云兰去市里,她喘得不对劲,哪是跌打损伤能解释的?” 徐年英慌张地点头:“现在没有车子啊,咋去市里?要我跟着一起去吗?” 林半雪摇头:“我带着她去,肯定有办法的,找黑车。” 徐年英不赞同:“夜里黑车太危险了!不行!我不同意!” 张云兰用力起身,伸手去拽她:“半雪姐,我真没事,别去市里了!黑灯瞎火的,让人拐走了咋办?” 急火攻心,她竟然咳出一口鲜血! 徐年英尖叫:“天呐,怎么吐血啦!” 林半雪落泪,保证:“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让你有事!” 看她跑出去,张云兰的眼泪唰地落下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别瞎跑,我真不想连累你……” 黑车危险林半雪不是不知道,可她更清楚,再拖一晚,张云兰可能真要出事了。 她跑到客运站,反复打听,终于有人告诉她有辆送海鱼的大货车凌晨送货去江海。她眼睛一亮,立刻去找那司机,拎着一袋苹果橘子硬塞进车头,再把一张五十元的大钞拍在驾驶座前。 “师傅,我妹子伤着了,镇医院看不了,只能去江海看病,求你带我们一程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师傅一看她神情可怜,出手又大方,挥挥手道:“上来吧,让她坐前头,后面冷得能冻死人。三个人也能挤一挤。” “谢谢!谢谢师傅!” 她把张云兰小心翼翼扶上副驾驶,用棉毯紧紧包住,还不停揉她手脚让血通着。 张云兰已经有些喘不上气了。 司机也不敢耽误,提前发车。 鱼腥味很浓,车窗缝里灌进来的风吹得两人脸生疼。林半雪死死咬着嘴唇,一路没说话,等到快凌晨两点,货车终于驶进江海市。 “师傅,先去文苑宾馆,我告诉你咋走。” “那地儿高档啊,你住那儿?” “不是我,是我朋友,我先去找他。” 车一停,林半雪腿发软地下车,差点直接跪在地上。她顾不上多谢司机,抱着张云兰就冲进宾馆。 这年头没手机,真的太不方便。 她不知道邵天明还在不在这里住,在哪个房间住。 她只好拿出所有记忆和气力去形容邵天明的模样,还好前台姑娘一下就认出了她。 “他在这住着呢,这两天还问过你有没有来电报。他现在就住你当初的房间。” 林半雪松了口气,连声说谢,把张云兰放在前台沙发上,自己飞奔上三楼。 “咚咚咚——” 邵天明睡觉浅,第一下他就睁开眼,敲到第五下,他打开了房门。 看到门外那张风尘仆仆的脸,他眸子里一时间有点恍惚,以为还在梦里。 “……半雪?” 林半雪什么都没说,直接抱住他,声音发哑:“天明,云兰出事了,就在楼下。你快帮我看看她!” 身上还有浓重的鱼腥味儿。 邵天明不敢耽误,将门关上,扶着已经脱力的林半雪下楼。 大厅沙发上,张云兰脸色惨白,呼吸细弱。 邵天明弯腰探她脉搏,左手迅速在她胸前轻压,右手扣住她手腕,掌心一抖,眉头瞬间皱起。 “左第六肋骨骨裂,疑似肋骨断端刺破了胸膜,已经有积血迹象——” 他看向林半雪:“她现在不能动太猛,也不能再等,要马上进院,我给她开绿色通道。再晚几个小时,可能直接肺气压迫心脏。” “能救吗?”林半雪声音发抖,“怎么会这么严重!” 她以为只是骨折,现在这意思,还有生命危险?! “都怪我!我不该睡觉的,她是为了我才……” 她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被邵天明及时制止,他一把稳住她的肩膀:“半雪,看着我!能救,云兰不会有事,我亲自救! 不是你的错,别伤害自己,你这样,我和云兰都会伤心。” 林半雪擦干眼泪,“我们赶紧去吧,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邵天明一把抱过她坐下:“你在这休息会儿等我,我去找车子和医院,半雪,云兰会没事的,你千万不能先倒下。” 林半雪看他转身上楼,有些疑惑,但他临走前还让前台小姐姐给她递来一杯热水。 “谢谢。”她捂住热水,身体慢慢回暖,她又回到张云兰的身边,握紧她冰冷的手。 “云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她的热泪让张云兰身体抖了下,醒来。 “半雪姐……?” “云兰,我带你来找邵大哥了,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医生,他能救你!” 这她可没胡说,小说里就是这么设定的。 连林永顺的断腿和林阳的病都能治好,这不是神医是什么? 所以,她不相信别人,只相信邵天明! 张云兰点头:“我是不是太没用了?怎么一脚就成了这样?” 好想成为半雪姐这样的人啊,能文能武,扛着菜刀骂人一点都不带怵的,哎,她以前还想着跟半雪姐混,没想到今天刚遇事儿就出事了。 比起心口的痛,她更多的是难堪和愧疚。 半雪姐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对她更是面热心更热,看到自己闯祸,让半雪姐担心的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 她歪过头,让泪水悄悄流淌,屏住呼吸,不想让半雪姐看见。 﨔 第一百四十章:手术很成功。 几分钟后,邵天明带着一位同样宽肩窄腰穿着军装的人下来。 那人鹰一般的眼眸一眼锁定林半雪,侧过脸对邵天明打趣的笑了,不知道说了什么。 邵天明一脸无奈。 林半雪心头浮现一个名字:陆然。 “你好,我是陆然。” 果然,他伸出手,林半雪犹豫着伸出,陆然的手被邵天明一把拍开。 “快去开车。” 陆然挠鼻子:“行吧。” 他又上下扫视了一眼林半雪:“弟妹,看来天明跟你说过我啊?” 林半雪尴尬的点头。 他叹气:“你这表情,他没说我好话吧?” 邵天明推了他一把,他这才收口,两人一起往外走。 没两分钟,两人推门而入,对林半雪点头:“车在外面,走!” 他走向张云兰,被陆然一下推开。 “还是我来吧。” 说完,上前连同毯子一起,抱住张云兰,大步往外,放进门口吉普车的后座, 林半雪跟着钻进后座,车子一路狂飙。 “弟妹,抓稳了。” 林半雪抬头看了眼后视镜:“她的呼吸越来越弱了,怎么办?” 张云兰嘴唇都开始泛青。 邵天明转过头:“快到了,你先放平她。” 林半雪咬唇,不断搓着张云兰的手,不敢松。 陆然一脚油门,抽空还打量了邵天明着急的神色,露出一个迷之微笑,获得邵天明的眼神警告! 陆然发出意味不明的:“啧~” 林半雪看着两人之间火花四溅的小互动,汗颜。 这陆然看着果然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张口就喊弟妹……绿王八是他弟?还是邵天明? 车子直接开进军区总医院,值班护士一见这阵仗,刚想上前阻拦, “邵主任?” 邵天明抱着人朝急诊门口去:“创伤外科准备!呼吸监护开启,患者疑似第六肋骨骨折并穿刺胸膜,有内出血迹象,危及呼吸系统,立刻安排手术室,备胸穿器械!” “是是是——” 护士一下反应过来,动作飞快,边走边按铃。几秒后,两名医生和一名麻醉师赶来,推走张云兰。 “你不能进去了!”护士回头对林半雪喊道。 林半雪却看向邵天明,像是攥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邵天明目光平静而坚定:“我主刀,你放心。” 没有人能比他更快看出张云兰出血的位置,也没人能比他更熟这个解剖切口。 “快推进去!”他亲自戴上手套、穿好手术服,利落地拉好口罩,关门前,深深的看了林半雪一眼。 林半雪朝他点头。 手术室的门“哐”地一声关上。 林半雪抱着棉毯站在灯光外的长廊,仿佛整个人也被关在了手术室之外。 四周一片安静,只剩下一扇厚重的铁门将她和云兰隔开。 她走到长椅上坐下,又坐不住,站起来在走廊里一圈圈地走。夜风灌得人手脚冰凉,她却汗湿了后背。 每一次路过手术室那盏“手术中”红灯,都像被烫了一下似的,眼神不敢多停。 她蹲在墙角,闻着消毒水的味道,耳边都是器械碰撞的声音。 漫长的三小时过去。 红灯终于熄灭。 ——咔哒。 那扇手术门终于打开了。 她猛地站起身,差点摔一跤,赶紧稳住身子,看向邵天明。 邵天明刚摘下手套,额头和脖颈挂着薄汗,双眼却很清明。 他也第一时间看向她。 “成功了。” 林半雪眼泪“唰”地涌出来,往前冲:“她、她怎么样?” 邵天明眼神柔和:“出血点找到了,是断裂肋骨刺破了胸膜,手术非常及时。再晚三小时,她就可能出现呼吸衰竭甚至心脏压迫。” 如果没送来,那岂不是一觉睡过去了?人再也不会醒来? 林半雪后怕的往后仰。 邵天明扶住她:“放心吧,一切顺利,术后观察几天就好。她现在已经转入术后恢复病房了,我会给她安排住院。” 林半雪撑着的那口气卸下,她失去力气般蹲在地上,激动的用手狠狠捂住嘴巴,太好了!云兰没事! 邵天明伸手按了按她的肩膀:“你做得对,来得很及时。” 一般人少有她的敏觉。 林半雪抬头,眼圈通红:“谢谢你。” 她不敢想,如果因为她的原因,失去张云兰,会怎样。 邵天明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下:“我去给你找个陪护床,你跑了一晚上了。” 等病房安排好,张云兰被推进单间病房,林半雪坐在邵天明找来的陪护床上,守在一旁,看着张云兰的点滴,滴进血管,一点点恢复血色。 她才真正放心。 邵天明轻轻拧开房门。 林半雪看过去,他手里拎了很多东西。 他压低声音道:“我给你们俩买了些洗漱用品,给你买了点吃的,累了一天,吃点东西。” 林半雪后知后觉的摸了下脸,算起来,两天她才睡了1小时,又经历了那么多,脸色一定很难看…… 拿起邵天明递过来的热玉米,她胃一阵一阵绞痛,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邵天明也不好待太久:“我先去值班了,这几天我都会在,有事就来找我。” 林半雪想问他怎么回到了军医院,但问出口的却是:“这是你回来后第一台手术吗?” 她还记得那群医生护士的表情。 邵天明顿了下,点头。 林半雪起身,抱住他:“那你也要好好休息啊,你如果累倒了,我会心疼的。” 邵天明轻笑:“我还没嫁出去呢,不能累倒。” 林半雪只想抱着他,一直抱下去,可她知道,他身上有责任。 “你先去忙吧,我正好睡会儿。” 邵天明点头:“费用我交过了。明天早上起床就可以给她去食堂打点流食,票我放袋子里了。对了,住院最起码要三天,你明早给阿姨拍个电报,别让她担心。” 她问:“对了,陆然呢?我都还没来得及感谢他。” “他在车里睡觉呢,就两天休假,折腾了一天路程来见我,现在在补觉。” “你们感情真好。”林半雪由衷的感慨,有些心虚,嗐,刚刚还说人家是花花公子,看人家办事多靠谱啊。 邵天明无奈摇头:“他是听说我回总院了,八卦一下。” 林半雪明白其中关系,强撑精神把人送到门口。 回来打开袋子,哎……凌晨,他去哪买到的这些?明明刚做完三个小时的手术,最辛苦的人却为她思虑的这么周全。 和票放一起的还有一摞钱。 﨔 第一百四十一章:这声弟妹,什么时候能叫? 林半雪躺下,看着面色恢复血色的张云兰,眼睛酸胀的疼。 在这个世界,有好多人爱她。 天微亮,她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其实也才睡一个多小时,但她不敢耽误。 她先赶到邮电局,给家里拍了封电报:云兰住院,手术成功,勿念,过几日回。 接着又绕去医院食堂排了半小时的队,打了碗小米粥,一碟咸菜,一只荷包蛋。怕油腻,就多买了一瓶山楂罐头和两块白面馒头,装进搪瓷饭盒里,小心地拎着回病房。 推开门那一刻,张云兰正睁着眼,望着窗户外发愣。 病房太白太静,什么都不熟悉,只有点滴“哒哒”滴落的声音让她心里更慌。 一听见门响,她条件反射地转头。 “半雪姐!”她的嗓子干哑,眼里却亮起来。 林半雪脚步顿住,看着她那张带着依赖又隐隐怯懦的脸,鼻头一酸:“醒了啊?” 她快步走到床边,把饭盒放在床头柜上,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张云兰哑声道:“我……我一睁眼不知道这是哪里,白乎乎的,一个活人都没见到,吓死我了。” 她一边说,一边试图撑着坐起来,却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你别动!”林半雪一把按住她,语气严厉,“你可是做了三个小时的手术!再挣就要重新进手术室了。” 张云兰愣住了。 她从没见林半雪用这种近乎发火的语气和她说话,怔怔地看了几秒,眼泪就流下来了。 “我太没用了,对不起。” 林半雪坐在床边,长出一口气,轻轻替她擦掉泪。 “是我太着急了,对你语气不好,是我应该说,对不起。” 张云兰哽咽:“半雪姐,我真没事儿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以后不会再这么莽撞了。” 林半雪摇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我太自负,我以为我能控制一切,以为我不怕别人对我使阴招,我却没为我身边的人想一想。” 她做出决定:“云兰,等你好了,跟我来江海市吧。” 张云兰眼睛亮起,差点从床上蹦起来:“真的吗?!真的可以吗?我还以为我这次出事,让你花了那么多钱,给你惹了祸,害你进公安局,你以后都不带我玩儿了……呜呜呜。” 林半雪看她哭出声,心慌的要死,拿袖子直接往她脸上怼过去:“哎呦喂,别哭了我的祖宗,我天,我都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本来就是我搞出来的事儿,我咋可能怪你?” 张云兰擦鼻涕:“半雪姐,你真好!” “行了,吃饭吧。”林半雪打开粥,“你情绪别太激动,如果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我去叫医生。” 张云兰凑过来:“这是邵大哥工作的医院吗?” 林半雪点点头,没敢跟她对视。 张云兰羡慕道:“邵大哥真厉害。” 正说着呢,门被敲响,张云兰瞪大双眼:“是邵大哥吗?” 林半雪脸上明显带着光彩,嘴里说着不知道,脚步却是不敢停的打开门。 额,是拎着水果的陆然。 陆然朝她招手:“弟妹,你好哇。” 张云兰差点被粥呛到:“居然是绿王八的大哥!” 三人脸色各异,但都带着尴尬。 林半雪赶紧让陆然进来。 陆然看了眼虽然脸上还很苍白,但明显精神已经不错的张云兰。 “你咋管天明叫绿王八?他昨天可是救了你的命哦~小朋友。”他摩挲下巴,打量。 张云兰脸色爆红,这才知道搞错了人! “我,我怎么可能骂邵大哥,我是以为……”她可不想揭半雪姐的短,“关你啥事儿啊!” 她对这个花花公子没有好印象!总觉得故意害她出丑。 “啧~”陆然撇嘴,“今天凌晨,我觉都没睡的,开车送某个小朋友来医院,哎,一句谢谢都没听到,就算了,人家醒来,还要和我撇清关系?” 张云兰求助的看向林半雪。 林半雪硬着头皮点头。 张云兰嘴一撇,要哭的样子。 陆然也不敢再逗她:“人没事就好,我就是来看看。” 林半雪点头:“要不是他昨天抱你上车……” “啊?!”张云兰赶紧打断,什么? 陆然举起双手:“隔着毯子呢。” 这弟妹也不是好惹的角色啊。 林半雪收过他的水果:“谢谢了啊。但,在外面还是别那么叫,容易引起误会。” 陆然眯眼,藏起眼底危险的光。 张云兰看气氛不对:“谢谢你!” 陆然被她的样子逗笑:“没事儿,我主要是为了我兄弟。我们一起长大,感情很好。” 这架势…… 林半雪礼貌微笑,陆然看她油盐不进的样子,也觉得再说下去挺没意思,好像他兄弟多恨嫁似的。 “行,那我先回去了。” 林半雪点头,将人送到病房门口。 他转身,“你,我……额。” “?” “那我什么时候能叫你这声弟妹呢?” 林半雪看了眼四周,还好没人。 他抱胸,声音有些高:“别看了,你这可是特级病房,你知道军区总医院都是什么人能进来吗?这样的病房,一般首长级别的才能住。” 林半雪回头,看到张云兰的愧疚和担心。 陆然冷声道:“别怪我说话难听,天明从小就不是会用特权的人,但他一次次为你修改底线,别当所有人是傻子,你以为他看你的神情,别人看不出吗? 你以为他从小背负的是怎样的使命?战场上没踩到的雷,下了趟乡,全踩上了,还自愿背上。 如果,你尊重他,好吧,退一万步说,如果你能可怜一下这个爱你的男人,请你赶紧离婚!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当然,一点也不过分,可很多事情不是林半雪想,就能去做的。 她知道关于她的流言会传开,陆然已经说的很委婉,换成她,只会说的更难听。 张云兰突然猛烈的咳嗽,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林半雪跑过去拍她的背:“怎么样?要不要叫医生?” 张云兰含着泪水,摇头。 陆然看了眼:“那我先走了,林小姐。” 他朝张云兰昂了下下巴:“走了,小朋友。” 﨔 第一百四十二章:你的身体也很重要。 张云兰朝他伸出拳头,虚空的打了一拳。 见他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张云兰这才恢复正常:“半雪姐,你别生气,别理这人说的话。他根本就不了解你。” 林半雪打起精神:“很正常啊,他是天明的朋友,肯定会帮着天明说话,这件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对,换位思考,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额……”张云兰只能诚实回答,“我肯定给邵大哥一拳,没离婚就来招惹我半雪姐,不是好人!”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张云兰赶紧改口,“你情况特殊啊,父母包办婚姻,又没有真的和绿王八在一起,他也没真把你当老婆,他还出轨!凭啥你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 “能追求,但没离婚是我错了,而且问题比我想的还复杂,我这婚不好离,所以你邵大哥其实一直坚守着底线,我和他……啥事儿也没有。” 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病房门轻轻被敲响,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嗓音:“张云兰,感觉怎么样?” 张云兰给林半雪使了个眼色,林半雪犹豫了下,去开门。 门外,邵天明穿着白大褂,神情清冷而利落,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的实习医生,手里拿着病例夹。 他的目光一眼扫到林半雪,停顿了一下,点头示意。 林半雪也跟着点头,将人迎了进来。 张云兰下意识挺直了背:“邵医生……” 邵天明上前一步:“别绷着,肋骨缝都还没长实呢。今天怎么样,疼不疼?” 张云兰老实回答:“疼是有点,但没昨天那么闷了。” “咳嗽、喘气、深呼吸的时候疼不疼?有没有发热?” “咳嗽的时候有点疼,不发烧。” 邵天明点头,在病历本上快速记了几笔。 他抬头看她,语气专业又直白:“你是肋骨骨折伴随小面积肺挫伤,如果你再晚送几个小时,胸腔积液会压迫肺部,接下来发展成气胸,就会危及生命。” 张云兰眼神一滞,“嗯,我知道的。” 林半雪上前,打岔道:“人没事就好。” 邵天明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张云兰,道:“你现在还需要卧床休息两周,不能搬重物,不能剧烈咳嗽,也别硬撑着起身。我们给你用了消炎药,还打了预防感染的针,接下来要密切观察体温和呼吸情况。” 他转头对实习医生说:“她这样的患者,如果伤口恢复不好,容易继发肺部感染、胸腔粘连。定期做听诊、胸片,尤其不能忽视夜间低烧。” 张云兰怯怯地问:“我啥时候能出院?” 邵天明看了她一眼:“最少三天,恢复得快也不能急着回家。” 张云兰被吓得又挺直身子。 邵天明扶额:“你再撑,我这刀算白开了。” 实习医生都憋着笑,林半雪忍不住噗嗤一声。 张云兰不好意思的挠头。 邵天明将病历夹合上,公事公办的对林半雪说:“接下来你多帮她监测体温、观察有没有呼吸急促或持续咳嗽。” 他看了眼床头桌上的饭盒,神情一顿:“照顾病人,也要顾及营养均衡,你的身体也很重要。” 这是看到白粥馒头和咸菜了。 林半雪尴尬的点头:“嗯,给患者吃的,我还没吃……” 完了,越解释越不对。 “我马上吃,吃好的。”她赶紧开口。 邵天明点头,带着实习医生出门。 张云兰激动死了:“半雪姐!邵大哥好帅啊!” 林半雪想了下刚刚的场景,的确挺禁欲。 她压下嘴角:“你不怪他跟你装不熟?” 张云兰笑的猥琐:“那更刺激了,好吗?你看别人都不敢正视的人,居然是我的姐夫,居然那么厉害。” 林半雪坐下:“我不在乎外人怎么看我,可我在乎别人怎么看他,这几天,我想着要不要去找陈安荣谈谈。” 张云兰沉默了。 林半雪摸着她的手臂:“云兰,对不起,我昨天知道你内心的恐惧是什么,以后你跟着我,我绝不会再让你经历这种事。其实……我也有跟你差不多的经历。” “啊?”张云兰下意识反问。 “嗯。”林半雪鼓足勇气,“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开导你的话,绝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因为我感同身受,咱们女人在这个世界上,本就不容易。” 她想了下,“怎么说呢,我之前工作……额,反正就遇到过对我动手动脚的人,我鼓足勇气去举报他,你猜别人都怎么说?” “咋说?”张云兰虽然这样问了,但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林半雪说:“别人都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我又不好看,有男人愿意摸我,是我的福气,还说我骚,说我到处勾搭人,说啥的都有。” “怎么这样!”张云兰握紧拳头。 林半雪无声的笑了:“是啊,被骚扰都成了美女的特权了,是天明告诉我,重点不是好不好看,重点是对方有问题,是我是个女人,其实男人也有被男人骚扰的案例,错的不是我们。” 张云兰泄气:“你说的都对,可连女人都不愿意帮女人,出了事往往都是村子里那些老太对我们指手画脚,恨不得让我们吊死,我们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呢?那打起仗来,命都没了,残废都有,大家还是只关注女人有没有失身,是不是清白。” 林半雪点头:“别人的观念咱们改变不了,只能观自在,别人的恶念咱们阻断不了,只能尽量避开。其实,我前段时间进城,陈安荣差点强暴我。” “什么?!”张云兰急得捂住心口,林半雪魂都被她吓飞了。 “我去找医生!” “别别别!半雪姐,我好了!” 林半雪认真检查,发现她真的没事,这才放心。 “云兰,你生一次病,我最少折寿三年!” 张云兰心虚的低下头:“以后我绝对不一惊一乍了,半雪姐,你快接着说啊,怎么回事?” 林半雪又坐下,张云兰随手抓起一个馒头,这要是有瓜子就现场嗑上了。 林半雪也抓起一个馒头啃。 “就我和绿王八不是一起住了几天吗?” “嗯嗯!” “哎,谁知道他隔壁住了个……反正晚上办那事叫的可欢了,绿王八听的火烧火燎,色欲攻心!恨不得当场找个母王八。” 﨔 第一百四十三章:偷溜进他的办公室。 “然后呢?” “然后,绿王八就给自己下药了。” “啥?”张云兰啃馒头的手一顿,“为啥要给自己下药,不给你下药?” 林半雪也没想明白。 张云兰拍手:“我知道了,因为就算给你下药,他那里还是不行啊,所以给自己下药!” 林半雪疑惑的点头:“应该吧。反正他下完药还装发烧,我就是太轻敌了,想着林阳的药还得靠他呢,就搭了把手,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了?” “他直接扑向我!还对我这样那样,然后问我不离婚了好不好?我吓死了,费了老半天功夫才找到机会,狠踹他一脚,跑出来!” 张云兰的馒头掉在床上:“我去,听着有点过瘾,对不起,半雪姐。” “?” “就是,你想啊,绿王八以前那么看不上你,新婚前就对你拳打脚踢的,后面更是把你当猪狗牛马,但现在,他居然求你了耶,真解气!” 林半雪一巴掌拍在脸上:“我真服了你们小年轻,我的意思是……” 她一时语塞,“好吧,就这样吧,反正离婚有点艰难。” 张云兰担忧道:“那你还去找他谈?别去了吧,半雪姐,等咱们在江海市扎稳根了,再去谈。” 林半雪摇头:“我是怕对天明有影响,我想了下,咱们谈,没啥用,还是要找他那相好的来。” 张云兰深以为然:“对啊,恶人就该恶人磨,咱们眼巴巴上门,他还以为能拿捏住咱们呢!” 彻底说开,两人都有些犯困,躺在一起,睡了会儿。 张云兰睡得很沉。 林半雪却醒得早。 这两天,她根本没机会和邵天明好好说上话,除非在他查房时匆匆一眼。 查房那会儿,他身边总跟着一帮年轻医生,个个神情紧张、拿笔飞快记录,看他的眼神跟看天一样,崇拜地不得了。 邵天明神情冷淡,走哪儿都带着股压迫感。 林半雪站在病房门口,突然觉得,他好陌生。 这种陌生将她们之间的过往隔开一道银河,可他偶尔分出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让她感受到爱意,让她心头发烫。 下午,林半雪拎着饭盒,在过道尽头看到他了。他背对着她站在护士站前,几个护士正围着他。 “邵医生,昨晚那位怎么样了?”有个护士小声问。 “肝破裂不轻,先稳定血压,明天我再开刀,”他说完,又交代,“你今晚守着输液,三小时一测指标。” 那护士又敬又怕,连连点头。 林半雪没出声,只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白大褂、口罩压着脸,他低头写字的动作利落干净,几页纸唰唰翻过去,全是她看不懂的专业术语和医学符号。 这一刻的他,又陌生又熟悉。 他忽然像察觉到了什么,回头,视线落到她身上。 她被视线的温度烫到,下意识攥紧饭盒,犹豫要不要走。结果他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林半雪旁边的护士一愣,赶紧跟上。 他声音带着上扬的微喘:“张云兰今天指标恢复得不错,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哦。” 邵天明又看向她的饭盒:“这么晚才吃?” 林半雪:“啊……”了声,“嗯,你吃了吗?” 邵天明愣了下,耳根竟然有点红。 护士立刻答话:“邵医生,你今天还没吃饭呢。” 邵天低声咳了下:“先去查房吧。” 林半雪心不在焉的吃完饭,又去食堂打了点饭,悄默默的饭盒从食堂出来,怀里还揣了两瓶热牛奶。 手术室灯光熄灭后,走廊上只剩下值班护士在悄声说话。 几个护士靠在护士站那边,小声唠着八卦。 “你们有没有觉得,邵医生最近怪怪的?” “哪儿怪?” “以前谁搭话都冷得跟冰似的,这两天居然笑了两次,还主动问我有没有空房间。” “他不会谈恋爱了吧?!” “那不可能!他那样的,谁敢追?从来没听说过,他有过对象啊?” “你别说,我听老张说,他家里可厉害了,好像是军医世家,这次副院长职位空着,外面都在说可能是给他留的。” “就是给他留着呢,听说之前就是他的,只是他突然跑了。” “那为啥回来啊?” “不知道……但他一回来,咱们医院里的人明显走路都稳当了,这段时间,多少重要领导人被送到咱们这?听说都是认准邵医生来的。咱们医院快要恢复当初的辉煌了!” “你见哪个医生能连着两天大夜班不合眼,还不出错?” “还那么帅,你们说,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对了你们注意到他亲自送来医院的那个女的吗?” “记得!抱着进来的,伤的挺重呢。” “对,穿衣服土了点,应该是个乡下的。邵医生这样的人,肯定会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 大家叹息的散开。 林半雪抱紧保温桶,偷偷溜进他的办公室。 打开门,他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两个大夜班都没合眼吗…… 林半雪走近些,看着他睫毛投下的阴影,上次这样看他还是在宾馆,那次,他们…… 她摇摇头,这才过了几天,已经累成这样? 她叹息,伸出手虚空的临摹。 邵天明倏地睁开眼,“嗯?”还没看清眼前人,他已经起身,“三号床什么情况。” 林半雪抱住他,感受到他身体一颤,只一秒,用力的回抱住她。 “你怎么来了?” 她咕哝道:“不能来吗?” 邵天明笑出声:“当然能来,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 抱了一会儿,林半雪举起饭盒:“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忘了。”邵天明顿了下,脸上带着抱歉:“太困了。” “你们医院也真是的,又不止你一个医生,怎么总给你排手术。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哎,现在这么晚,你们食堂也没有啥饭菜了,要是我在江海市,我就能给你做饭了。” 邵天明夹了一筷子青菜:“的确,有点想念你做的菜。每一道。” 林半雪拿起一个馒头,陪着他慢慢吃。 﨔 第一百四十四章:乡亲们,去给云兰报仇! 吃着吃着,林半雪看见他的右侧脸颊下有一根掉落的睫毛。 她下意识的凑过去,邵天明呼吸一滞,两眼的睫毛开始疯狂颤动。 林半雪缓缓伸出手,神情十分严肃! 他的喉结轻滚,等她的手贴到他的脸上,一瞬间,他立刻用手掌住她的手。 林半雪惊了下,两只小爪子被他生生摁成了手掌贴脸。 他歪头蹭了蹭,又用嘴唇去够她的手腕。 林半雪有点痒。 “别这样,万一有人……” 邵天明喟叹:“没事,就一会儿。” 林半雪看着他眼底的乌青,心软了。 可他的唇并不安分,又黏黏糊糊的去吻她的指尖。 林半雪突然笑出声,笑的邵天明顿住,抬头不解的看向她,眼底还有未消散的情欲,看着异常勾人。 林半雪忍笑:“你吃不出馒头味儿吗?” 邵天明也跟着笑:“是有点,我都饿了。” 笑着笑着,他的眼神逐渐深沉,林半雪见过这眼神很多次,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她下意识看了眼门的方向。 “会有人……”她的呼吸都沉了几分。 看着邵天明在眼前不断放大的脸和逐渐迷离的眼神,她下意识闭上眼。 “咚咚咚——邵医生?” 有人敲门! 林半雪“唰”的起身,嘴唇堪堪擦过他的唇间,就差一点…… 邵天明吞咽口水的声音在房间里异常明显,他少见的,用不耐的眼神,扫了下门的方向。 “稍等。” 那护士果然在外面等着,没再敲门。 林半雪慌张的看了眼保温桶,这要是被人看到传出去,邵天明的名声算是完了。 邵天明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一把抱起她,她咬紧牙关才没叫出声,嗔怒的瞪了他一眼。 感受到他胸腔都在震动,这家伙,居然在闷笑,是故意的吧? 邵天明将她放在里屋的行军床上,拉上帘子,轻声在她耳边说:“等我回来。” 林半雪耳朵有些痒,歪着肩膀,木木的点头。 她听见邵天明打开门,低声和护士交代几句,又轻轻关上了门,脚步声往走廊尽头走远。 世界又恢复了宁静。 哎,他这一台手术下来,最少也是几小时起步。 林半雪站起身,把桌上的饭盒收拾好,偷偷打开门,确认外面没人,这才快步溜回病房。 今天一早,张云兰就可以出院了。 林半雪看了一圈,也没啥可收拾的,来时只有两个人,回去,却多了一堆东西。 林半雪看了一圈,也没啥可收拾的,来的时候只有两个人,回去,多了一堆东西。 邵天明太忙了,她去找了几次,都在手术中,想给他写封信,又怕不安全,想了下还是等回家后拍电报吧。 她跑到护士站把这些东西便宜卖给了有需要的人,两手空空无负担,更方便带着张云兰坐火车回家。 等折腾到家,又是晚上六点多。 门口还有不少来吃晚饭的客人,看到林半雪热情的打招呼。 “林老板,这几天去哪了?” “我们还以为你出远门了呢!” 林半雪笑了下,先是小心的扶着张云兰坐下,然后拿出她在医院拍的片子和病历,一张一张地摊在桌上。 “大家都看见那天来店里闹事的那两口子了吧?”她指着病历上红红的一行字,“张云兰胸腔积血,差一点人没了。” 张云兰点头:“我还以为我挺挺能忍过去,半雪姐坚持要给我拉去市里,没想到,到了后半夜我就吐血了,还好去了市医院开刀,我才活下来。” “开刀?!”别说顾客,就连徐年英她们都惊着了。 徐年英的手慌乱的在张云兰身上轻摸,又不敢碰疼她:“我以为是啥小问题,咋差点要了命?!还坐着干啥?赶紧回去躺着啊!” 张云兰面色虚弱,但立场坚定的摇头。 人群中不少义愤填膺的:“妈的个巴子,来望青镇找事,还差点要了小姑娘的命!咱们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这次是云兰妹子,下次是谁?真以为我们望青镇的人是好欺负的?” 林半雪趁着大家这股劲,起身:“当初咱们一起端了黑窑厂,我就知道望青镇的各位都是好样的,都不是孬种!这次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云兰就是我的亲妹子,我肯定要给她讨个公道!” “这可不是一般纠纷,是人命关天。”林半雪一字一顿,“这种人,应该判刑,重刑!” “没错!”大家站起身,声音响彻屋顶!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就往公安局跑,路上好多出来看热闹的,一问咋回事? 立刻加入队伍!太欺负人了,必须拉这群畜生去打靶! 公安局看到大家举着拳头往这边来,带头的还是林半雪这个杀神。 眉心一跳,大呼完蛋。 老公安叹息,今天怎么就是他值班呢? 他明知故问:“这是咋了?” 林半雪将张云兰的病历和拍的片子递过去,又将在店铺里说的话重复一遍。 大家再次举起拳头:“没错!不能轻易放过这个人渣!” “我们望青镇,没有孬种!” “好!” 大家莫名的燃了起来! 老公安汗颜,在这一声声催促中,匆忙仓促的翻开病历又合上。 林半雪脸色一变。 老公安赶忙解释道:“你说的情况我们了解。但他们两小时前就被人保出去了。” “保出来了?!”林半雪声音都变了调。 还在喊的几人也歇了火。 “不是,你咋能让杀人犯轻易保释呢?” “就是,搞什么啊?你们公安眼里是不是只有钱?” “云兰妹子,差点没了命!她的医药费谁来承担啊?事情还没完结,这才几天,咋就保释了?”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老公安怼的无话可说,也把林半雪的心里话说了个全。 老公安幽怨的看了眼林半雪:“是市里来的一个姓张的,出了保释金。” 张是个大姓,这可不好找,但张有利也姓张,看来这小子在市里还真有点人脉。 以后要是对上,肯定难缠。 他暂时应该不会再来望青镇找她们店铺的麻烦,但打开店铺做生意,就不能怕事儿! 﨔 第一百四十五章:母女连心,报仇过瘾。 林半雪眼神冷道:“纹身那个叫什么?” 老公安心头一凛:“你问这个干嘛?” 林半雪从鼻子哼出一声笑:“不干嘛,问问呗,可能人家已经出城了,也说不定。” 旁边一位大哥提醒道:“不可能,现在哪有火车啊?肯定还在咱们镇上呢。” 老公安怕林半雪惹事,赶紧说:“今天人家开着轿车来的,都接去城里了。” 林半雪点头,“谢谢各位乡亲,那咱们回吧。” “啊?这就回了?”大哥不乐意。 老公安是一脸不敢相信,他可不觉得林半雪是能善罢甘休的人。 林半雪笑的大气:“谢谢各位乡亲,今天帮我伸张正义的各位英雄,明天来我们店吃煎饼一律免费。” “呜呼!林老板大气!” 大家欢呼着,满意而归。 林半雪转身的瞬间,脸色冰冷,老公安这些话哄别人行,哄她就嫩了点。 张有利能被车子接走,她相信,但……那一对假夫妻只是他雇来的,害的张有利差点丧命的猪队友。 怎么可能接走? 镇上没有招待所,老公安肯定知道人在哪住着,但绝不会说,一家家找,不是没可能,只是……太麻烦。 最好的办法是明天一早就在火车站口守着,人多眼杂的,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 可,林半雪等不到明天! 她带了几包糖挨个找镇上的碎嘴子和类似现代房产中介一样存在的人,去打听。 还真让她在夜里10点左右打听到了消息。 就在老澡堂后头的平房! 她回到铺子,挑了根结实的短棍,又翻出双不碍手的劳保手套。 徐年英一脸担心:“你这是要去哪?” 林半雪不答反问:“云兰咋样?好些没?” 徐年英回道:“已经睡下了,我刚去菜场买了一只鸡炖上,等她睡醒就喂给她喝。” 她一把抓住林半雪:“我听说了,人进了城,你这是要去哪?” 林半雪笑着拂开徐年英的手:“瞎晃晃。” 徐年英再次抓住,这次死也不放:“你跟妈说实话。” “妈,我不可能不报仇。” 徐年英倒像是松了口气:“我跟你一起去。” “什么?”林半雪以为自己听错了,倒不是看不起她妈的小身板,只是……她以为徐年英会以命相逼阻止她发疯。 林半雪在想怎么拒绝。 徐年英倒是拽着她的手出门:“一起,他们有两个人,我不能让我的女儿一个人去冒险,就算出了事,我这身骨头也能、扛得住!” 林半雪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颤抖,虽然徐年英尽量装作不害怕,但…… 她明白,徐年英是害怕她像张云兰一样。 如果危险来临,她要用自己的胸膛替林半雪挡,要用命换她的命。 林半雪突然就泄气:“妈,咱不去了。” “为什么?”这次轮到徐年英问。 林半雪不知道说什么,甚至不敢看她。 徐年英叹气:“妈是不是又做错了?” 林半雪正视她:“妈妈。面对我,你不需要小心翼翼,你没有做错,就算做错又怎样呢?谁没有做错事的时候,你的女儿,我,会永远理解你。” 徐年英:“女儿,我是真的想跟你一起去,因为我不想你留下遗憾,我对云兰,也是当女儿疼的,我看到她这样,心里很难受。而且,那人还打了你爹,你弟弟。” 有她妈妈这句话,林半雪豁然开朗。 她妈从来就不是没有血性的人,曾经被打成那样也是咬着牙支撑起一个家,咬牙咬到忘记怎么说话,是为了什么?为了家人。 “那你别空手去,你也去找个武器,帮我望风。” 徐年英一拍手,觉得女儿说的太对了,两人又骨碌碌跑回屋里翻东西,翻来翻去,什么都很扎眼又笨重。 林永顺拄着拐杖凑过来问:“大晚上不睡觉,弄啥呢?” “你别管。” “你去睡觉。” 母女俩异口同声,说完笑出的停不下来。 在林半雪的建议下,徐年英带了个麻袋和一个小钉耙。 两人用围巾包住头,往澡堂去。 “妈,你先望风,你要相信我的实力,钉耙不到最后千万别使用!” 徐年英紧张又激动,话里都带着颤抖:“放心吧!我听你的!” 还有暗戳戳的兴奋! 两人摸到那片平房,老旧院子里没人,一堆破铁皮靠着墙堆着。 她们刚走到门外,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叫骂声,满嘴脏话,那个纹身男的声音,还在吨吨吨喝酒。 “妈的,贱女人,害的老子明天就要跑路。”他朝里屋喊了句,“东西全带上。” 林半雪给徐年英使了个眼色,果然还不止一个人。 里屋的女人骂着跑出来:“喝喝喝,喝死你!要不是你耽误事儿,我们早拿下这笔钱了。” “你他娘的,要不是你演技差,又懒,咱们怎么会进局子?张总给你的祛湿贴你为啥不贴?” “祛湿贴贴了我又不过敏,我只有弄狗毛才过敏啊!” 男人一拍桌子:“明天去市里,狗毛就不好弄了,你还有脸坐在这休息?还不快去搞狗毛!” 女人骂道:“根本指望不上你!狗毛你不弄,狗肉你倒是吃得欢!” 林半雪握紧拳头,忍住想吐的冲动,怪不得前段时间总听排队的顾客说家里的狗不见了。 这俩才是真畜生! 她给徐年英打了个手势,两人绕到墙后面。 果然,没一会儿,门被打开,一个女人一瘸一拐的走出来。 徐年英认出来,她的伤是女儿打的,有点想笑。 林半雪小声说:“你女儿厉害吧?” 徐年英点头。 林半雪扬起下巴:“还有更厉害的呢,你等着。” 说完,她拿过麻袋,走到门前,看女人已经彻底走远。 抬手敲门。 “咚咚咚——” “谁啊?!”男人醉醺醺的问。 林半雪压低嗓子:“查水表。” “神经病吧,大晚上查你妈的水表!” 那男人不愿意开门,喝的太醉的他,不是想到门外有问题,只是单纯不想动。 林半雪再次敲门,敲个不停。 纹身男烦躁起身:“啊!!有病吧?大晚上的?” 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往门口走。 﨔 第一百四十六章:打死你,脏了我手! 刚碰到门把手,他顿住。 林半雪都能听到隔着一道门传来的沉重呼吸声。 她低头瞅了眼地上:“地上这张大团结是你的吗?” 屋里顿时安静一秒,下一刻,门“哐”地被拉开。 纹身男满脸酒气,眼神发红:“别瞎动,那是老子的钱!我——” 话没说完,就对上一张陌生的脸。 “你他妈谁啊——” 林半雪麻溜抬手,将麻袋往他头上一套,一棍子抡上去:“我是你爹!” 这熟悉又糟糕的台词。 纹身男梦回被一脚踹晕的那天,那天他不仅看见了星星还看见了太奶,还是两次。 棍子敲在脑袋上,力道正中,震得他眼冒金星,鼻子一热,整个人晃了下。 虽然喝的醉,但他还是有一把子力气,“你疯了吧!”他怒吼着把麻袋掀开,朝她扑去。 “我来救你!”徐年英早就蓄好劲,手里攥着那根旧钉耙,反着抡过去,重重敲在纹身男的胳膊上。 林半雪迅速后退两步,避开正面冲撞:“妈!” 她心底庆幸徐年英跟了过来,不然,就她一个人还真不好弄。 纹身男想爬起来,一手刚撑地,林半雪飞起一脚踹在他膝弯上, 他“咚”地一下跪回地上。 “你不是嘴硬吗?”她冷笑,“张口闭口要讹钱,现在老子不仅给你出医药费,还出丧葬费!” 纹身男怒吼着想抓她头发,结果手还没伸到一半,就被林半雪顺势一把反折。 “哎哟我草——” “打女人挺行啊,动真格就怂了?” 林半雪脚下加重,用膝盖顶住他背脊,咬着牙,一点点把他的胳膊往后压,逼得他脸涨得通红。 “救命啊……”他用尽全身力气大喊。 隔壁的大妈打开房门往外看:“谁在那啊?” “大娘,是我。” 大妈看了眼,点头:“哦,那你先忙。” “啪”的关上大门。 纹身男如坠冰窖,这一个镇子的人都合起伙来了!都是疯子!他不要待在这,他要回江海市! 林半雪活动手腕,“妈,咱们要速战速决了。” 纹身男抱着头,刚想喘口气,就被林半雪拽着衣领一脚踹进屋角,撞得满头灰。 徐年英庄重点头,举起钉耙反面,一下挥到他的头顶,砸下去。 “让你打我姑娘,打我儿!!”她一边骂一边上脚,“你知道她这几天怎么过的吗?你知道她差点死了吗?” 林半雪等她打过瘾实在没劲了,这才对母亲挥挥手,让她站旁边。 对准纹身男的胸口飞踹一脚。 纹身男“砰”!飞出两米远,抽搐!晕死过去。 林半雪吐出一口浊气:“妈,这种人,你和他说道理没用。你说的咱们越惨他越兴奋,对付这种人就要把咱们受的伤全都在他身上百倍千倍的来一遍。” 徐年英疯狂点头:“他……不会死了吧?” “不会。”林半雪走到桌子前,拿起剩的半瓶酒,走过来,缓慢倒在他的脸上,“我看着位置下手呢。” 纹身男在窒息中嚯的醒来,他先是茫然看了眼四周,然后下意识捂住胸口,“啊……” 疼痛让他抬不起头,地上全是他的鲜血。 “大侠,女侠,饶命啊,我把钱给你,你要什么,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们,别打我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我、我错了……”纹身男抱头乱滚,“真、真不是我一个人主意……” “呵。”林半雪一脚踩在他的手背上,“可,我就找着你了,怎么办呢?” 纹身男哀嚎:“还有个女人,还记得吗?你要找的是她啊,等她回来,我帮你摁住她,你好好出口气。” 徐年英皱眉。 林半雪举起酒瓶,对着他后脑勺就是一敲! “咣当!” 纹身男一头撞地,嘴里哆哆嗦嗦:“杀人啦……” “杀人?”林半雪脱下一只鞋,劈头盖脸砸过去,“你他妈当初就是想杀人!” “砰砰砰!” 鞋底抽在他脸上,那一连串响,听得徐年英都觉得解气。 那天要不是女儿及时赶到,他们全家都要被活活打死! 纹身男鼻青脸肿,终于发出鬼哭狼嚎的惨叫声:“我知道错了!别打了……打死了也白打啊……” 林半雪拎着他的衣领:“打死你,脏了我手!” 纹身男忙不迭点头,跪地求饶:“没错,别打我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我以后再也不害人了!” 林半雪居高临下审视他,凭他对张云兰做的事,就可以猜想出,有多少女孩子被他祸害过。 她抢过徐年英手里的钉耙,举起的是正面。 徐年英心头一跳:“半雪,你要干啥!可不能出人命!” 纹身男刚开始也怕啊,听徐年英挡在前面这么说,反而不怕了,原来这两个娘们儿也害怕啊! 他稍稍直起身子:“对,为了我这种无赖,你们娘俩坐牢,不值当。” 林半雪转头对徐年英建议道:“妈,你回去拿铁锹吧,我们把他埋了。” 纹身男虎躯一震。 徐年英张大嘴巴。 林半雪笑道:“开玩笑的啦,我只是……” 说着她用力朝男人下体砸去。 “啊——!”男人的哀嚎只冲出一秒,就彻底哽在胸口,晕死过去。 看着被染红的裤子,徐年英下意识后退。 林半雪轻呼一口气:“这种人,你真的相信他会改吗?” “走吧。”她说。 徐年英没动。 林半雪顿住,明明才过一分钟,却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比她两世为人加一起都要……久。 “妈,你怕我吗?” 徐年英摇头:“不怕,就是心疼还有……担心。” 她一直知道她的女儿生活的多压抑,要不是有自己和邵天明的这点感情拉着,她会做什么呢? 不管做什么,林半雪都是她的女儿啊。 徐年英用力夺过她手里的钉耙,在纹身男的裤子上,把血迹蹭干净。 “走吧。” 林半雪的肩膀一松,“妈,等会那女人回来,会送他去医院。他不会死的,只是不能再害人了。” “嗯。” “妈。” “嗯。” 两人心照不宣的往家走。 “他会报警吗?”徐年英问。 﨔 第一百四十七章:你去写书吧。 林半雪摇头:“他要想的是怎么保命。” 刚走到店铺门口,发现灯亮着,林永顺杵着拐杖,靠在墙边,一看就是在等她们回家。 林半雪心头涌起酸涩,两人低着头走过去。 “你俩去哪了?” 他脸上没有怒意,却眉头紧锁,眼神满是担忧。 徐年英反问他:“你咋不去睡觉?” “你觉得我的老婆孩子去冒险,我能睡得着吗?我这条废腿已经把我变成了废人,现在还要安心的躺床上吗?” 徐年英沉默。 林永顺叹气:“这种不要命的无赖,手上指不定握着多少命案呢,你们俩个女的,大晚上就这么跑过去,要是出事怎么办?没想过吗?行,也不用跟我商量了,反正我也帮不上忙。” 林半雪打圆场:“爹,是我带着妈去的。不带你去,不是因为你腿脚,你别多想,腿脚再不好,拐杖也能多打几下吧?” 她柔和语气:“你有更重要的任务啊,在家守着林阳和云兰。” 徐年英讶异的看了眼女儿,觉得她有点不一样了。 林永顺的脸色果然好看不少:“那人咋样了?既然放出来,你们就别招惹他,万一回头报复咱们怎么办?” 林半雪不赞同:“怕这怕那,人家就看准了你实力,就是要一招打趴下这群畜生,他们才断了才找事的念头!” 在这方面,林永顺永远说不过林半雪,他张张嘴,又闭上了。 徐年英扶住他往家走。 “孩子是心疼你被打了,你也要体谅孩子的心,” 林半雪哼道;“要是杀人不犯法,我早把这畜生杀了。” 林永顺盯着她看了几秒,没说话。 徐年英搀着他进了家门,关上门说道:“我带的头,别怪孩子,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还能叫父母吗?” “你们都没事吧?”林永顺的语气还是放软了些。 说到这个,林半雪来了劲,扯了个椅子坐下,像是终于能放松筋骨那样一声长叹。 “你是不知道,我妈太威武了!一钉耙下去,纹身男彻底老实了!” 林永顺偷瞄了眼自家婆娘,她这段时间都快成女儿翻版了,他才想仰天长叹。 林半雪不想再和他们掰扯这些:“云兰咋样了?” 林永顺脸色柔和:“喝了鸡汤,睡下了。” 林半雪点头:“我去看看她。” 徐年英拽住:“你先去洗漱,把身上弄干净了,直接回屋里睡觉,不就能看吗?来回的折腾,吵醒她咋办?别把外面的脏带进屋子。” 林半雪用力点头,还是她妈想的周到。 她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蹑手蹑脚的拧开房门,走进房间。 和张云兰大眼瞪小眼,张云兰眼里划过心虚,手快速缩回被子。 林半雪:“?” 她上前看着床头的煤油灯,无语:“把眼睛熬坏了,你这是弄啥呢?” 张云兰捂着胸口:“疼。” 林半雪掀被子的手顿住:“鬼灵精的,藏屎了?” “半雪姐,你咋这么说啊!太粗俗了!” “啧~”小姑娘一脸思春的模样,林半雪一手摁住她的胸口,一手掀开被子。 嗯? 一本书。 她失笑:“书有啥好藏的,热爱学习是好事,等你跟我去了江海市,我看看能不能继续让你上学。” 张云兰臊红脸,不敢看她。 林半雪这才拿过书,拽一下才拽动,好家伙,随便翻了翻,原来是类似于后世的霸总小说啊。 她无所谓的递给张云兰:“正大光明看呗,这有啥的。” 红脸张云兰原本被吓成白脸,现在又红了脸:“半雪姐,你咋一点也不说我?我以为你会说我不害臊。” 林半雪钻进被窝,手叠在脑后,翻了个白眼,那是因为你半雪姐我,就是热衷于看霸总小说才来到了这啊! 她又拿起那本小说:“啧,果然,哪个时代都是一个套路,换汤不换药,霸道村长狠狠宠?我去,你口味这么重?看的时候不会代入你爹和陈叔吗?” “呸呸呸!”张云兰激动起来,“别说了,你说的我一点也不想看了!这本书又不是咱们村的故事!” 林半雪哼道:“没意思,谁写的啊,要我写,就写霸道首长狠狠宠。” 额…… 她有点想笑,她不就在这本书里吗?穿越果然是有点道理在的,她脑回路能连上。 张云兰无语:“我咋可能接触到首长啊?这还是你去江海市,我一个人在家偷偷买的看的,这几天住院,我简直抓心挠肝,太想知道男女主有没有解除误会了!” 林半雪接道:“是不是这个误会结束了,又有下一个误会?” 张云兰崇拜的看向她:“你咋知道?你是不是看过?” 林半雪点头:“看老多了。” 只是那本书里林半雪是个两场戏的炮灰,而张云兰名字都没有,这种感觉好奇妙,其实人人都可以做主角,在不同人的眼中,在,在乎的人眼中。 张云兰提议:“你去写书吧,半雪姐。” 林半雪摆手,在她最文荒的时候都没去写,现在遍地捡黄金的年代,去写书? 算了吧,书也不是那么好些的。 “你去写吧,云兰,我觉得你能行。” 张云兰嗫嚅:“我哪有那文化。” 林半雪也不催:“你就写的玩儿呗,先给自己看,再给我看。” 看张云兰思索,她转移话题道:“你的伤口咋样了?” 张云兰稍稍坐直身体:“好像还要再躺几天,但我想着过几天就去做煎饼,你妈不让,非让我养一个月。” “伤筋动骨一百天,一个月都算少了,你是鬼门关走一趟,要不是天明,换个别人,你的小命都难说。” “那,工钱……” “哦,你是工伤,工钱肯定照给啊。” “不!我就是怕你们给我工钱,我才这么难受!我都躺着吃喝了,咋还能要你们的钱?” “不,云兰,你没明白,你是为了我们店受伤,别说工钱,都要有赔偿的知道吗?要是你爹带着人上门闹事,我关门都是可能的。” 张云兰举起三根手指发誓:“他绝对不会!我上次发工钱,买了不少东西回家给他,你都不知道他笑的那个样子哦。” 想到这,张云兰笑的也很温柔,“我也没想到,我能赚那么多钱,我觉得我爹老骄傲了。” 﨔 第一百四十八章:你疯了!打亲老子! “云兰,我的重点是,这钱你该拿,你要是真的过意不去,就在这段时间好好休养,等身体好了,多干活,或者写本小说,让我看看,你半雪姐可爱看小说了。” 张云兰笑出声,本想和林半雪打闹,却看到她擦破皮的右手。 “半雪姐,你和婶子去哪了?夜里没见着你们。”她眨巴着眼睛,心底有了猜测。 林半雪无所谓道:“公安那帮人,把那群王八蛋都放了。” 张云兰低头,“我知道,我听林叔说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憋住眼泪,抬起头:“哎呀,我都想通啦,哪能什么事都如意啊,你看张小伟欺负我,你帮我枪毙了他,我已经很知足了!这世界上那么多恶人呢,哪能咱们全都能收拾?” 她抓住林半雪的手,反过来安慰她:“半雪姐,你别放心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以后咱们都注意点,我以后也要改改性子。” 林半雪替她掖了掖被角,“你的性子好的很,干啥要改?因为害怕强奸犯就要警告女人别穿裙子?面对恶势力,咱们就应该团结起来,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张云兰虽然听的过瘾,但这次的事件明显让她蒙上了一层懂事的光环,那些天真被残忍的掩盖。 林半雪反握住她的手:“我今天和我妈一起去把欺负你的坏人揍了个半死,我还把他给阉了!” 她挑眉,露出个我厉害吧的神情。 张云兰张大嘴巴,刚才忍住的眼泪啪啪啪的往下掉落,自己都不知道。 “你……”她一哽咽才知道自己哭了。 她担心道:“万一,他报警咋办?万一出人命咋办?” 林半雪安抚她:“不会的,就算死了,这世界上要少个人渣了,是好事。咱们望青镇的人巴不得他死呢。” 她看张云兰还是担心,“明天早上,我再去看看情况。早点睡吧。” 张云兰将手边的小说放下,“你的手……” “哎呀,你不说,我都没发现,早愈合了,也就破点皮。”她大咧咧的躺下,也是真的累困了,没多久就发出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张云兰瞪着她的脸看了很久,这才鼓足勇气,小心的伸出手,轻轻揽住她的身体。 还好没醒……她呼出一口气,满足的闭上眼。 第二天一早,轮到林半雪早起做煎饼,好久没做,她都有些手生了。 “妈,你帮我看着点,我去看看那边的情况。” 早上有客人,徐年英也不好跟过去,而且,两个人都去,目标太大。 没一会儿,她就看到林半雪快步跑回来,心头一松。 “咋样?” 林半雪凑过来:“听隔壁婶子说,女的昨晚回来就跑了。” “啊?”徐年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那,那男的呢?” “不知道。”林半雪摇头,“我去看了下,值钱东西都没了,应该也跑了。” 徐年英心里还是突突:“你看妈的鸡胆子,担心的一晚上没睡着,就我这样的还能做成啥事?” “是做不成坏事,不是做不成啥大事。”林半雪纠正。 林半雪拿起锅铲,随口问:“怎么这几天排队的人少了?” 徐年英刚包完一个馄饨,叹了口气:“最近镇上有人也开始卖煎饼了。” “哦?”林半雪抬眼。 “草药包他们不敢仿,但,咱家的煎饼毕竟是张嘴吃的,香啊。别人多翻几次、看看咱怎么摊面糊、卷鸡蛋,也就学得差不多了。有俩摊子甚至还拿萝卜丝卷里头,手法都仿得精细!” 林半雪从鼻子哼出一声笑,怪不得好几个来买煎饼的,不仅看的细致,还问东问西的,现在回想起来,这哪里是来买的吃,是来偷艺的。 她预感到会有这一天,倒没什么太大的感觉,现在每天的营收稳定能有30块上下,她爹妈已经很知足了。 哪能什么钱都被她家赚到呢?那就要出事了。 等忙过了饭点,林半雪让徐年英回去歇着,自己一边擦桌子一边思忖着。 “爹,我想问你个事儿。” 这么严肃? 林永顺的坏腿止不住抽搐了下:“你说。” “我妈,这么多年,怎么就一次都没回过娘家?” 她明显能感到这是个禁词,每次提到娘家,徐年英眼里都有哀伤和遗憾。 林永顺一愣,手指搓了搓裤缝,良久才开口:“你妈刚嫁过来的时候,我们家穷,你弟一出生就三天两头生病,家里揭不开锅。你妈不是不想回去,是没那个脸面也没那个钱回去。 她娘家那么远,坐个车要花钱吧?再给父母买点东西,还要给兄弟姐妹的小孩带东西买点小零嘴,可自家孩子都没这条件,你弟病了没钱看,连你上学也没有钱,咋去呢?” 林半雪沉默了,想起暴打马翠的时候,村上人的流言蜚语。 “爹,你要说实话,是不是马翠做了啥?” 林永顺眼神闪烁,嗓子里很轻很轻的“嗯”了一下,没接话。 不仔细听还以为他喉咙卡痰了。 林半雪来了脾气,一巴掌拍在他后背,铁砂掌让林永顺差点飞出去。 “你疯了!打亲老子!” “有痰就吐,在那哼哼哈嘿的干啥呢?你再不说,我就把你踢出去。” 林永顺彻底老实了:“我……” “等等,你如实说,别瞎加工,不然我就去找别人问,” 家丑不可外扬,她捏准了林永顺要面子。 果然,他嘴角抽搐着开口。 “……那年你外公外婆来看你妈,带了点苞谷和鸡蛋,还捎了棉布,说是给你妈缝件新衣裳。” “你奶……我妈当时就骂,说他们图你妈的钱,想来要东西,还拿菜刀追着你外公砍,喊得满村子人都围来看热闹。” “那天你外公气得脸都青了,回家半夜就犯了老毛病,一口气没上来……第二天,人就没了。你外婆身体也落下了病根。” 林半雪后背发凉:“你是说,马翠把我外公活生生气死了?” 林永顺点了点头:“你妈那时候在地里干活,没看到来信,是马翠收的。她藏了,等你外公头七都过完了,才拎着那封信当面念给你妈听,说‘你爹死了,活该。’” 﨔 第一百四十九章:回妈妈的娘家。 “你妈当场就疯了,跑着要回去。可那时候你弟发烧直抽抽、你又咳得喘不上气,她真走不开。” 林永顺说起这段过往,脸上的心虚藏不住。 “后面她攒了大半年钱,真跑回去一趟。” “结果她还没走进门口,就被她的亲兄弟给骂出来了,说她害死爹,又害得你外婆也快跟着去了,让她滚得远远的。她兄弟还打她一巴掌,说她是灾星。说他们不是那占便宜的人……” “她跪在村口求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哭着回来。” 林永顺讲完,满眼灰败。 林半雪坐在炕沿上,良久没说话,她喉咙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得发紧。 她终于明白,为啥徐年英从来不提她的父母,为啥她从不愿多说一句过去,他娘的,这都是啥日子啊。 “那我外婆还活着吗?” 林永顺摇头:“不清楚,都十几年没来往了。” 天还没亮,林半雪就去了供销社、黑市、药铺三头跑,回来时扛了三大包的东西。 米、面、油、腊肉、罐头、糖果,一样不落,还带了自己亲手调制的祛湿膏和气血膏,用小瓷瓶一瓶瓶装好,贴着纸签,系着麻绳,看起来干净又别致。 徐年英看着她忙里忙外:“买这些做什么?” 林半雪嘿嘿一笑:“你收拾一下,咱们回娘家。” “啥?!”徐年英手里的锅铲啪嗒掉在桌子上。 林永顺快速的瞟了眼两人。 “不行不行不行!”徐年英连着摆手。 林半雪将东西装进背包,手上还拎了几袋子,掂了掂:“还行,等会你再拿点,差不多。” 徐年英急道:“我不回去!你带这些回去也会被赶出来的。” 林半雪不以为意:“你都多少年没回去了,外婆要是还活着,都七十多了吧?你不想她?” 徐年英沉默了。 林永顺见机行事:“回去吧,店铺有我和林阳呢。按道理说,我应该带你回去,磕头认错,但我这身体……还是不给你添麻烦了。” 林半雪搭腔:“是啊,爹把店铺照顾好,林阳现在也能搭把手,妈,你就放心和我去吧。我也想见见外婆呢。” 徐年英看了眼东西:“这么多东西拎过去,要是被赶出来……我没事,我就怕你嫌丢人。” 林半雪摇头:“有啥丢人的?东西随他们要不要,咱们一片心送出去,实在进不去就回来呗,也算是能知道你娘家的哥哥姐姐过得咋样,外婆咋样。” 徐年英心动了,但她神情挣扎。 林半雪把她拉到椅子上坐好:“妈,你那会儿是一个人,现在你有我。” “我一个人倒是没事,我不想让你受委屈。” “受啥委屈?当年要不是为了照顾我们,你早回家了,我陪你去是应该的,就算外婆打我,我也该受着。” 林永顺腹诽:我妈咋没这待遇?她女儿能乖乖挨打?他可不信。 徐年英还是摇头:“太远了。” “在哪啊?” “柳沟村。”徐年英和林永顺异口同声。 林半雪心里一咯噔,她当初大闹黑心窑厂的时候,不就去的柳沟村,找了柳小青! 也不知道她现在咋样了? “咋了?”徐年英看她想的出神,“那村子和林家村是反方向,远的很呢,你肯定没听过。” “额……”林半雪不多话,“妈,你去换身衣服,咱们现在就走。” “现在?可,本来就远,咱们手里还拎着东西,过去就擦黑了啊。” “那就住下来呗。” 徐年英觉得女儿太乐观了。 但还是听话去洗漱,换了身干净体面的衣服。 林半雪掏出邵天明给买的护肤品,给她妈擦得香喷喷。 “别擦了,浪费,我都老皮老脸了。” 林半雪满意自己的杰作:“老啥啊,气色好多了,走!” 林半雪找人套了辆牛车,把东西全都放在上面,两人在板车上晃悠着,徐年英蹲在角落,眼神复杂地望着外面的景色。 乡音越来越浓,景色越来越熟,车子一进村口,徐年英的脚就像灌了铅,怎么也抬不动。 “妈,我们到了。”林半雪掏出钱给赶车的大叔。 抬手看了眼手表,这才下午1点多。 有车就是方便哈,等她去江海市赚了钱,必须整辆小轿车开开。 徐年英机械的把东西搬下来,看着牛车走远,心慌:“要不让牛车在这等我们?” 她总觉得肯定会被赶出来。 林半雪没答话,直接拉着她胳膊往村里走,一路吸引了不少目光。 “那不是……徐家那谁吗?” “你说年英?是年英吧?这么多年没见,别认错了!她回来干啥?” “旁边那个女孩是谁呀?哟,长得真俊。有点眼熟啊?” 林半雪尴尬,可千万别认出她,她上次来这还是个大胖子呢,这次瘦了那么多,五官都精致了不少,应该认不出吧? 上次来,她就想吐槽,柳沟村是真穷啊,没想到,竟然和她还有这一层关系。 两人磕磕绊绊走了一路才走到徐家门口。 徐家老屋已经翻修过一次,但院墙还是那个老样子,斑驳破裂的砖缝中长着野草。 路上看热闹的村民已经提前吼开:“徐明,你家妹子回来了!” 屋子门被拉开,徐年英下意识咽口水:“大嫂……” 柳芳脸上难掩激动,看了眼屋内。 一个男人弯腰钻出来,应该就是徐明了。 “谁让你们过来的?”他沉声问道。 徐年英动了下嘴巴,不敢说话。 林半雪提起东西,带上笑上前,但没进屋子,只停留在门口。 “大舅,大舅母?我是半雪啊!” 徐明眼神一瞬间柔和,咳嗽一声,又恢复冷漠,那双眼将林半雪从头到尾审视一番。 旁边的村民起哄:“年英这是在林家村混好了?大包小包的呢。” 这话刺痛了徐明:“拿着你们的东西给我滚!省的你婆婆说我们穷的饿死鬼投胎,只知道占你家的便宜!” 柳芳轻拍了下他的胳膊:“干啥呢,不管咋说,孩子还在呢,站外面像啥?年英毕竟是你的亲妹子。” “爹因为她出事,她都不愿回来看看,这样的妹子我无福消受!” 﨔 第一百五十章:不许走!今晚住下来! 柳芳面露尴尬。 林半雪像是没听见,笑着举了下手里的东西:“累死我了,大舅母,让我们进去喝杯水吧?外婆咋样啦?” 徐年英猛地看过去,泪水蓄满眼眶。 见到小妹这样,徐明不忍心的撇过眼:“娘在屋里睡着。” 徐年英松了口气,眼泪啪啪掉落。 柳芳直接上来开门:“快进来吧!” “住手!”徐明阻止道,“娘不想看到这个不孝女。” 徐年英消瘦的身体摇摇欲坠。 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虽然不富裕,可家里的哥哥总想着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等于是半个孩子一样养大,尤其是大哥。 比她大了七岁,从小她就在大哥的背上长大,现在大哥对她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是对她真的很失望吧。 她攥紧手中的布袋子,低头,刚想拉林半雪走,却被女儿一把摁住。 林半雪笑着提高嗓门,当着众人的面喊道:“大舅,大舅母,这是误会!当年马翠这个疯子闹出人命来,心虚就把你寄来的信藏起来,等外公过了头七才把信拿出来,当着全村人的面读,我妈当时就急疯了。” 大家看着低着头的徐年,不自觉屏住呼吸。 林半雪接着说:“她不是没想过回来,她没钱,我弟又发烧,我当时也在生病,后来她想尽一切办法弄到了钱,回来,却发现你们都误会了她。” 徐明深呼吸:“那你现在来做什么?孩子都大了,就想看看娘还在不在?娘这边我肯定会做好养老,你已经嫁出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一个老人颤巍巍的走出来:“是年英吗?” 徐年英:“啊!”的大叫着哭出声,像个孩子一样,委屈,沉痛。 众人不忍的撇过脸,林半雪忍住喉头的酸涩,原来妈妈在看到妈妈的瞬间,也会做回小孩。 她一个人,真的走了好久好久。 身后驮着一大家子,其实她也只是个需要人疼的小姑娘。 徐年英顾不上大哥喊的滚,她一把抱住母亲,跪在她的面前:“娘!” 柳芳过去牵林半雪:“进来吧。” 正说着,徐年英的二哥徐强三哥徐华全都过来了。 “小妹!是小妹回来了吗?” 徐强瞪了眼徐明:“还好我们紧赶慢赶过来了,你这次千万别想着把小妹赶走。” 他们都很想念小妹。 林半雪甜甜叫人:“二舅,三舅!” “哎呀,这是……半雪?都长这么大了啊!” “都进屋吧。”柳芳招呼道。 几人呼啦啦进屋,几个舅舅帮忙拎东西:“人来就行了,买这些做什么?浪费钱!” 林半雪笑:“自家人咋叫浪费?对了,哥哥姐姐们在家吗?” 二舅先开口:“你跳跳姐姐嫁人了。” 三舅点头:“你二哥哥去外头打工了,娜娜妹妹在上高中。” 大舅没说话。 大舅母看了他一眼,“你大舅这两天扭到腰了,你大哥哥在田里忙活呢。” 哎……各有各的不容易。 这个村里的男人除了种田也没其他出路,倒是三舅家的孩子去外面打工,女儿才能继续上学。 大舅看着哭的缓过气的徐年英:“你婆婆死了?她能让你就这么过来?” 徐年英看了眼林半雪。 林半雪上前:“马老太被国家收编了!” “啊?” 大家懵了,马老太还是个国家人才?看不出来啊?难道龙爪手有研究价值? 林半雪解释:“她这样的祸害,除了国家也没人能收了,她小儿子拐卖人口,她还殴打公安,全被抓进去了。” “哦——”众人神色松动,原来是这个“收编”啊。 大舅点头:“娘在我这好的很,老二老三也经常也帮衬,不用你操心。” 二舅赶紧打圆场:“大哥的意思是,家里一切都好,哥哥们不是不去看你,是怕一被你婆婆赶出来,二,你在那个家不好做人。” 徐年英又开始抽泣。 林半雪看二舅比较健谈,就拉着他和大舅妈坐下,顺手把包里的点心分了点出来。 “这些是我带回来的,在镇上的老字号买的,别嫌弃啊。” “哎哟,这叫啥嫌弃。”大舅妈不敢收,“太贵了。” 林半雪将拆开的点心递过去:“拆了就吃,这种小玩意儿放不住。” 二舅笑着收下:“行,那我留着给你二舅妈吃。” 林半雪指了下角落那一堆:“东西多呢。” 她笑眯眯地从包里拿出两罐药膏,“这是我和我妈一起做的祛湿膏和气血膏,用老方子熬出来的,对身体是真的好,你们拿几瓶回去泡水喝。” “啊?”外婆一脸惊讶,“年英,你还会做这个?” 徐年英脸红:“我就是烧个锅,搭把手,是半雪做的,半雪还会做草药包,在镇上卖的可好了。” 大舅听出画外音:“你们在镇上有铺子?” 林半雪点头:“主要是我妈卖早餐,我的草药包带着卖。” “你们自己做的?”大舅妈拿起药膏看来看去,凑近一闻,眼睛立马亮了,“我是听说镇上有个卖草药包的,村长的老婆都去买过,就是货太紧俏,咱们这种老百姓就别想了,我们还没去镇上看过,哪知道是你们在卖啊?我还以为是城里人来卖的呢。” 大舅冷哼一声:“现在过得好了,来我们这显摆吗?行,我们祝福你,你们什么时候走?” 外婆一把揽住徐年英的肩膀:“不许走!今晚住下来!” 大舅妈赶紧放下药膏:“行,那我去做饭。徐强徐华,你们叫弟妹今晚都来家里吃饭。” 二舅也积极地站起身:“我让水风(二舅妈)也来帮忙。” 二舅三舅急吼吼的回家叫人去了,脸上带着兴冲冲的表情。 一出来就被村里人拉住了:“咋啦?” 二舅笑的骄傲:“今晚小妹和外甥女留下来,我们全家团聚。” 徐家祖上多少代那也没出过能做生意的人,一时间房间里的外婆和大舅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问点啥。 林半雪倒是打开话匣子:“鹏鹏表哥多大啦?” 徐明叹气:“马上25了。” 外婆跟着叹气:“还没对象呢!现在农村找媳妇儿越来越难找了。” 﨔 第一百五十一章: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25还没结婚的确是高龄了,可就算家里穷,总不会娶不上媳妇吧。 林半雪看了眼屋子,两间房加一个堂屋,看到角落收起来的小竹床,看来外婆睡一间,舅舅舅妈睡一间,鹏鹏表哥睡堂屋。 那的确,连个房间都没有,咋可能娶上媳妇儿? 她们晚上住哪都是问题。 林半雪掏出口袋里的麦乳精:“外婆,老年人吃这个好。” 大舅眼神微动,尴尬的撇过脸。 外婆也不矫情,收下:“好孙孙,快坐,让外婆好好看看你。” “成家了吗?”她问。 林半雪罕见的愣住了,徐年英打断:“娘,爹的墓地在哪,我想去看看。” 外婆的注意力成功被吸引,几个人手拉着手忆往昔。 大舅深深地看了眼林半雪,转身去厨房帮忙。 到了傍晚,徐鹏也扛着锄头回来了,徐鹏见家里来了人,表情有些木讷,面朝黄土背朝天,看起来是个十成十的老实人,不像25,倒像是32。 几个人聚在饭桌上,唯一的大菜还是林半雪带来的烧鸡和腊肉。 大舅妈先提起一杯酒:“不容易啊,过了十二年,小妹又和咱们团聚了!” 徐年英赶忙端起酒杯,一口闷。 “嫂子,这个家辛苦你忙里忙外,还有妈,辛苦你一直照顾着。” “都是应该的,也是我的妈”二舅妈哽咽的话里带着洒脱,“啥也别说了,都在酒里,我一口闷了!你随意!” 徐年英紧跟着一口闷! 二舅拍手:“好!两位女中豪杰!” 林半雪看的直捂嘴笑,这桌子上除了徐鹏表哥,也没个同龄人。 大舅妈这样的性子,鹏鹏表哥竟然是完全相反,性子比大舅还沉闷,低着头在那吃饭呢。 林半雪恍惚间看到了曾经那个,被生活狠狠压着的徐年英。 “年英,你家永顺和阳阳咋没跟着来?”大舅妈热情地给她倒酒。 徐年英叹了口气:“爹那年出事,阳阳发高烧,把脑子烧坏了。现在还没好全。永顺前些年为了救人,腿也废了。” “啊?”热闹的气氛骤然一静。 饭桌上的人齐刷刷地看向她,脸上是悲痛和震惊,就连徐鹏吃饭的筷子都停在半空。 没人想到,看起来日子还不错的年英一家,竟是这样熬过来的。 大舅眼底涌上沉沉的心疼:“你怎么不早说……你要是说一声,当年——” 外婆也急得捶着胸口:“年英啊,我们都以为你嫁得好,哪晓得你受了这么多苦!当初就不该让你嫁人!不嫁怎么了,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你……” 二舅讪讪咳了一声:“娘,当年是真的养不起……那几年饿死人都常有。” 一家人都沉默了。 他们想起了闹饥荒那阵,邻村姑娘一个接一个没了命,心里难受得不行。 外婆抹着眼强撑道:“把我那份抠出来,我不吃!” 三舅连忙劝:“娘,你当初就差割肉喂我们了。” 徐年英忽地起身打断:“两码事,当初爹的事情,的确是我不对。” 林半雪也站起来,举起酒杯:“当初的事情,各有难处,好在现在一切都来得及。大舅,我敬你一杯。外婆你不能喝酒,多吃点菜!” 大舅站起来,红了眼眶,一饮而尽:“半雪,好孩子!” 众人眼里都带着泪花。 林半雪一一给几个舅舅舅妈敬酒,气氛逐渐缓和下来。 饭桌上又热闹起来,大家开始聊些轻松的事。 比如跳跳姐姐刚出嫁,估摸着明年就能有喜。 二哥哥在外省打工,每个月能给家里寄钱,虽然不多,但孩子能在外面生存已经很不容易,这钱,二舅舅也不敢乱动,除了给娜娜妹妹交学费就是攒着,以后给二哥哥娶媳妇儿。 听到娶媳妇儿,林半雪飞快的扫了眼大舅,大舅妈和徐鹏三人,发现他们是真的替二舅一家高兴,虽然眼里有点落寞,但绝无嫉妒! 只有这样好的一家人,才能养出徐年英这样的妈妈。 饭后,几个舅舅,舅妈起了争执,谁都想让林半雪母女俩去自己家睡。 大舅妈一开始脸色不自然,但看着家里穷困的样子,又欲言又止地望向林半雪。 林半雪笑着说:“我还从来没体验过三代人一张床的热闹,要是外婆不嫌弃,我和妈就跟你挤一晚,行不?” 1米5的床,三个女人睡,还是可以挤的。 一句话,让大舅妈脸上立马有了笑:“行,我去烧水!” 几个舅舅,舅妈再争也不可能和亲娘争,而且小妹从小就跟大哥大嫂关系最亲,睡一起也好,他们兄弟几人想的就是彼此多分担,没别的想法。 祖孙三代洗漱完,热闹闹的挤在一张床上。 外婆睡中间,林半雪靠墙,徐年英不敢压着老娘,又担心半雪滚下床,整个人都僵着。 外婆轻轻拍着两边孩子的手臂,说着徐年英小时候的那些事儿。 “小英啊,我这个外婆不称职哦,半雪长那么大,我一次都没带过她。” 徐年英声音发涩:“别说你了,我当妈的也没怎么抱过她。那个时候忙的,哪有功夫抱啊?她小时候是吃尽了苦……” 她讲起林半雪小时候那些少得可怜的趣事,外婆边听边抚着林半雪的头发,怜爱地叹气。 忽然问:“半雪啊,你跟外婆说实话,你是不是……成家了?” 徐年英替她回答:“前几年的确找了个男人,现在准备离呢。” 外婆左看看,右看看,点点头:“下定决心了,外婆支持!活到我这个年纪算是明白,我妈当初跟我,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不管男的女的,日子都得靠自己。女人能挣钱,不成家也能过好;男人想娶媳妇,也得自己争气才行。还是要能挣钱啊。” 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 林半雪听出来了,那是操心鹏鹏表哥的事儿。 但这次来,她不是来回忆苦日子的,她是来,把一家人,拉出苦水的。 外婆的叹息落下后,屋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﨔 第一百五十二章:自家人才放心。 林半雪凑过来:“外婆,我和我妈现在在镇上做草药包,生意还挺不错。前阵子才找了个村子帮我们种草药,结果才几亩地就不够供货了。” “哎哟!”外婆眼睛立马亮了,“你们真能干!看你们这么有出息!我就放心了。” 她笑着点头,满脸慈爱,但显然还没听出重点。 倒是徐年英心头一震,她可是听出来了! 虽然她一直想提,但绝不会让女儿困扰! 她惊讶着稍稍起身,看向微光中女儿坚定的神情,心神震荡。 林半雪没有卖关子,语气一转,斩钉截铁地说:“外婆,我的意思是——我们家自己人,也可以一起种草药啊。我舅舅们种地一把好手,鹏鹏表哥也在村里不是?反正都是收,自家人的收着也放心。” 屋里安静了一瞬。 外婆原本放松的背脊突然僵住,像是没反应过来,一连咽了几口口水,可说出口的却是: “不行不行,他们哪懂你们这生意?别把药草种坏了,耽误你们正经事……” “你这话说的。”林半雪撇撇嘴,假装不高兴地轻哼一声,“我几个舅舅不会种地?是你舍不得让他们插手吧?” 外婆扑哧被逗笑了:“瞎说~我是怕误了你们的事儿。” “误不了的!”徐年英接过话头,声音前所未有的爽利,“娘,半雪之前找的姑娘们,都是普通农户出身,连草药长啥样都不懂呢。种子还是半雪提供的,种出来按斤收,七毛五一斤,卖得好得很!” “什么?”说到钱,外婆脚也不酸了,腰也不疼了,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动作又快又猛。 吓得徐年英心都快跳出来,急着查看母亲的状态。 只见外婆满脸不敢置信:“啥?七毛五一斤?!种一亩不是能收上百斤?一茬下来……这比镇上打工强多了啊!” 徐年英点头:“能的!半雪就是靠着这个,给我开了早点铺,以后她还要去江海市呢。” 她越说越带劲,“等鹏鹏挣了钱就能娶媳妇儿,就能有更多的选择,不想种田就不种!” 说完她有点后怕的看女儿,害怕女儿认为她虚荣,就把未来的计划和承诺脱口而出。 但女儿只是笑盈盈的看着她点头:“是啊,还有二舅三舅家,让娜娜姐姐不要操心学费,努力上大学,让二哥哥也能回家乡!” “对。”徐年英眼圈红了,反握住母亲的手:“我当初也以为日子一眼到头,谁能想到,我也有不种地,做生意的一天呢?” “有出息、有出息!”外婆眼泪哗地落下来,嘴上还不停念叨着,“你们争气啊,争气啊……我们家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徐年英提议:“明天一早,我就去告诉二哥三哥,把家那块老地先翻出来!种草药,咱们也干起来!” 回了娘家,徐年英还真有点不想走。 外婆满嘴答应:“好好好。”激动的一晚上没睡。 同样一晚上没睡的还有睡在堂屋的徐鹏,就隔着一道木门,不想听也能听个一干二净。 他先是难为情,后又生出了不知名的希望,像块被烘热的铁,烧的他直挺挺的躺了一晚上,眼睛却怎么都闭不上。 第二天一早,徐年英和外婆早早起了,林半雪闻着饭菜的香味苏醒。 房门刚打开,大舅妈就吆喝道:“哎呀,再睡会儿!起那么早干嘛?” “不早了。”林半雪笑,抬起手表一看,“都马上十一点了。” 大舅妈盯着她的手表:“这是?能看出时间?” “能,这是手表。”林半雪将手递过去。 大舅妈离她有两步远的地方小心的看:“真好看啊,上面还带一圈亮晶晶的。” 林半雪笑笑。 徐年英听到动静也出来;“看你太累没叫你吃早饭,等会中午饭就好了,你二舅三舅也过来。” 林半雪明白徐年英这是想在饭桌上宣布。 她乖巧的点头。 徐年英笑:“早上你外婆非让我接着睡,我说还把我当孩子呢?种田的时候,我五点多就扛着锄头下地了,做生意五点多我都调好馄饨馅了。” 种田的时候徐年英就要比别人去的更早,不然等人上齐就该找她麻烦了,做生意虽然也要早起,可她忙的高兴。 “半雪,你说我在这待久了,店里能行吗?” 这是她唯一担心的地方。 林半雪正在刷牙,吐出一口水:“咋不行?你太小瞧俺爹了,越是忙他越是过瘾,煎饼也就少卖几天的事儿。我更担心的是云兰,就怕她闲不住去帮忙。” 正说着话呢,二舅三舅一家就带着几把菜过来了。 “小妹,半雪,昨晚睡得好吗?” 徐年英笑。 林半雪举起牙刷:“舅舅,我刚起床,你说呢?睡得老香了。就是外婆一晚上翻来覆去的没睡着,等吃完饭,你们劝劝她,去眯一会儿。” 二舅跑去厨房,将菜放下:“娘,你咋没睡觉啊?” 外婆可是憋了一早上了,但还是忍住了,这个话还是由半雪来说比较好。 “哎呀,等吃饭你就知道了。” 看他娘一脸憋不住的笑,二舅也乐了:“行,别是你要喝酒?” 等饭菜开桌,徐鹏也拎着锄头回来了。 以往他都是揣两张饼子在田里吃,今早出门,外婆特意提醒他中午回家吃。 他心里知道咋回事,不敢看外婆,直点头答应。 进了门,和林半雪正好对上眼。 林半雪甜甜的笑了:“鹏鹏表哥。” 徐鹏低着头,点头。 几人把饭菜端上桌,大菜还是昨天吃剩的烧鸡,十口人吃一只鸡,还有剩。 这么好的菜,大家都不好意思多吃。 二舅先倒上一杯酒:“顿顿吃这么好,要过年了。” 众人笑出声。 徐年英双手在裤腿上紧张的搓动,瞧了眼女儿。 林半雪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酒。 三舅妈拦了下:“大白天,喝这么多?” “高兴呢。”林半雪放下酒瓶,站起身,“这碗酒敬各位长辈!” 二舅妈问:“这意思是今天要走?别啊,多住两天,你还没上二舅妈这住过呢。” 三舅妈跟着说:“是啊,三舅妈也想你来住呢。” 大舅妈:“别走,这么多年没见了,才住一晚上就要走啊?人家还以为昨晚你们睡得不好呢。” 﨔 第一百五十三章:商量未来。 徐年英摆手:“没有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安心住下!”大舅妈发话。 徐年英看向女儿,林半雪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舅妈,我妈在这住下,但我今天要回镇上一趟。” 大舅妈想起什么:“哦,你们店铺离不了人是吧?” 大家面露可惜。 林半雪笑:“的确,店铺生意很好!昨天我还跟外婆说,我们卖的中草药,找了一个村子人帮忙种,都供不应求!所以我想回镇上一趟,把种子带下来,咱们自己家人种!” 空气安静了足足五秒钟,大家不敢说话。 徐鹏也低着头,但筷子没动。 徐年英没想到是这个反应,一时也愣在那。 倒是外婆先发话:“咋不说话呢?能不能种,给个话!” 大家下意识看向大舅。 大舅叹气:“这个家也没为年英做什么,当初也喊着和她断绝关系,现在我们解除误会,一家人坐一起,不是因为你们现在混好了,更不是为了占你家便宜,” 看来当初马翠闹得这一大家子都有阴影了,徐家这一家人,属于典型的人穷志不穷,最怕被人家说成占便宜,自尊心极强,宁愿自己吃亏,也不能让人家看扁了。 林半雪叹息,善良的人都是先委屈自己。 “大舅,你误会了,其实是我们占你们的便宜。” 大舅妈急道:“一家人说什么占便宜。” 林半雪和她默契对视:“是啊,都是一家人,你们先听我说完计划再做决定,可以吗?” 她接着说道:“我之前找的几位小姑娘帮我种草药,每次去收药得推着板车走一天,时间成本不谈,累得跟狗一样。而且,种子我出,人工我跑,那里的人毕竟不是自家人,还是自家人的,用着放心。” 这话一出,屋里几人互相看了看,纷纷点头:“这倒是,外人哪比得上自家人省心。” 林半雪跟着他们点头:“所以我寻思着——要不咱自家人也种?” “你们就把我当普通的药贩子,我收那些人,是七毛五一斤,给你们,也一样的价。怎么着,我还省心又省事。” “多少?!”二舅妈腾地站起来,椅子都带着一阵响。 “七毛五?”二舅下意识跟着起身,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主桌的外婆直接乐得捂嘴咯咯笑:“哈哈,我就知道你们会叫出来,我就说不止我一个人被吓着吧?” 三舅听到七毛五一斤,嘴角扯了扯,还是不太敢信:“这草药真的那么值钱?那不得精养细种,我们可别种坏了,反误了你事。” 旁边人也都露出迟疑的神情,开始劝:“是啊,算了算了,我们种种菜还差不多,种草药,算了吧。” 徐鹏捏紧了筷子,骨节泛白。 他抬头深呼吸:“我想试试。” 从昨天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开口。 林半雪愣了下:“哦,好。” 就连他的亲爹妈都懵了,这孩子好久没说话了。 堂屋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亲爹妈对视一眼。 大舅放下筷子:“那你跟我们说说,这草药咋种,要多少地?” 他又担心,“有那么多人买吗?能一直卖出去?” 林半雪点头:“有的,现在都是稳定客源,过段时间,我还要去江海市卖,那边需求只会更大。几个舅舅一起种,分工干,差不多。” 二舅三舅对视一眼:“成,那就听你安排。” 他们都看得出来,这侄女不光脑子灵光,胆子也大,关键是镇上店铺能开的那么红火,也是半雪的功劳。 林半雪思忖道:“前期可以少种点,摸出经验再加量,正好到时候我生意也铺到江海了,你们再加量。 过段时间我要带着我爹和林阳去江海做生意,就我妈一个人,我怕她忙不过来。” 其实江海市的店铺她更希望母亲能一起去,但明显不大实际,老一辈子人能离开村里的都没几个,徐年英义无反顾的离开,是因为在村里的确待不下去。 可江海市对她来说太陌生,又没啥熟人。林半雪压下心底的期望。 她看向几个舅舅,舅妈:“到时候看哪个舅舅,舅妈有空,上来帮段时间忙……” 这话刚说一半,几个舅妈顿时坐不住了。 “我去帮你妈!”二舅妈抢着说。 “我也去!”三舅妈立刻跟上。 林半雪笑:“放心,开工钱!” 徐年英没想到她连这一层都想到了:“是啊,工钱不低的!” 两个舅妈刚才热烈的心一下就尴尬住了:“说啥钱啊?要钱我们就不去了。” 这次啊轮到徐年英犯了难。 这就是亲人不适合扯到钱的一方面,也不好意思收啊,帮忙擦个桌子,端个碗就要拿工钱,说出去人家都要笑。 林半雪也意识到直接给钱,不大好,钱的事情可以后面再说,她想了个法子。 “以后我和妈妈肯定主要做药膏,就是昨天你们见到的那种,上次我去江海市找人聊了下,前景非常好,对方就等着我做出样品。” “所以,我想着,看看谁有兴趣,可以先去我们那帮忙,先熟悉店铺怎么运转,之后再开个自己的店铺,我的煎饼肯定没时间做了,你们可以做煎饼,我再教你们做点炒面,凉皮之类的快餐。” “还能卖煎饼?”二舅妈惊讶,“你那摊子,不是天天排队吗?” 三舅妈眼都亮了:“凉皮是啥?半雪你都是在哪学的这些?” 林半雪再次闭着眼睛说瞎话:“城里看到的,现在城里都是个体户,投机倒把早取消了。” 虽然他们在农村,但多少也能感觉到点什么,这段时间就有不少挑货郎来村里叫卖呢。 三舅妈眼神期待,语气也带上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我能去不?半雪?” 林半雪肯定道:“当然能来,过两天和我们一起回镇上,好上手的很。” 她看了眼低头不说话的大舅妈:“大舅妈。” 其实喜欢热闹的大舅妈更想去,但……她还要照顾婆婆,照顾一家人。 大舅妈立刻抬头,掩掉一抹落寞,扯起笑容:“咋啦?” 﨔 第一百五十四章:你有资格买吗? 林半雪笑的温柔:“你别急着去镇上,你和大舅、鹏鹏表哥负责种药材,那是主力。而且你还有更重要的活。 药材晒出来得挑拣、晾晒、分类、封袋子、配比例,药膏也需要人手,你在家做,才是方便又放心。” 大舅妈懂她的善意,眼圈泛红,感激的点头:“能跟着中草药,就够哩,我知足了!舅妈谢谢你!” 这个乖巧的外甥女,不仅把他们家的未来考虑在内,连她的面子也顾全得明明白白。 说着她端起酒杯。 林半雪端起还剩大半碗的酒,一饮而尽:“谢啥呀,咱是一家人!过瘾!” 屋里顿时热闹起来,酒杯碰撞,笑声不断。 徐鹏坐在角落,抿着唇没说话,但目光却一寸寸炙热。 二舅妈笑:“别喝醉了,下午我跟你一起回镇上拿种子吧。” 三舅妈跟着说道:“我也一起去。” 二舅点头:“行!我和大哥三弟去把翻了,弄出来种草药。” 这顿饭结束的很快,徐年英跟着几个哥哥扛着锄头下地去了。 林半雪跟着二舅妈和三舅妈去了镇上。 家里不能离了人,大舅妈笑着说:“没事儿,我做好饭等你们回来吃。” 二舅妈看林半雪发呆,笑问:“这孩子咋啦?舍不得啊?” 林半雪摇头:“你们都太好了。” 好到不符合小说设定啊,谁家没点极品亲戚?你就看看绿王八家,还有马翠一家,不说全员恶人吧,那也的确没啥好人。 可徐年英家,从头到尾,就没一个坏的,面对利益都能如此团结,这让林半雪有点费解。 三舅妈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 “半雪啊,我是听你妈妈说了点你的遭遇,人呢,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人,我虽然没读过书,但我知道,做人要讲良心。不好的事情咱不能做。” 二舅妈跟着说:“半雪肯定懂这个,你知道为啥让你妈嫁给你爹吗?” 林半雪想起马翠经常挂嘴边的:“因为我妈不要彩礼,我爹老实肯干。” 二舅妈点头:“镇上说的什么三转一响啊,彩礼啊,那都是有钱人的结法,我们这些饭都吃不饱的,有口饭吃,男人踏实肯苦就够了。” “我和你大舅妈,三舅妈都是一样的,都没要彩礼,你外公外婆是个将心比心的,自家小闺女不要彩礼的嫁人,也是希望男方能知道她的好,做事勤快点,也学着疼人。” 三舅妈赞同:“其实要看你嫁过去日子怎么样,就看你婆婆在家的地位咋样,你看你外公多知道疼人啊,你外婆这辈子也没受过家里的苦。” 马翠的确嚣张跋扈,但,外公这是看走眼了,这种儿媳纯靠天赋,属于魔童降世。 但越是自私的人就活的越好,要不是马翠遇上了林半雪,现在还守着两条小黄鱼吃香喝辣呢。 聊着,几人就到了镇上。 拘谨的人反而成了二舅妈三舅妈,她们立刻变得很小心。 路上走着走着,总有人跟林半雪打招呼,“哟,小林老板?这两天没见到你人呢?” “你家草药包我昨天又买了一个疗程,真管用!” 林半雪笑着应了声:“回外婆家了,这是我两个舅妈,和我一起做草药包生意的。” 面对镇上人打量的目光,两位舅妈有点难为情的紧攥洗的发白的旧衣服。 镇上人笑着点头打招呼:“那要麻烦你们多搞点了,我想多买,林老板还说限购呢。我还想和我在市里的妹子带点呢。” 两个舅妈根本没听清人家说什么,只一个劲的点头。 等人走了,拍拍胸口,“镇上人还说麻烦我们了?” 说着,两人笑出声,林半雪也跟着无奈的摇头笑。 她明白徐年英为什么再累也每天有使不完得劲儿了,这就是尊重啊! 林半雪直奔供销社。 “半雪,你拉我们来供销社干啥?”二舅妈擦了把汗,看她还不肯停下。 供销社那是一般人能来的吗?东西不仅贵,还要票! 更重要的是这里人都拿鼻孔看人。 正想着呢,一个拿鼻孔看人的售货员就走过去,瞥了眼乡下三人组。 三舅妈看了一圈柜台:“是来买草药的种子吗?” “这个不急。”林半雪往自行车柜台那去,两个舅妈尴尬的站在原地,最后咬咬牙跟了上去。 售货员瞧了眼三人没说话。 林半雪刚准备上手摸一下,被售货员:“诶!”的一声制止,“看就看,上手做啥?” 林半雪可不怵她:“干啥?我不光要上手,我还要上脚感受呢。” 售货员翻了个白眼。 两个舅妈扯了下林半雪的袖子:“走吧,半雪,别把人家自行车摸坏了。” 售货员来了劲:“就是!摸坏了你赔的起吗?” 自行车可是他们这的镇店之宝,是大件! 能来看的都是镇上国营单位的员工,为了结婚筹备。 眼前这三个土老帽,真是无法无天了?仗着没素质就能瞎摸? “你的自行车是纸糊的?还摸不得?”林半雪也来了气。 周围的几个售货员看这情况,是要吵架,慢慢聚了过来。 卖雪花膏的售货员一眼就认出林半雪:“哎呀,这不是卖煎饼的小林老板吗?” 她走到卖自行车的旁边,“她刚来,不清楚你。” 两个舅妈松了口气。 卖自行车的觉得卖雪花膏的人莫名其妙:“一个投机倒把的,还有脸上供销社耍上威风了?” 林半雪紧皱眉头,这供销社怎么总有病妖魔鬼怪? 今天有两个舅妈在场,她不想惹事,不然早一脚上去了。 “自行车多少钱一辆?”她问。 售货员从鼻子冷哼一声:“买自行车要有自行车的票! ” 她敢这么硬气,就是知道,自行车的票那可不是谁都能有的,一般都是由单位或街道发, 林半雪只是个臭卖煎饼的,她去哪来单位? 普通人要等一两年才能轮上购买资格! 她抱胸,根本不怕得罪林半雪,她只要举着五毛钱去林半雪的煎饼摊,林半雪不照样得朝她点头哈腰? 﨔 第一百五十五章:疯狂大采购。 卖雪花膏的售货员挤出一个打圆场的笑容:“小林老板,不好意思啊,这样吧,我帮你留意着,等以后有名额了,我喊你。” 林半雪认出卖雪花膏的经常来她家买草药包,也难怪人家热情。 林半雪从口袋掏出自行车的券,举到两人面前:“你说的就是这个吧?” 售货员瞪大双眼,呼吸一滞:“你……怎么会有?” 她不死心的凑上前,想验证真伪,林半雪缩回手:“碰的起吗?你就碰?我这可真是纸做的,弄坏了,你去和镇政府交待。” 售货员嘴唇微张:“镇政府?” 在场人,无人不惊讶! 她真能和政府扯上关系? 林半雪语气轻飘飘道:“对啊,镇政府和我谈了好多次想推广中草药,我说‘连辆自行车都没有,怎么推广?’这不,就送了我几张。” 不仅是人家求着送,还是好几张! 两个舅妈都不禁重新打量这个外甥女,只知道她草药生意做得好,没想到,名声这么大? 售货员嘴角抽搐,要她只是个国营单位的员工,她还敢摆摆臭架子,可她是镇政府的座上宾! 她迅速切换成谄媚的笑容,连腰都弯了几分:“老板,您要哪款?这几辆都是刚下货的永久、凤凰。耐骑、车架结实,运货也不晃。” “呵。”林半雪上前一步,“现在能摸吗?” “当然!”售货员急道,“你上脚蹬都是可以的!” 林半雪也不想为难人:“行吧,就要这辆永久吧。” 她话音刚落,两个舅妈差点没站稳。 说着掏出200块钱,轻松松松。 售货员当场红光满面:“林老板大气!” 舅妈们张着嘴,看着林半雪跟人交接手续、领发票、验车、装车筐……一整套操作行云流水。 她们以前哪见过这样的场面? 天呐,自行车,他们村里最有钱的村长都没有! 不夸张地说,林半雪这一单做下去,整个供销社的职工都来了精神,围着把车擦得铮亮。 这还没完,林半雪又去买了几盒雪花膏,麦乳精,一支英雄钢笔和一瓶蓝墨水,再买了一台缝纫机。 售货员麻利打包,舅妈们跟在后头,只觉得眼花缭乱,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拎了好几个布袋。 三舅妈低声说:“半雪,咱是不是买太多了?还有……缝纫机?买这做啥?” 林半雪神秘一笑:“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她绕去买布料子的地儿,直接买下六套厚棉布: “这匹花色给外婆做棉袄,这匹藏青给几个舅舅舅做罩衣,这匹就给舅妈们……” “我们不要!”两个舅妈异口同声,“都是在田里干活的,穿这么好?” 林半雪没接话,又低头挑了一卷碎花布料,转头说:“这个给娜娜妹妹做衣服,小姑娘爱漂亮。” 三舅妈一把摁住:“真不行!半雪,真别买!” 林半雪看了眼售货员:“包下。” 售货员看她指哪买哪,利落果断,忍不住感慨:“小姑娘,你家真有福,这年头像你这样给长辈做打算的,打灯笼都难找了。” 三个人大包小包都拎不下,供销社还特意帮套了个牛车:“自行车可以推车走。” 林半雪正好手痒呢,上次骑车还是邵天明那辆,对了,也不知道他车子去哪了?卖掉了吗? 撇嘴,他可不是会过日子的人,随手送了谁都有可能。 哎呀,她心脏直抽抽,感觉损失几个亿。 几人将供销社买的东西放到牛车上,林半雪直接跨上自行车。 售货员惊奇:“老板,你会骑车?” “你以为呢?”林半雪哼了声,“师傅,先去趟粮站。” 两个舅妈有口难开,就怕林半雪再花钱,可又不好当众拂她的面子。 两人怀着忐忑的心情,再去粮站,林半雪毫不犹豫地买了整整六袋优质面粉,三桶菜籽油,又打了五斤糖。 两个舅妈头皮发麻。 牛车一晃一晃的,她们的魂还没归位,林半雪骑车很快就能超过牛车,她把脚搭在牛车上,就这么借力跟着晃悠悠往前。 三舅妈晃回了神,一拍大腿:“种子没买!” 二舅妈更是直接从板车上站起来,吓了林半雪一大跳! 她拍了下口袋:“买了,舅妈快坐下!别摔着了,种子在你俩发呆的时候就买好了。” 二舅妈难为情道:“别怪舅妈给你丢人。你买这么多东西,你几个舅舅肯定不会要的,村里人见到要说闲话的。” 林半雪点头:“那就带着村里人一起种草药呗。” 草药的生意她肯定是要做大做强的,还有药膏,都离不开原材料,肯定越多越好。 和镇政府合作,也是想举办类似银桥镇的讲座,给更多女孩子普及生理知识。 “对了,舅妈,你们知不知道柳小青?” 二舅妈惊道:“你咋知道她?” 林半雪打哈哈:“镇上听说过,好像儿子找到了?” 二舅妈应道:“带着儿子嫁给咱们村一个老头了,前段时间,儿子又丢了。” “哦。”林半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有些郁闷。 其实她知道,柳小青没那么容易摆脱现在的环境,要不也不会成了现在这样,可…… “没去找孩子吗?”她这纯属白问。 二舅妈在村子里比较活跃,说到八卦也来了精神:“找啥啊?!第一次孩子丢就想着赶紧找个结婚呢,现在过了段时间好日子,那更舍不得啊,老头想让她专心给他生个娃呢,等有了新儿子,谁还记得有残缺的旧儿子啊?” 林半雪想到她哭着磕头的模样,心里就是不得劲:“万一人家没这么想呢?” 二舅妈没想到林半雪竟然这么问,一下卡在那。 三舅妈倒是看透一切般:“说也不知道人家怎么想,咱们也只能看她怎么做,她做出来的事情就是在家好吃好喝的,哪有要找儿子的样子?” “好吧。”林半雪彻底放弃幻想。 两个舅妈对视一眼,外甥女这神情不像是只听说过这人,更像是见过,是认识。 既然半雪不愿意说,她们也就没继续问。 﨔 第一百五十六章:那可是有钱都买不到! 刚进村口,一排孩子先哇哇乱叫的跳起来: “哇——快来看啊!那是车吗?自行车!” “啥自行车?那是牛车。” “不是!是那个姐姐脚下骑得。” 大人听到动静过来看,“是村长吗?” 凑过来一看,咦?这不是水风一家子吗? “哎哟我天,是徐家二儿媳和三儿媳,她们这是去哪儿发财了?” “等等,那不是年英的闺女吗?昨天就大包小包的往徐家拎,今天直接套了一牛车的东西!” 人群炸开了锅。 “哎呦,咋还有缝纫机?难道是鹏鹏要结婚了?” 流言就是这么传起来的 “我认得那个标志!凤凰牌!” 两个舅妈顿时心口发热,脸也发光! 二舅妈从牛车上跳下来:“啥鹏鹏结婚,别乱说啊,这是我外甥女给外婆买的东西。” 小孩子们凑过来,想摸自行车,大人看了都眼馋。 “这是自行车吧?”大人问。 林半雪大大方方的展示,让舅妈把东西放在自行车上,给了牛车钱,准备往家走。 “哎哟——”村民们看的实在眼热,“这面油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家运啊?小娃,你是做啥的?在国营厂上班?” 立刻有人反驳:“国营厂都买不上自行车,这玩意儿得要票,普通人都得靠后排队。就连村长都没排上。” 二舅妈赶紧解释:“我家侄女儿在镇上开店,上次咱们不是在村口说镇上草药包吗?就是她卖的。” 这话可比买东西更炸裂,把乡亲们鸡皮疙瘩头发全劈的要竖起来。 “啥、那是你?!” 她们欲言又止,眼里情绪复杂。 有几个眼力劲强的已经帮着把缝纫机抬出来了。 “没事儿。我们帮你抬着回家。” 主要她们也想看热闹。 等到了家,林半雪从兜子里掏出一把糖塞过去。 “谢谢婶子们。” 婶子们一看,还是带包装的糖呢!这么大方。 跟着的孩子已经止不住闹起来:“妈妈。我要吃!” 林半雪大方的又抓了两把,每个小孩手里分几颗。 大舅妈出来就看到这么温馨的场面。 她脚步一顿,“咋买这么多东西?” 看到自行车,她不确定的问:“这是?” “自行车。”二舅妈回的响亮,“快帮着搬进屋!” 大舅妈看着村里人一个个踊跃上前,嘴上说着帮忙,其实都在数东西呢,眼热的不得了。 看着上好的布料子码在缝纫机上,大舅妈恍惚了。 没有一个女人不想要一台缝纫机。 她结婚没得到的缝纫机,今天居然见到了实物,她反而不敢上前了。 村民们还有点舍不得走,柳沟村这地方,实在太穷,林半雪这一顿操作,在他们眼里堪比万元户! 没一会儿整个村子都传遍了,除了还在田里翻地的众人。 徐家后头的地头已经热火朝天。 二舅和三舅赤膊上阵,裤脚卷到膝盖,手里的锄头一下一下扎进干硬的土里,砸得直冒烟。 大舅也拄着锄头坐一歇就上,年纪大了,腰也伤着,虽然干得慢,但硬是没落下。 徐年英一趟趟给几个兄弟送水,看着他们汗珠滴在土地里,心里泛着热。 “大哥,你悠着点干。身体更重要!” 大哥只是嘴上答应,把捂着腰的手移到锄头上,刚准备大干一场却被徐鹏一把抢过来。 徐鹏不善言辞,只知道用行动帮父母分担重担。 看着低着头,脖子后面被晒得脱皮的儿子,徐明脸色沉重,再望向脚下的这片土地。 好好干吧,田地是庄稼人的母亲,它会用乳汁哺育他们这群孩子。 除了种地,他们还能做什么呢? “小妹,你把水放旁边去,我们自己来。”三舅大声道。 二舅急了:“我们出门前,半雪就讲了又讲,说你身子要养,千万注意点,不能让你干重活!” “哎呀,你们听她说。”徐年英把手背在身后,眼角都笑弯了,“我干什么她都觉得是重活,庄稼人哪有不下地的?” 这话说的像在炫耀,谁让自家女儿争气还知道心疼人呢? 她这才几个月没下地?真就感觉像上辈子的事儿。 徐明看了她一眼:“别下地了,你就告诉我们要注意什么就行,都嫁出去了,回来趟娘家就下地干活,要被人说。” 徐年英也知道其中厉害,老老实实的给几个哥哥递水,在旁边是真给不出什么建议,因为女儿没跟她说……她也没种过草药。 几个哥哥反倒安慰起她:“没事,万事开头先翻地,这一天下来差不多。等回去了再问问半雪。” 地头翻了大半,几个男人虽累得直喘气,但劲头却一点没减。 远处几个村民牵着牛经过,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窃窃私语。 “啧啧,家家谁不是就等秋收,老徐家这一大早就翻地,是疯了吧?” “搞不好是要种金子。” 说罢,几个人笑出声。 徐老爷子被气死后,村里就有不少看热闹的,要不是徐家有三个儿子在村里撑着,得被欺负死! 有几个憋不住的,大声问:“徐明啊,你们几兄弟这是弄啥呢?” 徐明回道:“翻地。” 那他们能看不出来是翻地吗?他们是想问,要种什么,可明显徐明不想说。 几个人冷哼一声:“是不是你爹给你托梦,地下面有黄金啊?不年不节的翻啥地?” 村子就那么屁大点地方,啥事儿人家都要刨根问底,你要是不老实交待,等你一走,在你田里使坏的人多了去了。 徐明要是老实回答,这群人还没兴趣,越是他这样的老实人反而遮遮掩掩,这群人就来了劲。 徐明拿不准主意,不知道这事儿能不能说,可说不说的,这地都要种,草药都会长出来,大家迟早能见到。 他们把目光移到徐年英身上。 徐年英笑着朝村民喊道:“几位伯伯,是我从镇上买了点草药种子,让几个哥哥种呢。” “草药啊……”大家心思活络,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还能种草药呢?可种出来也没人收啊。 大家讪讪点头,看着徐家几兄弟翻地,时不时找点话题问徐年英近况。 﨔 第一百五十七章:林姐干翻柳沟村! “年英啊,昨天我们可是见到你女儿大包小包的往家里拎呢,咋滴?你娘家不说啊?还是你娘家发财了?” 徐年英做了段时间生意,不再像从前那样胆小,笑着应对,道:“这么多年没回来了,孩子一片孝心,非得买。” 又有人问:“年英,你去看过你爹的坟没?哎呀,当年那事闹得,你爹临死前还喊你的名字呢!” 徐年英脸色煞白。 徐明走到她面前,朝不怀好意的说道:“好了,都过去了。” 那人笑着惋惜:“不过去又能怎么办呢?人死不能复生,我记得你爹最疼年英了……” 她还在巴啦啦的说,徐年英已经站不稳了! 爹被她气死,这是事实,也是她不敢揭开的伤疤! “砰!”的一声,还在说话的柳婶子“啊~”被撞飞,直接掉进了土坑里。 大家唰的看过去。 林半雪骑车自行车举起手:“不好意思,刚听到一只狗在那狂吠,你们听到没?” “你!”柳婶子骂道,“你没长眼睛啊!沃日尼玛!老娘的腰要断了!孩子他爹,给我打!” 柳老二刚举起扁担,徐家几个兄弟就举着锄头越过来,一谈到打架,腰也不酸,头也不疼了! 柳老二瞬间怂道:“我操你们爹!你家野种先撞得我家婆娘!你们还有钱打人?干嘛?你们是恶霸,以多欺少啊!” 徐家几个男人不善言辞,但寸步不让!徐鹏更是冲在第一个! 年轻一代的孩子,像徐鹏这样肯吃苦的太少了,谁家的孩子不是在家啃老做二流子,嫌下地苦下地热,就是喊着要去镇上当小工,当两天,休十天。 所以,大家都很嫉妒徐明能生出徐鹏这个乖孩子,平时也就拿徐明没本事给徐鹏成家找事说。 可徐鹏从未埋怨过父母! 林半雪将车铃拨的叮当响:“没错,老子就是恶霸,你骂老子的娘,老子非把你们一家给打出屎来!” 别说柳老二,就是徐家也没想到林半雪竟然这么狂! 他们谨小慎微了一辈子,哪这么爽过!心中的熊熊火焰盖过了担心! “没错!骂我爹妈和妹子,老子撅死你们两张臭嘴!”二舅喊道! 柳老二瞪大眼:“你们,你们都疯了!我看你们敢动手?我要告诉村长!” “呵。”林半雪冷笑一声,“你去报官老子都不怕你!知道公安的大门老子踏过多少回吗?老子胯下这辆自行车就是望青镇政府送的!” 旁边看热闹的村民一下就警醒,这原来就是自行车!林半雪怎么公安,政府都有人! 有几个爱交际的,低下嗓子解释:“前两年,我就听说年英的闺女嫁了个军官!那是咱们老百姓能惹得起的吗?!” 声音可不小! 柳老二腿瞬间软了,在旁边“哎呦呦”喊疼的柳婶子一下哽在那,大气都不敢出。 徐家舅舅看了眼徐年英,他们都不知道林半雪找了个军官!徐年英却对他们露出的放心的笑脸。 她女儿的战斗力,她可是亲眼见证多次!可以算的是VIP席位的头号粉丝。 就算林半雪把天捅个窟窿,她都不带吃惊的,她女儿能补! 旁边人一看柳老二哑火,赶紧火上浇油,让火烧的更旺。 “军官又不是恶霸,那都得讲道理,柳婶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 “啊~” 一道完美的弧线,她也被撞飞出去,和柳婶子大路朝天,各躺一边! 林半雪骑着自行车,就跟开着坦克似的,“谁他妈再逼逼,老子就创死谁!我亲二叔亲奶奶我都能送进监狱,就你们这群小崽子,呵!” 林半雪像是强抢民女的恶霸,牵牛的几个大爷就像要被抢的小媳妇儿,瑟瑟发抖的紧抱在一起。 徐家几个舅舅微张着嘴,也是被惊的怀疑人生,外甥女儿这战斗力……他们帮忙纯属添乱。 看着她毫无畏惧的脸,众人心中燃起一团火,妈的,这才叫活着! 林半雪冷哼一声:“我这次来柳沟村可是带着镇长的任务来的!大力发展乡村建设!” 她满嘴胡言,但气势一顶一,柳老二已经瘫在地上。 林半雪说:“柳沟村曾经穷,但现在,我有办法让它富!不仅富到江海,还能富出中国!靠种地也能过上吃香喝辣的人生!” 正常人听见这话,会以为哪家的疯婆子没锁好跑出来了,可林半雪有钱啊!她身上带着有钱人不怕事儿的气质。 大家在她慷慨激昂的演讲中,还真生出几分希望,就连刚才喊疼的柳婶子也咕噜爬起身。 “咋弄?” 他们想起徐家兄弟翻的地。 “雪啊,是要种啥?” 啧,刚刚还恨不得杀了林半雪,现在就喊的这么亲切! 林半雪也不藏着:“没错!我要种草药!不止咱们村,我已经发展了好几个村子,市里工厂也在筹备中,只要草药能种出来,全都按七毛五一斤收购!” “啥!!!!!” 村民们这不亚于挑着粪遇到了王思聪,对方还说看上了他的挑粪技术,要投资他,还向他保证,以后能挑出国。 “我能种吗?” “我呢我呢?半雪,你还记得伯伯吗?你妈小时候和我还是朋友呢!” 要不是林半雪没回来过,这些人都能吹小时候抱过林半雪。 “半雪半雪,我刚刚就说了,柳婶子嘴巴太毒!真不该这么说你妈!” 一个个踊跃报名,挤上前,攀关系。 几个舅舅面面相觑,我天,这外甥女儿太能吹了,这随了谁? 徐年英心虚又骄傲的看向林半雪:“我随我女儿。” 但,全都是七毛五一斤,徐年英怕几个哥哥心里不舒服。 林半雪大手一挥:“能种!咋不能种!你们,把地翻出来,到时候听我大舅指挥!只要种出来合格,我全都收!” “好!!!”众人欢呼! 几个舅舅从未受过村里人这么大的尊重,特别是大舅,差点被村民抬着手。 “小明,仔细你的腰,前段时间伤着腰了吧?回去慢点!” “什么小明,人家是明哥!” 徐明捂脸,这……哎。 老实人真的受不了这场面啊! 﨔 第一百五十八章:万元户才有这排面啊! 这一路就跟新科状元回京似的,二舅笑:“大哥胸前再别个大红花,就是新郎官了!” 徐年英捂嘴笑,林半雪拍了下自行车后座:“妈!上来,我带你回去!” 徐年英不敢也不会,“这,咋上啊?” 林半雪下车给她示范:“你看,岔开腿坐安全,我要是晃的厉害,你随时可以跳车,并着腿坐,舒服,你就相信你女儿的技术吧!” 徐年英在林半雪的帮助下,刚坐上,林半雪就:“呜呼~”一叫。 “走咯~!” 徐年英惊呼一声,一把牢牢抱住女儿的腰。母女俩笑出声。 看的众人眼热,年英真是生了个好女儿,享福了! 等到了家,村民们都聚在那。 “这是——抢了供销社吧?” “万元户才有这排面啊!” “房间里还有缝纫机呢!哎呀,你看我就说有自行车吧,她人回来了!” 几个刚从地里回来的村民,一路汗没擦干,看到一箱箱的好东西垒在屋子里,嘴巴都合不上了。 嫉妒、艳羡、复杂,全写在一张张脸上。 徐年英看到缝纫机,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会不会太高调了?” 眼神不安的瞅着外面。 林半雪冷哼:“没本事才要害怕,咱们不仅要高调,还要高到他们攀不起,能握住他们的利益,这样只会有巴结的人。谁敢使坏?谁会和钱过不去?” 几个舅妈刚刚也听说了田里发生的事情,赞同道:“半雪说的对,咱们忍了一辈子,人家就不欺负咱了吗?” 林半雪压低声音对妈妈说:“你要是喜欢缝纫机,我回到镇上给你买个。” 徐年英吓得赶紧缩回手:“我哪弄得来啊?” 林半雪却是记在心里,缝纫机也没多少钱,要是能让妈妈闲下来,做点轻巧活,对身体也好。 正说着,几个婶子凑过来。 “年英啊,我家老三前几天说想找点营生做做,这不,听说你们要招人种草药,我寻思着他肯定行。” “嫂子,我来不是想多占你们便宜,我就想试一亩地,不成你骂我也行。” “嫂子你别记仇啊,小时候我说话不中听,我这不是……” 徐年英扫了一圈,甚至都认不全这些人——但她们却急得在脑海里搜刮着自己是否曾得罪过她。 “这事儿要找半雪,她做主。” 几张尴尬又讨好的脸一起看向林半雪。 “半雪啊,我媳妇刚刚说话嘴欠,你别往心里去,我是真想试试那草药的活儿。” 柳老二比谁都积极。 “咱们村地不多,我家还有几分荒着呢,要不我那几分地先试着种?” 林半雪扫了他们一眼,神色不动:“我说了,要登记可以,地头好、肯干活、听指挥的我才合作。嘴上功夫多的,甭来了。说的比干得多,干一分钟活放他妈的十斤的屁!” 众人被逗笑,林半雪豪迈的性格还圈了一波粉。 接地气好啊,就怕她拿乔,学上城里人那一套,看不起人。 “行行行!我们肯干!绝对不说话多!” 林半雪点点头:“那等我二舅三舅地翻完,看看他们试种情况,再通知第二批。” 这话一出,人群“哎哟”一声,全急了。 “啊?还有批次?” “我和你几个舅舅一起试种行吗?叔叔种田一把好手,跟你舅舅关系好得很!” 林半雪点头,“行,你跟我舅舅谈吧。” 中草药不像当初名声不大,不好推行,需要林半雪求爷爷告奶奶,现在的草药包可是名气大盛。 农村人都知道有这么个事儿,现在草药包的正统老板就在面前呢!那能做的了假? 有几个没排上队的都在那小声嘀咕: “还得排队……啧,现在轮到咱们求人家了。” “谁说不是呢,人家徐家当初苦了十几年,现在能翻身,全是靠闺女能耐啊!” “我闺女要有半雪一半本事,我做梦都能笑醒!” “你看她那气派……比村支书还风光!” 徐年英站在高处,看着门口那一波人马走走停停,眼里涌上一阵阵满足。 徐家热闹程度堪比村长纳妾,村长本人都带着一家老小过来看情况了。 林半雪又搬出那套胡诌话术,还说陈家村的草药就是村长带头种的,现在正全民奔小康呢。 可把村长急坏了,恨不得现在就扛着锄头去地上翻上几遍。 林半雪抓了一把糖撒出去,“行了,就散了吧。种地的种地,洗锅的洗锅,铁打的我们也要吃饭啊。” 村长点头:“那我们明天来找你,再商量。” 村长带头走了,可村里的婶子们瞅准机会,一个个贴上大舅妈身边。 “小芳啊,鹏鹏也不小了,不说个姑娘啊?” 大舅妈没说话,谁不知道为了啥? 婶子们你一言我一语:“那是从前,现在你家可不穷了!万元户,就是谈个大学生,都是可能的!” “是啊,小芳,我那个侄女儿虽然不是大学生,但是踏实能干,今年刚十七,懂事得很!” 柳芳赶紧摆手拒绝:“太小了!” 更重要的是,她家不是万元户啊!她求救的看向林半雪。 林半雪过来解围:“事业为重,婶子。” 婶子一把抓住她的手:“雪啊,你成家没?” 行吧,林半雪求助的看向徐年英。 只要进了村里情报站,不扒层皮都别想走! 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徐家人才把村里人一个个送走,累瘫在堂屋。 看着彼此,突然笑出声。 “半雪啊,你可太能吹了,你二舅我啊,在田里被你吓死。” “二舅哇,我可没吹,我在江海的工厂真的在筹备,店铺倒是先租下来了。” 大家“唰”的坐起,“啥?真的?真开去江海了?” 众人一顿,“啊???” 她们又求证的看向徐年英,不是不相信林半雪,是真的太难以接受了。 徐年英神情柔和,含蓄的笑里全是骄傲:“嗯,半雪,争气。” 这叫争气??? 二舅站起身,“我去看看咱们祖坟是不是冒青烟了。” “炸了都说不定。”三舅附和。 大舅妈端出满满一桌子菜,大菜还是林半雪刚去镇上买回来的,但家常菜做的都很大份,不含糊的堆的架起来。 大舅看了眼被林半雪堆得满满的屋子,眉头紧锁,嘴巴张开又闭上。 林半雪心领神会:“大舅,我知道你们不是爱占便宜的人,但过了头就是见外。你有好东西就着我妈会觉得我妈在占便宜吗?” 大舅不赞同:“我是大哥,多做点是应该的。” 徐年英低着头,不敢说话。 﨔 第一百五十九章:这车是为了咱们得事业。 林半雪叹气:“现在我妈日子好过点,想跟你们一起过好日子也是应该的。” 徐年英看了眼林半雪:“草药你全都收七毛五一斤,这……” 林半雪知道徐年英在想什么,把当初在陈家村的那套理论又拿了出来,有钱一起赚,村民们怨气会少,徐家人情做大。 “而且,咱们也不可能真一辈子种地,终归要走出去的。” 三舅眼神一动,正要开口,二舅已经端起酒杯:“行,咱几个老家伙听你的。” 三舅也举杯:“时代是你们年轻人的。我们啊,能跟上,就不掉队。” 气氛又回暖,林半雪笑着起身,走到堂屋角落,翻开那堆还没来得及拆封的包裹,“来——别光喝酒,看看我给大家带了啥。” “大舅,外婆。”她从包里掏出两瓶红花油,“这是活血的,拿回去揉膝盖、手腕。天一凉骨头疼,用这个最管事。” 外婆眼里都笑出褶子了,赶紧接过:“哎哟我的雪啊,我这手指头老抽筋,你这正好派上用场……人老了,骨头啊,都脆咯~” 林半雪又搬出一大罐麦乳精,外婆一看,直接吓得站起身:“你昨天不是刚带了一罐?这这又来一罐?哎哟,我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金贵的东西,皇帝都没过的舒服哦,这,这也太……”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一个劲儿地摇头。 林半雪笑嘻嘻:“外婆你可得好好活着,你身体好,我们才能放心出去闯,子孙富不富不重要,您健康才是福气。” 舅妈们边听边帮着拆礼物,一个个看得眼花。 “这料子是半雪特意挑的,说是今年城里最流行的颜色,给咱们做新年衣裳。” “还给你们几个舅舅都买了胶鞋,下田就不怕滑了。” 几个舅舅顿时脸红,一边说“太费钱了”,一边忍不住掂着鞋子看。 林半雪又拿出那支精致的英雄钢笔和墨水,交到三舅妈手里:“这个,给娜娜妹妹上学用。” 三舅妈愣了好几秒:“我……我还以为你自己买着写账用的呢!这笔可贵着呢……娜娜她,用不上这么好……” 林半雪一塞:“用得上!娜娜可是咱家唯一的大学生,她笔头硬,咱们脸上才有光。” 三舅妈嘴角都快笑裂了:“哎哟好好好,我一定告诉她,是半雪姐姐惦记她,让她好好读书,不辜负你这番心意。” 几个舅舅舅妈都听进去了,眼里多了点说不出的敬重。 林半雪指了下门口的自行车:“鹏鹏哥哥,这是给你的。” “什么?”徐鹏愣住,是真的呆傻的那种愣住。 大舅阻拦:“吃喝就算了,自行车坚决不能要!再送你就回去吧!” 大舅妈也为难的看着徐鹏,她看的出,儿子很想要! 可……她快速的抹了把眼泪。 林半雪知道这事儿太过头就涉及到自尊了,这就是为啥有些有钱人追小姑娘,疯狂买东西,人小姑娘反而说:“你这是在侮辱我!” 林半雪就没这种想法,所以邵天明送了她一座宅子,她都能心安理得,跟着邵天明吃香喝辣也没有心理压力,这就叫你情我愿。 邵天明这样的少爷,从小就是这消费档次,难道为了她别扭的自尊心就强迫他降低生活质量吗? 有钱一起花,多好啊,邵天明给她花钱,邵天明比她还高兴。 她花着钱,舒坦了,邵天明也没压力。 所以相处物质条件固然重要,精神世界更重要。 照旁人被长辈这么一凶不是哭鼻子也要记恨上,或者转脸就走,徐年英从小就怕大哥,现在心里也直打鼓。 但,她理解她大哥的想法,人穷志不穷,平白无故受这么多好处,夜里都睡不踏实。 有句古话: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再多钱不是自己双手挣得,都不踏实。 没想到大哥一下说了重话,几个弟弟,弟妹也不敢插嘴。 外婆都没反应过来呢,林半雪哈哈一笑,这一笑把紧张的气氛瞬间冲淡。 说出口就后悔的大舅也缓和了脸色,但他唇紧抿着,自行车这一点,绝不退步! 林半雪自认最大的优点就是没皮没脸,能屈能伸,她端起酒杯,爽朗的笑道。 “大舅,刚刚侄女一时嘴快,讲的话的确差点分寸,但我绝对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徐年英咬唇:“对啊,哥。” 外婆叹气:“哎呀,你急得,你让半雪把话说完。” 徐年英闭上嘴,倒是大舅妈深深看了她一眼,徐年英性格变化挺大的,以前人家问,鹏鹏这性格随了谁。 其实她心里总会出现一个人,小妹。 现在的徐年英多开朗啊,见到陌生人也不会低着头,不说话,有啥想说的,脱口就来,说明什么? 说明有人兜底。 那些不爱说话的,是知道自己说话没用,没人听。 现在,谁敢忽视徐年英? 她在几人脸上扫视,如果徐明非固执……她也要为儿子,为这个家争取! 她在心里不断打着草稿,想着等会怎么发言,显得有水平。 林半雪接着道:“这车是为了咱们的事业,真要种上草药,我每个村子收,不现实,就需要有人能运去镇上给我,鹏鹏表哥有了车子,去镇上找我就方便了。等我去了江海市,店铺要有点啥事儿,鹏鹏表哥也能帮上忙,是吧?” 这其中利害关系,连大舅都不好阻拦,他沉思:“那就不是鹏鹏的,那就是借!” “行!借!”林半雪才不在乎这虚名,借一辈子也是借。 在场人心跟明镜似的,都在为徐鹏开心,再看缝纫机! 二舅一拍桌子,这不就是在置办三转一响吗?! 工作还落实了,哪还愁找不到媳妇儿! “吓老子一跳,你拍桌子干啥?”三舅无语。 二舅一把锁喉:“你疯了?当上我老子了?” 他朝三舅挤眉弄眼,小眼神在自行车和缝纫机来回。 三舅得意冷哼:“才发现啊。” 二舅捂脸,这三小子总是这样,不声不响的,看透很多事,他们家也就三小子最机灵。 大舅妈却是才明白过来,一下捂着脸“呜呜呜”的嚎出声。 﨔 第一百六十章:为下一辈考虑。 这突如其来的一哭,把整桌人都整懵了,包括外婆。 长嫂如母,一直撑着徐家这个大家庭的大舅妈,哪怕生病、受气、吃苦也从没哭过,今天却哭得像个小孩儿。 一时间,没人敢动筷,空气瞬间安静。 柳芳自觉失态,低头掩面:“你们吃吧。” 说完,她起身快步回屋,把门反锁。 众人望着她的背影,谁都说不出话来,哪还吃得下饭? 徐年英悄悄拽了拽林半雪的袖子,林半雪回给她一个镇定的眼神,轻轻点头示意她放心。 她再次举起酒杯,还没开口,就自己先乐笑了:“我这两天酒量见长啊,哈哈哈——” 众人一愣,心下明了,旋即跟着笑起来,氛围被轻巧地拉回了温和。 吃完饭,大人们在屋里收拾碗筷,院子里传来笑闹声。 林半雪正一边扶着自行车,一边教徐鹏练习。 她从没见过徐鹏的眼睛可以这么亮,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骑上。 “鹏鹏表哥,要不要歇一会?”林半雪问。 徐鹏抹了一把汗,嘿嘿一笑:“不累!这自行车不像牛马,它不会累吧?” 林半雪感受到了“内涵”,无奈摊手:“可我这头牛马累了。” 徐鹏反应过来,立刻慌了神:“啊!对不起!” “没事儿。”主要她总在后面拽着,的确累。 徐鹏说:“你去歇歇?我不用你拽着。” 林半雪想了下,点头,看别人都在忙,她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向房门,轻轻叩了两下。 屋里静了一会儿,门“咔哒”一声开了一条缝,柳芳眼眶还红着。 “半雪啊……”她眼神游移,不敢看她,又下意识往外瞟。 “舅妈,我能进来不?” 柳芳犹豫一瞬,让开身子,林半雪钻进去,顺手带上门。 屋里静悄悄,窗帘遮住了光,屋子一片昏黄。 柳芳不自然地理着头发:“刚才……是大舅妈被鬼摸了头,丢人现眼,你别笑话我。” 林半雪没说话,走过去,突然张开手臂抱住她。 “有什么好笑的?人活一辈子,哭都不能哭一场,那还活什么?我前两天在镇上店里,还躲在厨房里哭得像个傻子呢。” 柳芳鼻子一酸,却还是强撑着:“可我……我是长辈啊。” “在我妈面前你算中辈,在我外婆面前你就是小辈,小辈当然可以哭。再说了,谁规定了长大就不能哭啦?难不成一长大就进化掉了泪腺,哭又是什么稀奇事?” 大舅妈听不懂她说的专业名词,但她听懂了林半雪的意思。 “你这孩子啊,听着是歪道理,其实都是大道理。” “这是咱们家的优良传统。”林半雪拍拍她的背,“想哭就哭,等哭完了,再接着活呗。你心里有啥不平,说出来就好受了。” “还是不知道怎么出去面对。” 林半雪笑:“小时候我和我妈吵架还放狠话再也不要出去吃饭,到了饭点闻着外面菜香给我馋的啊,硬着头皮出去,你猜怎么着?” 大舅妈破涕为笑:“你妈肯定当啥事儿也没发生。” “对啊,这就是家人。” 两人又坐在床沿,聊了很多,大舅妈没想到自己会和一个小辈这么聊得来,不管和她说什么,她都能表示理解,不会嘲笑,也不会惊讶,让她的心,感受到平静。 柳芳靠着她,低声道:“我就是觉得……委屈。庄稼人想攒点钱怎么这么难?几十年了,我们全家省吃俭用,可兜里就没攒下过一个整钱,日子一天挨一天。” 林半雪沉默了片刻:“以前你嫁给大舅舅,大舅舅家有钱吗?那还不是两个人咬着牙过,能把鹏鹏表哥养大,已经不容易了。攒钱这个事儿,不是靠一代人就能做到的。我这也是吃上了时代的红利。” 时代不一样了,当初家家都没钱,都在一个屯子,差不多就将就着一起过了,现在,小姑娘们能接受教育,又能往镇上跑,自然不愿意再找连彩礼都拿不出的人家。 女娃儿嫁人不用愁,男娃儿想娶媳妇儿,就要花大代价。 柳芳默默点头:“我现在就一个心愿,鹏鹏能娶上媳妇……” 林半雪正色道:“城里人30多才成家的多的是,鹏鹏表哥才25,不算大,在农村天大的事情,到了城里那都不是事儿。” 柳芳低头,沉默了半晌。 “可,这里毕竟是我们的根,你说的进城,我们不敢也不想。” 林半雪理解,因为她妈也是这么想的。 “我知道。”林半雪语气缓缓,“不是让你们进城,我在城里站住脚,是为了让你们有靠。你们不去没关系,但你们的孩子、孙子,有一天如果想去,那就能有人接住他,不是空口白牙的‘出去闯’。” 柳芳低头抹了抹眼角,点点头:“你说的对。” 她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大舅妈:“走吧,咱们出去看看鹏鹏表哥?他自行车上手可快了,现在都能骑着跑了。” “这么快?”她还以为自行车这种高级的东西,最起码需要十天半个月呢。 林半雪顺势打开房门,“走吧,去看看!” 柳芳在她的催促声中鼓足勇气,踏出屋子,发现大家果然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徐年英笑着说:“嫂子,厨房还给你留了一碗饭,饿了就吃。” 二舅妈说:“大嫂,碗都刷完了,快出来凉快凉快。” 三舅妈跟着点头:“吃完饭说一声,我来刷。” 林半雪打断:“走,去院子。” 大舅妈跟着她去院子,一看,徐鹏已经能骑着自行车绕院子转一圈了,汗湿了衣襟,但脸上的神采,是多年未见的鲜亮。 柳芳望着儿子的背影,眼里第一次有了踏实的光。 几个舅舅在那夸:“鹏鹏聪明啊,一学就会,我们这些老骨头,没机会咯。” 林半雪摇头:“我爹瘸了半条腿都能学会,你们咋学不会?不能只让鹏鹏表哥运货,你们也要跟着学!舅妈也能学!” 舅妈们赶紧摇头:“我们就算了。让你几个舅舅学完带我们吧。” 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