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七零：绿茶知青发家致富钓军官》
第94章‘有情有义\’的宋念华
宋二勇皱眉思量着，“宋传根下去了，可村支部还有别的干部呢！我妈只是个妇女干事，跟他们比起来，还是差点意思。”
“对啊，这事儿太难了，别的不说，就说村会计宋招财，还有文书青山，还有在虎，那个不经你二婶强。”
宋二叔撇撇嘴。
孙春梅气的直想锤他，但刚听了儿子提醒，此时也反应过来，她跟宋老头、宋二叔他们争个什么劲儿！
能让她当上村支书是关键啊！
“念华，二婶是个要强的性子，不想比别人低一头的活着，之前你二叔和两个哥哥都不争气，二婶心再高也得忍着，现在有了你，我知道你是个心里有成算的孩子。”
“你要真能帮我当上这个村支书，以后，二婶肯定啥都听你的。”
“不用家里的事，村里也是。”
孙春梅识趣表态道。
她比宋二勇看的更深一层，宋念华从不做无用功，她既提出想帮自己当村支书，肯定是有要求的。
不然，村支部有那么多比她资质深，有实权的干部，他支持谁都比支持自己容易。
宋念华最爱跟‘聪明人’打交道了，只略点两句，孙春梅就啥都明白了。
“二婶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让你‘如愿以偿’。”
她招手把宋家人聚到一起，“一个村子的村干部选择，无非二种方式，一种是公社派遣，一种是在村中选举。”
“我们宋家屯是由宋氏家族演变而来，大多数村里人都沾亲带故，特别容易抱团、护短，排挤外来人。”
“像咱们这样的村子，领导一般都不会从上面派人下来，怕村民们抵触，工作不好开展，所以，这次大概率还是从村里人选人，而且，是原有的村干部中选。”
“首先，二婶就有被选的可能性，相当于有了当村支书的门票。”
“剩下的，就是想法子，让二婶得到更多人的支持，只要支持她的人，比所有村干部都多，村支书自然就是她了。”
“到时候，再让义生曾爷爷帮着说几句好话儿，背后还有我暗中帮着。”
“这事儿简单极了，你们这样……”
她低声把计划说一遍。
说完，屋里沉默半晌。
“妹啊，这能行吗？我怎么感觉跟闹着玩似的！”宋二勇讶声。
“谁跟你闹着玩，这次，我就你们看看，妇女同志的力量。”
宋念华扬声。
——
转天，公社的孙主任亲自来到宋家屯，看望安抚宋念华，并处理宋家屯的村支书一位空缺的事儿。
孙主任特意去了一趟脱壳厂，宋念华把人请到办公室，张落着倒水泡茶。
“孙主任，这是今年的新茶，上次我回京市，从我爸办公室顺来的，你尝尝。”
她把茶杯放在孙主任面前，笑着说。
孙主任看着眼前热腾腾的杯子，心里苦啊！
宋传根事件影响太坏，尤其‘受害者’还是知青，要知道，这些知青来自五湖四海，谁知道那家里就通着‘天’，连着‘地’呢！
一个弄不好，整个公社都得跟着‘变天’！
临来之前，郑书记特意交代，一定要安抚好宋念华这个‘受害者’。
因为脱壳厂和鱼塘的兴建，宋念华在知青里中的威望很高。
“小宋啊，宋传根的事，是我们公社的失误，没能及时发现他品行有问题，是个人渣，让你受委屈了！”
孙主任温和开口，心里却把宋传根骂个半死。
这个老东西，自己闯了祸，还要他来帮着‘擦屁股’！
宋念华故作‘唏嘘’状：“孙主任，你别这么说，这事儿，跟公社有什么关系。”
“传根爷只是一时糊涂做错了事儿，但他这些年也是为村里做过事，付出过辛劳，这点不容置疑，而且，他和宋宝来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我相信国家，相信法院，不会揪着不放的。”
“传根爷还有大儿子一家在村里，传根爷虽然害我，但跟他们无关，我已经向村干部们建议了，不让村里人为难他们，我不是那随便迁怒别人的人儿。”
开着三蹦子把孙主任拉来的宋二勇：“……”
看看他妹子这‘漂亮话’说的！
要不是知道这事儿是宋念华在背后‘操作’的，他都要信了。
以前他一向自誓甚高，觉得自己脑瓜子灵，嘴甜，办事能力强，脸皮也够厚，现在跟宋念华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是个明白事理的好同志，有情有义。”孙主任满意地点头。
他来时，最怕见到一个‘哭哭泣泣，寻死觅活，求他作主’的宋念华，想想就让他头大。
万幸，宋念华不是这样的人。
聪明、坚强、明事理、识趣……孙主任心里数着宋念华的优点，对她的印象越来越好了。
“孙主任，如果你来我们村，只是跟我说句‘受委屈’了，那大可不必，我真没事。”
孙主任笑笑道：“看你，肯定是一方面，还有就是，宋传根进牢狱了，你们村村长宋义生同志年纪太大，精力不济，管不了村里的事，这村支书的位置也不能一直空着。”
“上面现在有几个人选，一直拿不定主意派谁来你们村儿，郑书记让我们来问问大家伙的意见。”
旁边的宋二勇脸色瞬间一变，公社要派人来，还有几个人选，那他妈还能当村支书了吗？
他转头去看宋念华，紧张的攥起拳头。
宋念华则轻轻一笑，状似无意开口道：“公社要派人来管理我们村儿，当然是好事，公社选的人，那肯定错不了。”
“只是别派太年轻的，村里子老一辈儿的人多，像老村长是曾爷爷辈的，二叔爷，六舅公……一大群，这人老了啊，整天不用下地干活，就爱管个闲事儿，长辈们呢，对村子还特别有感情，新支书要做个什么决定，他们免不了跟着瞎担心，一时他们的心意，举着拐杖就打人，也是发生过的。”
“宋传根在我们村儿，也是爷爷辈的，也算大辈了吧！也不敢惹那群老祖宗，要不然，一样挨拐杖的打。”
“公社要派个年轻的，肯定压服不住这些人，到时候，他们一生气，再把人打坏了，你们还拿他们没办法。”
“毕竟，那么大年纪了嘛！”
宋念华‘夸张’说着，随即又道：
“对了，也别派个年纪太大的……”
第95章小心思被揭穿
孙主任：“……”
公社那几个人选中，还真有个小年轻，是县委主任的小儿子，刚从别的地方调过来，县委主任想让小儿子到基层‘涮’个一年半载，有这份资历，以后往上调时，好操作。
孙主任本来很看好他的，现在听宋念华这么一说，又犹豫了。
像宋家屯这样，以家族为基础的村子，就是有这样的‘弊端’。
县委主任的儿子，万一给打坏了，他、可不好交代啊！
“年纪轻的不行，年纪大了，怎么又不行了！”
他皱眉问。
“年纪大的，体力跟不上啊！”宋念华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我们村的村民们，那干地里的活儿，个个都是能手，除了老人和小孩子，余下的人，大多都能拿个满工分，干活一点不惜力。”
“公社要是派下来个不能干活，或者干活惜力的支书，那村里人肯定不会服他管的。”
“村民们不服，他又要管，这矛盾，可就闹大了！”
孙主任抿着嘴听了半晌，伸手指指宋念华，“好一个小宋啊，说到底，你就是不想让公社给你们村委派村长。”
“才跟我在这儿扯东扯西的！”
被识破了‘小心思’，宋念华一点不尴尬，反而笑道：“主任就是主任，火眼金睛，一下就看穿我了。”
“我刚才的话，可能有些夸张，但也真的是事实。”
“外来领导和原住村民的矛盾，是一条不可磨灭的鸿沟，就像我们知青，还是国家派来帮村里干活的呢，不一样被村里人排挤，更何况，您老儿派的人，还是来管着村里人的。”
“人家都能愿意才怪呢！”
宋念华说的‘直接了当’，把旁边的宋二勇听的心里直发慌，一直劲儿假咳嗽，想提醒宋念华，别再说了。
这番直白的话，偏孙主任听进去了，甚至还感觉，宋念华是跟他不外道，才把话说的这么直接。
“外来的不适合，那你说，应该什么办？在你们村里选人当支书，可选谁啊？”
“据我所知，宋传根‘官僚主义’，很强势，这些年，一直抓着村里的事不放，老实说你们村，我就没见过，除了他以外的村干部。”
“这有什么难的，你不了解我们村的干部们，可村民们了解啊！”宋念华挑眉，“让村民们选举不就得了。”
“咱们也搞个匿名投票，全村一人一票，想让谁当村支书，就投谁。”
“这多公平公正，村民们由心而发选的人，以后自然也愿意听他的管理。”
她轻描淡写说着。
旁边，宋二勇提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拐了这么久，终于说到‘主题’了！
孙主任沉默许久，心里也觉得，宋念华说的有道理，决定回去向郑书记汇报一下，最终再做决定。
接下来，他又去了村支部办公室，给村干部们开了个简短的小会，就是让他们抓好生产，管理好村民，不要让村民们被宋传根的事影响了……吧啦吧啦。
但直到最后，孙主任也没说，上面要派人下来的事。
宋念华一直在旁边，见状，心下了然：孙主任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孙主任回到公社，怎么跟郑书记商量的，宋念华不知道，但三天后，公社正达的正式文件，让宋家屯村民们投票选举村支书，村支书的人选，在村干部中选择。
让村民们自由选举，搞定。
孙春梅有了参选的资格，搞定。
最后，就剩下，怎么让村里人，自愿选择孙春梅当村支书了……
——
当晚，宋念华又来到老宋家，刚一进门，孙春梅就迎上来。
“念华，公社下来文件的事，你知道吗？这可怎么办？我咋跟会计、文书……他们争啊？”
她问着。
“公平竞争就行了，二婶你也不比他们差，只是你之前的工作，都是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太引人注意而已。”
宋念华一脸淡定，“可村里的日子，不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一点一点堆起来的嘛！”
“你为村里的团结和谐努力工作，要是没有你，村里夫妻打架，婆媳闹别扭，都是谁去管，谁去调和的，要我说，你比会计、文书他们都强。”
“所以，我们现在，就要利用你的优势。”
“我的优势……”孙春梅皱眉想着。
“对，那些被丈夫打，你保护过，为她们讨公道，把她们丈夫骂的‘狗血淋头’的嫂子弟妹们，还有被不孝儿孙赶出家门的伯娘婶子们，你东一家西一家，带着族里的老太太们，赶着为她们讨公道……”
宋念华语气肃然，“二婶，这些就是你的人脉，也是你的优势。”
“据我了解，二婶在宋家屯当妇女干事十多年了，处理的事数都数不过来，咱村儿几乎所有女性，都或多或少得到过你的帮助。”
“咱们村儿，一半男人，一半女人，如果所有的女人都投你一票，你就得到了一半的票数，剩下的那一半儿，才能分给其余的村干部。”
“你算算，他们能争过你吗？”
孙春梅：“……”
宋家众人：“……”
这么一算，好像、大概、可能……男人们还真挣不过！！
“可是，你咋能让那么多老娘们都投他二婶的票儿？”宋老头梗着脖子问：“就咱村儿那群老娘们，都不是省油的灯，是那么好说话的！”
“这个，就要看二婶，还有你们的了。”宋念华笑笑，又特意对宋老头道：“爷，二婶选村支书，可是咱们全家的大事，你就算心里再不乐意，也不能拖后腿。”
“你想想，如果二婶真成功了，你可就是村支书的爹了，不比宋传根还威风。”
她哄着宋老头。
宋老头闭眼想了想，心里美滋滋的，但面上半点不显，‘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搞定宋老头，就相当于搞定宋家所有男人。
宋念华直接把他们都招过来，“二婶之前就是吃亏在于一直闷头干事，不像宋传根似的，干了指甲盖点大的事儿，也得吹成天大。”
“所以，咱们也要向他学习，全家都一起出动，把二婶干的事都宣传出去，让村里的女人们都觉得，只有二婶当了村支书，她们的利益才能得到保障。”
第96章选举开始
宋老太太第一个举手赞同：“这事儿容易，我们在村里活了半辈子，村里人都是啥 德性，心里都有数。”
“你们都听到没有，念华有能耐，法子多，你们就按她说的做。”
“咱们全家帮忙，让大勇妈当上村支书，咱家也风光风光。”
她一脸得意，“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儿，现在都落在咱头上，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这回谁都不许拖后腿。”
老太太难得硬气一回，家里男人们纷纷点头答应，开始琢磨怎么去宣传呢？
老宋家人执行力还是很强的，宋念华给他们‘画下了道’，转天，他们就全家出动，满村和人说，孙春梅当村支书的好处了。
当然，没明着说，是暗戳戳的‘引导’。
宋老头直接找到现在还活着的老哥哥老嫂子们，别别扭扭的说：
二儿媳妇孙春梅，从嫁到他们宋家，上伺候老的，下照顾小的，老大两口骤然去世，扔下三个孩子，也是二儿媳帮着照顾着。
心好，孝顺老人，比村支书那帮大老爷们仔细多了，当了这么多年的妇女主任，一心为咱村做贡献，要是没有她，村里夫妻婆媳，说不定干成啥样呢！
这都是二儿媳妇的功劳。
二儿媳妇要是当上村支书，肯定得教育全村晚辈都得孝顺老人，好好伺候老人，因为她就是那性子，看不得儿女不孝敬爹妈。
说的围在他身边儿老头老太太们连连点头。
人到晚年，最害怕的不就是儿女不孝顺嘛！
宋老头可谓精准拿捏了这帮老人的心态。
宋老太太则更直接，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村头，跟一群老太太、小媳妇、大姑娘的聊天，一聊三代人。
“女人啥的了？凭啥就不能当村支书，你们看看我家念华，不也是个女人嘛！一样开脱壳厂，造鱼塘，还领导着一群大男人呢！”
“咱们那些大老爷们，有一个算一个，谁敢跟念华比能耐，都不行吧！就这样，他们还瞧不起我们女人，也不想想，他们身上穿的，嘴里吃的，那样不是我们女人帮他们收拾的，要是没我们，就他们那懒样，得天天光着身子吃土。”
“人家领袖同志不说，男人女人都一样，女人能顶半边天儿，要我说啊，还是女人了解女人，宋传根以前当村支书时，对咱们女人的事，可是一点不管，从不上公社给咱们争取利益，我听人说，那公社对咱们妇女是有特殊照顾的，每个月的那几天，都能休息，还给记工分，还有怀孩子到了大月份，也是让休息的，生孩子也有一个月的休息日，这些日子，都按满工分记。”
“宋传根可从来没告诉过咱们啊，咱村女人都带着例假出工，有时候没整好，血都顺着大腿流下来，还有挺着大肚子干活，把孩子生在地里的也有，生完孩子第三天，血都没止住就上工的。”
“唉，这些个苦啊，说起来我就想掉眼泪儿，啥时候，咱们能摊上一个真心为咱们女人好的村支书，也能护着点咱们。”
说到深情处，宋老太太抹了把眼泪儿，直接引起女人的‘共情’，也跟着掉眼泪儿。
这女人的苦楚啊，只有她们自己最了解！
孙春梅则‘含蓄’多了，就是在河边洗衣服时，‘顺便’跟一起洗衣服的大婶嫂子们聊道：“要是我能当上村支书，那我肯定好好干，养猪养鸡，发展咱们村儿，以后咱村要是富了，别村的那些大小伙子、小姑娘家家的，还不争着抢着嫁给咱们村男人，娶咱村儿丫头们啊。”
宋大勇则通红着脸，跟机耕队那些小兄弟道：“她肯定能把咱村儿建成富村儿，当时，可能召来更多的女知青，到时候，咱们都好好表现，说不定还能娶到个……你们懂的。”
说的那群小兄弟，眼睛贼亮贼亮的，毕竟，‘大龄剩男’也是急需解决的问题。
宋二叔就实诚多了，“切，咱村儿除了那几个混蛋玩意，爱打老婆，剩下的谁不怕媳妇儿，要是有个人，能把我媳妇管住了，让天天心里都高兴，不有事没事找我撒气，挨我一顿，别说村支书了，让我拿块板儿把她供起来都行！”
宋二勇则找到他之前那群‘狐朋狗友’，掏出二斤水果糖往出一撒，直接让他们去‘拉选票’，承诺谁拉来的多，再奖励一包‘莲花’烟。
以利诱人最有效，‘狐朋狗友’们拍着胸脯保证，肯定让他们全家都投孙春梅当村支书。
而宋念华则去了老村长家，对着他把宋金福一顿夸，什么‘机灵有眼力见’，‘什么干活一点不耍滑’……
最后，扔下一句话，“村长看见我二勇哥了吧，现在正给公社领导开车，领导们都可喜欢用他了，以后说不定，还能调到公社，正式当个司机啥的呢！”
“我二勇哥以前啥样，您老心里最清楚了，可看看现在，变了一个人似的，所以说，这人啊，要是有人肯为他指出条明路，可比自己瞎琢磨到处碰强多了。”
“金福弟弟的性子招人喜欢，他跟着我，你只管放心，以后的前途不会差的！”
老村长眯着老眼沉默片刻，然后，乐呵呵挥手把宋金福招过来，“金福啊，你念华姐肯提拔你，是你的福气，以后就跟着你姐，好好听她的话，不许顽皮。”
宋金福使劲点头。
又闲聊了几句，宋念华就要走了，临出门时，老村长慢悠悠说了句，“丫头啊，只管把心放肚子里吧！”
当然，不光宋家暗戳戳的为孙春梅拉‘选票’，其余那些有资格参选的村干部们也没闲着，都是全家齐上阵，今儿请吃饭，明个儿套交情的……反正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一时之间，宋家屯热闹非凡，那架势，一点不比漂亮国选‘总统’差。
就这么闹哄哄的过了一星期，投票的日子终于到了。
公社派来的依旧是孙主任。
孙主任来到后，直接让村长敲锣召集村里人到村头大树下。
村民们搬着自家的小板凳，陆陆续续来了，一家一伙的凑坐在一起说笑着。
宋念华也带着知青们参加，她们作为生活在宋家屯的一员，也有投票权。
孙主任看着村民们来的差不多了，就走到村头大树下，开口道：“乡亲们，今天公社召集乡亲们开这个会，主要是……”
第97章‘代理村支书\’
宋家屯村头大树下，全村一千多村民汇集在这儿，熙熙攘攘，说笑玩闹，那情象，很是壮观啊！
“我来到咱们村儿，主要是……”
孙主任话音未落，就有那‘好事’的村民高声回应：“选村支书，我们都知道……”
“对，咱们今天，就是要给你们村选出一个新的村支书。”
孙主任不在意地笑笑道：“大家伙儿心里都有目标了吧？”
“是，有了。”村民们笑着喊。
女村民们不自主的转头看向孙春梅。
比起村支部那些平时见面都不打招呼的男干部们，她们更愿意相信，在危难时热心帮过她们，愿意为她们出头的孙春梅。
接下去的环节就是正常流程，孙主任让人找来一口大锅，从一到十的给每个村干部都编上号，孙春梅是第六号，她后面就剩四个工作队的小队长了。
孙主任又让人给每个村民发了张小纸条，就是村里老汉儿卷烟的那种细纸条，让他们把想选人的号码写上。
那些不会写字的，就画竖条，想选几号，就画几根竖条。
然后，把写好的字条扔大锅里。
匿名嘛！
村里人觉得稀奇好玩，都一一配合。
大锅里很快扔满了纸条。
知青们也参与投票了，宋念华第一个把写着孙春梅名字的纸条扔进锅里，其余知青们紧随其后。
女知青们都选了孙春梅，除了她是宋念华的亲戚这个原因外，还因为孙春梅是十个候选人中，唯一的女性。
如果被选中，也是整个公社唯一的女支书。
女人必须帮女人！
无关立场，只是单纯“上头了”。
至于男知青们，则是有心讨好宋念华，大部分也选了孙春梅。
而且，他们也带了点私心，孙春梅当支书，最起码不会因为他们去公社抗议的事，给他们“小鞋儿”穿。
这下无形中，孙春梅又多了二十多票！
最后“唱票”时，果然孙春梅票数最高，比第二名高出四百多票，占了总票数的三分之一还多。
孙主任：“……”
男村干部们：“……”
村里的男人们：“……”
村里女人们虽然对选票的事不太懂，但也知道票数多的就能当村支书，瞬间就高兴的喊起来。
“大勇娘，你选中了。”
“春梅姐，你是第一个，票儿最多。”
“二嫂子，太好了，你要当村支书了！”了
“……”
“……”
“等等，等等……”
回过神来的男人们也“炸了锅”。
“让二勇家的当村支书？不行，不行，她一个老娘们，这可不是她干的活！”
“对啊，孙春梅要是当了村支书，那咱们宋家屯不就是女人当家了吗？十里八村的老少爷们不得儿笑话死咱们啊！”
“就是，你们这群老娘们，别跟着瞎起哄，赶紧回家收拾屋子做饭去，一会我们开完会还要上工呢！”
他们一副理所当然说着。
都没用孙春梅开口，村里女人们就不服嚷道：“你们这话啥意思啊？选人是公社领导们的决定，现在人选出来了，你们又不认。”
“咋地？想耍赖皮啊？”
“春梅嫂子咋不行了？她干活天天满工分，比咱村有些‘软囊囊’的老爷们儿强多了。“
“春梅嫂子当了十多年村干部，村里大事小情就没有她不知道的，她又是个热心肠儿，谁家有事都会是帮忙。”
“不就是带着咱们种地，再管管村子里的事，春梅还不手拿把掐的。”
“不行，反正就是不行，咱村儿丢不起那人儿。”
“孙主任，这事可不中啊，要不咱再重选一次吧！”
“凭啥重选？不行……”
村民们吵吵着，各说各的理……最后齐齐看向孙主任，让他做决定。
孙主任：“……”
男人当家是老祖宗几千年流传下来的习惯。
现在却选出个女人，太猝不及防了！
一时之间，他还真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
孙主任脸上现出为难之色。
宋念华目光轻轻扫过端坐后面的老村长。
老村长晃悠悠的点头，轻咳两声，缓缓站起身：“咳咳……都闭嘴，吵什么吵？领导还在这呢，也不嫌丢人”
“大勇他妈当村支书咋的了？我看就挺好，她为人老实，这些年一门心思的踏踏实实干活，没那些花花肠子，是个能干实事的。”
“ 这跟男的、女的没关系，宋传根倒是男的，可他给咱们村带来啥好处了？”
“投票选人儿是上面领导定下来的，现在结果出来了，选大勇娘的人最多，那就得说话算数，一个个大男人在这儿唧唧歪歪的，跟个女人争。“
”咋的，还想把拉出来的屎，再坐回去啊！”
老村长‘以老迈之躯，力压全村人’，硬是把一群大男人骂的面红耳赤，都低下头不再说话。
宋念华暗暗给他坚起大拇指，这老一辈人就是讲究，只要‘好处’给足，有事他是真上啊！
村里男人暂时不敢反对了，就剩下孙主任了。
“孙主任，领袖同志教导我们‘男女平等，对同志要一视同仁’， 我知道，咱样公社从来没出过女书记，可并不代表，不能用女人当书记啊！”
宋念华道：“那城里，多少领导岗位都是女同志，连咱们国家领导人中，也有不少女性处在重要的领导位置上，她们的能力可是有目共睹的啊！”
老村长接口道：“主任，咱宋家屯的人一向听国家和领导的话，今儿这事，你就给定一下吧！“
他干脆，把孙主任‘架’起来了。
孙主任心里暗骂了一声‘老滑头’，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道：
“按理说，孙春梅同志高票中选村支书，公社应该给予这个职位，可刚刚也有一部分乡亲们提出异议，对此，公社也不得不重视。“
”所以，公社决定先让孙春梅同志担任咱们村儿的‘代理村支书’。”
此情此景，他只能这样了。
“考验一段时间，如果孙春梅同志表现出色，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公社再予以转正。”
孙主任一槌定音。
孙春梅就成了宋家屯新的代理村支书！
事办完了，孙主任就要离开。
“主任，让二勇同志走您回公社吧！”宋念华笑着道。
孙主任点点头，宋二勇就去开车了。
村干部们面无表情的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第98章关系和人脉
宋二勇，以前可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干活偷奸耍猾，跟着别村那些‘二流子’整日 偷鸡摸狗不干好事儿。
提出他的名字，村里人都嫌弃的直撇嘴儿。
可现在，你瞧瞧，摇身一变，都能给公社领导开车了。
穿着体面衣服，走在领导旁边，竟也有几分干部模样。
“你们说，这莫名其妙的，孙春梅咋就被选上村支书了呢？这帮老娘们儿，竟瞎胡闹。”
宋大虎气呼呼的直搓手。
村里文书宋青山是个伶俐人儿，闻言哼笑：“咋选上的？背后有高人指点呗！”
“你啥意思？”会计宋招财眯眼看看，“你是说，是宋念华教的……”
“教不教的，现在孙春梅都是‘代理村支书’了，唉，大意了啊！！”
宋青山感叹。
“别看了，我知道，大勇娘当了村支书，你们心里不服气。”老村长颤颤巍巍走过来，“不服，你们也得给我忍着。”
“念华丫头是个有能耐的，咱村儿的日子要想过好，就得指着她。”
“你们看现在，脱壳厂、鱼塘和机耕队，虽然挂着村里的名头，可村里一分钱都没见着，那丫头手里把的严啊！”
“大勇娘是她亲婶子，她当村支书，念华还能不关照着她。”
“还有，以后村里有啥事，大勇娘也好跟念华开口。”
“你们都好好想想吧，以后该咋配合大勇娘干工作？”
老村长慢悠悠说完话，就被宋金福扶走了。
留下几个村干部，低头思量。
——
这边儿，宋念华和孙主任并肩往停三蹦子的地方走。
“小宋，上次你跟我提，让你们村投票选村支书，就是为了孙春梅同志吧？”
孙主任突然停下问。
宋念华抿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是啊，孙春梅同志，是我亲二婶。”
她坦然承认，自己和孙春梅的关系，孙主任只要一打听，就能打听出来，根本瞒不住，所性直接大方认了，倒让人不会想东想西。
“好你个小宋，为了帮你二婶，你连我都忽悠啊！”
孙主任见她承认，哭笑不得的伸手指指宋念华。
宋念华大方笑道：“孙主任，我可没忽悠您啊，我们村儿的村干部水平都差不多，又都是本村人儿，我只是帮我二婶，争取到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当然，首先，我二婶是个有能力、务实，对工作热情，对村民们尽心尽力的好干部，不然，也不会得那么多选票。
“我宋念华就算再有能力，村里人把手里的票投给谁，我也管不了啊！”
“你说对不对？”
她笑道。
“你这张嘴啊，没理也能让你说成有理的！”孙主任无奈摇头，“孙春梅同志要能像你一样，倒是你们村的福气。”
“行了，你也别夸了，村支书是男是女，公社无所谓，我们只拿‘成绩’说话，回去让孙同志踏踏实实的干，把宋家村的事儿管好了。”
“只要她干的好，‘代’字早晚能摘掉。”
——
送走了孙主任，宋念华就回了宋家。
孙春梅正坐立不宁，在屋里转圈儿呢，一眼看见宋念华走进来，几步就迎了出去。
“念华啊，咱们一家人努力了这么久，结果就得了个‘代’的。”
“代的怎么了？二婶，你还别瞧不起‘代的’。”宋念华道：
“万事开头难，最起码，你现在算是进了公社领导的眼了，没有这个‘代的’，公社领导们，认识你是谁啊？”
“这我知道，我就是有点不甘心，你费的那么大劲儿才把宋传根弄下去……”孙春梅急臊说着，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念华打断。
“二婶，你说什么呢？传根爷和宋来宝是犯了国法，才被撤了职，蹲了大牢，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她笑着问，可语气却冷了下来。
孙春梅被她的语气一激，瞬间冷静下来，赶紧解释道：“不是，念华，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
“二婶，我不管你想说什么？但你一定要记住，是宋传根父子先算计我，我运气好，没有让他们‘得逞’，知青们为了替我‘讨公道’才组织大家，一起去求公社领导的。”
“这些，都与我无关，我是无辜的‘受害者’。”
“我内心是很尊敬传根爷的，毕竟，当初如果不是他把我接到宋家屯，我也不能认祖归宗，回到你们身边儿。”
孙春梅：“……”
就这、还是‘受害者’呢！
谁家受害者，只一个回合，就把人家一家都扔大牢里了！
不不不，宋传根在宋念华手底下，连一个回合都没过去，就废了！
宋家众人怔怔听着，心里一阵唏嘘：这城里长大的孩子，跟他们就是不一样啊！
也不知道念华的养父母是个啥样人，才能教出念华这样的孩子！！
“二婶，我一直以为，你是明白人儿，但现在看来，你还是有点糊涂啊！”
宋念华神情严肃道：“今天既然把话说到这儿了，就干脆说明白了。”
“我跟公社领导们都说上话，知青们也肯听我的话，就算跟老村长和村干部们也能说上几句话。”
“这都是我来到宋家屯后，用心处来的关系和人脉，二婶，你这个村支书能不能坐稳，这个‘代’字什么时候能摘下去？”
“我、才是关键，所以，像刚才那些话，不能再说了，否则，这几方关系不再信任我，你的代理支书也就坐到头了。”
孙春梅只是一时不甘心，早就被宋念华几句话‘点醒’了，立马道：“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这张嘴啊，一着急就没个‘把门的’。”
“念华，你放心，以后这话，二婶肯定不说了，把它烂在肚子里。”
“还有你们……”
她转头看着丈夫和两个儿子，“敢把这事儿往出说，我用格尺打烂你们的嘴儿。”
旁边，宋老太太伸手掐了宋老头一把，“听见了吗？以后出门吹牛，心里有点分寸，话到嘴边时，想一想再说。”
被暴力吓唬加警告的宋家男人们，连连摇头。
“不说，我们肯定不说……”
就算老婆子（老妈）不警告他们，他们也不敢乱说啊！
那念华是个好招惹的主儿嘛！
宋念华见状，满意点头，“行了，这事儿就过去了，现在，咱们商量一下，下一步要做什么吧！”
第99章‘追狗入穷巷必遭反噬\’
宋念华道：
“之前宋传根在村里一手遮天，咱村的干部们儿，都没有机会在公社领导跟前露脸儿，连老村长都不例外。”
“公社领导不知道你们的脾气禀性，能力如何？特别村里人对你还不十分认可，自然不敢随便安排了。”
“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你只要努力工作，把村子带的越来越好，领导和村民们就会认可你的。”
“二婶，我这么说你是为了你好，你要清醒一点，现在是我们宋家最重要付阶段，这个‘代’字能不能摘下来，就看这次了。”
“念华啊，听你说的这么严重，二婶这心里咋有点发慌呢！”孙春梅一脸忐忑，“你知道二婶就上过两年学，会的不多，我，我怕管不好村里的事。“
竞选时“一腔孤勇”，热血沉下后，心里就发慌！
正常现象！！
“不用慌，这我早就计划好了，二婶按我说的做就行了，当然，这事儿还得咱们全家一起配合。”
宋念华笑着说：“咱们家作为‘代理村支书’的家属，肯定被整个村儿的人盯着，首先，咱们一定要热爱祖国，拥护领袖，遵纪守法，为建设农村贡献力量。”
“其次，咱们要注重学习和自我提升，在工作中有突出表现，还有咱们家人要关系和谐，夫妻平等，尊老爱幼，与邻里和睦相处，互帮互助。”
“在村里起到表率作用，促进咱村的和谐发展！”
“只有有了这样的好家风，咱家才稳稳当当的，走的长远，别像宋传根似的，一个‘跟头’把全家都摔进大牢里去了。”
“这点，咱们人都需要格外注意，只要咱家人齐心协力，二婶的仕途之路一片光明，今天是村支书，或许以后，就是公社书记，县委书记……”
宋家人又一次惊讶地张大嘴巴。
念华妹妹（大孙女儿、侄女）心也太野了，在他们心里，孙春梅能当上村支书，都 是‘踩狗屎运’，运道顶了天了。
还公社书记、县委书记……他们‘白日梦’都不敢这么做！
他们懵懵怔怔的点头答应。
宋念华见状，笑着摇头，随即又特意叮嘱：“以后咱家人见到宋来福两口子，别刻意为难他们，别再提那事儿了，还当亲戚处着。”
宋来福——宋传根的大儿子，之前借着亲爹是村支书的关系，在村里生产队的当了个小队长。
宋传根一家三口‘组团’蹲大牢，宋来福一家没被牵连，但小队长是干不成了，还被村里指指点点，日子过的挺憋屈。
“还当亲戚处？”宋老头一听就‘炸了’，老脸气的通红，“宋传根他们一家敢拿‘野药儿’害你，我没把他脑袋揍‘放屁’了，没带着你二叔和大勇他们，把他们家房子掀了，而是直接叫了警察，这就够怂包的了。”
“咱们以后还要给来福那小兔崽子好脸儿，念华，这也太憋气了！”
那个年代的农村就是这样，村民之间有了矛盾，要么靠‘人脑袋打成狗脑袋’的暴力解决，要么靠族中老人‘做公断’。
倒是很少叫警察。
不是不相信政府，而是习惯了‘自己家的事儿，不麻烦外人’的观念。
宋老太太扯了一下宋老头，“喊那么大声干啥？有话好好说，念华这么嘱咐，肯定有她的道理。”
“你不懂，先听大孙女儿说。”
宋老头儿的怒火，瞬间被‘拦腰砍断’，他一屁股坐在床沿儿上，不说话了。
“爷，你别急，这老话说的好，‘追狗入穷巷必遭反噬’……”宋念华笑着跟他解释。
宋家人：“……”
有听没有懂。
宋老头更是直接插口道：“啥、啥、追谁家的狗，我没事追什么狗儿……”
“不是那村那种‘狗儿’。”宋念华无奈笑笑，也没多解释，“我是说，既然宋家三口都守国法，咱们就别再不依不饶了，要宽宏、要大度，让全村人都知道，咱们家是厚道人家儿了。”
“上面领导们，最想看到的，就是咱们村和睦，共同进步。”
“好名声，对二婶的帮助很大的。”
宋念华‘煞有其事’解释着。
宋家虽然还是没太明白，但不妨碍他们愿意听宋念华的话。
——
次日，孙春梅就“走马上任”了，都是之前干惯了的活儿，没啥难度。
村里干部们不知道是不是把老村长的话听进去了，没闹啥幺蛾子，还挺配合孙春梅工作的。
村里秋收已进入收尾，机耕机也把十里村的荒地开垦完了，足有一不可多亩，进账三百多块。
霍志刚带着鱼塘的工人们，一边干活，一边教他们，小鱼苗儿也从之前的手指长短，长到手掌大小了。
霍斯年则被宋念华利用到了极致，上午到鱼塘学养鱼，下午去机耕队帮忙开挖掘机，一天工作十八小时以上。
好好的京圈大少爷成了宋念华手下的“得力干将”！
偏偏他不敢反抗！
毕竟，宋念华还用‘洗脱成份再加上赵教授’当胡萝卜吊着他呢！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天，宋念华吃过晚饭，直接拎了点吃的用的，往宋来福家走去。
村头的大树上，一群刚吃过饭，没事凑在一起乘凉加‘八卦’的大爷大妈正说笑着，看见宋念华，开口问道：
“念华，不忙啊，这是要干啥去啊？”
“又去给你爷你奶送好吃的！”
“不去我爷奶家，我去看看我来福叔儿。”宋念华边答边走。
“咋，看谁？”大妈们不敢相信问，“念华去看来福了？”
“她是这么说的。”
“哎哟，宋传根都要害她了，她咋还要去看他儿子呢！”
“对啊，自从宋传根进去后，他家的门就没进过人儿，蹲大牢的犯人，那成分，谁敢沾惹啊！”
“唉，念华这孩子，还是心善仁义啊！”
“好孩子啊，大河那老东西，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多大的德，虽然大儿子没了，老天爷却很他们家送来了个有能耐，又孝顺的大孙女儿，一点不比大河家老大两口子差！”
大爷大妈们看着宋念华的背影，满口感慨着。
——
宋念华来到宋传根家门前，一样青砖瓦房，是村里最气派的存在。
相比上次来时的门庭若市，而此时却冷落非常。
“来福叔，婶子，在家吗？”
她迈步往里走。
第100章‘心善仁义\’宋念华
宋来福和他媳妇看见宋念华进屋，一脸惊讶，慌忙迎上来，“念华，不不不，小宋厂长，你怎么来了？”
宋传根三口蹲了大牢，宋来福的成份，瞬间根正苗红的‘八辈贫农’变成了‘犯人家属’。
几乎跟村里‘臭老九’比肩了。
宋来福的小队长被‘撸了’，他老婆原来在队里打扫卫生、烧烧水的轻松活儿也丢了。
全村人嫌弃的眼神，就差没指着鼻子骂他们了。
夫妻俩连着孩子都躲在家里，不愿意出门。
全村更是没有一个人来看望他们，就连亲叔亲姑，这样的实在亲戚都不敢，怕沾染是非，影响不好。
宋念华是第一个上门的。
“我来看看来福叔和婶子。”宋念华笑着把手里拎的东西递过去，“这东西，给孩子甜甜嘴儿。”
“哎哎、来就来呗，还拿什么东西啊！”
宋来福媳妇怔愣过后，连忙伸手接过东西。
宋来福一脸复杂的看着宋念华，“小宋厂长，那件事儿，是我爸糊涂，干了混账事儿，他们现在也……”
“来福叔。”宋念华打断他的话，“我今天来，不是跟说那事儿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传根叔他们也服了法，就不提了。”
“我是听说，你和婶子连着孩子，十多天没出门了，心里惦记你们，就来看看。”
“叔，那事儿跟你们没关系，你得振作起来啊，现在你是家里的顶梁柱，婶子和弟弟妹妹还得依靠着你呢！”
“你要把自己憋屈出个好歹来，让婶子她们娘们怎么办啊？”
她劝的‘真情实意’。
来福媳妇感动直抹眼泪儿，“小宋厂长说的对啊，当家的，你不能在这样了。”
“是啊，传根爷、大奶奶，还有来宝只是被判了刑，等刑期到了，自然就放出来了，如果在狱里表现的好，说不定还能减刑，早点回家呢！”
“到时候，你们一家人还能团聚。”
宋念华道。
宋来福低着头不说话。
他看着宋念华心里特别扭，想恨她，可心里知道是自家老爸要贪人家厂子，使了‘损招’，自作自受。
可情感上又真的接受不了，他是家中长子，一直得到宋传根格外重视，甚至要把村支书的位置‘传’给他。
可现在，屁都没有了！
他有时候甚至怪宋传根，当初就不该把宋念华带到宋家屯来，那后面这些事儿，不就都没有了，他依旧是那个背靠亲爹的小队长。
宋念华又道：“我知道，你家现在过的难，最近，我想在脱壳厂后院建个小厨房，给脱壳厂、鱼塘和机耕队的工人们做饭，一天三顿，要找个干活干净麻俐的人干这活儿。”
“我想帮婶了争取一下，只不过，你们知道，这事儿也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了，毕竟，得问过村干部们。”
宋来福猛地抬起头看她，“你、你还愿意用你婶子？”
“当然，我说过，那事儿跟你们无关。”宋念华神情‘真挚’。
来福媳妇也红了眼眶，这么多天，终于有件让她高兴的事了，“小宋厂长……”
“婶子，还是叫我念华吧，听着亲切！”
“唉，念华啊，你这孩子就是心善，仗义，比咱村儿那些白眼狼好多了，都一个村住了半辈子，之前也没少受我公公的照顾。”
“现在出了事，都躲的远远的，让人心寒啊！”
来福媳妇抹着眼泪儿。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当初我刚来跃进公社时，是传根爷把我接进咱们村的，过后，我要认祖归宗，他也支持我，最先授受我。”
“否则，我也不可能这么快融入咱们村，这份情，我一直记得。”
“你们放心，我肯定努力帮你们争取，到时候，来福婶子去了我厂里当工人，就算告诉村里人，我原谅你们了，他们肯定不会再笑话你们了。”
宋念华温和安抚着。
果然，宋来福和他老婆感动的‘一塌糊涂’，宋念华坐了一会儿，就要离开，两口子一路把她送到大门口。
宋念华手扶着大门，突然回头对宋来福道：“来福叔，传根爷在牢里肯定很惦记你们吧，你得常去看看他，把家里的事跟他唠唠，这人年纪大的，最担心的就是儿孙了。”
“你说，是不是？”
宋来福一愣，但却听话点点头。
转天，宋念华就听说，宋来福出门了，提着个大包袱，说是去县里监狱看宋传根了。
当晚，宋来福就到脱壳厂来找宋念华，神神秘秘的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破’本子，递小心递过来，“念华，我今天去牢里看我爸了。”
“这是他让我给你的，说这是他跟公社领导们来往的记录，他说，这东西，肯定对你有用。”
宋念华挑眉，定定看着宋来福，没有伸手接那本子。
宋来福想起，他爸在听到宋念华去看他们，还愿意给他媳妇安排个工作时，脸上似哭似笑，那样子把他吓坏了，差点当场叫了狱警。
还是他爸把他拦住了，然后，就告诉他，家里床底下压着一个破本子，让他回家就找出来，给宋念华送去。
并且，一定让她收下！
“我爸说了，这是你照顾我一家的谢礼，让你放心收着。”宋来福把本子往她怀里一塞，转身就走，刚走两步又转了回来，“对了，我爸还让你小心点公社的王副书记。”
这回说完，他快步跑走了。
宋念华惦掂手里的破本子，抿嘴笑了。
她去宋来福家，想在村里讨个好名声是一方面，还有就是，想要宋传根在公社那边的人情儿关系。
别看这次宋传根‘栽了’，所有都对他‘退避三舍’，但他好歹当了几十年的村支书，肯定跟公社某些人，建立起了‘友好互助’的关系。
宋念华到底是后来的，在公社里，郑书记和孙主任表面上看着，好像都挺欣赏她，支持她的，但也只限在工作上，没有一点私人关系，让她感觉没什么‘抓手儿’。
作为资深‘绿茶’，这样违背了她为人处事的风格！
而宋传根的关系儿，可就不一样了……他现在都进去了，这关系白放着也浪费，不如就交给她！
用一个厨子的工作就换来了。
宋念华表示，不亏！
拿着破本子，她回到知青小院的房间里，仔细翻看起来。
果然，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第101章又得了一件‘宝贝儿\’
要不老话说：‘牛老了奸，马老了滑，兔子老了不好拿’！
那破本子上，记录着宋传根这些年，陆陆续续送给公社所有人的东西。
从书记到普通职员，送的大到贵重的烟酒钱财，小到几根烟，几个肉饼子，事无巨细的都记在上面。
这可是‘好宝贝’啊！
比她记录知青们人脉关系的笔记本都‘宝贝’！
宋念华美滋滋笑着，着重看起了记录着‘王副书记’那一页，密密麻麻记录了一页半，都是宋传根给他送过的‘礼’。
这个王副书记，她有印象，他是京里那位‘冤大头’赵领导的狗腿子，曾经交代过宋传根‘好好照顾她’，让她一辈子‘扎根’在农村。
怪不得宋传根要让她跟宋来宝，‘生米煮成熟饭’，被迫嫁给他呢！
原来是为了‘变相’完成上面交待的‘任务’啊！
“赵领导、王副书记、宋传根……”宋念华喃喃念叨，“都是‘一丘之貉’，那现在宋传根已经进去了，没理由留另外两个在外面啊！”
“姑奶奶就做把‘好事儿’，让你们‘团圆’！”
她指甲划过本子上‘王书记’三个字，留下长长的一道痕迹。
——
“念华，京市那边儿有人给你寄东西了，我正好在公社，顺便帮你拿回来了。”
宋二勇把三蹦子停在知青小院的门口，扛着一个大包袱，进了宋念华的屋子。
“还有封信，我听公社的通讯员说，是从京市寄过来的。”
“我先回家吃饭了。”
他把包袱扔到床上，从兜子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宋念华，然后转身走了。
宋念华接过一看，信是李爱红写给她的。
她下乡半年多了，可是头一次收到养父母的信。
她拆开信，径自看起来，看着看着，她的神情复杂起来。
李爱红在信里告诉她，她上次离开后，蒋友亮就跟许明珊提出分手，许明珊不同意，又哭又闹，对蒋友亮纠缠不已，闹的筒子楼里人尽皆知，她和许保国现在出口就被邻居们指指点点。
半辈子的老脸儿都丢尽了。
蒋友亮为了躲避许明珊的纠缠，独自去了南方。
为了这儿，许家得罪了蒋厂长夫妻，许保国现在在厂里的日子不好过……
偏许明珊非但一点不体谅他们，每天怨天怨地，跟大嫂吵架斗嘴，搅的家里‘乌烟瘴气’，跟宋念华在时，根本没法比。
现在，她和许保国、还有许家大哥，下班都不想回家了！
李爱红还在信里回忆宋念华在家时‘种种’的好，她和许保国很想她，又感慨许明珊到底是在农村长大的，性子养‘歪’了。
最后，让宋念华照顾好自己，不用惦记她，她就是最近不顺心的事太多，心里憋屈，写封信给她发发牢骚儿。
最后的最后，李爱红提了一句，许明珊现在常常偷偷出入城里的‘黑市’，听她说，是用上次从许大嫂那儿＇K＇来的一千多块钱，当起了‘倒爷儿’。
还口口声声要‘创业’！
她和许保国每天提心吊胆，生怕许明珊被抓住，却也劝住她。
许保国把她关起来了，她就跳窗跑……简直跟入了魔似的！
写的满满的两页信纸，写尽了许明珊的‘癫狂’，和李爱红对其的不满和抱怨。
可这……跟宋念华有什么关系！
她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呢，没功夫安慰被‘自私女儿’伤害的老父母！
不过，许明珊被甩了后，明显钻了牛角尖，混‘黑市当倒爷’危险系数太高，她得赶紧把户口迁到宋家屯吧！
万一许明珊哪天儿倒霉，被抓了，连累她。
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的为个‘傻子’买单！
反正，她早就有把户口迁进宋家的打算，也跟宋家人商量过了。
说干就干，免的‘夜长梦多’。
宋念华把信往抽屉里一扔，又从里面拿出她下乡的各种手续，装进档案袋里，站起身往出走，快走到门口时，她脚步一顿，重新又回到抽屉前，把宋传根给她的‘破本子’拿了出来，翻到专门记载‘王副书记’的那几页，小心的撕下来折好装进口袋。
然后她出门去村支部，找到文书批了张长子，拿着条子，坐着宋二勇的三蹦子，去去公社办转户口的手续了。
孙主任见她来了，张嘴鱼塘的鱼养的咋样了？长大了多少？机耕队这段时间给哪个村子发荒呢……等等。
宋念华开的这个三个厂子，都是跃进公社头一份，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村子和人，公社肯定格外重视和关注。
“你帮着开了荒地的村子，村干部有没有想‘赖帐’的？你脸皮薄，不好意思强要，只管让二勇同志告诉我，我去给你要。”
孙主任笑着道：“那些老狐狸，你跟他们相处久了就了解了，个个都是‘没占着便宜就觉得自己吃亏了’的主儿，跟他们办事，就不用顾及他们的脸面，有啥就说啥。”
“那肯定的，有您给我作主撑腰，我还有什么顾忌的。”宋念华顺手‘拍了个小马屁’，“多亏了您和公社的支持，不然，这机耕队也建不起来，也没法帮各村开荒地了。”
孙主任笑着摆手，自家人知自家事，从宋念华进了宋家屯，干的每一件事，说老实话，公社真没给过多少帮助。
人家自己就‘摆平’了！
“这大上午的，正是忙时候，来公社有什么着急的事啊？”
他问着。
“你猜的还真准，有事。”宋念华笑着把档案袋递过去，“我想把户口转到宋家屯，这是我下乡的手续和村里接收的条子，你看看，给办了呗。”
“你要转户口，到宋家屯？”孙主任一脸惊讶，接过档案翻看。
“对啊，从下乡那一刻，我的户口就被迁到了知青办，说是城里户口吧，我还没定量粮食，说是农村户口吧，村里也没有我这个人儿。”
宋念华‘苦笑’道：
“感觉自己像个‘黑户’似的，心里空落落的，不如干脆，把户口直接落到我爷奶家。”
第102章落户宋家屯
宋念华又道：
“一是让我爷奶定心，我的情况您也了解，他们就怕有一天，我会突然回到我养父母身边儿。”
“二嘛，反正我也没有回城的打算，户口落到这儿，这儿就是我的根儿了，以后就踏踏实实的建设宋家屯。”
孙主任一脸凝重，“小宋，你要知道，把户口落到宋家屯，你就是农村人儿了，以后就算咱们公社，有回城名额，也不会考虑你了。”
“这事儿太大了，你还是回去跟家人好好商量商量，别冲动做决定，以后后悔。”
他好心劝道。
“不用商量了，这事儿我自己就能做主。”宋念华语气坚定，“主任，我下乡之前，在知青办宣读的誓言，是发自内心的，它给我指明了以后的方向。”
“我会遵循我的誓言，一辈子扎根农村，不把村里建设好，绝不回城！！”
孙主任内心震动，知青下乡运动也有几个年头了，‘扎根农村，绝不回城’这样的口号，他听很多热血知青喊过。
可他们都是嘴上‘嚷嚷’，只有宋念华，实打实的要把户口落到农村，这决心……
“小宋，你真的想好了？以后会不会后悔？”
他慎重又问了一遍。
“哎哟，孙主任，你怎么也变的唠叨起来了，我肯定想好，肯定不后悔，你就快给我办了吧！”
宋念华笑着道。
“你啊，不识好人心！”孙主任伸手点点，长叹了口气，“行，给你办！”
两个人来到户籍科，插队到跃进大队所有知青的户口关系都在这儿。
宋念华在宋家屯有亲戚，且愿意接收她，而且，这段时间宋念华在宋家屯所作所为，足以证明她品性没问题，是个好同志。
有人接收，本人愿意，户籍科的人员只需要改一下档案，把宋念华的名字加到宋老头家的户口本上，就行了。
孙主任满心沉重的在改好的户口本上，盖上公社的大红章后，递给宋念华，“小宋啊，你是国家的好同志，党的好孩子。”
“以后要好好干，你为宋家屯，为跃进公社付的每一份心血，流的每一滴汗水，都不会白流，这片土地上的人，淳朴善良，知恩图报。”
“我保证，他们不会辜负你的！！”
宋念华笑眯了眼，“我知道，所以，我愿意用我的头脑，我的双手，带领大家，共同富裕，为他们创造一个美好的‘明天’。”
送走了宋念华，孙主任一脸复杂的去了郑书记办公室，把这事儿告诉了郑书记。
郑书记同样一阵惊讶，“这个小宋同志啊！真不知道让我说什么好，于公，小宋有才华有能耐，建设农村急需这样的人才，她下了这样的决心，我心里很高兴。”
“可于私，我又不忍心，让她把大好年华蹉跎在这儿，唉……”
他叹声。
“郑书记，其实有个事儿，我早就想跟你商量了，就是关于小宋的。”孙主任道：
“只是以前她是知青，城里还有当官的养父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她搬回城了，所以我一直顾虑着没说，现在好了，小宋把户口都落在了这儿了，以后就是咱们跃进公社的人了。”
“我就不用顾虑，直说了，既然你那么看中小宋的才华，要不，干脆直接把她调到公社来，先安排在我手下，当个生产科的科员，以她的学历没问题。”
“我亲自带她，以小宋的机灵劲儿，一、两年就能带出来，到时候，咱们公社又得了个干实事儿‘能人’’，你也多了个得力的‘兵’。”
“这不挺好的嘛！！”
“想法倒是不错。”郑书记点头，随即又笑道：“你问过小宋嘛？人家愿意来吗？”
“我看未必，那个同志，别看年纪小，主意可正了，她满嘴的要‘建设宋家屯’，我看啊，宋家屯没建设起来之前，她哪儿都不会去的。”
“她不愿意离开宋家屯，干脆就把她安排到那儿得了……反正都是要在你手下当‘兵’，也不必非得来公社。”
孙主任又道。
郑书记微怔，“咋地，你还想让她当村支书啊？”
“对啊，小宋也不是没有那个能力。”
郑书记低头思量半晌，摇头道：“不行，她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帮着村里建厂，提高村民生活质量还行，可管理一个村儿太年轻了，也太儿戏了！”
“让她再历练几年，干出点成绩再说吧，不然，她压服不住人啊！”
孙主任自己想想，公社开大会时，各村村领导都是大老爷们，四、五十岁的糙汉，里面突然多了一个白嫩的小丫头。
那场景是有点违和，看不过眼啊！
——
这边儿，郑书记和孙主任商量着宋念华的事儿，距离他们办公室不到五十米的地方。
宋念华敲开了王副书记办公室的门。
王副书记看到门外的宋念华时，明显愣了一下，他曾经跟着郑书记一群人去参观过宋家屯的鱼塘，认识宋念华。
“是小宋同志啊！你怎么来我这儿了？是有什么事吗？”
宋念华没等他开口让她进去，就径自走进办公室，笑眯眯道：“其实，也没啥重要的事。”
“就是我前几天去看我传根爷了，他让我代他跟你问好，说没办好你交代的事，很对不起你。”
“他还跟我说，您平时最照顾他了，你们之间，一直有来有往，他一点都不怪你，在关键的时候，没保他一把。”
“是他自己做错了事，轻信了人，所以现在的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她似是而非的说着。
王副书记神情瞬间僵硬了一下，心跳加速，他慌忙低头掩饰。
知青闹事那天，他本来想帮宋传根，就隐?的让助理‘拦’了一下知青，但没拦住。
宋传根还是‘栽’了，之后这一个多月，他过的心惊胆颤，生怕宋传根受不了刺激，把赵领导和他的关系供出来。
公社副书记为难一个小知青。
这事，好说不好听啊！
可现在……
第103章实名举报
这个宋传根，也不知道跟宋念华说了些什么？
有没有把赵领导的事告诉她？
王副书记心里虚极了，面上却半点不显。
“嗯，传根同志虽然做错了事，但知错肯改，出来后，就还是‘好同志’。”
他打着官腔试探道。
宋念华冷笑，她那么忙，可没时间跟王副书记玩‘文字游戏’，干脆直接摊牌道：
“副书记，您这话说的倒是有道理，只可惜，我传根爷看他们一家三口都齐齐蹲了大牢，偏背后支使他干这些缺德事的人，却一点事都没有，依旧坐着高位，甚至在他被抓走时，连句情儿都没帮他求。”
“他心里恨啊，这不，就趁着我来福叔去看牢里看他时，托他给我带了口信，和几页纸。”
“哦，那宋传根都说啥了？”王副书记挤出抹随意笑容，撑着问道。
“传根爷说他后悔了，不该因为你答应会把他提拔到公社上班，就想起那损招儿害我……”
宋念华干脆俐落把‘锅儿’扣在王副书记头上了。
当然，宋传根害她，肯定是他贪心，王副书记的指使，只是一方面原因。
但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宋传根现在被关在监狱里，王副书记又不能去求证，她也不会给他机会去求证。
自然她怎么说怎么是！
“小宋同志，话不能乱说，我跟宋传根同志除了工作上有几次接触外，私下根本不熟悉，怎么会跟他说那种话，更不可能承诺他什么！”
王副书记阴着脸喊‘冤’。
“呵呵，原来，在王副书记心里，我传根爷跟你不熟啊，那他带着全家省吃俭用，每年‘孝敬’您的东西，不是白送了嘛！”
宋念华挑眉，“传根爷当村支书第一年，就送了你老婆一只金手镯子，当作你提议他当村支书的报酬。”
“传根爷告诉我，那镯子可是十足的纯金，是他打地主时，从地主老婆的首饰盒里掏出来，偷偷藏起来，没上交的。”
“第二年，他花了五十块钱，从大山的猎户手里买了颗百年老参，巴巴给你送去了，当时，他当村支书，一个月的工资，才四块三毛六。”
“那颗参，花了他一年的工资。”
这些，都是宋传根记录在那破本子上的。
“第三年，他千方百计的托人从城里卖了块‘梅花’牌手表，赶着过年给你送过去，怕影响你，特意买了块女表，听说，那块表，现在还戴在你老婆手腕上呢！”
“第四年……第五年……”
宋念华依次背着，“传根爷当了十五年村支书，给你的‘孝敬’一年没落下过，其价值更是超过二千块钱。”
她声音不大，语气也很淡，却听王副书记直冒冷汗。
宋传根对他殷勤，送的东西贵重又合他心意。
他呢，也就顺手‘关照关照’他，利用工作之便，给宋传根点好处。
两人之间早有默契，如今，竟然宋传根亲自给‘捅破’了。
这要是被公社领导知道了，他官职不保不说，还得进大牢陪宋传根去……
“你这是诬蔑，赤果果的诬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些东西，是宋传根送给我的，明明是我托他帮我买的，每次，我都给他钱了。”
王副记梗着脖子撑道。
他深知已经把宋传根得罪了，所以，这会儿，除了不认帐耍无赖外，已经别无他法了。
“脑子转的倒是挺快！早就想到，你不会轻易认罪了。”
宋念华从兜里掏出从破本子上撕下的两页纸，举给他看：“这是物证，每次传根爷给你送东西，他都会记录下来，送的日期、送什么东西，甚至这东西是从什么地方购买的，他都记在这纸上了。”
“至于人证，就是传根爷啊！我跟他都商量好了，他愿意全力配合警察，把你拉进大牢陪他做伴儿。”
她笑眯眯道。
王副书记吓的浑身直哆嗦，他一点都不想跟宋传根做伴儿，“宋念华，我警告你，不许别胡来啊！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愤怒地低声质问。
宋念华没有回答应他，反而问道：“让你为难我的人，是京市改委会的赵领导吧？”
王副书记：“你、你怎么知道……”
“我爸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还是个小领导，各方面的人情有关系儿，也有一些，他又疼我，这点小事儿，查一下就查出来了。”
宋念华故作‘不屑’道：“我爸知道姓赵的要为难我后，本来想替我出头的，但我拒绝了。”
“这个姓赵的，竟然指示你们，要永远把我留在农村，心思太坏了，我肯定不能轻饶了他。”
“所以，我要你去实名举报他，举报他乱搞男女关系，包养情人，利用职权为情人谋取私利，贪污受贿。”
她严肃地说着。
王副书记感觉自己被一记‘重雷’从头劈下来，比跟宋传根去‘做伴儿’都害怕，他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小、小、小宋啊。”
“我就一个穷乡僻壤公社的小官儿，你让我去举报京市改委会的领导，这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的，中间差着多少层呢！你还、还要实名，还用这么私密的事儿。”
“你、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他带着哭声，“我把这些年，宋传根送我的东西，都折成钱，还给你们行不行？”
“你就饶了我吧！这事儿，我真不能干啊！”
“为什么不干呢？多好的出名机会啊！”宋念华温言‘劝’着，“你自己都说，你就是个穷乡僻壤的小官儿，无声无名的，京市的领导们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可你要是举报了赵领导，就不一样了，我保证，一夜之间，京市一半以上的领导都认识你了，最起码，能记住你的名字。”
王副书记：“……”
这是啥好事嘛！
他一点都不想用这样的方式，被领导们记住。
“而且，是赵领导丧失党性，辜负了党和人民对他的托付和信任，犯下错误，你举报他，是正义之举，是及时把他从错误的道路上拉回来。”
宋念华一脸‘正气’道。
第104章你完蛋还是他完蛋，选吧
“也是为社会铲除了这个‘大蛀虫’，老百姓们都会感激你的，领导们也会欣赏你的耿直和忠诚。”
宋念华继续‘PUA’他，“你只是做了身为人民公仆该做的事儿。”
王副书记撑着凳子站起身，渐渐恢复冷静，心知今天这事儿，宋念华是‘有备而来’，不会放过他了。
“宋念华，这举报的事儿，我要是干了，谁知道你还会不会继续用这事威胁我，帮你再干别的事？”
“别的事，呵呵~~”宋念华讥笑，“王副书记，你太高看你自己，除了扳倒赵领导，你还能帮我干什么？”
“要财，我现在手握三个厂子，个个都挣钱，要权，你能跟我爸比嘛！”
“我是城里下来的知青，带着使命来到这儿，有很重要的事要完成，这次，如果不是姓赵为难我，给我造成一些困扰，我连他是谁都不记得了。”
“我把这天大的好机会，拱手送给你，你非但不感谢我，还怀疑我，真是不应该啊！”
“我没法给你什么保证，就算保证了，你也不会相信。”
“你自己衡量吧！”
“这事儿干了，赵领导完蛋，不干，贪污受贿的帽子就扣到你自己头上，你完蛋，选一个吧！”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只有王副书记粗得的喘息声。
宋念华把一件资料放在办公桌上，“这里面是赵领导包养情人的全部资料，还有他以手中职权，为情人家谋利的证据。”
“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扔下这番话，宋念华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身后的王副书记，欲哭无泪，踉跄着扑到桌前，颤抖着手把那份资料拿起来。
——
跟王副书记‘愉快’的沟通完，宋念华就要回宋家屯，偏这时，宋二勇送郑书记去县委开会了。
没有三蹦子，她只能走很远的路，去挤‘牛车’回村。
坐在充满牛味的板车上，一路慢悠悠的往村里走着，宋念华忍着不适，心里吐槽：她的觉悟是挺高，方便了公社领导，苦了自己，等这个月的厂里的流水下来，高低的把拖拉机买了。
回到宋家，把户口还给宋家人。
孙春梅看着自家的户口本上，多了宋念华的名字，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了。
“唉，我这辈子啊，最想生个闺女儿了，可惜，老天爷不成全，生了两个不中用的坏小子，没想到四十多岁了到了，倒白得了个闺女儿。”
宋老头和宋老太太也都欢喜的不得了，这下，大孙女儿彻底‘认祖归宗’了，胜利、振华和抗美兄妹三个，终于有依靠了。
他们就算现在死了，也能闭上眼了。
宋振华和宋抗美最兴奋，一人一边儿的拉着宋念华，满嘴喊着‘大姐’，高兴的直蹦，还嚷嚷着明天要去县里，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宋胜利。
“念华落在咱家是天大的好事，老婆子，快给大勇拿肉票，让他去县里割斤肉，今晚，咱家炖肉吃。”
宋老头喜的红光满面嚷道。
宋大勇本来还笑着的脸，瞬间为难起来，“爷，这都快晚上了，县里买肉的早收摊了，你让我上哪儿买去啊！”
宋老头笑声一顿，不好意思抓抓头，“哎哟，我给忘了，这、没肉咋整啊？”
屋里人都愁起来，今天可是好日子，不吃顿好的，就感觉亏待了宋念华似的。
“要不，把院里的母鸡杀一只。”宋老头儿小心翼翼试探问着。
跟所有的农村老太太一样，家里养的两只母鸡，都是宋老太太的‘宝贝’，一天收两个鸡蛋，有时还能收三个，这可是一家人一个月的‘油盐’钱啊！
往常，家里要是谁敢动杀那两只鸡的念头，宋老太太瞬间改了‘温柔模样’，化身‘女暴龙’，能把他骂的‘毁灭人生’。
但今天对象是宋念华，宋老太太忍着心疼，“行，那就杀只鸡炖了，给我大孙女儿补身子。”
宋家人集体O~O：“……”
这还是我老伴儿（我奶）嘛！
果然，她不是不‘抠门儿’了，而是只对他们‘抠门儿’！
宋念华也知道这个年代，一只母鸡对宋家的重要性，特意还是正在下蛋的母鸡，连忙摇头，“别杀，也一差这一天，明天我去县里割肉，咱们再庆祝。”
屋里人正说着呢，宋二勇突然推门进来，手里拎着根草绳，下面挂着一大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足有两三斤，那肉膘儿，在阳光下照着，油乎乎的直反光 。
“哎哟，鸡不用杀了，二勇买肉了。”
孙春梅上前接过肉，笑着调侃儿子，“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的，二勇竟然舍得往家里买东西了，那工资钱不存着娶媳妇了。”
自从给脱壳厂开三蹦子后，宋念华每月都给宋二勇开十块钱的工资，他月初往家里交三块钱生活费，剩下七块，任凭孙春梅怎么哄骗，甚至打骂，都没扣出来。
孙春梅气的直骂养了个‘白眼狼’儿。
“今儿念华成了我亲妹子，我高兴嘛！要不是我妹子，我现在还在村里混日子，被人骂‘懒汉二流子’呢！”
他感激地说着，“给我妹儿花钱，我乐意。
“我也乐意。”旁边，宋大勇赶紧举手，急急证明自己也是个心疼妹子的好哥哥，“今儿太晚了，去不了县上，等明天，明天我下了工，就去给念华买肉吃。”
“谢谢大哥二哥，你们对我真好。”宋念华由衷说着，“以后，你们就是我亲哥哥，我是你们亲妹子，咱们一起进步，让咱家的日子越过越好。”
“对，越过越好。”
“那肯定的。”
宋家人齐声，脸上都事着喜悦的笑容。
孙春梅见两儿子对宋念华这么好，心里微微泛起酸意，“两个没良心的玩意儿，你娘我生你们养你们这么多年，都没说给我买过一两肉。”
“养你们还不如养两根‘棒锤’呢！”
“妈，你都多大人了，还吃念华的醋，还有没有点长辈样了。”宋二勇嘻笑道：
“人家领袖都说过，‘要先人后己’，你一个当村支书的，思想觉悟咋还这么低呢？”
孙春梅：“……”
第105章‘欲达高峰，必忍其痛\’
孙春梅气的狠锤了孙二勇两下，招呼宋二叔，拎着肉去厨房炖去了。
宋二叔十几岁时，给县里一个酒楼当过学徒，跟酒楼的大师傅学过几年做菜，后来解放了，酒楼黄了，他才回了村。
因为有这手艺，所以，每每宋家做荤菜，都是由他来做。
他做的好吃，不糟蹋东西儿！
很快，一盆香气四溢了红烧肉就端了上来，虽然里面放了不少白菜、豆腐、土豆当配菜，整个菜已经看不出一点红烧肉的感觉。
但里面的大肉块，却是真材实料。
宋老太太赶紧拉着宋念华坐上，从菜里挑着肉块往她碗里夹，“吃肉，念华，这肉可香了。”
宋念华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夹起肉咬了一口。
真香啊！
她自从下乡到现在，除了回京市去国营饭店吃了两次肉菜，就再没见过荤腥。
想想在现代物资丰富，‘三高的人’比比皆是，大家伙愁的都是怎么减肥。
可现在，华国还处在集体奋斗时期，物质条件匮乏，商品短缺，吃不饱，吃不好是常态，有些偏远山区的落后小村子，还会饿死人。
正是因为亲身感受了这些，才更坚定的宋念华要带领宋家屯，带领跃进公社，甚至是整个黔省，发家致富的决心。
一家人吃的高兴，席间，孙春梅凑到宋念华跟前，“念华啊，村支部的那些干部们，平时我们关系都挺好了，可自从我当了村支书，他们现在，都不咋理我了？”
“我这心里，一个劲儿的发虚……”
说实话，她现在都有点后悔，去参选这个村支书了！
“二婶，你的村支书，是村里人选的，大家伙是相信你，觉得你有能力，才选的你，又不是你花钱买的，你有什么好心虚的呢？”
宋念华安慰道：
“至于村干部们，以前，你跟他们是平级，甚至因为主管妇女的事儿，在他们心中，还隐隐比他们低一级。”
“可现在，你摇身一变，成了他们的顶头上司，他们心里能不别扭吗？你换位思考一下，这事儿如果放在你身上，你也不会这么快接受，所以，他们的行为很正常。”
“我学过一句话，叫‘欲达高峰，必忍其痛’，意思就是说，一个人如果想要站在高处，成为领导者，就必须要承受相应的责任和困难。’’
“二婶，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尽快为咱村做些好事、实事，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做了多少事，人家都看在眼里，你要把心思花在这上面儿。”
“宋传根管了咱村儿这么多年，一直没什么作为，已经让宋家屯落后了很多，你要改一改咱村这风气。“
”你做了实事，让村民得到好处，他们就会认可你的能力，从心底相信你，尊敬你，像那些选择你的村民们一样。”
“这可比你在这儿纠结村干部对你的态度问题，有用多了！”
她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她还真没看出来，彪悍的孙春梅还有这么‘玻璃心’的一面，竟然会因为村干部不理会她而苦恼！
孙春梅低头思量的许久，再抬头时，已经琢磨过味来了，“念华，你说，我现在该干什么实事呢？”
“农田基建、水利建设、脱贫致富、教书育人……能干的事太多了。“宋念华掰着手指头数着，
“可以你现在的情况，提出这些，他们怕是不会配合，不如就先做个简单的，开个扫盲班吧！“”
“把咱村那些不识字的乡亲们，还有村里的孩子们，都聚在一起，找人教他们读书认字。”
户口落下了，宋家屯就是她的‘大本营’，老一辈就算了，但年轻人和孩子们，必须好好培养，长大后，才能为她‘出力’。
“本来这事我本来想以脱壳厂的名义办的，但现在，这个机会让给你了。”
“明天你去村支部，就说这是你的主意，先把村干部们摆平，再去跟公社领导商量。”
“还要去公社，见领导，我、我……”
孙春梅对宋念华，是百分百信任的，但一听要见公社领导，不免犯村里人的痛病——怯场。
“我什么啊，别怕，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宋念华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儿。
听见宋念华肯陪她，孙春梅心里有底，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
转天，孙春梅早早来到知青小院，等着宋念华一起去村支部。
村支部里。
村干们刚刚到办公室，正准备今天的工作，见两人一起进来，心里还有些纳闷儿。
“念华，今天咋没去厂里，来我们这儿了？是有啥事啊？”
会计宋招财问道。
“我没事，是我二婶，咱村儿的代理村支书，有事跟大家伙说。”宋念华暗中捏捏孙春梅的手，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把‘主场’让给她。
孙春梅深吸口气：“是这样的， 上次念华的鱼塘招工人，咱村儿有十多个人，因为不会读书写字儿，就没录上，少了一个挣钱的机会。“
”大家伙儿心里都觉得挺可惜的，所以，我就生了个想法儿，跟大家伙商量一下。”
她神情严肃道。
村干部们面面相觑，有跟孙春梅的相好的村干事忙问道：“啥想法啊？春梅，你就说吧！“
孙春梅就把宋念华跟她说过，办扫盲班的事说了一遍。
村干部们：“……”
“办扫盲班，为啥啊？”文书宋青山皱眉道：“秋收是过去了，可地里的活还挺多的，一刻也得不着闲儿，一天下来，乡亲们都累的不行，好不容易盼着下工了就想回家躺炕上睡觉。”
“谁愿意去参加什么扫盲班啊！办了也是白办。”
他反对道。
“是啊，你要办扫盲班，得有个地方吧？还得有桌椅让大家伙儿坐吧？而且，还得找老师教，还得给老师工钱。”会计宋招财算计道：
“这又是地方又得花钱的，硬生生多了一笔支出，这些钱谁出，是要算在村里的帐上吗？”
他也不赞同。
“村里出点钱咋了？这事是为了咱村的村民着想，也没便宜外人，而且，能读书识字的机会多难得啊！”孙春梅气势十足道：“咱们小时候，世道乱，村里穷儿，咱就是想上学家里都供不起，才一路拖到现在。”
第106章培养人才，唯我所用
“去县里买肥料，因为不认字，买错过多少回？别的村的干部们每天读书看报的，国家有啥新政策，总是第一个知道，人家就知道为公社争取，为自家村子‘讨好处’。”
“可咱村儿呢，整个就跟瞎子似的，啥都不知道，说句不好听的话，‘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咱们因为这个儿，又吃了多少亏！”
孙春梅一番话，说的村干部们都低下了头。
“咱们这辈子，没赶上好时候，也就认了，可娃娃们呢？”
“我们家那几个孩子，大家伙都知道，你别看大勇二勇，现在都开上了车，当了司机，可他们以后的前程，肯定没有胜利好。”
“咱家是贫农，思想觉悟上没问题，胜利毕业后，那城里的大厂肯定上赶着招他去当工人，吃喝归厂子管，干的好，厂子还能给分房子。”
她按着宋念华教给她的话，‘卖力’说服村干部们。
“城里的厂子管吃管喝，还管房子？有这好事？”宋大虎惊讶。
“对啊。”宋念华开口道：“城里那些大厂子，都有食堂，每月都给工人发饭票，不要钱的那种儿，厂里有专门烧开水的地方，工人们想喝就去打，啥时候都能喝上开水。”
“至于房子，都是厂子给建的，三、四层的小高楼，只要在厂子里工作到规定的年头儿，厂里就给分房子，也是不花钱的。”
“而且，工厂里，学历越高，待遇越好，初中学历大部分都是工人，要到机器上干活，就像脱壳厂的女知青们似的，像胜利这种高中毕业，或工家兵大学出来了，就是坐办公室，每天写点字，喝着茶水看着报纸，轻闲的很呢！”
“这都是我亲眼看到过的，没有一点假。”
宋念华一脸认真。
孙春梅咐合，“别的不说，你们就看我家念华，高中毕业，有知识有文化，自从来到村儿干了多少事，帮着解决了多少问题，这不就是有知识的力量吗？”
“还有脱壳厂那些女知青，因为啥能在厂里干活，不是因为他们认识外国字吗？”
“咱村的这些人进不去脱壳厂，也进不了鱼塘，甚至连机耕队都不要咱们，为啥啊？不就因为咱们不认字吗？那咱们要也念了书，能写会算了，咱们是不是也能当工人，进厂子领工资，就不用下地干活了。”
宋念华点头，赞同道：“是啊，叔伯们，咱们农民同志，几辈子生活在村里，咱们、或者咱们的孩子，只有走‘念书’这条路，是最快能让咱们离开农村，改变命运的。”
她和孙春梅默契‘打着配合’，句句直戳村干部们的‘心窝子’。
虽然现在整个社会都在呼吁，‘劳动光荣，贫下中农最光荣’！
可村里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不羡慕城里人过的日子？谁不想吃吃喝不用花钱，捧上铁饭碗？
可，他们纵然再羡慕，也没有机会了！
但他们的孩子不一样，他们还小，有着无限的可能……
他们动摇了。
“春梅，你这话说的有道理，可是，这扫盲班，公社都没办呢，咱村先搞起来了，是不是有点……”
村支部主管生产的李主任，犹豫开口。
“公社是没办‘扫盲班’，可有夜校啊，本质上跟‘扫盲办’是一样。”宋念华解释，又趁机‘添了一把火’，“各位叔伯们，我觉得我二婶的想法，是造福乡亲们的好事，也是为我们村娃娃们着想。”
“而且，也光不了几个钱，房间咱们有现成的，我看村支部旁边的那间小仓库就不错，可以先让大家伙儿在那儿上课。”
“至于老师，村子有现成的，知青们最差也是初中毕业，教乡亲们都没问题。”
“如果你们同意，我可以从脱壳厂的女知青中，挑选两个当老师教你们，这样脱壳厂空出的两个工位，就在村里招工人了。”
宋念华扔下一‘饵儿’。
村干部们眼睛瞬间亮了。
他们对脱壳厂的工作，垂涎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之前，宋念华把的紧，一点机会不给他们。
现在，宋念华虽然自愿让出两个工位……那谁家还没有个‘三亲四少’和‘兄弟姊妹’呢？
这可关乎着自身利益，比办什么‘扫盲班’，可实惠多了。
“不过我招工人，也是有条件的，虽然不用非得会认外国字儿，起码也要初中学历，写能会算。”
宋念华提出要求。
众人低头思量。
“等等 ，办扫盲班我没意见，可钱呢？知青们总不能愿意，白给咱们上课，不要工钱吧？”
会计宋招财提出‘核心’问题。
宋念华早有准备，“钱不是问题，村里要是实在困难，就用鱼塘的收益，给老师们发工资，鱼没卖出去之前，工资我可以先给垫着。”
鱼塘挂着宋家屯的名头，年底要上交给村里一部分，都是她‘辛辛苦苦’挣来的，当然要替她‘投资’，培养人才。
然后，唯她所用！
“我觉得春梅和念华说的有道理，苦谁也不能苦孩子，穷啥都不能穷教育，领袖早就教导我们了。”
管生产的李主任最先咐合。
他有一个刚初中毕业的闺女儿，要是能进脱壳厂当工人，能自己挣钱，以后找婆家也能好好‘挑一挑’。
“嗯，我觉得这事能搞，对咱自己有好处，还能造福后代，一举两得。”
文书宋青山也咐合。
他弟弟今年刚初中毕业，跟宋胜利是一届的，他弟弟学习不好，勉勉强强拿了个毕业证。
上不了高中，但可以应聘去脱壳厂当工人……
“我赞同。”
“我看也行。”
“对啊，也不费劲，把小仓库腾出来，再找几张破桌椅就行了。”
大家都咐合了起来。
孙春梅很高兴，“既然大家伙儿都没意见，那我就先去趟公社，跟公社领导打个招呼，回来咱就开始准备。”
众人点头应是。
宋念华和孙春梅转身走出办公室，就要去公社。
村干部们看着两人的背影。
“你们说，办扫盲班这种事儿，是孙春梅能想出来的吗？”
文书宋青山突然问道。
第107章‘扫盲班\’事成
宋青山回头看着众人问。
村里生产主任李主任，撇嘴摇头，“孙春梅嫁到咱村快三十年了吧！她是啥性子，谁不知道啊！是够沷辣，是个热心肠，爱报个不平替人出头。”
“可也是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没啥心眼子，办扫盲班，她还没那么大的格局。”
“人家是没格局，可有个好亲戚，愿意把这造福村里的好事，扣到她头上！”
会计宋招财没好气说着，心里却羡慕的要死。
他家咋就没出一个像宋念华这么有能耐又顾家的人呢！
宋念华和孙春梅婶侄俩坐着牛车去了公社，车上，宋念华再次坚定要给脱壳厂卖一台拖拉机的决心。
这牛车，太慢，太耽误事了！
车上，孙春梅紧张直搓手，“念华，你看我穿这儿身衣服行不？我头发是不是乱了？到公社见了领导，你说，我、我咋开头？是先汇报一下村里最近的工作？还是直接说办扫盲办的事？”
她语无伦次的问。
“二婶，放松、放松……”宋念华连忙安慰她，“你正常说话就行，跟平时一样，不用那么紧张，公社领导你也见过，都挺和善的。”
“我知道。”孙春梅点头，脸上却没有面对村干部们时的从容，“哎哟，你说，我咋这么没出息呢！一想到一会要见领导，这手心都直冒汗。”
“念华，要不，一会你帮我说吧！我怕太紧张说不好，耽误了村里的大事儿。”
她抿唇说着。
“我可以帮你。”宋念华理解点点头，“但，今天是你第一次以‘村支书’的身份来公社，有些话，还得你自己说。”
“但你别怕，我会在旁边帮你，把你没说明白的话圆回来的。”
她安慰着。
自从来到宋家屯，宋念华猛然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有当‘老师’的潜质。
孙主任在办公室里见到宋念华，都有些惊讶，“小宋咋地了？是把户口落到宋家屯后悔了，转头又来找我，想再转回去了？”
他笑着道。
“哪有，孙主任别开我玩笑了，我是肯定要扎根村里的，谁也别想把我再调回去。”
宋念华笑着表态，“我今天是陪我们村支书，来跟公社领导们，汇报工作的。”
她伸手拉拉孙春梅。
“啊，那个、孙主任您好，我是孙春梅。”孙春梅连忙主动伸手。
“我记得你，你是宋家屯乡亲们选出来的‘代理村支书’。”孙主任也伸手跟她握了一下手，“孙同志，我对你印象很是深刻啊，能让村里超过三分之一的村民主动选你，肯定是个好同志啊。”
“你来找我，是要汇报什么工作啊？”
他热情地请两人坐下，语气温和地问道。
“是这样……”孙春梅就把在村支部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我们村干部们一致通过想办这个扫盲班，但因为涉及到知青同志的工作调动，所以，来跟公社汇报一下。”
孙主任眼睛一亮，本能地转头看向宋念华，心中了然，他脸上带着赞扬的表情，看着两人道：
“领袖同志说过，‘咱们国家历来只有地主有文化，农民没有文化……农村里地主势力一倒，农民的文化运动便开始了’。”
“文化的落后，对于建设新民民主主义社会和实现国家工业化，是一个不利因素，正是为了改变农村的落后面貌，国家才把知识青年下放到农村，主质就是‘以民教民’，提高你们的文化水平，改变农民们不识字的处境。”
“这份政策下放了快一年了，只有你们村，真正把它‘落实’下去了。”
“只是，这开个扫盲办，也得花不少钱吧？你们村里能接受不？”
他问着。
“能。”孙春梅连连点头，“我们村干部都商量好了，学习的地方就用村里的旧房子，老师就用知青们，村里钱不凑手，念华答应用鱼塘的收益先给发工钱，到年末再一起结算。”
“只要公社同意，我们回村马上就办。”
见孙主任态度和蔼，孙春梅的紧张情绪退去不少，恢复了之前的‘风风火火’。
“好，很好，小孙同志，这是利民的好事，公社大力支持，你们只管放心去就是了。”
“还有，因为这事儿，公社对你们村提出口头表扬一次啊！”
孙主任赞赏点头。
他心知肚明，这主意肯定不是孙春梅出的，但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最后的结果对宋家屯的乡亲们，对公社有益处。
他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
事情定下来，宋念华两人就要走了，孙主任提步跟在身后，“孙主任，这公社我都来多少趟了，知道出去的路，不用您送我们。”
“快忙您的吧！”
宋念华转身对孙主任道。
“谁要送你了，想的倒挺美，我是要去大门，接个人。”孙主任翻了个白眼。
“呵呵~~”宋念华笑笑，让开身子，让孙主任先走，然后自己快步跟着，孙春梅走在最后。
“怎么？这么帮你婶子，想让她快点把‘代’字儿摘了啊？”
孙主任笑着问。
“那肯定的啊，主任，别看我婶子是个女同志，可这上进心不比任何人差，干着村支书的活儿，头上还顶着个‘代’字儿，多恶心啊！”
宋念华一点没瞒着，直接实话实说，“更重要的是，我二婶责任心重，有担当，做人做事有原则、有底线，只要能对村民们好的事，她办起来，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就像这次办扫盲班，是要花村里的钱，一个弄不好，村民们不理解，说不定就会落‘埋怨’，换成其他干部，还真不一定敢干这事儿。”
“毕竟，她现在只是个‘代’村支书，一心求‘稳’还来不及呢！”
她笑着替孙春梅‘说话’儿，“而且，宋传根干的那些恶心事，把宋家屯的名声都败坏了，我二婶也是着急替村里挽回名声。”
“要不然，这村里的大姑娘，小伙子，都不好娶妻嫁人啊！”
孙主任了解的点点头，随即又道：“别说那些虚了，想当干部，就得承受压力，孙同志要有这样的觉悟。”
“我还是那句话，想把‘代’字摘了，拿出实实在在的成绩来跟我说话。”
第108章要买拖拉机
“那是肯定的。”宋念华应着。
身后，孙春梅也高声表决心道：“孙主任，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干，不辜负领导们的信任。”
三人谈话间，来到公社大门口，宋念华和孙春梅跟孙主任告别后，径自往外走。
宋念华回头间，见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从门卫屋子走出来，迎向孙主任。
几句话音儿，顺着风飘过来：
“孙主任，不好意思啊，我们厂下半年，甚至明年一年生产的拖拉机，都被预订没了，咱们公社想买拖拉机，还得往后排排。”
“这、哎哟，刘副厂长，我们公社从去年就跟您打好招呼，这一推再推，我们可都等了小两年了，今年再不给我们安排上，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对不住，孙主任，真是对不住啊，我知道，咱们公社等了挺长时间，可这拖拉机它不像螺丝、配件那些小玩意儿，一天能产百八十个，那大家伙做着费时费力，我们厂也是供不应求啊。”
“要不，你再去别的厂子，想想办法？”
“哎哟，我的老哥哥，我要是能从别的厂子买到，我还求你干什么啊？”
“我不管，这事儿你得帮我办了，再等等也行，不过，可不能等到明年啊，你都不知道，我们郑书记，现在上山下村儿，坐的都是我们下属厂子的车。”
“一个公社书记，还得借下属单位的光，好说不好听啊！”
“……”
“……”
两人交谈着，一路进了公社。
宋念华眉头微挑，直接转回头走到门卫室窗户前，问道：“大爷，刚才那人是谁啊？孙主任什么跟他那么客气呢？”
她来公社的次数多，门卫大爷认识她，也没隐瞒，直接道：
“那人啊，是省机械厂的刘副厂长，跟咱孙主任是战友，咱公社不是要买拖拉机吗？”
“那东西不好买着呢！孙主任就托他帮着买。”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大爷，我先走了。”宋念华得到想要的答应，跟大爷挥挥手走了。
走出公社大门一百米，孙春梅总算‘活’过来，她兴奋地拉住宋念华，“念华，我刚才是不是在做梦，公社领导支持咱们工作，还表扬我了。”
“你快掐我一下！！”
她伸胳膊‘求掐’。
宋念华瞬间被逗笑，“二婶，那不是梦，你快冷静下来吧！”
“现在秋收结束了，村民们都清闲不少，这对扫盲班很有利，因为你提了这事儿，公社领导们都记住了你的名字，和你这个人儿，而且，对你印象很好。”
“你要做一个能扛事，一心为村民们办实事，办好事，跟宋传根完全不一样的‘村支书’。”
“那肯定的啊！”
孙春梅一点没犹豫答应道：“那宋传根遇到事儿就往后缩，一点担当没有，村里分点啥荤腥倒是偷着摸着往自家‘划拉儿’，连个好‘老娘们’儿都不如。”
“我顶看不上他了。”
——
婶侄俩儿回到村里，把事儿跟村干部们一说，还特意说了，‘孙主任对宋家屯口头表扬一次’的事儿。
大家都挺高兴，一个劲儿的夸着：
“哎，传根爷那事出了后，我以为公社得‘嫌弃’死咱们村儿，没想到，春梅这主意一出，竟然还让领导表扬咱们了。”
“那可不，你们都不知道，没选村支书前，我不是替村里去公社开过一回会吗！这家伙，那些个村儿的村长们，都躲着我走，坐下时也离我远远的，好像我身上有啥不干净的东西似的。”
“还有公社领导，对别村儿的干部，就和颜悦色，转到我这儿时，直接就走了，都没搭理我，把我臊的啊！好不容易挨到会议开完，我转身就跑，真没脸在那儿呆着了。”
“我这心啊，一直提着，就怕领导们给咱儿‘小鞋儿’穿，这回放心了，春梅啊，这事儿多亏你了。”
“春梅真有能耐，就去了公社一次，就让领导对咱村改观了。”
“还叫啥春梅啊，得叫村支书了！”
“……”
公社一行，本是为‘扫盲班’而去，没想到孙主任的一句话，竟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让村干部们稍微认可孙春梅一点点儿。
最起码，比宋传根强！
孙春梅听着大家的夸奖，脸上笑开了花，自信也随之增加，她是有能力的，能干好这个村支书。
此时，她无比庆幸，之前她识时务，及时抱住了宋念华的‘大腿’，否则，哪有现在的‘好日子’。
——
把孙春梅留在村支部们，跟干部们商量扫盲班的事儿，宋念华直接回了脱壳厂。
刚进厂子，林娇娇就迎了上来，“厂长，李国成回来。”
李国成——早早投靠宋念华那十几个男知青之一，被宋念华安排当销售员，放出去给鱼塘和脱壳厂、机耕队拉‘订单’去了。
那些男知青，有几个走的近，就在跃进公社十里八村范围内转悠，这段时间，倒是为脱壳厂和机耕拉了不少‘订单’。
还有几个走的远些，他们的野心更大些，想拿个‘头酬’儿，争当‘销售小组长’，李国成就是其中之一。
他家在省城，离宋家屯不远，接到宋念华的任务，当天就卖火车票，带着村里开的介绍信，回了省城。
李国成家里条件一般，家里‘老中青’三代，一水的工人，其中混的最好的，就是他堂姑，在省城毛纺厂当个‘车间的小组长’。
对此，李国成一点不自卑，反而从中看到了机会。
他觉得小宋厂长说的话有道理，现在物资匮乏，有些人家，一年到头饭桌上都见不到一点荤腥，有钱都没处卖去儿。
所以，他们鱼塘的鱼，根本就不愁卖，反而是众人争抢的好东西。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信心十足的找到他堂姑，进了毛纺厂，堂姑拉着他一阵嘘寒问暖，感叹下乡吃苦了，瘦了啥的。
“堂姑，我在乡下的日子，过的挺好，没吃到啥苦头。”
为了卖鱼拿订单，李国成‘违心’说着：
“我们村办了鱼塘，隔三差五就能吃顿鱼，解解馋。”
第109章‘睁眼说瞎话儿\’
堂姑听了，一脸羡慕。
“哎哟，以前总听他们说，乡下的日子过的比城里好，那些青菜瓜果种在地里，能随便吃，也能养小鸡儿，吃点鸡蛋，没想到，还能吃着鱼啊！”
“我们在城里，想吃条鱼，可费了老劲了。”
“这有啥，堂姑，你还不知道吧，你侄子我，现在就是村里鱼塘的销售员，专门帮着村里往出卖鱼的。”
李国成嘴里‘炫耀’说着，可心里直发虚。
毕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可想想临来时，宋念华那些鼓励的话，还有她那自信的模样。
李国成心里莫名升起抹不服气，小宋厂长，一个女孩子都能干成的事，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怂呢！
必须不能啊！
“你、都混成销售员了。”
堂姑上下打量瘦成‘杆儿’的李国成，眼睛蓦然一亮，“你卖鱼，那我们能买不？”
有门儿。
李国成暗忖，可面上却摇头道：“买给个人，那可不行。”
“国家有规定，村里产出的东西，只能卖给单位，我这回回城，我们厂长给了我两千斤鱼的量呢！”
“堂姑家想要，我倒是能偷着送你几条，我们村的鱼养的好，膘肥体壮的，最大的都有五、六斤，最小的也有三、四斤！”
他‘睁眼说着瞎话’，心里一点负担都没有，反正看小宋厂长往鱼塘里‘砸钱’的架势，说不定，他回到宋家屯，鱼塘里的鱼儿就长到五、六斤了。
堂姑听都直咽口水，“国成啊，有这好事，你可不能忘了堂姑，你们那鱼，买给我们厂吧！”
她‘配合’的说出李国成此行的目的。
“你们厂买，堂姑，这事儿，你能做主？”李国成‘怀疑’问着。
“能，我们厂里工人多，大食堂用的食材都是附近乡下产的，都是白菜萝卜土豆啥 的，一点荤腥都没有。”堂姑抱怨着，“我要是能给厂里搞到一千斤鱼，那厂里每个工人都能分一条，到时候，他们从心里感谢我。”
“领导说不定还会给我奖金呢！好侄子，你就当堂姑个帮儿，回头堂姑给你介绍个城里媳妇儿。”
堂姑好言好语的哄着。
李国成：“……”
小宋厂长真是‘料事如神’，按她教的做了，销售一点都不难！
“媳妇就不用了，咱儿是一家人，我肯定支持你工作，那这儿两千斤鱼儿，就给你吧！”
他‘勉为其难’说着。
堂姑高兴极了，当场就拉着李国成去毛纺厂找后勤部主任，把事儿一说，主任也很高兴，拉着李国成亲热说话儿。
一个想拉订单当‘小组长’，一个想买鱼，让工人见点‘荤腥’，两人直接‘双向奔赴’了。
最后，由堂姑作保，李国成给毛纺厂郑重写了‘鱼场的出货单’，后勤主任付了一百块钱定金，约好半个月后，鱼塘把鱼送过来。
拿到第一批定金，李国成信心大增，转天就又找了家工厂推销，但这次没有堂姑‘牵线’儿，他完全是自己摸上门的。
刚开始，人家厂里的后勤主任都不愿意见他，只派了个厨房的学徒来招呼他，后来，还是他拿出了毛纺厂那两千斤的订单，厂里的后勤主任才出面跟他谈。
鱼儿毕竟是难得的‘好东西’，又有毛纺厂的订单在前面比着，厂里的后勤主任抱着了‘试试’的态度，订了一百斤，交了五块钱定金。
李国成也没嫌少，郑重其事的出具了鱼场的‘出货单’。
商订半个月后，鱼儿送到，尾款结清。
接下来几天，李国成一天跑一个厂子，有的成功，有的失败，眼看快到宋念华规定回村的日子了。
他总共推销出两千六百斤鱼儿，也算是‘首战告捷’，揣着订货单和一百多块钱定金，回到宋家屯。
结果回来见到林娇娇才知道，只有他和钱立军，还有另外一个姓吴的男知青，‘听话’的卖鱼去了！
而他是跑的最远的，也是推销出最多的，剩下那五个，接到任务后，直接选择在跃进公社周围转悠，根本没出去推销鱼儿。
而钱立军的‘劳动成果’并不理想，他回了京市，本来想利用家里的关系把鱼儿卖出去，可京市作为华国的首都，物资还算丰富，特别是那些大厂，都有固定的供货大队和村屯，轻易不会改变。
他费心巴力跑了半个多月，最后，只卖出两、三百斤，还得送货上门。
另一个吴知青，也是回家的转了一圈，但他家住在县城，购买力更差，根本没有厂子愿意买鱼，但他家是个大家族，最后，还是吴知青的爸爸出面，让家里亲戚朋友凑了一百多斤，给儿子交差。
当然，这些只有宋念华知道，她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毕竟，放出十几个知青，只带回几百斤的销量，这‘成绩’，委实不怎么样！
但宋念华却没气馁，‘万事开头难’嘛！
能卖出去就比空着手回来强，这说明鱼塘的鱼儿，是有市场的，只是男知青们，还没有找对而已。
——
霍斯年听到派出去的八个销售员中，最后一名也回来了，就赶着从鱼塘回来，想了解一下情况。
村干部们也接到消息，眼巴巴看着脱壳厂这边儿，想知道鱼儿到底卖没卖出去。
当李国成把两千多斤的订单和定金交给宋念华时，宋念华笑着让林娇娇，把出去销售过的男知青召集在一起。
“人都回来了，开个会，总结一下吧！”
很快，回来的男知青们，陆续来到脱壳厂。
他们这段时间也没闲着，整天扛着个铁锹，跟着机耕队四处开垦，虽然都是干农活儿，可精神状态却不一样。
之前他们是知青，干农活是公社给的‘任务’。
现在他们是厂子的工人，干活是为了给自己挣钱儿。
脱壳厂的小办公室里。
宋念华端坐在桌子后面，八个男知青加上霍斯年，站在她面前。
“都坐，坐吧！今天，咱厂最后一名销售员，李国成同志，也在规定时间内回到厂子，服从组织安排，听领导的话，你们已经基本具备了一个工人该守的组织纪律。”
“我很高兴！”
她笑着看着男知青们，夸奖道。
第110章‘万事开头难\’
男知青们忐忑不安的心，因为宋念华的笑容，和奖励的话，稍稍安定的些。
特别是那五个没走远的，只给机耕队和脱壳厂拉了几个订单的男知青，这段时间心里一直担惊受怕，生怕宋念华不满意他们工作，不要他们了。
“更让我惊讶的是，你们第一次当销售，就都没有空着手回来，哪怕成绩最差的，也为咱们脱壳厂，拉来的两个村儿的老乡，来厂里脱壳。”
“我不得不说，你们太棒了！”
宋念华笑着拍拍双手，“为你们的努力鼓掌。”
这八个男知青，除了李国成，说实话其余人成绩都不太理想。
但她还是得以夸奖为主，不能打击人家的积极性啊！
到底是年轻人，涉世未深，男知青们瞬间被宋念华‘夸’的脸色泛红，但腰板却挺的笔直，双手拍的‘山响儿’，内心的自信空前强大。
宋念华双手往下压了压，男知青们立马儿停下拍手，“当初你们走时，咱们约定，以这次的订单和销售数量为准，成绩最高的，当销售组的小组长。”
“但眼见着，你们都是销售人才，一时让我难以取舍，但咱们还是要说话算数的。”
她拿出刚才列出八位知青销售数量的列表，举着给几个看，“这次的第一名是李国成，他为鱼塘签了六个订单，销售出两千六百斤鱼儿，因为他走的远，没有脱壳厂和机耕队的订单。”
“第二名，是冯向东，他给咱们脱壳厂签了十一个订单，机耕队三个。”
“第三名，是钱立军，他为鱼塘销售出三百一十斤鱼儿。”
“第四名……第五名……”
宋念华念完后，把列表放在桌上，“恭喜李国成同志，成为我们销售部的第一位‘小组长’。”
“在科长没有任命前，销售科先听李国成的。”
李国成激动的满脸通红，连忙起身表态道：“谢谢厂长，谢谢大家，我以后一定努力，多跑多走，把咱们鱼塘里的鱼儿都卖出去。”
他激动的语无伦次。
“好好，李国成同志，有这样的‘野心’，我很高兴，我们厂现在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宋念华道。
其余知青们见状，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复杂，销售科刚建成，人少活多，机会也多，当小组长也容易，可等过了这段时间，招进来的人多了，争取会更激烈。
他们想再争‘小组长’这位置，可就比现在难多了！
宋念华见状，心中了然，“成绩不理想的同志，也不要气馁，我们不要以‘一次成败来论英雄’嘛！要着眼未来，我们还要继续搞生产，以后销售科会进新人，还会任命很多小组长，大家都有机会。”
“而且，这次每个人的订单，都是靠自己努力拿回来了，我也不会大家白辛苦，月末结算工资时，加上你们订单钱数的百分之一，就当奖金鼓励你们。”
还有当‘小组长’的机会，又能拿到奖金，原本还有些沮丧的男知青们，瞬间‘满血复活’，又精神起来。
“厂长，是所有人都有奖金吗？还是只有销售多的有？”
最后一名，小心翼翼的问。
“所有人都有，按你卖出的钱数算，多卖多拿，少卖就少拿，所以，以后要更努力，多拿订单，你们自己也能多挣点钱。”
宋念华笑着鼓励他。
“嗯，知道了，厂长。”最后一句忙不迭的点头。
旁边的男知青们听着，心里越发有‘奔头儿’了。
男知青们信心十足的离开，准备休息两天，继续开‘开征’，卯劲儿要多拿订单。
小办公室里，霍斯年一脸‘新奇’盯着宋念华，嘴唇动了动，想说话却没说出来。
宋念华正低头研究那张销售列表，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头瞥了一眼，“有什么话就说，这么看着我干嘛？”
“你今天心情挺好啊，对男知青们都和蔼了不少。”霍斯年拧眉，“你突然转性，让我心里有点没底。”
“你是不是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宋念华猛地抬头，嘴巴张成‘O’形，“和蔼？你、你竟然用这个词形容我？”
“霍斯年，你想死是不是？”
和蔼，一贯都是形容年纪大的老人的词，她才十九岁，正青春年华，好不好？
“这词怎么了？而且，你关注的点好奇怪，我问你，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你揪着我一个词干吗？”
霍斯年冷冷的俊脸上，显出茫然神情。
宋念华：“……”
靠，死直男，没救了，她真多余跟他计较！
“拿着，这是李国成带回来的订单，二千六斤，再加上钱立军和吴知青的四百斤，一共三千斤鱼，塘里能供出来吗？”
她把订单朝霍斯年‘甩’过去。
霍斯年眼急手快，一把接住，“塘里的鱼，我和堂叔一直看着，倒是能供上。”
“能供出来就准备准备，带人捞鱼儿，赶紧给人家卖主儿送过去。”
宋念华道：“我着急用钱。”买拖拉机。
“鱼儿是没问题，可你算过这笔帐没有？省里毛纺厂这单子有二千斤，还有同城零星的那几百斤，咱们一车拉过去，能省些利润。”
霍斯年皱眉：“可京市呢，从咱们这儿雇车去京市，车费要比去省城贵三分之一，而钱立军和小吴拉来的订单，只有几百斤，连省城的零头都没到。”
“这一趟跑下来，咱们鱼送出去，一分钱收不回来不说，还得赔一百多块的路费。”
“我知道。”宋念华点头。
“知道你还答应的那么痛快，要我说啊，这几笔订单就算了吧！或者，让钱立军他们再跑一趟，凑到一定数量，再一车拉过去。”
霍斯年提议着。
“那不行。”宋念华坚定拒绝，“咱们鱼塘刚开业，正是打开销路，积累名声的时候，不能‘言而无信’。”
“信誉，可是一个企业的根本。”
霍斯年听了这话，也沉默下来，其实这道理他也知道，只是，前期宋念华已经为鱼塘投入不少钱了，一点收益不见着，他心里也着急。
“那怎么办？不送不行，送了又赔钱！”
他看着宋念华问。
第111章求人办事还这么拽
霍斯年本能问着，却没发觉，他现在遇到事情，第一个反应不是想怎么解决，而是去问宋念华！
当然，这仅现于在宋念华面前，离了她，霍斯年依旧是那个不羁又果断的霍少爷。
“冷静，冷静。”宋念华上下打量他，眼里闪过抹戏谑，“霍斯年，你之前好歹也是京圈的大少爷，过的也是穿金戴银、锦衣玉食的日子，一个月的零花钱够一家子普通老百姓过一个月的。”
“现在怎么变的这么小气了？”
“不就一百多块钱的车费嘛！鱼塘赔的起。”
霍斯年一噎，“好、好，是我多事，我放着鱼塘那么多事不干，替你算计。”
“你有钱，你就赔去吧！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他说完，冷着脸就往外走。
宋念华一怔，“霍斯年，你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事儿还没商量完呢！”
一个玩笑，把大帅哥给惹毛了！
她刚想起身去叫人，就见霍斯年又走回来了。
“唉，你咋又回来了？”
霍斯年冷着脸，“我能开起玩笑，你有什么计划，说吧！”
他硬邦邦道。
这人还挺傲骄的！
宋念华心中好笑，但面上却严肃起来：“霍斯年同志，你能事事为厂里着想，把厂子当家，这很好，值得表扬。”
“京市那趟鱼儿的事，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你呢，先去联系车子，然后把省城那两千斤鱼儿安全送去，把尾款结清。”
“到时候，京市这边儿的事，我也就安排好了。”
见宋念华说的笃定，霍斯年也没深问，毕竟，在他心中，宋念华就是个老谋深算，一心钻进钱眼里的人儿。
吃亏的事，她基本不干，就算偶尔干一次，那事后肯定也会想别的法子找回来。
心里想的明白，他就不纠结这事儿。
事儿谈完了，宋念华见他还站那儿不肯走。
“你还有什么事吗？”
“赵教授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霍斯年有些急切道：“眼看天越来越冷，赵教授住的那个窝棚四处露风，环境太差了。”
“他的病才好没多久，我怕他冬天根本熬不住。”
“宋念华，你赶紧帮着想想办法吧！”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哀求。
平心而论，对于赵教授这种在某个领域，对国家对人民有卓越贡献的人才，宋念华从内心是很尊重的。
现在，宋传根废了，孙春梅当村支书，村干部们对她也越来越信任。
此时出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而且，理化双料博士，在后世，那可是‘大师级’的存在，现在上赶着她、自愿免费帮她治理鱼塘……
嫌大发了！
“行，等我忙完往京市送鱼儿的事，就帮你办了。”
她痛快答应。
霍斯年闻言，心里狠狠松了口气。
宋念华虽然为人狡猾，特能算计，又暗藏私心，但只要答应了的事儿，就都能办到。
他点点头，转身走了。
宋念华：“……”
真不知道谁是厂长，谁是工人！
求人办事还这么拽！
——
吐槽完霍斯年，宋念华叫人把林娇娇找来。
几分钟后，林娇娇端着一盘子洗好的小红果，一边吃着，一边走了进来。
“念华姐，你找我啥事啊？”
看着她那悠哉模样，宋念华心里一阵无奈，脸上严肃道：
“林娇娇同志，上次我跟你商量过，让你去做销售。现在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林娇娇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把啃了一半的果子扔到盘子里，“念华姐，出什么事了？你要考验我啥了？”
“咱有话好好说，你别这样，挺吓人的。”
“当然是销售，卖咱们鱼塘里的鱼。”宋念华道。
霍斯年说的对，为四百多斤鱼雇车跑一趟京市，太亏了，怎么也得让林主任再给凑点，起码，让她挣点油钱啊！
“卖鱼，李国成他们不是都卖了三千多斤了嘛！够多的了。”林娇娇一副知足口气。
宋念华：“……”
果然，‘爸宝女’生来就是享福的，得过且过，是一点追求都没有啊！
“咳咳……”她清咳两声，开始忽悠……不不不，是激励林娇娇 ，“李国成他们是卖出不少，可谁又会嫌钱挣的多呢！”
“刚才我跟男知青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他们每签一个订单，厂里都会给百分之一的奖金，算是辛苦费。”
“李国成这次，就拿到二十多块钱的奖金，你要是干销售，有你爸给你托底，肯定比他强。”
“你自己挣钱自己花，不用手心向上冲你爸妈要钱，还能给他们东西孝敬他们，到时候，你爸妈拿着你孝敬的东西，往亲戚朋友、邻居同事跟前一炫耀儿，一样下乡知青，他们的孩子还得父母省吃俭用供着，而你，不但能自己挣钱养活自己，还能给爸妈卖东西。”
“想想那时，你爸妈得多有面子，他们会以你为荣的！”
林娇娇在脑中‘勾勒’着这幅画面，骄傲之情瞬间‘爆表’，“我卖，念华姐，我现在就回京市找我爸，让他教我卖鱼，我肯定卖可多了，比李国成还多。”
林娇娇‘ 上头’了，拉着宋念华要介绍信，立马就要回京市。
宋念华安抚了半晌，带着她去村支部开了个介绍信，第二天，就亲自坐着宋二勇的三蹦子，把她送到县里火车站，仔细叮嘱，约好三天后，不管事成与不成，都往县里邮局打个电话，告诉她一声。
林娇娇满口答应，上了去京市的火车。
都到了县里，宋念华就随顺去了趟公社，她心里惦记着，王副书记听没听话的去举报赵领导？
到了公社，她没进公社，直接进了门卫室，跟看门的大爷聊了起来。
看门大爷，是个颇为‘神奇’的职业，相当于公社的‘眼睛和耳朵’，公社发生点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果然，宋念华进去后，把特意从村里拿的一包‘山木耳’送给看门大爷，都没用她多问，大爷就一脸神秘，迫不及待的跟她分享‘八卦’。
两天前。
京市下来几位纪监委的领导，找王副书记了解情况，大家才知道，王副书记一个电话打到京市纪监委，实名举报了京市改委会的一位领导。
王副书记已经被他们带回京市，配合调查了。
第112章举报了、举报了
一波激起千层浪，整个公社都‘炸’了。
以郑书记为首的公社领导们，满心的莫名其妙，不知道王副书记发什么神经，竟然越级举报京市领导。
公社职员们则‘看热闹不嫌事大’，兴奋的‘吃着瓜’儿。
“哎，你说这事发生的太突然了，之前一点苗头儿都没有。”看门大爷摇头不解，“你说，那王副书记，咋就那么大胆子呢！”
“那城里的领导，是咋得罪着他了？”
不是得罪他，是得罪我了！
宋念华脸上惊讶，心中暗道，王副书记果然是个聪明人，在‘死道友和死贫道’中，迅速做了决定。
赵领导肯定是完了，轻则行政处分，撤职开除。
重则行政加刑事处罚，直接喜提一副‘银手镯’，扔进牢里改造了个十年八年的。
不过，王副书记既然决定要把赵领导‘拉下马’，就肯定要把他一拉到底，免得过几年赵领导缓过来，回头报复他。
估计，得让他把牢底坐穿了！
至于赵领导的‘小情人儿’如兰，多半工作不保，说不定，还会被赵领导的原配老婆，狠狠‘修理’一顿。
当然，这都是宋念华的‘猜测’，结果到底如何，还得等消息。
正好，林娇娇回京市了，过几天通话时，让她注意一下吧！
——
刚回到村里，孙春梅就找上来，拉着宋念华，去看她给‘扫盲班’挑的教室。
两人从村支部的办公室往后走去，走了两三分钟，来到一个破旧的土坏房前。
“这两间房跟咱儿公社办公室连着，是之前咱村地主家的堂屋，十年前宋传根带着村里人，翻新办公室和晒麦场，这两间房，位置靠后，村里钱又不多，就没翻新它。”
“一直搁到现在，念华，你看，用它给‘扫盲班’当教室，咋样？”
孙春梅兴致勃勃地介绍着。
宋念华抬头认真打量，两间房子都是土坏的，墙壁已经被岁月侵蚀，露出泛黄的泥土，门窗破旧脱落，光看着，就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二婶，这屋子也太破了，你确定，它不会哪天被一阵风吹倒了？”
宋念华皱眉问。
“那啥可能呢？啥风那么厉害，还能把房子吹倒了。”孙春梅笑着摆手，“你别看它样子破，其实里面建房，用的可都是‘好料’儿，那泥砖里都掺合了白石灰，可结实了，住个五、六十年，都不带裂缝的。”
“掺了什么，它也是泥做的。”宋念华直接摇头。
“现在这样肯定不行，我会安排人好好修整的，把墙歪的地方用木头好好支支，再把墙面抹点泥巴，屋顶再加些瓦片。”孙春梅一样样数道：“然后，再整点旧桌子小凳子啥的，就成了。”
“成什么成！你这就是糊弄事啊，不行，太不安全了。”宋念华没好气道。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人，她真没见过那么破的教室。
“二婶，这是准备当教室的，里面天天有人，大人小孩子都用，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拉着孙春梅回了村支部。
村干部们都知道，孙春梅带宋念华去看教室的事了，见两人回来，都笑着问：怎么样？教室要怎么修？
“这破房子，你再修也就那样了，算了，直接盖新的吧！”
宋念华摆摆手。
“你要盖新房？那得多少钱啊？收上来的粮食还没买呢，村里可没钱。”
村会计宋招财惊声。
他是会计，对花钱的事格外敏感，用其它村干部的话来说，就是‘拿钱当命’，恨不得都存起来，一分不花才好呢！
“没事，之前我就说过，村里没钱，鱼场可以先垫付，过后再从分给村里的收益中扣除就行了。”
宋念华认真道。
在扫盲班的事上，她是存着私心的，想在招收大人的同时，把村里小孩子也一起收了。
如果经营的好，她甚至还想开一所学校。
一是为了挣着好名声，就像后世那些富豪大佬们，到处建学校，给教育事业‘添砖加瓦’。
二是，宋家屯是她的‘大本营’，她希望这里的人，整体素质高一些，而且，她现在手里有了些钱，‘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嘛！
村干部们神情犹豫，心里不太情愿。
“念华，鱼塘的钱，最后还要落到村里帐上了，不还是村里出钱嘛！”
“是啊，那教室我看了，虽然旧点，但挺结实的，回头找人修修，凑和着能使。”
“对啊，盖个房得花不少钱呢，又不能住人，就村子里人白天晚上去学学习，一天用个几个钟头，太白瞎了。”
“有这钱儿，还不如给村里增加点农具，来的实惠。”
他们纷纷说着，语气温和，但却是反对的态度。
孙春梅为难的左右看看，想说话却不知道怎么说。
宋念华见状，心里明白，虽然村干部们表面上同意办‘扫盲班’，但内心还是不赞同的，甚至觉得她和孙春梅，就是瞎折腾，浪费时间和钱。
这没法子，生活环境限制了他们的眼界。
他们没吃到过学习的‘红利’，自然不知道学习的‘好处’。
等扫盲班办成了，大家伙看到参加学习的人都得到了‘好处’，自然就会配合了。
现在只是个开始……
“叔伯们说的有道理，可咱村儿要办‘扫盲班’的事，已经在公社领导那儿过了明路，领导们非常关注。”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宋念华发现，村干部们都有一套思维方式，而且特别固执，想说服他们，光用道理是不行的。
只有找到他们的‘命门儿’，才能‘一击即中’。
“因为宋传根的事，领导们对咱村儿印象已经很不好了，办扫盲班不就是要挽回咱儿村的形象嘛！”
“万一那天领导们来视察扫盲班工作，看见那么破的教室，可怎么办？他们肯定认为咱们工作不尽心，说一套，做一套的哄骗领导。”
“要是这样，这扫盲班，还不如不办呢！也省得连累我。”
宋念华故作‘气愤’，说完转身就走。
第113章良才善用，能者居之
挽回形象！
工作不尽心！
说一套、做一套！
哄骗领导！
这‘大黑锅儿’，一口接一口的往村干部们的头上‘扣’儿。
把他们都‘扣’懵了。
不就是不同意盖个新教室嘛！
有这么大‘罪过’吗？
可看宋念华害怕又生气的样子，好像、大概……是有。
村干部们互相看看，不约而同开口：
“念华，你别走，你回来，咱有事好好商量，生啥气啊！”
“春梅啊，快拉念华，别让她走了。”
“盖、咱盖新房还不行嘛！你这孩子，气性这大咧！”
“是是是，咱盖……”
村干部们连声应着，起身把宋念华拦住。
宋念华‘无奈’停住脚步，“各位叔伯，你们不要只把眼光盯在建房的几百钱上，要往长远了看，等乡亲们学会了认字写字，文化水平上来了，他们以后的机会自然就多了。”
“咱不往远了说，就说这次脱壳厂空出的两个岗位，我准备在村里招人，我是没有县里厂子要求高，但最起码也得小学毕业吧！”
“就看咱村现在，有几个人符合要求？可要是扫盲班学习个一年半载的，可就不一样了！”
有家人想进脱壳厂的李主任和文书宋青山，连连点头：“念华说的对，就听她的吧！”
“对了，念华，扫盲班整好了，脱壳厂是不是就得招新人了？”
他们还等着呢！
“女知青们去当老师了，空出工位，咱们就开始招人，这回肯定不招知青，就用咱村儿的人。”
宋念华大方道。
“哎哟，要不说，一笔写不两个‘宋’字，到底是一家人，顾着咱自家人。’’宋青山冲她竖起大拇指。
村干部里唯二的女干事，也满脸佩服夸着：“好样的，有能耐，念华啊，你真给咱女人长脸。”
——
从村支部回到脱壳厂，宋念华招来了厂里的女知青们。
“咱们利用午休时间，开个小会啊！”
她现在在女知青里面，不不不，也得算上男知青里，威望很高，大家都愿意听她的话，真心信服她。
这次见宋念华这么严肃说‘开会’，不由自主的拿起小本本，准备做个记录。
宋念华见状，不由笑道：“大家别不用记录，跟咱们厂子工作无关，就几句的话儿。”
“咱村儿准备办个扫盲班，教村里大人和孩子知识，需要几位老师，村里把这个工作，交给我全权处理。”
“你们跟了我这么久，干活用心，不怕苦不怕累，有这样的机会，我肯定第一个想着你们。”
“所以，就想问问你们，是想继续在厂里办呢？还是争取当老师？”
女知青们互相看看，眼中有迷茫又惊喜。
是宋念华建厂把她们从种地中解脱出来，给了她们一份相对轻松的工作，要是现在离开脱壳厂，去当更轻松的老师工作，是不是有点……忘恩负义！
她们心里这么想着，一时沉默。
片刻后。
“厂长，那你想让我们争取吗？”
她们习惯性的问宋念华。
宋念华笑笑道：“我是来征求你们意见的，但说实话，脱壳厂这份工作，不太适合我们女性，看着你们每天搬搬扛扛，我真挺心疼的。”
“这次扫盲班，是一个机会，虽然只有两个岗位，但到底是一个好的开始，我希望你们去争取，你们都是初中毕业，教村里人没问题，工作轻松的同时，还能把之前丢掉的知识再捡起来。”
一年后，国家要就恢复高考了，她要尽量给女知青们创造机会和时间复习，这样，她们考上大学的机会才大一些。
“可只有两个职位，我们这么多人……”
女知青们被说的心动了，可也犹豫了，都是一起吃苦过来的好姐妹，谁去谁不去，这不好办啊！
“按我的规矩，‘良才善用，能者居之’，谁能当这个老师，凭自己本事。”。
宋念华道：“除了林娇娇，周萍，吴胜男三个人，剩下想当老师的，考试，成绩最高的两个人当选。”
考试好啊，公平，公正，赢了凭的是本事，输了也不破坏‘好姐妹’的情义。
女知青们听了，忙不迭的点头。
“行，既然大家都同意了，等扫盲班的教室建好，咱们筹备考试。”宋念华笑道：
“回头叫家里人把你们之前的书啊、笔记啊，都邮寄过来，你们好好复习，提前做好准备，把村里人都教好教会，先替扫盲班挣个好名声。”
“把十里八乡，想读书认字的大人孩子们都招到咱们村儿，咱们就能办第二、第三个扫盲班，那时，你们都能当老师了。”
刚恢复高考的那几届大学生，经过农村生活的练，个顶个的厉害。
她要建立自己的商业帝国，除了宋家屯的家人和村民们，还需要大批的高知人才，和庞大的人脉。
而且，这人脉还要‘保质保量’，是彼此信任、互相尊重、互惠互利的。
没有比跟宋念华‘同甘共苦’的知青们，更适合的了！
果然，女知青们听了她的话，瞬间眼睛都亮了。
是啊，就像脱壳厂一样，把名声打出去，最好把扫盲班开成学校，那姐妹们不就都能当老师了。
“不过，在这之前，本职工作还要好好干啊！”宋念华笑着叮嘱。
“那肯定的，老师的事还没准呢。”
“厂长放心。”
女知青们连声应着，踌躇满志的走了，准备下次进城就打电话，跟家里要课本，好好考试。
送走了女知青，宋念华把周萍和吴胜南留下。
“胜男姐，周萍，之所以没让你们和林娇娇参加老师的考试，是我对你们有更高的期望。”
“你们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今天我就跟你说说我的计划，现在，咱们有脱壳厂、鱼塘、机耕队三个厂子，我的脚步，绝不会止此于，以后，我还会开榨油厂、养猪场、养鸡场……等等许多许多的厂子。”
“我的心很大，所有能让宋家屯进步，让乡亲们过上好日子的事，我都会去做。”
“但一个人精力是有限的，我也需要帮手。”
宋念华语重心长说着。
第114章誓为知己者死
宋念华看着两人道：
“你们也知道，林娇娇的爸爸是京市大厂主管销售的副厂长，我就把她送到她爸爸身边儿，让她去好好学习学习，以后主抓销售这一块。”
“周萍，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我让你管这三个厂的帐目，帮我看好‘钱袋子’，等咱们再发展发展，我就送你去专门的会计学校进修。”
“胜男姐，你也是我要重点培养的对象，我现在事情多且杂，没办法把所有精力用在脱壳厂上，我想以后，就把脱壳厂交给你管理。”
“就像霍斯年一样，当个副厂长，平时管着生产，维持厂子正常运转，有什么大事时，再来找我拿主意。”
她分配着。
周萍和吴胜男听了这话，满心激动又兴奋。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们每天辛苦工作，所求不过如此。
当即，两个都表态道：
“念华，你能信的过，我真的很感动，你放心，我肯定把你的‘钱袋子’守好，把它看的比我的命都重要。”
周萍红着眼眶发誓。
古人有云；誓为知己者死。
宋念华就是她的知己，是她的‘伯乐’，她虽然是个女人，但一样能做到‘义字当头’。
“我也是，厂长。”吴胜南满脸凝重，“把脱壳厂交给我，你只管放心。”。
她是这里下乡年头最长的，本以为回城无望，已经绝望的想嫁个村里人算了，起码，能让她活的轻松点。
这时，宋念华出现了，为她打开‘另一扇大门’，用行动告诉她，其实不用嫁人，也能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
她从心底里感激宋念华，佩服这个年纪比她小的姑娘，她愿意追随她，为自己创造更美好的未来。
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办，稳稳当当的。
转天傍晚，去县里找车的霍斯年，风尘扑扑的回来，站在女知青屋外。
“宋厂长，在吗？你出来一下。”
宋念华听到喊声走了出来，“车找到了？”
“找到了，是县里水库的运货车，车斗上焊着铁筒，给拉鱼儿，用了我堂叔一个战友的关系，人家才肯接这个‘活儿’，一趟七十块，油钱咱们出。”
“还要求咱们保密，而且，得晚上走，白天太显眼了。”
霍斯年抬手擦了把汗儿，却正好把脸上的灰给抹匀了，一道一道的，他自己却毫无察觉。
“噗~~行，晚上就晚上吧，只要能把鱼运过去，你们就辛苦点。”
宋念华忍着笑道。
“怎么了？你那是什么表情？”霍斯年皱眉。
“没怎么，没怎么……”宋念华连连摇头，嘴角却高高翘着。
霍斯年才不信呢，“没问题了，那我回去了，明天就捞鱼，对了，你跟着去吗？”
“去，头一回，我不去不放心。”
霍斯年点头，表示知道了，转身就走。
“唉，不知道哪儿来的‘花脸猫’儿，在院子里乱窜儿，明天捞鱼儿时，可得小心些，别让它跟了去，偷咱们鱼儿吃。”
宋念华憋笑道，然后，快步走回房间。
霍斯年：“……”
‘花脸猫儿’？在哪儿？他咋没看见？
他一头雾水进了屋，打水要洗脸时看到自己的脸，“这个宋念华，竟然嘲笑我，我忙成这样，是为了谁啊！”
“没良心的！”
他咬牙切齿的把水扑到脸上。
第二天，霍斯年看见宋念华时，还没个好脸。
宋念华却早把顺嘴‘嘲笑’人家的事给忘记了。
约好的卡车下午时，来到鱼塘，两人带着李国成并鱼塘的工人们，捞鱼装车，去省里，只算短途，所以，他们先把早就‘困’了几天的水注进卡车车斗，然后，把鱼儿放进去，再在车斗里放一个小型的水轮泵，保证水里氧气充足，鱼儿不会被憋死。
忙完这些，天已经黑了。
卡车准备出发了，霍志刚作为鱼塘的‘技术员’，第一次出鱼，他肯定要跟着。
还有李国成，鱼儿是他卖出去的，再加上霍斯年和宋念华，一行四人上了车。
卡车踏着夜色，开上了去省城的路。
宋家屯距离省城二百六十多公里，开车要五、六个小时。
天刚蒙蒙亮时，一行人来到省城，进城后直接开去了毛纺厂，李国成提前跟他堂姑联系过了，毛纺厂后勤的人，早早等在厂门口，引着车子开到厨房后门，工人开始卸鱼儿。
看着活蹦乱跳的大肥鱼儿，毛纺厂的领导们很满意，痛快的给结了尾款。
“朱叔，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后勤主任姓朱，李国成厚着脸皮跟他‘套关系’，管人家叫‘叔’，“我们村的鱼儿，是不是又大又肥，一看肉就香。”
“是啊，真没想到，一个小屯子养出来的鱼，一点不比城里养殖厂出来的差。”
朱主任连声夸着。
“朱叔你不知道，我们鱼塘的鱼苗儿，可是京市农业局水产科给我们村特批的，那能吃了嘛！”
朱主任也挺给面子，顺着李国成的话应下，“是吗？我说呢，那鱼看着就不一样。”
“既然这满意，不如年前再订一批吧！正好当过年福利，发给工人们，不比给块布料强。”
“我们送货上门，保证给咱们厂挑最大最肥的鱼送来，省钱还得了实惠。”
李国成‘顺势’道。
“这个儿……”朱主任语气微顿，”要是一次两次，我还能做主，可要是想长期合作，就得上报厂里领导们了。”
“那就上报吧，东西就明摆着，领导们还能分不出好赖，正好趁着我们厂长在，咱们直接把这事儿订了得了，我们能等等。”
“领导们都忙着呢，上批了以后，还得开会讨论什么的，只怕没有那么快。”
“没事。”李国成发挥销售员的‘缠功’儿，“我们厂长厂里事忙，赶着回去，我没事，可以在这儿等着，领导们要是想知道我们村的鱼塘的详细情况，我还可能随时给你们介绍介绍。”
宋念华一脸满意看着他的表现。
果然，有些人天生就是干销售的‘料子’，哪怕没有人教，也能‘无师自通’。
这个时代的人，普遍脸皮都挺‘薄’，朱主任大概也是第一个次遇到李国成这样‘顺杆爬’的人儿，无奈的同意，答应会尽早跟厂领导们汇报。
鱼儿送到，钱也拿到手，宋念华她们要跟车回村。
临走前，宋念华叫来李国成，“等毛纺厂回信这段时间，你也别闲着，继续发展别的客户。”
“县机械厂，你特别关注一下。”
第115章‘体验式\’服务
“机械厂？厂长，你要什么？”李国成好奇问。
“厂里只有一辆三蹦子，不够用，我想从省里机械厂这边儿，买台拖拉机。”
宋念华想想又道：“可能得两台，咱们公社也要买一台，你帮我注意些，看看机械厂这边儿什么时候有买拖拉机的指标，通知我一声。”
“拖拉机？还、还两台……”李国成嘴张成了‘O’型。
拖拉机属于大型农用车辆，不允许私人购买，得以公社或村子的集体名义去买。
而且，那个时候，生产力低下，拖拉机也是‘紧俏货’，要提前申请，排队购买，而且，一排一、两年都买不到，大有人在。
“厂长，一台东方红牌的手摇拖拉机，就要七千多块钱，两台要一万四，咱、咱们厂有这么多钱吗？”
他磕磕巴巴的问。
此时，整个社会还是‘集体制’，普通老百姓手里，几乎没什么存款。
一万多，对于李国成来说，算得上一个‘天文数字’了。
“价钱我知道，钱的事不用你操心。”宋念华道：“公社的拖拉机，是他们自己出钱，我是他们排队都排了快一年了，车也没到手。”
“想着要是咱们能买成，就好心帮他们一把。”
拍领导‘马屁’嘛，当然要拍到点子上。
“当然，还是以咱们自己为主啊！”
她又叮嘱一句。
害怕李国成思想觉悟太‘高’，先人后已！
“哦~~”李国成擦了把头上的冷汗，“好，我明天一早就去机械厂‘打探打探’儿。”
吓他一跳，他还以为宋厂长要帮公社买拖拉机呢！心里还吐槽：宋厂长为了巴结公社，真舍得下本儿啊！
宋念华点点头，上车往回走，咱过县城时，正好到了下午，宋念华独自下了车，三天前，她跟林娇娇约好，今天会给她电话。
她先跑到国营饭店买了两个大肉包子，拿着去了县邮局，坐在大厅的长椅上，一边吃一边等。
到了约定的时间，林娇娇准时打了电话过来。
“念华姐，事儿办妥了，我爸他们单位要订两千斤鱼儿。”她兴奋的声音自话筒那边儿传来，“我爸又带我去拜访了几个大厂管销售的领导，他们都挺给我爸面子的，都订了鱼儿。”
“我现在把清单念给你，你找个笔记一下，纺织厂，要一千斤，机床厂要一千斤、塑料厂要一千斤……”
林娇娇陆陆续续念了五、六个厂名，除林爸爸的机械厂，剩下订的都是一千斤。
果然，都是看在林爸爸的‘面子儿’啊，少了不好看，多了要向上面领导请示，太欧松的！
一千斤，卡在正中间儿，既全了林爸爸的面子儿，还不用跟领导请示。
“念华姐，我爸爸让我跟你说，别着急，也别嫌订单少。”林娇娇说着：“销售就是这样，急不得，得先让‘买主儿’，看见你的东西，甚至亲自体验过，他们才会相信你，才会进一步跟你合作。”
“我爸还说，让你亲自来一趟，想促成长期合作，还是你亲自谈比较好，也显的重视些。”
不就是‘体验式’服务嘛！
“我明白，林叔叔肯帮忙，我们就很感谢了。”宋念华感激道：“正好帮咱们往省城运鱼儿的车，还没走，我回村再跟司机商量商量，看他能不能再跑一趟京市。”
放下电话，宋念华急急趟回村，正好，卡车司机还没走，正跟霍斯年他们一起吃饭呢！
宋念华把事儿一说，卡车司机盘算了半天，点头答应。
只不过，要等两天，毕竟，卡车是水库的，不能连着三、四天给开‘没影儿’了啊。
这期间，霍志刚找到宋念华，他是来跟宋念华告别的，他要回去了。
“宋厂长，该教的我都教给鱼塘的工人们了，关于鱼儿常见疾病的书，工人们手里也有了，只要不是什么奇怪的大病，他们都能自己解决了。”
“我也陪你们运过一趟鱼了，真没什么可教的了，再留下去，完全没有必要了。”
他说道。
“霍叔叔，鱼塘能这么顺利的出鱼，挣到钱，多亏了你。”宋念华把准备好的‘土特产’双手奉上，满脸感激，“我和村干部们，还有宋家屯的乡亲们，从心里感谢您。”
霍志刚也没推辞，接过东西，又客气了几句，就让霍斯年送他去火车站了。
两天后，运鱼儿的卡车，拉着宋念华、霍斯年和钱立军，又一次从宋家屯出发，这次，去的是京市。
车开了一整天，快到傍晚时，才进了京市。
因为这次鱼儿装的多，宋念华害怕水中氧气不够，把鱼儿憋死，就从鱼塘多拿了一个水氧泵，扔在车斗里。
但那水氧泵是临时加上去了，没有固定在车斗上，只能让人用手扶着。
为了保证鱼儿能在‘活蹦乱跳’的状态下，送到机械厂，宋念华、霍斯年、钱立军三个人，‘苦逼’的化身固定扣，站在车斗旁，轮流用手扶着水氧泵。
进城时，恰巧轮到宋念华。
车斗儿装满了鱼儿，土腥的气味直冲鼻子，正巧又赶上下班时间，路上行人们纷纷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避开这辆‘味大’的鱼车。
许保国皱着眉头，骑着自行车往家趟，最近家里不顺的事儿，一桩接着一桩，让他焦头乱额，不厌其烦。
听到身后突然响起的车喇叭声，他本能往道里边让让，顺势回头看去。
只一眼，他就愣住了，车子一歪，差点摔在路边儿。
那呼啸而过，带着刺鼻气味的卡车边上，站着的，不是宋念华嘛！
他连忙支好自行车，使劲揉揉眼睛……果然，真是他的小闺女儿。
“念华、念华。”他骑上车，追了上去。
运鱼儿的车，因为车斗里装着水，不敢开太快，许保国又真的拼命‘蹬着车’追，竟然真的让他追上了。
“念华，宋念华……”
宋念华在耳边‘呼啸’的风声中，捕捉到她的名字，连忙回头看去，一眼就看见，车后五十多米，弯着腰，拼命追上来的许保国。
“停车，停一下。”
她用力拍拍车板儿。
司机听见，靠上路边儿停了车。
宋念华把水氧泵固定好，跳下车迎上许保国，“爸，你这是干什么啊？”
第116章许明珊要下乡当知青了
许保国累的老脸通红，喘着粗气从自行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的宋念华。
一身洗的发白的粗布上衣，宽大的粗布裤子，毫无线条美感可言。
凌乱的头发，干燥到裂开的嘴唇儿，身上还带着一股子‘土腥味’，粗糙的像个村妇儿。
这、这还是他那个，精致、娇气又爱美的小闺女儿了吗？
宋念华：“……”
要是你站在装满鱼儿的卡车上，被迎风吹上一个多小时，肯定比我现在还狼狈。
“念华，你、你怎么在这儿？你坐的是什么车啊？怎么那么大味？这、这也太……要是让认识的人看见，多丢人啊！”
身为大厂的副厂长，许保国也算‘养尊处优’了，一时之时，还真有点接受不了，“你赶紧下来，跟我回家。”
“爸，我是来村里办事的，事还没办完，不能跟你回家啊！”
宋念华道。
“办事？办什么事？让你一个小姑娘，站在鱼车上满大街的跑，你没看见路人都嫌弃的直捂鼻子，你不要面子了吗？”
许保国愤愤，“你们村儿没男人了。”
靠，有味咋了？满大街跑咋了？
姑奶奶凭双手，辛辛苦苦挣钱，谁敢嫌弃我？
要不是你的默许和纵容许明珊，陷害原主，姑奶奶能下乡当知青吗？
这会嫌弃我了！
既然嫌我丢人，那就给点补偿吧！
宋念华心中冷哼，使劲儿眨巴眨巴眼睛，水雾瞬间自眼中润起。
“有没有男人，那该干的活儿，我不也得干嘛！”
“爸，我下乡是去当知青的，不是去享福的，乡下人就是这样，又穷又苦，买不起新衣服，只能穿旧的，地里的活从早干到晚，根本没时间打理自己，每天下地回来，累的半死，连洗脸洗脚的力气都没有。”
宋念华低声，带着哭音儿。
许保国心中愧疚瞬间涌起，小闺女是怎么下乡当知青的，他心里明镜儿似的。
“念华、我、你……”
“爸，你肯定觉得，我给你丢脸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可我也不想这样啊！”
宋念华‘演上头了’，伸手揉揉眼眶，好像擦眼泪似的。
“我也想像以前那样，穿着漂亮的花裙子，羊皮鞋，扎各种颜色的头饰，像姐姐一样体面美丽，可也不想这么灰头土脸。”
“可不行，我的钱，只够让我吃饱饭的，爸，你知道吗？这几次回京市，我都特意挑了我最好的衣服，穿着回来，装成我过的很好的样子，就是怕你和妈担心我。”
“可我到底过的什么样的日子，我心里最清楚，花裙子，羊皮鞋子，头饰，皮包……从我下乡那一刻，就不再属于我了！”
“现在的我，又穷又土，就是农村户口的知青。”
宋念华用手捂脸，‘哽咽’着。
她都这么‘惨’了，不掏出点钱儿，‘慰问’一下吗？
最起码，帮她把这次‘车费’的单，给买了啊！
“爸，我是回不去了，不过幸好，你们还有姐姐，她漂亮体面，不会给你们丢人，以后，由她照顾你们，我也就放心了。”
她最后下了一剂‘猛’的，转身就要走。
许保国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来了，来了，要掏钱了！
最好也把在京市呆几天的饭钱，也一起‘结了’！
宋念华心里歪歪着。
“念华，这一切都是你姐姐造的孽，她现在也遭报应了。”
许保国沉声。
宋念华：“……”
啥意思？
不是要给钱吗？提许明珊干啥？
她遭什么报应了？
她一头雾水转过头，“爸，你说什么呢？我姐姐怎么了？”
告诉我，让我高兴高兴！
“你姐姐，她，她也要下乡当知青了！”
许保国咬牙说着。
宋念华惊讶，嘴巴张成‘O’型，“什么？许明珊要下乡，为什么啊？”
她拼着老命儿跑到城里寻亲，把原主逼死，不就是为了能留在城里过好日子吗？
怎么又要下乡了？
“唉，你还不知道吧，你姐和她对象分手了。”许保国叹声。
“我知道，妈妈之前写信告诉我了。”宋念华挑眉。
跟她想的差不多，上次她离开京市前，给许明珊送了那么一套‘大礼’，几乎把她性格中的缺点，一点不留的暴露在蒋厂长一家面前。
蒋厂长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再让小儿子跟许明珊处对象了，结婚，那就更不可能了！
“你姐姐被这事儿刺激着了，整天嚷着什么‘男人都是负心汉，不靠男人也能活，她要自力自强’。”
“然后，非要学人家做‘卖买儿’当‘倒爷儿’，整天往‘黑市’跑，那可是违法的，我和你妈怎么劝都不听，我甚至都把她关起来了。”
“可她就跟着了魔似的，关起来就跳窗跑，几天几天不回家，把我和你妈担心的不行。”
想起这段时间‘闹心’的日子，许保国摇头叹声：“结果，越怕啥越来啥，你姐，让街道办和警察联合执法时，给抓住了。”
“警察直接就把她关‘局子’里了，要判她个‘投机倒把’罪，我求爷爷告奶奶，把半辈子的人情和老脸儿都搭进去了，总算把她从警察局‘捞’出来了。”
“‘投机倒把’罪是不判了，可城里肯定是容不下她了，街道办让她下乡插队，从那来回那儿去。”
“过几天，你姐就要回宋家屯，跟你一样，当知青了。”
“你姐接受不了，现在正了家里‘作’呢！唉，也不知道我和你妈，前世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讨债’鬼。”
许保国红着眼眶，两个闺女儿，最后，他一个都没保住！
宋念华‘吧嗒吧嗒’嘴儿，这后果，她是真没想到啊！
有点后悔了，早知道‘教训’许明珊一下，就把她‘教训’到宋家屯当知青了。
她下手轻点好了！
想想许明珊那没有基本没有‘脑仁儿’的脑袋。
还在宋家、村民们，知青点……
这下可热闹了！
宋念华眉头皱起，猛地转身，理都不理许保国，直接转身上了车，“开车！”
她吩咐司机。
心烦，不想演了！
许保国：“……”
傻怔怔看着卡车冒着烟开走了，只留给他一个车‘屁股’。
第117章‘虱子多了不怕咬\’
许保国没有再追，追也追不上了。
而且，就算追上去，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他和李爱红选择许明珊那一刻，实际就已经放弃了‘宋念华’。
别说什么一碗水端平，一个亲生，一个养女，怎么可能‘端平’呢！
他满腹心酸的回了家，锁好自行车后，进了筒子楼，还没走到自家门口， 就听见自家隐约传出许明珊愤怒的质问声。
“当初，你和爸爸要是肯帮我找一个好工作，我也不用起早贪黑的去当什么‘倒爷儿’，就不会被街道办和警察抓了，现在也不会下乡，当什么狗屁知青。”
“都怪你们，你们为什么不帮我，我可是你亲生闺女儿。”
“我不去农村，我好不容易从那儿逃出来了，你怎么能再把我送回去？”
“明珊，明珊，我们也不想送你去农村，可是你犯了错啊！你知道吗？你爸费多大力气，才把你从警察局捞出来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你们弄丢了我，害我在农村过了十多年苦日子，你们要对我负责，要救我……”
“呜呜呜，明珊啊，爸爸妈妈已经尽力了，本来，你是要被送去农场改造的，好闺女儿，农村比了农场好多了，爸爸找人活动了，把你下放到宋家屯，念华在那儿，你原来的家人也在那儿，都是熟悉的地方，你的日子不会太难过的。”
“啊啊啊，我不去，我不去，他们会笑死我的，还有宋念华，这下她得意了，都是你们，你们也帮她，一起对付我。”
“她害友亮跟我分手，她害我丢尽脸面……有你们这么当爸妈的吗？”
“我不去农村，你们一定要逼我去，我、我就去死，我上吊，我喝药，我就死在这儿，让大家都来看看，许副厂长一家逼死亲生女儿，肯定能上报纸。”
“明珊，明珊，你别这样，呜呜呜，妈害怕……”
许明珊尖锐的嘶吼威胁声中，夹夹着李爱红抽泣的哀求声。
走廊两边儿，邻居们或半开着窗户，或隐在门里，悄咪咪的探头探脑，各种‘看热闹’。
自从许明珊回来后，他们一家隔三差五就会给邻居们提供‘新闻八卦’，力拔筒子楼‘话题榜’第一名，而且久居不下。
许保国刚开始还难堪、愤怒，现在，已经习惯了。
果然，‘虱子多了不怕咬’！
他几步走到门前，从半开的大门往里面看。
屋里，许明珊站在地中间，‘张牙舞爪’的吼着，她对面，李爱红坐在沙发上，正捂着脸大哭。
纵然这般愤怒，许明珊依旧装扮精致，穿着格子裙配着漂亮的小西装，脚上踩着小皮鞋，腕上戴着手表，烫成流行‘细卷儿’的长发，随着她激烈的动作来回甩动着，黑白点的发饰，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干净、时尚又漂亮，跟刚才看见的宋念华，简直不像一个世界的人儿。
可明明，宋念华才是他和老婆放在手心，娇养了十多年的‘小公主’，如今，都能踏实干活，不顾体面坐着运鱼儿车，一心辛苦劳作，完成自己的使命和工作。
反观许明珊，明明从小长在农村，回到家后，却浑身娇气，干啥啥不行，毛病却一大堆。
利用他和老婆的愧疚，对他们予取予求，丝毫不知感恩，稍有不顺她的意，就大哭大闹，寻死觅活，‘作儿’的家宅不安。
一股愤怒和怨恨瞬间从他心底涌起。
‘砰~~’。
许保国用力推开门，“你去死吧！丟上吊，去喝药，就死在家里，死在我们眼前。”
“我要是眨一下眼睛，我就不姓许。”
他恶狠狠冲着许明珊吼着。
屋里，许明珊瞬间收了声，惊恐地张大眼睛，瞪着许保国。
李爱红怔愣片刻，连忙起身拉住许保国，“老许，你干什么啊？明珊要下乡，心里憋屈，孩子都够委屈的了，你就别‘火上浇油’了。”
“她委屈，这一切，不都是她自己‘作’来的吗！”许保国怒火不减，“国家三令五申，不许私人倒卖倒买，她偏‘顶风干儿’，人家抓她，判她不是应该的吗？”
“看人家挣钱红了眼，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块‘料儿’？”
“好高骛远、愚蠢，许明珊，我告诉你，脚下的路都是你自己走出来的，结局你得自己受着。”
“我和你妈为了你，老脸儿不要了，钱也花尽了，我们对得起你。”
“我们都做到这一步了，你要还不满意，你就去死吧！”
许保国双眼通红，怒火冲天，伸手要去拉许明珊。
他愤怒的模样，吓着许明珊尖叫出声，“啊啊啊，爸、爸……”
她连连后退躲闪。
许明珊回到许家这么久，哪怕要求再不合理，做的再过分，许保国和李爱红都没对她说过太重的话。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觉得拿捏住了许家人，在许家‘称王称霸’，一次一次试探许家人的底线。
不过，这次，好像踢到‘铁板’上了。
许保国‘愤起’了，不惯着她了……
看着许保国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恶狠狠的目光，伸过来的大手……欺软怕硬的许明珊‘萎’了。
“啊啊，爸，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
满心惊恐无措之下，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着认错。
李爱红急的直掉泪，想伸手扶大闺女儿，可看着丈夫铁青的脸，又不敢了。
“错了，不死了？”
“呜呜呜，嗯嗯~~”她慌乱点头，眼泪甩的四下乱飞。
人，有时很奇怪。
许明珊能过上现在的日子，依靠的是许保国夫妻俩，可她却一味想打压拿捏这夫妻俩。
有点像凤凰男的——软饭硬吃！
“那就给我下乡去，老婆，给她收拾收拾，跟着下一批知青一起走。”许保国厉声，看着许明珊警告道：“你要实在不想去，想私下跑了，我不管。”
“能跑掉，是你的能耐，可要被抓到了，蹲大牢还是去农场，就听天由命吧！”
“我不会再帮你求情了。”
“还有，不许给她带太多钱，她是去接受再教育的，不是去享福的。”
许保国扬下这句话，推门而去。
第118章宋念华是‘不安定因素\’
屋里。
“妈、妈、妈……”许明珊一脸哀求，声声叫着李爱红，再没刚才怨恨抱怨模样。
李爱红瞬间心软，冲上去把大闺女抱进怀里，“我的宝贝闺女儿啊！你可别再‘作’了。”
“呜呜呜，你让妈怎么办啊？”
——
偶遇许保国，知道许明珊要去宋家屯当知青，只是一段小‘插曲’，并不能耽误宋念华挣钱的‘迅速’。
卡车开到机械厂时，她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林娇娇、林主任、机械厂后勤主任得到消息，都等在厂门口，宋念华跟他们寒暄几句，就把车子一路开到食堂后门。
后勤主任找人卸鱼儿，算账，一切都顺利的不得了。
完事后，林主任请宋念华一行人去国营饭店吃了饭，感谢她们对林娇娇的照顾。
宋念华特意跟林主任聊了一下对林娇娇未来的规划，林主任表示：满意。
毕竟，把宝贝闺女儿拉进自己熟悉的销售领域，由他亲自带着，肯定放心，闺女又不用吃太多的苦。
——
傍晚，冷静下来的许保国回了家，一进门，就被李爱红拉进卧室。
“老许，咱们真不管明珊了？”
“唉，不管，也管不了。”许保国叹声，浑身精气神儿好似散了一般儿，整个人显的苍老了不少，“这孩子，性子被养‘左’了，改不了了！”
李爱红看他这样，心里一阵难受，可疼闺女儿的心到底占了上风，“我知道，刚才你走后，明珊跟我认错了，答应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她自己也知道，下乡是改不了了，她愿意去……”
“老许，我想给念华打个电话，她现在不是在宋家屯干的挺好的嘛，都在村里开的厂子里当工人了。”
“我想跟她商量商量，让她把‘工人’这份工作让给明珊……”
许保国简直不敢置信，“李爱红，你想什么呢？念华能当工人，是她工作出色负责，是宋家屯村干部和老乡们对她的信任。”
“让她把工作让给明珊，这话儿你怎么说的出口？”
“那怎么办？农村的活那么累，明珊受不了的。”李爱红哭唧唧道：“念华都下乡这么久了，应该都适应了啊。”
“老许，明珊会变成现在这样，说到底是咱们没尽到做父母的责任，弄丢了她。”
“老大老二都成家立业了，不用咱们操心，念华也是个好样的，在农村越来越有出息，只有明珊，都要谈婚论嫁的对象，突然甩了她，她现在名声臭了，城里容不下，只能灰溜溜回乡下。”
“她当初为了来找咱们，把宋家人都得罪光了，现在再回去，那家人说不定怎么为难她呢？”
“她是咱们亲生女儿，我们要不是管她了，就真是把她往死里逼了！”
“老许，我求求你，求求你了，再帮明珊一把吧！！”
看着老妻满脸泪痕，听着她声声哀求，许保国再硬的心，也柔软下来。
他沉默许久许久，“你愿意干嘛干嘛，我不管了。”
他一甩手，上床睡觉了。
直接‘撂挑子’。
当然，这也等于变相‘同意’了李爱红的提议。
房间外，许明珊听到许保国的话，狠狠松了口气。
——
彼时，霍斯年趁着夜幕，偷偷来到大院朋友家，那是个两层小楼，他捡起块小石头，砸向二楼其中的一扇窗子。
‘砰砰~~’
随着两声闷响，窗户从里面打开，一个清瘦的身影从上面一跃而下，站定后，一眼瞧见霍斯年，惊喜道：
“靠，霍老大，真的是你啊？你怎么回来了？我就说，这院里除了你，谁还敢往我卫和平的窗户上扔石头儿。”
清瘦男人叫卫和平，是霍斯年发小儿加死党。
见到兄弟，霍斯年冷脸总算温和了一些，“我回京市，来帮村里办事。”
“办什么事？我能帮什么忙不？”卫和平本能问，伸手拉霍斯年往屋里走，“走，有什么话进屋说。”
“不了，我不进去了。”霍斯年挣脱他的手，“现在别跟我走的太近，被有心人看到，连累你们。”
“老大，你说啥呢？”卫保国急的眼睛红了，“看见就看见啊，那帮王八羔子敢怎么样？大不了，也把我抓去下放到乡下……”
霍家被批判，霍斯年被‘下乡’时，他正在部队‘封闭训练’，等他回来时，已经是半年后，霍家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满目疮痍’了。
“行了，别乱说。”霍斯年安慰的拍拍兄弟肩膀，“苦难只是暂时的，早晚、早晚……”家人的‘冤屈’会被洗清。
他把这句话‘咽’在喉咙，没有说出口，可俊脸上已然是一片‘肃杀’。
“对了，霍爷爷，还有伯父伯母，他们都怎么样了？被送到哪儿去了，你知道吗？”
卫和平问着。
“还不知道。”霍斯年摇头。
两人一阵沉默，片刻……
“别说这个了，我找你有正事，帮我查个人。”霍斯年道。
“查谁啊？”
“一个叫宋念华的女生，她父亲是机械厂的副厂长，母亲是个职员，今年十八岁，高中毕业，现在下乡，在宋家屯当知青。”霍斯年道：“我知道的就这些，你找个可靠的人，把她的底细仔细查一遍。”
越跟宋念华相处，他心中的那种‘违合感’越强烈。
他手里握着祖父和研究所那些老教授的‘命根子’，容不得一点失误。
霍志刚是他亲堂叔，跟他在宋家屯一待就是半个多月，他都没向他透露一丝儿。
他必须时刻保持警觉，不相信任何人，掌握住所有不安定‘因素’。
“女生啊！霍老大，你不是不近‘女色’嘛？怎么，这个看对眼了？是不是人家小姑娘怕你这冷脸，不理你，你要查人家的底细？”
卫保国嬉笑问。
“拿我当你呢！脑子里除了‘小姑娘’就没别的，色狼。”霍斯年一把甩开他，“我是觉得这个宋念华行踪可疑，怀疑她是‘间谍’，是敌特分子，才让你去查的。”
“靠，敌特分子，那还查什么查，直接报警抓人啊！”
卫和平惊的跳起来就要往外走。
第119章‘投桃报李\’
霍斯年伸手拉住他，“你能不能稳重点？我只是怀疑，没有‘人证物证’的怀疑！！”
“万一是我太敏感了，不就冤枉自己同志了吗？”
“你先查，等掌握确凿的证据，再报警不迟。”
卫和平被抓，疼的龇牙咧嘴，“靠，啥证据没有，你凭什么怀疑人家啊？”
“所以，才让你去查。”霍斯年冷冷道：“查完了，你来告诉我，我凭什么怀疑她？”
——
转天，林主任亲自带着宋念华一行人，按照之前的订单，一个厂一个厂的送货，有林主任在，这些厂子给钱都很痛快。
‘投桃报李’。
宋念华直接把这些订单，算作林娇娇的业绩，也答应过后，让她继续维护跟这些厂子的长期合作关系。
林主任笑的都合不拢嘴了，心里对宋念华的欣赏和感谢，达到了顶峰。
宋念华：“……”
‘上头了’！
这下，林主任彻底成了她鱼塘的‘编外’销售员。
——
鱼塘的第一批收益终于收到，看见‘回头钱儿’了，她带着霍斯年和钱立军特意去了趟邮局，把现金寄回跃进大队所在的县城。
毕竟，带着那么多钱，走在路上，总不如带着‘汇票’安全。
办好这一切，一行人告别林主任，回去了宋家屯。
车子停在脱壳厂，一行人下了车，宋念华回头之际，突然发现，厂子旁边的大树下，躲着一个佝偻着背，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悄悄探出头，往这边儿看着，刚跟宋念华上视线，他飞快避开，扶着树转身踉跄的离开。
这不是住在窝棚里的赵教授吗？
怎么找到脱壳厂了，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霍斯年。
果然，霍斯年正望着赵教授背影，眉头紧拧，感受到她的视线，低下头来，“厂长，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她们这一走就是四、五天。
宋念华知道他的担心，“去吧，还有你们俩，也回去休息休息，明天正常出工。”
她也对林娇娇和钱立军说。
两人点头，转身离开。
此时，霍斯年已经迈着大长腿，追着赵教授离开的方向跑去。
宋念华进了厂，把邮局汇款的票子交给周萍，让她入帐，看着三个厂子帐上的总钱数。
她满意地点点头，“看来，只买一台拖拉机，想兼顾咱们三家厂子的运输，还是太勉强了。”
“要不，咱们再买一台卡车吧！就像水库的卡车一样，咱们也装个密闭车斗儿，以后专门拉鱼儿。”
她问着周萍。
周萍停下手里拔着的算盘儿，“厂长，拖拉机咱们还不知道在哪儿能买着呢！你就又要买卡车？”
“不行吗？咱们帐上的钱够啊！”宋念华挑眉，“拖拉机、卡车，现在都是咱们的‘刚需’，必须快点解决。”
“这两样大家伙儿，可不好买。”坐在旁边一起‘合账’的吴胜男道：“不过，要是厂长想买，应该没什么问题。”
“嗯，怎么说？”宋念华好奇。
周萍和吴胜男笑了笑，异口同声道：“因为你是小宋厂长啊！十里八村公认的，有能耐的厉害角色儿。”
宋念华：“……”
——
算完帐，宋念华美滋滋的迈进知青小院，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儿：。
“赚钱让我快乐，赚钱能治愈一切矫情儿，有钱能解决所有自卑。”
“努力赚钱不是因为虚荣，是为了选择权，不必因价格放弃心仪之物，遇到喜欢的小哥哥，只要用夹着支票的手，冲他招一招，他就会乖乖来到你身边儿。”
“你在唱什么乱七八糟的。”
霍斯年的声音，突然地从身边儿响起。
宋念华身子一僵，尴尬地转过头，入目就是霍斯年满是疑惑的脸儿。
靠，自己歪歪几句‘小哥哥’儿，竟然被抓包了。
“呵呵，没啥，胡唱的。”
她讪笑。
霍斯年皱眉，“胡唱？你办支票了？是这次去京市办的吗？什么时候办的？我怎么不知道？”
“还有，你要给谁支票啊？”
要知道，支票可是‘稀奇’玩意，现在华国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知道这个玩意儿。
宋念华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高中生，竟然会知道？
还要给小哥哥，用手指夹着……难道，这是跟‘敌特分子’接头时对的暗号？
他瞬间目光冷凛。
如果此时，宋念华会读心的话，肯定会说：
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霍斯年虽然长了张俊脸儿，但脑容量实在略显‘拮据’啊！
当然，她不会读心术，自然不知道，霍斯年把她当‘特务’防着。
此时的她，尴尬又庆幸中。
庆幸，霍斯年没追‘小哥哥’是那位儿，而关注点在支票上。
“没有，我只是听林主任提起，才知道有支票这玩意儿。”
“只可惜，能办支票的，都是国营大厂，国家特批的，咱们就一个农村的小厂子，没那个资格。”
“所以，我们更要努力加油，争取有一天，也能办上支票！！”
“对了，刚才在脱壳厂，是赵教授找你吧？什么事啊？”
她趁机转移话题。
“清洗鱼塘的药粉快用完了，我去京市之前，拜托赵教授帮着做了点。”
霍斯年掩下心中情绪，暗暗警惕，从兜里掏出一个用草纸包的小包，递过来道：“这是赵教授自己研制，清洗鱼塘的药粉。”
“里面有生石灰、次氯酸和过硫酸氢钾复合盐混合的制成的。”
“清洗鱼塘的药粉。”宋念华伸手接过打开，里面放着一些黄色湿润的粉状物儿，她低头闻闻，“赵教授还会这个呢？”
“赵教授是‘物理化学双料’博士，做个清洁粉，还是轻而易举的事。”霍斯年道：“咱们自己做的，可比市面上买的，便宜了近一半的价钱。”
宋念华眯眼看着他，“转性了，之前一直说我‘斤斤计较’、‘钻钱眼里了’，现在为了省几个钱儿，也开始算计上了。”
“‘无事献殷勤’，不是你的性格！”
“说吧，这药粉儿，我得付出点什么才能得到？”
宋念华话说的直白。
霍斯年俊脸微微胀红，他暗中咬牙，“赵教授会很多东西，清洗粉只是其中一样，把他调到鱼塘工作，你就得了个‘免费’劳力，百利无害。”
“你赚着了！”
第120章勤俭节约是咱们的‘传家宝\’
果然，是因为赵教授！
本来，她上次答应霍斯年后，就该把事儿给办了，偏那时，李国成带着订单回村了，然后，就是各处送鱼，一时忙到现在。
到把赵教授的事，给忘了。
“把赵教授调到鱼塘，我不同意，我对他另有安排。”宋念华挑眉，“不过，我倒是可以先跟村支部说说，先让赵教授从窝棚里搬出来，安排到村民家。”
“这样，你就不用怕把他冻病了，而且，住进村民们，还有人能照顾他一下。”
霍斯年抿唇，张嘴想反驳……
宋念华抢先道：“事儿得一点一点的办，鱼塘本来就受村民们关注，都憋着想进去当工人，你现在把赵教授弄进去。”
“本来，村里人都不搭理他，甚至都把他忘了，你这么一整，不就等于把他‘暴露’在村民的视线里了。”
“一个‘臭老九’，敢抢村民们的‘工作’，村民们不得‘活吞’了他啊！”
“还有我这个用‘臭老九’的厂长，能有好日子过？”
宋念华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你担心赵教授，但也得动动脑子啊！”
霍斯年沉默了，脸色难看，却没再张嘴。
“你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你，会帮赵教授，肯定不会食言的。”宋念华叹声：“先给他换个好点的环境，住的能舒服些。”
“等时机到了，我就给他换个轻松点的工作。”
霍斯年点点头，转身走了。
“唉，明天下午，跟我去趟县里，把清洗药粉的原材料买齐了，早就配出来，早点投入使用。”
宋念华在他身后喊。
能省一半的钱呢！
勤俭节约，可是咱们的‘传家宝’！
——
次日一大清早，宋念华‘踩’着上班的点儿，去了村支部。
这个时间，村干部们都在。
她把赵教授的事儿一说，“你们是没看见，那个姓赵的，都瘦成骷髅了，脸白的像纸，道都不能走了，一动就咳嗽成个‘团儿’，我都怕他把自己憋过去了。”
“看着真吓人，这眼看着，天越来越冷了，那窝棚也住不了人。”
“给他换个地方住吧！”
铺垫过后，宋念华直接道。
村干部们面面相觑，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儿。
“公社领导说了，姓赵是‘走资派’、是‘牛鬼蛇神’，到咱们村就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不能让他过的太好。”
宋大虎憨声。
“领导说，让他接受再教育，可没说，要把他‘教育’死了啊！”宋念华严肃道：
“大虎叔，听领导的说没错，但也不能一点不知道变通。”
“你想想，咱们公社下边儿，有二十多个村子，每个村里都分派了几个姓赵那样的人儿，咱们村是最少的。”
“结果，人家别的村儿，人多还活的好好的，咱们村就一个人，还给‘教育’死了，到时候，怎么跟领导交代？”
“领导们肯定以为，咱们没用心工作，思想觉悟不够高，懒隋了。”
她直接‘上纲上线’儿。
村干部们：“……”
听着，还挺严重的哈！
可要是真死了人，弄不好，就会像宋念华说的那样儿……
其中，孙春梅最着急，要是姓赵的真死了，她这个村支书，还能当长久吗？
“念华，那咱们该咋办啊？”
‘遇事不决，找念华’，都成了孙春梅的‘条件反射’了。
“是啊，按你说的，他都病成那样了，咱们也没招啊？难道，还要给他治病啊？”
“咱村里人儿生病，都舍不得花钱买药呢，给一个‘臭老九’治病，你们咋想的？”
“干脆，就像念华说的，把他从窝棚里调出来，换个能齐整儿的屋子住，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就得了，他还想咋地。”
“对啊，比起别的村对‘臭老九’那个狠劲儿，咱村儿的人算厚道了。”
“这事儿……谁去干啊？”
赵教授的‘成分’摆在哪儿，人厌狗嫌的，谁愿意给他出这个头啊！！
“要不，就我去吧。”宋念华看‘讨论’的差不多了，主动道：“毕竟是我提议的。”
“你去，这、这不好吧，到底是咱村儿的事……”孙春梅犹豫一下，目光从村干部们脸上扫过。
她不想让宋念华‘趟’这个浑水。
村干部们纷纷避开她的眼神，孙春梅气的直咬牙，“我看，就……”
她想直接指派人。
“还是我去吧！”宋念华打断她。
你们安排的，不合我心意。
不管什么说，赵教授给她省了钱了，怎么也得给人家个好地方啊！
“你们是村干部，出面安排姓赵的，影响不好。”
她一脸‘善解人意’道：“我，平生百姓一个，影响不着我什么。”
果然，村干部们听了，连连点头，一迭声，冲宋念华说着感谢的话。
领了‘任务’的宋念华，去了一趟老村长家，郑重其事的把赵教授安排到他家住。
一则，老村长家里人口简单，只有他和宋福宝爷孙俩，赵教授能住的自在些。
再则，老村长是个‘通透人’儿，话都不必说通，只看她的行为，必定会暗中照顾赵教授。
果然，老村长答应的很痛快，当即就让孙子宋福宝去接赵教授。
赵教授那边儿，霍斯年早就悄悄告诉他，宋念华带着人到窝棚时，赵教授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他颤抖握住宋念华的手，老眼含泪，连声道谢。
把赵教授安顿好后，宋念华和霍斯年去了县城，同行的，还有宋福宝。
老村长办事‘讲究又给力’，她也得‘投桃报李’不是。
三人坐着牛车，一路晃到县城，一通‘搜罗’后，把制作药粉的原材料卖齐，宋念华就让霍斯年和宋福宝扛着东西先回村了。
她自己则去邮局，给李国成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李国成先是简单的把这几天的情况介绍了一下，然后，又道：
“厂长，你让我留意拖拉机的事，现在有眉目了。”
“我打听到，县机械厂下半年有十台拖拉机的指标，他们却把指标扣在厂里，一台都没卖呢！”
第121章绝对公平背后其实是绝对不公平
“不卖？”宋念华挑眉。
“对，没卖儿。”李国成道：“厂长，自从你走后，我就刻意接近机械厂食堂的一个厨师，我们现在关系可好了。”
“这些事，我都是跟他打听的，他说，这两年，咱们省大丰收，粮卖的好，各个县村儿的都富裕了些，手头有点钱了，自然就想少吃点苦。”
“这不，想买拖拉机的地方就多了，往年一年连十台都买不出去，可从去年开始，机械厂一年买出二十多台，今年更多，听说上半年就买了快二十台，这还有好多县、村儿没‘捞’着。”
“下半年更是，有挺多公社、村子都早早申请过了，拖拉机一直没货，这回这十台，也是‘狼多肉少’，给谁不给谁，县机械厂的领导也头疼。”
“所以，干脆就先把消息隐下来，等厂领导们商量定了，直接让人把拖拉机拉走。”
“厂长，人家都是提前申请的，不一定能买的到，咱们厂，可连申请都没申请过……”
李国成为难说着：“要不，您现在去公社打报告，我在这边使使劲儿，咱们先把报告递上去，看能不能往前排排，争取明年上半年能把拖拉机开回去。”
“明年？开什么玩笑。”宋念华皱眉，“这样，我一会儿去买火车票，明天就去省里。”
挂掉电话后，她直接去了跃进公社。
脱壳厂是来不及打申请报告了，可公社打了，而且，都排队排了快一年了，肯定有购买资格！
吃的喝的能‘蹭’儿，购买拖拉机的资格，也能‘蹭’吧、吧！
——
跃进公社。
孙主任正坐在办公室里，愁的使劲挠头。
公社购买拖拉机的报告早就批下来了，钱也早早挂在帐上。
可偏偏的省机械厂一直没有车，拖了半多年了，他都请省机械厂的刘副厂长喝了好几顿酒了。
这‘老家伙’儿，白喝他的酒儿不办事儿，弄的郑书记现在开会下乡，还得‘蹭’宋家屯的三蹦子。
公社的人，就因为拖拉机的事，对他的工作能力都有怀疑了。
正愁着呢，一阵敲门声响起。
他抬头一看， 是宋念华站在门口。
“小宋厂长啊，进来，快进来。”
他迅速调解情绪，脸上挂上笑容。
宋念华进了办公室，在孙主任对面坐下，上下打量他，笑着问道：
“孙主任，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难事了？我刚才在门口看着，愁的都直揪头发了。”
“揪啥头发，你看错了，是头发乱了，我用手梳梳。”
孙主任尴尬地起身，给宋念华倒了杯水，顺便转移话题道：“我可听说了，你们村儿的鱼塘，最近很红火啊！”
“光这一周，鱼塘就出了两次鱼儿，都忙成这样了，还有功夫来公社，说吧，有什么事找我帮忙？”
他也笑着问。
“领导们对我们宋家屯真是太关心了，我代表村里乡亲们感谢领导。”
宋念华笑眯眯道：“不过，我这次，可不是找您帮忙来的，相反，我是来帮您解决难题的。”
“帮我？我有啥难题啊？”孙主任一头雾水。
“几个月前，我就听您说过，咱们公社要买拖拉机，可一直没见着机器的影儿啊！”宋念华道：“是不是挺难买？还是公社的钱不凑手啊？”
孙主任挑眉，眯眼看着宋念华片刻，伸手指指她，笑道：“好你个小宋儿，特意跑来调侃我，是吧？”
“拖拉机难不难买，你心里没数嘛！”
“就是心里有数，我这不，得到了消息，第一时间来找您嘛。”宋念华道：“听说，省机械厂这个季度，批个十台拖拉机的指标，昨天，车就拉进厂了。”
“真的？”孙主任猛地坐直身子。
“准准的，第一手消息，我一点没敢耽误，立马就来跟你汇报了。”
“哎哟，这可是好事儿，我得给老刘打电话，太好了，终于有车了。”
他笑着去拿桌上的电话。
“等等，孙主任。”宋念华连忙阻止，皱眉道：“我不知道，您和这位刘副厂长关系好的什么程度，但据我所得到的消息，县机械厂准备先瞒下这十台拖拉机的事，然后，厂领导们商量，把十台机械的指标给哪十家儿。”
“就让那被选中的十家，交钱提车，悄悄的进行哟！”
“你觉得，这回，能轮到咱们公社吗？”
她问。
“能啊，咋不能，咱们都等多少时间了，轮也该轮到咱们……”孙主任本能地说着，但却在看到宋念华冷静的目光时，声音低了下来。
还真不一定！
跃进公社只是小公社，不富不穷，卡在省里所有公社的‘中下位’，没干出什么成绩，也没有‘卓越’表现。
两个字：平庸。
三个字：太平庸！！
所以，省里根本不重视，有点啥好事基本轮不到他们！
就像这回买拖拉机，隔壁大李子公社，跟他们一起交的报告，人家三个月前，就把拖拉机开回去了。
而他们还排着呢！
所谓的‘绝对公平背后，其实是绝对不公平’！
“主任，你也没有把握，是吧？”宋念华问道。
孙主任摇头苦笑。
“那还在这儿琢磨什么呢？”宋念华满心无奈，“事儿都这么严峻了，你还想着打个电话就能解决。”
“那是不可能的，现在咱们就该立马派人赶去省机械厂，或动之以理，或晓之以情，或者干脆耍赖打滚，用尽各种手段，才能从机械厂，把拖拉机‘扣’出来。”
“不然，这队啊，咱们还得排着。”她急声。
孙主任点点头，“对，对，你说的对，我算看出来了，省机械厂太不是玩意儿，咱也不能太守规矩了。”
“不行，我现在就去找郑书记，商量去省里的人选，不然就晚了。”
他站起身就要往出走。
“孙主任，主任。”宋念华又一次叫住他，“还商量什么，你看、看我，我去怎么样？”
她指指自己。
孙主任动作一顿，上下打量宋念华。
他跟宋念华打的‘交道’多了，对她也算挺了解的。
这个小宋儿，办事能力强，且素来有些‘歪招’儿。
“别说，你，还真是个好人选。”
他吧嗒着嘴儿。
“那当然，我也觉得，我是。”宋念华笑着自信，“最主要的是，我愿意全心全意为公社出力，争取把事儿办成。”
“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郑书记。”
第122章一个共产主义青年该做的事
孙主任站起身要往外走，可突然想到什么般，他又停下脚步，“小宋儿，我可知道，你这个‘大忙人’，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还愿意替公社出差办事？”
“是不是有别的原因啊？”
“你有啥要求，就跟我直说，我一会也好跟郑书记汇报。”
他笑着问。
这才对嘛！
咋能没问清楚条件，就走了呢！
宋念华默默放下手……刚才，她差点就伸手去拽孙主任了。
“既然孙主任问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其实，是我们村儿，也想买台拖拉机，可我们之前钱不凑手，一直也没打申请书，这段时间，买了两回鱼儿，好不容易把钱凑齐了。”
“村干部们商量了一晚上，最后决定，要买一台拖拉机。”
“您也知道，村里现在要拉的东西多，那台三蹦子都快开‘冒烟’了，也供不上用。”
“而且，三蹦子车斗上，太耽误事了。”
“可我们现在没有购买资格，我就想着，能不能借着公社的名义，就这回，把我们村儿的拖拉机，一起买了。”
宋念华说出自己的打算。
“那可不行。”孙主任摇头，“小宋啊，你们村儿的难处我知道，可公社等这台拖拉机，也等了很久，要是把指标让给你们村儿，这、这我没法跟大家伙交代啊！”
“大不了，等拖拉机买到手，我做主，偶尔借给你们使使儿。”
毕竟，蹭了人家三蹦子好几个月，怎么也得‘还还’人情儿啊。
宋念华一听笑道：“孙主任，你误会了，我可没想抢公社的购买资格啊！”
“领导们每天上山下乡，工作那么繁忙，好不容易决定买台拖拉机代步，我咋能抢呢，那我也不太是人了！”
“我的意思是，由我去跟省机械厂交涉，一次买两台，公社一台儿，我们村一台儿。”
孙主任：“……”
一台买着都这么费劲儿呢，你还想一次性买两台！
“这、这不太可能吧！”
他含蓄劝着，“要不，咱们还是一台一台的买儿……”
“怎么不可能？”宋念华笑着说：“省拖拉机厂有货，咱们有钱，两相依就，买卖成功，顺理成章。”
“要是没成功，肯定就是哪里‘沟通’出了问题。”
“所以，我才决定，亲自去省里，跟他们‘沟通’啊！”
她说的自信。
孙主任见状，呵呵一笑，心里感叹：
果然是年轻人，有冲劲又热血儿，没被‘现实’打击过啊！
“行，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现在就去跟郑书记汇报。”
孙主任说完，立马就往不远处的郑书记办公室去了。
宋念华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慢悠悠的喝起来。
从早上一直说话到现在，嘴就没咋‘停’过，现在口干舌燥的。
一杯没喝完，孙主任就回来了，“小宋，来，郑书记要见你。”
他站在门口喊她。
宋念华把水杯放下，起身跟他去了郑书记办公室。
——
办公室里。
郑书记看见宋念华进来，立马笑道：
“小宋啊，又是你，我发现了，只要是对公社有好处的事儿，都能看见你。”
“不怕苦不怕累，敢于扛责任，你这思想觉悟，可比别人高出不是一星半点啊！”
郑书记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他就喜欢这样的属下。
“郑书记，你太夸奖了。”宋念华‘腼腆’笑笑，“我只是做了一个共产主义青年该做的事。”
“我把公社当成自己的家，那为自己家做事，不是应该应分的吗？”
“说的好，咱们公社，就是你的家。”孙主任趁机道：“郑书记，您还不知道吧，前段时间，小宋同志把户口落到宋家屯了。”
郑书记惊讶地看了宋念华一眼，“怪不得呢，这下，真成了咱们跃进公社的人了。”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跟你客气，拖拉机的事儿，有多大把握？”
他问的直接。
“我不敢说百分之百，但起码有七成把握。”宋念华应着。
郑书记点点头，“七成，不少了，那就去吧！本来，应该让孙主任跟你一起去的，但王副书记过几天回来，他要负责接待，没有时间。”
“我就派公社会计带着现金跟着你，到了那儿后，他们一切都听你的，由你全权负责。”
王副书记？要回来了？
宋念华挑眉，上次去京市卖鱼儿，她还特意托林主任帮着打听王副书记的事了。
只是那时，官司还没判下来，正审着呢！
这会儿，是审完了。
所以，京市那边儿把王副书记放回来了。
她心里暗忖，但面上却连连点头，“行啊，只要不让我拿钱，您派谁跟着都行。”
“小宋儿，有句话，我得说到前头啊，如果能同时买到两台拖拉机，自然最好，要是只能买到一台，就是公社的。”
“你们村儿，公社以后会再帮你想办法的。”
郑书记严肃道。
“放心吧，郑书记，我明白。”宋念华笑着应，“您要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去省城。”
她跟着孙主任出了郑书记办公室。
走廊里。
“孙主任，您知道，我前段时间去京市送鱼，听我养父说，咱们公社有个姓王的人，举报的京市改委会的领导。”
宋念华凑近孙主任，试探问：
“就是王副书记吧？这事儿结果到底怎么样了？”
孙主任知道她在京市有亲人，也没怀疑，“你听着消息了，那肯定知道王副书记举报人家啥罪名了吧！”
“被举报的那个官儿，开除了党籍，判了十五年，他老婆当庭就跟他离婚了，这辈子算完了。”
“他那个小情人儿，工作和房子都是那个官儿给的，国家都收回了，把人退回原籍了。”
“咱们的王副书记，因为不畏强权，举报有功，官升一级，调去隔壁县县委当副书记了。”
孙主任酸溜溜说着。
果然，跟她预测的差不多。
宋念华笑眯了眼。
告别了孙主任，她回到宋家屯。
转天，就带着公社派来的一位会计，一位出纳，还有宋二勇，一起坐上去省城的火车。
第123章去见‘世面儿\’了
火车上，宋二勇兴奋的四下打量，他第一次坐火车，也是第一次出远门，看什么都新鲜。
“念华，你真是我亲妹子，愿意带哥出来‘见世面’儿，你对哥太好了。”
宋念华笑道：“淡定、淡定点，二勇哥，只要你好好跟我干，以后这样的机会多的是。”
“那肯定的，你没看见，这段时间我都忙成啥样的了？公社、脱壳厂、机耕机，我是三个地方‘转’，一个人掰成‘三掰儿’使唤啊！”
宋二勇‘表功’道：“我都累瘦了五、六斤。”
“知道你的辛苦，这不带你‘免费’旅游了嘛。”宋念华道：“当然，玩是玩，但正事也得干，回头等拖拉机买到手，你得给开回去。”
“这才是我带你来省城的缘由。”
宋二勇：“……”
他就知道，他妹儿不把他‘压榨’到只剩一口气，是不会罢手了。
“行，知道了。”
纵然是这样，宋二勇也很高兴，只要能去省城‘见世面’，干点活儿算啥！
兄妹俩对面，坐着公社会计小李，和出纳小朱，是郑书记特意派来付钱记账的。
两个都是男生，二十多岁，挺年轻的，虽然不是第一次出门，但却是第一次怀揣七千多块钱坐火车。
从上车后，就把装钱的皮包贴身放在怀里，跟抱个‘狗头金’似的，动都不敢动，护的紧紧的。
七千多块钱啊！
可是公社‘省吃俭用’了两年多，才攒出来的。
要是丢了，他们可负不起这责任。
“李哥、朱哥。”宋念华见他们的紧张样子，忍不住提醒道：“钱放好的后，别总用眼睛盯着，也别时不时摸一下，直愣愣的看着来回走的人。”
那样子，真挺吓人的！
“本来那些‘小偷小摸’儿的人，不知道你包装的啥，可见你们这么‘护宝贝’似的，反倒告诉人家，你包里有贵重东西了。”
“放松、放松，你们都把皮包挂身上了，轻易不会有人敢偷的，只要你们别紧张，自然一点，就没人能看出来。”
两个小青年儿听了，还真是那么回事，连连点头，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总算看着不那么‘吓人’了。
“宋厂长，不怕你们笑话，我们俩也跟宋二勇同志一样，头一回去省城。”小李直爱说话一些，直接对宋念华道：
“到了省机械厂，有啥要注意的，你提前跟我们说说呗。”
“倒不是怕别的，就怕我们俩啥也不知道，给你添麻烦。”
“哎呀，你们别这么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公社让你们跟我出来，郑书记还特意让我‘带队’，那我肯定得照顾你们啊。”
宋念华笑笑，把自己知道，关于省城和机械厂的事，挑挑拣拣告诉了他们一些。
宋二勇也在旁边，听的一脸认真。
自家妹子说过，想成大事者，心必须细，要从细枝末节上发现‘问题’！
“省城我之前来过几次，我鱼塘的销售员老家就是这儿的，等进了城，还有啥不明白的就问我，吃住要是不习惯，也跟我说，不用不好意思。”
她看着两人，笑的温和，语气却一直占据着‘领导者’的位置。
郑书记虽然说过，‘这一行都听她的’，但谁知道，他私下怎么跟这两人交代的。
突然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是人最害怕，也是最愿意依赖相熟人的时候。
安全起见，她要利用这个时机，拉拢住这两个人，让他们相信她，听她的话……在她跟机械厂‘交涉’时，闭嘴！！
到了省城时，天已经晚了，机械厂都下班了。
宋念华特意没让李国成来接她们，而是亲自带他们去国营饭店吃了饭，又带他们去附近百货商店逛了逛。
省城的‘繁华’，瞬间就把两个没来过大城市的年轻人‘震住’了。
逛了几个小时后，天彻底黑了，宋念华便带他们去招待所时，看招待所那气派的三层小楼，第一层都安装一台电话，还有楼里的公共卫生间。
两人真的是彻底‘惊呆’了，再加上一个宋二勇，三个人站在男卫生间门口，‘蛐蛐’道：
“厕所啥能安在屋里呢？不臭吗？”
“哎呀，臭啥臭，你没看见，人家都用水冲了吗？”
“用水冲‘那玩意儿’，得费多少水啊？城里人真有钱。”
“可不，三层楼就安了三个电话，咱们整个公社也没有三个电话啊！”
“哎呀，你们懂啥，这就是领导们常说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点灯不用油，犁地不用牛……’”
宋念华听过这句话，它是建国初期，普通百姓对未来生活的一种希望和向往。
“你们不用羡慕，以后，咱们公社也会发展成这样的，只是时间问题。”
她笑着说。
三人听了，都给面子的笑笑，可心里却不以为然。
甚至歪歪；宋念华是真敢想啊！
“行了，坐了一天火车，你们也累了，赶紧回屋休息休息，我出去看看，能不能给你们买点吃的回来。”
一路吃的住的，都是宋念华一个女同志一手安排的，这让小李他们两个男同志，有点不好意思。
“宋厂长，你要去哪儿？要不，我们陪你去吧。”
“不用，我熟悉这边儿，很快就回来了，而且，咱们这小队伍里，我可是‘带队领导’，就应该我去。”
她‘玩笑’着说，直接命令道：“行了，别客气了，你们回房间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小李抱着装钱的皮包，看着她的背影，“宋厂长真是能干，做事细心，人还长的漂亮，说话也好听。”
小朱在旁边连连点头，“那可不，你不知道，昨天听郑书记说，让我出这趟差，拿这么多钱，办这么大的事儿，我吓的一宿都没睡着觉。”
“庆幸有宋厂长在旁边，我提着的心总算能放下了。”
“是啊，有宋厂长带队，咱们只管听她的话就行了！”
出了招待所，宋念华走过马路，又往前走了百米，来到一个院子前，伸手拍门。
开门的，正是李国成，“厂长，你终于来了。”
第124章‘内部\’情报
宋念华和李国成进了屋，屋里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胖男人。
“宋厂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新认的大哥，姓沈，沈大哥是机械厂的食堂的大师傅。”
李国成指着胖男人道。
宋念华抢先上前一步，主动冲胖男人伸出手，“沈师傅，您好、您好……我们厂子事，麻烦您了。”
那沈师傅哈哈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不麻烦，就几句话的事儿，小宋厂长这么大方，那我也不能小气了不是！！”
“想知道啥，问就是了，只要我知道，肯定都告诉您，一点不带留的。”
宋念华满意笑笑，招呼两人坐下，低声交谈起来。
——
次日一早。
宋念华安排宋二勇去买东西，自己则带着小李和小朱，去了省机械厂。
而李国成，已经等在机械厂大门口了。
此时的机械厂，正是上班时间，工人们或走路，或骑着自行车，熙熙攘攘的往厂里走。
人潮涌动，秩序井然，场面壮观。
厂子大门两边儿，还各站着几个保安。
小李和小朱心里有些怯了，“这厂子真大，人真多，看着比咱们整个公社的人都多。”
“宋厂长，咱们村的介绍信在这儿，能好使不？”
“人家能让咱们进去吗？”
他们悄悄指了指门边儿的保安。
“能，咱们是来厂子买机械的，哪有把‘卖主儿’拒之门外的。”
宋念华笑道，几步走到保安面前，掏出跃进公社开的介绍信给他们看，并说明来意。
然后，几人就被保安客气的请到‘门卫室’，打了个电话后，直接把他们带去负责人的办公室。
“刘副厂长现在正处理工作呢，你们在外面稍等一下。”
保安说完就走了。
办公室的门半敝着，宋念华探头往里一看，就笑了。
这位刘副厂长，竟然还是熟人，之前她曾在跃进公社大门口，远远见过一面的……孙主任的战友！
宋念华等了二十多分钟，上一位办事儿的人才离开，她迈步走了进去。
“刘副厂长。”
“你们是跃进公社的吧？为买拖拉机来的？”刘副厂长抬头看了宋念华几人一眼，直接道：“你们要白来一趟了，没有机器啊！”
“先回去吧，等拖拉机来了，我打电话通知你们。”
说完，他又低头翻起了文件，看都不看几人。
小李和小朱：“……”
李国成：“……”
刚进屋，就说了四个字，连脚步都没站稳儿，这就被‘赶出去了’。
他们茫然无措，本能地看向宋念华。
宋念华冲他们安慰笑笑。
从知道机械厂的‘操作’后，她就知道要吃‘闭门羹’的。
所以，她才特意让李国成叫好那位沈师傅，得到了点‘内部’情报。
“刘副厂长，我是代表跃进公社来的，但同时，我还是宋家屯鱼塘的负责人，我们厂养的鱼儿，个大体肥，供不应求。”
“咱们这儿的毛纺厂，前几天刚从我们村儿进了两千斤鱼，你可以去问问。”
刘副厂长眉头微挑。
毛纺厂‘悄不声的’搞了上千斤鱼儿，给厂里工人当福利发了。
这事儿，他还真知道，本来还想着，把这批拖拉机弄完，他就找毛纺厂后勤问问，是从哪儿弄的鱼呢！
“哦，原来，毛纺厂那批鱼儿，是你们的。”
“来来来，请坐。”
他脸上泛起笑容，招呼几人坐下。
沈师傅果然没骗他，用鱼儿当‘敲门砖’，还挺好使。
“刘副厂长，其实，我们村儿除了养鱼外，还养了好几头大肥猪，每头都有二百多斤重呢。”
“而且，村里家家户户的女人们，还养了不少鸡鸭。”
会计‘两枚’：“……”
两脸‘懵逼’，不是说拖拉机的事嘛！
宋厂长怎么突然扯上什么‘鱼啊、猪啊、鸡啊’了？
更奇怪着是，刚才还对他们带答不理的副厂长，竟然请他们坐！
两人一头雾水的坐下了。
“哈哈哈……”刘副厂长放下手中的笔，上下打量宋念华，挑眉道：“这位小同志，你们村副业的做的好，是好事儿。”
“可你不是来买拖拉机的吗？跟我说些干什么？”
都是‘千年的狐狸精’，在这儿跟我装什么‘清纯’？
宋念华心里吐槽，可面上却笑眯眯道：“当然是，向刘副厂长展示一下我们村的‘实力’，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个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刘副厂长坐直身子。
“一次跟机械厂合作的机会！”
“什么合作？谁想跟我们合作？”刘副厂长道。
这个，可得问清楚！！
“当然是跟宋家屯合作了，至于什么合作？”宋念华声音顿了一下，“比如，我们村儿，愿意用鱼儿、肥猪、鸡、鸭这些东西，来抵押买拖拉机的一部分钱。”
“刘副厂长，您觉得怎么样？”
刘副厂长双眼一亮，心狠狠的动了。
机械厂是省里大厂，工人多，且干的都是力气活。
现在不像几年前，一碗玉米粥，两个高粱饼子，工人们吃个七分饱，就觉得满足了。
如今，工人们除了吃饱外，对伙食的要求也提高了，食堂要是隔几天不做个荤菜儿，见点油水儿，就嚷嚷着累，干活儿没力气。
可买肉买油都是要凭票的，机械厂的肉票、油票却少的可怜，通常都是月初一顿就吃没了，妥妥的‘月光族’。
剩下的日子，厂领导们只能‘挖门盗洞’、‘各显神通’的到处淘换儿肉、油，来喂饱厂里一万多工人。’
给厂领导们愁的啊！
头发都媷秃了！
用一台拖拉机换回些猪、鱼、鸡啥的了，好像也不是不行。
靠，这法子，他们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刘副厂长懊恼地想着。
宋念华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笑着道：“刘厂长，这以物易物，国家虽然允许，可次数多了，难免被有心人‘小题大做’。”
“最好的法子，就是找一个长期合作的对象，比如说，我们宋家屯，我们有鱼有肉，您有拖拉机。”
“机械厂是大厂，思想觉悟高，愿意帮扶我们宋家屯，把拖拉机卖给我们，同意我们每个季度，用鱼、猪这些家畜抵机器钱。”
旁边的李国成惊讶的嘴巴张成‘O’型。
厂长威武啊！
这是准备连现钱儿都不付，就要把人家的拖拉机开回去啊！！’’
第125章截公社养的‘胡儿\’
刘副厂长也愣了一下。
这、这操作……没想到，他是万万没想到啊！
可每个季度给他们供鱼供肉，也够‘香’的。
这事儿真要成了，起码，厂领导们不用月月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去淘换儿‘荤菜’ 了。
工人们也能吃好点。
省多少心呢！
“宋厂长，你这个提议，我一个人做不了主，得跟厂领导们商量一下，你等等啊！”
“好啊，您自便。”宋念华笑着点头。
肯商量，就是有门儿！
“对了，刘副厂长，还有件事儿，我这次来可是领了公社领导们的任务，要把我们公社拖拉机买到手的。”
“我们连钱都准备好的，一起带过来了。”
她笑着指指小李抱在怀里的皮包。
“刘副厂长，我们公社排了快一年的队，这回，怎么也该轮到我们了吧！”
“一会你跟厂长商量时，一定要替我们公社说几句好话啊。”
刘副厂长点点头，找来助理给几人倒水， 自己转身去了厂长办公室。
“厂长。”李国成见刘副厂长一走，赶忙凑到宋念华跟前，低声道：“厂长，鱼儿咱们塘里有，可这肥猪和鸡鸭，咱们去哪儿弄啊？”
“我不是说过吗？咱村儿就有啊。”宋念华神态轻松，“村里猪棚里有三头大肥猪，还有村民家的鸡鸭……”
“厂长，你来村里时间短，可能不知道，咱们村里养的那三头猪，年底是要上交公社的，那些鸡、鸭也都要给公社！！”
“我们不能私下买卖儿。”
你更不能把要给公社的东西，在这儿送了‘人情’儿啊！
李国成急的冒了汗。
“我知道啊。”
“知道，你还打这些东西的主意？”
宋念华笑着安抚他，“我们来这儿，是给公社办事的，现在，平安把拖拉机买到手是最重要的。”
“那些年底收的‘猪啊、鸡鸭啊’，可以到时候再安排嘛。’”
“事儿分轻重缓急，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公社领导们肯定能体谅咱们的。”
李国成一噎，狠狠咽了口口水：“……”
好吧，你是厂长，你说了算！
从进屋就一声不吭，缩在旁边当‘鹌鹑’的小李和小朱，转头相互看看，对眼神对着话儿：
‘这是领导们那个层次该考虑的事儿，跟咱们无关。’
‘对，咱们就是个小会计，记账跑腿儿的，跟谁出来就听谁的话儿。’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待着，闭嘴。’
两人‘商量’完了，同时低下头，继续当他们的‘鹌鹑’。
——
厂长办公室。
刘副厂长正在跟跃进公社的孙主任打电话，摸宋念华的‘底儿’呢。
这时，厂长秘书走进来，“厂长，我已经跟毛纺厂确认过了，他们厂的那批鱼，确实来自宋家屯的鱼塘。
“据李主任说，这批鱼质量很高，而且，他们已经跟宋家屯预定的了下一批。”
“宋家屯鱼塘的场长是一个叫宋念华的女同志，跟他们厂联系的，是鱼塘的销售员李国成。”
“跟跃进公社介绍信中的两个名字，完全一样。”
秘书汇报着，把介绍信放到厂长办公桌上。
此时，刘副厂长也放下手中话筒，对厂长道：“跃进公社的老孙说，宋家屯有鱼塘的事是真的，但有猪和鸡鸭的事，他好像不知道。”
“还有，这位宋厂长是个知青，京市下来插队到宋家屯的，到宋家屯还不到一年，连开了几个厂子，是个能‘折腾’的。”
“看出来了，是挺能‘折腾’，别人买一台拖拉机，都得排几个月的队，她‘胃口’倒是大，一张嘴就要两台，其中一台还要不付全款。”
厂长摇头哼声，随即又沉默片刻道：
“其实，要是真能一次性解决食堂‘荤菜’的事儿，宋家屯想用拖拉机的购买资格换，也不是不行。”
一台没问题了！
“跃进公社的申请也压挺长时间了，这次买他们，也不算犯‘纪律’。”
得，另外一台也同意了！
刘副厂长瞬间了然，“当然不算了，这位小宋厂长，说话办事儿，还是挺严谨的。”
“严谨好了，我就愿意跟聪明人打交道，不累！！”厂长想了想道：“不过，宋厂长答应定期供应，我怕她做不到。”
“咱们厂要的量可不小！”
虽然多方证实过了，他还是有些担心。
“你去跟那宋厂长说一下，我们要先看到东西，才决定要不要进一步合作。”
“至于她说的‘以物换物’，可以，但至少要付拖拉机总额的三分之二，剩下的才能用家畜换。”
刘副厂长答应了。
转头回到自己办公室，把厂里的决定跟宋念华说了。
“可以。”宋念华笑着应。
虽然没有达到她预期的目标，但前期能省下三分之一的钱，也能接受。
毕竟，机械厂是第一次跟她打交道，人家谨慎一点，不犯毛病。
“那我现在回村儿，把东西拉过来。”宋念华说着，眼光扫过小李两人，又道：“刘副厂长，我们公社都把钱带来了，放在身上也不安全。”
“要不，我们现在就把公社那台拖拉机的钱付了。”
“这样，他们也不用提心吊胆拿着钱了。”
“至于我们村儿那台，等东西到了，再付款。”
反正厂长都答应把拖拉机卖给跃进公社了，刘副厂长乐的做‘人情儿’，欣然同意，亲自带他们去财务室交钱。
小李把抱了一路的皮包放在财务的桌子上，打开后，里面是一踏一踏的人民币，掏出来递给机械厂的财务。
财务数过之后，给他开一张购货单，等宋念华这边儿完事了，两台拖拉机一起提走。
‘无钱傍身’的小李，拿着这张购货单，都快哭了。
天知道，他抱着那些钱，这一天一夜是怎么过来的，不敢多动一步，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坏人盯上，把钱丢了。
——
离开机械厂，宋念华让李国成带小李和小朱先回招待所。
“我现在赶回去，最晚后天就能回来，你陪他们在这儿住两天，到处玩玩，来一趟省城不容易。”
小李和小朱欣然同意，嘴里连连感谢宋念华。
要不是她，这次的事，不可能这么顺利。
送走了三人，宋念华一刻不耽误，直接去了火车站，坐上了回去的火车。
第126章‘活蹦乱跳\’的‘荤菜\’
坐了半宿儿的火车，才到县里，在县招待所凑合一晚上，转天一大早，宋念华坐上牛车，回了宋家屯。
她直奔知青小院，把刚起床的霍斯年叫出来，让他去联系车，准备装鱼儿，“这回要两辆，除了鱼儿，咱们还装别的东西。”
霍斯年张嘴刚想问什么情况，就被她‘怼’了回去。
“别问，先办事儿，我这边着急。”
霍斯年：“……”
好，你是领导，听你的！
他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赶去鱼塘，一边儿安排工人困水准备捞鱼儿，一边骑着自行车去县里找车了。
宋念华则直接去了村支部，这个时间，村干部们刚上班，人齐。
果然，大家一看宋念华走进来，都笑着问：“念华，你不是去省城了吗？啥时候回来的？这回又找找几家儿订咱村鱼儿的？”
“一家，还是个大客户。”宋念华道：“不过，人家不光订咱的鱼儿，还要订定别的。”
“还订啥啊？”
“咱村儿除了鱼儿，就是粮食，你找找人儿买粮了？”
村干部们好奇问。
“不是粮食，是咱村儿那几头猪，还有乡亲们养的鸡、鸭啥的。”宋念华道。
“啥，你把咱村儿，咳咳，的猪和鸡、鸭卖出去了？”
孙春梅惊的一口水喷出去，呛的直咳嗽。
其它村干部也一脸惊讶。
“支书，咱这不是卖啊，是换！”宋念华解释着，“我不是一直想给咱村儿买一台拖拉嘛，就让李国成帮我看着儿。”
“正巧，这回省机械厂新来了十台拖拉机，李国成就赶紧打电话告诉我了。”
“我想着机会难得，就去跟他们厂长谈，买拖拉机的事儿。”
“这一谈才知道，人家厂子不缺钱，就缺‘荤腥’，缺‘油水’。”
“你们也知道，机械厂工人干的都是重体力的活儿，吃不着肉，干活儿就没劲儿，人家厂的厂领导，是个知道爱护工人的，知道我是村里的，就提出想用拖拉机的一部分钱，跟咱们村换几头猪和一些鸡鸭，给工人们添个‘荤菜’。”
“我一想，反正咱村儿的猪早晚也得买，给谁不是谁给呢，不如换给机械厂，我可以帮机械厂把钱儿，垫付给咱村儿。”
“还有乡亲们养的鸡、鸭，我也愿意出钱收他们的。”
她说出自己的打算。
屋里，寂静半晌，大家都没说话，径自思量着。
“念华啊，咱村儿这猪、鸡啥的，可都是给公社养的，你从中间给截了，公社能乐意吗？会不会批评你啊？”
孙春梅一脸担心问。
干事宋青山也道：“是啊，虽然是‘换’，但本质上还是抢了公社的东西，不好吧！”
“公社要是追究下来，谁能负这个责任？”
“负什么责任啊？你们想太多了，人民群众的需求，是需要得到满足的。”宋念华胸有成竹道：
“‘用机械解放农民的双手’，是领袖下达的政策方针，咱们村现在的情况就是，迫切的需要一台拖拉机，来减轻乡亲们的体力劳动。”
“作为公社的领导，他们不是就该事事以乡亲们的需求为主，为乡村做些好事实事。”
“而不是伸手阻止乡亲们为自己创造便利。”
“如果公社领导真的要追责的话，那就让他们来找我，反正，这也是我出的主意。”
宋念华斩钉截铁说着。
村干部们：“……”
人家话儿都说成这样了，他们还能说啥？
自然得全力配合了。
接下来的时间，宋家屯可就热闹了。
由村干部出面，敲着锣儿把宋家屯的村民们聚在脱壳场，等村民们都来齐了，宋念华上去把‘要收村民家的鸡鸭的事儿’一说。
近几年，国家关于‘集体主义’的政策，没有前几年那么严格了。
各村的村民们，都会偷着养几只鸡、鸭，攒点鸡蛋换点油盐啥的，村干部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宋家屯村民亦是如此，此时一听宋念华愿意用现钱儿换他们鸡鸭，高兴极了。
毕竟，这个年代，能见到现钱儿的机会，不多！！
跟家里人一商量，就都兴冲冲的回家抓来鸡鸭，儿给宋念华‘换’了。
周萍在村头支了张桌子，上面放着笔和本子，还有装钱的兜子，一手钱，一手‘鸡鸭’。
宋念华特意让人把脱壳厂的院子收拾出一块地方，村民们拿了钱，把鸡鸭往里一扔就行。
等收完一点数，有五十多只鸡，二十多只鸭子。
宋念华又带着人去猪棚里抓猪，看着里面又肥又大的三只猪，宋念华道：
“抓那两只小点的吧，把那只大的，留着过年杀了分给乡亲们。”
按规矩，村里养的猪，年底是要上交公社七成，剩下的三分留着分给乡亲们。
人家辛辛苦苦养了一年的猪，咋地也得给人家留点肉吧！
宋念华是想买拖拉机，可也不想抢了乡亲们难得吃肉的机会。
两头大猪，上秤一秤，足足有三百多斤。
这时，霍斯年找的车也来了，把鱼儿装着一辆车，猪和鸡鸭装了一辆。
“咱村儿能不能开上拖拉机，就看你们的了。”
宋念华伸手拍拍卡车，冲着里面的家畜道。
告诉了村干部们，她带着霍斯年和鱼塘另外两个工人，再度开往省城。
——
等刘副厂长得到消息，从办公室一路跑到厂门外，探头看到卡车里，那两头又肥又大的白猪，和近百只‘咯咯哒’叫着的小鸡和‘嘎嘎’叫的鸭子。
两眼直放光！
“好，好啊，这猪真肥，一头得有两百多斤吧？”
“都超过两百斤了。”宋念华回着。
看完这辆车，刘副厂长又跑到另外那辆车上，这辆车装的是鱼儿。
“这鱼儿也好，都活着呢，又黑又亮的，一看就是精心养的。”
刘副厂长‘扒’着卡车卡板，伸手去水里拨弄鱼儿，满心满眼都是‘红烧肉’、‘酸辣鱼’啥的……
他都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多‘活蹦乱跳’的‘荤菜’了！
“鱼，我这次只拉来的一千斤，主要是这次还有猪和鸡鸭，一次搞这么多，怕你们厂消化不了。”
宋念华‘体贴’道：“下次，您提前通知我们，我们再按量给您送。”
“行、行，还是宋厂长，你想的周到。”刘副厂长满意极了。
“东西，我都送到了，能提拖拉机了吧！”
“能提到是能提，不过，宋厂长，咱们先把下次送货的日子定一下吧！”
刘副厂长笑着道。
第127章水到渠成
刘副厂长见宋念华说到做到，仅一天两夜，就从省城和宋家屯的打了一个‘来回’儿，还依约带来了猪和鸡鸭。
这领导力和行动力！
更重要的是，她手底下这些男青年，看着都像知青，有文化有学问的那种儿。
这种人儿最刺头儿了，他们厂就有几个，干活一点不行，却仗着肚子里有点‘墨水’，自视甚高，整天仰着头看人，一点不顺他们心意，就连厂领导也敢怼。
整个一儿‘刺猬’儿，摸不得也打不得，弄得他们头疼不已。
可宋念华手下这几个却不一样，个个对她言听计从，按她的吩咐办事，没有一点质疑。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认可宋念华的能力，在他们之下，所以愿意听她的话儿。
别看他当了这么多年副厂长，这一点，他是比不过的！！
既然宋念华向机械厂和他，展示了实力，那长期合作自然‘水到渠成’。
“这次送来的东西不少，厂里用完怎么也得半年吧！”宋念华说出心里预算出的日期，“那下次就定在半年后，怎么样？”
刘副厂长想了想食堂报上来的明细儿，再算计算计眼前儿这两车儿的东西的量，感觉日子差不多，就点头答应。
宋念华叫宋二勇去招待所叫李国成和小李小朱三人，毕竟，一会交完钱，提了拖拉机，她们就要往回赶了。
她则跟着刘副厂长一起来到厂办，结清家畜的钱，签了下次送货的协议。
宋念华又交了其余的拖拉机款，按了手印。
然后，她把其余的钱重新装回兜里，带着一张提货单，还有一张欠款单走出来。
仓库门前，霍斯年、宋二勇，公社的小李小朱一行人，正等着她。
宋念华伸手揉揉脸，放下来时，她的面上带着‘愁容’，冲着几人轻叹一声。
“妹啊，这是咋地了？咋叹上气了呢？事办的不顺啊？”
宋二勇连忙开口问。
其余人听了，也齐齐看向宋念华。
宋念华眼光敝了小李和小朱一眼，叹声道：“我们准备的钱还是不够，就算用猪、鱼儿们抵上一些，还欠了机械厂三千多块。”
“唉，都怪我，明明知道厂里钱不多，还非得买这拖拉机，可我实在忍不住，咱们村子实在太需要它了，而且，机会难得，错过这次，下次还不一定要等多久呢！”
小李和小朱‘颇有同感’的点点头。
“不过幸好，刘副厂长是个讲究人儿，愿意让咱们‘赊欠’，我给机械厂打了欠条儿。”
“唉，我长这么大，还没欠过钱呢！一时心里有点不得劲儿，你们不用担心！！”
宋念华‘强撑’着挤出一抹笑容。
小李和小朱见她这样，心里更不好意思了，“宋厂长，我们带的钱倒是有剩余的，可、可这是公社的钱，我们俩个、也做不了主。”
“没事儿，我都明白。”宋念华‘贴心’安慰两人道：“我们村的鱼儿很快就长大了，到时候，能卖出一批钱，还有，等回村后，我就让脱壳厂和机耕队都起点早、贪点黑，多接些活，大家一起努力，争取早点把钱还上。”
“是啊是啊，宋家屯有好几个厂子呢！”
小李连连应声，脸上愧疚之色更重了。
这次，要是没有宋念华跑前跑后，用宋家屯那么多‘家畜’走‘人情儿’，他们一个来回就得让刘副厂长‘打发’了。
结果，现在公社的拖拉机顺利的开回去了，可宋家屯却‘背了债’！
说到底，还是公社占了小宋厂长的便宜！
等回了公社，他肯定把小宋厂长为公社的‘付出’，一五一十的告诉领导们，让领导们知道，小宋厂长是个不计辛苦，不图回报，无私的为公社默默奉献的好同志！！
宋念华用余光扫过他的脸色。
愧疚吧！
这样才能在公社领导们，追究我截了公社‘肥猪’时，心甘情愿的为我‘做证和背书儿’！
“宋厂长，说实话，这回的事多亏了你，我们几乎白跟了来了一趟，啥忙也没帮上。”小李感激道：“这来回的路费，公社肯定是分担一半的。”
宋念华一脸‘不好意思’道：“按理说给公社办事儿，不该让公社摊钱儿，可我们村儿现在，实在拿不出钱了。”
“那我就厚脸皮一把，麻烦你们了。”
“应该的，咱们这不都是为了公社和乡亲们吗？”
小李就笑着掏出钱给宋念华。
宋念华也没客气，接过后，一转身就递给了霍斯年，“一会儿你结账。”
刘副厂长把‘家畜’们送进厨房后，出来带着宋念华一行人去提拖拉机了。
几百平的仓房里，五、六台拖拉机整齐停着。
大红色的车身鲜艳夺目，尖锐的前端和宽敞的后端，看就像个横卧的大漏斗，宋念华走到它跟前，拖拉机的车轮比她腰都高，轮胎上深深的花纹，看着就结实。
宋二勇小心伸手摸着车身，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哈哈哈，我终于能开上真拖拉机了，不用再开那个三蹦子组装的‘假’玩意儿。”
“妹啊，咱就要这辆，我喜欢它。”
他嘴里嚷着，一抬腿就迈上去了，手握着方向把，得意显摆儿。
大家伙见状，都高兴笑起来。
刘副厂长热情邀请他们去厂子食堂吃了一顿，还特意给他们炖了两条鱼。
饭桌上，刘副厂长和宋念华交谈甚欢，有意无意的，还给她透露了一个消息：‘省农业局今年准备试种‘冬小麦’，正在挑选下面的村庄，做试验田。’
“宋厂长要是有心，不妨争取一下，到时候，你们村要是能种出‘冬小麦’，我们厂也能跟着借光，多吃几顿白面。”
他笑着说。
“多谢刘副厂长告诉我这个消息，您放心，咱们是合作伙伴儿，我们村有什么‘好东西’，我肯定第一时间想着您。”
这顿饭吃了一个中午，‘酒足饭饱’后，宋念华开了一辆拖拉机带着霍斯年，在前面引路，宋二勇开着另一辆跟在后面，小李和小朱则坐在拉鱼儿的卡车上，一行人就开着车往跃进公社。
霍斯年坐在拖拉机副座位上，侧头看着宋念华，皱眉道：
“宋念华，你胆子真够大的，两手空空就敢跟机械厂签上千块的合同。”
第128章拖拉机到家了
“什么？”宋念华飞快转头瞧了他一眼，“脸拉儿那么长，给谁看呢？”
“我今天买了拖拉机了，正高兴着呢！你别坏我心情啊！”
“高兴，我看回去有你哭的。”霍斯年哼声，“你想过没有，这回你能拿出猪和鸡鸭，是因为宋家屯正好养着，村干部和乡亲们又被你忽悠。”
“你才能拿这些东西，当了‘敲门砖’跟机械厂联系上，可下次呢？你上哪儿再去掏换那些‘猪和鸡鸭’？”
“半年时间，就算现在开始养，也长不到机械厂要求那么大。”
“还有鱼，这段时间，鱼塘里够斤数的鱼儿，都捞的差不多了，剩下那些，最起码还得养两个月，才能达到卖的标准。”
“你到好，大手一挥，把合同跟人家签了，我看你到时候，拿不出东西怎么办？”
他‘喋喋不休’的说着。
宋念华眼中含笑看着他，“霍斯年，我才发现，你有当‘话唠’的潜质啊！”
霍斯年一怔，瞬间一阵羞意袭上心头，耳根子红了，“宋念华，我是为你着急，你别不知好人心。”
“知道，我知道。”宋念华轻笑点头，“不过，你也担心，咱村儿是没猪了，那就养呗！”
“水里的鱼儿养着那么了费劲儿，又是开荒又是挖塘的，我都能养好，还能卖出去，地面上的猪，不比养鱼更容易。”
“至于鸡鸭就更简单了，卖上几百个小鸡仔子，给村里乡亲们，每家发几个让他们帮着养，等收的时候，留给他们三成儿。”
“村民们肯定乐意。”
这事儿，她来机械厂之前，就想好了！
霍斯年：“……”
为什么他觉得为难不已的事儿，在宋念华口中却如此‘轻松’就解决了？
是他脑子不够用吗？
霍斯年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对自己的智商，起了‘疑心’。
“就算你说的都能做到，可公社不会允许的，或许，这次你能利用买到拖拉机，逃过这一次，可下一次，下下次……”
“你跟机械厂签的可是长期合同！”他沉声道。
宋念华挑眉。
她总不能告诉霍斯年，明年这个时候，‘革命’结束，一切将回归正轨。
高考恢复。
‘大集体主义’被取缔。
国家放宽政策，部分地区允许私人买卖儿。
几年后，国家经济将进入‘高速发展’的时代。
而这一切，现在的霍斯年是不知道的！
“公社不允许的事多了，可我不照样儿开脱壳厂、养鱼塘，用机耕队开垦换粮食。”
“人啊，不能太老实，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底线’是别人给的，可‘原则’是自己的啊。”
她笑着说完，转头继续开车了。
霍斯年怔住了，他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是‘听党话，跟党走，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创造辉煌’。
所以，当爷爷和父母，整个霍家，被改委会定成‘资产阶级’下放后。
他是满心冤屈，却从来没有想过反抗。
哪怕到现在，他还是一心护着爷爷那些‘科研成果’，时刻警惕着。
他抬头看着宋念华，终于明白，她带给他的那种‘违合感’是什么了？
是不遵守‘规则’的随心所欲，是嬉笑的人生态度，也是不符合当代人们价值观的‘爱财如命’！
——
拖拉机是生产机械，并不适合跑长途，宋念华心疼车，没有开太快，平常四、五个小时的路程，她愣是开了一整天才到。
那两台卡车，因为是‘私活’儿的原因，一进县城就自行离开了。
而此时，跃进公社大门前，孙主任正手搭‘凉棚’儿左右看呢。
宋念华她们临出发时，特意给公社这边儿打了电话，告诉了他大概回来的时间。
所以，孙主任早早就在门前等着了。
也有一些闲着的干部，存着看看新拖拉机的心思，站在孙主任身后等着。
听到‘突突突’的声音由远到近，“回来了，回来了！！”
有人大喊着，接着就看见两台大红色的拖拉机在公社门口停下。
公社干部们瞬间围了过来，个个脸上带着笑，想伸手摸摸，犹豫了片刻，才敢伸手。
“哎哟，这拖拉机可真漂亮，你看这颜色多正，鲜红鲜红的。”
“那可不，听说，这里面的机器，都是从外国货呢！”
“咱公社也有拖拉机了，以后再下乡，再不开‘11’号了。”
“不但不用‘11’号，咱儿连那破自行车都不骑了，我们坐拖拉机，那‘突突突’的，多威风！”
大伙儿越说越高兴，脑子里瞬间幻想出自己坐在拖拉机上的样子。
“都别堵在门口，先让人把拖拉机开进来。”孙主任也笑眯了眼儿，“哎哟，小宋啊，你是真行！”
“来来来，都下车，晚上饭就在公社吃，我请客儿。”
“不了，孙主任，我们还要回宋家屯呢，天黑了路就不好走了，要是把新车磕着碰着，我可要心疼死了。”
宋念华笑着道：“这次可顺利了，你有什么想了解的，先问两位会计，我明天再来公社，跟你汇报情况。”
孙主任一听，会把新车磕碰着，立马赶人，“行行，那你们赶紧走吧，一会儿天就黑了。”
“小宋啊，这次的事儿，你办的很不错，受累了啊，公社会记得你的贡献的。”
“为人民服务，是我们应该做的。”宋念华举起拳头表示‘忠心’。
孙主任越发满意，“你啊，就是觉悟高，明天别着急来公社汇报啥工作了，休息两天再过来。”
宋念华点点头，告别了孙主任，继续往宋家屯开去。
孙主任这边儿，‘宝贝’似的把拖拉机安顿好后，就把小李和小朱叫到郑书记办公室，听两人汇报在省城的事儿。
小李和小朱在回来的路上，都商量好了。
满口都是宋厂长一直照顾他们，忙里忙外的，什么事都没让他们操心。
被刘副厂长赶出办公室时，是宋厂长‘力挽狂澜’，说服了刘副厂长，同意把拖拉机卖给他们。
交钱时，是他们俩亲手交的，宋厂长没沾公社的钱，也没占着公社一点‘便宜’。
“宋厂长真是一心一意为公社办事儿，为了促成这事儿，她还连夜回了趟宋家屯，一天两宿没合眼儿。”
“整个人看着都憔慛多了。”
他们趁机说了分担车费的事。
“应该的。”郑书记和孙主任听两个的话，心里也很感动。
“这个小宋儿，真是好样了。”
“可不，那天她跟我说，要帮咱们去买拖拉机时，我还以为她吹牛呢！没想到，人家真给我开回来了。”
“打脸了啊！”孙主任笑着摇头，随即想起什么般，“对了，你们说小宋儿还回了一趟宋家屯？”
“什么时候的事儿？她回来干啥啊？”
他问道。
第129章许明珊回宋家屯了
见孙主任问起，小李和小朱就挑挑拣拣，把宋念华用村里猪和鸡鸭儿，‘换’拖拉机的事儿说了一遍。
“什么？”孙主任惊讶，眼睛都竖起来了，“小宋儿胆也太大了，那两头猪，年底要交给公社的，她咋能私下就给拉走了。”
“这、这……”
往大了说，是盗用国家的物资，往小了说，也是私下买卖儿。
这两个罪名，无论做实哪个，宋念华都得被送去农场改造。
郑书记脸上的笑容收敛，神情严肃起来。
小李偷瞄了瞄两人，大着胆子替宋念华解释道：
“郑书记，孙主任，我和小朱一路看着，宋厂长是真的没办法了，她们村没有那么多钱，才想着用家畜们抵的，就算把两头大猪和鸡鸭都抵进去，宋厂长还欠机械厂三千多块钱的‘债’呢！”
“是啊，当时，机械厂的财务不愿意赊给她，就让她跟公社借钱，说能少欠点儿，可宋厂长就是不同意，说公社攒点钱不容易，公社已经很照顾她们了，她不能再给公社添麻烦了。”
“她们村儿自己的事儿，自己解决。”
小朱更是直接‘夸张其词’道。
此时，孙主任回过神来，也开始帮宋念华说上‘好话儿’。
毕竟，细算起来，宋念华也是他一手‘提携’起来的，没少替他长脸。
“小宋是个好同志，为公社，为宋家屯干的那么多实事，我们都知道，可这些并不能成为她胆大妄为的理由。”
他装模作样的反驳小李两人。
“没有钱，拖拉机可以不买嘛！让宋家屯的乡亲们再坚持辛苦个一、两年，把钱存齐了再买。”
“干嘛觉悟那么高，为了大家伙儿的事，然后自己‘顶锅儿’，这也太实诚了。”
他‘明贬暗褒’说着，眼睛看着郑书记。
小李和小朱两个都惊呆了，主任这话儿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行了，‘让乡亲们多辛苦几年儿’，这话亏你说的出口，你这个干部儿就这么点觉悟？”
郑书记沉声斥着，“知道你看重小宋儿，可也不能失了党性和原则。”
“这样吧，明天上午，让人去一趟宋家屯把小宋找来，你好好跟她说说，这次情有可原，公社就不追究了，但是，下不为例！”
他一锤定音道。
孙主任、小李、小朱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
还不知道明天要被叫去公社解释的宋念华，开着拖拉机回到宋家屯。
一进屯子，就感觉气氛不对劲儿，往常这个时候，村头的大树下都会坐满村民们，一边干着家里的零碎活儿，一边‘张家长李家短’的聊着八卦。
而今天，村头却空无一人，连村路上都没人走。
“这是咋了？我们可是开着新拖拉机回来的，咋没人欢迎呢？”宋二勇本来还打算‘威风’一下呢，结果，没人‘捧场’。
“人呢？都跑哪儿去了？”
几人四下环顾，突然看见民兵队长宋大虎，从路边转出来，一眼瞧见宋念华，狠狠拍了一把大腿，直直冲过来，“念华啊，你可算回来了！”
“你快去看看吧，明珊插队到咱们村儿当知青了，你爷要打死她呢！”
“我靠~~”宋念华用力一拍脑袋，“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从京市回来后，她忙的‘脚打后脑勺儿’，竟然忘了把许明珊要下乡来宋家屯的事，告诉宋家人了！
“许明珊，她不是跑城里找亲爸亲妈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现在人在哪儿呢？”
宋二勇皱眉问。
“今年下午到的，跟着城里知青一起，村里给安排到知青院了。”
宋大虎憨憨回着，“对了，明珊她亲妈跟着一起来的，一到地方就要找念华，我们告诉她，念华不在家，出去办事了，得几天后才能回来。”
“然后，念华爷得了消息，举着铁锹就去了知青小院，就要‘拍死’明珊。”
“现在还闹着呢！念华，你快去劝劝吧！”
李爱红也来了！
这是不放心亲闺女儿，特意送她过来！
宋念华撇撇嘴，一跃跳下拖拉机，“霍斯年，你把拖拉机开到脱壳厂安顿好。”
“二哥，你跟我去知青院。”
宋老头那‘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别真把许明珊给伤着，倒不是怕别的，主要是犯不上。
“好咧！”宋二勇应了一声，跳下车追着宋念华跑了。
霍斯年挪到驾驶座，开着拖拉机走了。
——
知青小院，村民们里三圈儿外三圈儿的围着，连院外的大树上，都站满了村里‘调皮’的半大小子儿。
宋家‘私逃’的假闺女儿，又回来了……这么大的‘热闹’，轻易可看不着儿。
院里中央，宋老头老脸涨红，喘着粗气，脚边儿不远处扔着一把铁锹，宋二叔和宋大勇一左一右的拉着他的胳膊。
他挣扎着去捡那铁锹，嘴里骂着：“老二，大勇，你们俩个放开老子，我要打死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儿。”
宋老太太和挡在他面前，“老头子，你别闹了。”
他对面，李爱红一脸惊恐，却死死把许明珊护在身后，强撑着嚷道：“有什么话好好说啊！你、你怎么这么野蛮。”
“我知道，明珊不该不告而别，可她是去找亲生父母，这也无可厚非。”
“再说，这不也是你们逼的吗？你一个当长辈，怎么不能体恤体恤她？”
“而且，她已经知错了，一直跟你们认错，你还想怎么样？”
“明珊到底喊了你十多年‘爷爷’，你一见她，就对她喊打喊杀的，就没有一点亲情吗？”
李爱红质问道。
许明珊躲在李爱红身后，探头看着面前的宋家人，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惊恐和怨恨。
宋家屯是她的‘恶梦’，可她却不得不重回到‘恶梦’里！！
宋老头双眼里充血，“你、你、她、她白眼狼，她丧良心……”
李爱红‘颠倒黑白’，说的好像一切都是他们的错，许明珊所做的一切都情在可原，他们要是不原谅她，就是‘不体恤她’，就是‘不顾亲情’。
他一口气憋在胸口，连一句完整话儿都说不出来。
而宋老太太，则一贯是温顺脾气，根本不会跟人吵架，宋二叔和宋大勇也是笨嘴拙腮，气的浑身直哆嗦，却不知道如何反驳。
往常宋家‘战斗力’最强的孙春梅，急的暗中跺脚，却‘困’于村支书的身份，无法‘参战’回嘴，一直忍到现在。
毕竟，许明珊现在的身份是知青，李爱红就是知青家属，她总不能跟知青家属撕扯吵架吧！
狠狠瞪了眼面前的宋家人。
关键时，没一个顶用的，这个家要是没我，得让人欺负死！
她深吸口气，挽着袖子，准备亲自下场……村支书可以不当，也不受这窝囊气。
正是这时，突然，院外传来村民们的喊声：
“念华回来了，念华来了。”
第130章把许明珊变成‘过街老鼠\’
随着村民们叫喊声，宋念华走了进来。
宋家人：“念华……”
孙春梅默默放下袖子，知道轮不到她发挥了！
李爱红：“念华，你怎么才回来啊？”
两伙人瞬间都像看见‘救星’般，李爱红更是拉着许明珊跑到她跟前，“你这丫头跑哪儿去了，我不是给你写信告诉你了，我们今天要来吗？”
“你怎么没去接我们，到了村里也不见你的人影儿！”
“你再不来，我和你姐姐，都要被这恶人打死了。”
李爱红满嘴责怪。
宋家人和小院外看热闹的乡亲们皆是一怔。
跟在后面的宋二勇皱眉，一步上前挡在宋念华身边儿，“唉，你谁啊？凭啥儿跑这儿‘熊’我妹子？”
“我们自己家人都舍不得这么说她，你算老几！会说话就说，不会说话把嘴闭上。”
他半点没客气，指着李爱红的鼻子道。
李爱红在京市，大小也是个干部，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这么‘怼’她的，还是小年轻儿，“你、我……”
她瞬间胀红了脸，怒声道：“粗鲁，念华，你在农村，每天就面对这种人嘛！！”
宋念华心中冷哼，“妈，这是我亲叔叔家的二堂哥，从我来到宋家屯，一直很照顾我的。”
“还有他。”她一指宋老头儿，“他不是恶人，也不粗鲁，他是我爷爷，他会对姐姐发火，是因为姐姐的所做所为，伤害到了他们，寒了他们的心。”
宋家人听了她的话，连连点头，宋老太太更是红了眼眶。
“你知道，我之前一直对姐姐心存愧疚，觉得是我抢走了她的人生，让她在农村过了十多年苦日子，所以，她陷害我，毁了我的名声，我心里一点不怨恨她，甚至欣然接受，觉得这样的 话，我就不欠她的了。”
宋念华语气‘真挚’道。
她讨厌‘宅斗’，费时费力，会耽误她挣钱的。
许明珊当知青的事已无法更改，那她就直接把她‘按到泥里’儿。
让她成为宋家屯里的‘万人嫌’，‘过街老鼠’，只能依靠她，在她手底下讨生活，乖乖听她的话，不敢‘作妖儿’！
“可我来到宋家屯才知道，原来姐姐的日子并不苦，相反，我的亲生父母，对她的疼爱，甚至多过三个弟弟妹妹。”
“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可我亲生父母，却是‘重女轻男’。”
村民们听着，连连点头：
“念华说的是，宋老大两口子对明珊，那是‘好的都没样了’！”
“可不是，明珊吃的穿的，都是咱村头一份，还不都是宋老大夫妻俩供养着的。”
“咱屯子上百户人口，谁家也没像那两口子，把个闺女当‘命根子’似的养着。”
李爱红脸色阴沉，“念华，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知道你姐姐做了错事，可她有很多不得已，是你不知道的……”
她回身揽住许明珊，满脸心疼。
许明珊则垂在头，乖乖靠在她怀里，一言不发，也不抬头。
她知道，她只要回到宋家屯，对许家人撒的谎，立即就会被揭穿，所以，她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作儿’，就是不下乡。
可现在……
她双手死死攥着，紧张的浑身直冒冷汗。
“妈，你所谓的那些‘不得已’，都是姐姐一片之词，而我看到听到的，却是事实。”
宋念华转头瞪着许明珊，“事实是，她骗你们，我亲生父母那么疼爱她，可她呢？”
“她们刚死，许明珊就偷了政府给发的抚恤金，又偷拿村里的介绍信，背着所有人，跑去京市。”
“那钱，是政府养我三个弟妹生活的，是给我爷奶养老送终的，她把钱拿了，有没想过，以后胜利他们靠什么活着？爷奶老了怎么办？”
“她这是要逼死他们吗？你知道吗，你偷走了钱，胜利没钱交学费，只能辍学，振华和抗美小小年纪，就得为了挣口饭吃，起早贪黑的去上工挣工分，抗美都没有竹筐高，却要背着它去拔猪草儿。”
“他们可是跟你一起长大的弟妹，是一家人，你怎么狠的下心。”
她厉声指责。
“明珊，念华说的，是真的吗？”李爱红惊愕地看向许明珊，颤声问。
许明珊眼泪哗哗往下流，死死拉住李爱红，“妈、妈，我是没法子，我太想你和爸了……”
她没有否认，就是承认了。
李爱红眼前一黑，差点摔过去。
当初许明珊找上门来时，她和许保国也仔细打听过宋家一家人。
许明珊告诉他们，她养父母突然去世，宋家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容不下她，整天对她非打即骂，甚至要把她卖给村里的‘傻子’换彩礼。
她实在活不下去了，才偷了介绍信跑到京市找他们。
当时，李爱红听到这些时，心如刀绞，对许明珊的愧疚不已，与此同时，对于宋家的怨恨和厌恶，也到达顶峰。
正是因为这样，她们留下了许明珊，却没有跟宋家人有一点交集。
而心底对许明珊的愧疚，使的她们夫妻俩，格外纵容她，一味拼命想补偿她。
现在看来，他们俩口子，就是‘傻子白痴’，是个‘笑话儿’啊！
在场的村民们缓了片刻，随后是一片哗然。
“啥，明珊把宋老大两口的‘卖命钱’给偷走了？这事，我咋没听说呢！”
“我也没听说啊，都知道明珊是偷了村里的介绍信跑的，没想到，除了介绍信，还有钱呢！”
“唉，家丑不外扬，宋老头一家也是嫌丢人啊！”
“怪不得宋老头这么恨她，真是猪狗不如！！”
“就算她不是宋家的种儿，可宋家把她从小养到大，她却不管弟妹和爷奶的死活，拿着钱自己攀高枝去了，白眼狼！”
“忘恩负义的玩意儿，你还有脸回来，老天爷咋不降个大雷劈死你呢？”
“我们村不养这‘畜生’，让她把钱交出来，给她送公安局去儿。”
“对，对，让她滚，别在村里待着……”
“……”
“……”
他们义愤填膺，冲着许明珊喊。
第131章贱人就是矫情
宋念华一番‘唱念作打’之下，许明珊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她暗中向孙春梅使了个眼色，孙春梅就出面，把许明珊和李爱红带进房间，躲避情绪激动的乡亲们。
宋念华则‘好说歹话’的劝退乡亲们，安抚住宋家人，然后转身去找李爱红和许明珊。
她‘踩’许明珊是为了减少麻烦，顺便给自己创造点机会。
但李爱红暂时不能动，不但不能动，还得继续给她当‘乖女儿’呢！
——
房间里。
孙春梅把她们扔在这儿，就走了。
许明珊紧紧抱着李爱红，瑟瑟发抖，嘴里哭喊着：
“妈，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要待在这儿了，宋家人恨我，他们会杀了我，妈，妈，救我、你救救我。”
李爱红看着怀里，惊恐万分的大闺女儿，心如刀绞，到底是亲生骨肉，一时犯了错，外人为难她，自己这个当妈的，难道帮着他们一起逼死明珊吗？
“你、你啊……怎么就不能让我和你爸省点心呢！！”
她‘恨铁不成钢’的拍打许明珊的后背，眼泪‘哗哗’往下流。
“你犯法了，你是被下放到宋家屯改造的，回不去了！”
“还是，你想去农场？你会死在哪儿的！！”
“这里，好歹有念华，你们姐妹俩，能互相有个照顾。”
“一会儿妈好好跟念华说说，宋家人看在她的面子上，不会过分为难你的，起码，在这儿你能吃饱穿?啊！”
许明珊想到自己处境，绝望嚎啕大哭。
宋念华一脚迈进屋，就看见‘抱头痛哭’的母女俩，心里冷哼。
明明是‘施暴者’，一个主动，一个纵容，逼死了‘原身儿’这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儿。
现在她不过略微的‘以牙还牙’了一下，却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儿。
‘贱人就是矫情’！
“妈，明珊姐。”她掩住心中冷意，走到两人跟前，“我把乡亲们都劝回去了，我跟她们说，明珊姐已经知道错了，明天会当着全村人儿的面，给宋家人道歉。”
“再把偷宋家的钱，一分不差的还回去。”
“乡亲们看着我的面子，都同意了。”
李爱红和许明珊齐齐止住哭声，神情复杂的看着宋念华。
特别是李爱红，今天小闺女儿‘咄咄逼人’的态度，揭穿大闺女儿的行为，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在她心中，小闺女儿一直是善解人意，孝顺贴心的，就算受点委屈，也都会独自忍着。
“念华啊，妈妈替你姐姐谢谢你，明天，我肯定带她去道歉，宋家的钱，我们也马上还，肯定不赖账。”
李爱红拉住宋念华的手，“可村里人对你姐姐有了成见，她还要在村里生活儿，我怕他们……”
“妈，不是村里人对明珊姐有成见，而是明珊姐先做的错事，她的行为，侵害了爷奶和三个弟妹的利益，还伤害了他们的感情。”
宋念华一脸‘正气’道：
“村民们性子淳朴，没见过姐姐这么冷血自私的人，一时接受不了，情绪激动了些，也能理解。”
李爱红一噎，脸上直发烧儿。
自家大闺女干的那些事儿，确实‘混蛋’。
“对对，是你姐姐不对，可念华，妈就你们俩个女儿，现在你姐落了难，你得拉她一把，不能不管她啊！”
她哭着道。
“只要明珊姐跟其它知青一样，下地干活，努力挣自己的口粮儿，不惹事儿，一切听村里安排儿，没有人会故意为难她的。”
“而且，看在你和爸的面子上，我也会管她的。”
宋念华满口答应。
许明珊是穿书文里的‘大女主’，作者的‘亲闺女’，谁知道身上还会有什么‘金手指和外卦’？
以前，她在京市，跟宋念华那么远，‘金手指’再粗也影响不着她。
可现在，许明珊跑到她‘眼皮子’底下了，那她肯定二十四小时，全方位的‘管’着她，保证让她一点‘作妖儿’的机会都没有。
旁边，一直低着头没说话的许明珊，心中大惊。
她之前在宋家时，宋老大两口子从来不让她地里的活儿，她长这么多，连锄头都没摸过。
她急的直搓手，“妈，不行，种地的活能累死人啊，我不行的，我干不了……”
“村里的知青都能干，你为什么干不了？”宋念华质问：“你下乡是来建设农村，接受再教育的，可不是来享福的。”
许明珊看都不看她一眼，哀求扯着李爱红的衣角儿，“妈，我真不行，你帮帮我，你答应过，会帮我的。”
想到来之前，大闺女儿求她的事儿，李爱红忍着满心羞愧，咬牙开口道：
“念华，妈妈城里还有工作，明天就得走了，临走前，妈求你一件事儿。”
“你上次回来不是说，你在村里的脱壳厂当工人嘛！你姐姐干不了地里的活，你看，你能不能、能不能……把你的工作让给你姐姐。”
宋念华挑眉，“我、把工作让给许明珊，那我干什么？”
李爱红垂眸，避开宋念华的眼光，“你、你来乡下的时间长，农活干的肯定比你姐姐强。”
“再说，你爷爷、奶奶、叔叔婶婶，还有哥弟都在村里，他们肯定不忍心你太辛苦，会帮你干活儿。”
“好孩子，你最懂事孝顺了，就当帮爸妈照顾姐姐，爸爸妈妈会感激你的。”
肯定！你咋那么会‘啃’呢？
官儿不大，官威儿却不小！
这是打算让自己和老宋家一家人，给许明珊当‘老奴才’啊！
也不看看她有没有那个命？
宋念华心里冷哼，可面上却红了眼眶，“妈，你心疼姐姐，我不怪你，毕竟，姐姐是你亲生的，我、我就是养女。”
“不是，念华，妈也一样心疼你。”李爱红胀红着脸，急声补救：“只是你姐姐她、她身子受不住……”
“妈，你不用说了，为了你和爸爸能放心，我可以把工作让给姐姐。”宋念华委屈‘哽咽’。
许明珊猛地抬头，嘴角翘了起来。
“念华、妈……”
李爱红更愧疚了，可刚刚心中的疑惑也悄然退去，果然，这还是她的听话懂事的‘小闺女’。
宋念华打断了她，“我倒是愿意，可脱壳厂是村里的，厂里的工人也是村里定的，‘让工作’这事儿，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好使。’
李爱红：“……”
许明珊：“……”
﨔
第132章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那可怎么办啊？”
李爱红慌张问。
许明珊皱眉，眼珠儿溜溜转了一圈儿，“二婶、不不不、孙春梅不是当村支书了吗？”
“脱壳厂的事，她肯定能做主，你跟她说说，让她给办了不就行了。”
“对啊，对啊！”李爱红眼前一亮，忙不迭点头，“念华，咱们跟你二婶都是实在亲戚，就求她帮个忙呗！”
孙春梅是你亲爹亲妈啊，你让帮忙就帮忙？
宋念华定定看着面前母女俩，眼底尽是鄙夷。
“帮忙？‘红口白牙’的让人家帮忙啊？”
许明珊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儿，“切，说的那么严重，搞了半天，是想帮孙春梅要‘好处’啊！”
李爱红赶紧拉了她一下，“行，行，念华，只要你二婶肯帮忙，花点钱也行。”
“我二婶是个有原则的人，你们这是在侮辱她。”宋念华故作‘气恼’状，“这事儿我办不了了。”
说完，她起身要走。
李爱红眼急手快拉住她，“念华，我们没有那个意思，妈是急昏头了，乱说的。”
“妈在这儿‘人生地不熟’，你姐又不招村里人待见，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好孩子，当妈妈求求你，帮帮你姐，我们都听你的。”
她哀声。
“妈，你别这样，我看着心疼。”宋念华‘勉为其难’道：“前几天，我听村干部们开会时说，我们省今年准备投种‘冬小麦’，省科研所准备在省内挑选五百个村子，当‘试验村’。”
“村干部们想争取这次机会，我记得，爸爸的‘好兄妹’齐叔叔，就在北京市科研所上班，还是个什么科的主任。”
“要是爸爸能帮村里争取下这个‘试验村’儿，就是对村里有了‘贡献’，那咱们再提我把工作让给姐姐的事，我二婶和村干部就没不好意思拒绝了。”
早在听机械厂刘副厂长提到‘冬小麦’的事时，宋念华就想到了许保国。
只是当时还没想到太好的‘理由’，让他帮忙。
现在，‘理由’主动送上门了！
“这，这也是个办法。”李爱红点头，“可万一，事办成了，她们不肯答应怎么办？”
宋家屯村民的‘野蛮’程度，她可是领教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格外不放心许明珊，要把一切都给她安排好了，才肯离开。
“妈，你先别说村民如何如何，关键是，这事儿，爸能办成吗？”宋念华问：
“我省有上万个村子，人家科研所，可是只挑五百个啊。”
李爱红自个儿琢磨琢磨，许保国和科研所老齐的关系不错，每次老齐家有点啥‘红白喜事’，他们家都‘随礼’，一次事儿都没差过。
一个‘试验村’名额，只要他们张嘴求了，老齐应该能帮忙。
实在不行，他们就花钱‘买’一个！
李爱红心里有了底儿，“应该没问题，你齐叔叔是个‘热心肠’儿。”
“我这儿没问题，村里这边儿……”
“要不，我把二婶叫来，让她给你打个保证？”宋念华推出孙春梅。
“行啊，能这样是最好的了。”
此时，李爱红也顾不得体面了，直接答应。
宋念华就去村支部，当着村干部们把事一说儿，“咱们村儿，要是能把这个‘试验村’争取到手，不但种子和化肥都免费，省里还给补助。”
“咱们还能多种一茬‘小麦’儿，乡亲们也能多吃上几斤白面。”
村干部们听了这话儿，都兴奋的两眼发光。
归根结底，他们都是农民，哪怕现在眼看着，脱壳厂和鱼塘，机耕队都比种地，能带来更大的效益。
可他们还是从骨子里觉得，只有种地，从地里结出来的粮食，更能带来安全感。
“那不是跟鱼塘一样了吗？”会计宋招财兴奋直搓手，当初，他就对宋念华得着‘试验鱼塘’，羡慕的要死。
“种的时候就省不少钱，收的时候，还能再省一笔，这事儿，怎么算咱们都不吃亏。”
“天大的好事，不就是一个工人的工作嘛，给她！”管生产的李主任一拍桌子，“支书，你要不愿意明珊那丫头，我跟念华去，我给她打保票。”
“反正，这么好的机会，咱们肯定不能错过。”
村干部们一致同意，用一个脱壳厂的工作，换冬小麦试验村的名额。
事关儿全村人的利益，孙春梅还是能控制住情绪的，“还是我去吧，明珊她亲妈认识我，能更相信我。”
她说完，跟宋念华一起走了。
身后，宋青山叹息道：“唉，你们说，念华这脑子，到底是咋长的，咋能转的这么快？”
“咱们一伙子人，还想宋家人和许明珊的‘官司儿’呢！人家就想到‘试验村’的事上了，直接就跟明珊她妈商量妥了。”
“城里人都这么精明吗？”
他‘啧啧’有声。
“应该不是。”李主任摇头，“我看明珊她亲妈，今天说话办事儿，好像就不太‘灵儿’。”
——
宋念华带着孙春梅来到知青院，在路上，她特意交代，暂时不要把她是脱壳厂厂长的事，告诉李爱红和许明珊。
“为啥了？”孙春梅不解。
“二婶，有一句话说的特别好，叫‘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做人如水，做事如山’。”
“咋‘高调低调’的，你这是咋意思啊？我没懂。”
“现在不懂没关系，等你有闲时间了，再慢慢琢磨，等你把这四句话琢磨透了，宋家屯就困不住你了。”
宋念华笑着说，“现在，你只管我说的做就行。”
两人说笑着进了屋，孙春梅以村支书名义和李爱红做个‘口头协议’。
事情结果，双方都很满意。
——
李爱红在村里住了一晚，次日清晨，按照约定，她带着许明珊来到村头大树下，当着全村人的面，给老宋家一家人，陪礼道歉，还归了许明珊偷的钱财。
许明珊哭成了‘泪人儿’，也不知道是真心改过？还是觉得委屈难堪？
孙春梅代表村里和老宋家，原谅了许明珊，嘱咐她好好在村里改造，不许偷懒、要守规矩……等等一系列话，许明珊都一 一答应。
事情办完，许明珊就跟着知青们一起下地了。
李爱红看着大闺女吃力挥舞着锄头，都要心疼死了，却没有立场帮她求一句情儿。
暗中发誓：她一定，死了都要，替宋家村拿下这个‘试验村’的名额。
让大闺女少吃点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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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扛事儿\’的孙春梅
李爱红‘诅咒发誓’的上了火车，完全忘记了村里还有宋念华这个‘小闺女’儿。
此时的宋念华，正坐在老宋家炕上，跟家里人说着许明珊的事儿呢！
“死丫头，便宜她了。”宋老头气呼呼嚷着。
宋老太太把许家赔的钱，用手帕一层层包好，锁进柜子里，慢声细语道：“这事儿啊，就这么过去吧！”
“我是实在怕了你们喊打喊杀的，人在做，天在看，明珊干了丧良心的事儿，老天爷不会饶过她的。”
“是啊，爸，咱可说好了，许明珊道歉了，钱儿咱也要回来了，以后再叫着她，可不得再动手了，骂人也不行！”
孙春梅看着宋老头特意叮嘱。
宋老头儿眼睛一立，张嘴就要反驳……
宋念华立马道：“爷爷，二婶说的对，咱家现在可是干部家庭啊，说话办事儿得有素质，尤其不能不讲信用，说话不算数。”
宋老头一噎，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服气，但那句‘干部家庭’，可把他美坏了！
“啥干部，不就是个村支书嘛！”
他‘嫌弃’嘟囔着。
孙春梅挑眉反问，“爸，你还真别瞧不起村支书，这个活啊，你心里再想干，也干……”
她正说着。
突然，宋青山和宋大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来。
“支书，念华是不是在这儿呢？”宋青山急声。
宋念华站起身：“青山哥，我在，找我什么事啊？”
“哎哟，可算找找你了，公社来人了，说郑书记点名要找你，让你快去公社一趟。”
“郑书记找你，咱们不是昨天才见过他嘛，我记得，他当时还说，让你回家好好休息几天再去公社汇报工作呢！”宋二勇皱眉，“这咋今天一大早就找上了呢？”
“因为啥事啊？公社的人说了吗？”
他问宋青山。
宋青山犹豫片刻，“好像是因为念华用咱村猪、鸡啥的，换拖拉机的事儿。”
“哎哟，郑书记这是知道了，那可咋整啊！”宋二勇眼睛瞪的溜圆儿，看着宋念人华问：
“他们叫你去，不会是要罚你吧？”
“罚就罚呗，我是几个厂子的厂长，买拖拉机的事也是我提议的，被罚我认了。”宋念华笑着道：“事情总要有人去做，难道怕被罚就不干了吗？”
“那不是我宋念华的性格！！”
屋里瞬间一阵沉默。
孙春梅咬牙站起来，“走，念华，我跟你一起去公社。”
“啊，二婶，你要陪我？我去可是挨批的？”宋念华一脸惊讶。
“挨批就挨批吧，我一个半大老婆子，脸皮厚着呢！被骂几句也不疼不痒的。”
“二婶，这回事不是挨几句骂就能了事儿的。”宋念华道：“一个弄不好，我就得去农场住一段时间，这都是有可能的。”
“你还敢跟我去吗？”
她‘逗’着孙春梅。
“敢，那有啥不敢的，你买拖拉机也不是为自己，是为了村里儿。”孙春梅笑笑，“我是村支书，就是‘扛事’儿的？”
“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去住农场，咱娘俩儿还能作个伴儿。”
她说完，又对报信的宋青山叮嘱道：“青山，我要真回不来，村里的事，就先让李主任做主儿，你们好好帮着他，公社很快会派新支书来的。”
宋青山：“……”
这时候他们是不是该冲上去，把孙春梅替下来，毕竟，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儿，也是村干部，拖拉机的事儿，他们都是知情儿的。
可是，万一……算了，他还是缩着吧！
虽然有点亏心，但起码安全！
他使劲点头。
宋念华见状，心里还真挺感动。
如果之前，她和孙春梅的关系，是互惠互利，此刻，这份关系里，多了一丝温情儿。
听着会去‘农场’，宋老太太吓的不行，“念华，要不，咱把拖拉机给人家送回去，把那些猪、鸡啥的拉回来。”
“你就守着你的小厂子，别建设农村了，也别别事事都为村里人着想了，省的得罪公社领导们。”
“奶奶，建设农村是国家、领袖给我们知青的使命，我们必须遵守。”宋念华安抚她道：“我所做的一切，公社领导们都看在眼里，万一那天，我想从政了，这以后都是我的资历和成绩。”
“而且，村里都是我的亲戚，我愿意在有能力时，帮他们一把儿，他们也会念着咱家儿的好，以后家里人有点啥事儿，他们愿意帮忙，也会支持我和二婶工作。”
“奶，你不用担心，我去公社多少回了，跟郑书记也会熟了。”
“郑书记要是罚我，我就立马哭着装可怜儿，认错、认罚、保证态度最诚恳，郑书记一见我这样，肯定就不好意思狠罚我了。”
宋老太太琢磨了琢磨，“对，你就哭，使劲哭，郑书记一个大老爷们，肯定心软，这招行……”
“要是还不好使，就让你二婶撒沷，‘一哭二闹三上吊’来个全套的。”宋老头突然开口支招儿，“这些，你二婶最擅长了。”
宋二勇也道：“妈，到时候，你可得机灵点，看着郑书记话头儿不对劲了，你就哭，就闹，郑书记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顶多就是撤了你的‘村支书’，不会有啥大事儿的。”
“对啊，老婆子，念华还是个小姑娘，脸皮薄，到时候就看你的了啊！ ”
宋二叔拍拍自家老婆肩膀，“你也别怕，那村支书不当就不当吧，农场住段时间也没啥，我肯定去看你，到时候给你带好吃的。”
“反正念华有能耐，出来后，肯定能再给你安排个更好的工作。”
孙春梅：“……”
她手好痒，想抽人！
她自己说自己脸皮厚是一回事，可得到全家人一致认可，这就尴尬了！
可她现在是‘村支书’了，得有素质，有个领导样儿。
她使劲搓着双手……止痒！！
“行，你们放心吧！”
她咬着后牙根道。
宋念华心里知道，她们完全是‘自己吓自已’呢！可也被感动了一下，孤身一人‘穿’到这个小世界，跟一群‘纸片人’玩‘角色扮演’。
宋家人真挚又直白的亲情，偶尔想起时，也能让她‘温暖’片刻儿。
“二婶，你放心，咱们是去解决问题，我肯定不会让事情变成那样儿的。”
“你现在可是村里的‘顶梁柱’呢！”
她笑着安抚道。
孙春梅感动的点点头，狠狠剜了宋二叔和两个儿子一眼。
这三个瘪犊子，没有一个向着她，养他们还不如养三个‘白面馒头’，关键时候还能顶饿呢！
‘商量’好后，宋家人个个一脸凝重的，把宋念华和孙春梅送上去公社的三跺子。
还是宋二勇开的车。
车子开动时，宋老太太还在后面喊，“念华啊，要实在不行，就让你二勇哥拉着你们，赶紧跑啊！”
“往后山跑，到时候，奶给你们送饭去啊！”
宋念华：“……”
这老太太，太可爱了！
﨔
第134章两件好事儿搞定公社
来到公社，宋念华三人加上公社送信的干事，四人下了车。
宋念华笑着拉住孙春梅道：
“二婶，你答应我一件事儿呗。”
“啥事啊？”
“一会进去，你只管把嘴闭严了，无论我和领导们说什么，你都不要开口，我自有应对的法子。”宋念华认真道：“你就站在我身边儿，给我壮胆儿就行！”
“嗯，行，我都听你的。”孙春梅严肃点点头。
她是没有念华会说话，但她是孩子长辈儿，往她身后一站，看谁敢欺负她家孩子儿。
公社干事直接把两个领到孙主任办公室。
“不是郑书记找我吗？怎么来孙主任办公室了？”
宋念华不解问。
办公室门从里面打开，孙主任站在门口道：“怎么？我就不能找你啊？”
“那哪能呢！你和郑书记，都是我的领导。”宋念华笑道。
“进来吧，郑书记把事儿派给我了。”
孙主任起身让开位置，招呼两人进去。
“孙主任，你找我们来是汇报工作的吧！”宋念华坐到办公室对面，面对孙主任，故作‘什么都不知道’状道：
“正好，昨天我们村儿办成了一件天大的喜事儿，关于粮食发展的，我迫不及待的想跟你和郑书记分享了，今天您就是不找我，我也要来一趟公社。”
她‘兴奋’说着。
来了个‘先下手为强’，堵上孙主任的嘴儿。
果然，‘大喜事儿，粮食发展’，这两个词儿，成功转移了孙主任的注意力。
“什么喜事儿？说来听听。”
他脸色缓和。
宋念华就笑呵呵道：“这次，我在省城，得到了一个重要消息，咱们省里的科研所，准备今年投种‘冬小麦’，要挑省里的五百个村子，当‘试验村’。”
“冬小麦？”孙主任一下站起身，“就是南边儿在冬天种的小麦子，种在两茬粮食中间的那种儿？”
他激动地问着。
“是，就是那种，我听了这个消息，高兴坏了，想着我们村要是能争取到一个‘试验田’的名额，种一把那‘冬小麦’，这明年不就能多给公社交一份粮食，村民们的口粮里，也能多一种白面。”
宋念华道。
“对对对，是这样，那你……”孙主任两眼放光看着宋念华。
小宋从来不是‘无疾放矢’的人，既然肯把这事儿说给他听，那肯定是有办法争到这个名额，甚至，可能都拿到手了。
“我爸爸，在京市科研所里有一位好朋友，交情很好的那种，我就求我爸，让跟他朋友说说好话，把我们村儿定成‘冬小麦’的试验村。”
宋念华笑着说，直接‘神隐’了许明珊和李爱红。
“我爸同意了，他答应我今天就去找那位叔叔，尽力办成这件事儿。”
她对李爱红有信心，能说服许保国。
果然！
孙主任兴奋的直搓手，“这、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儿！”
宋念华出生在工业时代，在经济高速发展中长大，对于农业的了解，远不如孙主任。
一个试验村，如果成功了，带动的将是整个跃进大队，甚至云梦县的农业发展。
“小宋啊，这事儿要是成了，你就是咱们跃进公社的‘大功巨’！”
他笑眯了眼。
“孙主任，我爸爸只能去试试，可不一定能保证成功啊！”宋念华给他打着‘预防针’。
人都有‘劣根性’，太容易得到东西，就不会珍惜。
孙主任：“……”
额~~
有点高兴早了！
“知道，知道，你爸爸肯帮着争取，我们就感激不尽了。”孙主任连声，“那爸爸说没说，啥时候，能有个准消息啊？”
“怎么也得个三、五、七天吧！我爸是托人帮忙，也得给人家留出办事儿时间啊！”
宋念华笑着说：“试验村的事儿，咱们只能等消息，不过，眼前我还有件‘好事儿’，可是定下来了的。”
“还有‘好事儿’呢？”孙主任激动讶声。
今天宋念华是专门来给他送‘惊喜’的吗？
宋念华道：“当然，其实这事儿，我得跟您先认个错儿，这次卖拖拉机，我们村准备的不够充分，差点几千块钱，可我又不想放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我、我就用村里养的两头肥猪和村民们家里的小鸡小鸭，顶了一部分拖拉机的账。”
“这件事儿，是我太冲动了，没事先跟公社请示，就自作主张。”
“我错了，我愿意接受公社的一切处罚。”
她满脸‘后悔’，语气里充满‘内疚’。
孙春梅紧张地看着宋念华，嘴巴动动想说话，却被宋念华一个眼神止住。
孙主任：“……”
之前，郑书记是跟他说，要他借着这事儿‘警告’宋念华一番，免得她胆子越来越大，以后更不把公社放在眼里。
也怕她年轻，没个轻重，犯个错误。
可现在，人家的‘好爸爸’，正为他们的‘试验田出力办事’呢！
他有啥脸‘警告’人家闺女儿。
非但不能‘警告’，还得‘好言好语’的哄着！
“你说这事儿，昨天小李和小朱就给我们汇报过了，这事儿呢，你肯定是做的不对。”
孙主任‘沉’下脸道：“但郑书记和我讨论过了，认为你还是情有可原的，所以，这次你回去写份检查，要深刻的认清自己的错误，下次来时交给我。”
“至于那两头肥猪，年底你们公社直接折钱交给公社吧！”
孙春梅：“……”
这样儿……就完事了？
不追究了，不用挨批？也不用‘住’农场？
就写一份检查，也太‘玄幻’了吧！
那她来时‘大义凛然’，准备‘舍身’救宋念华……现在看来，简直蠢的可笑！！
“孙主任，其实，年底我们村儿，还是可以正常向公社交猪的。”宋念华又扔出一个‘大雷’，“机械厂的刘副厂长已经跟我们村签了长期供应合同。”
“我们村答应他，每季度向他们厂供应的东西，除了鱼儿外，还有两头肥猪和鸡鸭儿若干只。”
孙主任皱眉，“小宋，你也太草率了，两头肥猪，还下个季度就要，你拿咋给人家？”
“所以，主任，我想在村里建个小型养猪厂，养个三、五头猪，先把机械厂下个季度的猪搞定，要是养的好，就继续扩大，要不是养的不好，就再想别的法子。”
宋念华说出自己的计划。
“你还要开养猪场？”
孙主任这下，可真吃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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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一点‘技巧\’而已
“鱼塘和机耕队，才成立多久啊！你、你能忙的过来吗？”
现在年轻人都这么有干劲儿嘛！
孙主任怀疑自己有点老了。
“忙不过来也得忙！总不能连送到‘嘴边儿’的订单都不要啊！”宋念华道：“唉，事情都赶到一起了，我也没别的法子了。”
“幸好，我们村的乡亲们团结，觉悟高，愿意主动帮忙。”
孙主任：“……”
人家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他还能说什么？
“你们发展副业，公社可以不管，但如果因为这个，影响种地，影响粮食产量，可就不会这次这样，只写份检查就能了事儿的了。”
他严肃道。
“那肯定的，无论养鱼养猪，还是开脱壳厂，都是为了方便十里八村的乡亲们，我们村最主要的，还是种地。”
宋念华连忙保证道：“山上那片荒地已经开完，翻过两遍了，等‘试验田’的名额下来，村干部们就会带着乡亲们种‘冬小麦’了。”
“孙主任，你放心，种地的事，我们一点不敢耽误。”
“是不是，支书。”
她转头问孙春梅。
一直专心听着两人讲话的孙春梅，猛地回过神来，“啊，是是是，念华说的是。”
“小孙同志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从进屋就一直不说话，看着有点晃神了？”
孙主任皱眉打量她。
孙春梅紧张的直搓手，“没有，我、我……”
“这段时间，全村老少爷们都给秋收收尾呢！”宋念华笑着替她解释道：“为了明年开春能早点下种儿，孙支书‘以身作则’，带着他们把村里的地，结结实实犁了一遍。”
“她就是太累了！！”
孙主任听了点点头，作为公社领导，他们自然知道人工犁地，是多么辛苦，说一句，把人‘累傻了’，一点不夸张。
“小孙啊，工作重要，身体也很重要，不要太恨活了，也要适当的休息啊。”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他劝着。
“哦，好好好！！”’孙春梅连连点头。
该‘汇报’的都‘汇报’了，领了一份‘检查’的宋念华，带着孙春华告别孙主任，走出了公社。
一出大门，孙春梅就拉着宋念华飞快上了三蹦子，“二勇，快开车，咱回家。”
“哦~~”一头雾水的宋二勇应了声，急忙爬上驾驶座，发动三蹦子，‘突突突’的开出公社。
眼看着离公社大门越来越远，孙春梅长长出了一口气，“哎呀妈啊，可憋死我了，我在办公室里，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二婶，我不是告诉过你，不会有什么事的吗？”宋念华笑道。
孙春梅皱眉，“可怎么变成这样了？去年，大李村养的年猪，死了一头，他们村的村长就做主，把猪肉给村民们分了，事后，公社知道了，给他定了个‘私下倒买倒卖’的罪。”
“要不是大李村全村的村民帮着求情，都能判他个三年五年的，就这样，那村长也被撸了官儿，去农场改造了半年。”
“你办的事儿，跟那村长也差不多，孙主任咋的也不该就让你写一份检查，就把这事儿了了啊！”
她一脸不可置信。
“这有什么？不过是一点汇报工作的技巧罢了。”宋念华笑笑，放松身子歪靠在三蹦子挡板上，说道：
“知道自己要挨批，就要抢在领导开口前，找一件好事儿跟他说，领导听了高兴，心情就好，他心情好了，自然看你就顺眼，本来想狠批你一顿的，也会温和很多。”
“这时候，你在主动认错，态度诚恳深刻，再说说自己有多后悔、多道歉什么的。”
“领导想批你，都不好意思张嘴了！”
“还有，跟领导汇报工作，肯定有好有坏，那么，就要把好事的好处，说的越大越好，坏事的坏处，无限量的缩小，能有一句表达的，就不用一句半儿。”
“这样，两相一比较，坏事就显的不是那么严重了。”
“今天能平安过关，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回儿的事，可大可小，我是踩着政策的线儿，办的这事儿。”
“可同样，给公社和咱村儿的带来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郑书记和孙主任怎么能看不出来呢！领导们都是‘老油条’儿，眼光看的比咱们远。”
她趁机叫着孙春梅和宋二勇。
“哎呀妈呀，弄了半天是虚惊一场啊！”宋二勇撇嘴，“妈，你刚才拉着念华从公社跑出来的样子，好像被人追着打，还喊着让我‘快走、开车’，都吓死我了！”
“那你咋没死呢！”孙春梅没好气抽了他一把，“今儿是念华有本事，把事儿给平了，要是换成我和你，孙主任早一脚把咱们踹到农场去了。”
“看来这当官儿也不容易，跟领导汇报个工作，还有这么多‘弯弯绕儿’，念华，你以后再来公社，带着我呗，我跟着多学学。”
她兴致勃勃道。
“行啊。”孙春梅主动‘求学’，宋念华心里满意，她一贯不怕手下‘偷师’，只怕她们‘躺平’。
一个‘牛马’要是没有点需求和野心，她靠什么激励他们啊？
靠感情嘛！
“咱们运气不错，公社的领导胸怀宽广，又尽职尽责，肯接受他人意见，要是遇到那种心思不在工作上，自私没原则的，我再教你一招应对他们……”
三蹦子‘突突突’响着，淹没了宋念华和孙春梅的交谈声。
宋念华三人回到宋家屯，三蹦子在村干部办公室门口停下，听到车声，村干部们纷纷跑出来。
他们早就听宋青山说了，两人这一趟‘凶险’，看到宋念华和孙春梅从三蹦子上下来，齐齐抽了口气。
“念华，支书，你俩都回来了？公社领导咋说的？”
“还能咋说，肯定是没事儿，要不，能把念华和支书放回来吗？”
“是不是啊？真没事儿了？”
他们上前问着。
“没事了，我把事情都跟孙主任他们解释清楚了。”宋念华安抚他们道：“领导不但没批评我们，还表扬咱们村儿思想灵活，有办法，干实事儿，一心为村民们谋利。”
“真的，领导们真表扬咱们了。”
宋青山简直不敢相信，明明公社来的小干事，把事儿说的那么严重，最后，宋念华怎么就这么‘风轻云淡’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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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男知青们求上门了
“当然，这种事儿，我怎么骗你们啊！”宋念华笑着道：“领导还同意咱村养猪和给扫盲班盖新房了呢！”
“太好了，哎呀，你们没事最好了。”
村干部们齐齐松了口气。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宋念华成了他们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甚至，村里的一些事，他们会下意识的听从她安排。
比如这次，用猪换‘拖拉机’的事儿，如果是宋传根，他们肯定‘跳着脚儿’的反对。
在他们潜意识里，只有宋念华，能把宋屯村建设的越来越好！
跟她走，错不了！
他们心里的想法，宋念华自然不知道，她伸手招呼众人进屋，要商量一下盖房子的事。
“我想着，秋收完事了，村民们都闲下来，新房子那边儿准备开工吧，明天我就去县里砖厂看看青砖，要是合适，就卖回来。”
“咱村支部再出个告示，村民们，谁想干就来帮着建房，给算满工分，你们觉得怎么样？”
她问着。
宋念华把事情都安排的明明白白，村干部们不用出人，也不用出力，自然没意见。
“那告示我写，明天就贴出去。”
宋青山举手道。
——
告别村干部们，宋念华去宋家打了个‘转了一圈’，让宋老头和宋老太太放心。
然后，她就去脱壳厂‘会账’了，这次拖拉机的钱没有用完，要把钱再归到账上。
宋念华坐在小办公室里，手里拔拉着算盘，心里做着下一步的计划，鱼塘订单稳定，霍斯年办事能力、执行力超群，经过几个月的历练，完全能够独自管理鱼塘，不需要宋念华操心了。
脱壳厂交给吴胜男，也没问题。
宋大勇在机耕队里干的不错，虽然还不能独当一面，但好在机耕队里都是宋家屯的村民们，他们团结一心，互相帮衬着，也吃不了亏。
三个厂子都有得用的人，她可以放下一部心，专心搞搞‘扫盲班’和养猪场了。
正琢磨着，能不能找个养猪场，买几头母猪呢！
敲门声突然响起，“厂长，你快出来看看吧！”
吴胜男站在门口，面色复杂又有些急切。
“怎么了？”
“唉，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宋念华一脸莫名地起身，走到窗户前往下看，就看院子里，十来个大小伙子站成了一排，都耷拉着脑袋。
“是刘红宾他们，来了就往院子里一杵，问啥也不说话，就说要见你。”
吴胜男低声说着。
宋念华点点头，迈步走了出去。
院子里，以为刘红宾为首的男知青们，看见宋念华出来了，顿时紧张起来。
原本以为自己‘奇货可居’，结果，从脱壳厂到鱼塘，再到机耕队，宋念华甩都不甩他们一下。
眼看着‘投靠’宋念华的霍斯年，钱立军，李国成，甚至是别村调来的赵小山，都被安排成了工人，只有他们，还苦哈哈种地！
“你们怎么来了？要干什么？”宋念华看着他们问。
男知青们低着脑袋，互相看看，都不想当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人……太丢人了。
当然，更是怕宋念华拒绝。
宋念华挑眉，“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来脱壳厂溜达玩的？还是来‘发扬助人为乐的精神’，帮女知青们干活的？”
早就听到院里动静儿的女知青们，闻言都跑到门口看。
“谁要助人为乐啊？给你们这个机会，里面活都干完，机器啥的还没收拾呢，赶紧进来吧。”
林娇娇冲着男知青们大喊：“该扛的扛，该扫的扫，早点把厂房收拾完，我们好下班。”
男知青们偷眼瞄着宋念华，见她笑眯眯站在边上看着他们，没有说话的意思。
他们又互相看看，默默走进厂房，径自帮着打扫起来。
“这帮家伙，平时又狂又赖，也没见他们帮着女知青干过活儿，今天，这是闹的那一出啊？”
周萍凑过来问。
“还能是那一出儿，想抱厂长的大腿呗？咱村儿的知青，除了新来的那三个，就剩他们几个，还天天跟着下地干农活儿，这是挺不住了。”
吴胜男嗤笑道：“拼着不要脸皮，来求厂长给安排个活儿。”
“哦，那念华姐，你会帮他们吗？”林娇娇问道。
宋念华道：“可帮可不帮，看他们表现吧！”
“我现在不缺人用，他们跟村里乡亲们比，除了会点文化知识，也没什么特别的。”
“甚至比起干活，他们还不如乡亲们呢！”
正在扛玉米高粱的男知青们，脚步齐齐一顿：“……”
想哭，怎么办？
“咦，娇娇，平时也没见你多关注他们，今天怎么替他们操上心了？”
宋念华挑眉看着林娇娇。
又是叫他们进来帮忙，现在更是直接替他们问上自己了！
林娇妖眼珠子溜溜转了一圈，避开宋念华的目光，讪笑道：“人家哪有，就是话赶话赶到那儿嘛！”
“再说，我也好奇啊！”
“哦，是这样啊！”宋念华不动声色点头，心里暗暗记下，却没在追问。
林娇娇见状，暗暗松了口气。
——
有了男知青们的加入，厂房很快收拾完了，宋念华检查一遍，没问题后，就直接锁门下班。
男知青们默默跟在后面，暗中用手对刘红宾又掐又挠的，示意他开口说话。
刘红宾疼的龇牙咧嘴，最后实在忍不住，几步走到宋念华面前，“宋厂长，我们想、想求求你，能不能也管我们？”
“你连别村的知青都给安排工作了，我们好歹是一个村儿的……”
宋念华停下，转头看他，笑眯眯道：“之前，我给你们机会，还不止一次。”
“是是是，之前是我们不对，我们知道错了，从现在起，我们一切都听你安排。”
刘红宾脸胀的通红。
“你们一句‘知道错了’，我就要原谅你们，然后给你们安排工作。”宋念华挑眉，“那你们这句话，也太值钱了！”
“就是，你们凭啥认为，来认个错，帮我们扫一把厂房，厂长就要给你们安排活啊！”
“对啊，我们厂长又不是你们妈妈，愿意惯着你们。”
“就是，你们一个个的，平时帮过厂长什么忙啊？就这么大言不惭的跟她要工作。”
“是啊，我们厂长又不欠你们的，当初给你们机会时，你们瞧不起她，在背后说她‘酸话儿’，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女知青们纷纷怒声。
﨔
第137章把所有知青收到‘麾下\’
男知青们被‘怼’的面红耳赤，心里再不愿意认，也知道，刚才的要求是过分的。
凭心而论，宋念华是挺照顾他们的，开鱼塘时，就找过他们，搞来挖掘机和推土机开荒时，也是第一时间想找他们去学……
只是，那时的他们因为骄傲和莫名其妙的自尊心，自己放弃了。
如今事实证明，那些所谓的骄傲、自尊心，狗屁都不是。
“宋厂长，你的苦心，我们都感受到了，你放心，只要你肯给我们一个机会，以后我们肯定好好听你的话，努力工作，不再偷懒耍滑。”
“对对，我们会用行动回报你的，你只管看着就好了。”
“……”
“……”
想明白的男知青们，满脸感激，纷纷向宋念华表着‘决心’。
宋念华：“……”
她什么苦心，她为他们做什么了？
这副感激样，是为了那桩儿啊？
但是……男知青们‘太诚恳’了，宋念华没驳他们的面子，直接告诉他们，过段时间，村里要盖新房，她会调他们先去盖房子，工作的事，等房子盖完了再安排。
虽然没有得到宋念华‘肯定’的答复，但起码，她愿意管他们，甚至，给他们安排了工作。
男知青们高兴的走了。
十几个女知青拥着宋念华往知青院走。
“厂长，你真打算用刘红宾他们啊？”周萍挽着宋念华，悄声道：“他们是出了名不服管教的‘刺头儿’，别看现在一副乖巧模样，那是有求于你，过不了多久，就得本性暴露。”
“要不，干脆别管他们了！”
“不服管教，那就把他们‘训’的服管教就行了。”宋念华无所谓地笑道：“都是年轻人，桀骜不驯一点，很正常。”
“总要经过一番磨练，才能成才的。”
“咱们能一起到宋家屯当知青，都是缘分，我现在有能力拉他们一把，就拉一把。”
眼前的这群知青，以后恢复高考后，如果考上大学，就是国家第一批大学生，老三届啊！建设祖国，发展经济时代的先锋大军。
想着以后，能把他们掌握在自己手里……
宋念华笑的眼牙不见眼。
走在旁边的女知青们，感动极了，瞬间都‘星星眼’看向宋念华。
“厂长，你心真好，我们真是太幸运了，才能跟着你工作。”
“厂长，我要一辈子跟着你，跟你这样的领导干，我放心。”
“对啊对啊，厂长，我们都要一辈子跟着你！”
她们齐声喊着。
宋念华：“……”
有点亏心，肿么办？
第二天，宋青山早早就把‘告示’贴在村支部外面儿。
村民们好奇围过来，他就一一给人家解释，秋收过后，本来就没什么活了，村民们都闲了起来。
‘闲着’就意味着‘挣不着工分’，挣不着工分就没口粮儿，一天三顿就得省着吃，现在，村里给提供了盖房这个活儿，还给满工分。
那些勤快的汉子们，争抢着报名，很快就招了二十多人，宋念华也趁机把男知青们‘塞’进去，安排他们跟村民们一起‘挖地基’。
把所有知青都收到‘麾下’后，宋念华就开着三蹦子去县城买青砖了。
——
县里唯一的一家砖厂，全县用的砖块，都是由这儿烧出来的。
砖厂挺大，生产两种砖，以青砖为主，也会应客户的要求，生产一些土砖。
按照宋家屯村干部们的意思，这回盖教室用土砖就行，毕竟自家住的房子，就用的都是土砖，这么多年也挺好的。
可宋念华却不这么想，她计划的更长远，据这段时间观察，跃进大队下属二十个村子，都没有学校。
就连县城，也只有两所小学，一所中学和一所高中。
县城距离宋家屯大概十五公里，跟别的村子也差不多，步行一个来回要四个多小时。
宋念华开着三蹦子，来回一趟也得一个多小时。
孩子们想上学，光交通问题就解决不了，这一点，就让许多穷人家的孩子，望而却步了。
所以，如果她能在宋家屯开上一所小学，连着初中，那么，十里八村的孩子们，就有了一个上学，学习知识的机会。
她不是‘圣母’，但如果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能帮助一些祖国的‘花骨朵儿’，她也不会小气。
不就是花几个钱儿嘛！
姐姐现在又不缺！！
抱着这种想法，宋念华一口气从砖厂买了四万多块青砖，青砖一分二厘儿一块儿，花了四百多块钱。
她准备先盖三间新房，两间当教室，一间大人用，一间孩子们用，剩下的一间，先给老师们当宿舍，以后如果学生收的多了，再改成教室。
用三蹦子拉了两趟，才把青砖运回宋家屯。
村民们看着码着整齐整，崭新的青砖，连忙围了上来。
“念华真买了这老些青砖盖新房啊！”
“那个什么‘扫盲班’，听支书他们说，是要教咱们认字的地方，我可是听都没听过，人家别的村也没有。”
“啥？就一个认字的地方，用这么好的青砖呢，哎哟，可是白瞎了，这老宋家咋也不管管念华，竟乱花钱！”
“是要说念华啊，到底是城里来的大小姐，想一出是一出，当然，她要办这个‘扫盲班’，肯定是为了咱们好，可她也得想想咱们的实际情况啊！”
“咱们一天天在地里干活，累个臭死，回来倒头就睡，连‘睡’自家老婆的力气都没有，哪有精力来认字啊。”
“哎哟，大彪哥，你要实在‘不行了’，让嫂子来找我啊！我可太稀罕儿嫂子那身‘白皮’了。”
有那不正经的村汉儿调笑着。
旁边一个中年女人冲出来，一把揪住村汉的耳朵，使劲儿拧了个圈儿，“死东西，来，这么稀罕老娘儿，那先把耳朵揪下来，给老娘儿配酒喝。”
“哎哟哎哟，放开放开，好嫂子，耳朵要掉了。”
那村汉儿捂着耳朵哀求，“我说的都是屁话儿，你饶了我吧！！”
围观村民们哈哈大笑。
宋念华和孙春梅在远处，看到这一幕。
“花了大几百块，非要建个新教室，到时候，要是一个人都不来，咱们可咋整？”
孙春梅愁的直挠头。
﨔
第138章爱情啊……
“没有‘买不出’的东西儿，只有不到位的‘宣传’！”宋念华笑道：“扫盲班和脱壳厂一样，都是跃进公社独一份。”
“我们办它的初衷，是想帮咱们村儿村民们脱盲，可如果他们实在不想来念，就把名额让给别的村，那些想读书认字的人。”
‘读书’跟世上任何事都不一样，容不得半点勉强。
念书认字，本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如果勉强了，变成某些人眼中的‘苦差使’。
那就大可不必，非要扯着人家来‘扫盲班’吃苦了。
宋念华的原则是：自愿。
当然，这个原则只针对大人，孩子们则不一样，她会想尽办法，让那些懵懂孩子们，接受他们这个年纪，应该受到的教育。
——
老话说：人多好办事儿。
二十多个村民，再加上十多个男知青，一起干活，只用七天时间，就把三间教室的地基挖完了。
宋念华拜托宋老头去看了一下，她不懂建房，宋老头是老庄家把式了，对这些事，多多少少懂一些。
宋老头看过后，表示可以，让土地‘休息’两天后，就能建房了。
事办完了，宋念华拉着宋老头去脱壳厂吃午饭，男知青们几天帮着挖地基，宋念华见他们辛苦，就让脱壳厂做饭时，把他们那一份也带出来，供他们一顿中午饭。
因为只有一个饭桌子，男女知青们就挤坐在一起，吃饭间，宋念华偶然抬头，看见刘红宾偷偷把菜里挑出的一块肉，夹到林娇娇碗里。
林娇娇看着那块肉红了脸，但没有拒绝，还一副‘小女儿模样’，冲刘红宾甜甜笑了笑。
这是什么情况？
宋念华挑眉。
林娇娇和刘红宾好上了？
明年就要恢复高考了，她对林娇娇期望高着呢！
而且刘红宾……
这个人，她虽然没接触过几次，但他确是带着几个男知青，跟她‘对峙’最久的。
傲慢、自我为中心，大男子主义……这是吴胜男和几个女知青他的评价。
但不容置疑的是，刘红宾的那张脸儿，确实漂亮，跟霍斯年不相上下。
霍斯年是英俊冷厉，闭上嘴不说话时，有一股子现代‘霸道总裁’的即视感。
刘红宾则是轮廓硬朗周正，阳刚之气十足，加上身材高大，荷尔蒙爆棚的硬汉。
是这个时代，女人最喜欢的类型。
也怪不得林娇娇能被他‘撩’着呢！！
可两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都近一年的时间了，怎么之前不见他‘撩’林娇娇呢？
宋念华不动声色的吃完这顿饭，就去小办公室了，还顺手拽走了林娇娇。
两人一进办公室，林娇娇‘羞答答’凑到她跟前，“念华姐，你刚刚都看到了吧？”
“看到什么啊？”宋念华挑眉。
“哎呀，就是、就是刘红宾，给我夹肉儿……”林娇娇红着脸儿，“我看到你瞧见了。”
“念华姐，我、我跟刘红宾处对象了。”
宋念华：“……”
她把林娇娇叫来，本来还想‘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下，结果，这‘傻妞’儿直接自己交代了。
她准备的‘话术’一句都没用上。
不过，这‘傻妞’是认把她当‘亲姐’了。
啥事儿都不瞒她啊！
“你觉得怎么样？他这个人，行不行啊？”林娇娇‘扭捏’问，脸上的甜蜜却出卖的她的心思。
“刘红宾嘛，看着还行，长相周正，身材不错，听胜男姐说，除了干活偷点懒，好像没啥不好的地方。”
宋念华‘认真’琢磨着，“只不过，你俩都是知青，处上对象，以后怎么办？”
“就在村里结婚过日子了？”
“我觉得行啊，村里有你在，我日子过的挺滋润，跟城里也没啥两样。”林娇娇满不在乎道：
“不过，他不这么想，念华姐，你跟公社领导都那么熟，能不能等明年的返城名额下来，给刘红宾争取一个？”
“他想要返城名额，他让你跟我要的？”宋念华挑眉。
“不是、没有，他可从来没有跟我要过，是我自己想帮他。”
林娇娇连忙解释道：“他爸爸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家里还有两个弟妹，现在就靠他妈妈一个人挣钱养家，他担心妈妈累坏了，所以想着，要是有机会，越快回城越好。 ”
“真没想到，他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能这么体贴孝顺，比城里那些官二代的大少爷们强多了。”
“等等，你把他弄回城了，那你怎么办？异地恋？”宋念华惊讶，完全无法理解林娇娇的‘脑回路’。
“先把他弄回去，至于我，念华姐，我对你有信心。”林娇娇一脸信赖，“你不是说过，要把厂子开遍全国各地嘛。”
“到时候，你就在红宾他老家儿，随便开个厂子，我去帮你管理，或者，在京市开一个也行，到时候，我让我爸爸，给刘红宾在他们厂里找个工作。”
“这样，无论在哪儿，我们俩都能在一起了。”
林娇娇双手做‘捧心状’，一脸迷醉。
宋念华：“……”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林主任听到她愿意‘罩’着林娇娇时，会那么‘如释重负’，那么高兴。
‘清澈的愚蠢’这个词儿，在林娇娇身上，得到了充分的表现。
不过，这个刘红宾，套路玩的挺‘溜’啊！
顶着硬汉的外表，以‘孝顺’为名‘卖惨’，更能激起单纯小姑娘的‘母性和保护欲’！
想‘软饭硬吃’啊！
真是、真是够混蛋！！
但他这套儿，在宋念华面前，就显的太粗糙了！
戳破他，也就分分钟的事儿。
只是这话却没法对林娇娇说，万一激起她的‘逆反心理’，跟刘红宾干出点啥‘过火’的事儿。
她不好跟林主任交代啊！
还是得讲究些‘方式方法’。
“行啊，你头一回开口求我，我肯定不能驳你面子，等明年返城名额下到公社时，我尽力给你争取一个。”
宋念华答应的痛快。
‘大傻妞’林娇娇兴奋跳起来，一把抱入宋念华，“念华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比我爸对我都好。”
“那念华姐，你能不能、能不能给刘红宾换个工作啊，他都挖了好几天地基了，肩膀都肿了，疼的衣服自己都穿不上了。”
林娇娇双手合什，一副‘可怜’样求着。
宋念华：“……”
﨔
第139章‘棒打鸳鸯\’
“可以，不过得等几天，让我安排一下。”宋念华笑容越发‘明媚’。
“谢谢念华姐。”林娇娇得到满意的答案，一脸‘幸福’的跑走了。
她辛辛苦苦‘调教’林娇娇这么久，一个‘刘红宾’就把她变成了‘恋爱脑’，智商都‘飞没了’。
宋念华双手撑着办公桌，给自己‘顺’了几分钟的气儿，然后，抓起三蹦子的车钥匙出了门，直接开去县里。
一路来到县邮局，她一个电话打到林主任的办公室，把林娇娇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
电话那边儿，林主任还没等听完就蹦了起来，在电话里直接开骂，“那个小兔崽子想的美，敢这么骗我闺女儿，老子弄死他。”
“小宋，今晚你帮叔叔看着林娇娇，别让那小兔子崽子往她身边儿凑，我现在就去买火车票，连夜赶过去。”
“踏马地，敢打我闺女儿的主意！”
“林叔叔，你冷静点，这么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宋念华慢悠悠地劝道：“你放心，我肯定会看住娇娇，不让她和刘红宾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不过，你就算明天赶过来，你想做什么？你又能做什么？”
“打刘红宾一顿？把娇娇带回京市，依她那单纯的性子，怕是有得跟你闹呢？”
“而且，娇娇是插队知青，借着为村里办事的名义，偶尔回京市几天可以，但不能长久待在京市，到最后，她还是要回到宋家屯，跟刘红宾朝夕相处的。”
“林叔叔，‘棒打鸳鸯’，治标不治本，还会破坏你们父女的感情，这可不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宋念华直截了当道。
电话那边儿，林主任长长叹息一声，“小宋，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我要不去教训那小兔崽子一顿，他不得更拿捏娇娇了。 ”
“娇娇是个没心眼儿的，被骗了都不知道。”
“林叔叔，我跟刘红宾一起当知青快一年了，他除‘功利心’重点儿，有点大男子主义，品性还是可以的，人也挺务实。”宋念华低吟片刻，比较公正地说道：
“我相信，只要你一直不从现在这个位置上下来，就能压服住他，让他和娇娇好好过日子。”
“这点，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如果哪天儿林主任‘落破’了，刘红宾会怎么样？那就没准了儿。
这话，她没说出口。
但宋念华相信，林主任能听懂。
接下来，电话两边儿都沉默了下来。
宋念华在等林主任做决定。
毕竟，能替林娇娇做主的，只有她的父母。
就算她一直以林娇娇的‘保护者’自居，也不能替她做这个决定。
这点‘分寸感’，她还是有的。
半晌后。
林主任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宋，这个姓刘的不行，我不能再知道，他对娇娇的感情不纯粹的情况下，还放任她们在一起。”
“你要是有什么好办法，只管告诉叔叔，叔叔真心感激你。”
“我还真有个法子。”得到林主任的答案，宋念华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把方法告诉了林主任。
两个人用电话说了十多分钟，把细节都定好，宋念华才挂掉电话 ，到柜台一算账，这通电话要十多块钱。
宋念华一脸‘肉疼’的付了账，这个电话，打出脱壳厂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太贵了、太贵了。”她嘟囔着，“早晚姐姐要在自己办公室里，装个电话，不花这份‘冤枉钱’。”
——
回到宋家屯的宋念华，依旧不动声色，只是用各种理由把林娇娇叫到身边儿，不给她和刘红宾接触的机会。
三天后，宋念华和林娇娇满脸沉重从县里回来，林娇娇更是哭的双眼通红。
脱壳厂里，知青们正在吃饭，见状连忙迎上去，“娇娇，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周萍连声问。
“呜呜呜……”林娇娇直接放声大哭，“我、我爸、我爸他……被撤职了，改委会说他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己谋私利，都把我爸抓起来了。”
女知青们闻言，纷纷起身，围在林娇娇身边儿安慰她。
“宋厂长，这、这是真的吗？”刘红宾也凑过来，急声冲着宋念华问道。
宋念华点头，“是真的，我们刚在县里接完娇娇她爸的电话。”
刘红宾脸色瞬间铁青，一句话没说跑了出去。
林娇娇从下午一直哭到晚上，哭的小脸通红，宋念华都有点心疼了，但想到是为了帮她看清刘红宾的‘真面目’，又硬下心肠。
甚至故意在知青们面前，对林娇娇冷淡下来。
不出所料，刘红宾挺了三天，就挺不住了，吃完中午饭，趁着知青们午休时，把林娇娇约出去。
宋念华看着两人的背影，悄声跟了上去。
——
宋家屯后山小树林里。
看着眼前，哭的双眼通红的林娇娇，刘红宾是气恼又心疼。
自从知道林娇娇她爸被‘撤职’后，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村里的日子过的苦，身边儿的人一个一个的‘抱上’了宋念华的‘大腿’，都从种地的活计儿里脱了身，只有他，因为之前‘得罪’过宋念华，一直被无视。
哪怕他带着那几个男知青，不顾脸面，主动投靠上去，宋念华对他们也冷淡极了，随手给他们安排了一个‘盖房子’的活儿，就不管他们了。
可挖地基、盖房子也很累，甚至比种地还累。
刘红宾感觉‘彻底没前途’了，就动了歪心思。
霍斯年能凭着他那张‘俊脸’，抱上宋念华的‘大腿’，不但不用种地干力气活，还从她手里哄了一个‘鱼塘副厂长’的位置。
刘红宾自认，长相不比霍斯年差，完全可以‘复制’一番嘛。
对上宋念华，他是不敢的，所以，他就把目标定在了林娇娇身上。
生活逼的他，不得不现实，林娇娇虽然比不过宋念华，但她有个好爸爸，而且，宋念华把林娇娇当‘亲妹妹’看待，是村里公认的。
有这‘两条大粗腿’在，好处肯定多多！
﨔
第140章‘看破不说破\’
刘红宾打定主意，就开始有计划的跟林娇娇示好，追求她。
林娇娇单纯，林爸爸又护着紧，长这么大，还没被男生追求过，面对刘红宾的‘强追猛攻’，很快就‘缴械投降’了，单方面的‘恋爱’了。
本来，一切都好好，在他刻意引导下，林娇娇都开始‘主动’帮他分担‘烦恼’了。
现在，都完了。
他只能赶紧跟林娇娇断了，再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比如……周萍，给宋念华管‘钱袋子’的。
还有吴胜男，脱壳厂的实际管理者。
“刘红宾，我爸的事儿，你知道了吧！我好担心他啊！他身体不好，也不知道被那些人抓到哪儿去了？”
林娇娇哭唧唧道：“他们能不能好好照顾他啊！我想给家里打电话，可我爸不让，说怕连累我，让我乖乖待在农村……”
“我爸让我听念华姐的话，可这几天，念华姐也不理我了，昨天，她明明看见我了，却转身就走，装作没看见。”
“刘红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才几天时间，我的日子咋就变成这样了？”
她崩溃地哭着。
因为你那个当官儿的好爸爸，废了！
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严重，宋念华都开始‘避嫌’了。
再不能耽误了。
刘红宾咬咬牙，“林娇娇，咱们分手吧！”
“啥？”林娇娇哭声一顿，整个人愣住了，“分手，为什么？你说过，你喜欢……”
“是，我是喜欢过你，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发现，我们不合适。”
刘红宾说的‘万金油’的那套‘分手’的说辞，语气中带着抱怨和指责。
“林娇娇，你是京市的大小姐，太娇气，我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伺候不了你这个大小姐。”
“我要结婚的妻子，要能干贤惠，帮我照顾父母弟妹，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刘红宾，你也不要我了吗？”林娇娇抽泣问。
刘红宾低下头，没有回答，但态度已然表明。
“你混蛋！！”林娇娇突然大吼，她只是性子单纯，又不真傻，刘红宾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王八蛋，你是知道我爸被撤职了，我不能再帮你返城了，没有利用价值了，就要跟我分手的。”
“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我打死你！！”
刁蛮劲儿上头的林娇娇，脱了鞋攥在手里，冲着刘红宾，没头没脑‘抽’了过去。
“啊啊啊……”刘红宾被‘抽’的惨叫连连，抱头鼠窜，“林娇娇，你这个‘沷妇’，我就要跟你分手，咱们以后没关系。”
“不许再来找我！”
他一路惨叫着跑远了。
‘啪~~’
林娇娇手里的鞋子落到地上，她愣愣看着刘红宾跑远的背影：“哇……”的一声，蹲在地上，大哭出来。
距离她不远处，宋念华站在一棵大树后，静静看着。
突然……
“林娇娇她爸爸，真的被撤职了吗？”
霍斯年从旁边走了过来，低声问。
“你属猫的，走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宋念华笑问：“什么时候跟过来的？我挺警觉的啊！”
“你不是说我属猫的，怎么能让你发现。”霍斯年冷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林娇娇她爸的事，是假的吧！你‘挖的坑’，为了分开林娇娇和刘红宾。”
宋念华笑眯眯看着他，无声地点点头，“霍斯年，‘看破不说破’，这句话你听过吧！”
宋家屯这些知青们，她和霍斯年是消息最灵通的两人。
她是因为跟京市联系的多，而霍斯年应该是有些‘秘密渠道’。
机械厂在京市算是大厂，如果厂领导被改委会带走了，应该闹的挺大。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也是临时想到这个法子，粗糙了点，让你见笑了。”宋念华一脸‘谦虚’。
霍斯年漠然，“下手真狠，林娇娇不是你好朋友吗？”
“就因为她是我好朋友，我才要这么做的。”宋念华瞪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儿，翻了个白眼，“刘红宾那点‘小心思’，也就能哄哄林娇娇。”
“早点帮她把‘美梦打碎’，免得她越陷越深，到时候再想拔出来，可就不是像现在这样，哭几场能解决的了。”
“要‘伤筋动骨’的！！”
“你就不怕她被这一连串儿的事儿，直接打倒了，林娇娇看着挺脆弱。”霍斯年又问：“而且，以后，她要是知道真相，说不定会埋怨你。”
“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不是你的性格。”
“我是什么性格？我自己都不知道。”宋念华笑着道。
自从来到宋家屯，村民们淳朴又实在，都是有一说一，不服就干的直爽性子，宋念华也不忍心‘绿茶’他们！
所在现在，只有面对特定的人和事儿，她才会‘启动’她的‘绿茶’属性！
“有些现实早认清的，对她有好处，人总要成长的。”
“甩脱了那些‘无谓’的人和事儿，她能更好的往前走，完成属于她的人生。”
她淡淡说着，随即语气一变，“霍斯年，你突然这么关心林娇娇，怎么？也对她有意思了？”
霍斯年冷脸‘裂开’，“宋、宋念华，谁对林娇娇有意思了，你少胡说八道。”
“那你一路跟踪我，追到这儿，难道不是因为担心林娇娇，你不是还特意费心打听，娇娇他爸没出事嘛！ ”
宋念华眼中满是笑意，但语气却非常认真。
“我追过来，是因为……”霍斯年声音猛地一顿。
他是看见宋念华‘鬼鬼祟祟’往后山走，害怕她是去找他藏在后山的那个盒子。
那盒子里，装着外祖父科研所的‘机密资料’。
他是不放心，才偷偷跟来的。
可这话，也没法明说啊！
“因为什么？怎么不说了？”宋念华看着他问。
霍斯年脸上发烧儿，“随你怎么想，反正，我不是为林娇娇而来，也对她没意思。”
他转身就走，刚走两步，突然又停下，“宋念华，你不是要开养猪场吗？”
“据我所知，刘红宾他爸，就是辽省养猪场的。”
说完，他大长腿迈的‘飞快’，一路‘逃’到山下，才停下脚步，伸手摸摸还燥热的脸儿，心里嘟囔：
宋念华这女人，整天把‘喜欢、爱情、对谁有意思……这种儿情情爱爱的话儿，挂在嘴边儿，真是一点都不矜持！！
﨔
第141章心有多大，路就有多远
“霍斯年，你站住，跑什么，我能吃了你啊！”
身后，宋念华一路小跑追了过来。
霍斯年脸上还没褪去热度，又升了起来，但他听话的站住了。
“把话说清楚，刘红宾到底怎么回事？”
宋念华停在他身前。
她来了宋家屯后，就一直各种忙，跟之前那些老知青，还真没什么深交。
更是因为林娇娇的事儿，她直接把刘红宾定义成‘想吃软饭’的小白脸儿。
“刘红宾的父亲，在辽省养猪厂当‘猪倌儿’，专门饲养母猪。”
‘猪倌儿’，是对专门饲养家猪工人的一种称呼。
“养母猪的？”宋念华眼睛一亮。
“对。”霍斯年冷声说道：“还是那种怀了崽子的母猪。”
“养猪厂的‘做种儿’的母猪，需要精心伺养，特别是怀了崽子以后，更是需要精心照顾，一个弄不好，母猪难产，就会造成很大损失。”
“责任大又辛苦，一般的猪倌儿，都不愿意干这个活儿。”
“刘红宾父亲，为人憨厚老实，养猪厂一直把这活派给他，干了有十多年了。”
宋念华眯着眼睛琢磨着，“什么‘憨厚老实’，就是‘好欺负’呗！所以，别人都不愿意干的活，就让他干。”
“照这么看，刘红宾他爸爸，在养猪厂干的也不顺心啊？”
“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把他‘挖’过来，帮我养猪？”
霍斯年冷脸再次‘裂开’，不可思议瞪着宋念华，“你要‘挖’谁？”
“刘红宾他爸啊，不是你说，他专业能力很强吗？”宋念华挑眉。
“是，这话是我说的，可没也没让你把人挖过来啊？”霍斯年被宋念华‘大胆’的想法，彻底惊呆了。
“辽省养猪厂，国营厂，铁饭碗，刘红宾他爸脑子被门夹了，才会让你‘挖’，别白日做梦了。”
“只要有宋家屯在，只要我宋念华还在，咱们村的养猪厂，也是‘铁饭碗’啊！”
宋念华心里默默算计着事情的可行性，“再说，心有多大，路就有多远，先想着呗，万一实现了呢！”
霍斯年心中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告诉你这件事儿，是想让你走走刘红宾他爸爸的关系，买几头母猪，最好是怀着猪崽子的。”
“这样，年底母猪交公社后，不至于没猪可养。”
“只应付年底交猪，有什么意思？”宋念华挑眉，“我要办的是，可正儿八经的养猪厂。”
“之前，我一直犯愁没有专业的‘猪倌’儿，这不，人就送上门来了。”
“如果我的养猪厂，能自己培育母猪和猪崽子，这就是又是一笔生意，这个儿，肯定比鱼塘挣钱！！”
宋念华有些兴奋道。
霍斯年觉得，宋念华疯了，竟然大白天说起‘胡话’了。
他默默转身离开，一点不想搭理宋念华。
——
林娇娇在外面哭了好久，直到下午脱壳厂要开工了，才匆匆顶着‘肿’成桃子的眼睛赶回来。
一进脱壳厂的院门，就见宋念华双手抱胸站在那儿。
她赶紧把头死死低下，“念华姐。”
打了声招呼，就快步往厂里走。
她不想让宋念华看见，她现在的狼狈模样。
“我看见你和刘红宾一前一后的出去的，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
宋念华一个侧身，拦在她面前，“他呢？这个时候，是你最难的时候，他没陪着你吗？”
她明知故问道。
林娇娇：“……”
她本来已经平静些许的情绪，被宋念华这么一问，又勾了起来，豆大的眼珠儿瞬间在眼中落下来，“念华姐，你不是不理我了吗？”
“现在又管我干吗？”
她嘟着嘴抽泣道。
那傲娇的小模样儿，让宋念华忍不住摇头轻笑，“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明明是你，心里眼里都是刘红宾，把我抛到脑后了。”
“别跟提刘红宾，那个王八蛋……”林娇娇扯着袖子擦了把眼泪，“我们分手了。”
“分手？你提的，还是他说的？”宋念华‘明知故问’着，“走，跟我去办公室说。”
她把林娇娇往办公室走，这一路上，林娇娇把刚才的事，跟宋念华说了一遍，进了办公室，人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呜呜呜，我真傻，上赶儿被人利用，我爸才出事几天啊，他就迫不及待甩了我，呜呜！！”
“我长这么大，还没受这么大委屈呢！呜呜呜，气死我了……”
“念华姐，你陪我去，打刘红宾一顿，我要把他挠成‘满脸花’！！”
她伸手去拉宋念华。
宋念华侧身躲开。
她刚决定，要‘挖’刘红宾爸爸呢！
怎么能在这关键时候，动手打人家儿子呢！
“行了，别哭了，还要打人家一顿，明明是你自己不长脑子，被人利用也活该。”
“啊啊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才是受害者，念华姐，你一点都不心疼我，还骂我不长脑子。”
林娇娇跺着脚哭，“亏我还把你当亲姐一样，你太可恶了！”
“不就是运气不好，遇到个‘养不熟’的男狗嘛！”宋念华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好哭的，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再处对象，多长个心眼儿，别太轻易相信别人了。”
“那个刘红宾，长的不如你漂亮，家庭条件不如你好，眼看着思想品行也有问题，就这么个处处不如你的‘玩意’儿，你说你看上他什么了？”
“为他又哭又嚎的！”
林娇娇：“……”
说的、好像、有道理的啊！
自己眼睛是挺瞎的，可她又不甘心承认，犟着嘴道：“之前他追我的时候，对我挺好的，他还很孝顺……”
“孝顺？呵呵，他孝顺的是你吗？”宋念华语气尖锐起来，“他孝顺的，是他爸妈，是他弟妹，跟你一毛钱都没有。”
“不但没有，你要嫁给他以后，他还会拉着你，一起孝顺他们全家，挣的工钱都上交他爸妈，供弟妹生活，你的工资就养活你们的小家儿。”
“你生气追究，人家就会说，我家情况这样，当初你知道，也接受了啊！”
“那时，你日子过的幸不幸福儿，我不知道，但‘精准扶贫’是肯定的了。”
林娇娇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也不哭了，任由眼泪挂在脸上。
自己感觉‘三观’都被震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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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有惊无险，以后就一切顺邃了！
林娇娇哭的可怜兮兮，宋念华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说破无毒，要是不能一次让林娇娇看清‘真相’，下次再出现个‘李红宾、赵红宾’，她说不定还会‘恋爱脑’发作。
“还有啊，你说刘红宾对你好，那他比你爸爸，对你还好吗？”
她笑着问。
“他、咋能跟我爸比呢？”林娇娇表情怔怔。
“是啊！”宋念华挑眉，“你爸爸供你吃供你穿，把你从里管到外，刘红宾却是事事冲你伸手，使唤你为他做这做那儿。”
“你为什么要跟他处对象，还想跟他结婚？是好日子不会过，非要给自己找点苦吃才高兴。”
林娇娇：“……”
好有道理啊，她竟然没法反驳。
“所以，他要分手，你该感到庆幸，甩了那么大一个‘包袱’。”宋念华认真的给林娇娇‘洗脑’道：
“从现在开始，你就等着，什么时候，有一个比你爸爸对你还好的男人出现了，你再跟他处对象，再想着嫁给他。”
“要是达不到这个标准，这男人，不要也罢。”
林娇娇‘吧嗒吧嗒’嘴儿，觉得宋念华要求太高。
找一个‘比她爸对她还好’的男人，她咋觉得这事儿不靠谱呢！
可不如她爸对她好，那她又为啥要结婚呢！
她的思维，已经被宋念华‘带偏’了。
“念华姐，我觉得，你说的对。”她哭唧唧，“可是我心里还是好难受，这可是我的初恋啊，就遇到了个王八蛋……”
“你也不安慰安慰我，就会说那些刺耳的话。”
“你难过不是因为初恋，而因为被人家甩了，丢了你大小姐的面子。”
宋念华‘一针见血’。
林娇娇被扎的直接‘恼羞成怒’，哆嗦着指了指宋念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接转身跑了。
“唉，这个刘红宾，我还有用，你不许去把人家‘挠成满脸花’，顶着那张脸儿，他就没法替我办事了。”
宋念华在她身后喊。
“你不许，那我就白白被他利用了？”林娇娇气的眼睛瞪溜圆儿。
“肯定不会。”宋念华笑笑，“想报复一个人的法子有很多，暴力是最无能的，也是伤害最小的。”
“放心吧，把他先交给我，你要是觉得我整治的不解恨，你再出手，到时候，是暴揍他一顿，还是把他‘挠成满脸花’，都随你。”
林娇娇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头。
——
送走了哭唧唧的林娇娇。
宋念华的办公室，又迎来了满脸愤怒，骂骂咧咧的孙春梅。
“脏心烂肺的玩意，也不怕掉钱眼儿里‘淹’着……”
“二婶，这是怎么了？谁得罪你了？”宋念华上前问。
“骂十里村那个‘铁公鸡’。”孙春梅愤愤，“你不是想买猪，年底上交公社嘛！我就去附近的村子打听了一圈儿，十里村年初有一只母猪下了三个崽子，被他们跟着母猪一起养大了。”
“我去找十里村商量，想从他们村买两头猪，结果，他们‘狮子大开口’，两头猪竟然要咱们两百块钱！”
孙春梅喘着粗气，“咱们交公社，一头猪也就抵个七、八十块钱，他们这是知道咱们村着急交猪，把我当‘冤大头’了。”
“可别的村儿的猪，都是按规定养的，没有多余的，念华，咱们咋办啊？多花一头猪的钱呢。”
她心疼道：“要不，你看看你这头儿，能不能想想法子，找找关系，咱给点好处费也行啊。”
“我实在不愿意看那‘铁公鸡’的得意样儿！”
这么长时间看着宋念华‘办事儿’，她也学会利用‘人情关系’了。
“呵呵~~不愿意看，咱就不看。”宋念华笑笑道：“买猪的事儿，我有别的计划。”
“既然说开养猪厂，咱们就得往长远了打算，我刚找着一个‘关系’，能买着母猪，我就想弄几头母猪回来养，也学十里村，以后专门养母猪，让它们下崽子。”
“咱们要是有了小猪崽，就能慢慢做大，像鱼塘一样。”
“可我听说，母猪特别难养，而且，那些个养猪厂，才舍不得把能下崽的母猪往出卖呢？”
孙春梅凑上前，低声问：“你那‘关系’儿，可靠不？硬不？”
宋念华：“……”
她能说，她只有计划，还没开始施行呢吗！！
——
接下来的几天里，宋念华没有着急去跟刘红宾接触，而是叮嘱钱立军，让他暗中盯着点刘红宾，看他平时都做些什么。
一个人平日的言行举止，是最能暴露性格的。
她对刘红宾这人太陌生，总要先大概了解一下，才好‘劝服’他，帮忙把他亲爹‘挖’过来啊！
这期间，宋念华一直把林娇娇带着身边儿，仔细观察她，发现这个‘傻妞儿’痛哭了几场后，就彻底把刘红宾抛在脑后了。
甚至，都有点躲着他！。
“又不是你做错事儿，你躲他干什么？”
宋念华问。
“你不是说，他对你有用，不让我揍他，也不让我挠他嘛！我不躲着点，怕见了面忍不住，坏了你的事儿！！”
林娇娇‘怨气冲天’道。
宋念华：“……”
好吧，根据观察，林娇娇‘恋爱脑’已死去，理智正在恢复中……
于是，她提前跑了一趟县里，打电话给林主任‘报’了这个好消息，还随便跟他约好了时间，并在再那一天儿，带着林娇娇去县里，接了他的电话。
林主任在电话中告诉林娇娇：‘他没事了，改委会的领导经过几天的调查，没发现他有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己谋私利的行为，现在已经把放了，也已经‘官复原职’了！’
让她不用担心了！
林娇娇放下电话，兴奋的又哭又笑，一把就抱住宋念华，“念华姐，我爸没事了，被放出来了，又回机械厂当主任了。”
“太好了，我太高兴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宋念华笑眯了眼，回抱住林娇娇，“有惊无险，以后就一切顺邃了！！”
当然，在宋念华‘刻意’的引导下，林娇娇回村后，并没有把‘林爸爸官复原职’的事儿，跟大家伙儿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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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知心姐姐\’宋念华
林娇娇的事儿解决了，收获了林主任一大波好感和感谢，总体算是‘稳赚不亏’！
回到宋家屯后，“该解决另一个了！！”
宋念华嘟囔着，直接把钱立军叫了过来，问他这几天刘红宾都干了些什么？
钱立军跟宋念华是同学，也是除了霍斯年外，最快抱上宋念华‘大腿’的男知青，被她派到销售科，干的不错，开了好几单了。
这次也是刚从京市回来，想休息几天，正好就被宋念华抓着，当了她的‘小眼线’儿。
钱立军干的‘乐不思蜀’，他这个人天生比较八卦，心也细，常常能从别人想不到的角度，看到问题。
“刘红宾好像干什么亏心事儿了，这几天干什么都有点‘怯怯’的感觉，但脾气又大，谁不小心惹到他，他就破口大骂，有一次，还差点跟一起盖房的老乡打起来。”
钱立军回忆道。
嗯，色厉内荏！
“他家的情况？问出来了吗？”宋念华问。
“没有，他不愿意别人提起他的家庭，好几次我借着‘闲聊’问起，他要么转移话题，要么找个‘借口’走掉，挺奇怪的。”钱立军回着，随即又道：
“不过，我之前听李国成说过，刘红宾好像挺瞧不起他爸爸的，说他爸爸‘又怂又蠢’，被欺负都不知道还手。”
“刘红宾他家的条件不好，他妈妈没工作，一家人全靠他爸一个人上班养活。”
“而且，我听说，他爸是个临时工。”
“临时工。”宋念华惊讶，“刘经宾他爸干工作得有二、三十年了吧，怎么也该转正了，怎么还是临时工啊？”
临时工，通常被称为‘农民协议工’，都是临时从农村招收的，跟正常工人干一样的活儿，却挣的比正常工人少。
更重要的是，临时工没有工龄，没有编制，退休后连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没有。
妥妥是‘后娘养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钱立军有些羞愧地摇头。
宋厂长好不容易‘重用’他一回，他竟然没完美完成任务，特别还是在他‘擅长’的领域里。
能不羞愧嘛！
“不过，我发现，刘红宾好像想追周萍。”
他赶紧‘补救’道。
宋念华：“……”
果然，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本来她还想温和点，循循善诱、循序渐进呢，现在看来，用不着了！！
夸奖了钱立军几句，把孩子儿哄的笑开了花，宋念华就让他走了，随便把刘红宾叫来办公室。
——
半个小时后，刘红宾一脸‘心虚’坐在宋念华面前。
“宋厂长，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啊？”
“应该是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吧！”宋念华拿着‘架势’，冷冷看着刘红宾：“你和林娇娇，到底怎么回事？”
刘红宾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他最害怕的事儿，终于发生了。
宋念华把他叫来，是要替林娇娇‘出气’吗？
他狠狠咽了口口水，紧张直搓手。
这么长时间，他早就领教过宋念华的厉害了，不光是他，现在村里所有男知青，见了宋念华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一句错话不敢说。
“宋厂长，这个、那个，我和林娇娇，就是、就是感情不和嘛！然后，就分开了，这也很正常，是不是？”
他勉强解释着，眼神躲闪躲，一直不敢看宋念华。
“感情不合？”宋念华起身走到刘红宾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道：“刘红宾，一个男人干的最没品的事儿，就是欺骗女人感情。”
“做的最没有尊严的事，就是想‘吃软饭’！你可两样都占全了。”
刘红宾涨红着脸喊：“我没有，我不是，我开始对林娇娇，是真心的……我没欺骗她的感情，也没‘吃软饭’！”
“你是计划‘吃软饭’，只是运气不好，赶上林娇娇爸爸被撤了‘官儿’，你觉得她没利用价值了……所以，你更可恶！！”
宋念华冷哼，“你这么着急跟林娇娇分手，是不是要转换目标。”
“你此时心中的目标，多半是周萍，也有可能是吴胜男。”
“你怎么知道？”刘红宾惊愕抬头。
“软饭男要‘傍’的人儿，要么家里有个‘官儿爸爸’，要么自己能力超群，林娇娇是前者，周萍和吴胜男自然是后者，这有什么难猜的。”
宋念华嗤笑。
刘红宾的‘小心思’被戳穿，瞬间被满心难堪，愤怒席卷，他死死攥起手，额头和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想喊‘不是’，可这两个字，却如哽在喉咙里一般，怎么也吐不出来。
宋念华定定看着，片刻，感觉‘火候’差不多了，才缓下‘鄙夷’神情，化身‘知心姐姐’，开口道：
“村里的日子不好过，我知道，特别是明知道拿到返城名额，那种绝望的心情，我明白。”
“咱们都是高中毕业，来插队之前，也算的上‘高知高学历’，都是被家里学校捧着哄着的长大的，到了这儿却……”
“你心里落差大，动些别的心思，我虽然反感，但也能理解。”
刘红宾‘阴暗’心思再多，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儿’，被宋念华这么‘先硬后软’的语气这么一说，鼻子一酸，掉起了‘金豆豆’儿。
“你理解啥？你才种几天地……”
他低头，偷偷伸手抹掉泪水。
“你们后面来的那几个男知青，心里都在怪我吧，是不是觉得我一点不顾知青情分，太冷血绝情。”宋念华语气越发‘真诚’道：
“可我也是没办法，工作岗位就那么多，现在又都占着人儿，而且，我还得顾着宋家屯的乡亲们，也不能把岗位都安排给知青啊！”
“宋厂长，你这话什么意思？”刘红宾顾不得伤心，急的站起身，“你可答应过我们几个，会给我们安排工作的。”
“我没说不给你们安排啊！只是得，等一等……”宋念华‘歉意’笑笑。
看着宋念华这个笑容，刘红宾心里又‘咯噔’一下，“那得等多久？等到什么时候啊？”
“这个，就得看以后，咱村儿能不能搞到返城名额，搞到几个，只要咱村儿有知青返城，空出的工位，肯定给你们。”
刘红宾：“……”
他在宋家屯当知青三年多了，就没见过一个返城名额！
有工作的知青不返城，空不出工位，他就还得去种地，继续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他的‘小心思’，宋念华都知道，再想‘追’周萍或者吴胜男，也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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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人要走‘正道\’
刘红宾有一瞬间的绝望，可随即又想到，女知青这边儿走不通，要不，试着追追农村姑娘们。
他记得，村里管生产的李主任，有一个初中毕业的女儿，虽然长的不如城里闺女儿漂亮有气质，但……人家亲爹在村里也能说上话儿，有了这层关系，自己说不定，能讨个记分员的活儿干干呢！
就算不能，李主任还有三个大儿子，也能时不时的帮他干活分担一下。
他神情中又显出一抹希望！
宋念华从头看到尾，不用问，她都知道刘红宾打的什么主意！
这倒霉孩子，‘好儿’上这口了。
他要不是有个会养母猪的亲爸，她都懒得搭理他。
“啪~~”
宋念华狠狠一拍桌子，吓的刘红宾差点蹦起来。
“刘红宾，女知青这边行不通，又把脑筋动到村里姑娘身上了？”
“真是不知死活，你以为村里人都是吃素的，任由你算计他们姑娘儿，”
“你骗林娇娇感情，天高皇帝远的，她家里人一时拿你没办法，再加上林娇娇是城里姑娘，思想开放，只能只当被‘狗咬了一口’，不会缠着你负责。”
“你要是敢把对付林娇娇那套，用村里姑娘身上，她爹娘、叔伯哥弟们，能把你腿打折了，然后逼你娶了那姑娘，对她负责，你信不信？”
“你拿人家不识数儿，想‘白嫖’儿人家劳动力，小心一个弄不好，被人家全家当‘牛马’使唤儿。”
刘红宾：“……”
会这样吗？他没想过啊！
明明宋念华和宋家人，对霍斯年挺好的，宋大勇和宋二勇还抢着帮霍斯年干活呢！
宋老头每次见到霍斯年，也笑呵呵的，特意和善。
可……他不是霍斯年，李主任家的闺女儿，也不是宋念华啊！
想到这儿，他脸色瞬间惨白起来。
宋念华见状，都无语了，“你连这种结果都没想过，就想‘吃软饭’！”
她真是高估刘红宾了，这整个儿一个‘大傻小子’嘛
“而且，如果你在农村结婚了，不管是和女知青，还是和本地女青年，你的户口自然落在宋家屯了，那你这辈子就真回不去了。”
“你才二十多吧，真打算当一辈子农民了？”
她加了一记‘重锤’。
直接把刘红宾‘锤’哭了，一个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六十多斤的大个子，缩在个长条凳上，‘哞哞’的哭。
他这‘操作’，倒把宋念华惊呆了，“不是，你哭啥啊？我又没把你咋地？”
“别、哎哟，别哭了，就你这样的，想现实都认不清，又怂又坏，还坏不到点子上，还是别出去害人害己了。”
她叹声：“这样吧，我现在手里还真有个工作，看你愿不愿意干？”
刘红宾瞬间止了哭声抬起头，可怜巴巴问：“愿意，我愿意，啥工作啊？”
“我要开养猪厂，你知道的。”宋念华直截了当道：“可现在，村里既没有猪，也没有养猪的人，我听人说，你爸爸是‘猪倌’儿，在辽省养猪厂工作，你让你爸从中间牵个线儿，我想从他们养猪厂买几头猪。”
“最好是母猪。”
“他不行的，他办不了这事儿。”刘红宾慌乱起身，连连摇头。
“是办不了？还是不想给咱村儿办事儿？”宋念华沉下脸问：“刘红宾，我可是一直在帮你解决问题，只有你爸把猪替咱们买来，养猪厂才能开起来，开起来了就需要养猪的人，这不就多了几个工作机会。”
“这样吧，我做主，养猪厂只要开起来，直接聘你当工人，不用考试。”
刘红宾听着，脸色更难看了，咬着牙没说话。
他不喜欢当‘猪倌’儿，对这个工作有心理阴影！
宋念华见状道：“我再加一点码儿，如果你能说服你爸爸，来咱们村呆上一段时间，教咱村儿的村民们养猪，像霍斯年他堂叔似的，我就帮你争取一个回城名额。”
“我跟公社的领导很熟儿，也能说的上话，咱村儿支书是我亲二婶，我开口要返城名额，肯定比你机会大。”
“到时候，你凭自己本事回城，堂堂正正的，不比用整天琢磨那些‘歪心思’强。”
“人啊，无论到什么时候，都得走‘正道’！！”
“刘红宾，我是看在同为知青，不想你‘误入歧途’，才给指条‘出路’，但凡换一个人，敢这么骗林娇娇，我都不会轻饶了他的。”
这番‘掏心窝子’的话，说的刘红宾感动不已，“我、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好。”
“我去找我爸，我想法子，帮村里把猪买到手的。”
他哽咽应着。
“这才对嘛！”宋念华满意笑道：“我教你一个道理，这世上，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你刚才说，你想法子？什么意思？不应该是你爸……”
刘红宾低下头，讷讷道：“我爸，他、他是个老实头儿，而且，他就是个普通工人，在养猪厂根本说不上话儿，他也不敢说。”
“让他牵线做中间人，还不如我回去，找……”
他语气一顿，随即坚定道：“反正，你放心，我肯定能把母猪给你买来就是了。”
宋念华挑眉，看来钱立军的‘情报’还是很准确的，刘红宾他爸，在养猪厂‘混’的不太好。
“这么有信心？这可关系到你以后能不能当工人？能不能回城？可要谨慎。”
“我知道。”
“最好能搞几头怀了崽子的母猪，我愿意花高价儿。”
“我只能说，试试看。”
刘红宾没有拒绝。
宋念华满意地点点头，“既然这样，咱们就别耽误时间了，明天，我让村里给你开介绍信，你就回家办事儿吧！”
“三天后，不管事情成不成，都得给我个回信，把电话打到县邮局，然后咱们再商量后续事情。”
“嗯。”刘红宾答应，“宋厂长，那要没什么事儿，我就回去准备了。”
宋念华一脸严肃地拍拍他的肩膀：“刘红宾，别跟我耍小心思，抓住我给你的这次机会。”
从头到尾，她只字没提想‘挖’刘红宾爸爸的事儿。
宋念华觉得，这种事儿，还是跟本人谈更靠谱，而且，没谈成之前，最好是‘密而不宣’。
“宋厂长，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辜负你的。”刘红宾重重点头，迈着大步走了。
不会辜负我……
这话听着，好像某瑶爱情小说，男主角最爱说的话。
咦~~
宋念华‘恶心’的打了个寒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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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我是那么的优秀……
宋念华一番‘软硬兼施’，转天，刘红宾就带着介绍信，‘斗志昂扬’的回老家了。
脱壳厂办公室。
宋念华送走刘红宾，刚坐下，办公室门‘砰~~’一声被撞开，许明珊怒气冲冲闯进来。
“好你个宋念华啊，你敢骗我们！”
“村里的脱壳厂明明就是你开的，我都打听清楚了，跟村里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是厂长，你就能做主给我安排进去。”
“结果，你却在妈妈跟前‘演戏’儿，伙同孙春梅一起骗她，让她给你们整那个什么‘试验田’。”
“宋念华，你跟我们使心眼儿，你利用我们，我现在就去告诉爸爸妈妈，揭穿你的真面目儿，让他们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儿！！”
她愤怒地喊着，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
宋念华看着面前的许明珊，披头散发，满脸疲惫，浑身上下都是泥，再无来时那千金小姐的富贵模样，妥妥又变回了‘农村姑娘儿’。
不由笑道：“看来，这半个多月种地，还没累着你，还有力气到处打听我的事儿！”
“想告诉爸妈，你去吧！！”
她笑着说。
许明珊明显一怔，“你让我去，你就不怕爸妈知道，生你的气？”
她还想借这事儿，威胁宋念华不让她种地呢！
“他们为什么要生我的气？我是那么的优秀！”宋念华得意扬扬头，“我开脱壳厂，靠的是自己的努力。”
“你只打听到脱壳厂是我开的，其实在后山上，我还开了一个鱼塘呢！鱼塘旁边，那几百亩开垦过的荒地，也是我的。”
“还有啊，看见村里新添的挖掘机和推土机了吧！那都是我的，我现在正用那几台车成立了个机耕队，帮别的村子开垦荒地。”
“宋家屯的乡亲们，现在对我‘感恩戴德’，我宋念华的名字，提起来，在十里八村都是‘响当当’的，谁不夸我一句‘有能耐’。
“我都这么厉害了，爸爸妈妈应该感到骄傲和自豪，怎么会生我的气呢？”
她直接‘摊牌’了。
她的事业已初具规模，手里有钱儿，身边有人儿，许保国夫妻俩已经帮不了她什么了。
要是这样了，她还要藏着掖着的，那她的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嘛？
“宋念华，你、你竟然瞒着我们，干了这么多事儿的。”许明珊咬牙，满脸的嫉妒掩都掩不住。
她最受不了宋念华比她强了。
在她狭隘又浅薄的小脑袋瓜里，她和宋念华前半生的‘互换’，会一直延续下去。
两个人的命运，是‘此消彼涨’的纠缠，一个过的好了，另一个就不好，就像现在，宋念华在宋家屯过的意气风发。
而她，像条‘丧家犬’一样，被‘赶’回宋家屯！
原来是宋念华过的太好，吸了她的‘运气’，“少往你自己脸上贴心了，爸妈最恨撒谎的人，他们要是知道你一直在骗他们，肯定饶不了你。”
“许明珊，说你蠢你还不认。”宋念华嗤笑，“他们饶不了我，又能怎样呢？”
“‘天高皇帝远’的，他们是能过来打我一顿啊，还是能把你调回京市啊？”
“都不能吧！你揭穿我，就得罪了我，现在在我手底下混日子，我只要说一句话，明天你就得去掏大粪。”
“在宋家屯，没有我点头答应，你这辈子都别想回京市！”
她笑呵呵说。
许明珊却狠狠打了个寒颤，心中一阵惊慌，面上却不愿服输，“宋念华，你少吓唬人，宋家屯是大家族，上有族老，下有支书、村干部，外面还有公社领导。”
“你一个小破知青，就是运气好点，开了几个破厂子，被人吹棒几句，就不知姓啥 了？”
“想在村里称王称霸，吹牛也不怕闪了舌头。”
“不信，没事儿，那咱们就试试！”宋念华笑着走到办公室门口，对着外面喊道：“娇娇，你去趟村支部，把李主任叫来，我有事找他。”
“知道了。”门外，林娇娇高声应着，然后，就听到一阵脚步跑远了。
“宋念华，你叫李主任来干什么？”许明珊知道李主任，在村里专门管种地的。
她心中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猜 。
宋念华笑道。”
十几分钟后，李主任匆匆赶来，一进门就熟念道：“念华，你急着找我有啥事？”
“李主任，刚才许明珊刚才跟我说，她自知犯了大错，需要在劳动中改过自新，她觉得，种地的活儿太轻松了，想要承担更繁重的工作。”
“宋念华，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才没说过这种话……”许明珊急的大喊。
“她想去掏大粪，为村里明年多多储存‘粪肥’，做出自己的贡献。”
宋念华一脸‘严肃’道。
“李主任，我没有，我是疯了，才会主动要求去掏大粪，你别听宋念华瞎说……”
许明珊抓住李主任的胳膊解释，急的直掉眼泪。
那时的农村，还没有做到家家都有厕所，所以，宋家屯就在村头村尾，各修建了一个旱厕，供全村人使用。
村里还雇了一个无儿无女的孤老头子，每天打扫厕所，厕所满了，也归他来掏干净。
要替全村人收拾屎尿，许明珊想想都要吐了！！
李主任愣怔片刻，脑中飞速闪过宋念华和许明珊之间‘官司’，他一把甩开许明珊，“这样啊。既然许明珊同志一心想进步，那咱们村干部也不能阻拦。”
“一会儿，你就跟老齐头换一下工作，去掏大粪吧！”
他一点没犹豫，直接配合道。
在他们这群村干部眼里，宋念华可是村里的‘小财神’，以后宋家屯能进步到什么程度，都要靠她。
至于许明珊，他可还记得，就因为她偷公社介绍信，宋传根因为这个事儿，罚了村干部们半个月工资呢……
熟重熟轻，一目了然。
“我不去，你、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要去告你们，拉帮结派，虐待知青。”
许明珊崩溃地喊着，转身就往外跑。
“许明珊，你要是敢走出这个门，我保证，你会比去掏大粪，更惨。”
宋念华的声音，冷冷从身后传来，许明珊心里狠狠一跳，本能停住脚步，转过身，“宋念华，你到底想怎么样？”
﨔
第146章形势比人强只能装‘孙子\’
许明珊怕了，服软了，为了不想掏大粪。
这个，她真的接受不了。
“你莫名其妙跑到我办公室，对我大喊大叫，不该给我道个歉吗？”
宋念华笑眯眯看着她道。
许明珊脸涨的通红，万般不愿，“对不起，念华，我错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识时务者为俊杰。”宋念华满意点头，“明珊姐，既然话都说开了，那我就直说了，你得想法子催催爸妈，把‘试验田’的事赶紧办下来，你也能早点进脱壳厂，少吃点苦头啊！”
李爱红回到京市，都快半个月了，一点信儿都没有。
她记得，要种‘冬小麦’，得提前把土地‘处理’一番的，这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再不开始准备，怕来不及了。
“我明天让二勇‘陪’你去一趟县邮局，你给妈妈打个电话，‘提醒提醒’她，得把你这个‘宝贝女儿’的事儿，放在第一位啊！”
“明珊姐是个‘聪明人’，到时候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了吧！”
她笑着拍拍许明珊的肩膀。
许明珊狠狠咬牙，才忍住甩开宋念华的‘冲动’。
‘形势比人强’啊，她只能装‘孙子’，“不用不用，我会好好跟妈说，让她快点把事儿给你们办了的。”
“那状儿，还告吗？”
“不告了，不告了，我保证，不跟妈透露一点，你啥时候想让爸妈知道，就自己跟他们说吧！”
许明珊‘乖巧’摇头，“掏大粪的事儿……”
“什么掏大粪？明珊姐，你没事说这个干什么？多恶心啊！再说，掏大粪跟你有什么关系？”宋念华轻笑，转头看着李主任道：“人家齐大爷干的好好的，是不是，李主任？”
李主任：“……”
‘是不是’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啥？
你们姐妹‘打哑迷’，拿我溜腿玩儿呢！
他心里歪歪着，面上却笑着点头，“是啊，齐大爷工作认真，做事勤快，这是全村乡亲们公认的。”
他说着，却支字不再提，让许明珊‘顶替’老齐头工作的事儿了！
办公室里，三个人‘心照不宣’的结果这个话题，并各自忙活自己的事儿去了。
——
到了跟刘红宾约好的那天，宋念华独自一人去了县城，在邮局等了半个多小时后，刘红宾打来了电话。
“宋厂长。”
“事情办的怎么样？有希望吗？”宋念华低声问。
她含糊问着，毕竟，事情能不能办成还两说呢，说话行事，还是谨慎一些好。
“差不多，只不过，人家那边儿，要现钱，不能赊账。”刘红宾说道。
“钱不是问题，我有准备。”
上次买拖拉机没用上的钱，正好用来买猪。
“对了，他们厂里现在就有几头揣着‘那个儿’的母猪，他偷偷摸出来的。”电话那边儿，刘红宾的声音有些微微发抖儿，
“但按着国家规定，咱们村儿没有买猪的资格，养猪厂不会买给咱们的。”
按国家规定，以村庄为单位的集体，积数太小，不允许购猪、马、牛、羊这类‘大牲口’。
“厂长，咱们连买的资格都没有，可怎么办啊？”
刘红宾急声问。
“这事儿不用你管，我来解决，你只管挑好猪，到时候能跟我‘对接’上，就行。”宋念华道，随即又问：“猪是怎么个卖法？有几头带‘那个儿’的？”
“我给办到按正常猪肉的价格，把整头猪买给咱们，一头猪，怎么也得二百斤左右吧！咱们想买几头都行。”
“有四头，刚怀上不久，肚子还没显出来。”
“好，咱们都要了。”宋念华直接拍板儿，“我回去拿钱，明天就去找你，你把‘东西’给我看好了，别让别人挑走了。”
“这可是建设农村的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刘红宾同志，国家和人民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一定，一定坚持到我赶到。”
电话那边儿，刘红宾连连答应。
宋念华挂掉电话，满意笑了，上交公社的母猪有了，明天供给省机械厂的母猪也有了，还能得着若干个猪仔子……
真的太顺利了。
刘红宾是‘渣男’咋了？想‘吃软饭’咋了？
他只是人品有问题，又不是办事儿能力不行！！
她笑眯眯了出邮局，琢磨这人‘购买资格’该怎么办？
要不，像上次买拖拉机似的，再跟公社‘挂上钩儿’。
好像也只能如此了！
郑书记和孙主任，对她还是挺够意思儿的，能帮他们添一笔‘功绩’，也算没便宜外人。
拿定主意，宋念华转头就去了公社，熟门熟路的找到孙主任。
“主任，我又有件‘好事儿’，迫不及待的想跟公社和您分享了。”
“噢~~”孙主任瞬间笑开了颜，“小宋啊，你这隔三差五就有点‘好事儿’，每次还都不重样儿。”
“说吧，这回又是啥好事儿？”
宋念华往他跟前凑了凑，小声道：“我走了关系，从辽省那边儿，省到几头母猪，母猪质量很好，都养了两、三年了，能生小猪仔子的那种儿。”
“那这儿答应按猪肉的价格买给我，多便宜啊，回头咱养到过年，就算杀了买肉，都有账算儿。”
“要是留着当‘种猪’就更好的，配上种，一窝最少也能生个四、五只崽子，更是稳赚不赔”了。”
“哎哟，这可真是件好事儿。”孙主任瞬间认真起来，“这样的母猪，你能弄到多少头啊？”
“七、八头总是有的，毕竟是人家头一回帮我，我也不好要的太多。”宋念华笑着道：“只是现在有个问题，那边儿不认我们村，非得让公社出面，才能把猪买给我。”
“所以，孙主任，您看……”
“那你啥意思？想把养猪场，挂到公社名下？”孙主任挑眉。
“领导就是领导，这份为人民服务的觉悟，我们就是比不上。”宋念华小小‘拍’了个马屁，“只是‘挂’个名儿，养猪厂还是开在我们村儿，猪也由我们村照顾，不会劳烦公社 一点儿。”
孙主任低头思量起来。
“主任，其实我们村儿的猪厂要是能开起来，对咱们公社，可是‘百利而无一害’！”宋念华见孙主任犹豫，立马开始给他‘洗脑’。
“我听村支书说，咱们公社每年往各村发放的‘小猪仔’子，都得跟县里养殖厂提前预定，人家给咱些病的弱的，也不能挑捡，只能咬牙收着。”
“就这样，赶上年头不好，咱们还预定不上呢，这也太被动了。”
“要是我们村的养猪厂能开起来，那可就不一样了……”
﨔
第147章突然‘柔软了\’的宋念华
宋念华笑道：“猪厂开起来，立即就能给母猪配种，等怀了崽子，那咱们公社不就有自己的猪崽子了吗！”
“还用巴巴跑县里去买。”
孙主任有些心动，但又担心道：“这母猪可不好养，特别是怀了崽子的，你们能养明白吗？一个弄不好，可就‘鸡飞蛋打’赔钱了。”
“你们村，现在可还背着外债呢，这是不是有点冒险啊！”
这个年代的人，思想保守，不敢冒险，宋念华完全理解，“您说的这个，我都想过了，所以，我特意从养猪厂聘来一位专业饲养母猪的老师傅，教我们村里的人怎么养猪。”
“还特意请了师傅？”孙主任惊讶，“这么正规？”
“当然了，开猪厂是大事儿，自然得想的周到一些，我可不想赔钱。”宋念华一脸认真道。
孙主任心中满意，认真对待，成功率就会更高。
“既然你们村儿这么有信心，我个人是愿意支持的，不过，这事儿一个人说了也不算，你等等吧，我先跟郑书记汇报一下，看他怎么说。”
“行，那我就先回去等消息了。”
宋念华说完，告别孙主任，就回宋家屯了，一心等着公社领导的决定。
谁知道，公社领导在消息没来之前，去县里打电话，催促许保国夫妻俩儿的许明珊，却带回来好消息。
“‘试验田’的事儿，爸妈给你办完了，这是省研究所白教授的联系方式，爸让我告诉你，他和齐叔叔都不方便出面，让你自己去找白教授，齐叔叔暗地里都帮你打通关系了。”
这位‘齐叔叔’，是许保国的朋友，京市研究所的，是省研究所的直属上司单位。
“明白、明白，领导办事儿都这样儿，话不说露，面儿也不用露，全靠手下人自行领会，能领会多少算多少！”
宋念华嬉笑，“反正，总有聪明人！”
许明珊偷偷翻了个白眼儿，她现在对宋念华，是又恨又怕，还不敢‘炸毛儿！
起码，现在不敢！！
“临挂电话时，爸还让我告诉你，这个白教授欠了齐叔叔一个挺大的‘人情儿’，你要是想在村里干一番事业，不妨胆子大一点，脸皮厚一点……”
宋念华挑眉。
许保国，这是什么意思？
先是‘甩手’让她自己去谈，现在又告诉她，胆子大，脸皮厚……那就是可以‘漫天要价’，不用拘泥于一块‘试验田’！
“宋、念华，该转达的话，我都转达，事也办了，我什么时候能去脱壳厂上班？”
许明珊急声问着。
“等我去见过白教授之后，从省里回来，就给你安排。”宋念华道。
许明珊心里不甘，却不敢反驳，只能委屈点头，“好吧，那我就再坚持几天，你可得快点回来啊？”
宋念华点点头，让她走了。
许明珊离开后，宋念华转身去了后山。
来到山上，入目便是一片片被开垦过的土地，翻上来的黑土幽黑，在阳光的照射下，还隐隐泛着‘油光’。
这地真‘肥’啊，不种粮食，白瞎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远处，宋大勇和赵小山开着挖掘机和推土机过来了，身后还跟着机耕机的一队农村汉子，个个肩上扛着铁锹、长镐……
“念华。”
“宋厂长。”
车子路过她时，大家齐齐停下，笑着跟宋念华打招呼。
“你们这是要去干活儿，今天去哪个村儿啊？”
宋念华笑着问他们。
“去十里外的小李庄，他们村儿凑了三、四个月，总算把开荒的粮食凑齐了，昨儿个急慌慌的给咱们把粮食都运过来了。”
宋大勇憨憨回着。
“哦，那去吧，干活都小心着点，别让自己受伤了。”
“唉，放心，宋厂长，我们小心着呢。”
“是啊，有这大铁家伙儿开路，都用不着我们啥，不会伤着的。”
“……”
“……”
机耕队的汉子们嘻嘻哈哈回着，心里却一阵温暖。
这小宋厂长，到底是自家的‘孩子’，知道心疼自家人！
送走了机耕队的人，宋念华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皱眉久久不动。
直到……霍斯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一个人儿站这儿，想什么呢？”
他刚出鱼塘，就见宋念华在这儿站着，以为她是来鱼塘，就想等她一会儿，结果，人家站那儿不动了！！
宋念华没有回头，“霍斯年，我发现，我狭隘了！！”
“什么？你啥意思啊？”霍斯年问。
“霍斯年，我搞到试验田的名额了。”宋念华自顾自的说着，好像是在跟霍斯年交谈，却没搭他的话儿，“我养父帮的忙儿，当然，他也不是帮我，只是想让许明珊在村里的日子，过的舒服点。”
霍斯年一脸莫名其妙，下意识回道：“嗯，你在这方面，挺厉害的……”
“这方面？是哪方面儿？”宋念华回头冲他笑着问。
“钻营啊！你一向会‘钻营儿’，投机取巧、老谋深算、欺上瞒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霍斯年掰着手指头细数着
“唉唉唉，你在这儿跟我卖弄学问呢，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出蹦，显你成语会的多啊！”宋念华皱眉打断他，“听听你形容我的那些词儿，有一个是好的嘛！”
“没良心的东西，要不是我开鱼塘，让你当副厂长，你现在还在地里‘刨食儿’呢！”
宋念华狠狠翻了他一个白眼儿。
霍斯年：“……”
今天的宋念华，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好像少了往常的精明尖锐，柔软了许多。
“宋念华，你怎么了？语气有点奇怪啊？”
他皱眉问。
“机耕队去小李庄，帮着开荒去了，大勇哥说，小李庄为了用咱们机耕队开荒，凑粮食凑了四、五个月，好不容易凑齐的。”
宋念华说道：“我虽然知道，农村穷，村里人日子过的苦，可究竟苦到什么程度，我一直没有深切的体会。”
“开五十亩荒地用咱们机耕队，一亩三块钱，一共一百五十块，换成粮食也就几千斤，凭心而论，一点都不多，可小李庄儿，却要凑好几个月，还是省吃俭用凑出来的。”
“我听到这儿，心里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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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计划不如变化快
“不舒服？”霍斯年挑眉，疑惑地问：“那你想怎么样？不用小李庄儿的粮食，免费给他们开荒？”
宋念华：“……”
她觉得霍斯年在‘讽刺’她，可看着他那‘清澈’的眼神，又好像不是。
是啊，他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经历过‘旱三年，涝三年’极度贫困的日子，对于他来说，挨饿，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看的多了，就习以为常了。
而宋念华呢，来自未来，那个物资丰富多样的世界，到了这里，也没缺过钱，挨过饿，而且，一直在忙忙碌碌中，就算知道这个年代贫穷，但现实却远比她想象的更残酷。
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我能免费一次，可也不能次次都帮他们，说到底，‘授人于鱼不如授人于渔’！！”
宋念华眼珠儿溜溜转儿着，看着霍斯年，甜甜笑着。
“只有咱们一个村种冬小麦有什么意思？”
“做大做强才好玩呢……”
“宋念华，你又想干什么？”听话听音儿霍斯年皱眉，心中暗自警惕。
毕竟，宋念华的‘战绩’，实在太多了。
脱壳厂、渔塘、机耕队，还没成形的养猪厂，已经开始修建的扫盲班……太多太多。
她太能折腾了。
“我要带十里八村的乡亲们，一起种冬小麦。”宋念华说出自己的决定。
许保国不是说，让她去省研究所时，胆大一点，脸皮厚一点，‘漫天要价’嘛！
“既然要干，那就干脆大干一场。”
“区区一个宋家屯而已，能有多少土地？凡事上了规模，批量生产才是王道。”
“跃进公社下面有那么多村子，都拉到一起才好啊。”
“咱们知识青年到农村来，就是为了帮助农民兄弟们致富……”
顺便，农民兄弟们富了，她也富了嘛。
霍斯年：“……”
这才是他熟悉的宋念华嘛！
她刚才那副模样，那说话的语气，让他都有点害怕了！
“都拉到一起，你能搞到那么多粮种吗？你办的不是‘试验田’嘛？那东西，是有份额的吧？”
“事在人为嘛，规矩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宋念华笑道：“而且，生命在于‘运动’，把不可能变成可能，多有挑战性啊！”
霍斯年：“你就折腾吧！！”
“呵呵，人不能折腾，怎么能算是青春呢？”
宋念华笑盈盈道：“唉，计划不如变化快，本来想先解决养猪场的事，可谁能想到，‘试验田’先撞上来了，既然这样，那就先解决它，再去京市找刘红宾吧！”
“反正，公社最后的决定还没下来。”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霍斯年皱眉：
虚伪的女人，嘴里说的好像挺委屈，不得已的，其余，那嘴角都快翘天上去了！
——
说了算，定了干，再大困难也不变！
宋念华带上林娇娇，找村支书孙春梅，拿到了村里的介绍信和公章，还顺便‘拐走了’村文书宋青山，三人买了火车票，直奔省城出发了。
火车发出响亮的鸣笛声。
宋念华三人很快就到了省城，拿着许保国给的地址，找到研究所。
门卫打电话询问白教授后，就放她们三个进去了。
高大干净的三层小楼里，宋念华找到了这次‘试验田’项目的负责人……白教授。
一是个五十多岁，白白胖胖，满脸温柔笑容的女人。
见着她们上门，先是诧异了宋念华的年轻，又客气的把她们招呼到办公室，给她们泡茶。
白教授为人很和气，情商也高，跟她交谈，会给人一种‘如浴春风’的感觉。
当然，以宋念华的‘功力’，会让人‘浴’的更舒服！
两人你来我往，谈笑风生，皆有点‘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林娇娇和宋青山看的一愣一愣的。
寒暄过后，两人已经把关系进展到了‘白姐姐’和‘小华’的亲密度了，然后，开始谈正事。
“小华啊，你是老齐介绍来的，我肯定让你们享受最优厚的政策，麦种，我已经安排好，你们可以直接拉走，只给我们提供实验田的后续记录和资料就可以，种出来的小麦，不用上交，自行处理就可以。”
“NUY冬小麦四号，属于比较成熟的麦种了，在咱们附近两省，已经推广了三年，今年，算是最后一季实验田，结束后，就会开始全省推广。”
白教授态度温和大方。
百亩地收的小麦，说给就给了，条件也确实宽厚。
可还是远远达不到，宋念华的心理预期。
“白姐姐，首先，我得先谢谢研究所愿意把机会给我们村，还给出这么优厚的条件，这是农业科技，对我们的帮助，是科技和农业的结合……”
她先是一顿夸。
白教授白白胖胖的脸儿，忍不住露出得意笑容。
宋念华接着道：“不过，咱们的合作模式，我觉得可以更加大胆一点。”
“……”白教授沉默片刻，诧异道：“大胆？”
“什么意思？”
宋念华便笑，“不瞒您说，白姐姐，我们宋家屯的条件，是很优厚的，作为跃进公社的模范村，我们的优势十分明显，我们村有脱壳厂、渔塘、机耕队……”
“我们村的收入，并不仅限于土地，抗打击，抗风险的能力非常强，因为我们村的工人多，农民的收入来源稳定，对于新鲜事物，有很强的接受性，所以，我的想法是，以我们村为示范点，向外辐射NUY冬小麦四号的影响力和种植力度。”
“一个新型麦种的推广，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能成功的，土地是农民的命，任何改变对于靠土地和天吃饭的农民来说，都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据我所知，咱们附近的几个省，都没有种植冬小麦的习惯，想要农民们接受‘新鲜事物’，往往需要科研员、政府和基层领导们，长达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努力。”
“……但，由我们领头，做出成绩，再开始推广也有成功案例啊！”
她一点都不害臊的‘自吹自擂’。
“这……”白教授似乎很少遇见，这么能说会道的人，沉默了一会儿，问她，“那你说的合作模式，又是什么样的呢？”
“首先，我们需要足够多的免费麦种~”
重点是免费。
其次是足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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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千里马好找，伯乐难寻
宋念华一鼓作气，继续提着条件，“其次，我们需要技术支持，NUY冬小麦四号，虽然是很成熟的麦种了，但我们村子的人，毕竟是第一次种植，期间会遇见多少困难，甚至是灾害，都是不可估量的。”
“我们想要技术员。”
“再有……”
“还有？”白教授脱口而出。
林娇娇也露出‘念华姐真是狮子大开口，我们不会被打出去吧’的神情。
宋念华气定神闲，“为了冬小麦的收成，为了更好的推广，我计划向我们公社建议，搞个几村联合种植，以及开荒种植。”
“对了，白姐姐，咱们研究所推广NUY冬小麦四号，这个项目时，没有配套的政策吗？”
“配套政策？什么意思？”
白教授这会儿都懵逼了，看着宋念华，怔怔问着。
“我们之前种地，靠的是农民的双手，春种秋收，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儿……可这冬小麦，是要在秋冬之际种的，天气渐冷不说，有些地方的土地都冻住了。”
“光靠乡亲人们的双手，这劳动力度有点大，所以，咱们项目能不能给配点农用设备，像播种机啊、收割机啊之类的。”
“有了这些机器，我们就能保证，小麦种子就能在最快，是准确的日子种完。”
“这些东西，以我们村现在的经济水平，肯定是买不起的，如果研究所能为我们提供，对于种植冬小麦，是有绝对的好处的。”
许保国让许明珊带的那几句话儿，给了宋念华‘无限’的信心。
她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态度，大胆提着要求。
万一成功了呢！
白教授温和表情退去，眉头紧拧。
她本来就是个‘技术咖’儿，因为是项目领头人，再加上，宋念华是‘老朋友’介绍过来，她才亲自下来‘接待’。
万万没想到啊！宋念华这个小姑娘，别看年纪小，‘花花心眼子’却不少，一会儿一个要求，一会儿一个提议的，都给她整不会了。
更过分的是，仔细想想，她的要求好像还都有几分道理——真是见了H了！
可‘老朋友’的面子，还不能不给。
“嘶~~小华，你说的这个事儿啊，无论是‘几村合种’，还是‘配套设备’的要求，我们研究所没有过先例，我实在没法自己作决定。”
白教授琢磨片刻，“要不这样，你们在这儿等等，我去跟所长请示一下。”
肯请示，就是有门儿。
“行啊。”宋念华笑容满面，“白姐姐，那真是麻烦你了呢！我从我们村儿带了些‘土特产’，回头给你拿点。”
白教授强笑道：“不用不用，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事儿。”
扔下这句话，她让宋念华两人坐在办公室等着，自己走了。
办公室里，恢复了一片安静。
林娇娇小心翼翼起身，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念华姐，咱们不是来找人家要‘试验田’名额，怎么反倒跟人家提起要求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她一脸忐忑，“而且，你提的那些要求，人家都没有过先例的。”
“你、你也太狠了，人家脑子坏掉了，才会答应你。”
宋念华看她，沉稳的回，“能不能答应是两说儿，但她没当场拒绝，也没骂咱俩儿，更没把咱俩儿轰出去，这就说明，还有机会！！”
林娇娇：……
“对了，念华姐，你说的那个几村联合，公社主导，种冬小麦，可行吗？”
“咱们公社下面，大村小村儿，得有二三十个，你能要来那么老些种子吗？”
“到时候，用谁不用谁，又是一场‘官司儿’。”
“而且，这个事儿，你来之前，都没跟公社商量，公社能同意吗？”
她一脸担忧。”
“试验田的事儿，是我一手催成，我跟研究所单独签合同，风险我来承担，公社有什么不同意的？至于有哪些村子……”宋念华想了想，“当然是用那些有荒地，且荒地已经开垦出来的了，我可没时间，等他们开荒。”
一步慢，步步慢，错过机会，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白教授的‘提议’，应该让研究所的领导们很‘头疼’。
她这一‘问’，就问了一个上午，赶到中午时，白教授匆匆回来，请宋念华和林娇娇在研究所的食堂，吃了顿中午饭，然后，就快步离去，为她们‘争取’了。
“念华姐，这白教授跟你是什么亲戚吗？她对咱们这事儿，可真‘上心’，饭吃完都没休息一下，就走了。”
林娇娇咬着筷子道：“她人真好！”
宋念华：“……”
亲戚，肯定是没用，但‘人情儿’，肯定是欠的挺大！
这一等又等到了下午四快多，眼看快下班了，白教授才回来。
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宋念华心里稳了。
果然，白教授给出的答案，也没出她所料，“我们厂里的领导班子一致决定，同意你的合作模式……”
“当然，主要也是看好你这个人，我是相信‘老朋友’，推荐给我的人，肯定不会错的，所以，我才会尽力为你们村儿争取，最终争取下来了。”
“幸不辱命啊！”
“那是，千里马好找，伯乐难寻，您也是慧眼识英雄了。”宋念华捧她。
白教授哈哈大笑，“你这可是变着法儿的说自己是英雄了。”
“您不是也是慧眼吗？”宋念华捧着。
林娇娇：……
呆呆看着两人‘互捧’。
接下来，自然又是一番拉扯。
两人把种子多少，派不派研究员，能不能借到农用设备等等事宜，全都摆到桌面上。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花费了两天时间，终于谈完了。
宋念华拿着宋家屯的公章，正式跟研究所签下了合同。
合同签完当天，她一通电话打回了跃进公社，直接找到郑书记，把‘试验田’申请成功的事，汇报了一遍。
电话那边儿的郑书记，激动的连声叫‘好’，把宋念华夸了又夸，不迭声的让她赶紧把麦种儿和技术员带回来。
三天后，研究所准备的东西全部‘到位’儿，宋念华拉着白教授的手，满口感谢和赞美之词。
什么‘人美心善，为农民兄弟干实事儿’，什么‘办事效率这么高，果然是领导风范’等等等等吧！
把白教授夸的都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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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不是每种咖啡都叫优乐美……
挥手告别白教授，宋念华带着满满的种子和技术员离开京市，身后跟着两台拖拉机，拖拉机上的车斗里，装着三台播种机，并五个大铁犁。
都是研究所‘友情’赞助哒！！
‘轰隆隆！！’
一路车轮滚滚，卷起飞烟和尘土，气势惊人。
几个小时后，他们开到县里，宋念华没回宋家屯，而是连人带车，都开到了跃进公社。
郑书记早在接到宋念华电话那一刻，就开始准备了，看着气势惊人的一队车队驶进大院，他连忙招呼公社的人出来，亲自迎接。
看见宋念华和一个陌生的小伙子一起从拖拉机上下来，郑书记知道，这就是省里的技术员了。
他扬起满脸笑容，一层层的褶子都笑出来了。
种植冬小麦，多一季粮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身为基层领导，郑书记看的比农民们更远。
他不怕畏惧风险。
跃进公社再穷，也愿意挤出资源来，替农民兄弟们承担。
他上前跟宋念华握手，场面上儿的话，一句没说，只是真诚‘感谢’，接着，他又风风火火的安顿好粮种，又热情的带着技术员去吃饭，把那刚刚二十出头，戴着眼镜的小年轻，闹的面红耳赤，连连摆手。
“行了行了，郑书记，我知道你心里高兴，但也要淡定点啊，你看你把人家小李吓着了。”
宋念华笑着阻止。
郑书记摸摸鼻梁，讪笑，“嘿嘿，城里娃娃是腼腆，不如你大方~”
“书记，我也是城里娃娃啊。”
“嘿，不像，我都习惯了，就觉得你是宋家屯的。”郑书记哈哈一笑，十分开心的跑到车队最后面，看宋念华带回来的农用机械。
两台拖拉机、三台播种机，还有五个大铁梨。
“哎哟，哎哟，这，这真就白给咱们使了？”
他不敢相信。
当初，他们公社为了能买一台拖拉机费了‘老鼻子’劲儿，最后，还是多亏了宋念华帮忙，才能买到。
如今人家省里的大单位，一出手就‘借给’他们两台！
果然，是‘财大气粗’！！
宋念华笑着点头。
孙主任又道：“这播种机是好啊，给咱们省多少事儿啊！”
“不止是播种机，这五个大铁梨，挂到拖拉机后面，开荒的速度也会变快，甚至，以后咱们队里耕地，也不用老黄牛了，都用上拖拉机和大铁梨，又快又省力。”
“还不废牛！”宋念华大包大揽。
跟研究所签的合同，技术员只跟一冬，播种机也是随着小麦种一块来的，今冬播种后，就要还回去，但是大铁梨却是‘实验田’的使用费。
宋家屯可以留下。
“真的啊，那感情好啊。”郑书记想着宋家屯开荒的面积，又想想种下冬小麦，能给农民兄弟，给国家增加多少粮食，笑的见眉不见眼。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心潮都澎湃了，他忍不住夸宋念华，“哎，小宋啊，宋家屯有你是真好，你才来了多久啊，就给咱们公社带来这么多变化。”
“果然是知识青年啊，下乡来帮了我们大忙。”
他都开始幻想，今年要不要去县里，多求几个知青名额下来。
万一再有小宋这样的，那不是‘抄’上了。
郑书记不明白，不是每种咖啡都叫优乐美……
也不是每个知青，都是宋念华。
她是‘薄皮大馅’的‘改装’款啊。
“郑书记，你快别夸我了，再夸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说更好的消息了！”宋念华挑眉。
一脸神秘。
郑书记惊讶，大喜过望，“更好的消息？是什么啊？”
还能有比种冬小麦，免费用种子，技术员自带干粮上门，农具白用更好的消息？
妈啊！！
他都不敢信，
宋念华眨眨眼，刚想说话。
郑书记一拍她肩膀，“等会儿，咱先把粮种都安排好了，免得一会下雨。”
说完，他叫了公社的民兵，把粮种归库，宋念华趁机叫来林娇娇，让她带着拖拉机和播种机，还有大铁梨，先回宋家屯去。
当然，还有技术员小李。
郑书记暗暗看在眼中，却没有说什么。
一通忙活下来，样样都安排妥当后，他又让人把公社领导们都叫过来。
“咱们的小宋厂长，又有‘好事儿’了，让他们跟着一起听听，也乐呵乐呵！！”
小干事信儿传的飞快，不大会儿，跃进公社的领导们全来了，刚一进门，孙主任眉开眼笑。
嘴都咧到后脑勺了，“我刚才去看粮种了，真是好东西啊，咱都没种过，小宋太有能耐了，我这辈子没服过谁，就服小宋。”
“这小年轻儿，事干的多漂亮。”
“可不是吗？去了省城一趟，就又是播种机，又是大铁梨的，还带了技术员，关键还不花钱，这事谁能办到？”
领导们你一言我一语。
“不止这个，小宋说还有好事儿……”郑书记满眼欢喜，笑哈哈的说：“你们说说，这女娃娃咋这么厉害，天天有好事。”
孙主任等人一听，也顾不上夸人了，全都围上来，迫不及待，异口同声的问，“啥好事？”
宋念华咧嘴一笑，十分‘质朴’，“领导们，我是想着，宋家屯有我开的几个厂子，农民兄弟们的日子，普遍都有所提升。”
“种植冬小麦对我们来说是锦上添花，但对周遭的村子来说，可就是雪中送炭了。”
“这话怎么说？”郑书记瞪大眼睛。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心里有些预感。
小宋提到周遭村落，难道是要？
是的。
宋念华确定了他的预感，“郑书记，孙主任，各位领导，你们都是亲眼看见种子入库的，我们宋家屯一共才多少土地，算上后山新开的荒地，也用不了那么多的种子。”
“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连技术员和大铁梨都要来了，为的就是辐射周遭村落。”
“我想选几个公社下头儿的村子，气候和土地都跟我们村差不多的，跟我们一起试种冬小麦。”
公社领导们相互看看，随即瞬间老脸都笑成一朵花儿。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孙主任连连点头，又犹豫道：“但是，小宋啊，不怕你笑话，咱们跃进公社，在你来之前，是县里出名的‘贫困公社’，下属的村子也都是贫困村，力气和干劲儿，农民兄弟都有，可要是有花费的话……”
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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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步子迈太大，容易扯着蛋
种冬小麦，可不是有种子，有设备就行了，化肥、打药、保暖，样样都得花钱。
唉，各村各户，哪有钱啊。
“这个嘛，主任，你放心，我早就想过了，也已经有了主意。”宋念华朗声。
郑书记、孙主任和领导们，都赶紧看向她。
宋念华就把她想到的办法，一一向众人讲明。
说白了，就是承包制。
“我下发种子，农药、化肥，包技术入户，也会派出拖拉机车队，帮助耕田，村民们需要付出的，就是劳动力和土地，但冬小麦收成后，我要六成粮食！”
“啊？那不成地主了？”
孙主任一怔。
宋念华摆手，“怎么能算地主呢？只是借地而已……
“这！！”孙主任犹豫。
觉得这个成分，有点微妙。
宋念华见状，干脆道：“如果说承包不行的话，我也可以租田地，我付租金，再派我们村的劳动力，或者雇佣本村劳动力，来帮我们照看田地。”
“但是，这个模式的话，冬小麦的收成，就都归我们宋家屯所有。”
“这倒是没问题。”孙主任皱眉，“跃进公社下面，有空地的村子那么多，有些村子的荒地都用你们村的机耕队开垦出来了，你自己村子种，再加上选中的几个村子，种那么多小麦，你们吃得下吗？”
宋念华最近的‘想法儿’，一个接着一个，养猪厂的事儿事儿，才办了一半，现在又搞‘冬小麦’，还要拉上别的村儿一起。
他怕她步子跨的太大……
宋念华：……
她没蛋，也不怕扯着，干脆摆事实，讲道理。
“我有脱壳厂，直接能把小麦加工成精面粉，脱下的麦壳，制成糠麸，就是猪饲料，等养猪厂办起来，就都喂给自已家的猪，一点不糟蹋东西儿。”
“我们村有拖拉机和三蹦子，再加上现在借来的两台，运输不成问题，辐射范围广，而且，我们脱壳厂和鱼塘的那些销售人员，业务能都‘杠杠的’，就咱们种出的那点小麦，我保证，都不少出省，周遭几个大型工厂就够消化的了。”
“就算消化不了，我也有京市的关系。”
到时候，把麦子拉到京城，这个年代，粮食是硬通货，哪个厂子的门敲不开？
况且，她还要养猪呢，到时候，肥猪出栏，又有肉，又有粮！
谁会拒绝她！
宋念华信心十足。
郑书记和孙主任，还有公社的一群领导们，听得一愣一愣的，万万没想到，在他们看来千难万难的事，到了小宋这里，居然如此简单。
“看来，还得是年轻人啊。”
“我们老了！”
大家纷纷感慨着，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宋念华根本不给他们反应时间，连声催促他们，“所以，孙主任，书记，这么两全其美，无本万利的好事儿，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啊！”
“赶紧招呼几个村子里的村长，村支书们来开会啊。”
“我这边合作方案都已经写出来了，就等着协商挑选，签完了字，直接开工了。”
“这，这么快？”孙主任怔住。
宋念华连声忽悠，“快，一点都不快，郑书记，孙主任，咱们可以犹豫，可以谨慎，但土地是不等人的，适合下种的时间，就那么多，而且，省研究所那边已经说了，这款实验种子，早就进入了收尾阶段，明年就要投入生产了。”
“主要分布区域，就是我们和辽省，我们的地位位置，比辽省更好，城里县里，也很重视农业，一定会积极响应国家政策，咱们如今是抢先一步，成了模范带头公社。”
“借着提前种植的经验，和跟研究所的良好合作，成为了‘长久实验点’，还是等明年排队领种子，但凡遇见点麻烦，求技术员，都求不来……”
“你们想要哪样啊？”
“郑书记，我可听人说过，我听我婶说，咱们公社，自从成立以后，一直没争过第一呢。”
“这回，不想进步进步？”
宋念华用了‘激将法’。
郑书记：……
真就上钩了，想想能当县里第一，模范公社，以后再不用顶着‘贫困’的帽子，腆着脸求补助，名下村子的老百姓们，也能过个富裕日子。
“干就干了，这有啥的！”
“具体事情，具体对待，带着老百姓发家致富，咋看都没错处！”
“你说呢？”
他问在座的各位领导们。
郑书记算是看着宋念华干起来的，也是扎根基层几十年的老干部了，跃进公社的落后，老百姓们的穷苦，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咱们干，小宋，你不用担心，这事我来组织，那些村长，村支书们，我让公社里的干事们去谈，你手里的两个模式，你想用哪个，我都尽量帮你达成了。”
“往后，你收了粮食，如果售卖有困难，公社也可以出面替你走些关系。”
县里各大食堂什么的。
他们也都是认识的。
“你自从来了咱们宋家屯，又出钱，又出力，帮了咱们公社，帮了宋家屯不少，粮种是你带回来的，技术员是你请的，你做了那么多贡献，就应该得出特殊待遇。”
郑书记拍案。
孙主任等人也是连连点头。
宋念华闻言，忙笑着道：“书记，太客气了，我始终记得，我下乡来是为了什么！”
“建设组国，工农结合，让大家的日子过的更有滋味……”
当然，最有滋味的，还得是她自己。
带领大家共同致富，出力出工，出脑子，她是非常愿意的，但是，最富的那个，肯定得是她。
宋念华笑的满足。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
把事情商量好了，离开公社后，宋念华回了宋家屯，彼时，播种机和大铁梨已经运回来了。
播种机暂时用不了，放到了脱壳厂的仓库，但是大铁梨却马上被安装到拖拉机上，投入开荒事业里。
宋念华过去的时候，不少宋家屯的村民们，像看‘鸳鸯戏’似的，围着两台拖拉机指指点点，脸上都笑开了花。
“拖拉机加上这大铁梨，耕种范围就变广了，所到之处，跟推土机似的，土地全都翻过来了。”
林娇娇站在中间，一脸骄傲的给乡亲们介绍着。
“哎哟，这‘大铁牛’，要再带上‘嚼子’，可不就更厉害了嘛！”
“那可不，咱们十个人干上一天，都抵不上这大铁牛干两个点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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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不吃‘独食儿\’的宋念华
乡亲们欣赏完了大铁梨，再看播种机。
这种机械，在京市周边已经普及开了，但在宋家屯，依然属于‘尖端科技’，不像大铁梨那么直观。
村民们围着那两台机器，左右乱转，不知道如何下手。
宋念华看着，笑眯眯的介绍，“这是播种机，以每天使用八个小时算，平均可以播种七亩地，而且，只需要一个人操作就可以。”
“而且，这两台机器，都有八成新，我们可以歇人不歇机器，用满十小时……”
那是多少？
乡亲们惊讶的张大嘴，掰着手指头，开始算……
一个人，一天能种七亩地，这可太快了。
一台机器，能顶上七、八个大小伙子的劳力。
念华进城一趟，不止免费拿回种子和大铁梨，还带回了足够顶百十来人的‘劳力’，这，这可……
“这些东西，真都免费给咱们使啊！”
孙春梅简直不敢相信。
宋念华拍拍机器，说道：“铁梨咱们可以一直用着，但是播种机在种完冬小麦后，要送回省研究所，只能免费使用一个季度。”
“不过，不要紧，咱们的已经越来越好了，我们建了工厂，挖了渔塘，开垦更多的荒地，再种植两茬粮食，把仓库堆的满满的，每家每户都有粮存，有肉吃，多余的卖出去，也给咱们村，换自己的播种机。”
“咱们不用别人的。”
“大家伙儿说好不好？”
“好！！”
村民们被鼓舞的热血沸腾，群情激动，二话不说，甩开膀子就去开荒了。
就连孙春梅这个惯来‘冷酷现实’的人，都忍不住一脸向往。
“念华，你说，咱村以后，真能买起自己的机器？”
身为村干部，她当然知道，一台播种机的价格。
可谓‘天价’。
然而，宋念华一派理所当然，“当然买得起，二婶，别小看咱们无产阶级的力量，也别……”
小看她啊。
她都领头发家致富了，怎么可能不带着宋家屯奔小康，原地起飞呢！
她吃肉，宋家屯的人喝汤。
理应如此。
“播种机算什么？二婶，你等着吧，不久的将来，我们咱们村的人，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城里人能用上的，咱们村少不了，城里人用不上的，咱们村也会户户到位！”
“那赶情好。”
孙春梅笑容满面。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自从念华回来，家里样样都好了，之前最头疼的两个儿子，都有着好‘前程’儿，自己更是成了支书。
这日子过的好了，事事都顺心，孙春梅的性子自然也产生变化。
越来越宽容了。
“念华啊，大哥和大嫂有你这个孩子，真是我们老宋家的福气啊。”
她感慨。
宋念华：……
抿起小嘴儿，眉眼弯起。
哼哼。
二婶真是的，说这些人尽皆知的事情，干什么啦！
——
宋家屯用上了‘新科技’，整天山里，机器‘轰隆隆’的响，技术员小李，也在宋念华特意给他安排的‘房子里’，默默的开始培育小麦种子了。
那真是干的热火朝天。
公社的干部们见状，也不甘示弱，更怕耕种季节过了，赶紧召开会议，先把公社下面，那些荒地都开垦过村子的村长和村支书，全都叫到宋家屯来参观……
二十多位，各村儿的村长和村支书齐齐凑到宋家屯，他们村子以前都是跟宋家屯一样，‘难兄难弟’的贫困村。
此刻，看着宋家屯‘飞跃’般的脱贫致富。
心里啊，真是别提多不是滋味了。
羡慕、嫉妒、恨！！
真是，又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陆虎。
看着眼前繁华景象，那新开出来的，整整齐齐的荒地，就有脸皮厚点的村干部，打着哈哈说：“哎哟，这拖拉机，这铁梨，这播种机，这么多种子，可是真好啊！！”
“小孙啊，你们村什么时候用完了，借给咱们用用呗。”
“我们下洼村，跟你们宋家屯，一水相隔，你们村多少好姑娘，都嫁到我们村了，咱们是兄弟村，是本家村啊，互相帮助帮助呗。”
“郑书记，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郑书记抽了抽嘴角。
孙春梅翻了个白眼，用完了？
借？
呸，怎么好意思的？农用机器，有用完的时候？
拖拉机不止能开荒，脱壳厂还能用，铁梨套牛也成，播种机更是他们都舍不得狠使！
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借给你了？
凭啥啊？那么大脸呢？
也就是她现在脾气好了，换成不是‘代’支书时，直接化身‘泼妇’，能坐地上拍腿骂娘！！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一骂骂半个小时，话都不带‘重样’的！
孙春梅狠狠瞪她。
宋念华倒是不以为然，态度还挺好的，“你们想用？没问题啊，拖拉机，铁梨，种子，甚至是播种机，都可以给你们用。”
“今天，郑书记把你们找来，就是想跟你们谈这些事儿的。”
“啊？”
各村干部面面相觑，他们茫然看着一脸真诚的宋念华，满腔不知所措。
宋家屯这个知青厂长她，她，她……
疯了？
脑子进水了，那么些好东西，要是落到他们手里，恨不得捏出油来，都舍不得别人碰一下呢。
她要白给？
城里娃娃学雷峰学的这么好吗？
他们雾水满头的跟着郑书记进了脱壳厂的厂房，知青们摆好凳子，众人一一坐下，端上茶水……
林娇娇抱着个本子，站在一边当记录员。
看着众多干部们‘这是活雷峰’的表情，心里暗想：啧啧啧，谁把我们厂长当傻白甜，谁就是最大的蠢人。
我们厂长，出了名的燕过拔毛，能占她便宜的人，估计都没出生呢。
由公任组织的会议正式开始。
这会儿，宋念华沉默了。
反而是郑书记主动站起来，用糖瓷缸子敲了敲桌面，他咳嗽道：
“同志们，我先说两句啊，今天招你们来，是因为宋家屯的宋念华同志，通过努力，得了省里研究所‘试验田’项目的名额。”
“他们村搞到这么多机器，都是省研究所为了‘试验田’借给她们用的，小宋呢，是个有思想，有觉悟的好同志，不想一个人‘吃独食儿’，想带着一部分村子，一起种这咱省里研究出来的新麦种，‘NUY冬小麦四号’。”
“一起种……”
在座各村儿的村长、村支书们瞬间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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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手工版PPT
“对，一起种！”
郑书记把宋念华之前说的那两种方案，重新说了一遍。
其中，他只字未提，这个方案是宋念华提议的，而且句句带着跃进公社，以公社为主，由公社出头。
郑书记这样做，是一心想保护宋念华。
他们在基层工作了半辈子，懂得老百姓们有多勤奋诚恳，也明白底层人的狡猾恶劣！
特别是，这次试验田只能让少部分的村子‘试种’。
分配不匀，最容易引发矛盾。
小宋同志一腔热血，把靓丽的青春都献给广阔的土地，她为跃进公社，为宋家屯付出了那么多心血。
可到底年轻，经历的少，又是城里长大的娃娃……郑书记不想让一点点诋毁儿，冷了小同志的心。
所以，他选择替宋念华承担。
果然，因为公社挑头，最容易被人挑刺扣帽子的合同，没有引起任何争议，村干部们顾虑的重点是：
“这‘冬小麦’，咱们之前都没种过，能种好不啊？这要是种不明白，又把地占上了，要耽误明年开春种高梁玉米的。”
“是啊，我们村就开出二十亩荒地，准备明年都上油菜，连种都准好了。”
“这‘冬小麦’收成咋样？有人知道不？”
“你没听郑书记说啊，是‘试验田’，拿咱们的地‘试验’的，好不好的，得咱们先种一年，才能知道。”
“那我不种，村里地本来就不够，咋能随便帮人家‘试验’呢！
这是地少那些村子的村干部们。
当然，有不愿意谨慎不敢轻易尝试的，自然就有胆大想争一争的。
比如，十里村的村长，大手一挥，“你们能不能听懂人话了，人家省研究所，也没让咱们白给他们‘试验’，白给种子，白给化肥，还借机器能咱使儿，我倒是想试试！！”
”按着郑书房说的第二个方案，咱们不用出钱，白得好处，就把新开出来的地借出去，再付出些劳动力就行了。”
“你说的容易，好几十亩地，得用上村里的三分一的壮劳力，把他们拔去种小麦了，村里正经的地怎么办？”
小李庄的村长，一脸担忧问。
“干呗，起早贪黑的干呗！咱们农民就是种地的， 还能怕出力吗？”十里村村长激动道：
“多干点活，受点累咋地了？你可天底下看看，谁不干活儿？谁不受累儿？付出汗水和辛勤就能挣着钱儿，挣着粮食儿，过年的时候，就能让老爹老妈，老婆子娃娃们，多吃几块肉，平时老婆子做饭时，也舍多放几滴油。”
“这么好的事儿，谁要是不愿意，那老天爷都得罚他儿。”
村干部们：“……”
整个院子静了下来，村干部们都低头琢磨起来。
“郑书记，那我们要是种那‘冬小麦’，打出粮食咋整啊？真有人收吗？”
村干部们担心问。
如今的粮食，都是国家收，而这茬冬小麦，却是公社组织，农民自耕，万一种完了粮食都打下来了，结果公社撂挑子不收了，他们本本分分的老农民，除了自己吃，可没别的法子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他们连县城都少去啊！。
“这个嘛。”郑书记咳嗽，大手一摆，“冬小麦的种植，以及后续销售，都是由脱壳厂的厂长宋念华同志负责，具体的由她来讲解。”
宋念华立刻抬起，直接起身，面上挂起标准的‘商务’笑容，目光环视一圈，见众人的视线都聚焦过来，这才开口，“各位同志，大家好，接下来，由我来主持会议。”
“各位村长的顾虑，我都听到了，也能理解。”
“我不先跟大家保证什么，一定会把收下来的‘小麦’卖出多高的价钱，而是，给大家展示一下资料，娇娇。”
她喊。
林娇娇立刻上前，把手里拿着的，提前做好的二十多份‘手工版PPT’，一一放给在座各位。
每个村的支书和村长，合看一个。
“……这是我的脱壳厂、鱼塘等厂子的人员名单，以及，去年两季来，他们和附近三个县，十二家工厂签下的部分合同。”
“这十二家工厂里，有四个是超过一万人的大厂，而小麦是北方人的主食，以我们几个村种植的冬小麦数量，哪怕只提供这些厂子，都足够覆盖了。”
“而我的销售人员，也会阔展市场……”
各村的干部，包括公社领导们，都是第一次看见‘PPT’，也是第一次经受宋念华这种现代化的‘画饼技术’。
但，别说。
还真香。
不由自主的，他们都有点心动了。
“小宋厂长，那我们要是想种冬小麦，有啥条件不？”
十里村村长最积极，主动问道。
“当然有，毕竟是跟省研究所的合作，人家门槛高着呢！”宋念华直接拿出她跟省研究所的合同，当众读了一遍。
“归根结底就三个条件，一，种试验田的村子，必须为这个项目投入最少五十亩以上的土地，当然，可以是刚刚开垦过的荒地，就像我们村儿，就准备用前段时间开的荒地。”
“二，试验田村子，从耕地、播种、插秧、施肥、除草、灌溉，到最后收割，如果机械种植，平均每50亩地，最少要投入15--30人，如果传统种植，则最少要投入150--300人，保证试验田能够成功完成每一步。”
“三，试验田村子，从确定试验田位置起，每天要按时记录冬小麦的种植情况，要求记录认真，丝毫不能马虎，这可是关系国家粮食收成的大事，一丝一毫的错误都不允许。”
说完后，宋念华放下合同，“各位村长自己考虑一下吧！想不想做，我们只有七个名额，想干的主动报名。”
“要是害怕损失的，可以选择郑书记说的第二个方案，把地租给宋家屯，损失自然就由我们承担。”
村干部们又想很久，最后，也只有六个村子愿意试种‘冬小麦’，跟宋念华签了合同。
不过，他们都很保守，签的都是租地合同，只有十里村的村长有魄力，签了‘分成契约’。
“跟着聪明人有肉吃，咱们做干部的，就要想在老百姓前头，好不容易有机会，就得拼一拼，一直当‘佃户’，能有什么出息？”
“卖大力气，卖不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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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心若在梦就在，大不了重头在来
十里村村长咬牙切齿，用种‘心若在，梦就在，大不了重头在来’的气势，在合同上按了手印。
那架势，看得宋念华都有种错觉，自己好像黄世仁，骗喜儿卖身一样。
拿着手里的六份合同，宋念华摇头，“别着急，别着慌，毕竟，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需要勇气和眼力的。”
“饭一口一饭吃，路一步一路走，相信明年，我会收获比这次多三倍、五倍，甚至 十倍的合同。”
“今年也算是‘便宜’我了，多挣了一年的‘分成钱’儿。”
她笑眯眯的嘟囔，顺利把合同揣进怀里。
——
钱总是赚不够的。
当合同揣进兜里的第二天，宋念华就带着把宋大勇、宋二勇、赵小山、林娇娇，吴胜男、周萍、还有霍斯年，这几个算的上是得力助手的人，聚集在一起。
开会！！
开会刚开始，她就把给宋大勇、宋二勇、赵小山，一人‘分配’了一台拖拉机，外加一个大铁犁。
赵小山都看‘傻眼’了！
这小宋同志也太‘嚎’了吧，他们跃进公社，才有一台拖拉机，还是前段时间才买到的，宋家屯一个小村子，竟然就有三台，（还外加一个三蹦子）。
这是什么‘宝藏’地方！
他此时，无比庆幸，自家老爹有开挖掘机的本事，能被宋念华选中，托老爹的福儿，他才能调到宋家屯，干上‘司机’的活儿。
“这是跟咱们村儿签了‘分成合同’的六个村子，你们三个，一人去一个，小李育苗儿，需要半个月，这半个月，分两波儿，把六个村儿的地都细耕一遍，等我回来，差不多就能下种了。”
宋念华写着六个村儿名字的纸条，一人分了两张。
宋大勇伸手三个接过。
她又把三蹦子的钥匙给了林娇娇，“娇娇做后备，万一哪台拖拉机出了点啥问题，你就得顶上。”
“没问题。”林娇娇答应爽快，“不过，念华姐，我留下当后备了，谁陪你去辽省啊？”
刘红宾在辽省养猪厂，眼巴巴等了快一周了！！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那几头怀孕的母猪，看住了！
“让钱立军和李国成陪我去，正好让他们趁机开展一下辽省那边儿销路。”宋念华有条不紊的安排着，“胜男姐，脱壳厂就交给你了。”
“周萍，把这段时间的账记清了，还有另起一个账本，专门用来记录关于‘冬小麦’的账的。”
吴胜男和周萍齐齐点头，表示明白。
林娇娇是个‘爸宝女’，没有宋念华管着，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
周萍当会计够细致，也忠心，但也是个只会听‘命令’才干事儿的主儿。
吴胜男倒是比她们俩多了几分的魄力和胆量，但奈可，受生活环境影响，眼界和格局小了点。
宋家人就不行了，能把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管明白就不错了。
村干部们，也是各有各的‘小心思’儿。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宋念华拔拉着手指头算了算，还就剩个霍斯年，有能力，有胆量，能担事儿……
且，有‘软肋’捏在她手里，不管愿不愿意，都得替她‘卖力干活’儿！
“霍斯年……”宋念华转头冲霍斯年抿嘴一笑。
“你想干什么？”霍斯年本能后退一步。
上次，宋念华冲他露出这种笑容后，他就莫名其妙就成了她手里的一块‘砖’儿，今天在鱼塘管事儿，明天跟着机耕队出去干活，不是在拉鱼儿，就是在去给鱼塘找运输车的路上……
那真是……想往那儿‘搬儿’，就往那儿‘搬儿’！
果然，宋念华也没让他‘失望’，直接开口道：
“我不在这段时间，这几个厂子就交给你了。”
“他们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儿，都来找你。”
“我就知道了！！”霍斯年皱眉，他惊讶于宋念华的‘野心勃勃’和‘干劲十足’。
“一口气‘吃’那么多，也不怕撑着。”
“养猪厂的事儿还没办落呢，又去整‘冬小麦’，还大手笔的拉上六个村子。”
“身后还得‘拽’着脱壳厂、渔塘、机耕队，扫盲班……”
宋念华好像在有计划的，一步一步的创建一个，能够囊括世人‘衣食住行’，综合的‘厂子’。
如果宋念华此时听到他的心声，就会告诉他，这个所谓‘综合的厂子’，就是她想创建的‘商业帝国’。
这么能‘折腾’，活的真实又热血，像个‘小太阳’似的，‘照亮’了身边儿的每一个人。
老实说，他还挺佩服，挺羡慕她的。
“哎呀，不就给你安排点活吗？磨磨叽叽的，还男子汉大丈夫呢，都不如我这个小姑娘儿。
霍斯年瞬间‘炸毛’，“宋念华，你能不能行了？，让我给你白干活儿，你还挤近我……”
他一甩手，转身就要走。
宋念华一把扯住他袖子，“没没没，没有，谁敢挤对我们霍大少爷啊！”
“我这不把最好的表现机会，留给你了吗！！”
“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信任你，说明整个宋家屯的乡亲们，都信任你。”
“你那个成份，能得到全村人的信任，多难得啊，没有我宋念华一个劲儿的给你机会，你能混到今天这步嘛！”
“不但在村里厂子当副厂长，还参与村里重大的事情。”
“无论从哪个角度说，你都得好好谢谢我！！”
霍斯年冷哼，“无论从哪个角度，我都只看到你把我当‘免费劳力’使唤儿了。”
他说完，甩开宋念华的手，转身走了。
宋念华在他身后喊：“喂，你走了是什么意思？到底答不答应啊？”
“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霍斯年背对着她举手挥了挥，径自走了。
——
把宋家屯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宋念华一刻不敢耽误，带着钱立军和李国成，当天就坐上了去往辽省的火车。
在火车上‘逛荡’了七、八个小时才到达辽省的省会辽市。
到时天色已晚，宋念华就没去找刘红宾，而是带着两人先去的招待所，订了两个刻意住下来。
一夜好眠，次日早上，宋念华三人随便买了几个包子当早饭，吃完后，就直奔养猪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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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那个年代的‘女勇士\’
辽省的养猪厂建在城外，宋念华三人坐了快一个小时的公共汽车才到地方。
一下公共汽车，一股猪粪混合各种腐烂的酸臭味，瞬间迎面扑来，“得，不用特意找人打听了，顺着这臭味儿，肯定能找到养猪厂。”
宋念华捂着鼻子，皱眉往前走去。
刚走几步，一辆小汽车从身后开过来，在三人旁边停下。
宋念华惊讶地停住脚步，转头看着小汽车，这、这可是她来到这本书的世界，都快一年了，第一次看见小轿车。
通身漆黑，线条古朴优雅，真、真是太漂亮了。
好想要！！
她看着那辆小轿车，双眼冒光，正想着呢，轿车的门打开了，刘红宾从里面走了下来。
宋念华：“……”
刘红宾他爸，不就是个养猪厂的临时工，还备受厂里领导‘霸凌’嘛！
他怎么会从小轿车里下来……
她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
“宋厂长。”刘红宾跑到宋念华面前，脸上还带着一丝尴尬和不自在，冲他身后一指，“宋厂长，这是我妈妈，咱们的事儿，她能办。”
直到此时，宋念华才看到，刘红宾身后，还跟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那女人长相明媚中带着一丝凌厉，齐耳的短发干爽，一身中山装，右胸前戴着鲜红的党章和改委会的工章。
刘红宾他妈妈，是改委会的！！
不对啊，霍斯年给她的‘情报’里，刘红宾的妈妈，明明是一个家庭妇女，身体还不好……
‘情报’不准，要被动了啊！
宋念华微微皱眉。
那中年女人倒是热情走过来，直接冲宋念华伸出手，“小宋厂长啊，你好你好，我听红宾说，你们在一个村儿当知青，平时可照顾他了。”
常规的客套话儿！
宋念华瞬间跟上，一把握住女人的手，“阿姨您好，叫我小宋就行，什么厂长不厂长的，我也总听刘红宾提起您，说您能力特别强，所以我们才敢厚着脸皮，求您帮忙。”
刘红宾倒底是底谁？先不管，先把买猪的事儿搞定，最重要！
刘红宾：“……”
他啥时候跟知青们提过他妈妈的事？一直羞于提起，恨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好不好！
宋念华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跟他妈妈有的一比了！！
中年女人听了，显然很高兴，“真的，难得这臭小子，还愿意提提我。”
“小宋啊，我一看你就合眼缘儿，就不跟你客气了，我姓孔，叫孔惠珍，你叫我孔姨就行。”
“孔阿姨。”宋念华配合甜甜一笑。
改委会的啊！
在这个特殊年代，几乎凌驾于所有单位之上，而且，看刘红宾妈妈通身气派，再加上出入还能坐上小轿车，大小也得是个‘官儿’。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真、真是万万没想到，刘红宾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背景竟然这么‘硬’！
“上车，阿姨有几句话，想跟你谈谈，红宾也上来。”
孔惠珍打开车门，宋念华和刘红宾都上了车，司机识趣下车走远了，钱立军和李国成见状，也跟着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车里小小空间，只剩下刘红宾母子和宋念华三人了。
“孔阿姨，您要跟我谈什么？”宋念华先开口问。
孔惠珍侧头看了刘红宾一眼，微微叹了口气，“小宋啊，我知道，你刚才跟我说的都是客气话。红宾肯定不会跟你们说起我的！”
“我是红宾的亲生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跟他爸爸离婚了，我们现在各自又再婚了。”
“红宾一直跟他爸爸生活，这些年，我也没尽过做母亲的责任，心里觉得很对不起儿子。”
宋念华：“……”
哇哦！
六、七十年代就离婚的女人，勇士啊！！
她看向孔惠珍的眼神，莫名带上了欣赏。
旁边，刘红宾尴尬的攥起拳手，没好气道：“你没事儿说这个干什么？我叫你来，是给村里办事的。”
“好好，妈不说，不说了……”孔惠珍连声安抚儿子，温言道：“说你们村儿的事儿。”
“小宋啊，买猪的事儿，红宾都跟我说了，这点事儿，对阿姨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
“红宾他爸，养母猪养了快二十年了，这母猪怀没怀上崽子，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正好他现在养的母猪里，有四、五头怀了崽子，我就让他先别上报，给你们留着了。”
“一会儿我跟你们一起进去找养猪厂的领导，让他们把母猪按猪肉的价儿卖给你们村儿，你应该看的出来，阿姨现在手里有点‘小权儿’，养猪厂领导不敢驳我面子。”
宋念华点头，随即识趣的问：“然后呢？孔阿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人家一家三口上阵‘帮忙’，不可能是‘学雷锋做好事’，肯定有要求哒！！
孔惠珍闻言，满意笑笑，“果然是个机灵孩子子，怪不得能小小年纪，就办厂当厂长呢！”
“我这儿子，外面瞧着凶，其实性子单纯的很，他不想在农村呆，一心想返城，我却不想让他回来……”
“你凭啥不让我回城？”刘红宾气的红了眼眶，“人家当妈的，都舍不得孩子受苦，就你，我好不容易自己挣出一条能回城的路，你又拦着。”
“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妈啊？”
他低吼问着，那哭唧唧的语气，能听出来，委屈有些日子了。
“刘红宾，你怎么能这么跟你妈妈说话呢？”宋念华连忙拦他，“人家孔姨不是把‘事儿’给你办了吗！！”
许是宋念华在刘红宾心中，‘积威’已久，本来情绪激动的他，听了宋念华的话，竟然闭嘴坐了回去。
孔惠珍惊讶挑眉，重新上下打量宋念华，她的儿子她了解，火爆性子完全随了她，可不是能听人劝儿的主儿，没想到，眼前这小姑娘，竟然能让刘红宾乖乖听话。
有她在，自己的计划，也许真能实现！
孔惠珍看向宋念华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真诚，“小宋，我现在这个身份，弄不好，以后会连累红宾，我让他当知青，去农村接受再教育，其实也是想保护他。”
“可这孩子，却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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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老实\’和‘窝囊\’
宋念华惊讶，孔惠珍竟然有这么敏锐‘政治觉悟’！
这场‘运动’，明年年中就会结束，所有这场‘运动’的参与者，确实下场都不太好，特别是‘改委会’的人，好像最后，都进了监狱。
孔惠珍是改委会的‘官儿’，以后怕是也逃不了。
“这次的事儿，我帮你办成后，让红宾在你的养猪厂里，当个副厂长吧！”
“我听红宾说过，你那鱼塘的副厂长，好像也是这么得来的。”
孔惠珍直接提了要求。
宋念华眼珠子一转儿，“孔姨，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想让刘红宾留在宋家屯，是怕自己以后会连累他，那你怕不怕连累刘红宾亲生父亲一家儿？”
“要不，让他们一家也去我们村儿吧！”
孔惠珍：“……”
宋念华笑道：“呵呵，我早就听说过，刘红宾的爸爸是个养母猪的‘好手儿’，而且，我还听说，他在养猪厂并不受重视，干了二十多年，还是个临时工。”
“与其这样，还不如去我们村儿，我们村儿养猪厂，虽然现在不大，但也是公社正规办起来的，合法合规。”
“刘叔叔要是能去，那就是正式工，我保证每个月的工资，肯定比他在城里挣的多。”
按理说，刘红宾的父亲和孔惠珍已经离婚，宋念华就算想‘挖’刘红宾他爸爸，也该跟他去谈。
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两人虽然离婚，但孔惠珍对刘红宾和他爸爸，还是有着很强的影响力的。
‘老实’和‘窝囊’，这两个词，一个中性，一个贬义，其实意思差不多。
一个性子‘窝囊’的男人，身后如果有个强势的老婆，那他在外面，就会被人说成‘老实’。
可如果那男人，家里的老婆也是个软趴趴的性子，那这男人在外面，就是‘窝囊’了，谁都能上来欺负一把，‘踢两脚儿’的那种儿。
就像现在的刘红宾爸爸！！
孔惠珍：“……”
这倒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啊！
刘红宾：“……”
不是说好让他‘返城’的嘛！
怎么眼看，谈着谈着，不但他‘返’不了城了，还要再把亲爹一家搭进宋家屯去了儿！！
“孔姨，刘红宾，你们不用惊讶，工作就是这样嘛！在哪儿干着舒心，就在哪儿干呗！”宋念华继续给两人‘洗脑’道：
“反正，刘叔叔有手艺，到哪儿都能吃上口饱饭，也就是他现在的养猪场，一点不珍惜人才。”
“我们村养猪厂的副厂长的位置，刘红宾不会养猪，当副厂长没有说服力，可刘叔叔有啊，要是他肯去我们村儿，这个养猪厂的副厂长的位置，我就做主给他了。”
“当然，我也不会忘记刘红宾的，我会给他安排一个好去处的！”
她坚持继‘加码’道。
孔惠珍却陷入深思，宋念华也不打扰她，直接拉着刘红宾下了车。
两人站在车旁边说起了话。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刘红宾，真没看出来了，你妈妈这么厉害啊？”宋念华笑道：“你之前是不是傻，有这么有本事的妈妈，藏起来不用，还一心想‘吃软饭’！！”
刘红宾：“你不知道，我、我不想求她，她对我也没感情，这回，这回，要不是实在没法子，我才不会求她呢！！”
他说着，还气愤的把头撇向一边儿。
宋念华恨的直咬牙，“你就是个‘傻子’，都快二十的人了，在这儿跟我玩什么‘叛逆期’。”
“我可功夫管你‘心里问题’，不管你能不能接受，买猪这事儿，得你妈妈帮忙才能成，你把人给我哄好的，不然，别怪我不给你留脸面儿，直接把你欺骗林娇娇感情的事儿，告诉你的家人。”
“你、你……”刘红宾急的直瞪眼。
“我什么？我人和钱都带来了，今天这事儿，必须办成了。”宋念华狠狠拍了他一下，道：“还有你爸爸的事儿，你也得帮着说好话，劝他来咱们村儿，这样，你们一家人就团聚了，多好啊！！”
“这、这，我爸、我爸他……”刘红宾额头冷汗直冒，他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猛然反应过来，“宋念华，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打我爸爸的主意，想让他来宋家屯，给你养猪？”
“行，还没笨到底。”宋念华大方承认，“对啊，你爸是人才，你是什么，连种地都种不明白，还一点组织性纪律性都没有。”
“要是没你爸替你撑着，我要你有何用？”
刘红宾差点没被噎死，直锤胸口。
宋念华见状，也不好真把刘红宾气坏了，又笑道：“跟你开个玩笑，你还是有用的。”
“只不过，咱们接触的少，我可能还没发现，不过没事，只要你把你爸劝到咱们村儿，以后你就跟着我，我肯定能发现你的‘长处’，给你安排个最适合的你工作。”
她继续‘利诱’道。
刘红宾低下头，他妈不肯帮他回城，眼见宋念华也听了他妈的话，不再以返城为条件了。
不能返城，只有继续混在宋念华身边儿，才能得到更大‘好处’。
“行，我试试吧。”他答应着。
心里又一次佩服起了霍斯年，宋念华这么精明厉害的女人，他竟然‘吃她的软饭’成功了。
“不过，我可不敢保证，我爸一定会听我的话儿。”
“他性子是软，可也犟着呢！”
他也没敢把话说满。
“我明白。”见刘红宾肯配合，宋念华满意点头，随即又劝道：“刘红宾，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妈这么‘粗’的大腿，你不上赶着抱上去，还想什么呢！”
“只一眛的跟她耍脾气，耍横儿，把你妈惹伤心了，以后不管你，我看你后不后悔？”
“一会好好跟她说话，态度好点，你妈好歹是个‘官儿’，要给学会给她留面子，特别是当着我这‘外人’面前。”
她‘好言好语’教导着。
刘红宾不情不愿的点头。
两人正说着，小轿车的门打开，孔惠珍从上面下来，“小宋啊，你说的这事儿，我只能答应，帮你跟红宾他爸，说一说。”
“但最后能做决定的，还是是他。”
“不过在那之前，咱们先把买猪的事儿，办了吧！”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就等你这句话呢！！
“好的呢！孔阿姨，那咱们、就进去了！”
宋念华笑眯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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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吃软饭\’还是‘当孙子\’
把怀崽子的母猪以肥猪的价格买进来，多多少少占了些辽省养猪厂的便宜，不过，这养猪厂也不是国家的，而是辽省自己的。
跃进公社也是隶属辽省下面的公社，辽省是大家长，跃进公社是它下面的一个‘孩子儿’。
当家长的从手缝里露点‘好处’给自家‘孩子儿’，就算‘内部’补贴，‘家里’的事儿，不上升到国家。
所以，宋念华这点‘便宜儿’占的，毫无压力！！
孔惠珍让几人上车，司机直接开着车往养猪厂里开，厂门口的保安们见到小轿车，连拦都没拦，由着她们开了进去。
辽省的养猪场，供应着辽省附近几个城、乡、县、村的生猪，规模比较大，轿车开进去后五十米左右，就看到一排排猪舍，左右分列两边儿，干净又整齐。
钱立军和李国成都是城里的孩子，从小也没去过养猪厂，第一次看见这么大规模的厂子，都惊讶极了。
反倒是宋念华，看着这一幕，把心放了下来。
这种规模猪厂，最起码养了几千头肥猪，跟几千头比起来，她‘琢磨’的那十几头母猪，简直是‘九牛一毛’。
根本不算事儿！！
猪厂的领导们，从厂门保安那儿知道孔惠珍来的，赶紧出来迎接。
“孔助理，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儿打个电话来吩咐一声，我们就给您办了，哪劳您亲自跑一趟啊！”
“唐总司这段时间，身体可好？”
猪厂厂长点头哈腰儿，满脸堆笑跟孔惠珍说着话儿。
唐总司！！
辽省改委会头子儿！。
“这个唐总司，跟孔姨是什么关系啊？猪厂的厂长为什么要问孔姨，他的情况？”
宋念华凑到刘红宾身边儿，小声问。
刘红宾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他是我妈跟我爸离婚后，又找的男人。”
宋念华挑眉，她想过，孔惠珍在改委会中地位不低，但却没想到，她竟然是姓唐的老婆。
怪不得、怪不得，她不让刘红宾返城呢！！
‘运动’结束后，别的人或许还有‘悔过自新’的机会，姓唐的和她……
宋念华突然对‘挖’刘红宾他亲爸，信心大增！
等孔惠珍和厂长寒暄完，她直接说出此行目的，厂长闻言，一个‘崩儿’都没打的连口答应，直接招来生产主任，让他带宋念华几个去挑猪。
而那边儿，刘红宾爸爸——刘铁柱，早就给他选中的母猪做好的记号。
刘红宾出面，一一指出，很快，八头膘肥体壮的大母猪，就选好的，那几头肚里揣崽子的，也在其中。
宋念华还特意交代刘红宾，提前选好一头公猪，当了‘种猪’。
这期间，刘铁柱连面儿都没露。
这番操作，不用看，肯定是孔惠珍‘教’的！
“我们就要这九头，你们上称称吧！！”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宋念华笑着对生产主任道。
生产主任不敢怠慢，赶紧找来厂里会计，一边称一边算账，又检查了跃进公社的介绍信，确定一切没错后，就带着宋念华去办手续结账了。
办完这一切，时间已经过了中午，孔惠珍拒绝的猪厂厂长‘吃饭’的邀请，直接要带宋念华去刘红宾家。
“钱立军、李国成，你们俩个找个地方吃口饭，下午去把回程的车找一下。”
宋念华吩咐完，就坐上孔惠珍的轿车走了。
轿车在养猪厂后面的一个小胡同前停下，“胡同太窄了，车子进不去，咱们走进去吧！！”
三个下车，一路往里走，走了大概五、六分钟，就来到刘红宾家，进了院子。
听见动静，屋里走出了出一个干瘦，一看就‘老实八焦’的中年男人，看着三人，脸上都惊讶，“红宾他妈，你咋来了？”
孔惠珍也没废话，直接领人进屋，屋里，还有一个长相温顺的女人，和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儿，“这是红宾他后妈和他妹妹、玲子。”
刘铁柱介绍道。
哦，重组家庭！
宋念华冲那母女俩笑笑，还从兜里掏出两块糖，放在小姑娘手上，得了小姑娘一个甜甜的笑儿。
刘红宾后妈见几人有话要谈，便以给几人做饭为由，识趣的带着女儿避出去。
她走后，孔惠珍把宋念华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铁柱，你是怎么想的？想不想去宋厂长的猪厂，跟红宾在一起？”
宋念华赶紧她的‘条件’说了一遍，就冲刘红宾使了个眼色。
刘红宾想到宋念华刚才教的话儿，狠狠一咬牙，努力让自己露出笑容，“爸，我们村儿挺好的，发展空间很大，宋厂长也是个能人儿，你去了，肯定比在现在的猪厂强。”
刘铁柱听到儿子叫自己‘爸’，瞬间红了眼眶，自从孔惠珍离开他后，刘红宾虽然留在他身边儿，却也对他百般看不顺眼，嫌他窝囊，嫌他没本事，嫌他任人欺负，连还手都不敢……
都好几年没有好好叫过他一声‘爸’了！
刘铁柱‘上头’了，再加上，孔惠珍和刘红宾都想让他去宋家屯，他本来就是个没啥主意的人，习惯性听别人的。
“那行吧，既然你们娘俩儿都说好，那行吧，我去！！”
“谢谢叔叔对我们村儿的信任，你放心，我肯定把你和你的家人安排妥当的。”
宋念华冲着刘铁柱笑道，又顺手扯了一下刘红宾。
“谢谢、爸……”刘红宾也跟着道。
一切谈妥，宋念华就先走了，刘红宾送她，两人离开院子，宋念华对他提出了表扬：
“你爸虽然答应了，但你还得再接再厉，什么时候你们一家彻底搬去宋家屯，我才能放心。”
“拿出你当初哄林娇娇的态度和耐心来，讨好你爸，总比‘吃软饭’给人家当孙子好。”
“我、我就是一时昏了头，你能不能别揪着不放……”
刘红宾羞红了脸。
“我也不想揪着你啊，但你之前的种种表现，确实让人不放心。”宋念华脸上带着笑，可语气却严肃，“想进我的厂子，就好好干，别把事儿给我搞砸了，我可不是你爸你妈，不惯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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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预售\’猪仔儿
接下来的两天里，刘铁柱‘干净利落脆’的直接辞了养猪厂的工作。
省养猪厂工人多了去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而且，他只是个临时工，管人事儿的干事把刘铁柱的档案调出来，直接转到跃进公社。
就这样，刘铁柱就成了宋家屯养猪厂的副厂长了。
事情办完当天，宋念华一行人就拉着猪回了宋家屯，刘铁柱也跟车一起来，毕竟，那些母猪落地就得有专业的人照顾着。
至于刘铁柱现在的老婆和孩子，则留在辽省慢慢收拾家里东西，然后，等一切收拾好了，再自己来宋家屯。
因为怕路太颠簸，伤了母猪肚子里的崽子，宋念华特意让司机开慢点，本来几个小时的路程，她们硬生生开了一整天，才到宋家屯。
车子一进村儿，就直奔猪圈而去，听到动静的乡亲们围上来了，一眼看见大车里的肥壮的母猪，脸上瞬间笑开了花。
“天啊，这么多大肥猪！！”
“念华真把猪搞来了，来来，你们快来看看，这猪一看喂的就好，这身肥膘儿。”
“咱村真要开养猪厂了，这、这，咋好像做梦似的呢！！”
“做啥梦，自从念华来了后，咱村儿那件事，不想做梦！！”
乡亲们围在猪圈边儿，纷纷议论着。
村里的猪圈，孙春梅早就让人打扫的干干净净了，还特意用石灰消了一遍毒，车子停下后，村里的壮汉们纷纷跳上车，帮忙‘卸猪’。
母猪被突然的来人，吓的‘嗷嗷’直叫，村民们听到猪叫声，却兴奋的大笑起来。
能叫好啊，能叫代表着猪健康。
孙春梅凑上来看，“念华，不是说就买四头嘛，咋变成九头了？多出的五头，咱们可一点准备没有啊！”
“这猪确实便宜，机会难得，我一时没忍住，就多买了几头。”宋念华笑道：“咱的猪圈也能养下，多就多了。”
“而且，我从省里猪厂把‘养猪大神’都请回来了，猪太少，都不够‘挑费儿’的。”
孙春梅虽然感觉有点突然，但看着那几头肥大的猪，心里又实在喜欢，“行吧，多养几头就多养几头，反正，咱村儿有脱壳厂顶着，养的起。”
宋念华送走的雇来的大车，回来时，村民们还围在猪圈前，舍不得离开。
“乡亲们。”她几步走到猪圈旁的石堆，站了上去，“这批猪，有八头母猪，一头公猪。”
“八头公猪里，有五头肚子里怀了崽子。”
“啥？这母猪肚子里有崽子了？”
村民们瞬间哗然，本来就紧盯着肥猪们的眼睛，现下直接直放光。
“一头母猪一窝最少也能下四、五个猪崽子，多的能下六、七头呢！！咱们有五头母猪，就算往少了算，哎呀妈呀，也能得着二、三十头小猪仔啊！！”
“咱们村儿这是要发大发了！！”
“而且，这母猪养好了，就能一窝接一窝的生儿，一年能生两窝儿，这不就跟山上鱼塘里的鱼似的，越捞越多，那以后，咱们不就能可着劲儿的吃猪肉了。”
乡亲们‘幻想’着，仿佛看到猪圈里，跑满小猪仔，饭桌上摆着炖猪肉的场景。
宋念华拍拍手，乡亲们同时停住了嘴儿，抬头看她。
“这是我从省里请来的刘师傅，他是饲养母猪方面的专家，以后这几头猪就由他照顾。”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她一指刘铁柱。
刘铁柱紧张向村民们点点头，张张嘴儿，好像觉得应该说点啥，但是，话就梗在喉咙间，说不出来……
刘红宾急的直搓手，恨不得上去替亲爹说两句。
宋念华：“……”
她自己是个‘社牛’，不了解‘社恐’世界，但她尊重！！
她直接替刘铁柱说道：“刘师傅从今天起，就是咱们村儿养猪厂的副厂长了，这些猪都归他管。”
她一开口，就明显感觉到刘铁柱狠狠松了口气，并对她投来感激的目光。
宋念华冲他笑了笑，继续道：“这批母猪的预产期，大概在明年二月份，等母猪下了小猪崽，咱村儿要是哪家想养，可以直接上厂里来买，不论斤数，只论头，一头小猪仔，二十块钱。”
“保证比你自己去县里买的便宜，还好。”
她直接‘预售’了。
“真的，念华，你愿意买猪仔子给我们？”
村民们有点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像咱村儿家里有老人的，老人家身子不爽利，干不了农活，就可以在家养养猪嘛！”
宋念华一脸认真，“咱们家家都有自留地儿，种点猪能吃的东西，拌上脱壳厂脱下来的‘废料’，就能直接给猪吃，也不用特意上山去挖猪草了。”
“等猪养大了，我的猪厂能收，也可以用猪跟公社换粮食，不管是卖钱，还是换粮，咱们都有‘实在’东西，揣进自己口袋了。”
乡亲们听了这话儿，都动了心思。
他们日日辛苦种地，拼命想挣满工分，可得到的，也不过是记分员本子上，那一个一个‘对号’。
‘大集体’制度就是这样。
无论什么，都是‘秋收’一起算账，村民们平时，是拿不到现钱儿的。
就像宋念华说的，要是自家养了猪，是买是换粮食，自家总能得到‘实惠’东西，握在手里。
宋念华见状，又道：“乡亲们谁想买小猪仔，就去周萍那儿报名，每个猪仔先交五块钱订钱，等母猪下崽后，再补齐剩下的钱。”
“咋的，念华，还得先交钱啊？”
提到钱，动心的村民们又有点含糊了。
“是啊，我让大家先交订钱，也没别的意思。”宋念华解释着，“现在小猪仔还在母猪的肚子里，是公是母，一头母猪能下几个，还是未知数。”
“要是大家伙都想养小猪仔，可母猪生出来的不够给大家伙儿分的，交个订钱，就是预定的意思，谁先交订金，生出来的小猪仔，肯定有他的。”
“哦~~”
村民们听明白了，
“那要是订金交了，小猪仔不够了，咋办啊？”
也有那性子谨慎的问。
“没买到的，当然得把订金退还了。”宋念华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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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风水轮流转\’
村民们听了这个，总算放心了，招呼齐家里人，凑到一堆儿商量起来。
这一商量，就出事儿，这一家家的，有老人想养，儿子儿媳却怕养不好，白瞎了钱。
有的是儿媳妇想养，那刁蛮婆婆怕儿媳妇想了猪，就不干家里活儿，找出各种借口不让养。
一时之间，争论声四处响起。
最后的最后，只有九户人家儿，交了定金，预定出了十多头小猪仔儿。
周萍拿着那叠薄薄的钱，摇头叹道：“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想的？有便宜都不会占！！”
宋念华这次，是真的想为宋家屯的村民们，找出一个稳定的收入。
“行了，是有点差人意，但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跟你们似的，相信我。”
“刚开始嘛！他们谨慎点也能理解。”
“等交了定金的村民们拿到猪仔子，养起来了，有人比着，他们就该争着抢着养了。”
宋念华笑道。
再说，村里如果只有她富了，村民们还苦哈哈儿的，时间长了，难免会引起‘公愤’。
她认为，她有‘义务’，把宋家屯村民的生活水平，拉到大概一致的‘水平线’上。
——
一心一意为乡亲们着急的宋念华，把刘红宾从知青点里调出来，让他去照顾新来的刘铁柱。
宋念华站在一个小院前面，“刘叔叔，这个小院的主人，半年前搬到县里了，房子就一直空着，您来之前，我特意让人打扫过了。”
“这就算是厂里给你分的房子，你们一家就先住在这里儿，等养猪厂盈利了，再给你盖新房。”
刘铁柱看着面前整齐干净的小院，后面有一排三间房，两边儿还有仓房和厨房，院子一大片空地，还能种点小菜儿，心里满意极了。
这可比他之前住的房子，好上百倍。
“不、不用盖啥新房了，这、这就挺好，够用够用，不用麻烦……”他慌乱摆手。
确实是个‘老实头儿’！
“应该的，从现在起，您就是宋家屯养猪厂的副厂长了，别看咱们厂现在小，但厂里该给您的福利，一点都不会少，你只管放心，好好在这儿干。”
“嗯嗯，肯定的，我肯定好好干……”刘铁柱喜的连连点头。
宋念华态度温和，一点厂长的架子没有，不但尊重他，还主动把所有事儿都给他安排的妥妥当当。
这待遇儿，他半辈子都享受过！
又安抚了几句，宋念华对刘红宾使了个眼色，让他好好照顾他爸，就独自离开。
一路走到老宋家。
一进门，宋家人已经把饭菜做好，正等着她呢！
宋老太太见她进来，起身一把拉住她，“哎哟，咋才来呢，这都几点了，工作再忙，也得吃饭啊！！”
“前脚儿刚把‘试验田’的事儿整完，还没喘口气呢，就跑到辽省去买母猪儿，看把大孙女儿累的。”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都瘦了！！”
她一脸心疼说着。
旁边，宋老头嫌弃白了孙春梅一眼，“哼，也不知道村支部那些人是干啥的？啥事都让念华去干，你们能不能有点出息，那些事儿对全村人都有好处，凭啥就指念华一个人，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啊！！”
他为宋念华‘抱着不平’。
莫名被‘吃白饭’的孙春梅：“我也想帮念华，可这些事儿，我、也帮不上忙啊！也不知道咋帮……”
她真心不想这样，村里有啥‘进步’的事儿，都得靠着宋念华！
到啥时候，都得自己站的住，否则，有一天宋念华走了，她们村儿咋整儿？她这个村支书，还不能领大家奔好日子了！！
孙春梅老脸羞的直发烧儿。
宋念华见状，连忙笑着‘打圆场’，“爷、奶，没事儿的，我年轻，正是拼的时候，再说，这些事儿能帮到二婶比什么都强，我累点不算什么。”
“帮我？”孙春梅一脸茫然。
宋念华微微皱眉，觉得就孙春梅这政治敏锐度，且有的练呢！！
“当然是帮你了，我引进‘试验田’，带着周边儿村子一起‘玩’，大老远跑到辽省买猪，还从省里把‘养猪大神’请回来。”
“这一切，都是在给你‘转正’铺路啊！”
“二婶，当初你‘代理村支书’这个位置，得的就挺勉强，村里男人们心里本就不太服气，你上任后，虽然办了‘扫育班’儿，但那个的功绩，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看到。”
“时间太长，对你不利，但‘试验田’和猪厂就不一样，都是眼巴前儿的，村民们能看到，还能从中得到实惠。”
“语言是苍白的，只有真真实实握住自己手里的‘好处’，能让村民们更愿意相信你，相信你这个村支书，是真正一心一意想带他们过好日子的。”
“更重要的是，让他们相信，你有能带他们过好日子的能力。”
“这段时间，你要多多往试验田和猪厂跑，让村里人都看到，你有多尽力尽力，等验田种上了，母猪崽子也下了，这都是你的功劳，全村人，甚至公社领导，周围儿村子的村长支书们，都得夸你一声好，明年转正的事儿，不就‘板上钉钉’了！”
几句话听下来，孙春梅感动的差点掉下眼泪。
念华这个大侄女儿，没白疼啊，有事她是真上，真帮自已儿啊！
“可这些，都是你干的啊，我、我也没帮上咋忙……硬把这些扣我头上，我、我心里虚的慌。”
“这有什么心虚的，是我把试验田和养猪厂建起来的，可村里也一直管着它们的正常运转儿，要是没有村里和大家伙的配合和帮忙，厂子也不能建的这么顺利。”
“我们是互惠互利的关系，缺一不可！”
宋念华笑着安抚。
“切，就你那脸皮，蹭念华的功劳，还能心虚，我咋那么不信呢！”宋老头‘持续输出’，“要真想不靠念华，就好好跟她说，多动动脑子！”
“也对，本来也没啥脑子，动不了！！”
孙春梅：“……”
她以前咋没发现，这死老头阴阳怪气的，还挺会气人的！
以前，都是她把他气的直跳脚，现在……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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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岗位责任制
孙春梅‘笨’点，宋念华一点也不担心。
亲手调教出来的人，忠诚度更高，也更有默契。
宋家屯是她的‘大本营’，她需要一个忠诚、肯干，听话的人，替她守着。
孙春梅是目前来看，最好的人选！！
话题告一段落，宋老太太话锋一转，提到她也想养两只小猪仔的事儿。
“家里现在不用我下地了，家里这点活儿再加上收拾院里种的那点东西儿，一顺手就干完了，每天空出大半天时间，呆的我身子都好像‘生’锈了。”
“养两只小猪仔，打发点时间，等养大了买了钱，奶给你攒着置办嫁妆。”
她一脸认真。
嫁妆！
嫁人！！
老实说，这事儿，宋念华想都没想过。
先立业，后成家，或者，干脆不成家！
这是她对自己人生时间线的‘排续’。
可这话儿，却没法跟宋家人说，毕竟，这个年代，人们思想还是很陈旧的。
“奶，我还没到二十呢，结婚还早着呢！”
“哎，你个小丫头，知道个啥，这姑娘的嫁妆啊，那些像样儿的人家，都是从出生就给姑娘攒的，一直攒到姑娘出嫁。”宋老太太叹声：
“咱家条件不行，只能尽力给你先操办着。”
“委屈我大孙女儿了！！”
宋念华一直都相信，感情是相互的，双相奔赴才有意义。
虽然，她开始是抱着抓宋家人当‘免费牛马’的心思，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宋家人渐渐接受她，把她当亲人，她也免不慢慢被她们感动，对宋家的人，少了几分算计，越发真诚起来。
最起码，在她的计划里，宋家肯定是村里最先‘富’起来的那批儿。
“说到养猪，现在猪买回来，猪厂就算开起来，九头大猪，刘铁柱一个人肯定照顾不过来，我想暂时安排两个人去帮他。”
“二叔，你想不想去养猪？”
她看着宋二叔问。
宋二叔一怔，随即老脸露出惊喜笑容，“念华，你要我安排工作，去猪厂？”
“对啊，不过，二叔，你先别高兴，养猪这个活儿，可是很辛苦的，特别是咱们村儿的这批母猪，还怀了崽子，就得伺候的更精心。”
宋念华道：“我听刘铁柱说，母猪生产前的那一个月，得整宿整宿的看着守着，不能睡觉。”
“这活儿，听着可比种地还辛苦，而且，还有责任跟着。”
“啥责任啊？”宋二叔惊喜瞬间退去，谨慎问道：“大不大，念华，你先跟我说说。”。
吃点苦受点累他不怕，可他这辈子，最喜欢担责任了，所以，才让孙春梅当家，心甘情愿的当个‘妻管严’。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那你养猪，要是母猪养出点什么问题，不得你负责。”
宋念华解释。“岗位责任制，包工到个人。”
宋二叔闻言，直接心声退去，“那我、我不行，啥责任制，我听着就不像好事儿……”
宋老太太在旁边插嘴道：“念华，要是这样，你二叔就拉倒吧，他不行，挺不起事儿。”
宋二叔老脸瞬间胀红，果然，来自亲妈的‘吐槽’最扎心，还一扎一个准儿！
“奶，二叔。”宋念华笑道：“猪厂的这个工作，确实累，也要担责任，但同时，它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二叔要是去了猪厂，首先，每月就有工资可拿，跟脱壳厂一样，一个月十二块。”
“其次，就是能学到真东西，刘铁柱是省养猪厂的，他伺候母猪，给母猪接生，这可都是难得的手艺啊！等二叔进了厂，我就安排你跟着刘铁柱，你认真点，把他的手艺都学到手。”
“以后的事儿，谁能说的准，万一有一天，刘家想离开咱们村儿，那养猪厂总得有人能顶替他。”
宋二叔脸色更难看了，这、这么大责任，他更想退了！
宋老爷子看儿子那怂样，狠狠瞪了他一眼，“念华，这事儿这么重要，你二叔当不起的，还是我去吧！”
“我这把老骨头，肯定比他中用！！”
“就你那粗心大意，脾气还急，能干的了伺候猪的活儿。”宋老太太一把推开他，“念华，还是我去吧，你爷也不行！”
宋二叔：“……”
他就是习惯性的往后退了退，这咋一个两个的，就都把他当‘怂包’了呢！
宋念华挑眉，“爷、奶，猪厂的活儿太累了，你们年纪大了，身子受不了的，再说，你们都辛苦大半辈子了，也该到享福的时候，我可舍不得你们再受累了。”
“我二叔正当年，有学习手艺的时间和精力，而且，如果二叔在猪厂干的好，能稳 住，在村里也能有点话语权儿，这样，对我二婶这个村支书的位置，也有帮助。”
孙春梅听了点点头，她能越过那群村干部，直接当选‘代理村支书’，她热心帮着村里女人，是一个原因。
可能让她当上代理村支书，平顺工作好几个月，没人‘炸刺儿’，也没人为难她，却是因为她的家人们。
亲侄女宋念华，自是不用说了，村里所有挣钱的事儿，都是她一心创造的，明里暗里照顾乡亲们，建设农村。
甚至，自她来到宋家屯，就暗中引导着整个村子，往一个‘光明’的方向走着。
大儿子宋大勇，机耕队的副队长，挖掘机手，整个跃进大队，甚至县里，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之前，整天连句话都不会说的木讷汉子，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也会待人接物了，脑子也‘转’了。
二儿子宋二勇，那更不用说了，整天‘窜棱’于公社和宋家屯之间，跟公社各位领导们，都混了个脸熟儿，要不是念华对他有别的安排，现在肯定就去公社给领导们开车了。
大侄子宋胜利，全村第一个高中生，以后毕业就能去工农后大学，出来后，最起码也是个‘小干部’儿。
儿子侄儿们个个有出息，成了孙春梅最坚实的‘后盾’，村干部们对她再不服气，也得偷偷藏在心里，不敢露出半分。
如果，宋二叔再管上养猪厂，确实对她又是一个‘助力’……
“可是，念华，养猪厂的工作，村里人也都瞅着呢吧！”
“直接安排你二叔去，村里人会不会觉得，不公平！！”
她担心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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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养猪厂的‘章程\’
孙春梅的话，提醒了宋家人。
“是啊，念华，村里人会不会说你，说你，有啥好事儿，就想着家里人，太小气自私啥的？”
宋老太太也担心起来。
“谁敢，猪厂是我大孙女开的，用自家人咋了，不应该的吗？”宋老头瞬间火了，“谁敢在背后‘蛐蛐’念华，我大铁锹拍死他。”
“还有那些大老娘们儿，没事张家长李家短的，老婆子，你也不能惯着她们，但凡听着她们扯上念华，就干她们，你干不过，就来叫我……”
“爷、奶，你们想的太多了。”宋念华笑道：“咱村儿年年给公社养猪，乡亲们心里可能就觉得养猪是件挺容易的事儿。”
“其实不是这样的，养猪是一个技术活儿，专业很强，又格外熬人，如果想到养猪厂当工人，就得负起责任。”
“光这一点，就有绝大多数村民们，不敢沾手，二婶，明天我就在村里公开招聘猪厂员工，但有个规矩，得提前说清楚，如果伺候的九头猪，给养死了，或者母猪和小猪崽出了什么问题，猪厂员工要担负相应的责任。”
“那这责任，咋负啊？”孙春梅皱眉问。
“就赔钱呗！”宋念华道：“咱们猪厂，没有国营大厂财大气粗，不养闲人，如果因为个人原因，给厂里造成严重损失，自然得赔偿了。”
“你明儿把这规矩一说，村里人就不会争的，到时候，让我二叔主动站出来，担下这份‘责任’，让村里人看看咱们家人的思想觉悟。”
“不行，我也没养过猪啊，万一把猪养出个好歹的，我、我……”
宋二叔吓的连连摆手。
“养出个好歹，就担着呗！！”宋念华笑道：“就当学养猪‘付学费’了，想学手艺，就不能怕这怕那儿的。”
“什么事儿都有个前因后果，猪为什么被养坏？是谁养坏的？细追究起来，这责任不会都落到‘猪倌儿’身上，就算你运气真不好，摊上了，也赔不了多少钱，咱家肯定能拿出来。”
“就算你往最坏里打算，不还有我呢嘛！事儿要是真出大了，我给你‘兜’着。”
“养猪厂我‘真金白银’的投了几千块，要是招来的工人不用心，万一真把猪养坏了，让他们赔，肯定是赔不起，那时，损失已经造成了，赶走他们也没用啊！”
“这事儿我心里也存着私心，二叔是我亲人，进了猪厂，肯定比别人用心，再说，这也确实是个难得的机会。”
她语气真诚。
孙春梅比宋二叔胆子大有魄力，而且，更相信宋念华，几乎是她解释完，心里就下了决定，她把宋二叔推到宋念华面前，“念华啊，这活儿，你二叔干了。”
宋二叔：“……”
我都不配有意见呗！
可宋二叔家，一向孙春梅当家，她作了决定，宋二叔和宋大勇兄弟俩都不会反对，不不不，正确的说法是，不敢反对。
但凡敢说一个‘不’字，随之而来的，就是孙春梅抡起来的棒子。
那真是棒棒到肉啊！
当晚，吃过晚饭后，宋念华和孙春梅不放心那几头猪，就溜达着去猪棚。
刘铁柱已经把几头猪都喂饱了，刘红宾正一脸嫌弃的拎着个大袋子，往猪棚里洒些类似灰草的东西。
“刘红宾，你这是往猪棚里洒啥呢？”
宋念华走上前问。
“是我从辽省猪厂特意带来的，风干的猪粪，能帮助这几头母猪尽快熟悉新地方。”刘铁柱听到声音，从猪棚里走出来。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呕、呕，你、你给我的，竟然是猪粪、呕……”刘红宾尖叫着，脸色铁青，把身上的袋子往地上一扔，转身跑到旁边吐去了。
刘铁柱一脸歉意看向宋念华，“对不住啊，宋厂长，红宾这孩子，让我惯的，养娇了！”
“没事、没事儿！！”宋念华不在意挥挥手，探头往窝棚里看。
刘铁柱见状，忙道：“宋厂长，你不用担心，你让人送来的，都是好料，这几头猪吃的可饱的，吃完就睡了，一点也没‘闹腾’。”
宋念华点点头，不得不承认，刘铁柱眼光确实很好，这几头母猪，个个强壮。
看现在的状态，比‘吐完’的刘红宾都好！！
“刘师傅，这几头猪一个人也看不过来，等明天，村里会给你安排两、三个帮手。”宋念华满意道：“只不过，村里不会养猪，可能要麻烦你，多教教他们了。”
刘铁柱心中了解，宋念华用高工资，高福利把他招来，除了给厂里养猪，肯定也是要教人的。
他二话没说，点头答应。
一夜好眠，次日早上，宋念华本想去山上，看看荒地的情况，却被村里干事堵到知青院。
“宋厂长，支书让你去趟村支部，有事跟你商量。”
来了！
宋念华暗忖，点头跟着小干事去了村支部。
果然，她到时，村干部们都站在队部的门前，他们身边，站着不少宋家屯的村民，看见她来了，都满脸堆笑。
“念华啊，我们今天一大早就去看那些猪了，真壮啊！”
“还得是念华有能耐，这么好的猪，说整来就整来了，还一整就九头，你真是这个儿。”
村民们冲她竖起大拇指，好听的话跟‘不要钱儿’似的，往她身上‘扔’。
“咳咳~~”孙春梅清咳两声，隐?冲宋念华使了个眼色，然后直接道：“念华啊，猪回来了，这养猪厂就算办起来了。”
“那么多头猪，总得有人伺候，猪厂也得有人管，这不，大家伙都想去猪厂帮忙，当然，猪厂肯定用不了这么多人，可用谁？有啥要求？”
“你给大家伙列个‘章程’出来啊！毕竟，那些猪，可离不了人。”
她假模假样的‘替’村民们问。
她话音儿一落，村民们都脸期盼地看向宋念华，连村干部们都一样，他们对这养猪厂，也是动了心思的。
“刘铁柱刘师傅，是养猪厂的副厂长，也是我特意从省里请来的教大家伙的，无论什么时候，人才，都是无可替代的。”
“而且，这次咱们能买到母猪，还是带着崽子的，刘师傅帮了大帮，这个副厂长，他当之无愧！”
宋念华直截了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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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心不齐，事难成
动了心思的村干部们，都微微低头，宋念华态度这么坚定，他们都没法反驳。
毕竟，这猪厂，他们当初谁都没想过，真能开成，所以也没出啥力啊。
这会，哪有脸开口争工作。
所以，才想着借村民们的口，把话说出来的。
“那当然了，刘师傅帮了咱们村这么大帮，当副厂长没毛病儿。”
宋青山识趣咐合着。
大家伙也回过神来，连声称是。
既然副厂长没‘戏’了，那猪厂总得有人干活吧，九头母猪，还有带着崽子的，姓刘的一个人能伺候过来！！
这干活儿的工人，他们总能争取一下吧！
宋念华和孙春梅互相看了一眼，就按照她们昨天在宋家商量的那样，把‘要责任’的事儿说了一遍。
当然，两人谁也没提，要让宋二叔去养猪场的事儿。
“念华啊，这养个猪，咋还要负责任了呢？咱们村儿往年可没这规矩啊？”
村民们一脸不情愿地问。
“往年没有，那是因为村里只养两头猪，最多也就三头，而且，都是公社给配发小猪仔子，一头顶天也就二、三十块钱，便宜，也死的起。”
宋念华给大家伙解释道：“可养猪厂不一样，厂里的九头猪，都是正当年的母猪，最小的也有二百多斤，最少也值一百块钱，要是再加上的它肚子里的崽子，价值就得再翻一倍。”
“你们算算，这九头猪，连大到小，值多少钱？”
村干部们加上村民，掰着手指头细算了算，最低也得两千四、五！
他们脸色瞬间就变了。
孙春梅趁机道：“以前咱村就养两头猪，就算养坏了，也就损失两百多块钱，虽然不少，但咬咬牙也能承担，自然就没跟大家伙提负责任的事儿了。”
“可现在不一样，两千多啊，念华把‘老本儿’都掏干净了，万一遇到个不负责的，那不把她坑了嘛！”
“所以，她这个决定，我是支持的。”
她的一番话说完，村干部和村民们，都不吱声了。
宋念华又‘再接再厉’道：“我这次，准备给猪厂招三个工人，配合刘师傅。”
“想来猪厂当工人，伺候母猪的人，必须勤劳干净，有责任心，不能像‘吃大锅饭’时，那么混日子，要把那些母猪，当‘娃娃’似的照顾。”
“还有，想干的就要跟我签下责任书，母猪和猪崽出了问题，都要负责。”
“当然，也不会让你们负全责，但至少要承担损失的百分三十，一头母猪一百多，如果养坏了，就要赔厂里三十多，要是怀崽子，赔价翻倍。”
村干部们：“……”
村民们：“……”
‘大集体’制度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是他们吃‘公家儿’的，咋时候自己负过责啊！
而且，养猪是个精细活儿，谁也不敢保证不出事儿！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他们想去猪厂当工人，是奔着挣钱去的，可没想到往里‘赔钱’！
众人面上显出迟疑之色。
“念华，这事儿有点过了吧！要不要搞的这么严肃啊？”会计宋招财皱眉。
宋念华笑了笑，“招财哥，一点都不过。”
“人做什么事儿，都不该存着侥幸心理，而且，我只让乡亲们承担百分之三十的风险，剩下的百分之七十，可都落到我头上了。”
“所以，我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而且，乡亲们平时干活是个什么态度和表现，你心里肯定比我有数吧！”
宋招财：“……”
他当然知道，全村人活儿一起干了，收了粮食一起分，因为没有硬性规定，所以，大家伙难免存着偷懒比较的念头。
谁都不愿意多干一点，甚至，还会因为比别人少干了点活儿，而沾沾自喜。
村干部们想到这些，脸色难看起来。
“你们要是想介绍谁去猪厂，我可以收，不过，这责任得共担。”
宋念华‘反’将了他们一军。
村干部们惊的眼睛瞪的溜圆儿，凭咋啊？
他们闲的没事干啊，替别人共担！！
“不不不，我们没有要介绍的人，家里人也得种地，干不了猪厂的活儿。”
他们齐齐摆手。
宋念华心中轻哼，“真的没有？你们不用跟我客气，反正猪厂用谁都是用，咱们这关系，先给你们安排，别人也说不出啥。”
“再说，母猪还在猪棚里等着人伺候呢，我挺着急的！”
她又‘追’了一句。
“没有、没有……”村干部们连连后退，异口同声道。
“那你们呢？”宋念华又转头问围着的村民们，“谁想上猪厂上班，工资跟脱壳厂一样，一个月十二块，各种福利啥的也一样。”
村民们头摇着更厉害。
他们都是平民老百姓，靠种地过日子，一大家子连男带女辛苦干上一年，也就存个几十块钱，有时候公社现钱不及时，还得给他们打欠条儿。
因为缺，因为没有，所以他们把钱看的很重。
而且，村民们大多数都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没有分家，各有各的小心思，钱是全家人的，他们自然不愿意为‘某个家里人’想当猪厂工人，而承担这份风险。
就像养小猪仔子一样，只有几十块钱，还有很多家儿，争争吵吵呢！
心不齐，事难成！
宋念华连问了三遍，都没人应声。
孙春梅脸色黑了下来，昨天宋念华跟她分析这事儿时，她心里还彼有些不以为然，因为这个活儿，也就听着‘吓人’，但你细想也没啥啊！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刚才你们一个个还嚷着要当工人，那劲头呢儿，现在念华同意了，你们咋怂了呢！”
“那养猪都是咱们干长了的活儿，精心伺候着就是了，有啥可害怕的。”
“有好事儿的时候，一个个使劲争抢，说让你们担点责任，又都缩回去了。”
她冲着众人道：“念华把机会给你们，是你们自己不要的，那这活儿，我们家宋二可干了啊！”
“我是村支书，总不能眼看着那么多母猪，硬生生就没有伺候吧！”
众人：“……”
“村支部带头啊，占了一个名额，还有两个，谁来干？”
宋念华笑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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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疼老婆的男人，是不分年代的
宋念华满脸笑容的问。
在场众人互相看看，都沉默不说话。
最后，还是村民兵队队长宋大虎从后面挤出来，瓮声瓮气道：“我媳妇想干。”
宋念华小小惊讶了一下子，上下打量宋大虎一番，随即笑问：“大虎哥，你问嫂子了吗？养猪这活儿可累啊！嫂子本人愿意吗？你就替她做主。”
“不用问，她肯定愿意，咱们农村人儿，干啥活儿不累啊！”宋大虎摆摆手，“我媳妇心细，干活可像样了，念华，你就放心，这活儿她能干了。”
“那签责任合同，你也愿意？”宋念华问。
“签，那不得按规矩办事嘛，反正，我在村支部上班，我媳妇要是把猪养坏了，赔的钱就直接从我工资里扣。”
宋大虎爽快道。
孙春梅见状，也赶紧跟着表态，“我也一样，出点啥事儿，一样从我工资里扣。”
村干部和村民们互相看看，都尴尬的笑笑。
宋念华又等了片刻，眼见再没有人应声，便开口道：“既然大家伙都不愿意，那就用我二叔和大虎嫂子吧！”
一锤定音！！
——
中午时分，宋念华跟着孙春梅一起回宋家吃饭，顺便告诉宋二叔，他被养猪厂聘上了的事儿。
宋二叔听了，心中喜忧参半。
喜的是；他终于也当上工人了，挣工资了，不用眼馋两个儿子，天天穿戴整齐的‘上班了’。
忧的是：要是伺候不好那些‘猪奶奶’，工资拿不到手不说，还得赔点！
孙春梅也他那样儿，用手指狠狠戳了宋二叔额头一下，“我告诉你啊，你可得给我好好干，虽然念华说会替你‘担着’，你好意思吗？”
“刚才，老娘儿可是当着全村人的面儿，把话都放出去了，你要是把猪养坏了，咱家就赔钱。”
“咱家那点钱儿，都是我‘口挪肚攒’存起来了，你要是敢偷奸耍滑，让我知道了，就把你从家里扔出去。”
“反正，我还有两个大儿子可以依靠，不用指着你！！”
宋二叔吓的直冒冷汗，忙不迭的点头，“不会的，媳妇儿，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你别用那话儿吓唬我。”
他活了半辈子媳妇，以后的依靠，还有两个大儿子，那可都是他的‘命’啊！
一点都丢不得！
果然，这‘疼老婆’的男人，是不分年代的！
“二婶，你可别吓唬我二叔了，他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嘛！”宋念华笑着插嘴道：“二叔干活实在，能吃苦，性子认真，脑子也不笨。”
“他去了猪厂也会好好干的，咱们要相信她，别给他太大压力。”
孙春梅见宋念华帮宋二叔说话，自然给她面子，讪笑两声，“我就是随口说说，给他紧紧皮子，省得他不重视。”
“媳妇儿，我不会的。”宋二叔抢白着。
旁边，宋老头皱眉，指着宋二叔，没好气道：“没出息的玩意儿，被个女人拿捏的死死的，出去别整这死出儿，我嫌丢人！！”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阴阳了儿子几句，他觉得不过瘾，又对上孙春梅：“老二媳妇，老二是你男人，不是你儿子，能让你有事没事儿骂几句，打几下。”
“以后大勇二勇都要找媳妇儿的，你就不怕，到时候他们娶着一个跟你一样的。”
“你是当长辈的，得有个长辈样子！！”
宋老头说完，还冲孙春梅翻了个白眼儿。
孙春梅：“……”
还有脸说别人，你自己有半点长辈的样子嘛！！
——
彼时，宋大虎家。
家里还没有分家，宋大虎的弟弟弟媳儿听说了这事儿，当即表示反对。
“大哥，这事儿别人都不干，就你非得干，也太悬了，万一嫂子整不好，咱得赔钱的！”
宋大虎弟弟抱怨道。
“是，大哥，你要是怕大嫂在家没事儿干，就跟养猪厂订两头小猪仔子，养大了能吃肉，还能卖钱，不比这个保险。”
他弟媳妇儿出着‘主意’。
家里两位老人，也摇头叹息，虽然没明说，但看样子，也是不支持。
可宋大虎却铁了心，他是家里老大，又是村里的民兵队长，脸上有面儿，手底下有人，
别看在外面整嘻嘻哈哈，仗义又好说话的样子儿，可在家里，那也是说话‘一言九鼎’的主儿。
宋大虎直接把弟弟弟媳‘喷’了一顿，‘主喷’的内容就是：
你们的反对，屁都不是，老子就不听！
把人‘喷’的灰溜溜的逃了！
屋里只剩下夫妻俩的时候，宋大虎老婆伸手打了他一下，“你啊，有啥话不能好好跟他们说，喊啊喊，显你嗓门大啊！”
“还有，你为啥非得让我去养猪厂上班啊？那活儿我可从来没干过，我怕我干不好！”
原本还阴沉着脸的宋大虎，随着媳妇儿的手劲儿，往旁边一歪，随即咧嘴笑起来，“干不好就好好学呗，你看宋老二，他也没养过猪，不一样被孙春梅塞进猪养厂去了吗。”
“你啊，啥也不懂！”
“我不懂，你倒是告诉我啊？你到底打的啥主意啊？”他媳妇儿问着。
“我能打啥主意！就是想把日子过好点呗！”宋大虎笑了笑，“自从宋念华下乡来到咱们村儿，还不到一年呢！你看看宋老二家的日子，是不是一天一个样儿。”
“以前，宋大勇就是个只知道种地的憨货，你看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机耕队的副队长，整天开着挖掘机，身后跟着二十多个村子汉子，到处去开垦，到了哪个村儿，村长不笑呵呵的迎出来，叫一声‘宋队长’！”
“那样儿，不要太威风了！！”
“还有宋二勇，以前村里出了名的‘懒汉’，‘二流子’，‘人憎狗嫌’，结果，才给宋念华当‘跑腿’儿的几个月，现在就连公社领导们，都认识他了，要不是宋念华拦着，说不定，现在都去公社开拖拉机去了。”
“哼，最过分的就是孙春梅，以前，就是我手底下的一个妇女干事，事事处处求着我，帮村里女人‘打报不平’，现在呢，人家成‘村支书’了！！”
“他老宋家以前是咋样？就是村子普通一人家儿，可现在呢，直接成了咱村儿地位最高，过的最好的。”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他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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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论母猪的伺养方法
“哎呀，我知道，你没当上‘村支书’，心里不舒服。”宋大虎他媳妇安慰道：“事儿都过那么久了，咋还放不下呢！”
“孙春梅就是运气好，要论能力，她哪能比的过你……”
“屁能力？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啊，之前就是‘井底之蛙’，啥也不是！”宋大虎坐直身子，“还是老宋家人有‘命’儿，摊上个好亲戚儿。”
“宋念华，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儿，按照老话讲儿啊，那就是个‘福星’！我想着，咱们也学学老宋家，跟着宋念华走，她让咱干啥，咱就干啥儿。”
“养猪场的事儿，咱是承担了点风险，可那老话不也说过，‘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吗！咱儿就大着胆子试一回，万一你入宋念华的眼呢！”
“到时候，她随手‘提拔”你一下，咱也能像老宋家似的，把日子过起来。”
“退一步说，就算宋念华不‘提拔’你，你也在养猪厂学会养猪了，等你学成了，那肯定比别人养的好啊！”
“到时候，咱们也学宋念华，多卖些小猪仔，办个小点的养猪厂，也不是不行啊！”
他媳妇惊讶地张大嘴儿，“当、当家的，你这心，挺野啊！还想开养猪厂，咱、那是咱们能干的事儿吗？”
“宋念华一个不到二十的小姑娘儿都能干，我一个半大老爷们干不了？”宋大虎反驳，“我就是有这个打算，先告诉你，让你心里有个底儿，放在心里头，别跟任何人说，啊！”
宋大虎的媳妇，惯来是个听话的，加上夫妻俩感情还好，听了宋大虎的‘心里话’，连忙点头，“嗯，我知道了，我肯定不跟别人说。”
“我在猪厂好好学，以后养猪挣钱，养你！！”
宋大虎：“……”
他和猪、猪和他……
——
而此时的宋念华，并不知道，村里有人已经默默的打算‘抱’她的大腿了。
当天下午，宋二叔和宋大虎媳妇，就在村干部们的监督下，跟养猪厂签了合同按了手印。
正式成为养猪厂的工人。
无论是村干部，还是村民们，都没有反对意见。
甚至，在言语间，还有点同情两人。
转天，宋念华就把两人送去养猪厂，交给了刘铁柱。
此时的养猪厂，已经大变样了。
刘铁柱把大猪棚隔成一个个‘小单间儿’，母猪每只住一个‘单间儿’。
公猪则被隔到猪厂东南角一个圈里。
当着宋念华的面儿，刘铁柱也没客气，递给两人一张纸单儿，“这是我给你们做的‘工作表’儿，以后每天就按这上面的做，有啥不明白的，随时来问我。”
宋念华好奇探头一看，就见那纸单上面写着：
每天固定给猪喂食的时间，甚至每一餐，还有固定的‘食谱’儿，猪圈要每天清理两次，还要定期消毒……等等等等，足足写了两大张。
从早到晚，除中午吃顿饭的功夫，其余时间都安排的满满的。
看的宋二叔和宋大虎媳妇，心里直发慌。
“我们要时时盯着这些母猪，看着它们生长情况和健康状态，还有猪圈的温度，干净状况……”刘铁柱对着两人，滔滔不绝的开始传授‘知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那兴致勃勃的模样，倒是跟平时木讷胆怯的样子，判若两人。
宋念华没打扰他们，转身默默离开。
晚上，她去宋家吃饭，就见宋二叔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
也没用宋念华问，主动就把养猪场一天的工作说了个遍，“以前咱家也不是没养过，那就给吃饱了喝足了，不饿着，让它们使劲睡觉，多长膘儿就行了呗！”
“谁像他似的，给猪吃的料儿，都得定量，明眼儿看着那猪都没吃饱，可他就不让喂了，那母猪肚子里，还怀着崽子呢，咋能饿着呢！”
宋家人听了，慢慢都凑过来，他们也想知道，这城里人是咋养猪的。
“还有啊，人家那母猪睡的好好的，他非得叫把猪赶起来，说什么，要带母猪去晒太阳。”
“他还让我和大虎媳妇儿，赶着母猪绕着猪圈走，一走就是五圈，那母猪们累的直哼哼，不想走，他就拿着杆子去吓唬母猪，说这样好生养，崽子还产的多。”
“可我看，这就是胡闹嘛，没事瞎折腾。”
宋二叔一脸愤愤。
“真的，这不是瞎整嘛！”宋老太太作为曾经养过猪的人，皱眉道：“那母猪怀着崽子，就得精心养着，咋能让它们又跑又打的呢！”
“要是把崽子‘跑掉’了，那得白瞎多少钱。”
“念华，这事儿你得管管啊！”
她‘Q’着宋念华。
宋念华前世时，曾跟风的买过几本关于‘母猪伺养’的书，粗粗读过几遍，知道刘铁柱所做这些，是科学喂养母猪的方式。
便笑着开口道：“奶奶，二叔，刘师傅这么做，都是从书本上学来，有科学依据的。”
“他养猪二十多年，经验丰富，我既然请了他，就要相信他的能力。”
“二叔，养猪场和自己家养猪肯定不一样，你要按照刘师傅说的做，不会错的，回头让二婶订个本子，把刘师傅怎么说，怎么做的，都一一记下来，背熟了。”
“平时呢，也多伸伸手，好好跟刘师傅处好关系，对你肯定有好处。”
宋念华教他道。
第一个猪厂建成了，还愁第二个、第三个……不来嘛！
所以，她得尽快把宋二叔‘撸’出来，以后让他‘独当一面’。
宋二叔虽然有些看不惯刘铁柱的方法，但他可不傻，大侄女几次三番让他好好跟姓刘的学，他听大侄女儿肯定没错。
“这我都知道，就是他做的那些事儿，我以前都没见过，心里有点发毛，怕他乱搞，再把猪养坏了！”
“要那样儿，咱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没事儿，这事儿我心里有底，刘师傅可是给我立过‘军令状’的，他要是把猪养坏了，可不是光赔钱就能了事儿的。”
宋念华笑着安慰宋家人。
刘铁柱辞去工作，带着全家人搬到宋家屯，也算是‘孤注一掷’了，所以，他比任何人都害怕这批猪出任何问题。
他甚至放着分给他的房子不住，而搬到猪厂的空房间去住，全天二十四小时，不让母猪离开他的眼睛。
可谓是，尽心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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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必须安电话
有刘铁柱坐镇，带着宋二叔和宋大虎媳妇，把母猪们伺候的很好，让它们在宋家屯稳稳当当的安了‘家’儿。
这批母猪的预产期在二月，正赶上阴历年，大概还有二个多月的时间。
那时候，宋二叔和宋大虎媳妇，也学的差不多了，算是个‘小成手儿’了，应该能帮上刘铁柱的忙儿。
宋念华猪厂这边儿，总算能放下些心。
而且，刘红宾经过这事儿后，他变的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的刘红宾，一点都不踏实，虽然身子在宋家屯，可心像飘在‘空中’似的，小心思‘多多’。
刘铁柱来了，他就稳重不少，特别是刘铁柱现在的妻子带着女儿，处理好辽省的事儿后，也来到宋家屯，住进宋念华为他们全家准备的小院后。
刘红宾整个人就彻底‘沉’下来了。
宋念华见后，心里满意，让他主管‘扫盲班’盖房子的事儿。
养猪场可以暂时‘放开手’，‘冬小麦’下种的日子，却一步步逼近。
宋家屯全村人都紧张极了，毕竟，头一回在这么冷的天儿种地，他们也很紧张。
后山上，霍斯年早带着村里人，在荒地上厚厚的铺了一层‘地膜’儿，技术员小李也把‘冬小麦’的种子，培育出的芽儿。
十一月十五号这天，宋家屯的‘冬小麦’，正式开始种植。
那天早上，全村的父老乡亲们，早早就起了床，齐齐凑在后山上，由李主任带着村里的四个生产队的人，把种子‘珍而重之’的种了下去。
村里老人们双手合什儿，对着天空拜了拜，“老天爷开眼，保佑麦子能顺利种出来，能多多打粮食，让一家老小都能吃上口白面馒头。”
——
麦子种下去了，村里安排人时时照看着，半点不敢马虎。
接下来的几天，宋念华则亲自带着人儿，去了联合种植的那几个村子，亲眼看他们把‘冬小麦’一一种下去。
这‘转着圈儿’的一忙，半个多月就过去了。
而扫盲班的三间青砖房，也已经完工了。
最近这半个月，因为要赶着时间把‘冬小麦’种下，孙春梅都是带着村里人加班加点的赶工，三间青砖房，就那么‘水灵灵’的建在了村支部后面。
该干的都干完了，就剩下‘加顶’了，村里的老人们，都嚷嚷着要找根经年的好木头儿当房梁。
宋念华对老一辈的那些‘说法儿’，并不排斥，便放任村里老人们，到处‘寻摸’好木头去了。
她则开始做起了‘筹备’工作，比如，托人去买书本，她还托村里老人们，找木头的时候，再多砍几棵树，送去木工厂，做了一批新的桌椅。
“念华啊，随便从村里人家里掏腾点旧桌子旧凳子得了，干咋还做的新的，那得花多少钱啊？”
村会计宋招财心疼的脸都扭成‘麻花’了。
“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宋念华道：“几套桌椅而已，只是学校最基础设施了，花不了几个钱儿的。”
“再说，新打出来的桌椅都是咱村儿大人孩子使，招财哥，你别那么小气嘛！”
宋招财：“……”
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宋念华见状笑笑，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潜移默化’，她在村支部的威望，越来越大了，村里的干部们，几乎都快对她‘言听计从’了！
更绝的是，村干部们自己却没有发觉。
这段时间，宋念华一趟一趟的往县里跑——为了打电话。
云林县是个小地方，连个书店都没有，宋念华想些教科书，就得往京市打电话托关系。
“不行，这电话必须得安上，不然，我的腿都得跑细了。”
在第N次在县邮局打完电话后，宋念华‘咬牙切齿’道。
可这个年代，想安一台电话，一点都不比买拖拉机容易，得向邮局申请，得等着审批，批下来后，工人还得专门为你拉一条‘电话线’。
总之，就是很麻烦！
但是……
说了算，定了干，再大的困难也不变！！
抱着这个心态，宋念华‘冲’进了跃进公社。
直接去郑书记的办公室。
此时的郑书记正和孙主任，两人头凑着头，一起在看以宋家屯为首的几个村子，关于‘冬小麦’的汇报，听到敲门声，一抬头看见是宋念华，两人瞬间满脸堆起笑容。
“小宋，你来了，快坐。”
“冬小麦的事儿，你们村干的漂亮，你看看，这是那几个村子送上来的报告，麦子都发芽了，这种子可比咱们之前种的那种，生长速度快了不少啊！”
“小宋啊，你为咱们跃进公社，为县里，甚至为咱们全省，都干了一件好事儿！！”
“我得代表跃进公社感谢你。”
郑书记真心诚意的夸着。
宋念华抿嘴一笑，谦虚了几句后，直接进了主题：
“郑书记，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儿，当不得您的夸奖。”
“如果你实在觉得我做的太好，太出色了，不如把夸奖变成点实现的东西，比如，帮我们村解决一下通讯问题，给安个电话。”
她笑着道。
“你们村要装电话？”郑书记满脸惊讶，“咱们公社也才两台电话，整个全县电话都不超过三十台，你，你们一个小村子……”
凭啥安电话啊？
这听着咋跟个‘玩笑’似的呢？
“郑书记，我们村儿是小，要处理的事儿，肯定没有公社多。”被‘轻视’的宋念华一点没生气，反而笑道：“可我们村儿也是要经常跟县里，省里，京市的那些大厂联系的，他们跟我们订了鱼儿，以后还得订猪……”
“想要把这种合同关系维持下去，就得时刻看那些厂子的需求，坐火车来回往返得好几天，就算来一趟县里，跟您们汇报点情况，也得走上几个小时，费钱费人，还浪费时间。”
“要是安了电话，可就不一样了，那些不太要紧的事儿，用电话就说定了，也不用专门派人去一趟，这叫提升时间效率。”
郑书记低头琢磨，刚夸完人家，还满口的说了要感谢。
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这时候拒绝宋念华的要求，是不是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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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１６６章生命在于‘折腾\’
“给你们村儿安个电话，也不是不行，只是，给你们开了这个头，万一，以后别的村子也来要求安电话，咱们公社可没那么大的能力啊！”
这不是给公社找事儿呢吗？
郑书记皱眉道。
随即脑子一转儿，那电话，是谁都能安的起的嘛！
也就是宋家屯，出了宋念华这么个‘能折腾’的人儿，又见过大世面，才想安电话。
那别的村子，敢是连想都想不起来！
没了这层顾虑，郑书记就有心答应了。
孙主任惯来善长‘察言观色’，见状随势‘垫’了一句，“郑书记，宋家屯对咱们公社的贡献最多最大，小宋的这个小要求，听着也不算太过份。”
“那些村子要是看着眼红，就让他们多跟宋家屯学习，也为公社多做贡献，没那能耐，就别着攀比。”
“是啊，郑书记，说不定，我们村儿这电话一安，还能对公社下属的那些村子，是个激励呢！”
郑书记伸手点点宋念华，‘无奈’笑道：“行，就冲你这句话，公社给你安了。”
“老孙啊，你亲自去趟邮局，以公社的名义，替小宋申请一台电话。”
孙主任笑眯眯扫了宋念华一眼，点头答应。
两人就一起离开郑书记的办公室。
“小宋啊，你是真敢开口啊！咱们公社也就两台电话，郑书记也是真欣赏你，你开口，他就啥都肯答应。”
“郑书记是个体恤下属的好领导，能正视宋家屯的实际‘困难’，并积极帮忙解决，能摊上这样的领导，是我们跃进公社下面所有村子的福气。”
宋念华‘小小’的拍着马屁，随即眼珠儿一转儿，又继续‘拍’道：“孙主任您也一样，我早就发现了，您的所做所为，都是一心一意为公社，又是实干家。”
“咱们公社的同志们，要是都像您一样，那跃进公社得发展成什么样啊？”
“行了，别尽拣好听的说了。”孙主任有点认真地问道：“小宋啊，你说你，是不是啥事儿都得争个第一，心里才舒服！”
“一天天的，咋这么能折腾呢？今儿一个事儿，明儿又一个事儿，我听说，你又从外面拉回来好几头大肥猪，把养猪场开起来了，还把省里专业的‘猪倌’给请回来了？”
“你把自己忙成这样，不嫌累吗？”
“不累啊！生命的意义在于‘折腾’！！”宋念华笑道：“宋家屯，咱们跃进公社，这么多年，一直偱着规矩，一步不敢多走，结果，日子过的苦哈哈。”
“其实外面儿早就大变天了，咱们太保守了，在不触犯法律的情况下，改一改，动一动，也没什么不好的。”
“老话儿说过，‘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不折腾一下，咱儿这日子也过不起来啊！”
“您看现在，我们村儿的村民们，现在有了目标，每天精气神十足去工作，跟之前，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这就说明，他们不但能授受我的‘折腾’，还从其中得到了‘乐趣’！！”
宋念华俏皮的冲孙主任眨眨眼。
孙主任：“……”
像宋念华这样的人儿，越来越少了，一场‘运动’，让更多的人不敢‘越雷池一步’，谨小慎微，只看着眼前的工作，不愿，也不想多干一点。
脑子都被‘禁锢’了。
可这样，国家怎么进步？老百姓怎么能过上好日子？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现在国家，需要像宋念华这样的有志青年，去打碎‘禁锢’，引导大家儿‘前进’！
孙主任满心感慨，带着宋念华去了邮局，有公社作保儿，按电话的申请顺利批下来，等着安装人家上门安装就行了。
“孙主任，我还有个事儿，想跟您汇报一下。”
宋念华叫住要回公社的孙主任。
孙主任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主任，这段时间，我们村能顺利开鱼塘，养猪厂，还有这次的‘冬小麦’种植成功，其实，有一个人，功不可没。”宋念华抿唇，一脸认真道。
“哦，谁啊？你们村儿功劳最大的，不就是你嘛！”孙主任好奇笑问。
“我是主管‘大方向’的，把这事儿落到实处的，都是知青和村民们。”宋念华道：“除了他们，就是我们村儿下放的那位姓赵的教授，也帮了不少忙。”
“他主动给鱼塘做的消毒剂，那东西，猪厂一样可以用，还有，这次‘冬小麦’的培育，他也私下帮了不少忙，我知道后，一问，原来赵教授没下放前，是生物化学‘双料’博士，有真材实学的那种儿。”
孙主任眉头紧拧，眯着眼看宋念华，“说吧，你铺垫这么多，想干什么？”
他太了解宋念华了，从来不说没用的话儿！
“我也没想干什么！我们村儿扫盲班的房子盖完了，马上就开班了，我琢磨得找几个老师，教大人和孩子们啊！”
宋念华笑着道。
霍斯年这段时间，一边管着鱼塘的正常动作，一边兼管着种冬小麦那几个村子的开垦，整个人都快累成‘细狗’了！
实话实说，如果没有霍斯年在后面‘任劳任怨’的帮忙，宋念华不可能一起干这么多事儿。
赵教授是霍斯年和宋念华‘交易’的一个‘条件’。
人家霍斯年说到做到，宋念华也不能太过‘压迫’他。
怎么也得给个‘甜枣’儿。
别寒了‘得力手下’的心！
“村里知青们最高的学历，也就是高中毕业，没法跟赵教授比，我就想着，这有现成的人才不用，不是浪费资源吗？”
“你想让那个教授，去扫盲班当老师？”孙主任讶声问。
“是啊。”宋念华点头，“他们本来就是犯了错被下放，为建设农村出力的，那也不能让他‘闲’着，得给他安排工作啊！”
宋念华‘半真半假’的说着。
“可这赵教授，身体实在是太差了，一个月有二十八天在发烧，烧的浑身滚烫，连路都走不了，一站起来就倒儿，不但不能劳动，村里还得派人去照顾他。”
“毕竟，不能让他死在我们村儿不是。”
“村里给他搞了点退烧药，总算把烧退下去了，可人也瘦成了纸片，风大点都能给吹走了，种地的活儿，肯定是干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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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你看我像‘傻子\’不？
“孙主任，我们村儿可养不起闲人，我都听乡亲们说了，那个姓赵的，自从到了我们村儿，花治病就花了村里不少钱了，他必须给村里出力，不能再这么养着了。”
宋念华‘气愤’告着状。
孙主任：“……”
你看我像‘傻子’不？
骗我的借口，都不会好好编编！
可……有借口，总比没有强，那个姓赵的教授，跟他没仇没怨的，宋念华既然想‘照顾’他，自己又何必当‘坏人’呢！
“人下放到你们村儿，怎么安排，安排他做什么工作，都是你们村的事儿。”孙主任装着糊涂，“只要不犯规矩，没有举报，公社天天那么多事儿，哪有功夫管你们村儿的闲事儿。”
宋念华：“……”
哦了！
明白、理解！！
——
告别的孙主任，宋念华没着急回村儿，而是把三蹦子车头一转儿，去了县高中，给‘亲亲大弟弟’送口粮去了。
这段时间，宋念华忙的‘脚打后脑勺儿’，宋胜利每月的口粮，要么是宋二叔给送，要么就是赶上宋二勇开车来公社，顺手送过来。
总之，宋念华已经三个多月没见过宋胜利了。
看着从学校大门跑出来，明显长高长胖了许多的宋胜利，宋念华不自觉得露出温柔的笑容。
“大姐，怎么是你来送粮食？我自己回去取就行，你那么忙，别耽误你的事儿！”
宋胜利两眼亮晶晶看着宋念华，清秀的脸庞挂着略有些腼腆的笑儿。
宋念华笑道：“手里的事儿都办的差不多了，我能闲几天，正好今天来县里打电话，就想来看看你，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
“学习累吗？有什么事儿不许瞒着家里人啊！”
“我在这儿挺好的，学习一点都不累。”宋胜利道：“大姐，期末考试，我考了全学年第一名，老师们都夸我了。”
“我会好好学的，大姐，你放心，我援朝抗美，只认你一个人是我们的大姐……”
他满脸真挚。
“嗯~~”宋念华挑眉，“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儿了？”
“上次二叔来送粮食，他跟我说，许、许明珊她回来了，还跑到咱家，逼着你给她安排轻省的活儿！”宋胜利低声，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愤怒和伤心，“二叔还说，许明珊她妈妈，可不讲理了，一直逼你……”
“啊，我说呢，今天看见你就一副‘小可怜儿’样，原来是因为这个儿啊！”宋念华笑道：“替我打抱不平？还是心疼我啊？”
“我、我，听二叔说，你被许明珊和她妈妈欺负了，我都担心死了，要不是当时要考试，我就回宋家屯，把那两个女人赶出去了。”
宋胜利说着红了眼眶，“你是我亲姐姐，我当弟弟就是要护着你的，可我知道，如果当时，我回去了没有参加考试，你肯定会骂我的，所以，我就忍着留在了学校。”
“大姐，我们兄弟三个，只认你一个大姐，那个什么许明珊，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援朝和抗美跟我的想法一样。”
他急声‘表白’着。
大姐来了后，整个宋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强势进入宋家，给爷爷奶奶‘撑腰’，让爷奶对上孙春梅，主动出面护着他们兄妹四人。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随后，又利诱了二勇哥，安排大勇哥去开挖掘机，给二婶两个儿子都安排了工作，让二婶不得不‘臣服’于她。
最后，她施计把宋传根‘拉下马儿’，把二婶推到‘代理村支书’的位置上，彻底获得了宋二叔一家人的心。
大姐为他们做的太多太多，在他们三兄妹的心里，早已取代的去世父母，成为他们新的‘心里依靠’了。
所以，他听到许明珊回了宋家屯，才会那么害怕，害怕许明珊脸皮厚欺负大姐，也害怕大姐的养父母，会到大姐‘要回去’！
万幸，一切都没有发生！！
“胡思乱想什么呢！你和援朝抗美，只能是我的弟妹，许明珊要是敢动你们的心思，我有的是手段‘修理’她。”
她好不容易‘培养’出来，能信任的‘人才’！
要是被许明珊‘收拢’过去，那她不得哭都找不找‘调儿’啊！
她伸手拍拍宋胜利的肩膀，一脸‘温柔’煽情道：“你、援朝和抗美，是我来到宋家屯的原因，我之所以要开工厂、做事业，就是想给你们兄妹一个好生活。”
“让你们哪怕没有了父母，也不是没人管儿的孩子。”
“嗯，大姐，你说的，我都知道。”
宋胜利感动的眼眶彻底红了，眼泪儿一直在眼里打转儿，“我好好学，等毕业了，我也不上什么工农兵大学了，直接回村帮你去。”
“我都听二勇哥说了，你现在有好几个厂子，整天累的脚不沾地儿，太辛苦了。”
“我别的忙帮不了你，管管厂子还是能做到的。”
他急急说着。
“这种念头，以后不许再想了。”宋念华凑到他身边儿，“你以后的成就，绝对不是一个工农兵大学就满足的，回宋家屯更是会耽误你，我费力把你送进高中，可不是为了再让你回宋家屯，当一个小小厂长的。”
“大姐对你的期望，很高很高……我们胜利可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能为了一点儿女亲情儿的事儿，就乱自己的心呢！”
宋胜利心‘咯噔’一下，自从听到许明珊回到宋家屯，他的心确实乱了，乱的有时连书都看不进去，需要调整很久，才能平静下来。
今天宋念华的几句话，犹如惊雷般‘劈’醒了他。
宋胜利瞬间羞红了脸，“大姐，你说的对，是我错了，以后我会用尽全力去学习的，不再胡思乱想了。”
他郑重其事保证着。
安抚好‘亲亲弟弟’，宋念华就开着三蹦子回村了。
进了宋家屯，入村小路两旁的庄嫁地里，围满了村民们，她还在其中看见了宋老头儿和孙春梅，她满心好奇的走过去一看。
原来是赵小山和宋二勇开着两台拖拉机，后面带着大铁犁，正在翻地。
拖拉机和铁犁所到之处，幽黑的土地都被翻了起来，村民们赞叹声连连。
“爷，怎么这时候翻起地来了？”
宋念华走到宋老头身边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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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造福子孙后代的好事儿
宋老头转头看见她，老脸瞬间笑成一朵花儿，“庄嫁收走了，得给土地翻翻‘身儿’，好好晒晒，消消毒，把土里虫子卵杀死，然后渥点粪肥，好好养上一冬，来年开春儿，这地就又肥了。”
宋念华点点头，想起来，昨天晚上，孙春梅特意到脱壳厂找她，说要借用一下那几台拖拉机，帮村里干点活儿。
她自然答应了。
原来，是干这个活儿啊！
“念华，你整这几辆大家伙儿，真顶用啊！”宋老头兴奋道：“之前咱们犁地，舍不得狠使唤队里的老牛，都是用人来拉犁的，把村里的地儿这么收拾一次，全村人都得脱一层皮儿。”
“今年，托你的福儿，不用受这遭罪了！”
村民们听到宋老头儿说话，把目光转过来，就看见了宋念华，连忙围过来，一迭声跟她道谢。
谢她搞来拖拉机和铁犁，解放了他们的双手，又问以后是不是每年都能这样儿，就用机器犁地了。
“你们想的倒是挺美！”孙春梅在旁边道：“这拖拉机和铁犁是省里大单位，借给咱们村‘试验田’使的，念华热心肠，又借给村里犁地使儿。”
“使一回就行了呗，还想着回回使！”
村民们听了，都有些沮丧的低下头。
人都是这样的，尝过一次‘甜头儿’后，就希望‘兜’里永远揣着糖儿！
“要想一直使，也不是没法子，咱们村儿自己再卖台拖拉机不就行了，到时候，再加上脱壳厂的那台，咱村儿就有两台拖拉机，犁村里的地，足够了。”
宋念华看着村民们，笑眯眯道。
“自己买拖拉机？”村民们，包括孙春梅齐齐惊讶地张大嘴巴，眼睛瞪的溜圆地看向宋念华，好像她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儿’一样。
宋念华道：“对啊，开拖拉机咋了？又不是买不起，鱼塘和机耕队已经开始盈利了，养猪厂也开起来了，这里面的挣的钱，也有咱们村儿一份，我们身后有山，旁边有湖，资源可是顶尖的，以后要是有机会，完全可以继续开些干别的厂子嘛！”
“另外，省研究所借给咱们这几台拖拉机，可以使用三年呢！三年的时间，咱们村儿还共同富裕起来，买上一台拖拉机。”
“那咱们全村儿人，是不是太不中用了？”
她笑着问。
村民们：“……”
好像是这么回事哈！
自从宋念华来到村里，以前‘一潭死水’般的宋家屯，好像‘活过来’一样。
村民们看见了前进的路，也找到努力的方向。
“对了，还有咱们的冬小麦，今年要是能种植成功，明天就能全村大面积种植了，想想要是全村都种上了，那咱们得多收多少粮食啊！”
宋念华笑道。
村民们脑中畅想着，那稻谷飘香、粮食满仓的丰收景象，嘴角高高翘起，压都压不住。
“哎哟，这想想都觉得美的很咧！！”
“这可多亏了念华，要是没有她，这种好事儿怎么也轮不到咱们宋家屯啊！”
“念华啊，你说你这脑袋，这一个个的主意，是咋想出来的呢？咋就这么聪明呢？”
村民们夸着。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这都不是我想出来的，是书本上教的。”宋念华趁机宣传起了扫盲班，“领袖说过，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很重要，直白的说，没有知识，会错失很多好机会。”
“以前咱们村里穷，离县城又远，村里人没有学习知识的机会，正是因为这样，咱村儿的人，连去公社上班的机会都没用，更别提去县里工作了，说到底，都是没文化给害的。”
“村里挑头儿，办这个扫盲班，免费教乡亲们学习文化知识，就是希望各位叔伯兄弟，婶娘姐妹们，以后能多一些机会。”
“这次建班，除教大人们，村里还会办一个或者两个教小孩子的班儿，村里的孩子们，不管年龄大小，都可以送过来。”
虽然说过，村民们参加扫盲班‘自愿’，她不会勉强，毕竟学习这事儿，也勉强不来。
不过，宋念华还是想给村民们一个机会。
村民们互相看看，神情都有些犹豫，他们都是成年人，性格已经定性，每天下地干活，整个半死，晚上好不容易能休息了，还要跑到扫盲班坐‘冷板凳’，学什么知识？
在他们眼中，‘学知识’还不如好好睡一觉，或者，狠狠吃一顿大肉，来的痛快实用。
敝帚自珍。
扫盲班这个机会，对某些人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而对某些人，可能‘视如敝屣’。
所以，宋念华只说了几句，就没有继续劝服，反而是老宋头，为了帮大孙女儿，开口道：“村里办这个扫盲班，可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好事儿，你们这帮子大人去不去，我不管，但小娃子们，肯定都得送去，跟着学习。”
他伸手指着几个跟他同龄‘爷爷辈’的老头儿，大嗓门嚷道：“自家孩子自家疼，念书多好的事儿啊，你看我们家念华，凭啥能开厂子当厂长，还一开就是三、四个，不就是她有文化吗？”
“还有她厂里用的那些人，有文化的干的都是轻省活儿，没文化干的都是力气活儿。”
“咱村里那些干部们，要不是能写会算，能当上干部吗？早就跟咱们一起下地干活了，还有城里那些个娃娃们，那个不早早送去念华，那城里人多贼啊，他们可从来不干吃亏的事儿。”
“还有县委公社那些干部们，个个争着抢着把家里的娃娃往学校送，你们还记得不，宋传根那个瘪孙儿，就是把咱村娃娃们上高中的名额卖给县里干部家的孩子了。”
“这读书要不是好事儿，那些人为啥肯花钱卖啊，也就是宋传根这个背祖忘宗的，拿咱村儿娃娃的大好前程换钱儿，结果，被送进去了吧！”
“现在村里出钱盖了新房，让娃娃们去读书，是天大的好事儿，咱们这些好东西，得拿定主意，送家里的娃娃去，别让家里没见识的傻儿子们耽误了娃娃。”
宋老头儿这番话，真是‘有理有据’，且都是村民们亲身经历过的。
那说服力‘杠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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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电灯电话，楼上楼下
孙春梅在旁边，也跟身边儿的妇女们说道：“这扫盲班建的好啊，你们白天下地干活，孩子没有看着，放家里不放心，带在身边儿又耽误干活儿，就直接送扫盲班去，让老师帮着看着多好。”
“又能学会读书认字儿，你还放心，一举两得，念华说了，脱壳厂出钱请老师，不用咱们花一分钱儿，多好的事儿啊。”
“孩子送扫盲班了，你们这些当妈，也能得空歇歇儿！”
她说的太现实了，听了身边儿的妇女们，连连点头。
要不说，宋老头和孙春梅两人‘给力’呢！
上到‘造福后辈’的精神层面儿，下到‘帮看孩子’，这接地气的现实问题说了遍。
“这人啊，得有文化，没有文化，就很容易变的愚昧，不懂道理，甚至还基本法律和社会规则都不懂，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进步呢！”
宋念华一脸真诚道：“所以，我希望村里人都能来扫盲班学习，提升一下知识水平，哪怕是只学会认字写字也行啊，这样，最起码你能看懂报纸，不是文盲了！”
村民们自己个儿琢磨琢磨，虽然自己不想去扫盲班，但可以把自家娃娃送去，去学文化，肯定比在家里淘气捣蛋好，要是学的好了，说不定，以后也不用种地，去县里当工人，干部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们纷纷开始支持扫盲班了，有的甚至当场就点头，等扫盲班开班，就把孩子送去。
当然，村里也有些年轻人，不甘一辈子在地里刨食儿，也举手报名。
宋念华冲宋老头和孙春梅露出一个‘夸奖’的笑，然后，转头对村民们道：
“扫盲班的事儿就这么定了，等村里筹备齐了，定下开学日子，再通知大家伙儿。”
“对啊，还有个事儿，跟大家伙说一声，过两天，县里邮局要来工人给咱们村儿装电话。”
“以后你们想打个电话，跟外面亲戚朋友联系一下啥的，就不用跑到县里，直接去脱壳厂打电话就行了。”
孙春梅：“……”
村民们：“……”
宋念华扔下一个‘小炸弹’后，就和孙春梅回村支部了。
留下满脸惊讶的村民们。
那个年代，‘电灯电话，楼上楼下’，可是城里人挂儿在嘴边儿的话，。
也是普通老百姓们，对美好生活的一种向往。
“咱村儿要装电话了？真的假的？我啥有些不敢相信呢！！”
“电灯，咱村儿有了，现在又安上电话了，那是不是过几年，咱们也能起个二层小楼儿，过上楼上楼下，城里人才能过的日子啊！”
有村民们兴奋地说着。
宋老头看着宋念华的背影满脸骄傲，他高高昂起头，语气里得意中还带着张扬道：
“刚才我家念华不是说了嘛！她会带着咱村儿人过上好日子，我大孙女儿，可从来不吹牛，一向说到做到。”
“你们不觉得，自从念华来了，咱们村儿的好事儿，一桩接着一桩，比之前好几年都多，脱壳厂、机耕队、鱼塘、试验田，拖拉机，养猪厂、扫盲班，娃娃们又很快能上学了。”
“现在，村里又要安电话了。”
“啧啧，那电话金贵玩意儿，能是普通人儿能安的嘛！也就我们家念华，公社领导重视她，才愿意给她安电话。”
村民们连连称是，“是啊，是啊，念华的能耐，自然不用说。”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那电话到底咋使的，我就听说，那玩意儿可神了，两人连面儿都不用见，隔着十里八里的，也能听到说话声呢！”
“哎哟，那不成了‘千里传音’了！”
“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儿的老娘们，还‘千里传音’，电话这玩意儿多少年前就有了，咱们公社早都安上了，我上次去的时候看见过，不过，都是大领导们在用，我就偷偷摸 了一下。”
“那么金贵玩意儿你也敢摸，要是给人家摸坏了，把你手剁了也赔不起”
“要是以前，我还真害怕，可现在，念华厂子里不是就要安电话了嘛！等安完了，我就能随便摸，想摸多长时间，就摸多长时间。”
“你摸个屁，当电话是你家的呢！”
“那有咋，咱们都是实在亲戚，一家人，刚才念华不也说，让咱们想打电话就去她厂里打嘛！”
“你家那些亲戚，离你统供也不到一里地儿，有点啥事儿喊一嗓子就都听着了，就是想打电话，你都不知道往哪儿打。”
“那电话，打一次老贵了，宋老七，你有钱吗？别是想着白使人家念华的电话吧！”
“贵就贵呗，念华都把电话安咱村儿里了，咋地也得打一次，过过瘾，花几毛钱就当见见世面了。”
“咱们村儿，真是托了念华的福了！！”
村民们‘稀罕物儿’似的讨论电话时，宋念华正在跟村支部们干部们开会。
关于扫盲班老师人选的问题，她还顺便提了赵教授。
“赵教授的文化水平，比村里所有知青都高，咱们村儿那几个上过初中的孩子，知青们教不了，就让他来教吧！”
“让那几个孩子儿，跟赵教授学上一段时间，明年，公社下派高中名额时，咱们使使劲儿，多争取几个，把那几个孩子都送县里念高中去儿。”
自从宋念华把赵教授安排到老村长家后，老村长承着她的‘情儿’，平时对赵教授照顾有加不说，还时不时带着他满村溜达儿，跟村里老头老太太闲聊天儿。
赵教授脾气温和，知识渊博，会讲故事儿，也能说出一些让人信服的道理，村里无论大人孩子，都挺喜欢他的，不再像之前那样，对他‘避如蛇蝎’。
村干部们听到宋念华的安排，自然也不反对，特别是听她说，已经跟公社报备过了，更是直接答应。
“扫盲班的用谁不用谁，你自己做主就是，反正，我们也不懂，就听你的吧！！”
——
离开公社，宋念华又来到脱壳厂，把厂里女知青召集起来。
宋念华拿着水杯，坐在办公桌前，十几名女知青，并排站在她面前。
“之前我跟你们说过，会从你们中间，选出两名学习最优秀的，去扫盲班当老师。”
她看着众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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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杀手锏\’不好使了
脱壳厂的女工人，加上宋念华，一共有十二个，后来，她又把许明珊安排进来，现在一共十三个。
其中，宋念华自己、吴胜南、林娇娇、周萍是不参加的，由剩下的九名知青，来竞争两个老师的位置。
“现在，扫盲班的房子盖好了，我跟村干部们商量了一下，马上要入冬了，村民们都没什么活计了，正好扫盲班开班，他们有时间来学习。”
“扫盲班下个月就开班，在这之前，还有一些筹备工作要做，我决定，尽快把两位老师挑选出来，负责管着这些事儿。”
宋念华选择老师的方法，简单粗暴，就是：考试。
“想到我手底下干活，就四个字‘能者居之’，给你们两天准备时间，两天后，你们一起参加考试。”
“我会出试卷，到时候，分数最高的两个人，就去当老师。”
“当然，分数低的也别气馁，以后肯定还会有机会。”
宋念华把事儿说完，就让女知青们下班了，她自己留下把厂里里里外外检验一遍后，也锁门准备走了。
刚出厂大门。
“宋念华。”许明珊从旁边大树后跑出来，“我要当扫盲班的老师，你给我安排好。”
她居高临下支使道。
宋念华挑眉：“你当老师，你什么学历，上过初中吗？我记得，你上学都没毕业吧！”
“不行，自己都没文化，凭什么教别人啊！别误人子弟了！！”
她说完，越过许明珊往前走。
“宋念华，你不许走。”许明珊几步抢上前，伸手拦人，“当初你答应过妈妈，会照顾我的，爸爸妈妈把‘试验田’的事儿都给你办完了，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儿。”
“我怎么说话不算数儿了？”宋念华停下脚步，双手抱胸，“不是把你安排进脱壳厂当工人了嘛！每月工资，也没差你一毛钱儿。”
“可、可，脱壳厂的工作，就不是人干的。”许明珊扶着自己酸痛不已的腰，恶狠狠道：“那破厂房里，整天灰尘满天飞，一天下来，脸上都是厚厚一层玉米高粱的碎屑儿，那些女知青们，连鼻子和嘴都分不清楚了！”
“那些来脱壳的村民们，为什么只把要脱壳的玉米高粱搬到机械旁？为什么不自己倒进机械里？还要让我弯腰把粮食搬起来倒进去，为什么？”
她有点崩溃地嚷着：“那一袋玉米、高粱啥的，最少也有五十斤，一天干下来，我的腰都要累折了，还有胳膊都没有知觉了！！”
“还有那个吴胜男，一个小小的生产主任，整天‘狗仗人势’，在厂里吆五喝六的，骂我偷懒儿，还要扣我工资。”
她开始以为，去脱壳厂当工人，是个好‘差事儿’，不用风吹日晒的种地，可万万没想到，脱壳厂的工作会这么累！！
“宋念华，这就是你答应爸妈的，会好好照顾我？”
“总之，脱壳厂的工作，我干不了了，你让我去当老师。”
许明珊红着双眼，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别跟我打‘亲情牌’啊，咱们可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儿，”宋念华‘闲闲’道：“爸妈替村里搞定‘试验田’，我让你进脱壳厂当工人，咱们已经‘钱货两讫’了。”
“许明珊，你不自许是‘城里的千金小姐’嘛！怎么能干‘翻后账’这种没品的事儿呢？”
“你、你……”许明珊差点被噎死，“我要给爸妈打电话，说你骗我们，你根本没管我，把你的真面目告诉他们。”
“切，你是三岁小孩啊，生活不能自理啊！有点事儿就跟爸妈告状。”宋念华嗤笑道：“你想去告就去告，随便。”
“许保国夫妻俩儿惯着你，愿意让你‘祸祸儿’，那是他们贱儿，你想当老师‘祸祸儿’村里人，我第一个不答应。”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我劝你识趣点，别没事给我找事儿，不然，回头我就把你扔村头厕所去，让你天天扫厕所。”
说完，她看都没看许明珊一眼，迈步走了。
“宋~念~华~”许明珊气的浑身直哆嗦，失声大吼。
宋念华背对着她挥挥手，‘潇洒’离去。
许明珊看着她的背影，宋念华根本不甩她，她以为的‘杀手锏’许保国夫妻俩，对宋念华也不管用了。
想起这几个月，她在宋家屯的日子，再想想以后，或许一辈子都要继续过这种日子。
许明珊感觉，自己像被 扔在‘河畔上的鱼儿’，再怎么挣扎也回不去‘河里’了，只能在岸上‘等死’。
她整个人彻底崩溃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突然……
“哭有什么用？想要，就自己去抢啊？”
一个尖锐女声在她耳边儿响起。
许明珊茫然抬头，抬手用袖子抹了把眼泪，看清眼前的女孩儿，“赵玉竹，你怎么在这儿？”
她讶声。
赵玉竹是跟她同屋的女知青，当知青好几年了，却是知青里的‘特例’！
听别的知青们说，赵玉竹的爸爸是县财经委的主任，非常宠爱她，知道下乡当知青不能改变，就找关系，让赵玉竹顶着插队的名头让她下到宋家屯，又把她安排到公社做了记分员，不用风吹日晒的种地。
许明珊听到这事儿时，羡慕死了，心里不止一次抱怨许保国夫妻俩，不像赵玉竹爸爸似的，为了让女儿少受苦，费尽心力。
“好啊，你偷听我们说话？你想干什么啊？”
她愤然质问着。
赵玉竹却没回她的话，反而一脸兴致的问：“我听说，你和宋念华从小就被抱错了，她亲爸妈都是村里人，她占了你的位置，在城里享了十八年的福。”
“而你，本来是城里人，却在村里当了十八岁的‘小可怜儿’。”
“宋念华都这么对你了，你还去求她，你这个怂包，一点骨气都没有？”
“要是我啊，宋念华抢了你爸妈，抢了你的身份和好日子，我早就狠狠修理她的一通了，还能容她在我面前‘作威作福’儿。”
赵玉竹咬牙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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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约我啊！
赵玉竹狠恨说着。
自从上次她因为不相信宋念华一个小知青，能给所有女知青安排工作，跟她打赌。
结果，宋念华悄默声儿的，就把脱壳厂建起来了，还招了所有女知青进厂当工人。
她赌输了，依约当着全村人儿给宋念华赔礼道歉，被全村儿人嘲笑了好几个月。
彻底把她‘高岭之花’的人设毁了。
她恨宋念华恨的咬牙切齿，她爸爸为了给她出气，在宋念华去公社申请建鱼塘时，为难了她，结果，当场被宋念华打脸儿，丢脸都丢到郑书记面前了。
她爸爸因为这件事儿，再也没得到郑书记的重用。
宋念华，简直是她们家的‘魔星’！！
赵玉竹住在知青小院，看着宋念华一个接一个的建厂，事业越做越大，公社领导越来越重用她，慢慢收服宋家屯的乡亲们，在村里威望越来越大……
她满心愤怒又不甘，却清醒的知道，她干不过宋念华，只能忍着。
直到许明珊来到宋家屯插队当知青，她又拐弯抹角儿的从村里人嘴里打听出宋念华和许明珊之间‘的纠缠’。
那一刻，她就觉得，她出气的机会来了！
可惜的是，还没等她找到合适的机会接触许明珊呢，宋念华就把她安排进了脱壳厂，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今天，可是她等了一个多月才找到的机会。
“许明珊，你就这么怂，由着宋念华这么欺负你？”
“赵玉竹，你到底想说什么？”许明珊抹干眼泪儿，“有什么话就明说了，别遮遮掩掩的。”
“呵呵~~”赵玉竹笑眯眯道：“遮掩什么啊，我这个人，就是个直性子，替你不平而已，再加上，我也看不惯宋念华那嚣张虚伪的样儿。”
“怎么样？想不想出口恶气？我给你出个好主意啊！”
许明珊眼睛一亮，站起身走过去，“什么主意？”
“宋念华不是思想觉悟高嘛！天天把建设农村，带领乡亲们一起富起来，当口头禅嘛！你先这样……然后再这样……”
赵玉竹凑到许明珊耳边，小声‘蛐蛐’起来。
——
宋念华‘解决’完许明珊，也没把她放在心上，追上女知青们，跟她们一起回了知青小院。
此时，轮班做饭的知青已经把饭做好了，大家儿坐下吃饭，刚吃两口，赵玉竹满脸笑容的进了院，看也不看众人，径自回了屋。
知青院里的人，都知道她的脾气，惯来不合群儿，瞧不起众人。
所以，也就没在意。
又过几分钟，霍斯年迈着大步走进小院，“斯年，饭都好的，赶紧洗洗手过来吃饭。”
钱立军冲着他喊道。
霍斯年点头，洗完手在饭桌上坐下，转头间，冲着宋念华眨了眨眼。
宋念华：“……”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冲她使眼色，什么意思？约她啊？
半个小时后，宋念华走出知青小院，在转角处站了几分钟，就见霍斯年迈出大门，站在院门口左右看。
“唉~~”宋念华低声喊着。
霍斯年转头看到她，迈着大长腿走了过来。
“什么事儿不能在里面说儿，整个神神秘秘的？”宋念华问。
“赵教授去当老师的事儿，我都听村支书说了，宋念华，谢谢你啊！”霍斯年俊脸上有点尴尬，但语气却很真诚。
“谢什么谢，这不是咱们早就说好的吗！！”宋念华不在意地摆摆手，“你为鱼塘工作，尽心尽力，我自然不能亏待你啊！”
“总不能让你有机会，在背后骂我‘狠心老板’吧！！”
她笑着说。
霍斯年看着她笑颜如花的小脸儿，脸‘轰’的红了，他飞快低下头，幸而，此时天色已经蒙蒙黑了，遮住他通红的脸。
“那个，宋念华，刚才我是去脱壳厂找你，想跟你道谢，你们不在，我看见许明珊和赵玉竹站在脱壳厂门口，好像在商量什么事儿。”
“我离的远，没太听清，只听到她们叫你的名字，还说‘欺负’什么的，我看她们的神色不对劲儿。”
“你小心着点她们俩儿吧！”
“要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去！！”
霍斯年扔下一连‘串’儿的话，转身迈着大长腿就走，几步冲回了院子。
宋念华整个人还懵着呢，眼看人要走了，本能喊道：“霍斯年，你什么……”
结果，人都没影儿了。
“靠~~什么情况？”
“就跟我道个谢，至于这么羞涩嘛！！”
“许明珊和赵玉竹怎么凑到一块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啊！！”
宋念华哭笑不得地说着。
——
转天上午，宋念华正准备去找赵教授，商量考试出题的事儿，还没走出脱壳厂，许明珊就追上来。
“宋念华，爸有事儿要跟你说，让你下午两点去邮局接他的电话。”
她伸手拦人。
“许明珊，为了当老师的事儿，你又跑去跟爸妈告状了。”宋念华撇撇嘴儿，不屑道：“真是的，每次都用这招儿，就不用换个‘新颖’点的！’
“哼，现在害怕，晚了，还是想想怎么跟爸爸解释吧！”许明珊眼中得意，“下午两点，爸说了，你要是不去接他电话，他就亲自来宋家屯，好好跟你‘谈谈’儿。”
她昂着脑袋，迈腿要走。
“等会儿，要我去接电话，路费先报一下。”宋念华冲许明珊伸出手。
“啥、啥路费？”许明珊一脸懵的问。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你是没带脑子吗？”宋念华嫌弃道：“是你让我去县里的，还想让我走着去啊？那肯定不行啊。”
“我开三蹦子去县里，你得付我油钱儿？”
宋念华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看着许明珊。
“你、你……”许明珊气的直哆嗦。
“我什么？你不出油钱儿，我就不去，反正，也不是我的事儿。”
许明珊真怕她不去，连忙从兜里掏出几张钱儿，有五毛、一块、五块，还有两张十块的……
宋念华眼急手快，把那两张十块的钱，抽了出来。
“就这两张吧，我亏点就亏点了，谁让是爸的电话呢！！”
她笑眯眯说。
“宋念华，你、你把钱还给我。”许明珊伸手去抢，“这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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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继续‘忽悠\’
“安了安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肯定把事儿给你办明白的。”
宋念华闪身躲过，把钱折好揣兜里，转身就走。
许明珊气的直跺脚，想去追，猛地想到赵玉竹的话，瞬间又顿住了脚步。
吃过中午饭，宋念华就开着三蹦子，往县里去了。
她这个人，一向讲究，拿钱办事儿，是她做人基本的道德底线！
两点钟，宋念华准时接到许保国的电话。
电话接起的那一刻，她的声音‘哽咽’道：“爸，我不帮明珊当老师，是有原因的，你不能只听她的一面之词啊！”
不等许保国问，宋念华就直接挑明了。
电话那边儿，许保国有一瞬间的愣怔，但随即又愤愤道：
“有什么原因，让你这么为难明珊，我听说了，脱壳厂是你的，扫盲班也是你挑头办的，你姐姐不就是想在你手底下换个工作嘛！你就不同意。”
“小宋厂长，你现在翅膀硬了，什么事都瞒着我们，还敢跟爸妈讲条件了？”
“你那么能耐，现在哭什么？”
“爸，我知道，你为了脱壳厂和试验田的事儿，生我气了。”宋念华撇撇嘴，可语气依旧‘哽咽’。
她现在手里是握着几个厂子，好像干的风生水起，可宋家屯太小了，跃进公社也没大到哪儿去。
她想要把厂子做实做大，光靠他们是不行的，她得往外走，走出跃进公社，走出辽省……
这些，宋家屯的乡亲们，和跃进公社的领导们，都帮不了她。
而许保国和李爱红却可以帮她。
所以，现在还不是跟他们翻脸的时候，还得继续‘哄’着！！
“哼，念华，你在爸心里，一直最乖巧懂事，咱们是一家人，你有事儿要求爸帮忙，直接跟我就行，我能不帮你吗？”
许保国在电话那头儿紧皱着眉，把手里的烟按灭在地上，“非要讲什么‘条件’，是不是我不给你办，你就不帮明珊了。”
“念华，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冷漠了？”
他质问道。
“爸，你干嘛一直说我，都不让我解释。”
“好，我听，你说吧！”
“爸，脱壳厂是在我名下不假，可却是村里女知青们一起干起来的，我不过就挂个名头儿，而且，那厂子也是个空壳子，厂里的机械都是租的。”
“我们办厂，就是不想干地里的活儿，太累了，我也受不了，想找个轻闲点的差事儿，厂子挣的那点钱儿，就将将够给女知青们开工资的。”
宋念华‘半真半假’的解释着，就赌许明珊脑子不够用，也不关注脱壳厂的账儿。
“至于试验田的事儿，妈妈告没告诉你，明珊姐骗了你们，当初，她是偷的我亲生父母的抚恤金，偷偷跑到京市找你们的，她的介绍信，也是从村支部偷的。”
“啊，还有这种事儿？”电话那边儿，许保国猛地站起来，“你妈妈没告诉我啊！明珊、明珊她，她怎么能干这种事儿？”
“妈妈是怕你生明珊姐的气，所以才瞒着你的。”宋念华直接‘抽泣’起来，“可是，宋家屯现在的村支书，就是我亲生父母的弟妹，我亲二婶儿，可她曾经也是明珊姐的二婶儿啊！”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明珊姐干出那种事儿，宋家人都恨死她了，她和妈妈来宋家屯那天，要不是我拦着，我爷都要用大铁锹拍死她，我奶、我几个哥哥弟弟，都要找明珊姐算账儿，那天是我死死拦住他们，哭着求他们，明珊姐说不定，就要被他们打坏了。”
“但是，这事儿也怪不了宋家人，实在是明珊办的事儿，太不是人了，因为她偷了抚恤金，我大弟弟都没钱交学费，好好高中念不起，只能辍学。”
“要不是我到了宋家屯，执意把他送去读书，他这辈子就毁了，还有我另外的弟弟妹妹也一样。”
“爸，你说，他们能不恨明珊姐嘛？”
宋念华‘委屈’问着。
电话那边儿，许保国沉默了，可心里却怒火高涨。
偷养父母的抚恤金，害三个弟妹失了生活依仗，这事儿，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宋家人打死许明珊都不多！
李爱红真是糊涂了，这么大的事儿竟然敢瞒着他！
宋念华也不管许保国有没有回答，继续‘委屈’道：“那种情况下，我提出让你帮宋家屯搞‘试验田’，也是实在没别的法子了。”
“明珊姐下乡已成定局，我总不能让她在宋家屯待不下去吧！”
“当时，我知道，宋家屯想搞‘试验田’，而你恰好跟研究所的人有关系，我就提出这个事儿，我当时就想，要是你能把事儿给办好了，宋家人看在这事儿面上，也不好再为难明珊姐的。”
“爸，我是真心为明珊姐着想，没想到，她却误会我，以为我能从其中得到什么好处。”
“那一个种地的事儿，我能得着什么好处啊？”
宋念华叹声：“还有这次的事儿，爸，就算为了你和妈妈着想，明珊姐这个老师，也当不了。”
“这关我和你妈什么事儿？”许保国不解问。
宋念华继续‘忽悠’他道：“你们忘了明珊姐是因为什么下乡的了？她是犯了错，被罚下乡的，宋家人现在不找她麻烦，一是因为我，二是因为爸确实帮了宋家屯的忙，三是因为明珊在脱壳厂干着苦活累活儿。”
“说白了，就是宋家人看她受苦，心里就舒服些，可我要是让她去当老师，你猜，宋家人会不会不平衡？”
“啊，你当了坏事，伤了我们家人，结果，你还能享清福，还天天让我们看着，是个人都忍不了吧！”
“万一，宋家人举报了明珊姐，我在宋家是小辈儿，上有爷奶，中间有叔婶，下有堂哥弟妹，根本说不上啥话儿。”
“爸，要是真走到那一步，你说，你和我妈受不受连累？”
许保国心‘咯噔’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我知道了，念华，明珊的事儿，你自己作主吧！”
“我和你妈不管了，也管不了，对了，你手里还有钱吗？回头爸给你邮两百过去。”
宋念华嘲讽一笑，这是觉得错怪她了，心里愧疚，想用钱补偿了！
她最喜欢这种‘补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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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许明珊智商‘掉线\’
有人主动送钱儿，宋念华自然没有不要的道理。
“天冷了，我早就想换个厚点的被子呢！手里的钱一直没凑手，现在好了，谢谢爸。”
她识趣的道谢，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然后，又跟许保国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后，宋念华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霍斯年昨天特意告诉她，许明珊和赵玉竹两人凑在了一起，要搞事情儿，难道就是跟许保国告个状儿，这么简单吗？
她们哪来的自信，许保国就能稳稳‘拿捏’住自己啊！
许明珊这个原书‘女主角’，作者的亲闺女儿，前世随便使个‘小手段’，就把原主给‘坑死’在宋家屯，连三集都没活过。
现在看来，怎么说话办事儿，越来越‘无脑’了呢！
难道是因为她穿进来，把许明珊的‘脑子’给挤没了！
害她智商‘掉线’了！
心里虽然疑惑，但宋念华也没太放在心上。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让她不痛快，她肯定也不会让对方痛快！
转头儿，宋念华就径自去找邮局领导，询问给脱壳厂安排电话的事儿。
这电话还是得快点安完，否则一点屁大的事儿，也得跑一趟县里邮局，虽然这次‘k’了许明珊的油钱儿，可她的时间多宝贵啊，不能一眛的浪费在路上。
邮局领导让她再等几天，电话线要从公社扯过去，需要时间。
得到了个还算满意的答应，还白得了二百多块钱儿，宋念华美滋滋回了宋家屯。
——
宋家屯村头大树下，村民们吃了晚饭，成群结队的围在大树下，张家长李家短的‘八卦’着。
“哎，你们知道吗？扫盲班的房子盖好，说是快要开班了，村支部定了三个老师，一个是村里那个臭老九，剩下的两个，听说要从脱壳厂的女知青里选呢！”
一个矮矮胖胖儿，穿着大花布衫的年青姑娘，神秘兮兮说着。
“知道啊，我们家招财说了，是念华提出来的。”
村会计宋招财的老娘应道。
“凭啥啊？”那胖姑娘儿竖起眉毛，“咱村儿也有文化的人儿，也能当老师啊，念华为啥自己私自作主，把当老师的好活儿，安排给女知青们啊？”
围着的村民们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纷纷咐合道：
“大秀说的对啊，咱村儿的后生也有几个念过初中，也能教人念个书儿写个字儿。”
“那能一样吗？人家女知青们都是从大城市里来的，见过大世面，学习学的好，也会教人，咱村儿的后生们可比不了。”
“有啥比不了的，都是人，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农村人儿就比城里人低一等了。”胖姑娘宋大秀阴阳怪气道：“宋念华不是一直口口声声说要认祖归宗，建设农村，带着大家伙一起过好日子吗？”
“她干啥有什么好处，都安排给她那群‘狗腿子’女知青，一点不管咱村儿的乡亲们？”
“还一个姓儿，一家人呢，她宁可用个下放的臭老九，都不管咱们。”
宋大秀高声说完，对坐在不远处的许明珊，得意地扬扬眉毛。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许明珊无声地冲她点点头，宋大秀像被鼓励了般，直接点名道：“是啊，九婶子，我记得大鹏哥就是读完初中的，他就能去扫盲班当老师啊！还有二伯娘儿，你家敏敏姐也上过了过初中，她也有资格的。”
“还有大山嫂子，你弟弟也是，对了，刘婶，你家闺女儿也行啊……”
村民们则瞬间沉默了下来，有的神情尴尬，有的皱眉，被宋大秀点了名的几个女人，更是脸色凝重起来。
许明珊见宋大秀的‘提醒’起了作用，村民们对宋念华有了‘质疑’，连忙‘添话儿’道：
“对啊，我记得，宋念华说了，那扫盲班是村里办了，按理说，就该用聘村里人当老师，咱们都熟头熟脸儿的，那学的不更好。”
“各位叔伯，按理说，我现在的身份是知青，又在念华的脱壳厂上班，应该跟她们站一伙儿，可我到底是村里长大的，跟大鹏哥和敏敏姐从小一起玩，我实在不忍心看她们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咱村儿的人要不行，咱也就不争了。”
“可大鹏和敏敏她们有文化的，宋念华也不肯给个机会，她做的太过了！！”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宋念华她就嘴上说的好听儿，其实心里根本瞧不上咱们，鱼塘用男知青，机耕机队长也是男知青，脱壳厂是女知青，现在扫盲班还用女知青。”
“在她心里啊，村儿人都是‘土佬暴子’，没法跟知青们比。”
许明珊和宋大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直接把宋念华架到火上烤了。
尤其是宋大秀，看着村里人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说的越来劲儿。
“哼，宋念华最假正经了，她那么护着知青们，还有那么多男知青，指不定这里边儿有啥事儿呢！”
“她们都是从一个地方来的，我可听说了，宋念华没下乡之前，跟姓霍的，就是帮她管鱼塘的那个男知青，两人不清不楚的。”
“两人儿搞破鞋，都被城里干部们堵被窝儿，就是因为这个儿，两人儿一起被下放到咱们村儿的。”
“啥‘认祖归宗’，就是块‘遮羞布’！！”
她说的煞有其事，村民们惊的张大嘴巴。
“真的假的，念华之前这么不检点呢？”
“你胡说的吧，念华那么大能耐，咋能干这种儿事呢？”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问咱村儿的知青们，他们都知道。”宋大秀信誓旦旦。
‘哗~~’
乡亲们一片哗然，这绝对是今年村里最大的‘八卦’。
许明珊见乡亲们的关注点偏了，她可是要揭穿宋念华的‘真面目’，带着全村儿人‘逼宫’儿，逼宋念华把两个老师的位置让出来，再利用许保国对宋念华的‘天然身份压制’，当上扫盲班的老师。
她狠狠剜了宋大秀一眼，她刚把村民们的情绪‘煽’起来，结果这个笨蛋，一句话又给带偏了。
得赶紧拽回来……
“要我说啊，咱们就该去问问她，让她给咱们个说法儿……”
“对啊，我们是一家人，她为啥帮外人，不帮自家人，也太没良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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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告状、造谣、陷害\’三件套儿
人群里有些人，竟然真动了心思，特别是家里孩子有文化，能竞争‘老师’这个职位的。
宋念华静静站在村民后面听着，看着人群里的大胖妞儿宋大秀，挑眉轻笑。
这人谁啊？我认识你吗？
你就在这儿小嘴‘叭叭’的说的坏话，还传我黄谣儿？
看来，你就是许明珊找来的‘出头鸟’儿，给她‘搭架子’的人了！
她目光微转，看着人群中的许明珊，又来这一套儿，‘告状、造谣、陷害’，许明珊这个原书女主，就会这‘三件套儿’吗？
害她连顺序都不带换的。
一边告状，利用许保国把自己支走，一边在村里煽动村民们，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招手叫来个在旁边玩的小孩子儿，掏出两块糖塞小孩儿手里，“去姑姑家，把三爷爷三奶奶叫来，就说念华姑姑被人欺负了，让他们快来救我。”
“然后，再跑趟去村支部，找你大勇娘娘儿，就说念华姑姑找她，让她带人来村头儿，”
小孩儿看着手里的糖儿，小嘴咧的老大，“去村支部，再去三爷爷家。”
他重复了一遍，转身一溜烟儿的跑没影了。
宋念华把小孩儿送走，刚站起身，就听见‘嗷~~’的一声，一个炮弹一样的人影冲进‘八卦’人群，撞到许明珊身上，“许明珊，不许你这么说我大姐，我撕了你的嘴。”
愤怒又青涩的男声响起。
“呜呜呜，打你，打你，让你胡说八道……”稚嫩的女童音儿尖叫着，一个小姑娘抡着小拳头去打宋大秀。
宋念华瞪大眼睛一看，竟然是宋振华和宋抗美，她的亲弟弟妹妹。
原来是宋振华放学回来，宋抗美去接他了，小兄妹俩路过村头，见围满了人，抱着看热闹的心儿，挤进来看看，结果，就听到许明珊和宋大秀说宋念华的‘坏话’儿。
一群本来吃瓜唠嗑的人，被突然冲进来的宋振华兄妹俩吓傻了。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宋振华已经把许明珊撞出几米远，摔进人群里。
这边儿，宋抗美被宋大秀推了个屁股蹲儿，摔在地上，她小小的人儿，非但没哭，反而一翻身站起来，反而像个愤怒的‘小鸟儿’似的，挣扎着跑过去继续打宋大秀。
“打你，坏女人，让你说我大姐。”
甚至发狠，直接一口咬到宋大秀的胳膊上。
“啊……”宋大秀惨叫一声，发狠甩开宋抗美。
宋大秀人高马大，宋抗美只是个六岁的小姑娘，天然力气差距，让她被甩飞好几米，眼看就要撞到旁边的石磨上。
宋念华几步冲过去，半途拽住宋抗美的小身子，把她稳稳抱进怀里。
“抗美，没事吧？”她急声。
“大姐，我没事，没事儿。”宋抗美大眼里含着泪珠儿，连连摇头。
“大姐，抗美。”宋振华像只‘小牛犊子’似的冲到两人身边儿，稚嫩的脸庞上吓的全是冷汗。
宋念华摇头，感受着怀里宋抗美颤抖的小身子，一阵怒火自心头涌起。
她，真生气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宋念华。”
“念华。”
“哎哟，老天爷，念华，你咋在这儿呢！”
村民们讶声，心虚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宋大秀也吓了一跳，整个人僵在原地，村民们一退，就把她显出来了。
“这、这不怪、怪我，是、是抗美先咬我了。”
她结巴解释着。
“宋振华，你敢推我，你疯了。”许明珊晕头涨脑从人群中站起来，指着宋振华斥骂着。
‘啪~~’宋念华打掉她的手，怒急反笑，她抿嘴冲许明珊一笑。
笑的许明珊怔在原地，心里莫名升起抹不好的预感。
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宋老头、宋老太太、宋二叔、还有宋大勇、宋二勇兄弟俩就跑了过来。
那小孩子儿先去宋家报信，宋家人正在吃饭，一听宋念华受欺负了，饭也不吃了，放下碗筷，就往村头跑。
“爷、奶，大勇哥、二勇哥，许明珊和宋大秀在村里造我谣儿，还要打振华和抗美。”
宋念华伸手一指许明珊两人。
不就是告状嘛！
谁不会似的！
宋家人第一眼看见宋念华，就知道她生气了！
旁边跟宋家交好的人儿，立马凑过去，鹦鹉学舌似的，把刚才发生的事儿，还有许明珊和宋大秀说的那些话，都告诉了宋家人。
宋老头瞬间握紧了拳头，宋大勇和宋二勇也阴沉下了脸儿。
许明珊说宋念华，就是说他们家人，把他们宋家的脸皮往泥里踩。
但他们到底是男人，还真不好伸手打许明珊一个小姑娘儿。
这时，宋老太太站了起来，家里孙春梅这个‘战斗主力’不在，只能她上了！！
“许明珊，你个丧良心的玩意儿，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儿！”
她嘴笨，骂人不行，但跟村里婆娘们儿‘扯头花’，还是一把好手。
宋老太太呵骂着，‘啪~~啪~~’
她抬手正反抽了许明珊两个耳光。
宋老太太是个农妇，干了大辈子农活，那手劲儿，自然不用说！
两个耳光扇的许明珊脑袋跟受了重击似的，两边儿耳朵都嗡嗡的，整个直接被打慒在了原地。
“还有她，她刚才也说我大姐坏话了。”宋振华伸手指宋大秀。
主打一个，都不放过！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好啊，大秀你、你……”宋老头气的老脸胀红，但宋大秀细算起来，是他孙女儿辈的，他作为长辈，不好跟她计较。
“走，去你家，我倒要问问你爷奶，问问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
“我打不了你，我还打不你爸，砸不了你家，真到我们家孩子好欺负啊！”
宋老头一手扯着宋大秀，一手拎起捂着脸懵逼中的许明珊，迈开长腿就走。
宋大秀家离村头很近，走个几十米就到了，宋大秀做梦也没想到，她不过就是贪了许明珊答应给她的那条毛呢大。
才帮她说宋念华‘坏话’的，没想到，会惹这么大的祸儿。
围观的村民们都惊了，完全不敢相信，宋老头竟然要砸宋大秀她家。
村里都是亲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是真把人家家砸了，那可真作了仇了。
宋老头儿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他没有开玩笑。
他看宋家一家子男人，身后跟着一群看热闹的村民，直接来到宋大秀家大门口。
他抬腿狠狠冲着大门一踹。
‘呯~~’
大门被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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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一件毛呢大衣引发的‘血案\’
宋老头领头冲进宋大秀家，把手里的许明珊和宋大秀往地上一推，从宋二叔手里抢过铁锹，抡圆了砸向院里的水缸。
‘呯~~哗~~’
水缸被砸成两半儿，里面的水瞬间洒了一地。
“给我砸……”
宋老头怒声。
宋二叔、宋大勇兄弟俩，还有个半大小子宋振华，他们应了一声，各自操起手里的‘家伙什儿’，不管不顾的砸了起来。
宋大秀家人们听到声音，从屋里跑出来后，看到就是一片狼狈的院子。
“宋老三，你发什么疯了？”
“三叔，你这是干啥呢？”
宋大秀爷爷带着家里男丁，连忙上前拦着。
“爷、爸，妈、救我，三爷爷他们要杀了我。”看见自家亲人了，宋大秀瞬间有了主心骨，大哭着告状，还挣扎着起身，往家人那边儿跑。
宋老头会如此愤怒，打上宋大秀家的门儿，这是宋念华始料不及的。
她做事儿，一向喜欢‘徐徐图之’，多用脑子和嘴儿。
像这种‘纯暴力’的方式，她不太喜欢。
但今天，宋家人是为她出头儿，而且，孙春梅现在还没到达‘战场’，宋老太太辈分太高，她能教训许明珊，却不好跟宋大秀这个小辈儿互撕。
看来，只能她亲自出手了！
“抗美，你老实儿在这儿站着，不许乱跑，也不许上去帮我的忙儿。”
宋念华‘上场前’，特意叮嘱身边儿的宋抗美小朋友，生怕像刚才一样，不管不顾的追打宋大秀，自己差点伤着。
“嗯~~”宋抗美‘乖乖’点头。
“唉，打架，这不我常项啊！我从高中毕业后，就没跟人打过架了！PUA人才是我的主场……”
宋念华一边暗自叹气，一边脱下身上的大衣，这件大衣是今年春天新买的，才穿了没几天，别给撕坏了。
“帮大姐拿着衣服。”她把大衣塞进宋抗美怀里。
然后，就挽起袖子就冲上去。
此时的宋大秀，刚从地上站起来，往家人那边儿跑，正好后背对着宋念华。
机会着实太好了，宋念华一点不浪费，直接从她后面伸手……一把揪住宋大秀的头发，然后，伸腿绊到她。
“啊~~”宋大秀侧着身子摔在地上。
宋念华左腿一迈，就骑了上去，一手死死揪住她的头发，另一只手左右开弓。
‘啪啪啪~~’
嘴巴子儿跟不要钱似的，就往宋大秀脸上扇，嘴里骂道：“我让你嘴贱，让你造我的谣儿，让你当着全村人的面儿坏我名声。”
“我打烂你的嘴。”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啊啊啊~~”宋大秀惨叫，眼泪鼻涕横流。
刚才宋念华那一套动作，太丝滑儿，让她都没有反手的机会，就被压制住，现在更是被扇懵了，毫无还手之力。
“宋念华，你放开大秀。”
宋大秀她妈看见闺女儿被打了，叫骂着冲过来。
却在经过宋二勇时，被他一把掐住胳膊，顺着她冲劲儿转儿半圆儿，然后，宋二勇突然松手，宋大秀她妈就‘飞’了出去。
不得不说，宋家男人们，还是挺有风度的，气成这样，也忍着没动女人一点手指头。
“我家念华还没结婚，连个对象都没有，她回回见着你家人，不‘爷奶叔婶’的叫着，看见大秀，也笑呵呵的叫声‘姐’。”
宋老头气的满脸通红，指着宋大秀家人骂道：“我们哪儿得罪你们家了，大秀满村给念华造谣，说的那些难听的话，我都张不开嘴儿学，你当我们宋家男人都是死人啊！！”
“宋大秀，我问你，我家念华身上那些没影儿的事儿，你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良心给狗吃了？”
“你是想逼死我家念华啊！！”
他愤怒的吼声，引得门外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
“今天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儿，和你爸妈爷奶的面儿，宋大秀，你自己说，刚才是不是造谣胡说八道的。”
宋老太太也一改往日温柔，厉声质问。
不怪宋家人生气，如此暴力，实在是宋大秀刚才的那些话儿，太恶毒了！
虽然解放了，但社会对于女性还是很苛刻的，特别是这种男女之间的‘风流事儿’，一个闹不好，传到公社，或者改委会，宋念华和霍斯年，会被批斗游街的。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儿，因为搞破鞋被游街，宋念华还有脸儿活着吗？
正是因为这样，宋老头和宋老太太才大发雷霆，必须要狠闹一场给全村人看，警告他们不许再传宋念华的谣言。
对此，宋念华心知肚明，所以，才一改往日‘绿茶’人设，直接开撕。
“说。”她稳稳坐在宋大秀身上，没有下来，高举起手道：“不说清楚，我就抽烂你的嘴儿，把你打成‘猪头儿’。”
“宋念华，你放开大秀，三叔三婶，你们啥能这么欺负人啊，我家大秀说啥了，你们就又打又砸的……”
宋大秀妈愤愤哭喊。
这时，有跟宋大秀一家交好的村里人，悄不声儿的走到宋大秀家人跟前，小声把宋大秀在村头说的那些话儿，说了一遍……
宋大秀家里人：“……”
宋大秀爷爷就是个本分农村人儿，听了那些话儿，气的脸色铁青，对着孙女就骂：
“你、你个死丫头，你说的那是啥话儿？你嘴咋那么欠呢！挨打活该。”
“你、你还不赶紧把事儿给说清楚了！给你念华妹子道歉。”宋大秀奶奶也气不行，“要不然，你三爷爷家打死你，我们都不管。”
宋大秀本来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爱贪小便宜且胆小，人早就被宋念华几个耳光扇怕了，此时，又见家人也不肯救她，更是直接吓破了胆。
“那些话不是我要说的，是她，是许明珊……”宋大秀哆嗦着指向缩在院角的许明珊，“宋念华和霍知青被人堵被窝儿的事儿，是她告诉我的，也是她让我说的。”
“她答应我，只要我当着全村人儿的面说了，就把她那件毛呢大衣送给我。”
院里的宋家人，院外围观的乡亲们，齐齐把目光转向许明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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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被‘群殴\’的许明珊
许明珊缩在院角，看着众人厌恶愤怒的目光，吓的浑身直哆嗦，“我、我……”
“你什么你……”宋念华‘气’的浑身哆嗦，几步上前揪住许明珊的头发，狠狠抽了她一个耳光，“你个白眼狼，当初，是你要攀高枝，过好日子，偷了家里的钱跑去京市找爸妈，留下胜利他们三个孩子，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看人脸色过日子。”
“你在京市对我做了什么，你心里有数，你逼我下乡，我心里惦记胜利三个和爷奶，也就顺了你的意，下了乡。”
“这次你来到宋家屯，被全村人嫌弃，是我，苦口婆心的帮你求情儿，劝着爷奶他们不跟你计较，又把你安排进脱壳厂，想你过的轻省点，我一心护着你，结果你呢？”
宋念华抬手揉了揉眼，把眼睛揉的通红，说话带上的哭音儿。
“……你是花‘大衣’雇人造我的谣啊！那件大衣不便宜吧！你还真舍得啊！”
“你让宋大秀胡说八道一通，你们俩拍拍屁股走了，扭过脸就能不认账，暗地里，却是要害死我啊！”
“这是农村，村民们对这种事儿的容忍度，比城里小的多。”
“人言可畏，你知道这个词吧，前段时间，隔壁大弯子村的一个女知青被村里二流子看中了，二流子在外面到处造谣说那女知青和自己睡了，逼的女知青跳河自杀了啊！”
“一条命就这么轻飘飘的没了！”
“许明珊，宋大秀，我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儿，你们凭什么这么糟践我啊？”
宋念华一番‘唱念做打’，红着眼眶指控着。
本来外面围观的村民里，有不少人觉得宋家人小题大做，因为几句话把宋大秀家里砸了，实在有点过。
不过先看着宋老头发威，再听宋大秀和许明珊的话，最后再想想宋念华说的这番话，怎么想，都觉得宋大秀家被砸是活该呢！
一口唾沫真的可以淹死人。
而且现在这情况，如果流言蜚语传播出来，宋念华真的有可能被人举报，弄去游街呢！
许明珊太恶毒了，宋大秀也不是‘好玩意儿’。
而且就像是宋念华说的那样，如果不是今天被她们正好撞到现场，明天天一亮，流言满天飞的时候，许明珊和宋大秀就能不认账了。
毕竟说的人多了，怎么又能怪到一个人的头上呢？
万一真的害死了宋念华，那、那他们不是也平白背上了一份罪孽？
村民们瞬间义愤填膺，指着院里的许明珊和宋大秀，爆发出一阵阵叫骂声。
“呸，你个臭不要脸的，小小年纪心思这么毒，造这种谣，你是逼死念华啊！”
“还有大秀，平时看这丫头，就不聪明，为了件大衣，就把念华卖了，啥那么糊涂呢！”
“啥糊涂啊，她就是坏了，贪小便宜，一会儿回家都跟自家丫头说啊，以后离宋大秀远点，说不定啥时候，就被她的给害了。”
“对对对，我回家就跟我家丫头说……”
宋大秀她妈听了这话儿，又气又急，气自家闺女蠢，急的是宋大秀今年二十一了，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这‘害人’的名声要是传出去，谁还会娶她。
“你个死丫头，老娘儿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喝了，咋把你养的眼皮子这么浅呢！”
她跺着脚骂，然后，又冲到许明珊面前，把宋念华拽到一边儿，脱了鞋子，拿在手里劈头盖脸往许明珊身上打。
“黑了心的小娼妇，你拿件破大衣，引诱我闺女儿，你祸害她，也不怕烂了下水儿。”
“老娘儿今儿非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宋大秀她妈也是村里有名的‘坐地炮’，威力可不是宋念华这个‘打架小白’比的了的。
只见她把许明珊压在身上，也不打脸，只专往她身上那些私密的地方掐，掐的许明珊惨叫连连，没口子的喊‘救命’。
此时的村里人，已经完全被宋念华带‘跑偏’了！
根本想不起来，要质问她，关于为啥只用女知青当老师的事儿了。
甚至连许明珊本人，此时，已经身陷囹圄，也顾不上最初的初衷……逼宋念华安排她去扫盲班当老师了！
院门外，赵玉竹静静看着院中的一切，“废物，一个回合就被人逼成这样儿……”
她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孙春梅带着村干部们赶来时，许明珊已经被宋大秀妈掐的瘫在地上，哭都哭不出来了。
“起来起来，大秀妈，赶紧放开许明珊。”孙春梅连忙招呼人，“你们还傻站着干嘛！把人打坏了，你们花钱给治啊？”
她一句话提醒了愤怒中的宋大秀娘儿，主动停下手，从许明珊身上站起来，气哼哼的站在一边儿。
孙春梅已经从村里人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先不说宋念华是她亲侄女这层亲戚关系，光她对村里的贡献，就不是许明珊一个‘白眼狼’，和宋大秀这个‘傻妞’能比的。
而且，这事儿明显是许明珊两个不占理。
所以此时，她心里的天平，早就冲宋念华偏了过去。
但就是因为跟宋念华的亲戚关系，她还真不好把事儿办的太明显。
再加上看到许明珊被打成那逼惨样，还有宋大秀家院中的一片狼藉，想着反正两人都被打的不轻儿，再加上，谣言这种东西，你越看重它，它传的就越快，越远。
最好的法子，就是无视它，慢慢就被人们遗忘了！
孙春梅想‘息事宁人’！
当着村里人的面儿，她意思意思的说了宋家人几句，又狠狠教训了许明珊和宋大秀一通，和着‘稀泥’，就让村民们散了，两家私下处理，她主要是想把事儿抹平了。
可宋念华和许明珊，却不想这样。
甚至连在院外围观的村民们，都不乐意，毕竟，村里一天到晚都没啥娱乐活动，好不容易有这么一场热闹，咋能就让他们看一半儿就拉倒呢！
咋地也得看全程啊！
“村支书，这事儿，你这样处理，我不同意。”
宋念华直接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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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燕过拔毛’是宋念华行事准则
凭心而论，许明珊也不愿意跟宋念华私下解释，毕竟，现在宋家人都向着宋念华，却恨死她了。
许保国夫妻远在京市，她在这儿无依无靠，走出这个小院，宋家人暗中报复她怎么办？
许明珊颤抖着摸着被扇红肿的脸，和扯的生硬的头皮，还有宋大秀她妈掐的地方，稍一动就钻心的疼，要是再挨几下，她可真受不住了。
“念华，那你想咋解决？”孙春梅皱眉问。
“我要许明珊、宋大秀她们俩儿，明天当着全村人儿的面上认错，跟我道歉，明明白白的讲清楚，是她们自己心思恶毒，造谣生事儿，胡编乱造。”
“我还要她们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燕过拔毛’是宋念华行事准则。
许明珊一听要自己当着全村人的面认错道歉，当场就不干了。
“宋念华，你别太过分，不就说了你几句闲话吗？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该出的气都出了，赶紧见好就收得了。”
旁边，宋大秀她妈也咐和道：“是啊，念华，大秀是被许明珊那小贱人害的，你没问清楚就打大秀，还把我家水缸给砸了，你是不是也得给我家一个说法啊。”
大秀要是当着全村人儿的面道了歉，不出两天，十里八村就得传遍了，谁家好小伙儿，还能娶她啊！
“你把大秀的脸都打破了，一个大姑娘，脸多重要啊，以后要是留了疤可咋整？你不能不管。”
她扳过宋大秀的脸颊，给院里院外的人看。
许明珊见宋大秀妈对上了宋念华，她悄咪咪的退后几步。
宋念华眼尾都没扫宋大秀娘俩儿一眼，直接转头对孙春梅和围观村民们道：
“在座各位叔伯婶娘家，谁家没有闺女儿，今天要是你们家的闺女儿被造这样的谣儿，我相信，哪个当父母的，都不会放过许明珊和宋大秀的。”
“是不是？”
她问。
“可说不是呢！”
“许明珊心太狼了，她造这种谣，就是奔着害死念华去的。”
“刚才在村头，我还特意问问宋大秀说的是不是真的，那虎丫头，还一个劲儿点头呢，说的那话啊，我一个老娘们儿听了都臊的慌。”
“大秀妈，是你没把闺女儿管教好，让她到处‘窜’闲话儿，咋还有脸要人家负责呢？”
村民们七嘴八舌替宋念华抱着不平。
“那乡亲们，这么狠毒的人，我要给她一点教训，过分吗？”
宋念华一脸‘严肃’问。
“不过分。”
“一点都不过份。”
村民们激动的高喊着，特别是那些家里有闺女儿的，联想到自已家的闺女或者孙女儿，竟然直接跟宋念华‘共情’。
义愤填膺了！
孙春梅和赶来的村干部们都惊讶不已。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这丫头才来村里多长时间啊，好像还不到一年呢，竟然在村里有这么高的威望！
宋念华瞬间‘红’了眼眶，一副‘可怜又感动’的模样，“村支书，许明珊和宋大秀真心认错，真心悔过，并保证以后不犯，我也不会得理不饶人。”
“可你看她俩那副样子，哪有一点认错悔改的样儿啊？”
“我以前在城里，看到那些被批斗游街的‘坏人蛀虫’，还无法了解他们有多可恶，现在我知道了。”
“许明珊和宋大秀，就是咱们村儿的‘蛀虫’，现在她们犯了错不管，不教训，纵容她们，以后，她们就会做出更过分的事儿，害更多的人，连累我们宋家屯的名声。”
宋念华铿锵有力地说着。
孙春梅等人都被唬住了，莫名其妙的就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许明珊和宋大秀以后会害别人。
“对，坏人。”
“蛀虫！”
“必须处理她们！”
村民们振臂高呼，显然也是被宋念华给说‘上头’了。
孙春梅皱眉看了宋大秀妈一眼，活该，本来道个歉就能过去的儿，现在变成要解决村里‘蛀虫’了。
家庭矛盾升级成社会矛盾，性质变了。
可事到如今，她也看出来了，宋念华不想糊涂了事儿，一定要分出个对错。
“行了行了，都别喊了，村干部们都在这儿，这事儿我们会解决的。”
她吼了一嗓子，压住院外村民们的声音。
声音是压住了，但却吼不住村民们那颗‘八卦’的心，院外的村民们越聚集越多，好像全村的人都跑过来了。
宋念华又道：“支书，诸位，今天的事儿，对我造成严重的名誉损伤，我要求严厉处理许明珊和宋大秀，并每人赔偿我十块钱，作为名誉损失补偿和精神补偿！”
‘哗~’
村里人哗然，十块钱，一个月的工资了！
宋大秀：“……”
宋大秀她妈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十块钱，你咋不去抢呢！”
许明珊倒是挺淡定的，十块钱对她来说，倒是不多，如果给了钱就能不道歉，她愿意的。
“如果做事儿不用付出代价，没有成本，那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坏事了。”宋念华大义凛然道：“支书，我就两个要求，道歉，赔偿。”
“不行，支书，十块钱啊，你让我们上哪儿弄那么多钱去啊！”宋大秀妈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道：“哎哟，我们家一年到头都挣不着几个钱儿，全家连饭都吃不饱啊！”
“这可要了我们的命了！！”
她自知理亏，不敢硬碰硬，直接‘耍赖’！
宋念华冲孙春梅抬抬头，示意她，‘到你发挥的时候了’！
这种村里妇女常用的手段，孙春梅见的多了，她以前干的就是处理村里人‘家长里短’事儿的。
她把脸一板，“大秀妈，今天这个事儿，是大秀先引起来了，敢造谣人，被人打也要认，是不是？”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宋大秀连忙点头，“我们认，也没说不认啊。”
就是不想赔钱！
“嘴上认错是一个事儿，实际态度是一个事儿，刚才你认错态度就有问题，大家伙都看着了，赶紧认错赔钱，把事儿了了。”
“不然，把念华惹急了，闹到县里派出所，改委会，你啥整？”
“事儿闹的越大，你家大秀越吃亏，你不想让她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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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纸片人儿的感情
不得不说，孙春梅精准‘拿捏’住了宋大秀她妈的心思，再加上村支书本身就是村里最大的官儿，对村民们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宋大秀一家被吓住了，连声答应，不敢再耍赖了，大秀妈妈乖乖回屋，从柜子里掏出十块钱，赔给宋念华。
许明珊见状，也无奈掏出钱来。
“你们两个，明天开工前来村头，当着全村人儿来村头小广场上，好好给宋念华道歉。”孙春梅说完，又对院外围观的村民们道：“还有，你们也别光顾着看热闹，要吸取教训。”
“平时‘张家长李家短’的闲点聊天就算了，不许学许明珊和宋大秀胡编乱造，坏人名声，这样的歪风邪气，咱们宋家屯不许用啊！”
“要是再因为这样的事儿闹起来，或者被我抓住，一律按今天的处理方法，赔钱道歉，你们那个要是实在管不住自己个儿的嘴儿，就先摸摸口袋，翻翻家里的‘老底儿’，看够不够我罚的！！”
“还有就是，丑话我说到前头啊，要传人家闲话被抓住了，人家把你打坏打残了，都别来找我，我和村支部不管的。”
孙春梅放下狠话。
“知道了，支书。”
“放心吧，我们肯定不那样。”
院外，村民们有嬉笑的，也有正儿八的，纷纷应声。
孙春梅见状，心里狠狠松了口气，这事儿总算了结了，她刚想开口让村民们散了，就听到宋念华开口道：
“支书，正巧大家伙儿都在，我还有个事儿要宣布一下。”
孙春梅无声地合上嘴巴。
宋念华就转过头对着院外的村民们道：“今天，有村干部做主，乡亲们见证，帮我讨回一个公道，我心里是很感激大家伙儿的。”
“首先我要说的是，许明珊人品低劣，利用别人污蔑自己同志，这样的‘破坏集体团结的坏分子’，我们脱壳厂是不能留了。”
“所以，我在此宣布，许明珊被脱壳厂开除了！”
完了！！
许明珊腿一软，瘫坐地上，她想开口分辨，喉咙却巨大的后悔和惊恐哽住，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宋念华又道：“你们都知道，咱村儿的扫盲班要开班了，我从脱壳厂抽调了两名女知青去老师。”
“当然，抽调女知青这件事儿，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两位女知青都是高中学历，必须性格温和，有耐心，专业素养超强，才有报名当老师的机会。”
“然后，她们要经过我的考试，咱们考试的试卷，都是县里小学校长帮忙出的，而且，等老师们挑选出来，我还会送她们支县里学校培训一段时间，务必让她们有足够的能力，教书育人。”
“这样呢，脱壳厂就空出两个工位，再加上开除许明珊空出的工位，一共是三个，这三个工位，我想在咱们村儿里招聘。”
“村里年轻的小伙儿姑娘们，只要有初中学历，都可以来应聘，我会统一考你们，还是那句话，能者居之。
她说完，目光扫过院外，特意在家里有初中毕业生，想要‘公平’，当扫盲班老师的那几户村民脸上停留几秒。
那几个人，刚才在村头时，已经被许明珊和宋大秀‘煽动’的动了心思。
可眼见宋念华和宋家人处理许、宋两人，干净利落，又是赔钱又是道歉，她们那儿还敢再跟宋念华提‘公平’的事儿。
本来都放弃了，可没想到，宋念华主动提及工作的事儿，虽然脱壳厂工作比当老师累了点。
可自家事儿自家知，村里儿的孩子，嘴上说着念过初中，可县里的初中怎么能跟大城市的初中比，教学质量都不是一个层次的。
就算真的争取到所谓的‘公平’，自家孩子肯定也考不过城里来的知青。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真的吗？念华，那太好了！！”
这可真是惊喜，看场热闹，看出三个工作来。
村民们都兴奋的咧嘴笑，就算自家没有能应聘的孩子，也挡不住他们的高兴。
宋念华的脱壳厂，在村民们心里，那可是她的‘嫡系’，里面全都是她的‘心腹’，只要能进去脱壳厂，那就等同于抱上宋念华的‘大腿’了。
那还用愁以后嘛，念华肯定给安排的好好的……就像宋二勇、宋大勇，和这回要去当老师的女知青。
“是真的，等女知青们考完试，定下人选当老师，脱壳厂就招人。”
宋念华道。
一场‘突如其来’的麻烦，被宋念华三下五除二就给挡了回去了，还顺便在村里立了威，额外又赚了二十块赔偿。
一点没亏！
她转头把那二十块钱塞进宋老太太兜里，“奶，今天太晚了，明天，你用这钱割二斤猪肉，咱们解解馋。”
今天，老宋家人太给力了，全程护她，没有一点私心。
同样都是被许明珊造‘黄谣’，许保国夫妻选择纵容和无视，以至于间接逼死了‘有原主儿’。
老宋家人呢，却截然相反，他们第一时间冲上来把宋念华护在身后，他们甚至都没问一问，这事儿的真假儿，而且，在宋念华处理这事儿时，没有一个人反驳她，都是默默的支持。
他们选择了无条件的相信宋念华，连点六岁的小抗美，也在许明珊说她坏话时，勇敢的站出来，为她争辩。
这应该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吧！
这一刻，她终于不想再把他们当成书里的‘纸片人’，当成‘免费’的牛马，他们是她的家人，是她愿意全力照顾和保护的家人。
宋念华的心，?洋洋的，嘴角忍不住的往上翘儿。
“这钱是赔给你的，你自己收好。”宋老太太连忙把钱又塞回去，“你想吃肉，奶有钱，奶给你买。”
“不行，我就是想请你们吃肉嘛！”宋念华亲昵地挽着宋老太太的胳膊，声音都不自觉得娇气起来，“反正，这钱也是白得了，不吃白不吃。”
宋老头最先察觉到的是宋念华的变化，以前大孙女儿虽然也孝敬他们，但总感觉跟他们中间隔着一层什么东西似的，总不如别家爷孙儿那么亲密，不外道。
可现在，那层‘东西’儿，好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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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过家家呢！
被录取的人也积极着呢！
连工资都没问，转天就早早就到了工厂熟悉环境，生怕这工作‘长腿儿’跑了似的。
村里人见状，第一次对‘念书’、‘初中学历’，这个事儿提起了重视。
在他们的观念里，知青们是从大城市来的，从根子上就跟村里人儿不一样，知青们是动脑子的，而村里人，是卖力气的。
所以，哪怕对脱壳厂的工作‘眼馋’的不行，但也不敢跟知青们争儿。
可现在，同样是村里人，也能进脱壳厂了，只要念过书，有初中学历……
这是不是代表，哪怕是农村人，也能通过读书，找到一个好的工作。
他们开始对‘扫盲班’有了期盼，他们是老了，可家里还有孩子们，把孩子送扫盲班念书，给他们一条不同于自己的出路。
脱壳机和磨粉机的操作并不复杂，一周后，三人正式‘出徒’，接替李梦和连玉香成了脱壳厂的正式工人。
而一周时间，宋念华也没闲。
别看村里办的只是‘扫盲班’，可宋念华却‘野心勃勃’想把它办成一座学校。
那这个‘校长’的职位，她自然不会让给别人，肯定她要当的。
可关于管理‘学校’这个活儿，她可是一点不懂啊！
所以，扫盲班开班之前，她得紧急学习一下。
带上李梦和连玉香，三人一起去县小学‘求学’去了。
这事儿还是孙主任帮忙联系的。
因为买拖拉机的事儿，孙主任一直觉得公社欠宋念华一个人情，尤其是公社明明在有钱的情况下，却眼看着宋念华欠省机械厂的债。
这件事儿，让孙主任耿耿于怀，所以，宋念华找他提要去学校‘学习’时，他痛快答应了。
“县里第一小学校长跟我关系不错，你也不用跟公社申请了，我帮你跟校长说一声，你带着人去就行了。”
“谢谢孙主任，对我们村扫盲班的支持和帮助，你果然是最最值得信任的领导。”
宋念华‘嘴甜’说着。
“这有啥好感谢的，我有这个能力，就帮一把呗！”孙主任不在意地摆摆手，随即又问道：“小宋，你们村儿的母猪养的咋样了？”
“怎么下小猪仔啊？那猪仔子生出来，你是咋安排的？”
他问道。
宋念华就把猪仔子已经预留给宋家屯村民们的事儿，告诉了孙主任。
“这样啊。”孙主任有些可惜，“我还想着，帮你联系一下，把小猪仔儿卖给公社下边那些村子呢。”
“留在你们村儿也行，对了，你记得，你还从省里特意‘请’来个养猪师傅，去你们村养猪。”
“你看那师傅能不能抽出几天时间，去咱们县猪厂，帮着指导指导。”
“指导县里猪厂，咱们县猪厂，不是有‘猪倌’儿吗！”宋念华问。
“有是有，我不琢磨着搞搞‘技术’交流嘛。”孙主任道：“让咱们县里那些‘土暴子’，也见识一下大城市，专业人儿的能耐，学习学习。”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明白了。”宋念华点头，“行到是行，不过，得等我们村儿那些母猪下了仔子后，现在，那师傅真走不开。”
“孙主任，你知道的，我们村儿的人都没伺候过母猪生崽，看着母猪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我们村儿的人都紧张的不行，现在全靠刘师傅一个人撑着呢。”
“您也知道，我们村现在还欠着几千块的拖拉机钱，还指着这几头母猪还债呢。”
“容不得一点差错。”
她‘夸张’道。
公社归县里管，孙主任既然她提了这事儿，肯定是县养猪厂跟他透过话儿，想用刘铁柱的‘技术’。
刘铁柱现在的工作关系，虽然落在宋家屯，可宋家屯也归县里管啊！
县里是有权利，直接把他调动去养猪厂的。
察觉到这一点的她，果断‘哭穷’。
让公社帮她挡一道，别把人调走。
孙主任听了这话儿，微微皱起眉。
宋念华猜的不错，县养猪厂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知道宋家屯来了个省猪厂的养猪师傅，正巧呢，此时县猪厂也有几头母猪怀了崽子。
安全起见，县猪厂的厂长就找到他，想让那位养猪师傅去帮忙照顾一段时间。
孙主任当时没答应，但也没拒绝，只跟猪厂厂长说，要问过宋念华，才能做决定。
可眼看现在……
“要不这样吧。”宋念华眼珠儿一转，“刘师傅走不开，可以让县猪厂的师傅们去我们村，眼他‘技术交流’啊！”
正好，她还多几个免费的‘牛马儿’！
孙主任当即眼睛一亮。
宋家屯请来的师傅，究竟有多大能耐，也不知道，与其鲁莽调人，不如先派几个人过去‘探探’儿。
这样，宋家屯的猪倌不用走，县猪厂的人也学了技术。
两全其美！
“行了，把你们送到学校，我就给猪厂打电话，让他们派人过去，放心，他们会自带口粮儿的。”
孙主任笑着应了，随即就带着宋念华和李梦两人，去了县小学，找到校长后，直接把宋念华她们想来培训学习的事一说。
县小学校长姓苗，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身材清瘦，截着副旧的黑框眼镜儿。
听说宋念华她们要在村里办扫盲班，便认真的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番，眉头不自觉的紧紧皱起。
三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就要办扫盲班，教村里那些大字不识的村汉们，怎么看，怎么跟闹着玩似。
特别是知道，宋念华是这个扫盲班管事儿的领导后，斥责的话更是直冲喉咙。
‘教育’关系着全民进步，更关乎下一代，是重中之重的事儿，几个小丫头，自个儿还没长大呢！
就想教书育人，心是好的，可……过家家呢！！
简直胡闹。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他把冲到嘴边儿的话，生生咽了回去，没有说出口。
没办法，现在这个世道，搞教育的都得‘缩着脑袋当孙子’，一点‘头儿’都不敢冒！！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改委会打成‘臭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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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教师的责任
孙主任把人送到学校，看着宋念华和苗校长‘接上头’儿，他就走了。
苗校长叫来教务主任，让他把李梦和连玉香，分别安排给二年级和四年级的班主任老师，教她们怎么给学生们上课。
宋念华则被留在校长办公室，跟苗校长学习怎么管理一所‘学校’。
苗校长态度并不热情，只是简单的把一所‘学校’的基本组织架构说了一遍，又把学校一年的工作总结给了宋念华，“管理学校，事情很琐碎，没有什么系统的方式。”
“你把这份工作总结看完，吃透，就大概知道都要做什么事儿，做到什么程度了。”
他说完，就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宋念华则‘如获至宝’接过，坐在旁边桌子上，仔细看了起来。
两个人，各忙各的，互不打扰。
这一看就是一个下午，其间，宋念华一直全神贯注，没动过。
苗校长一直偷中观察着宋念华，开始他以为，像宋念华这么年轻的孩子，家里有点权，父母疼爱，不得下乡当知青。
嘴里虽然高嚷着‘建设农村’，‘扫盲办学校’，其根本就是在‘喊口号’，为自己争取‘返城名额’，存些资本。
凭心而论，他不想哄城里的大小姐‘演戏’，只是碍于孙主任这个老朋友，不得已为之。
但经过这一个下午，他倒是对宋念华有些改观了。
挺认真，还坐得住，好像不是‘花架子’。
可这个世道，是‘教育’的至暗年代，就算有几分真心和能力，也会被外界硬性‘禁锢’。
“宋知青，你才多大，还不到二十岁吧？还有那两个当教师的姑娘，看着也就二十出头儿，就你们三个人，想支起一个村子的‘扫盲班’，你会干吗？知道怎么干吗？”
“教书育人，可不是光靠学历和文化水平就能做好的，他是需要的岁月的沉淀，需要把你对人生的感悟，转化后教给学生们。”
“你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没有沉淀，没有感悟，甚至，你们自己的三观还没立稳 呢。”
“‘教师’是这世上责任最大的一个职业，要塑造学生的三观，教育学生怎样成人、成才的。”
“那些学生，可都是国家、社会将来的建设者，他们的素质直接关系到一个国家、民族的兴衰，这么大的责任，你背的起吗？”
苗校长‘吓唬’着宋念华，想让她‘知难而退’。
“责任重大，我当然知道。”宋念华神情‘肃然’道：“我们响应领袖号召，到农村插队当知青，本身就背负着‘使命’，组织上相信我们，我们就要‘千方百计’，拼尽全力的完成组织交给我们的任务。”
“苗校长，我是没当过校长，不知道应该怎么管理一个‘学校’，但我可以学啊。”
“没有人生下来就什么都会，所以知识都是一点一点学会的，扫盲班是我要办的，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而且，我们村子那些干部们，也不会管理一个‘学校’。”
“既然都要从头开始学，我年轻，有文化基础，学习能力很强，所以，我选择自己来学。”
苗校长见宋念华不听劝儿，无奈叹声：“唉，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如今……算了，你们这扫盲班教村里人认识几个字儿，帮着看看村里的孩子们也是好事儿。”
“至于学的好不好，学到什么程度，意义不大！”
“反正，工农兵大学靠推荐，读高中要指标，一穷二白的普通老百姓，想够都够不着。”
宋念华却不同意他的说法，“苗校长，不是所有孩子都适合读书，我们要因材施教，村里的孩子，除了极少的特例，大部分都不行。”
“但是，我也不想因为这个，就放弃他们，就算他们以后没有发展，只能留在村里种地，那我也要让他们知道，除了老一辈儿那种种地的方法，还有一种科学种地。”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知识到什么时候都有用，我办扫盲班，目的也不是要送村里的孩子们去念工农兵大学，而是给他们一个机会，去接触知识。”
苗校长要的‘质’，而宋念华追求的是‘量’。
苗校长就像古代的私熟先生，高标准严要求，想把每个孩子都教育成材。
而宋念华要的确是：九年义务教育。
不求你一定成才，但要做到最基础的能写会认。
两人追求不同。
苗校长怔愣片刻，重新上下打量了宋念华一番，笑道：“倒是我‘一叶障目’。”
“小宋啊，或许你是对的！”
三人在学校学到傍晚，宋念华才开着三蹦子，载着两人回村。
路上，李梦和连玉香都很兴奋，嘴儿不停的跟宋念华分享一天的经历。
“厂长，我喜欢当老师，那些学生太可爱了。”连玉香去的是二年级班，孩子相对年纪偏小，“明明在座位上都坐不住了，可还是听老师的话坚持着，可懂事了。”
“而且，老师都好温柔，竟然一边哄着学生，一边就把知识教给他们了，厂长，我也想成为那样的老师。”
连玉香在这一刻，好像找到了人生的目标。
“会的，只要努力认真跟着学习。”宋念华鼓励道。
连玉香点头，“嗯，厂长，我会的。”’
‘摆平’了这个儿，宋念华转头问另外一个，“李梦呢？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我感觉压力挺大的。”李梦脸上神情有些忐忑，她今天跟的是四年级班，十三、四岁的孩子，显然不太好管儿。
“我来之前，已经把小学、初中的课本都复习了一遍，教个小学生，我心里挺有把握的，可真正站在讲台上给孩子们讲课，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孩子们各有各的脾气，我发觉好像调动不起来他们的积极性，有的孩子在我讲课时，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看来，我回去还得再好好想想，这课要怎么讲，才能让孩子们爱学。”
她语气沮丧中带着一丝不甘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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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时势比人强，半点不由人
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李梦和连玉香就能发现问题，正视它，然后，积极想法子解决。
很好！！
宋念华满意地点点头，“慢慢来，我们都是新手，正在摸索期。”
“扫盲班距离开班还有半个多月时间，我们就好好利用这段时间，多学多看多思考，总能找到适合你们的教学方法。”
“而且，咱村儿的孩子们，跟县里孩子不同，他们更听话。”
李梦和连玉香听了这话儿，更加干劲十足了，回到知青小院，大家正在吃晚饭，她们俩拿了个三合面的馒头，叼在嘴里，连菜都不吃就要回房间。
“你们俩干什么去？”吴胜南见状问。
“回去复习功课，省得明天丢脸。”李梦扔下这句话，就回屋了，连玉香紧随其后也进去了。
——
宋念华也没在知青院吃饭，她那天‘K’了许明珊和宋大秀二十块钱，跟宋老太太约好，全家买肉‘打牙祭’的。
她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不过没有马上去宋家，而是步子一拐，先去了养猪场。
要把县里猪厂要来人学习的事儿，告诉刘铁柱一声。
到了猪厂，宋二叔和宋大虎媳妇已经下班了，猪厂里除了刘铁柱，刘红宾竟然也在。
“你怎么在这儿？”宋念华问。
“扫盲班房子盖完了，我没活干了，来帮我爸的忙儿。”刘红宾耷拉儿着脑袋，低声道。
几天不见，刘红宾整个人大变样儿，原来的帅气精神小伙儿，眼见头也没洗，油油的，脸上明显粗糙不少。
也是，他之前精心打扮自个儿，是想吸引林娇娇，吃软饭。
如今，这个‘美好的梦’，已经被宋念华击碎了，糙起来也不奇怪。
“刘师傅，我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宋念华越过他，跟刘铁柱道：“我们县养猪厂，想派几个人来跟你学习养猪技术。”
“你们再坚持几天，就多两个帮忙的了。”
“县养猪厂，跟我爸学？”
刘铁柱还没说话，刘红宾先惊讶出声。
宋念华点点头，“刘师傅的工作，可是一个抢手儿的活儿，怎么样？刘红宾，想不想跟你爸爸学养猪？”
“我……”刘红宾迟疑了。
回头看看那打扫干净的猪棚，可窝在里面‘哼哼’的几母猪，心里默默算计起来。
他们一家人都来了宋家屯，最近几年肯定不会离开。
宋念华虽然答应要用他，可眼见她手里根本没有空的岗位。
鱼塘，被霍斯年把着，一样是知青，他不愿意凑上去给霍斯年当‘手下’。
去机耕队，想要轻松活儿，就得重新学开挖掘机，他又不想学。
所以，与其等宋念华随手把他这两个地方‘一塞’，还不如跟着亲爸养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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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跟我爸学养猪。”刘红宾咬牙应下来，“这段时间，我一直帮我爸管着这几头猪，养猪对我来说，不难。”
宋念华有些惊讶，城里帅小伙儿‘摇身一变’，要当‘猪倌儿’，看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对刘红宾打击不小。
让他认清了现实！
“行啊，刘红宾，你这思想觉悟越来越高了，好样的。”宋念华满意点头，“其实，你和刘师傅不用有那么大压力，既然决定了，就在咱们村儿好好干。”
“咱们一起建设发展咱们村儿，日子不会比城里差，你看我，我连户口都迁到村里了，我一直坚信，机会是创造出来，只要胆大心细，敢拼敢干，美好的生活很快会来的。”
“当然，我说这些不是想找借口逃避跟你的约定，等你妈妈那边儿的风波过去，如果你还想回城，我肯定给你争取一个返城名额，高兴的送你回城。”
她给刘家父子吃了个‘定心丸’儿。
话是这么说，但是……明年‘运动’就结束了，年末高考恢复，村里那些有高中学历的知青，都可以参加高考，刘红宾就是其中一个。
这些，村里人和知青们，都是她要重点培养的，她以后‘商业帝国’的中流砥柱。
她要把他们紧紧抓在手里，一个都别想‘逃’！！
刘铁柱一直站在旁边，没有插话儿，听到儿子愿意跟他学养猪，激动又心酸，“小宋厂长，放心吧，我会好好带红宾的。”
宋念华又叮嘱了刘铁柱几句，告诉他跟县养猪厂的人相处，应该掌握一个什么样的‘度’后。
她就离开了。
来到老宋家，宋老太太早就把肉炖好了，一屋的肉香。
宋念华也没矫情，吃手上桌，开始吃……
她穿来之前，吃喝自由，从没亏过嘴儿，所以刚来那段时间，她肚子里油水足，还能顶住，没有那么想吃肉。
但在这儿呆了快一年了，天天三合面馒头，水煮青菜，两三个月都不见一点荤腥儿，时间长了，她肚子里存的那点油水，早都耗没了。
宋家人更是如此，所以，难得吃顿肉，一家人都低头吃，没有说话。
半个小时后，饭吃完了，宋念华才把县里要派人来学养猪的事儿，告诉孙春梅。
孙春梅吓的筷子都掉了，“啥，县里要派人跟咱们学习？”
宋家人也都一脸不敢相信。
“县里都是能人儿，咋能跟咱儿学呢？”宋老太太问。
“手握技术的，才是能人儿。”宋念华笑道：“就像大勇哥，县里要是有一天，要用挖掘机，也得来拜大勇哥当师傅，跟他学啊！”
宋家屯人对于县里，一直是他们向往的地方。
天然就觉得低县里一等。
还真没想过，有一天，县里人儿竟然会跑到他们村儿，跟他们学技术。
尤其是宋大勇，惊的嘴巴都合不上。
“念华，那个刘师傅，能行吗？我咋这么心虚呢？”
孙春梅忐忑问。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当然行了，刘师傅技术过硬，是我重金从城里挖过来的人儿，难得的狠，县里要不是看到他的价值，怎么会来跟咱们‘交流’。”
宋念华道：“二婶，这回你看到技术的重要性了吧！”
“以后，只要是学习、提升技术方面的事儿，村支部都得重视、再重视，要大力支持。”
孙春梅听话的点点头，“所以，你让你大勇哥说开挖掘机，让你二叔学养猪，让你二勇哥学开拖拉机……这、这可都是技术啊！！”
她猛然惊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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