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夫君,撩义子,重生后我成了黑莲花》 第181章:踏燕喜欢我吗 冬日夜风寒凉,虽有竹林遮挡,也依旧令人瑟瑟。 乘雨穿过身来,见踏燕穿着单薄,不免语气低沉下来: “你怎么不多穿点?” 踏燕悄悄缩了缩肩膀,淡声道: “我不冷。” 乘雨知道她表面柔弱,实际上性子执拗得紧。 他心里叹了口气,一把抓过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摩挲。 边摩挲边说: “你还说不冷,手都快成冰块了。” 踏燕受不住这样的亲昵,一把抽出自己的手,背过身来,语气冷然: “乘雨,我记得上次我和你说清楚了。” 乘雨心中一紧,走到她面前,冷声问: “你说清楚什么了? 自始至终我都没弄明白,为什么你明明对我有意,却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上次我吻了你,你明明表现地很欢喜......” “乘雨!” 踏燕呵斥一声,眼里闪过一局促和慌乱。 “上次......上次我喝了几杯梅子酒,不作数。” 乘雨一把拽过她的肩膀,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他。 一双漂亮的桃花里盛着一汪清泉。 这么美好的一双眼睛,怎么总是不愿意看他呢? 乘雨缓缓俯身,呼吸交织之间,两个人几乎贴在了一起。 他得意地嗤笑一声: “你看,你其实很喜欢我的靠近......” 话音刚落,踏燕猛地推开他,扬起手,用力扇了过去。 “啪”地一声响,乘雨怔愣在了原地。 踏燕胸口剧烈起伏,无法再直视他: “我说了,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你的靠近。 请你自重,不然我会告诉夫人的。” 说罢她提起裙子,脚步轻快,飞快闪出竹林。 乘雨怔愣住了,过了好半晌才抬起手,摸了摸红肿的脸颊,心如死灰。 * 因为巧妹的到来,清脆的欢闹声能飘满整个庭院。 她很喜欢小甜宝,经常抱着小甜宝去晒太阳,找小鸟儿玩。 空闲下来,她承担了一部分逐月的伙计,伺候江郁青梳妆。 她手巧,跟着逐月学了几日,学会了蝶翼髻、灵蛇髻等几种发髻的挽法。 这日颜西朝申时(下午四点左右)就回府。 走到卧房,见巧妹在给江郁青挽百合髻,不禁默默驻足观赏了一会儿。 “夫人,您看我在发髻上是戴梅花珠钗,还是柳叶步摇?” 江郁青正要开口,却听到身后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梅花珠钗。” 她闻声转过头来,目露惊喜: “郎君,你回来了。 今日倒是回来的早。” 巧妹忙放下手中的珠钗,微微欠身施了一礼: “见过大人。” 颜西朝摆摆手,走到圆桌前,倒了一杯热茶。 今日去了御书房一趟。 圣上拉着他和于厉渊一同协商对待南蛮之事。 说得太久,口干舌燥。 连连喝了三杯热茶,这才疏解了喉咙的不适。 江郁青见状,吩咐巧妹下去安排茶点,并叮嘱后厨多安排一些颜西朝爱吃的菜肴。 颜西朝笑了笑,脱下官服,走到她面前,对着菱花镜里的人说: “夫人今日这发髻不错。” 说罢他将妆奁桌上的梅花珠钗插入她的乌发之中。 浅粉色的梅花珠钗,衬得她颊边薄晕似霞,连眼角都染上了几分媚意。 江郁青转过头来,见巧妹已经端来了茶点,忙拉着他走到雕花圆桌前。 “郎君,我陪你一起用些茶水糕点吧。” 颜西朝笑着给她倒了一杯茶,说: “小甜宝呢?” 这时巧妹叫着嬷嬷走了过来。 “大人,嬷嬷来了。” 颜西朝起身,从嬷嬷手里接过小甜宝。 小甜宝见到爹爹,兴奋地手舞足蹈。 颜西朝陪着小甜宝玩了会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两人用完晚膳,这时乘雨走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颜西朝,跪在地上,拱手道: “夫人,属下有一事相问。” 江郁青抬手示意他起身: “有何事,不妨说来听听。” 乘雨又开了一眼颜西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颜西朝秒懂,立刻起身走了,还贴心地关好了门。 江郁青看向乘雨,轻声道: “说吧。” 乘雨深呼吸一口气,挠了挠头: “夫人,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您觉得......踏燕喜欢我吗?” 乘雨在走来的那一刻,江郁青就大致明白,他来的目的。 除了踏燕,也没别的了。 江郁青浅浅一笑,反问道: “你觉得她喜欢你吗?” 乘雨咬了咬牙,目露困惑: “我觉得她有时候喜欢我,有时候好像不是。 就比如,之前我抓到过好几次她偷看我,而且眼睛是亮晶晶的。 当我发现她偷看我时,她又死不承认,甚至骂我。” 江郁青很努力才克制住了不笑,她平静地继续问道: “那你觉得她不喜欢你,是什么时候?” 乘雨眼底划过一丝受伤: “我,我跟她提过成亲的事情,她一口回绝我。 还说她不喜欢我,不让我接近她......” 乘雨昨夜辗转反侧一夜,一想起那张冷漠的脸,就根本无法入睡。 思来想去,他只有去找夫人聊聊。 江郁青默了默,最终说道: “乘雨,如今我认真问你。 若是踏燕之前所欲非人,有过不好的过往,你会如何? 依旧待她视如珍宝吗?” 关于踏燕的过往,江郁青没有如实明说。 这是踏燕的私事,说与不说取决于她自己。 只是她也无法见一对有情人错过,只好含糊其辞地点拨一句。 乘雨闻言顿时怔愣住了,他反应了会儿,才道: “原来如此。” 原来踏燕曾受过伤,所以无法正视自己的感情,故意用冷漠的方式来拒绝他。 乘雨郑重道: “多谢夫人提点。” 说罢他推开门,一闪而出。 江郁青看着他的背影,心道: 希望乘雨能够给予信心,也祈祷踏燕能够忘掉过往,重新开始生活。 今夜是踏燕值夜,她去了后厨,吩咐庖厨小厮烧热水,并准备了新的香胰子。 吩咐好,她就往回走。 走着走着,就看到前方多了一个黑色身影。 是乘雨。 踏燕的一颗心跳得飞快,她微微垂首,加快步子往前走。 擦肩而过的刹那,腕间忽地一紧,带着冷意的掌心隔着襦裙传来力道。 她惊惶抬眼,和身侧的男人对视。 乘雨看向她,压低声音道: “跟着我来竹林,我有话对你说。” 第182章:我不在意那些 踏燕昨夜亦是一宿未眠,想起过往眼泪不止。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竹林,踏燕忍不住问: “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好好消化好情绪,慢慢忘记你吗? 乘雨认真地看着她,目光里流露出几分怜惜。 踏燕有些不懂,她微微垂眸,将视线落在他飘飞的墨色衣摆上。 “踏燕。” 乘雨终于开口,这一声轻飘飘的,如风如飞絮。 踏燕眼睫轻颤,依旧不敢抬头。 “你看着我。” 乘雨往前多走了一步,距离踏燕只有一步之遥。 踏燕微微蹙眉,往后退了一步,她抬起眼皮,冷声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乘雨克制住自己想要拥抱住她的冲动,缓缓道: “踏燕,我没告诉过你吧? 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很特别。 虽然你看着娇娇弱弱的,但总是很有主意,有自己的想法,我很喜欢这样的你。 我不清楚你之前发生了什么,但即使知道我的想法依旧不变。 我还是想要娶你为妻,还是想和你白头到老。” 踏燕感觉心又开始怦怦跳个不停,她按压住心中的悸动,死死地掐住手心,平静道: “是吗? 那我就告诉你我的过去。” 她闭了闭眼,深深地呼吸了一下陈述道: “我出生于一个偏僻的小山村,父母早早病故,我是跟着姑妈一家长大的。 姑妈有一个儿子,也就是我表哥。 他,他很早就觊觎我,只是我年少,接触的人也少,所以未有察觉。 在我十五岁时的某个雨夜,他强要了我。 后来,我怀孕了......” 踏燕不敢看此刻乘雨的表情,转过身来,将目光落在摇曳的竹叶上。 “我是怀孕后被姑妈带到医馆时,碰到的夫人。 夫人心善,开了温和的堕胎药,并收我为婢,解救我于水火之中。” 她低下头,捏紧自己的衣袖,眼眶已红,声音颤抖: “我这样的过往,你也能够接受吗?” 乘雨捏紧拳头,大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他用尽全力将她抱在怀中,仿佛只要他一松手,她就会飞逝。 踏燕被勒得生疼,忍不住用手推了推他的胸膛,但乘雨却纹身不动。 他压低声音,面上尽是怜惜: “踏燕,那些过去都已经过去了,何必让它来影响你现在的生活。” 他微微松开她,低下头,看尽她慌乱的眼睛里: “我不在意那些。 你说得我都清楚了,我的想法还是没变。 我要娶你,踏燕。” 那些难堪的过往日日夜夜吞噬着她脆弱的神经,尤其是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乘雨之后。 那是她过去的心魔,她不敢挣脱出来,没有丝毫勇气。 但此刻,面前的男人紧紧抱住她,眼神如灼灼焰火,坚定地说要娶她。 她心中动容,眼泪簌簌下落。 乘雨见她忽然流泪,一时间有些无措。 他抬起手,仔细抹去她的眼泪。 但不知为何,这眼泪就跟决堤了一般,怎么抹都抹不去。 他心头一急,一把抱住她,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他本意是吻住她的眼睛,堵住她的泪眼。 但或许是她身上散发的花香蛊惑了她,不知不觉他的吻下移。 最后来到她的唇角。 在他吻上去的前一刻,他还轻声问了一句: “踏燕,你喜欢我的对吧?” 踏燕眼睫轻颤,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很快被堵住了。 她感觉自己像是浪尖上的一片落叶,天旋地转,完全失重...... 追风看到乘雨笑着回来,忙凑上去: “你遇到啥好事了,嘴巴翘得跟茶壶嘴似的。” 乘雨睨了他一眼,压住嘴角,恢复正经: “没什么。” 追风一看看透他的模样,轻哼一声说: “你不告诉我,那我的事也不告诉你。” 乘雨顿时停住脚步。 刚刚虽然和踏燕亲密拥吻了,但她似乎没有正面答应他,同意跟他成亲呢。 他转过身来,看向追风,迟疑地问道: “追风,夫人同意将逐月嫁给你了吗?” 追风满脸得意,扬起下巴,双手叉腰道: “那是自然,夫人已经同意,还给逐月准备了不少嫁妆。 夫人说,我的院子在拾掇拾掇,加点仆人,等逐月嫁过来就是正经的管家娘子。” 乘雨点点头,沉吟片刻道: “那兄弟提前恭喜你了。” 追风笑了笑,追问道: “唉,你还说你呢。 你跟踏燕谈妥了吗?” 乘雨一时也说不明白,略作思忖,小声问道: “那个,要是一男一女互诉衷肠,还有亲密接触,那这个算在一起了吗?” 追风顿时挑眉,严肃道: “这都亲密接触了,还不算在一起,那就是这个男人占这个女人便宜呢。 兄弟,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吧?” 说完追风上下打量了一下乘雨。 乘雨冷哼一声,骂道: “我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追风见他如此动怒,不禁笑了: “看来你还没十拿九稳。 作为兄弟我给你出出主意吧。” 乘雨立刻流露出兴趣,眨眨眼问: “什么主意?” 追风压低声音说: “第一点,投其所好。 送踏燕喜欢的东西,譬如簪子镯子啊之类的。 第二点,狂刷存在感。 只要她在,你就得在,见到她就得逗她哄她,让她高兴。 第三点,亲密接触。 这一点不用我说,你已经学会了,嘿嘿。” 追风说完,对他挤眉弄眼。 乘雨顿时有些窘迫,他捏紧手中的剑,大步走了。 江郁青挑了一个好日子,给追风和逐月操办了婚事。 “夫人,谢谢您。” 逐月穿着火红的嫁衣,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江郁青连忙扶起她,笑道: “今日的逐月最美,接下来你就拥有自己的小家了。 追风虽然是郎君的人,但只要他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会好好收拾他的。” 夫人就是她的娘家人,逐月这么想着,不禁破涕而笑。 踏燕拿出绢帕,轻轻给她擦拭眼泪: “别哭啦,这妆都花了,等会新郎官该等急了。” 逐月赶紧坐下来,让踏燕给她重新补妆。 “踏燕,你快别说我,你的婚事也近了吧。” 踏燕给她抹粉的手一抖,不太自然道: “胡说什么呢? 我还不想那么早嫁人,跟在夫人身边多好呀。” “你又不是嫁出去,嫁给乘雨,不是照样在夫人跟前伺候?” 踏燕嗔道: “好妹妹,快别说道了,我都没法专心给你上粉了。” 江郁青看着她们两姐妹一个劲打趣,不禁长叹真好。 第183章:圣旨-等爹娘回来 南蛮进犯,于厉渊携二十万精兵出征。 战况激烈,浴血厮杀。 十日后,颜西朝收到于将军传来的信件。 信中说,如今和南蛮处于僵持之局,如何破局,希望颜西朝给出实用建议。 回忆起北狄之战,颜西朝依旧心有余悸。 彼此亦是如此,两方僵持,且粮草被劫。 打得就是持久战,谁能熬得更久,没有粮草等于没有后路。 后来他带着一支精兵,趁夜两面包抄,声东击西,这才杀了北狄一个措手不及。 他将这样的实战经历写在信上,被特意加密,让暗卫送出去。 上朝时,李世霁提到目前我军去了南方,受到南境的瘴气影响。 诸多将士出现腹泻、水肿、浑身乏力等问题。 “听闻之前首辅夫人在北狄之战时,出过一药方,让我军战士及时从瘟疫的困境中走出来。” 颜西朝听出言外之意,立刻走出一步,拱手道: “圣上,等臣回去,让臣之妻再写一剂药方试试。” 李世霁点头: “嗯,前方战士已等不及,今日天黑之前,务必将药方及时送出。” 颜西朝:“是,圣上。” 下朝后,李世霁回到御书房,正准备批阅奏折。 这时王公公端着药膳走过来。 “圣上,这是御膳房新做的药膳,安心凝神,您趁热喝了吧。” 李世霁近来梦魇不断,每日除了汤药,还会喝药膳。 他烦躁地摆了摆手说道: “不用了。” 王公公上前一步,小心翼翼道: “圣上,奴才知道您正在为南夷之事烦忧。 虽然首辅大人可远程指点一二,可终究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李世霁皱眉看向他: “王公公是有什么高见?” 王公公立刻跪下来说: “圣上,奴才哪里有什么高见。 只是觉得岭南距离长安甚远,一封加急飞书传过来也得十日。 一来一回半个月就去了。 战场上烽烟四起,千变万化,这样耽搁时间也是会影响军情的。” 李世霁闻言顿了顿,然后发问: “所以呢?” 王公公眼底划过一丝精光,埋头道: “老奴觉得比如让首辅大人和首辅夫人一同前去岭南。 首辅大人深谙兵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定能助于将军运筹帷幄、指点战事。 而首辅夫人医术了得,有悬壶济世之心。 相信首辅夫人到了军营,不管是岭南瘴疠,还是瘟疫,或是疑难杂症,首辅夫人亦可亲诊开方、妙手回春。 再者,首辅亲临前线,也会振萎靡士气,令军心再燃。 这样一来,南蛮之战,指日可平呐。” 一番恳切的言辞下来,李世霁的想法动摇了。 他登基不久,急需树立君威。 而颜西朝一直是那一把最趁手的刀。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想明白后,李世霁下了一道圣旨,命王公公连夜送去。 “圣旨到。” 江郁青正在用晚膳,听到圣旨吓了一跳。 她立刻放下怀中的小甜宝,递给嬷嬷,然后去了前院接旨。 王公公打开圣旨,满脸堆笑。 听完圣旨,江郁青如遭雷劈。 “圣上,圣上的意思是,命我和大人一同前赴前线?” 王公公笑着点头,将圣旨递到她手上: “首辅夫人,您接了旨,就赶紧收拾收拾,明日一早随首辅大人一同前往军营吧。” 看着王公公得意的笑脸,江郁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定是在背后进言了什么,让圣上改变了想法。 下午颜西朝回来一趟,简单说了一下上朝的情况,让她写出一个能治疗瘴疠的药方。 药方她已经完成,正打算给颜西朝看过之后,再送出。 没想到半天不到的功夫,就收到这样的圣旨。 颜西朝回来后,见江郁青坐在凳子上郁郁寡欢,连忙问道: “青儿,怎么了? 可是药方有些为难?” 江郁青摇摇头,她将桌上的圣旨递给他,眼泪簌簌下落。 颜西朝打开圣旨一看,面色顿时凝重。 他抬起手,擦干江郁青的眼泪,哄道: “别哭。” 江郁青点点头,哽咽道: “其实我不是怕上战场,我只是担心小甜宝......” 颜西朝也是同样的想法。 小甜宝还太小,没有父母在身边,肯定会很难过。 江郁青走到摇床前,轻轻抚摸小甜宝的睡颜。 因为收到了圣旨,她就让嬷嬷将孩子抱到了她的卧房。 “小甜宝,娘真的舍不得你......” 颜西朝见状,心痛男人。 他捏紧拳头,披上大氅,连夜去了宫里。 但宫门紧闭,即使他跪了两个时辰,圣上依旧以身体抱恙为由,不愿出来见他。 天空下起鹅毛般的大雪,天地间转瞬就皑皑一片。 这一刻,他的心比隆冬的雪还要凉。 君心凉薄呐。 颜西朝冒雪归来,墨色的大氅沾满了雪,泅湿一片。 回到卧房,江郁青还没睡。 看到颜西朝回来,满身是雪,她立刻起身,用帕子给他擦拭头上的雪粒。 颜西朝一把抓住她的手,满脸愧疚道: “青儿,圣上不愿见我,这圣旨只能接下了......” 江郁青眼睫轻颤,抽出手,淡淡地回了一句: “郎君,我已猜到。 东西我让逐月和踏燕帮我收拾好了,明早我们就出发吧。” 颜西朝心中愈发难受,却无法言说。 他去了一趟净房,沐浴完,上榻抱住她。 江郁青将小甜宝抱在了床上,轻轻搂着她睡觉。 颜西朝亲了亲她的脸颊,轻声说: “睡吧。” 天蒙蒙亮,两人就起来了。 实际上他们都没怎么睡,江郁青更是在夜里反复去看孩子的睡脸。 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 两人快速梳洗好,随便吃了一点早膳就登上马车。 临走前,小甜宝还在睡梦中。 江郁青含着泪,吻了吻她肉嘟嘟的小脸。 她喃喃道: “小甜宝,等爹娘回来。” 颜西朝搂着江郁青上了马车。 因为逐月和追风是新婚,江郁青和颜西朝商量了一下,让他们留在府内。 而踏燕和乘雨便随他们一同前方军营。 为了快速抵达军营,一路快马飞奔。 江郁青被颠得左摇右晃,骨头快要散架。 颜西朝拿了一块狐裘大氅垫在马车里,抱着她躺下来。 他将她搂得紧紧的,防止她颠簸。 江郁青趴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木檀香味,渐渐睡去。 两人就这样迷迷糊糊睡了一路。 第184章:抵达-我怎么没穿衣裳 十日后,终于抵达军营。 于厉渊听闻首辅夫妻二人一同前来,顿时振奋不已。 将士们听闻这个消息,亦是军心大振。 暮色四合。 篝火已搭建好,橙红色的光晕在森冷的空气中晕染。 待马车停下来,远远看到一男一女走来。 为首男子高大威猛,身着一袭墨色云纹锦袍,外罩一墨色大氅,大氅随风猎猎翻飞。 腰间青龙宝刀随步伐轻晃,行走时步履带风。 其后女子娇媚动人,身着云水蓝袄裙,外罩雪色缠枝大氅。 盈盈眸光流转间,竟比跳动的火焰还要灼人三分。 于厉渊和曹起早就在帐营前恭候多时。 见到来人,拱手笑道: “首辅大人、首辅夫人,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将士们高喝: “恭迎首辅大人、首辅夫人!” 颜西朝见状,勾起唇角: “于将军,曹副将,你们作战多日亦是辛苦。 我们此次前来,带来了一些粮草,还有一些药草,希望能解一些燃眉之急。” 于厉渊引着两人进了营帐。 几人寒暄了一阵,有人端来了新鲜出炉的烤羊肉和酒水。 于厉渊正在和颜西朝坐在案头,对着羊皮地图商讨战术和要略。 曹起命人将东西放在另一张小案桌上,并对江郁青道: “夫人饿了吧,吃点东西吧。” 江郁青确实饿了,一路颠簸,没怎么吃过东西。 她浅浅笑了笑,点点头。 营外的寒风肆虐,桌案上的橙黄色蚝油灯轻轻摇晃。 曹起抬起眼,这才敢认真地打量面前的女人。 她脱下了雪色大氅,穿着云水蓝的袄裙,袄裙坠地,如一朵深感的蓝花。 领口处一圈雪色狐裘毛,衬得的肌肤衬得比雪还要白净通透。 浓密的眼睫如扇,投下一道暗影。 粉色的樱唇正微微张口,品尝着美味的羊肉。 她看起来是真饿了,吃得很香,但举手投足间亦是斯文秀气。 真是美极了。 “夫人,这羊肉可吃得惯?” 颜西朝走了过来,带着一丝警告,瞥了一眼紧盯着自家夫人的曹起。 曹起顿时后脊背窜出一阵寒意。 他竟然对着首辅夫人看呆了,真是大不敬。 曹起面色涨成猪肝色,找了个借口出了营帐。 江郁青拉着颜西朝坐下来,给他倒了一杯热酒: “郎君也累了吧。 吃点东西,再喝点热酒暖暖身子。” 颜西朝笑着点点头。 两人吃完东西,于将军指了指隔壁的营帐说道: “给大人和夫人的营帐安排在那边,里面已布置好了,二位一路辛苦,早些歇息吧。” 颜西朝点点头: “劳烦于将军了。” 两人进了营帐。 踏入其中,只见锦缎帷幔垂落,将偌大空间隔出休憩与沐浴之区。 浴桶已摆放好,热气蒸腾。 颜西朝指了指它,笑说: “我们要不要一起沐浴?” 江郁青本要嗔怪他一句,但想到军营条件艰难,两个人一起洗,倒是免去了物力和人力的浪费。 她微微垂眸,脸颊泛起桃红,吩咐踏燕: “踏燕,帮我和大人找下里衣。” 踏燕找来了里衣,挂在了木架上,然后退出去,守在帐外。 江郁青眼看着颜西朝三下五除二地褪下了所有衣袍,钻进了浴桶里。 目光不经意地瞥到小麦色的胸膛,江郁青脸上一红,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褪下了所有衣衫。 浴桶并不算大,两个人坐在里面,有些拥挤。 狭小的空间酝酿着不一样的旖旎。 脚不小心碰到他的小腿,江郁青害羞地别开脸,努力扶着浴桶,尽量不去碰到他。 颜西朝却一把抓住她的腿,放在怀里,并且轻轻给她按揉底部穴位。 水汽氤氲着,烛火在铜盆里明明灭灭。 颜西朝含笑凝视着满面绯红的女人。 不知这脸上的红是水汽熏得,还是害羞染得。 足底按摩确实舒服,江郁青渐渐神经松弛下来。 她轻轻靠在浴桶边沿,瞥了一眼过去。 注意到他一眨不眨地望向她,她又不争气地脸颊红了。 “你别开眼去。” 颜西朝却不听她的,放下她的脚,开始给她按揉小腿。 舟车劳顿,腿部都酸酸胀胀的。 按揉得太过舒服,迷迷糊糊之中,江郁青靠着浴桶睡了过去。 颜西朝发现时,她的头快靠近热水,他登时伸手扶了过去。 这女人,怎么说睡就睡过去了? 颜西朝只好起身,拿着大棉布巾将她包裹起来,放在床榻上。 这张床榻不算大,两个人并排睡在一起,没有多余的空隙。 他给她穿好里衣,盖好棉被褥。 穿好长袍,他掀开厚重的帷帐,吩咐营外的人将浴桶抬出去。 踏燕被夜风吹得直哆嗦,但无法,只能忍着。 颜西朝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模样,吩咐道: “你去找曹副将,让他给你安排一个小帐子。” 踏燕立刻点头道: “是,大人。” 踏燕小跑着走到隔壁的营帐,此时曹起刚出帐,她笑着走过去: “曹副将,我是首辅大人的婢女,大人说麻烦您给我安排一个小帐子。” 曹起刚给乘雨安排了一个帐子,目前没有多余的了。 他有点为难地说: “这......目前没有多余的帐子了,不如你先去夫人的营帐里凑合凑合?” 踏燕见状,本想答应,结果乘雨走了过来。 “踏燕,你住我那个吧。” 踏燕眨眨眼,疑惑道: “那你住哪里?” 乘雨一脸无所谓: “我睡外面眯会儿就行。” 踏燕立刻摇头: “那怎么行,这天看着就要下雪,你在外肯定会得风寒的。” 乘雨不耐烦了,拽着踏燕就往他那个小帐子里走。 “你就睡这儿,我夜里在外打探打探,看看有无异常。” 他之前做暗卫,经常连着好几夜不睡觉,所以这对他来说不是多么辛苦的事。 踏燕抿紧唇,叹了口气: “那.......你要是困了就进帐子里眯会儿吧。” 说着她低下头来,耳尖微微泛红。 乘雨听懂了,心头一喜,有点不太自然地说: “嗯,你快些睡吧。” 说着他笑着走出了营帐。 江郁青夜里睡得不太安稳,梦里想起了小甜宝在叫唤她。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身处营地之中,一时间有些恍惚。 颜西朝也睁开眼,抱紧她,低声问: “做噩梦了?” 江郁青趴在他胸口,低落地说: “我梦到小甜宝了.......” 颜西朝心脏一缩,沉声道: “别想太多,小甜宝在府里好好着呢。 我们也会平安回家的。” 江郁青轻轻点点头。 她动了动手臂,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着寸缕。 她惊了一跳,小声问: “我怎么没穿衣裳? 第185章:同帐-若是抱着她睡 一只温热的大掌摸着她光滑的后背,因为手心里带着薄茧,激得她有些发痒。 颜西朝哑声笑了笑: “沐浴时,你睡了过去。 还好你是同我一起洗的,不然啊,你就溺水而亡了。” 江郁青顿时窘迫,小声道: “我,我太困了......” “现在还困吗?” 颜西朝凑近她,闻到熟悉的香味,忍不住俯身吻了过去。 这几日神经总是紧绷着,小半个月都未曾同过房。 这一吻就一发不可收拾。 江郁青微微抬起头,接受他胸闷的火焰。 火焰燃烧,点点灼热她微凉的皮肤。 颜西朝边点火边说: “营地极寒,适合多多运动。” 江郁青的脸“蹭”地一下红了,她轻捶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骂道: “你说话愈发不正经了。” 天色微亮,所以他能清晰地看见她满身的绯红。 她似一朵正待人采撷的桃花,潋滟芬芳。 两人缠成一团,将所有的发恼抛至脑后....... “西朝,停下吧.......” 江郁青颤着声音说道。 颜西朝亲了亲她的耳垂,哑声道: “青儿不该啊.......” 到了最后,被褥都掉在了地上。 颜西朝拿了干净的帕子给她擦拭一番,江郁青看着脏兮兮的被褥,嗔怪道: “你太过火了。” 颜西朝吃饱餍足,低声笑道: “这就算过火了?” 江郁青斜睨了他一眼,翻了身睡去。 因为累及,江郁青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颜西朝却睡不着了,将被褥清理了一下,重新给她盖好。 穿好长袍,走出营帐。 他吹了一声口哨,等着乘雨过来禀报夜里的情况。 结果等了一会儿,乘雨还未过来。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颜西朝微微皱眉,又吹了一声,这时乘雨才飞快赶过来。 “主子,属下来迟,还算主子恕罪。” 乘雨单膝跪地,拱手道。 颜西朝瞥了一眼他歪掉的领口,挑了挑眉: “昨夜营地情况如何?” 乘雨忙说: “昨夜属下未察觉异常。” 颜西朝点点头: “今日继续观察,有异常及时禀报。” 乘雨立刻点头: “是,主子。” 颜西朝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乘雨再次回到营帐,已经满身是汗。 ——被吓得。 踏燕见他额上满是汗,走上前不禁问道: “出什么事了?” 乘雨瞥了一眼她,有些心虚道: “没什么。” 昨夜他在营地观察了一夜,天蒙蒙亮时,经过主子的营地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得东西。 心惊肉跳。 上次跟踏燕亲吻之后,他就时常做一些旖旎的梦。 害的他连夜起来洗冷水澡。 追风发现了后,笑得诡异。 在他出发来营地之前,还塞给了他一本书,并说: “乘雨,我是真把你当兄弟才给你分享这个的。 本应该在你和踏燕成亲之时,传给你。 但你们这不是去了营地嘛? 这人上了战场就凶多吉少,你呢也不要死脑筋,抓住时机和踏燕修成正果,懂吗?” 乘雨似懂非懂。 直到他翻开那本书,看到上面的图案,吓得脸色涨红。 那本书他藏在包裹里了,根本不敢拿出来看。 但那几张图案还是生生地扎根在他的心中。 营帐中传来的低低吟唱之声,他听得面红耳赤。 他仓皇而逃,冲到自己的营帐,本应该平静下来。 抬头一看,却发现那张小床上躺着一个女人。 女人只脱了一件外衫,裹着棉被褥,头发披散开,一张小脸几乎缩在了被褥中。 这是他第一次如今近地凝视踏燕的睡颜。 安静、美好,令人心动。 就这样他呆呆坐在塌边的椅子上,凝视了许久。 不知何时,踏燕睁开了眼。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刺啦”一声响起火花。 两人很快挪开视线。 踏燕起身,揉了揉眼睛,瞅了一眼天色说: “你一直没睡吧? 要不你躺上来歇会儿,我起来。” 说着她披上了外衫,就要下床。 乘雨下意识地抓住她的胳膊,摇了摇头: “不用,你继续睡,我在椅子上眯会儿就好。” 踏燕盯着他的手,微微仰起头,脸上登时染上红霞。 乘雨这才发觉自己抓住了她的胳膊,立刻松手,不太自在道: “不好意思.......” 踏燕立刻起身,披上外衫,快速系好腰带,坐到更远一点的椅子上说: “你睡吧。” 乘雨最终还是躺了上去。 被褥里还残留着方才她的余温,他埋首轻嗅,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残留余温的被面,他沉浸在这样的花香之中,渐渐昏睡过去。 第一声哨声响起时,他迷迷糊糊地听到,想要起来,却发现自己像是被钉在了床上,根本无法动弹。 第二声哨声响起时,他如冷水兜头,立刻爬了起来。 好在他是合衣而睡,快速冲出营帐,来到颜西朝的营帐前。 还好主子没有责怪。 此刻,乘雨才明白”温柔乡”的魔力。 不过是睡在了她睡过的被褥,他就根本起不来。 若是抱着她睡...... 他猛地摇头,将不合时宜的念头驱逐去。 踏燕见他不愿多说,径直去了江郁青的营帐。 伺候江郁青梳洗沐浴,用过早膳,就出来再营地里走走,熟悉地形。 “昨夜你睡哪儿去了?” 江郁青昨夜沐浴完就睡去了,也不知踏燕去了哪里。 踏燕低着头说: “昨夜.......大人让曹副将给我安排一个营帐,但营地暂时没有多余的营帐了。 乘雨他将自己的帐子给了我住......” 江郁青微微蹙眉: “那乘雨住哪里?” 踏燕脸上一红,支支吾吾道: “他,他说他不用睡,晚上还要打探军营的情况。 不过天亮后,我起来了,让他去睡了.......” 这话听着过于暧昧,踏燕越说越小声。 江郁青听明白了,点点头说: “你今晚跟我睡一个营帐吧。 你跟乘雨毕竟还未结成夫妻,这样睡不太好。” 踏燕脸上更加滚烫,只轻轻点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在巡视地形时,又碰到乘雨,踏燕头埋得更低,不敢再去看他。 乘雨感到奇怪,多看了她几眼,心中暗忖: 明明昨晚把营帐都让给她了,她不感激就罢了,怎么好像还更疏远他了? 他不禁想起追风的话:女人心,海底针呢。 第186章:事故-一定要找到踏燕 江郁青给几个得了瘴病的将士把脉,发现大多数人除了得了瘴病,还生了红疮。 她怀疑是瘟疫的前兆,立刻开了药方,吩咐军营之中的每个人都必须喝下三碗驱邪汤。 瘟疫如洪水,防胜于治。 于厉渊听闻首辅夫人下令,让众人喝驱邪汤,甚至连他都得服下,不禁讶然。 “夫人,瘟疫真的要来了?” 江郁青点点头: “我观察过了,至少有二十多个将军手脚出现红疮的病症。 若不及时防治,怕是要蔓延开来。 如今我众将士瘴病未愈,再来一场瘟疫,怕是......” 于厉渊点点头,沉声道: “多谢夫人早早发现,这是众将士之福气。” 他看向颜西朝,指了指地形图说: “如今两方正在短暂休养,但要随时预防对方出其不意开战。 我在四周环山的位置已布局了一队人马,进行防控。 但这终究过于保守,老夫思忖着在东侧这块,派出一支精兵趁夜突袭。 不知首辅大人觉得如何?” 颜西朝默了默,分析道: “我派人打探过了,如今对方的粮草远远多于我们,能支撑的时间也大于我们。 我们目前的重点是销毁他们的粮草。” 他看向江郁青,挑眉道: “青儿,毁粮草,你定有主意。” 江郁青笑了笑说: “这个简单。 我看这天,夜晚应该会下暴雨。 于将军让将士带上一包巴豆霜,这巴豆霜遇水释放独特的气味,会腐蚀木梁,晕倒将士。 其次,我再制作一份癫狂散,于将军命人放在对方的马厩里,届时马匹受惊,定然会影响作战。” 于厉渊一听,立刻笑道: “好,那劳烦首辅夫人了。” 江郁青去了粮草仓库,发现药材里少了一味曼陀罗。 曼陀罗加闹羊花一起才能制成癫狂散,缺一味不可。 踏燕出声建议道: “夫人,山上可有这等药草?” “曼陀罗花喜暖耐旱,在岭南常有。 只是曼陀罗春生夏长,冬日里不常见。” 江郁青说罢,就去了营帐。 “郎君,缺了一味曼陀罗,我打算去附近的山上看看。” 颜西朝看了一眼天色,皱眉道: “我出去找吧。” 这时曹起走过来,一脸慌张地说: “首辅大人,南蛮方才偷袭了我们的后方,粮草几乎没有了。” 颜西朝心中一惊,连忙随他去找于厉渊。 江郁青心中暗忖: 对方已然出手,再不动作,反倒是陷入被动。 她披上大氅,让踏燕去叫乘雨,三人一同上山。 江郁青提前画了一副曼陀罗的画像,让二人看清楚样子,再仔细寻找。 她还交代,曼陀罗花茎有毒,接触时需用绢帕。 踏燕拿出一方绢帕,递给乘雨。 乘雨接过,恍惚间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心头一动。 山上碎石较多,江郁青艰难地踩着往上攀爬。 乘雨见两个女子多有不便,不禁开口道: “夫人,你们在山腰处等着吧,我上去看看。” 乘雨身手了得,没一会儿就到了山顶。 江郁青曾跟他说,曼陀罗向阳而生,应该位于朝阳的位置。 他看到有两种花有些接近画像上的模样,略作思忖,用帕子将两种花都摘了下来。 下山时,天色渐暗,暴雨如注。 踏燕带了两把雨伞,撑起一把,给江郁青遮挡风雨。 只是雨太大,雨伞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根本遮挡不住。 踏燕拿着帕子给江郁青擦了擦脸上的水珠,焦急地往山上看去。 终于看到一抹黑色身影慢慢下来,踏燕眼睛一亮,笑道: “看,夫人,乘雨回来了。” 江郁青看到他腰上系着东西,笑了笑说: “他似乎有收获。” 踏燕笑着点头: “太好了。” 话音刚落,江郁青听到耳畔传来一阵轰隆之声。 她顿时抬眼一看,山体发出撕裂声,赭黄色的砂石混着腐叶倾泻而下。 一大块碎石往下滚落,正直直往她们这个方向砸来。 “快躲开!” 乘雨因为处于高位,提前发现了泥石流,高声往山下喊。 江郁青拽着踏燕滚向岩缝,可惜的是她只抓住了一片衣角。 “夫人!” 踏燕的惊叫被轰鸣碾碎,整个人被泥石流裹着往崖下冲去。 江郁青被树枝勾住,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却发现只是徒劳。 乘雨死死抓住了石岩,没有被泥石流冲刷而下。 眼看着踏燕被巨石冲到山崖之下,他整个人血液倒流,浑身冰冷。 “踏燕,踏燕!” 一声声嘶吼声回荡在山谷。 颜西朝和于厉渊商量完军事战略后,再回帐营发现人都不在了。 侍卫和他说,江郁青去了附近的山上。 他眉头紧锁,快速去往山里。 “青儿。” 刚到此处,就遇到了泥石流,好在他离得远,及时闪避。 见到江郁青被挂在树枝上摇摇欲坠,他一颗心被狠狠吊起。 他沿着岩石的缝隙,攀爬上去,一把揽过她,抱在怀里。 想到她差点坠崖,他不禁语气凶狠道: “谁让你一个人来山上的,你知不知道多危险?” 江郁青眼泪滑落,哽咽道: “我错了,我错了。 踏燕她,她滚落山崖了......” 颜西朝心中一惊,抱住她来到山脚下。 这时他看到乘雨直直往山崖处走去。 他高声喝道: “乘雨,你回来!” 乘雨却恍若未觉,他凭借着自己的身手,顺着陡峭的岩壁一步步往下走。 江郁青看得心惊肉跳。 颜西朝脸色发青,抱着江郁青快步回到营帐,然后叫了一队人去山崖下找人。 乘雨满身是雨,却全然不觉。 此时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找到踏燕。 江郁青回到营帐,换了一身衣裳,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消息。 颜西朝拿着一只药瓶走了过来,掀起她的袖子,给她上药。 江郁青焦急地问道: “乘雨回来了吗? 踏燕找到了吗?” 其实问出来后,她就知道答案是没有。 颜西朝看到她手臂上的划痕,眼神一冷,他看向江郁青淡声说: “别急,我派出一队人马去往山崖下搜寻。 晚上又在下暴雨,怕是难找了。” 说罢他用食指蘸取绿色药膏,给她的手臂细细涂抹。 雨声似重锤般敲击着营帐,北风呼啸,江郁青睁着眼,完全无法入睡。 想起初次在医馆遇见踏燕的情景,不禁自责不已。 她不敢贸然上山的。 这边乘雨下了山崖,四处搜找。 跌跌撞撞冲下陡坡时,终于在一处草垛上发现了一抹白色身影。 “踏燕!” 他快步走上前,脱下外袍裹住她。 怀里的人此时浑身湿透,瑟瑟发抖。 仔细看额上还有擦伤,正顺着脸颊流着鲜血。 雨势渐大,乘雨抬手将她脸上的水珠抹去,然后一把抱起她,往山谷里走去。 第187章:答应-我会娶你的 半山腰有一处小山洞,暂且可以躲避风雨。 山洞靠里的位置,是干燥无水的。 乘雨将踏燕放在靠里的位置,脱掉身上的湿衣服,拧干,搭在山岩壁上。 从怀里掏出一个防水的火折子,找到几根枯枝点燃。 做暗卫多年,他早已掌握了在困境中存活的能力。 枯枝点燃,温暖的火苗照亮昏暗的山洞。 他摸了摸踏燕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心里松了口气。 踌躇良久,他深呼吸一口气,解开她的腰带,将她的外袄脱掉。 仔细检查了一下她身上的伤势,发现她的左脚踝已红肿。 除此之外,只有手臂上的一些擦伤。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细细上药。 橙红色的火光照亮了一张白净的小脸,浓密的眼睫轻轻颤动,干涩的嘴唇微微发抖。 她似乎很冷。 乘雨扶起她,将她拢在怀中,摩挲着她的手臂,试图给她更多的温暖。 片刻过后,他再去摸她的头时,发现已经滚烫一片。 乘雨顿时皱眉。 他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健,但她不过是个弱女子,冬日淋了大雨,定然会感染风寒,生出高热。 怎么办? 摸着她黏湿的衣衫,他最终做出了决定。 他闭上眼睛,颤抖着手,将她的里衣也褪去,只保留了贴身的小衣。 他单手扶住她,将她的乌黑长发拨弄到胸前。 再用另一只手则在她光洁的后背,来回摩挲后脊背。 他记得给后脊背摩挲生热之后,会有利于排出风寒。 目之所及是雪白的背,他眼睛一烫,立刻合上。 温热的手指,碰触到微凉的肌肤,他心中一紧,咬了咬牙,开始摩挲。 速度极快,直到手指滚烫,后脊背被搓红,隐隐出汗,他才停住。 捡起被火烘得半干的里衣,他扶住她,慢慢给她穿上。 目光不经意地扫到她胸前的绿色小衣。 浅绿色的兰花面,衬得美人如一块碧玉。 而碧玉在怀,乘雨喉结重重一滚。 失误将衣袖套反,他又手忙脚乱地脱下来,重新穿。 踏燕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拨弄她的衣裳。 她心中大惊,以为是贼人要伤害她,立刻惊醒。 模糊的红色光影之中,看到一个男人正抱着她,给她穿衣服。 他穿着雪色里衣,头发半湿。 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眼里是隐忍和慌乱,连鼻尖上都冒着汗珠。 “乘雨......” 踏燕头昏脑胀,但还是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乘雨大惊失色。 给她穿衣服的手僵住了,他结结巴巴地解释: “踏燕,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要冒犯你,是......” 踏燕立刻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跌倒在地。 她看着自己脱了一半的里衣,眼圈一红,簌簌掉泪。 “乘雨,你怎么能这样.......” 乘雨知道她误会自己,脸色一白,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高声道: “我只是为了给你搓后脊背,让你身子暖和起来,不要再生高热。” 见她满脸是泪,也顾不了太多,一把将她扶起来,抱在怀中。 他用半湿的衣袖,轻轻擦拭她的脸颊。 “踏燕,我会娶你的。” 他用极其认真的态度,说出了这句话。 之前他也说过这样的话,但每次都被踏燕拒绝或生生逃开了。 此刻,她就在他的怀中,哪里也逃不去。 踏燕微微一怔,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你,你是为了负责,才想娶我?” 乘雨气急反笑,捏了捏她的小脸,冷声道: “是,我是为了负责。 反正你的身子我都瞧过了,实话说,” 他故意顿了顿,凑到她耳边,哑声道: “我很满意。” 踏燕脸上“蹭”地一热,一巴掌扇过去。 乘雨挨了一巴掌,也不气。 毕竟她病了,力气不大。 “乘雨,你,你怎么这么下流。” 乘雨怕她真恼了,立刻端正起来。 他拉住她的手,放在胸口处: “踏燕,我心悦于你。 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的声音低沉,夹杂着外面的狂风暴雨,有些含糊不清。 但踏燕却清晰地听到了。 兴许是烧糊涂了,她闭着眼睛,将脸贴到他胸口。 听到“怦怦怦”跳的声音,仿佛跳动的鼓点。 最终她点头说: “好,我答应你。” 乘雨欣喜若狂,抱着她一个劲确认: “真的吗? 真的吗? 踏燕你答应我了?” 踏燕却直接昏睡过去了。 乘雨将她抱得更紧,将烘得差不多的外衫,盖在她身上。 两人就这样抱着睡了一日。 翌日,天光大亮,风雨停歇。 乘雨醒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没有那么滚烫了,他顿时松了口气。 踏燕也醒过来,意识渐渐回笼。 看到自己只穿着里衣和他抱在一起,脸上一阵窘迫。 乘雨将干了的衣裳穿好,并给她套上外袄。 蹲下来,示意她爬上来。 踏燕有些不好意思,正要迈开腿自己走,却发现左脚一踩地是钻心地疼。 正要摔倒,就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踏燕,你脚踝受伤了,不能走路。” 踏燕无法,只好趴在了他的后背。 这是踏燕第一次让男人背。 他的后背宽广结实,仿佛能撑起整片天。 这不是乘雨第一次背女人。 他从小就做暗卫,闯荡江湖十几年,杀过男人,也救过女人。 反正只要主子一句话,他就抛却意识,听命行事。 背女人的感受,早就忘了。 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团肉,稍微软一些、轻一些,除此之外,并无差别。 但此刻,他清晰地感受到后背的人,身上的弧度,温柔的馨香,顿时满身燥热。 他竭力平复自己,稳步走出山洞,四处巡视。 走出了一段路,隐隐约约之中,听到了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乘雨勾起唇,抬手吹起一个响亮的口哨。 很快一支队伍走了过来。 “乘雨大人,你们还好吗? 首辅大人和夫人非常担心你们,让我们连夜搜寻。” 乘雨笑着回: “无碍。” 有一个侍从走过来,想要接过他背上的人,但乘雨拒绝了。 “还是我来吧,你们带路。” 回到营地,乘雨将踏燕安置在自己的营帐之中。 随后,他去了颜西朝的营帐。 江郁青看到他回来,心中大喜。 “踏燕怎么样了?” 第188章:回忆-知道你会上钩 乘雨上前一步,恭谨道: “夫人,踏燕脚踝受伤,有点低热,劳烦您给踏燕瞧瞧。 江郁青闻言,立刻去了营帐,仔细把脉,并开了方子。 她正要去取药膏,乘雨忙说: “夫人,不用了,我这里有止血化瘀的药膏。” 江郁青点点头,叮嘱道: “好,记得每日给她涂抹三次。” 乘雨抛却性命,爬下山崖去救踏燕,这让江郁青触动不已。 她相信,乘雨是踏燕的良人,所以放心将照顾踏燕一事交给他。 江郁青命人将踏燕的箱笼放到乘雨的营帐里。 并命人抬来了热水,给踏燕擦洗身子时,发现她的里衣带子系得有点不伦不类。 而且她手臂上明显上过药膏了。 她暗暗揣测,在山洞里,他们定然是有过进一步的接触了。 不过想到他们也即将成亲,这倒是无碍。 换完衣裳,她走出来,眼珠子一转,肃声说: “乘雨,我有话对你说。” 乘雨见她表情不太对劲,心中咯噔一跳。 在山洞里,他的举止确实不妥,不知夫人给踏燕换洗衣裳时,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没等江郁青开口,他就屈膝跪地,主动说: “夫人,待踏燕伤势好了后,乘雨恳求您,将踏燕许配给我。” 江郁青微微挑眉,暗暗扬唇,心道: 孺子可教也。 她抬起手,笑道: “起来吧,看把你吓得。” 乘雨一脸懵懂地起身。 江郁青叹了口气,笑说: “哎呀,踏燕总算是找到良人了。 我这颗心呢,真的放下了。” 乘雨总算听出了她的意思,眉眼舒展,满脸堆笑: “多谢夫人。” 江郁青略作思忖说: “你们的亲事,我也有些纠结。 看看是在营地办,还是回去办。 目前战局紧张,一时半会回不去。 但在营地操办,又有些仓促,怕委屈了踏燕。” 乘雨点点头: “夫人说得皆是我所想。 不如等踏燕醒了,我问过她的意见再决定吧。” 江郁青笑了: “好,这几日你好生照顾她。 当然,可不能趁着她生病占她便宜。” 乘雨顿时脸上爆红,支支吾吾道: “当,当然,不会了......” 江郁青见他那模样,忍不住捂嘴偷笑。 回到营长依旧唇边挂着笑。 颜西朝走进来,挑眉问道: “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高兴?” 江郁青将她和乘雨的对话大致说了下。 颜西朝微微皱眉,忽地头一阵剧烈疼痛。 江郁青见他捂着头,表情难受的模样,立刻拉着他坐下来。 “郎君,怎么了?” 说着她去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颜西朝喝了茶水,躺在榻上,缓了缓,这才开口: “方才,我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些片刻。 也是在山洞里。 我好像受伤了,看到你掀开了小衣,在上药......” 江郁青心头大骇。 她抓住他的手,急切地问道: “你想起来了? 之前有一次追杀,我们一起坠河,然后来到一处山洞。 你受伤了,我还给你上了药。 不过我不知道你原来偷看过我......” 说到这儿,她倒是没有生气,反倒是有些羞涩。 “我那时候啊,满心想着如何勾引你。 趁着你昏睡时,抱着你睡去了。 结果你醒来了,像块冷冰冰的石头,没有局促,也没有害羞,反正相当冷漠。” 见她说得活灵活现,甚是可爱,颜西朝不禁笑了。 “是吗? 不过那时候你是我义父的人,我要是对你有什么想法,岂不奇怪?” 江郁青想起过往,生动的表情撤退,她闷闷道: “要是你早早看上了我,说不定我还少挨点打。” 颜西朝一把捏住她的手,起身抱住她,柔声道: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想起她后背上的纵横交错、新旧交替的鞭伤,他就止不住地心疼。 江郁青摇摇头,笑道: “没事,都过去了。” “你再跟我说说之前的事吧。” 颜西朝之前并没有认真了解过他们之前的细节。 如今想来,或许她多说一说,他就能想起过去了。 曾经他觉得过去的,就已过去,只要他现在爱她,护她,不让她受委屈就够了。 但那些如星辰般的真实的点点滴滴,他不应该忘却。 应该好好保管,妥善收藏,纪念永久。 江郁青见他感兴趣,絮絮叨叨地说了她勾引他的经过。 说到那枚加了春花醉的荷包,颜西朝眼底划过一抹春色。 他哑声问: “你真不怕我中了那邪药,随意找个女人泻火?” 江郁青狡黠一笑: “应该不会。 你啊我早就打听过了,根本没有什么女人。” 当然她如此笃定,也是借助于上一世的经验。 “而且,那个荷包分明是我给的,你要想也只能想我。” 颜西朝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地笑道: “你这么聪明,我能不被你勾引上吗?” 他话锋一转,眼睛眯起来: “不过,你为什么非选中我,没选中其他人?” 江郁青心中咯噔一下,垂下眼眸。 她总不能说是上一世的误会吧。 当时她重生回来,一直误以为他对她暗地生情。 没想到好生打脸。 不过整个使君府,除了他,也没有更合适的选择了。 她趴在他胸口,笑眯眯道: “因为我眼光毒辣,知道你会上钩。” 颜西朝一把将她扑倒,单手解开她的腰带,哑声道: “你说得没错,我已上钩,还望夫人多多给予福利。” 江郁青脸上绯红,躺在榻上,任由他动作。 伸出玉指,摸着他晒黑的脸,笑道: “你在营地风吹日晒,皮肤都变粗糙了。” 颜西朝凑到她脖颈处,低声说: “嫌弃我了?” 江郁青被热气熏得很痒,咯咯直笑。 “没有,没有,别这样......” 白日喧闹,营帐隔音不佳。 账外的曹起本想找颜西朝沟通战事,听到动静,心中一惊,只好停住脚步,转身离开。 离开的瞬间,他听到营帐传来极轻的一道呜咽声。 他顿感燥热,浑身血液翻涌。 他咬咬牙,朝着营地外围大步走去。 那里有一块小池沟,他急需凉水冲淡身上的燥意。 第189章:勾引-你陪我躺一会儿 晚上,乘雨端来刚煮好的汤药,进了营帐。 踏燕刚醒,坐在榻沿,不知在想什么。 “踏燕,你醒了?” 踏燕转过头来,轻轻点头: “我好像退热了。” 乘雨闻言一喜,将药碗放下,坐到榻沿,伸手就要去摸她的额头。 踏燕察觉到他的动作,下意识地别开脸。 干燥的大掌划过她的脸颊,带来轻微的痒意。 乘雨微微皱眉,问道: “你为什么躲开?” 在山洞里,她明明没有拒绝他的亲近,让他抱,也让他背。 难道她又出尔反尔了? 想到这儿,他心中郁结。 不知怎么地,想起了追风的话: 踏燕和逐月不一样。 逐月经历简单,心思单纯,没心没肺,生气了会发飙,但也很好哄。 踏燕呢,看起来成熟多了,但心思也更敏感,甚至有些拧巴。 对付这种姑娘,偶尔的强势是必须的。 她退一步,你就要进两步。 乘雨心中豁然开朗。 他拿起汤碗,瞥了一眼有些慌乱的人,柔声说: “来,喝药吧。” 踏燕刚要接过汤碗,却见他拿起汤勺递到了她的嘴边。 她连忙伸出去够勺子,却被他巧妙地躲过去。 乘雨皱眉,用带着一丝命令的语气说: “你病了,老实坐好,我喂你喝。” 踏燕睡了一天,头晕乎乎地,听他这么说,下意识地顺从了。 她微微张开嘴,配合地喝了汤药。 乘雨暗中勾唇,心道: 果然还是追风说得法子管用。 喝完汤药,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帕子,给她擦了擦唇角溢出来的汤汁。 踏燕脸上一红,低下头来,一把抓过他的帕子,小声说: “我自己来。” 擦完后,仔细瞅了一眼手中的帕子。 雪色的帕子一角有一朵白色兰花。 一看就是女人的帕子。 她心中大惊,连手都有些颤抖。 据她所知,乘雨除了她,并没有跟其他女人有过深入接触。 院子的婢女自然也有上赶着的,不是送糕点,就是送眼波。 但他向来不理,正眼都不去瞧她们。 那些被拒绝过的婢女们,私底下都骂他是——冷面阎王。 她们还说,乘雨从小就做杀手,手里不知握着多少人命。 跟着这样的人,指不定哪日心情不好,一刀下来,就会一命呜呼。 踏燕每每听到这样的说辞,只是感慨: 他真的命苦。 谁愿意小小年纪,就去杀人,经历刀光剑影呢。 只是,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乘雨在跟大人之前,在外跟过几个主子。 难道是那个时候,有过心动的女子? 而这帕子是那个女子的? 不然她实在想不明白,这帕子从何而来。 乘雨将药碗送出去后,没一会儿端来了一桶热水。 “你先擦洗擦洗,我在外面守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踏燕一时心绪复杂起来。 他救了她,还看过她的身子,他承诺会娶她。 她答应了。 可是,那是她生病脆弱不理智。 若是知道他有一段过去,她还会愿意接受吗? 想到这儿,她忽然感到恐惧。 当时乘雨得知了她的过去,那么坚定,说不介意。 可是,反之,她却心里酸涩,滞闷得厉害。 她知道,自己是介意的。 介意他那颗心,曾经属于过别人。 甚至,一想到乘雨曾抱着另一个女人相拥而眠,她就止不住地难受。 所以,他是撒谎了? 没有男人会不介意自己的女人有过别的男人,甚至堕过胎吧? 踏燕将那方帕子用热水搓洗一番,搭在架子上。 默默地凝视了一会儿,这才打起热水梳洗。 特意挑了一件桃红色的小衣和罗裙穿上。 将头发松散开来,用梳子梳好,垂在两侧。 她咬了咬唇,深呼吸一口气,小声对账外说: “乘雨,你进来吧。” 乘雨掀开帷帐,瞥了她一眼,去提手桶。 再抬起眼时,却发现她靠在小榻上,穿了一件极鲜艳的罗裙。 罗裙上绣着海棠花,娇艳欲滴。 面料轻透,隐隐看出雪白的肌肤。 她低垂着眼,长发落下,在橙红色的灯火之下,温婉如一朵睡莲。 他心中一跳,飞速错开目光。 “那个,踏燕,你先躺下歇着吧。” 说着就要走,但身后的人却小声问道: “等会你还来吗?” 乘雨很快回道: “我先出去巡视一番,你且安心睡吧。” 踏燕却有点着急,脸上滚烫一片: “你等会得过来,明白吗?” 乘雨稀里糊涂地走出营帐,还了木桶。 还完就往回走,心里止不住地想: 她难道是害怕? 所以希望他回来陪着她? 乘雨掀开帷帐,发现两盏耗油灯,只剩了一盏。 营帐里极暗,还隐隐透着一股淡淡的幽兰香。 乘雨忽然感到有些不自在。 他轻咳一声,坐在较远的凳子上,低声说: “踏燕,你别怕,我就守在这儿,你快睡吧。” 踏燕已经躺在了被褥中,她咬着唇,指甲掐入肉里。 她小声说: “乘雨,我脚疼,你帮我看看。” 乘雨登时起来了,大步坐到榻沿上。 “晚上的药膏我忘记给你抹了。” 他赶紧去拿药膏,踏燕已经从被褥里出来,她抬起脚,放在榻沿上。 他上药的动作熟稔,动作极快,没一会儿就涂抹好了。 “好了,你快睡吧。” 说着正要起身,手上被却一只柔软的小手抓住。 乘雨身体一僵,看向榻上的人。 她穿着一袭桃红色罗裙,领子微微松散,露出修长的脖颈。 纤细的手,紧紧抓住他的手,微微俯身,他看到她眼里盈盈的水光。 他像是陷入那双眼睛里,难以挣脱。 “乘雨,你陪我躺一会儿。” 乘雨听到她的话,反应慢了半拍: “躺,躺一会儿?” 他是不是幻听了? 踏燕忍住心中的羞赧,一把拽住他。 乘雨未设防,一下子跌倒在榻上。 踏燕顺势凑上去,靠在他怀里,并将被褥铺散开来。 温暖的花香气息,再次将他包裹。 乘雨感觉整颗心像是要跳出来。 怀里的人,温软好闻,如一场幻梦。 她趴在他胸口,低声说: “我一个人睡好冷啊,快抱抱我。” 乘雨沉默半晌,最终抬起僵硬的手臂,轻轻搭在她的腰迹。 踏燕又往前蹭了蹭,看了一眼眼神呆滞的男人,偷偷暗笑。 “乘雨,我还是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