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孕肚拒绝离婚,七零绝嗣军官宠疯啦!》 第一百章 季家倾家荡产赔偿姜梨 眼看季甜甜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许大娘冷笑一声,又开开心心回家清点儿子们赢得奖品喽! ………… 另一边,沈家人也拿着季家人给的鸡蛋回到院子里。 今天运动会休息,下午不上班,吃过午饭后,沈鹤行催促姜梨回房间休息,他们则分成两拨人。 沈母在家里清点鸡蛋和运动会奖品,沈鹤行和沈清灼去季家抓母鸡。 母鸡在这个年代可是稀罕货,去供销社都买不到。 这次能将季家的母鸡抓到手,一家人比在运动会上拿了冠军还开心。 沈母拿出抹布,一遍遍擦拭缝纫机,道:“小梨,你会用缝纫机吗?” “不会。不过赵丽丽会,等她有时间我请她上门教教我。”姜梨道。 “那不行。”沈母蹙眉道:“不管是孕妇还是产妇,都忌讳过度用眼。你看这针鼻儿多小,到时候你银针穿线费眼费精神。” “那咋整。” 沈母一拍自己:“这不是有我吗,你有时间把丽丽请过来,让她教教我,以后孙子孙女的衣服口水巾,我都自己做!” “好好好!”姜梨给她递台阶。 沈鹤行走之前,沈母叫住他:“鹤行,你顺便问问谁家有刚出生的小鸡仔的, 要公的,就算吃点亏,咱们也换一些回来。” 沈清灼一听就皱眉道:“妈,你会养鸡?” “问一问不就行了?”沈母道:“你嫂子还有好几个月才生,光季家那四只母鸡怎么够,咱们养几只公鸡,公鸡打鸣之前杀了给你嫂子吃,对产妇和孩子都好!” 沈鹤行点头:“好,到时候我帮忙。” 孕妇产妇的营养很重要,沈母说的这个知识点,他在孕产妇保养手册上也看到过。 “你看看你哥,你也上点心。”沈母点点她的额头。 沈清灼看着沈鹤行,委屈道:“我还不上心啊,从另一个角度讲,季家的母鸡也是我赢回来的,要不是我勤学苦练,打败季甜甜,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跟我嫂子道歉。” 沈鹤行淡淡开口:“那请沈冠军从另一个角度出发,跟我一起去抓你‘赢’回来的母鸡。” 一听到抓母鸡,沈清灼一身的怨气顿时没了,兴高采烈跟沈鹤行出门。 姜梨也回卧室补觉。 昨晚上外面细细索索的声音,吵得她半夜醒了一次,现在开完运动会,松懈下来,倒是感觉真困了。 等她一觉睡醒后,家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正想出门看看,刚出院子就听见一阵母鸡的咕咕叫声。 转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顿时一愣。 只见院子里有个木箩筐扣在角落里,那些咕咕叫声就是从木筐里传出来的,里面甚至时不时传来母鸡煽动翅膀的声音。 “嫂子,你起床啦!”沈清灼急匆匆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攥着几颗野菜。 掀起目光的一脚,迅速把野菜扔进去,随后唠叨道:“真能吃,我拔了一中午的野菜,都不够你们吃的!” 许是为了野菜抢食,木筐里的声音更激烈了。 姜梨也想抬起木筐看看里面啥情况,刚要过去,许大娘和沈母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看见姜梨的一瞬间,许大娘惊喜道…… 第一百零一章 真是好福气 “哎呦,姜领导,你醒啦!要我说你真是好福气!你男人特地拿运动会奖品去给你换的小鸡仔呢!” 她语气热络又高兴:“那些小鸡仔都是我家的母鸡自己下的种蛋,我自己孵的,平时又喂得好,一个个可壮实了!” 话音刚落,沈鹤行从外面搬进一个木筐,里面喳喳喳都是小鸡仔的叫声。 姜梨和沈清灼围过去,果真看见里面有不少小鸡仔,活蹦乱跳,精神十足。 许大娘在旁边骄傲道:“要我看啊,咱整个家属院这些已婚的小媳妇里,没一个能跟姜领导比的。” 姜梨抬头看向沈鹤行,这才明白他一中午没在家的原因。 看着一脸霉色,又笨手笨脚往外抓挤在的沈清灼,姜梨心头热热的:“清灼,你也跟着去抓鸡了?” 她以为睡前听见沈清灼说要一起去抓鸡,只是嘴上说说,毕竟曾经也是养尊处优的小丫头,怎么有胆子真去抓鸡,直到她刚刚看到沈清灼衣领处夹得鸡毛还有衣服上蹭的鸡屎。 姜梨除了感动,更有些心酸:“清灼,抓鸡这种粗活以后让你哥来。” 沈清灼撇开头,语气别扭:“还不是我妈。” “行了,别告状了。”沈母道:“赶紧把小鸡放进围栏里,鹤行,你再去做个盖子,防止小鸡们蹦出来。” 现在只能把鸡仔暂时放在围栏里,沈母盘算着等把家门口的菜园空出一块来。 在那里盖个鸡窝棚,这样即使多养几只鸡,院子里也能干净没异味。 反正这次给许大娘的东西不少,她都跟许大娘说好了,让许大娘的三个儿子帮忙盖鸡窝棚。 到时候再多分一些细粮给许大娘家做酬谢,她心里乐意的很。 沈母指挥沈清灼和沈鹤行干活,姜梨的目光凝在男人身上。 见他额头汗珠密布,汗珠顺着下颚线一路滑下,淌湿衬衫,姜梨看着看着突然之间,莫名有些口干,咽了咽口水。 “渴了?”男人视线投过来。 “没,没。”姜梨尴尬挪过视线,落荒而逃似的,回屋给自己倒杯凉白开。 再出门时,直奔厨房煮了一大锅绿豆汤,等沈清灼和沈鹤行忙完了喝。 等众人忙完,姜梨也端着绿豆汤回来。 或许是孕妇饿的快,她午觉睡醒后,又忙着烧水煮汤,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 还好家里有沈鹤行给她准备的饼干,姜梨回屋找出铁盒里放的饼干吃下几块垫垫肚子。 “饼干要吃完了,明天去公社,我再买些回来。”沈鹤行掂了掂饼干盒,说道。 姜梨回头时,他刚放下铁盒,身上还漫着干净的皂香,显然刚刚全身上下清理过一遍。 “怎么抓了那么多小鸡仔啊。”她投进男人的怀抱,仰头湿漉漉的眼睛撞进男人的黑瞳中:“用不少细粮换的吧?多亏啊!” “多抓些鸡,你能吃上新鲜肉。对你身体也好。”男人温柔道。 姜梨听到隔壁屋子许大娘那不加掩饰的哈哈声,就知道许大娘这次赚大发了。 她有些心疼道:“是不是把运动会的奖品都拿去换了。” “清灼好不容易赢点东西回来,都拿去换掉……” 沈鹤行拥着她,塞给女人一颗定心丸:“是清灼自己要求的,我们都觉得很值。” 姜梨心里一热,她一直知道清灼这孩子拧巴,刀子嘴豆腐心,能为她做到这样,她心里既感动又复杂。 她撇开脸:“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拦着点清灼,不能这么败家。” “咱们家虽然不愁吃不愁穿,但过日子也的做打算,家里的钱还得留着供清灼读大学。” 这个家不光是她的,也是沈清灼的。 她不能仗着自己怀孕,占用所有的家庭资源,在姜梨心里,送沈清灼读大学,将她送上更加灿烂辉煌的人生,与自己生孩子一样重要。 男人眸底柔色,舒心一笑:“好。” “今晚想吃什么?” 姜梨想了想:“上次腌得臭鸭蛋和松花蛋是不是能吃了。” 从鸭蛋腌好的那天开始,姜梨就一直计算着日子,松花蛋还好,用黄泥裹着没什么味道,但臭鸭蛋从腌上那天开始,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腌鸭蛋的坛子开始弥漫出臭味。 沈清灼鼻子尖,很快就闻到一股异味,最终锁定在臭鸭蛋坛子上,几次三番抗议,那个臭鸭蛋坛子被放在天井的角落里,里里外外盖了三层麦草,才掩盖住臭味。 现在日子也差不多了,姜梨想着,到了开坛的重要日子了! 王翠花在家里,眼睁睁看着沈家人大包小包将运动会奖的那些米面粮油往外搬,又瞅着他们抓着四只老母鸡和一筐小鸡仔回来。 而许大娘在沈家爽朗的笑声压根没避着人,沈家周围的几户人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自然也听见了,欲言又止道:“这么多小鸡仔,光喂粮食,得浪费多少啊……” 一听是用米面粮油吃亏换的小鸡仔,吴阿婆扶着炕沿坐起身,满脸肉疼。 “我早说什么来着,隔壁那个小媳妇就是狐狸精转世,这些小鸡仔吃多少粮食才能长大,就为了吃点肉就这么糟践粮食!” 吴阿婆这辈子也没吃上几回鸡,在她看来,鸡吃粮,人吃鸡,吃鸡就是糟践粮食! 至于沈家人口口声声说姜梨坐月子准备的老母鸡,在她看来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别人家的儿媳妇生完孩子三天就下地干活挣工分,寒冬腊月去河里洗尿戒子都没事。 怎么沈家儿媳妇就得做月子喝鸡汤,她肚子镀金了? 说到底都是惯得! 王翠花冷哼一声,罕见的顺着吴阿婆的话说下去:“人家怀的可是金崽崽,一家人就这么惯着吧,早晚得惯得上房揭瓦!跟别人跑了!” 别说是研究所,就算是城里人,也没几家这么宠儿媳妇的。 孩子还没生呢,就买那么多鸡仔回来养,等生了孩子还不得找个牌位把她供起来上香啊? 说到这儿,吴阿婆翻了个白眼儿:“什么金崽崽,我看她肚子平的跟锅盖似的,一看怀的就是丫头!生个丫头还吃鸡,浸尿桶子还差不多!” 最后一句话落地,王翠花被勾起曾经的记忆,打了个寒颤。 第一百零二章 沈鹤行的原则和讲究 她语气明显变了,压抑着恐惧和怒意:“妈,你说沈家人是不是没看出来她怀的是丫头?” 不是她想的多,而是当年她刚嫁给曲洛川时,怀过一胎。 怀孕五个月时,邻居开玩笑,说她的肚子平平的像锅盖,一看怀的就是个丫头。 这话当天就传进吴阿婆的耳朵里。 邻居只是开个玩笑,但吴阿婆当了真。 第二天她就去找村里的赤脚医生弄来一副打胎药,骗王翠花喝下去。 当天晚上王翠花疼的死去活来,终于在凌晨时,肚子里掉出一个死掉的女婴。 即便如此,王翠花也只是坐了三天小月子,喝了一碗红糖鸡蛋水。 这段记忆封存在她心里已久,如今被姜梨怀孕的事儿扯出来,她不禁幸灾乐祸。 连寒门贵子的曲洛川都重男轻女,身为资本家崽子的沈鹤行当真容得下姜梨生闺女? 吴阿婆不知道她在心里想什么,眼睛一闪:“倒真有这个可能。” “要是真这样,就等着瞧吧!” 到时候要真生了闺女,说不定沈家婆婆第一时间来她家借尿桶,姜梨还想吃鸡?一碗红糖鸡蛋水她都喝不到! 只是…… 王翠花眼睛一转,讨好似的小心翼翼问道:“妈,咱家现在攒了多少钱?” 一提到钱,刚刚还跟王翠花同一战线的吴阿婆突然提高警觉,瞪大眼睛警告道:“攒多少都跟你没关系!别瞎问不该问的!” 沈家人亏本换鸡仔这事儿很快就在家属院传开了,像王翠花那样背后议论的人不在少数,但漩涡中心的沈家人丝毫没受影响,按部就班的过日子。 全家人都在商量搭建鸡窝棚的事。 许大娘派来自己的儿子们给沈家人帮忙。 他们找来些木棍和草,几个人合力开始编草绳,剩下的人开始锯木棍。 许大娘也没闲着,亲自到现场指挥施工,顺便帮着打打下手。 沈鹤行在家属院住了这么久,虽然也学会了不少东西,但搭鸡窝棚这种事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一窍不通。 多亏了许大娘几个儿子,热情又耐心,教了几下后,沈鹤行也成功上手,跟着一起编栅栏。 几个人忙活了一下午,等姜梨从屋子里出来时,鸡窝棚的大体模样已经做出来了。 沈鹤行将围栏上的窝顶编好后,盖上,固定好,将窝棚中间用木板隔开,又进院子里,把围栏里的鸡仔老母鸡全部抓出来放进新窝棚里。 沈清灼也没闲着,跟着许大娘学如何拌鸡食,拌了些新鸡食倒进鸡窝棚的鸡食槽里。 许大娘查看一圈鸡窝棚后,叮嘱道:“这外面还要围上一层铁网,防止黄鼠狼和野猫咬断木棍钻进去吃鸡。” 黄鼠狼鸡贼的很,当地的人们又不敢打黄鼠狼,只能想尽办法防着黄鼠狼,如果不加一层铁网的话,木栅栏能被黄鼠狼很轻松的咬穿钻进鸡窝里,老母鸡还好说,有一定的防御能力,但是那些未成年的小鸡仔碰见黄鼠狼,直接就会被一锅端。 沈母犯了难:“家里没有铁丝网。” “这有啥,我家里有。”说完她指挥自己的小儿子回家拿铁丝。 小儿子急匆匆回去了,再回来时,手里扛着一圈铁丝网,兄弟几个帮着一起把铁丝网围上固定好。 到底时人到力量大,很快鸡窝棚就算彻底做好了。 看他们忙活的差不多了,姜梨端着食材去厨房做饭。 今天她特地做了几样海城的特色小菜,家里挂着的鱼干用水泡上,去除盐分后,油热下锅煎熟,加入茄子一起炖煮,又做了蛤蜊干炒瓜丝,家里与从季家拿来的鸡蛋,姜梨打了两大碗鸡蛋液,做了木须肉。 姜梨知道许大娘几个儿子能吃,又拿出最大的海碗,给每个人盛了满满一大碗米饭。 很快,量大又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上桌,沈清灼累了一下午,坐在桌边,眼神都直了。 大家都又累又饿,忙着吃饭低头不语。 等吃完饭,送走许大娘一大家子后,沈鹤行才开口道:“下午副所长通知我,明天让我陪他去城里办事,你们有什么需要买的吗?我带回来。” 副所长去城里办事,肯定不会坐拖拉机了,出门来回都是小轿车或者吉普车,自然不能装什么大件的东西。 沈母想了想:“小梨,你明天是不是也不上班?” 姜梨点点头:“上个周科室里的陈晓娟请了一天病假,托我帮她值一天班,本来明天该我值班,她昨天说,明天值班她替我,这样就扯平了。” “那明天要不要跟着一起去公社转转?”沈母开心道:“反正家里的事也忙完了,咱俩一起去城里转转。” 副所长找沈鹤行一起去城里也不是办什么大事,半个小时就办完了,到时候他办完事就来找他们汇合。 姜梨也确实有点馋国营饭店的烤鸭了,便点头答应:“好。” 至于沈清灼明天要上学,她提出想要一只钢笔,姜梨答应的干脆,等去公社给她挑只好的。 但是…… 姜梨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眼看着明天把铁定买回来,新床就要做好了,但有新床没新褥子啊,明天她还要去想办法弄点新棉花缝褥子。 看来还得再去趟黑市。 她想的入神,没注意到手里搅动的蜂蜜水险些洒掉。 男人眼疾手快扶正杯子:“有心事?” 姜梨摇摇头。 买棉花而已,也不算什么心事。 但落在沈鹤行眼里,却成了老婆的有口难言。 想到晚上她没吃多少东西,男人突然想到什么事:“待会,我给你煮臭鸭蛋。” 下午姜梨说要煮臭鸭蛋的事情,沈鹤行还记着呢。 至于晚上为什么没做,只因做饭时,姜梨打开坛子的一瞬间,站在她旁边的沈清灼顿时一蹦三尺远,就差把坛子架出去扔了。 想着晚上家里有客人,再加上看见沈清灼扶墙干呕的样子,姜梨抿抿唇,最终把坛子盖好,又放了回去。 一边的沈母和沈清灼被沈鹤行的一番话惊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沈清灼,看沈鹤行的眼神就跟看陌生人似的。 “哥!你还是我哥吗!你以前的原则和讲究都去哪儿了!” 第一百零三章 这是我媳妇 男人淡薄扫她:“这是我媳妇。” “…………” 沈清灼气得想跺脚,果然只要在姜梨面前,她那个双标哥就没有任何原则。 沈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起身笑道:“小梨是想吃腌得鸭蛋啊,我这就去煮。” 说话时,沈母眼底没有半分嫌弃。 孕妇口味千奇百怪,但只要能吃的下东西,那就是好事! 就算是臭鸭蛋,只要姜梨喜欢吃,她也开开心心去做。 等她说完时,人已经出门去了,姜梨想拦着也晚了半步。 好在,睡觉前,姜梨总算是吃到心心念念的臭鸭蛋。 吃鸭蛋之前,考虑到全家人的承受能力,姜梨坚持要去院子里吃,但沈鹤行和沈母坚持自己没觉得鸭蛋臭,最终还是在姜梨吃鸭蛋时,将欲言又止的沈清灼赶到院子里乘凉。 吃完,姜梨洗漱完,里里外外都换了才上床睡觉。 但此时,不远处的季家两房人,却在黑夜中正襟危坐在堂屋。 等着家属院里一片寂静后,季甜甜才一瘸一拐带着哥哥嫂子们出了门。 季甜甜在运动会上转圈丢人,又害季家赔了全部的老母鸡,心里憋了一口气,迎着月光往戈壁滩走时,她咬牙强忍着脚踝传来的痛苦。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一定会将那些嘲笑自己的人统统踩在脚下! 这年头,有钱才是王道,其他的都是穷讲究。 季大嫂二嫂寸步不离跟着季甜甜,除了盼着戈壁滩的那点儿甜头,他们心里还是防着季甜甜吃独食的。 原本季甜甜跟他们打包票一定能赢沈家人,结果不但脚崴进医院丢足了人,更是说好的季甜甜自己承担赔偿又变成了中公承担。 俩妯娌都指望着家里的四只母鸡下蛋给儿子吃,这下倒好,下蛋鸡也没了! 心里那个气啊! 今天就算季甜甜不去戈壁滩,他们也会自己去戈壁滩,反正去过一次,挖锁阳的路早就摸清了。 或许真是他们的运气不错,上次挖锁阳的位置很快被他们找到,又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堆,挖了整整两个蛇皮袋。 一家人大包小包往回走。 摸黑回家时,季二嫂对季大嫂使了个眼色,妯娌俩很默契的都到了季甜甜的屋子,将东西分装归拢好,趁天没亮,往黑市的方向而去。 此时三房屋里,季林半夜起来给儿子找尿盆接尿,透过窗户将窗外几人的身影看的清清楚楚。 他一身的睡意顿时清醒。 不禁冷嘲,果然跟他想的一样,这事牵扯的不止几天甜腻腻一人,还有他大哥二哥两家人。 大半夜的几人一起出动,鬼鬼祟祟去戈壁滩,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难免会被人发现不对劲儿。 他就等着看这几人怎么滑稽的圆自己撒下的谎。 季林冷笑一声,收好尿盆,回床上继续睡觉。 第二天,赵丽丽起床时,季林主动提起这件事。 他没瞒着的意思,跟赵丽丽讲清楚,到时候如果东窗事发,她也能有个应对之策。 “他们胆儿这么大啊!一次不够,竟然还去第二次,而且是那么多人……”赵丽丽震惊道。 季林搅动手里的米粥,冷笑道:“尝到甜头儿了,哪舍得放过第二次发财的机会。” “咱爸知道吗?”赵丽丽扫了眼窗外,声音压得很低。 “应该知道吧,但现在家里情况特殊,估计他现在只要能看见钱,就不会管。” 季林沉吟,继续道:“毕竟家里最值钱的就那四只母鸡,一下子全掏出去,他也着急了。” “不过……”他话锋一转:“我早就说过,对于季甜甜,再惯下去,早晚得赔的倾家荡产,是他自己听不进去,往后还有更大的亏得吃!” 赵丽丽重重点头:“你说的对,不过这事你别参与哈。” 他们几个兄弟在家里闹得再僵,出门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如果这事儿被季林戳穿,就算明面上没人说什么,背地里也有无数人戳季林脊梁骨。 季林点头同意。 他俩都是聪明人,知道现在要做的就是装哑巴。 反正这件事很快就会被人发,他们才不想去蹚浑水。 “对了,你别忘了去跟你的那些朋友说给沈家盘灶坑台的事情啊!”赵丽丽提醒他。 估计沈鹤行去买打床的铁钉也就这两天的事,她家男人可别掉链子。 季林心里有数,道:“你放心,我都记得呢!” 等一会上班的时候,他挨家去知会了一声。 那些朋友都是跟自己从小光屁股长大的,听到是这么点儿事,都答应的很干脆。 沈家人现在在家属院也有些威望,加上沈家夫妇都是编制内的,大家也慕强,很喜欢给沈家人帮忙,加上是自己好兄弟季林开口,大家都更愿意了。 今天天气好,不仅沈家人开开心心准备进城采购,同样准备进城的还有许大娘。 昨天运动会他家进了不少好东西,加上沈家人为了换鸡仔,也给了他们家不少好东西。 她一高兴,听说今天研究所的陈大哥要开车去城里,临时决定也去城里的供销社看看,给大孙子扯点儿棉布,做几套夏装。 走之前,她再三叮嘱儿媳妇锁好门,照顾好孩子,街上那群姐妹要是找自己,就跟他们说自己去城里办事,可千万别说去供销社买东西了。 儿媳妇点点头,“妈,我知道了,您快去,早去早回。” 许大娘坐着拖拉机颠簸一路,到了城里,直奔供销社。 这次来,除了买布,还有她大孙子跟自己念叨了好几天的水果罐头。 只是,供销社里的水果贵,水果罐头更是不便宜。 看着上面标的价格,许大娘暗暗咋舌。 老天奶,不就是几块烂水果削皮儿去核装罐子里吗,怎么就这么贵,买一瓶罐头的钱能买好几斤鲜桃子。 她想了想,转头看向旁边的山楂片。 同样是水果做的,还是这个价格合适! 她节俭日子过习惯了,要不是这次家里得的奖励多,她也不舍得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 许大娘指了指柜台上的山楂片,刚想开口叫售货员,不远处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那个麦乳精给我来一罐。” 许大娘扭头看见那人是谁,顿时惊掉下巴。 那不是季队长家的大儿媳妇吗! 第一百零四章 儿媳妇要养的胖胖的 当看到麦乳精价格后,许大娘更忍不住惊呼。 乖乖,这么贵! 一罐麦乳精够买十几罐水果罐头了! 不仅如此,买了麦乳精后,她又买了几包饼干。 反正都是许大娘全家,一年到头不舍得吃的好东西。 许大娘震惊之际,眉头锁得更紧。 季家和许大娘一家一样,都是研究所的合同工,工资都不高,这些年,季家人过日子有多节俭她也知道。 平时工资都被婆婆攥在手里,几个儿媳妇手里的零花钱少得可怜,就几块钱,买饼干都不一定够,更别说买麦乳精了。 而且就这么点儿钱,按照季家大儿媳平时那顾抠搜劲儿,怎么可能全用了。 许大娘敏锐察觉到其中的诡异之处。 看见季家大儿媳拿着麦乳精出去,她也来不及买山楂片,急忙跟在后面偷摸出去。 果然,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最准。 许大娘跟在季大嫂后面拐过弯后,就看见季二嫂有说有笑过来跟季大嫂会合,她手里拿的东西一点不比季大嫂少。 好家伙,研究所发年终奖时,也不带这么挥霍的。 没等她震惊过久,季甜甜从另一边出来了,手里还拎着两个空的麻袋。 许大娘眉头锁的能夹死苍蝇。 怎么季家三个姑嫂都在这里? 这几天季家三姑嫂闹矛盾的事在家属院都传遍了,怎么现在看见三人有说有笑的,关系好的能穿一条裤子。 不过,更让许大娘发现不对劲的事,她明显看见季甜甜手里那俩空的蛇皮袋上挂了不少泥沙。 难道是拿了地里的什么东西来的? 许大娘一肚子问号得不到解答,干脆摇摇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三人身上。 只见三人有说有笑,完全看不出来闹过矛盾的样子。 许大娘昨晚回家路过季家时,听见季大嫂季二嫂在院子里嘀嘀咕咕骂了季甜甜半个多小时。 话里话外都是季甜甜败家又好面子,不仅把他们的脸都丢光了,还输了十斤鸡蛋和家里所有的老母鸡。 要不是昨晚许大娘亲自听见这些话,现在单单看见两人这副谄媚的样子,都怀疑自己昨晚出现了幻听。 能一夜之间对小姑子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反转,而且又突然变得这么阔气。 许大娘直觉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能引爆家属院情报站的惊天八卦! 随着几人的走远,许大娘已经听不清几人的欢笑声。 看着几人的背影,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件事。 等等! 之前季甜甜不是撬了沈家的门锁吗! 该不会是她偷了沈家的钱吧! 要不然怎么解释季家的俩妯娌这么阔绰的挥霍! 一时间,许大娘心里焦急的很,想到早晨跟沈家婆媳俩在拖拉机上有说有笑的场景,许大娘就更急了。 沈家婆媳俩心也忒大了,家都被偷了,还跟没事人一样。 但城里这么大,一下车几人就分别了,现在想立刻找到沈家婆媳也不现实。 她想了想,决定先紧跟三人抓着人证物证再说! 另一边,姜梨和沈母从黑市上买到质量优价格低廉的长绒棉后,紧赶慢赶往公社去做床褥。 虽然只在石河子研究所住两年,但姜梨也不想在衣食住行上委屈一家老小,床褥不管是内里还是外皮儿,都订的最好的面料,包括打床需要的铁钉,都挑的最贵的。 拿出研究所发的布票,姜梨又补了些钱,才将定做床褥的钱付清。 供销社定做床褥的老师傅给姜梨开好取货单子,通知她一个周后来拿。 姜梨小心翼翼收好票据,又带着沈母去给沈清灼买钢笔。 “小梨,买个便宜一点的就行了。”沈母看着一排钢笔的价格犯了难。 沈建国没被调查之前,家里日子阔绰,她也没有金钱的概念,但在石河子呆了这么久,沈母真切体会到什么叫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特别是刚刚订了三套床褥时,她亲眼看着儿媳妇用自己的工资付钱,想想就觉得肉疼。 姜梨不知道沈母的想法,安慰她:“妈,清灼现在学习重要,学习工具更马虎不得。” “这可是你上班第一个月的工资……”沈母欲言又止。 姜梨一愣,听懂她的意思,顿时笑道:“挣钱不就是为了给家人花的吗,妈,咱们是一家人,不分你的我的。” 见她如此,沈母也跟着点头。 两人办完事后,看看时间还早,沈鹤行去办事也还没回来,两人便去了国营饭店买烤鸭。 外酥里嫩的烤鸭被枣木炭火烤的滋啦冒油,瞬间勾起姜梨肚子里的馋虫,加上早晨两人出门的早,又走了一上午路,两人现在闻着烤鸭的响起,肚子也咕噜乱响。 烤鸭不便宜,姜梨原本想着中午凑合一下算了,晚上把烤鸭带回家一家人一起吃,没想到沈母看出她的犹豫,直接叫来服务员:“服务员,来两只烤鸭,一只打包,一只现在吃。” 姜梨回头看向沈母,沈母笑道;“妈请你吃!” “好!”她点头。 国营饭店这个点儿没什么人,两人点的烤鸭很快就片好端上桌。 烤鸭是现烤的,端上桌时,炙烤的焦酥的鸭皮还吱吱冒着油。 入口咬下的一瞬间,肉汁裹挟着枣木独特的香气在迸溅在唇齿之间,姜梨满足的闭眼回味。 就是这个味! 沈母看她吃的开心,自己也高兴,又叫服务员端来两杯果汁给姜梨解腻。 或许是肚子里的小家伙也好这口,她吃的开心,小家伙在肚子里面也蹦跶的欢实,时不时,肚子就一鼓一鼓的胎动。 吃完一整只鸭子,沈母已经吃撑了,但姜梨还有些意犹未尽。 她擦干净嘴,又打包几块沈清灼最喜欢吃的红糖桂花糕,在店里又吃了几块才满足。 吃完饭,她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沈母,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妈,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能吃了?” “哪有!能吃是福!”沈母欣慰又高兴::“俗话怎么说来着,饺子要吃烫烫的!儿媳妇要养的胖胖的!” 姜梨脸色一红,也不知道沈母都在哪儿听的这些顺口溜。 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她拿起打包好的烤鸭,准备跟沈母离开。 此时国营饭店门口进来一人,直奔婆媳两人的方向而来,姜梨看清来人,顿时喜笑颜开迎上去。 第一百零五章 谢谢你,老婆 “饿了吧?”姜梨拿出之前打包的红糖桂花糕塞给沈鹤行:“给你和清灼都买了,你先吃点垫垫肚子。” 她音调天生娇软,放轻语气说话时跟撒娇似的。 国营饭店里的客人都好奇看过来。 众目之下,沈鹤行擦过姜梨唇角残留的碎屑,风尘仆仆下的外表,极近温柔:“确实有点饿了。” 沈母在旁边笑道:“刚刚我还不明白小梨怎么打包这么多糖糕,清灼一个人又吃不了,原来里面还有你的份儿呢!” 她这话是真心的,看见姜梨给自家儿子拿糖糕,她才意识到自己儿媳妇有多贴心。 忙了一上午,沈母都没想到沈鹤行也会又累又饿,但是姜梨心里时刻惦念着自家男人。 她内心感动,沈鹤行更加感动。 男人墨瞳柔色,化开:“谢谢你,老婆。” 姜梨面色一红,没想到这么点不起眼的小事,娘俩竟然感动的一个比一个夸张。 周围吃饭的小伙子小姑娘见到这一场景,除了害羞之下,都咋舌羡慕。 世界上原来真有郎才女貌,温馨幸福的婚姻嘞! “还是娶媳妇好,有这么漂亮的老婆惦记自己,啧~真幸福!”有人艳羡嘀咕。 “我妹怎么样,身形板正,工作也好,她可是百货大楼的售货员呢!”旁边男人竭力推荐。 “你妹妹没她好看。”那人长叹一声:“俺想找个漂亮媳妇儿。” 旁边的男人脸色不好看:“……那你就慢慢找吧!” ………… 三人又重新回到座位上,等沈鹤行吃完,再准备坐车回去。 副所长今天不回研究所,但所里的吉普车得回去,司机小王听说姜梨也来了城里,跟沈鹤行商量一会儿来接他们,送他们回研究所。 时间还来的及,沈鹤行不紧不慢吃着东西,姜梨在一旁给他递水,沈母也笑着看夫妻俩人互动。 一家人看着就是一片岁月静好的幸福。 季甜甜和两个嫂子来国营饭店吃饭,在窗户外面远远看着这个场景,心里不是滋味。 季家这段时间里,鸡飞狗跳,婆婆不像婆婆,儿媳妇不像儿媳妇的,季家人都将原因归结为沈家人。 结果现在看见罪魁祸首的沈家人在对面说说笑笑,一片和睦。 季大嫂季二嫂相互看一眼,吃饭的心情也没了,妯娌俩撇开季甜甜先走了。 季甜甜愣了几秒钟,转头看见两个嫂子已经扔下她走远,赶紧跟上去。 结果刚转身,就又听见了许大娘那令人厌恶的声音。 “甜甜啊……” 许大娘紧赶慢赶的跟着三人,但是毕竟年纪大了,腿脚不如年轻人利索,好几次都差点把人跟丢了。 这下趁着季甜甜在国营饭店门口发呆的功夫,终于跟上来。 许大娘憋了一路的疑问终于追上当事人,盯着季甜甜的眼神带着赤裸裸的探究。 季甜甜同样对许大娘没什么好印象,几次三番让她当众下不了台,现在又是在城里,周围没有熟人,季甜甜面对许大娘又也不用再装乖巧。 “什么事啊!” 许大娘眉头紧蹙,眼底皆是深深不悦。 一转眼,笑意又重新爬上眼角,不过皆是阴阳:“没啥大事,就是在这里遇见你,还挺巧的。” “想问问你,来城里是专门给沈家买门锁的?” 季甜甜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买个鬼门锁! 她大半夜爬起来去戈壁滩挖锁阳,又马不停蹄的奔波到黑市换钱,哪儿有心思来专门给沈家买门锁。 见她抿唇不语,被自己问的下不了台。 许大娘开心了,但面上依旧是那副长辈该有的语重心长的样子:“甜甜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你撬坏了人家的门锁,人家追究你, 只是让你赔新的,已经十分大度了。” 路过的行人听见撬门锁三个字,看见季甜甜的脸色都变了。 这年头,崇尚好好过日子的众人最恨的就是小偷。 在众人鄙夷、蔑视的目光环绕下,季甜甜简直无地自容,但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她又不能怼许大娘。 只能压着脾气道:“一会我就去买。” 回研究所的车要开了,季大嫂等了半天,没看见季甜甜跟上来,走过来就看见许大娘在跟季甜甜说话,刚刚两人就后面的话她都听到了。 当即面色一沉,帮着季甜甜说几句话,在众人面前挽回季家的面子。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许大娘就想起季家妯娌俩在供销社挥霍无度的样子了。 许大娘扫过季大嫂手里的大包小包,饶有深意笑道:“是是,是我多管闲事了。” “甜甜啊,你看看看你两个嫂子,买的这些东西普通人家过年都不舍得买,哎哟!这指定是在哪儿发财了!” “说起来,咱们都是领死工资的,还是你们家有出息,不像我那几个儿子,挣得钱每个月光吃饭都不够。” 她眼神一转,笑眯眯的眼神盯得季甜甜后背发毛:“说到底咱们都是家属院的,要不然,你带带我们家,我们家几个儿子现在娶老婆的钱还没着落呢!” “你也不忍心那几个哥哥一辈子打光棍吧!” 话音落下,季家姑嫂三人脸色都白了。 他们手上的东西骗不了人,麦乳精、进口饼干、小蛋糕,哪个不是贵价货,寻常人家一年都吃不到一次。 他们几个看装束也就是寻常工农阶级,现在手里大包小包提溜着这些东西,街上刚刚看热闹的那群人眼神都变了。 许大娘明面上是羡慕的口吻,可话到了每个人耳朵里可就变了味道。 这不就是在说他们家藏着赚钱的法子嘛!甚至这么藏着掖着的!肯定不是正经道儿! 人群里有好事的人小声嘀咕:“看看周围有没有红袖章,让他们过来查查,看这个三个人一身泥点子就像投机倒把的。” “说不定咱们举报有功,还能分点儿东西!” 第一百零六章 秘密 说话声音不大,但尽数落进季家姑嫂三人耳朵里。 季大嫂迎着众人质疑、打量的目光,心中慌张得要命。 要是红袖章真被找来了,可就真脱不了身了!到时候姑嫂三人连锅端不说,季家在研究所也没脸待下去了! 也不知道哪里惹到许大娘这个瘟神,怎么就咬着他们家人不撒口。 季二嫂满头冷汗,心里急得团团转,她真后悔跟着季大嫂一起过来,现在要是一句回答错,按照这群人仇富的眼神,不用红袖章来,他们就被这群人抓着进派出所了。 到时候别说投机倒把、倒买倒卖! 他们上次在戈壁滩挖锁阳挣得那些钱,都得全部吐出来! 妯娌俩想到一处,但季大嫂只有个嘴上的功夫,脑子不会转,张口半天不知道怎么说。 最后,还是季二嫂灵机一动,笑眯眯解释:“哪儿是发财了啊!这不是上次赔了沈家的钱,我婆婆也想开了,与其留着钱给别人,还不如给自家人花了!” 这理由虽然尖酸刻薄,但也牵强合理。 其他人闻言,虽然不明白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到后面的话,也就没再说什么。 谁家没有报复性消费的时候。 不过大家一般都俗称为“去去晦气”。 此时,一直没等着人过来的季家老大老二也寻过来,“还有什么东西忘买了?” 季大嫂急忙转移话题:“是甜甜给沈家的门锁忘买了。” “那还不去买,一会儿车就要走了。”季大哥蹙眉催促道。 大家见男人神色坦然和不耐烦的样子,刚刚满脸的质疑也消了下去,随之而来的却是是鄙夷和同情。 看样子这家人确实过得不怎么样,关系紧张,这么看来报复性消费也就是说的过去了。 季木没注意到众人的表情,只是一个劲儿催促他们赶紧回去,今天这事儿原本就是瞒着父亲季开国的,若是几人一起回去晚了,他爸到时候心中生疑又得生出许多是非。 姑嫂三人对视一眼,知道这是脱身的好机会,急忙跟上季木的脚步往供销社的方向走。 被冷落在身后的许大娘看看几人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眸子。 给自家人花? 这话也就骗骗周围看热闹的群众。 季家儿媳妇心眼子多,那可是在家属院出了名的,平时就拿季大嫂当枪使,现在又拿这些鬼话骗她? 光是瞧着季大嫂眼底的心慌就知道这事不是真的。 季母把所有人的工资攥的紧紧的,就算花也只给自家闺女花,还舍得给他们妯娌俩?还一下给这么多。 许大娘不禁冷笑,要说刚刚的怀疑只是凭空猜测,那现在她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季家妯娌的钱有猫腻!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许大娘想到光忙着跟踪季家人,孙子要的罐头啥的还没买,赶紧折返回去买价格便宜的山楂片。 此时,饭店里的沈家人。 沈鹤行也终于吃完饭,一家人收拾好出门,准备坐车回去。 刚出门就撞上要去供销社的许大娘。 沈母看见许大娘,还没等打招呼,就听许大娘着急开口:“沈妹子,上次季甜甜去你家,你没点点你家钱少没少?” 一句话听懵了在场三个人。 沈母和沈鹤行下意识看向姜梨。 这事儿问沈母也白问,家里的钱都在姜梨那里。 “没有,许大娘,你怎么问这事?” 上次听季甜甜偷偷进他们家后,姜梨先回家查看了肉苁蓉,还有藏起来的钱,都没少。 许大娘也心生疑惑,干脆将刚刚在供销社看到的事情都说了,最后还吐槽:“这一家子平时扣扣搜搜,突然这么能花钱,一看就不正常!” 姜梨眉头蹙的很深,也猜到了钱是哪儿来的。 许大娘这次一人来的城里,身边没有情报站的姐妹,一时间也打听不了别的消息,只能心里暗暗决定,最近她的眼珠子就跟上沈家人了! 她一定要将这个惊天八卦连根挖起!稳固自己情报站一姐的地位! “没事,我就是问问,一会儿你们还坐老陈的车回去吗?”许大娘转移话题。 “不了,一会还有其他的事。” 姜梨没说一会儿要坐小吉普回去的事,免得许大娘又在家属院情报站嚼舌根。 “行,那你们先忙。”许大娘着急去买东西,也就先走了。 等许大娘走远了,沈鹤行弯腰在女人耳边小声说道:“看来季甜甜又动手了。” 姜梨毫无意外。 刚刚她已经猜到了。 尝到一次甜头的人怎么会放过第二次机会。 恰巧这时,小王也开车过来接他们,看见沈家三人站在国营饭店门口,小王惊讶道:“果然是夫妻心有灵犀啊!” “嗯?”姜梨好奇道:“什么意思?” 小王摸着后脑勺,被这么漂亮的女人问话,有些害羞道:“刚刚沈大哥跟我说,你们估计已经到了国营饭店,他来国营饭店找你们,让我忙完了来国营饭店接你们。” 姜梨一愣,原来是这么个心有灵犀。 沈鹤行轻手别过她耳边的碎发,柔声道:“先上车吧。” “嗯!” 几人坐着小吉普很快到研究所。 刚进家门,姜梨就关上门,压低声音道:“你怎么知道她又动手了?” 沈鹤行倒了杯水给她,双手放在她肩上,轻柔按摩,不疾不徐道:“上次去黑市卖肉苁蓉,我看见她了。” 姜梨震惊:“她也看见你了?” 男人摇摇头:“没有。” “我和季林都看见她在黑市上卖锁阳,估计这件事季林已经告诉赵丽丽了。” 姜梨震惊一会儿,也明白了。 看来季甜甜不仅自己去了戈壁滩,还将这个秘密告诉两个嫂子。 如果真是这样,两人在供销社挥霍的事情也就合理了。 不过……姜梨眉头紧锁,这与原书的剧情已经完全走偏,原书中的季甜甜并没告诉别人戈壁滩的事情,当时她已经考上研究所的编制,但时不时会去戈壁滩找药材。 原本事业编的工资待遇就不错,季甜甜将药材卖了挣得钱日子过得更滋润。 全家人从上到下被她投喂的服服帖帖,都对季甜甜拿出自己全部工资帮扶他们过日子这件事感恩戴德,季甜甜在季家混的风生水起。 然而现在,季甜甜不仅被打成落水狗,更是急于挽回面子,将季家人拉下水一起赚钱。 姜梨陷于思考,走了神,直到男人一股劲儿摁下来,她闷哼“嘶”了一声。 第一百零七章 情感大师 “轻点儿。”姜梨娇声嗔怪。 现在肚子越来越大,拉扯的后背不断受压迫,走了大半天路,姜梨感觉后背像压了一块千斤巨石一般。 “下手没轻重的,按摩书都白看了!” 沈母刚好进门给姜梨送红糖鸡蛋水,恰巧碰到这一幕。 她拍下沈鹤行的手,伸手放在姜梨胳膊上,轻轻揉捏,现场教学:“要大拇指按在三角肌上,顺时针揉捏,你下手没轻没重,孩子和大人都容易出事。” “妈!你太夸张了吧!我同学的妈妈也生二胎了,生孩子当天还在地里摘棉花,人家再难再累都没哼一声,也没像你这么大惊小怪的指责我哥。” 沈清灼忍不住吐槽。 “只要你能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沈母瞥了沈清灼一眼:“别歌颂什么苦难,说到底都是不被爱而已。” 沈清灼一愣,看向沈母的表情很复杂:“妈,你快变成情感大师了。” “少废话,赶紧跟我一起去给鸡切菜,喂鸡。” 沈清灼吐吐舌头,故作伤悲秋的感慨:“没想到我小小年纪也成了革命路上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沈母一阵无语,赶紧拉着她出门,别当夫妻两人的电灯炮。 姜梨听着院子里说说笑笑的母女二人,还有小鸡的叽叽喳喳声,不由得想笑。 人生幸福无非人间烟火,温暖入心。 说起烟火,她倒是想起来:“对了,钉子都买回来了,明天叫季林找人过来吧。” “我已经跟他说了,明早他们就过来。” “好。” 累了一天,姜梨享受完男人的按摩服务,沈鹤行端来烧好的艾草水给它泡脚。 两人在屋里有说有笑,没一会儿,隔壁曲洛川家的大门被砰砰砰砸响打断两人的笑声。 “王翠花!你给我出来!两天时间到了!你赔我家的钱呢!” 砰砰砰! “你不用躲在里面不吱声,我知道你在家!你赶紧给我出来!今天不出来,我就不走了!” 砰砰砰! 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激烈,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吵得周围邻居都蹙眉出来看热闹。 但被骂的曲家人却紧闭大门,关着灯,如同置身事外一般。 姜梨听着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突然想起来,难道那件事王翠花还没解决? 不应该啊! 这件事组责任明确,王翠花就算说破天也推脱不了责任。 但是现在听着外面源源不断的叫骂声还有始终没吱声的曲家,姜梨意识到,曲洛川分明就是想装疯卖傻,死不认账。 “你先休息,我出去看看。”沈鹤行起身。 姜梨擦干净脚,起身跟上:“我也去看看吧。” “不行。”男人穿上外套:“外面人多,会挤到你。” “我在院子里看。” 沈家跟曲家仅一墙之隔,一米多的矮墙可比站在门口更适合看八卦。 话音刚落,门外传出沈清灼的敲门声:“嫂子你睡了吗,快出来看八卦!” 王翠花几次三番针对他们家,沈清灼早就看她不爽了,现在听见曲家门口有人叫骂,沈清灼刚躺下就猛地窜出房间。 “来了来了!” 姜梨冲沈鹤行得逞一笑,迅速打开门跟沈清灼出去。 此时的曲家门口挤满了人,而人群中心的女人眼看里面的人装死,干脆抬脚踹门。 本身女人就壮实,抬脚踹门又用了十足十的力,没几下就听见曲家的门栓嘎吱嘎吱被踹出裂缝。 眼看大门就要被踹开,季开国扒拉开人群,呵止她。 “徐园园,有话好好说。” 他蹙眉道:“咱们现在是文明社会,注意影响!” “注意什么影响!我老头子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医生说再不交医药费就不给我们治了!” 气愤在心头的徐圆圆看见叔叔辈的季开国过来,委屈立马攀上心头:“运动会那天的事,大家伙都看见了,是王翠花扔的标枪把我男人的腿扎穿了。” “当时她在医院就抵赖,后来又说回家取钱,但是我们在医院等了快两天了,她都没来交钱!” 得知是王翠花欠徐圆圆家的医药费,周围人群看曲家的眼神顿时变了。 运动会那天的事早就在家属院传遍了,责任也划分的很明确,只是大家没想到,王翠花竟然能赖账。 有平时跟徐园园家男人关系不错的家属院同志看不下去了,隔空冲曲家喊:“曲洛川,你赶紧出来!你老婆惹事,你怎么也躲着啊!” 周围人也开始议论起来。 “是啊!曲同志还是咱们所里的科研人员呢!工资待遇不低啊,他们家应该不差这点钱吧!” “我跟你讲,他们家绝对不差钱!好几次我在食堂打饭都看见曲同志没饭,他天天都打肉菜!你说,要是手里没点儿钱,敢舍得这么吃吗!” 那人身边的人赞同点头:“徐园园家情况谁不知道,上有瘫痪在床的婆婆等着伺候,下面还有俩儿子要读书,用钱本来就紧张,曲家这不是欺负人吗!” 他们说话的声音没收着,尽数传入沈家院子里。 站在院子里听到这些话的沈清灼冷脸骂道:“呸!真不要脸!” 姜梨此时却望着曲家漆黑的院子,面色复杂。 运动会那天发生的事情太诡异,但那天事情事情太多,导致她没有心思细想。 但现在冷静下来,姜梨觉得这其中或许有其他隐情。 明明田径组跟标枪组分别在运动场的左右两侧,就算王翠花投掷标枪再不准,也不会完全投错方向。 除非…… 姜梨一愣,有个诡异的想法攀上心头。 除非标枪组旁边的高跷组一直有什么事在吸引王翠花的注意力! 她下意识看向沈清灼,抿唇问道:“清灼,运动会那天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沈清灼想了想,摇头:“没什么异常。” “不过,就是季甜甜那天的眼神太吓人了,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虽然已经过去两天,但沈清灼现在想起季甜甜当时的额眼神,还是觉得后背发毛。 姜梨眯眸,看来这件事的问题就出在季甜甜和王翠花身上。 然而,此时的曲家,并不是像众人说的那般风平浪静。 第一百零八章 男人之间的差距真大 黑漆漆的屋子里,王翠花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求吴阿婆拿钱出来。 吴阿婆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王翠花抹眼泪。 她就说王翠花不可能一夜转了性子,她说什么王翠花都跟着应和,感情是在外面闯了祸,要她掏钱摆平,这才对自己装模作样啊! “没钱!不给!”她一扭头,不给王翠花求人的机会,拄着拐杖又回床上躺下。 她就知道王翠花这个女人没有好心思! “掌柜的,你说句话啊!钱不是你挣的吗,你跟咱妈要,咱妈肯定会给你的。”王翠花求救的眼神落在曲洛川身上。 她哭着求道:“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啥都没图你的,你帮我这一次,以后你说啥我都听你的。” 曲洛川在黑夜中扶了扶镜框,沉默许久,终于起身进里屋找吴阿婆。 娘俩在里面说了两句话,不知道吴阿婆说了什么,曲洛川再出来时,面色黑沉。 “我妈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养大不容易,你不该惦记她手里那点儿养老钱,你自己闯出来的祸自己摆平,算是给你一次教训。” 他没再搭理王翠花充满期盼的眼神,转身进门躺下睡觉。 王翠花心口处最后一丝希望,在男人的鼾声中,终于粉碎的彻底。 此时门外的吵闹声还在继续,季开国听完徐园园的一番话,面色阴沉的滴出水。 他虽然不是调解员,但好歹也是研究所的保安队队长,同时也负责家属院的安保工作,遇到群众家属院同志间的纠纷,他必然要帮着调解。 想到这里,季开国上前砸门。 “曲同志,你出来一下,我是保安队的季队长。” 喊了几声后,已经有人不耐烦,大喊一声:“还是去叫副所长吧!要是曲家人真的赖账,欺负人,这种人也不配在研究所工作!” “对!把曲洛川赶出研究所!” 喊话声落地的下一秒,曲家的大门终于被打开。 开门正是面色惨白的曲洛川。 他原本想装睡躲过这件事,但听到外面的人喊着副所长,还要开除他。 曲洛川坐不住了。 他苦学十几载,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这份工作,如果工作也没了,他的人生就彻底完了。 “季队长,这件事是王翠花和徐同志之间的事,跟我没关系。”他冷脸道。 季开国蹙眉:“那王翠花呢!” 他越过曲洛川往里瞧,就看见眼眶红肿的我那个王翠花站在曲洛川身后:“徐同志,你再宽限我一天,最晚后天,我一定把钱还给你。” 徐园园翻白眼:“你几次三番说话不算数,谁敢信你说的话。” 周围人的眼神也变得鄙夷:“她是不是想逃啊?要不还是找副所长吧!” 那人说话没收着音,说话声尽数落到王翠花和曲洛川耳朵里。 曲洛川心里又慌又恨,急忙解释:“我们家现在手头没什么钱,况且这事是王翠花自己闯的祸,你们就宽限她一天,她一定借了钱还给徐园园。” 众人一愣,看向曲洛川的眼神更是复杂。 谁家男人不是家里的顶梁柱。 看看曲家隔壁的沈家,沈同志对待老婆真是放在手里怕摔着,放在手里怕化了。 曲洛川倒好,遇到事先把老婆扔出去。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能这么大! 季开国冷眼看着曲洛川,他心里的想法跟围观群众没差多少,心里对王翠花的愤恨倒是变成几分同情,“园园,要不然你就再宽限王翠花一天,反正同在一个家属院……” 后面的话不好听,他也没说,但是大家都明白。 反正同在一个家属院,这么多人盯着,王翠花也跑不了。 徐园园敲了半个多小时的门,本来憋了一肚子火准备跟王翠花发,现在看见她这副样子,那些难听的话也说不出口。 “明天最后一天,最晚后天我要看到钱!否则我就去所长那里告你!”她冷声警告。 “是是是,后天我一定让王翠花把钱还你。”曲洛川听见所长两个字,顿时吓得态度好了。 “哼!”徐园园冷哼一声,先回去了。 周围人看着王翠花精神恍惚的样子,大家对视一眼,都决定,这两天在场的人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盯着家属院里的一切! 千万别把人放跑了! 毕竟那笔医药费不是小数目,王翠花要是借不来,说不定就真跑了! 王翠花心如乱麻关上门,转头回屋,隔着墙对上姜梨探究的眼神。 平时嚣张跋扈的王翠花此时跟鹌鹑似的,抿唇:“你……能不能……” “不能!”沈清灼先打断她的话:“就算一分钱都不借给你!自作自受!活该!” 若是平时,王翠花对上小炮仗沈清灼一定就脱口骂人了,但此时的王翠花面色煞白,看见沈清灼的脸就想起运动会前一天晚上那件事。 她低下头,转身回家。 姜梨也回了屋。 沈清灼回屋后,见到姜梨面色不好看,她绞着手指低声道:“嫂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刚刚太尖酸刻薄了。” “邻居有难,我不帮一把就算了,还落井下石。” “为什么要帮?”姜梨抬头看她:“清灼,你刚刚说的很对,她就是自作自受,活该。” “可是……”沈清灼咽口水,不敢相信自家嫂子竟也会说风凉话:“她可能就是不小心,才扎到别人,我以为你会帮她……” 姜梨冷笑,心里嘀咕。 是不是真的不小心,也就王翠花自己知道吧! 反正,她不会帮王翠花,甚至,等她查清楚运动会的事,新账旧账她还会跟王翠花一起算。 到时候就别怪她雪上加霜,火上浇油,趁火打劫了! ………… 王翠花几乎一宿没睡,她躺在床上后悔的要死,整个家属院最有钱的就是沈家,可她偏偏把沈家所有人都得罪光了,现在想跟沈家人借钱更不现实。 翻来覆去,她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一件事! 对啊! 她可以跟那人借钱啊! 第二天早晨一大早,王翠花早饭都没吃,装好一包自己晾的地瓜干,出门直奔那家方向而去。 第一百零九章 发财 另一边的沈家,一大早,所有人都起床打扫天井。 今天不仅是周末,季林还要带着朋友来沈家钉床板和修灶台。 姜梨从储物柜里拿出几个鸡蛋,又舀了一小碗小米粥,还有昨天吃剩的馒头去了厨房。 公共厨房此时没人,她也不着急,将洗干净的小米粥下锅填上水熬煮,将鸡蛋打散,油热下大葱段煎一下随后下鸡蛋,做成香喷喷的大葱炒鸡蛋。 昨天吃剩的馒头则切成片,趁油热,馒头片裹上鸡蛋液,做成香酥软嫩的鸡蛋馒头片儿。 一家人围着饭桌美美吃着早餐,姜梨看了眼外面的大太阳:“对了,季林有没有说几点过来?” “一会儿就到。” 沈鹤行给她夹了块炒鸡蛋:“季林说,他先钉床,其他人去拉砖头,等他们回来,床差不多也钉完了,正好就能量尺寸垒灶台。” 话音刚落,门口一阵嘈杂声传进几人的耳朵里。 接着季林的声音传来:“婶子,我大哥在家吗?” 姜梨站起身往外看,果然看见季林带着几个年轻人进院子。 “沈同志,姜同志,你们好。”那些人看见两人,热情的打招呼。 说话时,他们都好奇的偷偷打量姜梨,几人都在研究所上班,知道沈同志的媳妇考上了研究所的事业编,当他们领导了,但一直没机会见到。 现在看见本人,都忍不住惊叹,沈同志真是艳福不浅! 姜梨端正女主人的姿态,态度很客气:“今天就辛苦大家了。” “姜同志不用这么客气,你可是我们大家的领导。”那人笑着搭腔。 他平时说话就大大咧咧,说话不经过大脑。 季林怕姜梨多想,连忙补充道:“不是什么麻烦事,举手之劳而已。” “就是!当初要不是沈同志拿着猎枪去戈壁滩,我们哥几个的命都得交代在那里,刚别提上次运动会沈同志三连胜,我媳妇天天让我跟沈同志学习呢!” 几人七嘴八舌,都是沈家夫妇的过人之处,最后都是一拍胸口:“这些小事就包在我们几个身上!” 热情满满又饱含年轻人的活力四射,沈母也被感染了,一个劲儿对着几人感谢。 “行,那就麻烦大家了。”姜梨笑道。 她找出昨天买的铁钉子交给季林,季林将铁钉按照长短粗细分类后,将木头抬出来,拼接后,钉床。 沈鹤行带着其他人推着板车,去拉前几天买回来堆在家属院门口的红砖。 大家有说有笑,干的热火朝天,沈清灼也被气氛感染,跟沈母一起拿着菜篮子和小锄头出门给鸡仔和母鸡们挖野菜拌鸡食。 姜梨也没闲着,拿出绿豆和冰糖去公共厨房烧了一大锅绿豆水,给大姐解暑。 沈鹤行推着满满一板车红砖走到家门口,看见姜梨拎着水壶往回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水壶:“小梨,你先回家,这些事我来做。” “那你小心烫。”姜梨踮脚跟他擦汗。 她从不拒绝男人的主动帮忙,但更擅长在男人帮忙时温柔的关心。 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恩爱的互动让一群小伙子啧啧羡慕:“沈同志跟姜同志真是郎才女貌啊!” “就是!又漂亮又有能力还温柔体贴,整个家属院就姜同志独一份了!” 大家大大咧咧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姜梨被夸得害羞,回屋里拿杯子出来给大家倒绿豆汤解暑。 今天太阳大,季林干了一会儿就累的满头是汗,喝着甜滋滋的绿豆汤,虽然累但心里高兴的很。 “沈大哥,孩子名儿取了吗?” 姜梨一愣,怀孕这么久,除了摆平海城的事就是到石河子忙活日子,生孩子的东西准备的齐全,孩子取名的倒是被两人事忘了。 沈鹤行摇摇头,面对姜梨有些惭愧:“暂时还没。” “咋还没娶啊,嫂子的肚子一天天大了,估计年底就要生了,该取名了。”季林有些焦急:“丽丽怀季川那时候,刚查出来怀孕我们就开始取名了。” “那时候啥也不懂,找到好听的字儿就给往名字里塞,男娃女娃的名字加起来,就取了二十几个。” 他回忆起当年对新生命的期盼,久为人父的季林眼底依旧星河璀璨。 “今晚我查查字典,跟你嫂子一起选几个好名字。”沈鹤行说道。 自从上次大半夜取名字被姜梨嘲笑后,这件事就被搁之脑后,如今季林提起这件事,他确实觉得该抓紧了。 季林一拍大腿:“字典有啥好看的,在字典里找名字那不是大海捞针吗!这事交给我,我家有本专门取名字的书,是上面传下来的!” 说着,他也不急着喝绿豆汤了,事关沈家的下一代,季林比自己家的事都上心。 “你们等会,我这就回家拿。”他起身擦擦手,出门回家。 “你等等,这事儿不着急啊!”姜梨的话没说完,人已经消失在家门口。 夫妻两人相视一笑,有些无语,没想到季林还是个急性子。 …… 这边的儿季家堂屋里,王翠花坐在季家人对面,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 “我当时确实是不小心,谁也没想到标枪怎么能跟鱼叉似的,就把那人的腿扎了,他老婆也不是个好东西,在医院非逼着让我承认是我扎的,医院那么多人呢,她当众就把我揍了!” 她故意露出淤青的眼眶跟季家人看。 从医院回来后,她就给乱糟糟的头发剪了刘海遮住淤青,现在露出来,季母倒吸一口凉气,这打的也太狠了。 王翠花继续哭道:“扎她男人腿的又不是我,是标枪!标枪是研究所的!她就该找研究所赔钱!” 季甜甜听着王翠花的歪道理,拧眉不语。 季母这次也学聪明了,只是安静的听着,不敢多搭话。 昨晚曲家门前的事他们也听说了,从王翠花进门开始,她们就留了个心眼儿,大概能猜到王翠花是来干嘛的。 她们也一直在等着王翠花说那句话。 果不其然,王翠花一大通诉苦后,终于转到正题:“季婶子,季妹子,家属院的人都传你家这几天日子宽裕,好像是发财了,能不能借我点儿把钱还了。” “等我发了工资,不吃不喝我也把钱还给你们。” 季母和季甜甜听到王翠花说季家发财时,心脏同时漏跳一拍。 都说树大招风,他们家的钱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最怕被人发现,王翠花那一番话,说明家属院好多人都知道他家发财这件事了! 两人对视一眼,季甜甜摇摇头,为难道:“翠花姐,我家其实也没你看的那么有钱,这日子别人看着是过得阔绰,但都是假象,前几天给沈家人赔的那些东西,把我们家的家底儿都掏空了。” “我们这些日子花的钱,都是家里的积蓄,就是想去去晦气,现在我家的钱花的也差不多了。” 她的这套说辞,跟昨天季二嫂那套说辞差不多,就算王翠花出去求证,也不会露出破绽。 王翠花心里急的团团转,要是在季家借不到钱,在家属院就真借不到了。 她四处张望想办法,目光突然定格在放在角落的高跷板上。 咦? 她视力很好,隔着很远的距离也把高跷板上每一个划痕看的很清楚。 就是如此,王翠花越看越不对劲。 她起身走过去,拿起高跷板,眼睛突然瞪得老大。 第一百一十章 换高跷 不对!这不是季甜甜的高跷! 这分明是运动会前一天晚上她翻进沈家锯得那把高跷! 虽然是抹黑锯得,但她以前上山锯柴火,锯木头很熟练,是不是自己锯得痕迹一眼就能看出来。 王翠花心脏猛跳,突然反应过来,原来害自己扎穿别人腿的不是别人,正是换沈清灼高跷板的季甜甜! 既然如此,那这笔钱,肯定不能她自己出了。 见王翠花拿着高跷板看的入神,季甜甜心脏狂跳,她又心虚又慌张,从医院回来后就忙着去戈壁滩挖锁阳又去黑市里卖钱,高跷板一直放在角落里,忘了这回事。 现在被王翠花攥在手里,季甜甜坐不住了,过去抢过王翠花手里的高跷板。 “甜甜,这不是你的高跷板吧。” 王翠花眼珠子转了转,嘴角噙着笑:“这高跷板怎么看着像……” “像谁的高跷板?”季母顿时来了精神。 从季甜甜那天从高跷板上摔下来事,她心里就带着许多质疑。 那天被两个儿媳妇一顿阴阳后,她生气不满是真的,心里的质疑也是真的。 锃新锃新的高跷板,怎么可能用一次就断裂呢?季甜甜肯定是被人陷害了! 如今听到王翠花的质疑,季母顿时也清楚了,她闺女就是被人陷害的! “翠花!你说这高跷板像是谁的。”季母拿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追问着。 季甜甜慌了,拉着王翠花的手往往自己的屋子走:“就是我的!妈!你别多心了!就是大哥做高跷板的时候糊弄!” “翠花姐,你不是借钱妈?上我屋聊,我爸妈没钱,我有钱。”她脸上笑的比哭还难看。 她刚打开门,就看见季林站在院子里。 季甜甜一愣,直接越过季林出门,就跟没看见这个人似的。 她也不知道,沈家到底给季林灌了什么迷魂汤,季林现在对沈家的事,比对自己家都上心,今早就听说他去沈家帮忙打床垒灶台,眼看就要到饭点儿了,他不在沈家等着吃饭,却跑回来了。 季甜甜走到房间门口时,忍不住大声冷嘲。 “有些人对别人家那么孝顺,连顿饭都没混上!” 季林冷眼盯着她开门的背影,眸子墨黑。 刚刚在门口听到屋里有女人的声音,他为了避嫌在门口等了会儿,没想到却听见王翠花说的那番话。 他妈一直偏心季甜甜,季甜甜说什么她信什么,但季林对季甜甜早就祛魅,他更想知道王翠花后面没说出口的那句话,季甜甜到底换了谁的高跷板。 季林手上还有事,回屋找到那本取名的书又紧赶慢赶回了沈家。 此时沈家院里,那群小伙子已经将红砖全部搬到天井处,沈鹤行根据他们的建议量出灶台的高度和宽度。 剩下的人在院子里活泥。 季林进院子时,沈清灼先看见的他:“季三哥,你拿的什么书?” “清灼,我给你打的高跷板在家里吗?” 沈清灼一愣,指指自己的屋子:“我放在床下了,你等等,我去给你拿。” 不知道季林要干什么,她飞快回屋找高跷板。 姜梨听见声音跟出来,就看见季林拿着沈清灼的高跷板,面色阴沉的能滴水。 “季林,怎么了?”姜梨问。 季林看向她,表情复杂,看了看周围的朋友们,最终选择没开口。 他不说,姜梨也不强求。 眼看要到饭点儿了,她拿起洗好的食材去公共厨房做饭。 有了之前烧火的经历,沈清灼这次自告奋勇去厨房给姜梨打下手。 洗干净泡过水的海城特色腊鱼干切成段儿放盘子里,铺上姜丝儿和葱花上锅蒸熟,姜梨又打了十几个鸡蛋,放入食用碱打散后,倒回蛋壳里与腊鱼一起上锅蒸熟后,又切块进油锅里炒熟,撒入辣椒粉、椒盐、孜然,出锅。 沈清灼又去食堂买了几个肉菜。 姜梨也搭配几个爽口小菜,又给每个人准备了俩大馒头。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姜梨清楚他们干活有力气,胃口更大。 所有年轻人围在一起吃饭,几人不停夸赞姜梨手艺好,他们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紧接着又夸赞沈鹤行好福气,家有娇妻,日子过得又红火。 他们沈家现在是家属院人人艳羡的对象呢! 沈鹤行笑而不语,眸中没有其他人,只是一个劲儿的给姜梨夹菜。 “好了好了,快吃不下了,你快吃,下午还要干活。”姜梨笑着催他。 “好。” 所有人都在笑,只有一向最能说的季林,面色沉重默默吃着饭。 姜梨和沈鹤行对视一眼,装作没看见一般招呼大家伙吃好喝好。 午饭过后,所有人先回家睡午觉,等下午再来把剩下的工作忙完,灶台就能等着晾干使用。 见所有人都离开沈家,一直站在院子里没动的季林突然转身看向沈鹤行和姜梨,沉声开口—— 第一百一十一章 布下陷阱 “嫂子,有件事我想跟你们说。” “进屋说吧。”姜梨转头看向沈清灼:“清灼,喂鸡的野菜没了,你能不能再去挖点?” 沈清灼撇嘴:“哪儿不是还有很多吗!” “清灼,你先出去。”沈鹤行沉声道。 “哦!”沈清灼佷识趣的出门给自己找事儿做。 沈母不在家,此时屋子里只有沈家夫妻和季林三人。 季林拿出沈清灼的高跷板摆在三人中间,面色阴沉:“嫂子,大哥,清灼的高跷板不是我做的那个。” 话音落下,屋内落针可闻。 “你确定没看错?”姜梨瞥了眼窗外,声音压低:“你是不是知道是谁换的?” 从刚刚季林拿着书进门时,他们两人就发现季林的异常,若不是知道什么,他的看脸色不能这么黑沉。 “季甜甜。”沈鹤行不着痕迹攥拳。 季林没说话,显然,沈鹤行猜对了。 他回家拿书,季甜甜也在家里,而季家那天参加高跷比赛的只有季甜甜,所有思路揉捏整合,男人很容易猜到是谁换的高跷。 季林将回家后的见闻跟两人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最后羞愧地说道:“我没想到季甜甜竟然回想出赛前换高跷板这种恶毒心思。” 他起身往外走:“我现在就回家跟爸妈说这件事,季家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季林准备回家就跟父母挑明这件事,还好这次没酿成大祸,若是伤的是沈清灼,他倒想看看自己那对偏心的父母还拿什么赔沈家! “等等!”姜梨起身叫住他。 姜梨谨慎问道:“你确定季甜甜要借给王翠花钱?” 季林点点头:“走之前,我听见季甜甜跟王翠花说明天给她钱,大概应该是借到了。” “这件事你暂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今天晚上盯着季甜甜。”她看了眼沈鹤行,眼底皆是算计:“说不定今晚咱终于能抓一次贼。” 季林一头雾水,看向沈鹤行。 沈鹤行一张脸阴鸷:“听你嫂子的,先不要声张。” 等季林走了以后,沈鹤行将沈清灼叫回来,自己也去冲了个凉水澡,回到卧室。 姜梨在镜子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梳头发,男人接过梳子:“在想事?” “嗯。” 沈鹤行洗了澡,短发湿漉漉的,前面的略长,垂散在额头,后脑勺的寸薄、凌厉,衣襟半敞。 姜梨透过镜子打量男人。 她第一次在男人身上看见又纯又欲四个字。 倒是与他平时不近人情的严谨高冷大相径庭。 “在想季甜甜?”沈鹤行突然问。 “嗯。”姜梨突然转身看他:“你记仇吗?” 气息缠绕, 沈鹤行从背后搂住她:“姜太太。” 他吻她脸颊:“今晚的事交给我。” 她噗嗤笑:“我还以为你不在意沈清灼。” “他是我妹妹。” “也是我妹妹。”她强调。 “是,她是我们的家人。”沈鹤行顺着她:“也是我们的底线。” 他靠近瞬间,姜梨不禁微微颤抖。 难以形容的烧热。 “怎么?”他察觉:“不舒服?” 姜梨别过脸:“是难受,光让看不让碰的难受!” “……”男人靠近她耳边,喃喃细语:“再忍几个月,到时候不许哭。” “哼哼!”姜梨故意不看他。 等她生了,一定好好整治整治狂妄自大的男人! “先睡会。”他搂着姜梨,轻拍哄她入睡:“晚上还有很多事要忙。” “嗯……”姜梨其实也困了,闭上眼睛很快睡着。 ………… 姜梨下午一觉睡醒时,灶台已经修的差不多了。 季林将灶台的泥面抹好,交代沈母,两天后泥巴干了才能烧火。 姜梨趁着他们休息的功夫,跟季林说了沈月拜托他修床的事情。 她将沈月给的布票交给季林。 看到实实在在的布票,季林爽快答应。 正好这布票可以给赵丽丽扯块布做新衣服。 趁他们还在继续抹泥面,姜梨先去了沈月家,告诉她这件事。 沈月高兴又感激,拿出糖给姜梨作为感谢。 姜梨摆摆手拒绝:“就是传句话的事,没什么。” 她转身回家,刚出门,沈月从后面叫住她。 “姜梨姐。” 她绞着手,很不好意思:“对不起。” “嗯?:”姜梨有些诧异。 “之前我偏听偏信了季甜甜的话,对你有偏见……”她虽然是成年人,但也知道犯错就认错的道理。 这些天,她一直暗地观察姜梨这个人。 自己眼睛里的姜梨跟季甜甜口中讲的姜梨完全不是一个人,沈家一团和气,大家对姜梨都很爱护,姜梨又勤奋又上进。 即便她不是沈家爱人,也能感受到沈家人上下一心,把日子过得十分红火。 其中,不乏姜梨的努力。 所以,她觉得自己应该为之前的偏见向姜梨道歉。 “没关系。”姜梨淡笑。 “看待事情的角度不同,立场不同,想法也不同,都很正常。”她笑得很释然。 她跟着沈鹤行来大西北,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好好过日子,至于其他的,只要不触犯她自身的利益,姜梨并不会在意。 沈月绞着手:“可……可你不介意我背地里说你坏话这件事吗?” 这个年代,每个人对自己的荣誉都极其看重,沈月背地说姜梨坏话,难免有更多的人添油加醋骂的更难听。 然而姜梨并不在意:“不介意。” “人长一张嘴,上下两张皮,别人骂我难听,我背地可是骂的更难听呢!” 沈月被逗得捂着嘴娇羞笑。 只有姜梨知道,这是真的,中午知道季甜甜想害沈清灼,她在心里将季甜甜祖宗十八代都掘出来骂了个遍。 两人又闲聊几句,姜梨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回去时,土灶台已经垒完了,沈母看着新灶台越看越满意,拿出点心和糖分给干活的小伙子们。 又拿出买的海城特产,分给几人拿回家。 他们原本听说沈家的伙食好,才乐意来干活,结果不仅吃的不错,更是收了不少好东西。 几个小伙子谁家都有孩子,收了东西自然更开心了。 兴高采烈的跟沈母讲,下次有事就叫他们,大家都是一个家属院的,不用不好意思。 “好的好的。”沈母也笑得合不拢嘴。 小伙子们提溜着东西回家,家里人比他们更开心,下午在街上乘凉时,就七嘴八舌说起这事。 许大娘是家属院情报站骨干,不管哪儿有唠嗑的,都会有她的身影。 听到这些人夸沈家人做事地道,许大娘理所当然道:“那是肯定啊!人家沈家人多厚道,就算夫妻俩都考上编制,也一点架子都没有,你们想想,咱们这几次分的所里的东西,哪次不是沾了他们家的光。” “说到底,他家就不是小气人家。” 有人小声嘀咕:“这么好的人家,还有人污蔑他们家私藏东西,还撬锁入户。” 大家对视一眼,面色都很古怪。 许大娘想起那件事,脸色不好看。 这些天,她晚上睡觉都一只眼睡觉,一只眼站岗,就是怕没听见季家的动静。 但也不知道怎么地了,这家人晚上静悄悄的。 许大娘好几个晚上没睡好,加上想起季家孙子这几天一直拿着大白兔奶糖和钙奶饼干在自家孙子面前晃悠,他孙子天天哭着吵着跟她要。 一股怒火在极大娘心口熊熊燃烧。 她一定的抓住季家人干坏事的证据! 所以今天晚上,她干脆从床上下来,就趴在自家墙头,盯着季家的方向。 ………… 或许是皇天不负苦心人,许大娘躲在墙头,被蚊子第五次盯醒时,季家外面的路上终于亮起几点光亮、 像是有人打着手电筒。 她立马睡意全无,赶紧跟上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六感准的没边儿 此时此刻。 家属院通往戈壁滩的路上。 季家几个人只打了一个手电筒,在沉寂的黑夜里,往戈壁滩走。 季大嫂穿着新买的小皮鞋,走石子路几次差点崴脚,幸好季木反应快,拉住她。 “让你换布鞋,皮鞋是穿上戈壁滩的吗!穿坏了怎么办!”他心疼道。 季大嫂不服气:“穿坏了就扔了再买!咱家现在又不缺钱!” “你们小点声,别把其他人吵醒了。”季甜甜回头,压低声音劝到。 季大嫂不以为然:“这个时间狗都睡了,更别提人了,能吵醒谁?” “小心使得万年船,大嫂。”季二嫂压低声音提醒。 上次在城里碰见许大娘后,她饶有深意的眼神其他人没注意到,但季二嫂眼睛尖,注意到了。 这两天家属院的风言风语也传到了季家老两口耳朵里,季开国耳提面命,让他们这几天不要来戈壁滩,季二嫂也觉得是该消停一阵子,等这阵风过了再去。 谁知今晚吃完饭季甜甜找到他们几个哥嫂,好说歹说要让他们一起去戈壁滩! 看起来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 季二嫂出于谨慎本不想来,但其他几人吃过赚钱的甜头,硬是要一起来,她也没办法就跟着一起来了。 但一路上,心里总是有根弦绷着,总觉得内心忐忑不安。 “小妹,是不是快到了?”季二嫂忐忑问道。 “嗯,快了。” 上次那片锁阳已经被几人挖干净,季甜甜根据锁阳的习性又找到了新的锁阳聚集地。 找到之前做的记号后,几人拿出小锄头开始挖起来。 他们忙得正起劲儿,脑子里全都是将锁阳拿去黑市换钱后,怎么挥霍,自然没注意到几人不远处躲起来的身影。 许大娘摸黑跟着几人我那个戈壁滩走了一段路,实在不敢往前走了。 且不说手里连个火把都没有,这戈壁滩之前可是有狼群啊!就算沈鹤行上次带人将狼群打光了,万一有落单的孤狼呢? 想来想去,她远远望了几人的身影,又赶紧往回走。 想到刚刚看到那一幕,许大娘眼底冒着熊熊火光,怪不得污蔑沈家人污蔑的那么溜呢!根本就是自家人当贼当出经验了。 她又生气又骄傲,她就说她作为情报站骨干,第六感向来准的没边儿! 许大娘两只脚越走越快,她打定主意,一定要快点儿回家属院,找人将这群人抓个正着! 她很快消失在视野里,躲在暗处的季林瞥了眼许大娘离开的方向,又盯着季家几人的方向,缓缓后退也快速离开。 许大娘几乎是一路小跑进家门,气儿还没喘匀,就把几个儿子全部吼醒。 “妈,啥事啊,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大儿子哈欠连连,上衣都没穿就出了门。 “睡睡睡!除了吃就是睡!”许大娘站在院子中心,叉腰指挥:“赶紧的拿起家伙式!跟我去办大事!” 听他这么说,几个儿子顿时来精神了:“妈,啥事?” 许大娘道:“有人去戈壁滩偷共有财产了!” “啊?” 几个儿子儿媳对视一眼,除了震惊更多的是冷肃。 他们知道戈壁滩有宝贝,但从来只是想想而已,但自从见过季家和沈家的闹剧后,他们也清楚,倒挖戈壁滩的宝贝是侵犯集体利益的犯罪行为! 不管值不值钱,侵犯人民利益的事,他们作为社会主义共产青年就有权利和义务打击犯罪! 几个儿子当即用冷水洗把脸,拿起家伙式儿出门。 许大娘也没闲着,拿出手电筒先出门去敲跟自己家关系不错的人家的大门。 抓小偷现行,就靠家里几个男丁肯定不够,她得多叫点儿人。 到时候这么多双眼睛抓贼捉赃,及家人想抵赖都抵赖不了! 不一会儿,家属院不少人家的门已经被许大娘敲响,她跟大喇叭一样快速说了一遍有人偷偷去戈壁滩挖共有财产的恶毒行径。 这话一出,大家伙都愤怒了。 “戈壁滩的东西可是我们的集体财产!” “就是!祖上都传过戈壁滩有报备,但咱们这些人谁不是遵纪守法管住自己的手,没去偷挖宝贝!” 有人蹙眉问许大娘:“大娘,你看清楚是谁家偷挖了?” 许大娘眼珠子一转,摇头:“天这么黑,我的眼神也不好使,哪儿能看的清楚。” 大家一想也是。 大半夜的,许大娘也不会闲着没事去抓人。 当即找出各家的手电筒,集结在家属院门口:“走!咱们去戈壁滩抓贼!看看到底谁这么大胆子,敢偷共有财产!” 与此同时,沈家门外几声布谷鸟的叫声后,躺在床上的男人,眼睛猛然睁开。 他轻声下床穿好衣服后,出去开门,门外的人进了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 第一百一十三章 鱼落网了 之前躲在暗处的季林。 “沈大哥,鱼落网了。” 季林将戈壁滩的事儿说了一遍,只是他自己也匪夷所思:“不过怎么许大娘也偷偷跟着他们几个。” 沈鹤行蹙眉,一时间他也没想明白,许大娘是怎么盯上季家人的。 季林看着外面时间不早了,怕耽搁下去,那几个人就挖完离开了。 “沈大哥,我这就去多叫上几个人,咱们一起去戈壁滩抓人!” 他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一片嘈杂声。 沈鹤行耳力强,隔着两堵墙东听清外面那些人的只字片语:戈壁滩、捉贼、共有财产。 “不必去叫人。”沈鹤行叫住季林:“已经有人帮忙了。” “谁?”季林一脸懵。 他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声音,顿时也反应过来。 原来是大喇叭许大娘已经召集人手,往戈壁滩去了。 两人当即决定,混在去戈壁滩的队伍里,免得打草惊蛇,让别人以为他们是故意针对季家几个人。 此时,家属院里其他人已经集结完毕,大家点着火把,拿着手电筒一起往戈壁滩行进。 一路上,想到之前季甜甜说戈壁滩的宝贝能卖好几百,大家伙的怒火比手上的火把燃烧的还剧烈。 牵头的家属院同志回头冲大家伙喊了一句:“大家加快脚步,别让偷咱们共有财产的贼跑了!” 一听这句话,大家伙顿时也不困了,脚步加快往戈壁滩赶。 半路上,有人突然问道:“怎么季队长没来?” “对啊,他是保安队队长,这个时候他应该带头去抓人啊!” 许大娘的儿子不耐烦道:“现在要是回去找他,还不知道耽搁到什么时候,等咱们抓到小偷,再说。” 大家一想,确实是抓小偷更重要。 ………… 此时的戈壁滩上。 季家几个人毫不知情,正在挖新找出来的一片锁阳。 季大嫂抡着锄头,十分兴奋:“今天咱们可是赚翻了,这块的锁阳又大又多,能在黑市上卖个好价钱!” 季二嫂一扫之前的阴霾,也十分开心:“是啊!是啊!上次卖的锁阳质量比这差多了,都卖了好多钱呢!” 两人干的起劲儿,转头看见季甜甜站着不动,纳闷道:“甜甜,别愣着了!快点干啊!” 季甜甜眉头紧锁,是不是摸摸眼皮:“不对,我咋感觉右眼皮一直在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是迷信,赶紧挖吧!”季木挖的正起劲儿:“别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 第一次来的时候他们确实害怕。 但是现在都第几次了,季甜甜再害怕纯属矫情,这满戈壁的钱不赶紧挖出来,等着天上下钞票啊? 季甜甜仿佛没听见般站在原地捂着心脏。 这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要不咱们还是走……”季甜甜劝道。 话没说完,不远处一团火把闯入她的余光,季甜甜转头一看,脸色顿时煞白。 人们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光是听着声音,就知道来的人不少。 季甜甜脸色一白,赶紧回头拽下季木手里的铁锹:“大哥!快走!有人来了!” 闻言,季大嫂手都抖了,锄头噗通砸在地上:“不会不会!大半夜怎么可能有人来!没事,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怎么不可能!我还能骗你们不成!那群人就是冲着咱们的方向过来的!”季甜甜急的说话都哆嗦了。 眼看那群人奔着他们的方向过来,越来越近,季甜甜扔下出头,“你们要是不想走,我自己走!” 她不管其他人,挖出来的锁阳也不敢拿,拔腿就跑。 此时,刚刚还嘴硬的季大嫂现在也慌了,赶紧蹲下捡刚挖出来的锁阳。 “还捡什么捡,待会被抓住就是人赃并获!”季二嫂扯过她手里的锁阳,扔到地上。 她脑子灵光,想的也多,知道这时候如果被抓了,要是手上没有东西,他们完全可以抵赖是大半夜睡不着觉来戈壁滩散步,顶多会被别人骂抽风。 但若是带着工具和锁阳被抓住,性质可就变了。 季二嫂扔下锁阳,带着季森赶紧离开,季甜甜走了几步后,看见季大嫂慢吞吞跟在后面,她顿时气道:“你在干什么,快走啊!” 季大嫂也想快点儿走,但她脚上的那双小皮鞋哪是穿着干活的货色,刚走两步,小皮鞋的鞋跟就断了。 “啊!”季大嫂惊呼一声,整个人失去平衡摔在石头上。 “让你不要穿皮鞋!你不停!烧包娘们儿!”季林骂骂咧咧扔下锄头过来抓着季大嫂的胳膊往前走。 “脚崴了。”季大嫂疼的眼泪哗哗流:“走不了了。” 季木顿时气儿不打一处来,但夫妻一体,他要是扔下季大嫂不管,季大嫂被抓了,他也跑不了。 “上来!”他弯腰,背着季大嫂小步快跑跟上前面几人的脚步。 得亏他平时工作干的都是力气活,有把子力气,但即便如此,背上季大嫂脚步也沉重了几分。 季二嫂和季森什么也没拿,脚步自然轻快,跟上季甜甜后,一路小跑往回走。 此时的家属院同志们,已经过了戈壁滩边缘。 看着不远处隐约的光亮,许大娘的儿子指着道:“前面有手电筒的光!那群小偷就在那里!” 一句话,顿时点燃了人群的激情,脚步加快跟上去。 逃走的季家人此时也发现后面那群紧追不舍的火光,季甜甜心慌如鼓。 一大群人在一起目标大,必定很快就被抓住,必须分开行动! 她一边跑,一边向四周看,但是四周连棵树都没有,更别提能分散目标的东西了! 正在她心乱如麻之际。 身后一声惊呼声。 紧接着一阵惨叫和树枝折断的噼里啪啦声。 连锁声音太多,季甜甜也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去。 只见季大嫂摔在地上,一只手捂着之前受伤的脚惨叫,另一只手指着旁边尖刺密布的沙棘树。 第一百一十四章 自作自受 她面上惊慌不已,哭出声:“季,季木摔进去了!” 刚刚想着后面的人马上就要追过来,季甜甜下意识找到一条之前他们挖锁阳的路往回走,路上坑坑洼洼全是他们挖的大坑。 她想着那群人不知道路况,加上夜里天黑,只要有人摔倒在坑里就会拖延那群人追上他们的脚步,只要他们回了家属院,就能顺利脱身! 但是她忘了,他们几个浑身轻松逃跑,但身后的大哥背着大嫂,跑路都是问题,更别提看清路况了。 季甜甜看向季大嫂手指的俄方向,顿时双腿一软,差点跪地上。 “大哥!” “快走!”季二嫂上前抓她赶紧走。 这时候,被抓到就惨了,什么亲情不亲情的早就顾不上。 不过,这话她说晚了。她话音刚落,后面急匆匆追过来的家属院同志们已经追到眼前。 手电筒的光源打到几人脸上时。 大家震惊得眼珠子瞪老大。 “原来是保安队长家的!” 人群里有人当即指着季甜甜愤怒斥责:“当时我们说你来戈壁滩挖东西卖,你不承认,你现在还怎么抵赖!” “就是!人心忒坏了!” “……” 众人七嘴八舌的唾沫星子就差点淹死几个人,为首的许大娘此时插话都插不进去。 等众人骂的差不多了,她盯着坐在地上哭的季大嫂:“你老看树丛干什么。” 季大嫂刚刚还小声哭,顿时嚎啕大哭起来:“我男人摔进去了!这树全是刺儿,连狼进去都能扎死,我男人可怎么办啊!” 众人闻言,顿时大惊失色。 他们刚刚光顾着追人,没注意那么多。 沙棘树看似无害,但人滚进去,那浑身是刺儿的沙棘树跟杀人树有啥区别! 众人顿时举起火把和手电筒,有几个拿着家伙式的年轻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手捏着沙棘树,一手开始割树枝。 “大家伙小心点,别扎着手,别割着人。” “其他人去树丛后面瞧瞧,人是不是滚后面了。” 有几人拿着火把和手电筒绕到沙棘树从后面,顿时有人惊呼:“大家小心点,这周围全是深坑。” 几人在这忙活,剩下的人转移的平地上。 季甜甜缓过神来,恶狠狠瞪着季大嫂:“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穿小皮鞋,我大哥怎么会为了背你,掉进去!” 季大嫂此时疼的额头冷汗密布,此时又遭季甜甜一顿骂,顿时张牙舞爪扑上来掐季甜甜的脖子:“都是你带的路,才害的我男人摔下去!” “我男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弄死你给我男人陪葬!” 季甜甜也不是好惹的,季大嫂虽然敦实,但季甜甜胜在灵巧,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旁人全家都插不上手。 好不容易几个年轻人将他们拉开,此时的季大嫂脸上全是抓痕,季甜甜也好不到哪儿去,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撕坏了,白衬衫瞬间变成吊带儿,松松垮垮挂在身上。 几个年轻人看红了脸,顿时扭到一边,季甜甜也反应过来,惊声尖叫,拉过旁边的麻袋挡在自己身前。 好在此时,找人的那波人冲他们大喊一声:“人找到了!” 季甜甜顾不上身上的麻袋片儿,连忙跟着季大嫂一起赶过去。 ………… 天还没亮时,往常安静的家属院此时热热闹闹,围了一大群人不说,还有拍门声和哭喊声。 沈鹤行从戈壁滩回来后,先回了趟家,看见姜梨还睡着,给她掖好被角,又假装被叫出门,出去了。 凌晨时分,他跟季林两人虽然混在人群中进戈壁滩,但也只是在人群最后面跟着,加上黑灯瞎火的,并没有人认出他们。 “外面什么动静。”出门前,沈母起床出来问他。 “没事儿,您先回去睡,我出去看看。” “那你回来的时候轻点儿,别把小梨吵醒了。”沈母叮嘱道。 “好。”沈鹤行关上门。 沈鹤行到时,季家门口已经聚集了一群人。 王翠花听到动静儿,也穿了件外套跟出来,站在季家门口抻脖子往里看,跟别人纯看热闹不同,王翠花心里有种莫名的慌乱,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 不等众人开始小声议论,里面传来季母痛哭哀嚎的声音。 “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妈啊!你醒醒啊!”季母一边摇晃季木,一边拍打她的脸。 旁边有人拦住她:“别拍了,他是掉进沙棘林被扎的。” 季母顾不得擦眼泪,冲人群吼道:“那还等什么啊!快请家属院的老中医过来看看啊!” “请老中医没用,得赶紧去医院!”许大娘指着季母刺穿皮肤裸露在外的脚骨。 又愧疚又害怕。 她原本是想把季甜甜姑嫂几个的恶劣行径揭发出来,所以才找了人去戈壁滩抓他们现行。 但从头至尾她都没有害人的意思。 谁知道这几个人脚底不长眼,走路不看路,就摔进去了! 但是想到刚刚抓他们时,几人空着的手,许大娘又觉得不对劲,她跟他们去戈壁滩时,几人明明拿着锄头和麻袋,怎么抓到人的时候就两手空空了? 她转头不留痕迹向门外的几个儿子使了个眼色,走到房后聚到一起。 “你们几个去戈壁滩抓到他们附近的那块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锄头之类的工具。” 许大娘声音压的很低,她虽然愧疚,但也知道捉贼捉赃的道理,若抓不到证据,那季家就有无数理由推脱。 到时候别说季木的医药费,光家属院的议论声都能堵得她出不了门。 几个儿子对视一眼,趁着大家吃瓜的功夫,偷偷去了戈壁滩。 此时的季母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季开国也面色铁青,看清季木腿上的伤后,沉着脸去敲醒季林的门。 季林提前偷偷回家,这会儿刚睡醒,出门一脸懵的问季父:“爸,发生啥事了。” “你去开拖拉机,送你大哥去医院。”盯着周围人群的指指点点,季父脸色黑的能滴水。 他不敢耽搁,急忙去开拖拉机,很快拖拉机停在家属院门口,众人合力将昏迷的季木抬上拖拉机。 一路颠簸到医院后,外科医生看见季木受伤部位的一刹那,顿时大惊失色,将人推进手术室。 手术一直做了一个多小时,医生终于开门出来。 看见季母的一刹那,面色担忧:“病人由于伤的太重,加上救治不及时,腿是能保住,但以后会影响正常生活,你们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