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先别死,煞妃来冲喜》 第二百一十八章、那张床能解毒 “怎么没关系?你再仔细想想,”金文瀚努力提示,但月五华还是一脸懵,最后他忍不住道:“我们进空间睡了那张床,我想一定是那张床的功劳!” 听他这么一说,月五华立刻就反驳了:“那就是一张普通的床吧?也没见有什么特别。之前你醉酒的时候也睡过,也没把你的酒给解了呀?” 月五华说的也有道理。 金文瀚又觉得自己想的可能不对。 于是,月五华又拉着他进了空间。 如意阁里,那张并不大的床贴墙摆放,古色古香的,看不出是什么木质,床围雕工倒是很精致,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再特殊的了。 金文瀚围着那床转了两圈,又觉得有些束手无策。 因为总不能再去弄点儿那种毒服了,睡上去试验一下看是不是能解毒吧? 不能让媳妇儿以身试毒,那就只能自己来了。 “要不然,买些砒霜来,为夫吃了试一试,看看是不是这床的功劳?”金文瀚提议。 月五华汗颜:“你想吃砒霜?万一这床不能解毒,你是想自尽?” 金文瀚连连摇头:“光顾着想解毒的事了,忘了砒霜是剧毒。或者要不然买些寻常容易解的毒药,为夫试一试?” 月五华气得瞪他一眼,真想拍拍他脑袋,让他清醒一些:“你难道只想到自己亲自试毒?” 金文瀚一脸的理所当然:“要不然你想让谁来试?难道让朝东他们?或者赏儿木香?” 先不说能不能让他们试,就说空间不能随意暴露这一点,也不能随便找人进来。 月五华听他点了这一堆名字,忍不住气笑了:“除了他们,就不能找点儿别的?比如找一只兔子试试?” “?”金文瀚恍然,“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能找些活物儿来?这,可以吗?” 月五华觉得可以,动物中了毒,若是在这个床上能解,估计人也能。 两个人出了空间,吩咐朝东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兔子之类的,鸡鸭鹅也行,只要活的就可以。 朝东不明所以:“主子,王妃,您想亲自下厨,也不用非得亲自宰杀,要不,我让厨房杀好了收拾干净再拿过来?” “需要活的才可以!”金文瀚再次强调。 朝东几乎可以肯定,这两位主子,是想要亲自下刀。 他看了看自家主子干净整洁的衣裳,又看了看王妃柔柔瘦瘦的身形,就这,还想亲自动刀?不怕溅一身血? 他那里还没动,正在脑补,忽听墙上“喵呜——”一声叫,就见一只狸花猫跃下墙,走向几人,可能是要寻吃的。 这猫月五华认得,平时木香经常喂,时间久了不怎么怕人了。 月五华伸手一指:“快,抓住它!猫也行!” 朝东迟疑了一瞬,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难道王妃想把这狸花猫也杀了烧菜? 虽然脑子里有想法,但并不影响他接下来的动作。 朝东十分灵活地抓住了这只根本就没想躲的狸花猫。 他拿着猫,看了看两位主子,递给了金文瀚。 那狸花猫在金文瀚的手上也没有要跑的意思,反而还讨好地舔了舔他的手指尖儿。 朝东有些可怜这小东西,再次迟疑地开口:“主子,要不我来杀?” 他说完这话,就见两位主子同时将视线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满含不解。 金文瀚冷冷地开口:“你想杀猫?咱们府里没有肉吃?” 月五华规劝:“你看它多可爱?这毛又软又滑,木香经常喂,就别杀它了啊!” 弄得朝东一脸蒙圈。 难道不是主子们要抓它杀了的吗? 之前还让他去厨房拿兔子或者鸡鸭鹅呢! 现在搞得好像是他非要杀生似的! 木香端着针线笸箩探出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问:“你要杀阿狸?” 不是,我没想啊! 朝东心里着急,连忙解释:“主子,王妃,属下、属下没想杀它。” 两位主子,以及木香,都是一脸的不相信,还是盯着他。 朝东抹了把汗,急忙告退,逃了。 月五华接过狸花猫,对金文瀚道:“不该放朝东走,应该让他去买些毒药来。” 于是朝东又被召过来。 金文瀚:“你去外面买些毒药来。” 他看了月五华一眼,领会她的意思,又补充:“多买几种,砒霜也买一些。” 朝东听完,偷偷抬头看了眼主子,又扫了一眼王妃怀里抱着的狸花猫,最终还是咽下了心里的疑问,买药去了。 不多久,药都买回来了。 有四五种之多,最轻的是耗子药,最毒的是砒霜。 朝东将东西递给金文瀚的时候,月五华不在,连带着那只狸花猫也没在。 他心里腹诽了一番,又脑补了一下那狸花猫七窍流血的惨状,退了下去。 月五华做了些准备工作。 比如针对几种毒药配了些解药,包括砒霜的。为的就是防备万一那张床没有解毒的功效,也不能让这狸花猫真的死了。 准备就绪后,两人一猫就进了空间。 月五华先将沾了老鼠药的小鱼干投给了狸花猫。 那猫确实是饿了,两个小鱼干,转眼就吃没了。 为防止这鼠药有假,两人稍微等了一会儿,见狸花猫目光发直,一边难受的叫,一边开始呕吐,便把它抱到了床上。 刚开始,那猫还不舒服地喵呜喵呜叫,但没一会儿便不再叫了,趴了下来,舔了几下爪子上的毛便睡了过去。 “不会是死了吧?”月五华不放心,赶紧过去摸了摸,那猫翻了个身,咕噜了两声又睡了。 月五华一脸惊喜:“看样子确实像是舒服了很多。” 金文瀚点点头。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月五华正在准备拿香肠沾另一种毒的时候,那狸花猫闻着香味醒了,“喵呜”一声跳下床,朝着月五华跑了过来。 “果然解毒了!”月五华大喜,又将其抱起来检查了一番,确实没问题了,这才开始将香肠喂给它。 两人用了大约半天的时间,试了三种毒,睡到那个床上之后,都顺利解了。只不过,毒性越大,需要的时间就会相对长一些。 接下来,砒霜之类的就没有再试。 因为,两人已经完全确定,这张床确实有解毒的功效。 第二百一十九章、新的发现 有了这个认知,月五华十分兴奋。 既然这床能解毒,那是不是说自己相当于是“百毒不侵”了? 进而,她又有些遗憾:“可惜现在才知道,若是一开始就知道,你当初中毒,就不至于那么久才解毒。” 想起之前金文瀚因为中毒吃了那么多苦药,受了不少的罪,月五华就有些耿耿于怀。 金文瀚却不那么想:“当初若不是中了那种毒,你我又怎么会有缘成为夫妻。何况,最后我的毒也是你帮我解的。” 也正是因为共同经历了那个艰难的解毒过程,金文瀚才从潜意识里就喜欢了她,那是两人感情的开始。 “总之,是你给我带来了福运。”金文瀚揽着月五华的肩说道,“若不然,我早就死了。” 月五华听了,忙将食指抵在他的唇上,她不想听到他说“死”字。 两人抱着狸花猫出了空间。 木香正在将食物放进墙角的碗里。 平时她经常往那碗里放些吃的,狸花猫饿了就会来吃。 月五华将怀里的狸花猫放在地上,狸花猫往墙角的方向看了看,却没动地儿,还坐在了月五华面前。 木香见状叫了它两声:“花花,花花,来吃好吃的了!” 但狸花猫却充耳不闻。 木香很是不解,自语道:“这猫莫不是生病了?怎么见了吃的不亲了呢?” 月五华望着脚边狸花猫端坐的模样,那眼睛瞪得圆圆地看着自己,分明是还想让人抱着它。 “它刚才吃了小鱼干还有香肠,已经饱了。”月五华好心情地笑道。 木香疑惑:“小姐,您也喜欢喂猫了?” 她急得当初她头一回喂这只狸花猫的时候,小姐还好心提醒她小心别让它给抓了,怎么突然间,小姐竟也喜欢猫了? 其实月五华并非突然喜欢了猫,而是刚刚用了狸花猫半天多的时间试毒,总不能卸磨杀猫吧! “我觉得它还是喜欢你,以后可以买些小鱼干和香肠喂它,它比较喜欢吃。”月五华说着,弯腰将狸花猫的身子抱起让它面向木香。 狸花猫可能感受到被抱无望,只好懒洋洋走向了木香。 木香伸手迎接,笑着道:“小姐,你的心真好!” 狸花猫不会说话:被夸心好的人,刚才还拿人家试毒呢! 月五华笑而不语。 接下来,很快到了初八这一日。 原本定好了十日之约的胡渊和钱可,却提前登门了。 两人一进来,便向金文瀚和月五华行跪拜之礼。 他们二人是金文瀚的人,金文瀚又一向随和,属下觐见,一般都不用行跪拜大礼。 可这两人一进来就下跪,金文瀚还好,月五华倒有些不适应了。她以为是两人没有研究出结果,主动过来承认错误来了。 却不想,等两人端端正正行完大礼,起身后一抬头,月五华才见他们都是一脸兴奋。 “你们是研究出解药了?”月五华问。 胡渊连忙摇头:“回王妃,属下二人并没有研究出解毒药。” 月五华更是不解:“那你们兴奋个什么劲儿?” 难不成是想挨罚想疯了? 钱可再次施礼:“回王妃,属下二人虽没有研究出假孕药的解毒丸,但对这个解毒石研究出了一二。” 月五华挑眉。 胡渊抢答:“属下们回去后,是不安寝,夜不成寐,眼睛都不敢合一下,只恨这十天的时间太短......” “说重点。”金文瀚在一旁提醒。 胡渊听罢,丝毫没有被打断的尴尬,继续道:“没想到,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被属下二人发现了一些东西。” 金文瀚又咳嗽了一声。 钱可接过来道:“我们发现这黄色解毒石能镇定情绪,舒缓心情,长期使用能让人心疾脑疾得以缓解。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主要的是,属下们发现,这解毒石可以人为制作,只要用料上乘,可以和天然的相媲美。” 说完,便将怀里锦盒打开:“王爷王妃请看,这一小块,就是属下们临时制作的,时间有点儿紧,做得有些粗糙,但功效和王妃给我们研究的那一块儿相差无几!” 这可真是个重大突破。 朝东接过来,递给金文瀚。 就见那锦盒里,躺着一块儿蛋黄大小的东西,不太规则,但颜色不错,比天然的均匀。 金文瀚拿起来,递给月五华瞧看。 月五华掂了掂,和天然的重量差不多,但颜色更黄更透彻好看。 “怎么才能试出它和天然的功效类似?”月五华问。 胡渊道:“不瞒王妃,其实这东西,我们第四天就制出来了。就是因为要试验它的功效,所以找了几个有心疾和脑疾的病人,做了试验,效果很明显。只不过——” 说到这,他停下来尴尬地望了金文瀚一眼:“只不过,我们研究了这七八天,也没发现它能解假孕的毒。” 月五华听了并不吃惊。 因为她和金文瀚已经发现了空间的床能解毒,她的假孕之毒应该是在那床上睡了一觉解了,跟这黄色解毒石没什么关系。 胡渊和钱可见月五华没说话,有些心虚:“还请王妃您恕罪,是属下们无能。” 月五华笑道:“你们太过谦虚了。无能怎么会在这么几日就有这么惊人的发现?你们二人值得褒奖!” 二人听罢连连谢过。 既然这黄色解毒石能人为制做,那其他颜色的想必也应该可以。 只不过,要想仔细研究,需得先找到各种颜色的解毒石才行。 “这个不成问题,本王会尽快找到交给你们,希望你们拿到后,尽快研究出结果!”金文瀚道。 胡渊和钱可听完,兴奋不已:“属下们必定不会让王爷王妃失望!” 接下来,二人留下了制作黄色解毒石的方子,高高兴兴地走了。 “等到他们研究出其他颜色的解毒石人工做法,就可以把这些方子推广,让多人受益了。”金文瀚很是高兴。 但月五华却没有说话。 “媳妇儿,你难道不想让很多人都受益?”金文瀚不解地问。 月五华摇头:“不是,我在想,是不是有更简单的办法让很多人受益?” 第二百二十章、源王妃借孕 金文瀚没听明白。 月五华仔细解释:“制作这个解毒石只需找到上乘的原料即可做成,那么说明起作用的是那些原料,那么,又何必非得做成这种石头形状呢?” 金文瀚听完,神色一顿:“你是说,只需要有那些原料即可,不拘非得做成什么形状?” 月五华点头:“就算只是粉末状,只要是那种原料研磨的粉末,也一定会有那样的功效吧?” 这下,金文瀚明白了。 既然如此,那还做成石头形状干什么?只要找到那种原料不就行了? 当然,如果为了美观,也不是不可以做成各种形状。 于是,根据胡渊和钱可的方子,月五华又立即改良了一下,形成了另一张方子。 金文瀚让人加紧去寻找红绿蓝黑色的解毒石。同时,也派了专门的人去找制作黄色解毒石的原料。 正月初十,皇后的禁足解了。 主要是正月事情多,很多时候都需要皇后到场,若是她一直不出现,估计会引人猜测。 皇后的禁足一解,给各个王府王妃的赏赐也就到了。 因为几个王妃同时有孕,月份上下还差不多,人们都忍不住猜测,是不是立储会和几个王妃是否能生下嫡子有关。 毕竟,皇家血脉传承是重中之重,若有嫡子,皇上考虑立储的时候肯定会予以加分。 这个道理,几个王府的主子们自然也知道。 于是,源王妃就更加着急了。 她心里知道自己是假孕,只是一时骗过了皇上皇后。但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等到足月该生产的时候,那就再也瞒不住了。 可惜,金文源的心不在她身上。 虽然月瑶琴和杨曦儿两位侧妃也不是很让他心仪,但毕竟这两人长相都比源王妃好看,且又放得下身段,肯得做出姿态哄人,因此,金文源去她们两人那里,倒还比较勤一些。 除此之外,就是去那些不入等级的女人那里混。 原本源王妃没有“怀孕”的时候,金文源也知道需要嫡子,偶尔也会去一趟“例行公事”,且皇后时不时也作提醒,他不敢太过放肆。 可这回源王妃一有孕,他就彻底放松了。 再加上皇后也不再敲打他了,不但不敲打,反而提醒他雨露均沾,正妃有孕,也该估计侧妃了,于是,金文源倒是连“例行公事”都免了。 这让源王妃十分抓狂。 正在焦躁不安中,甄相府来人了。 是源王妃的母亲得知女儿有孕,高兴得待不住,过来送补品探望。 可她一见了女儿的样子,就发现了端倪。 “玉儿,你如实跟娘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人家怀了孕,补得面色红润,你却又干又瘦,面容憔悴?” 源王妃甄珠玉原本还想掩饰一番的,可听到母亲这样问,一时间心里酸楚,情绪没控制住,眼泪便掉下来。 这一哭,就更瞒不住了,于是便把假孕的事说了,连带着金文源初一十五都不来主院的事也没有隐瞒。 甄夫人一听,气得想骂人。 但眼见着女儿这院子,虽然华丽,但就比那冷宫也差不多,她就算直起脖子骂,那金文源也听不见。 再说了,她也不敢那么做。 金文源再不对,他也是皇上的嫡长子,就是做得不对该骂,也轮不到她骂。除了皇上皇后,谁敢骂他? 最后,气恨不过的真夫人一咬牙,安慰甄珠玉:“女儿,这假孕一旦败露,就是欺君之罪。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反正是个死,不如搏一搏,万一成了,还未必死得了。” 源王妃甄珠玉吓了一跳:“娘,您想让我杀了源王?” 甄夫人一听,气得瞪她一眼:“都怪娘把你教得太过规矩。杀了他有什么好处?你守了寡,弄不好还要陪葬。” 说着,她凑近了甄珠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甄珠玉一听,立刻拒绝:“娘,怎么能这么做?女子当以名节为重,若这样,女儿还怎么出去做人?” 甄夫人道:“既然他不仁,就别怪你不义,若不然,到时候事情败露,你想连累咱们九族吗?” 甄珠玉自然不想连累九族,但她也不想和人私通借孕。 甄夫人却不管她同不同意,只说:“你好好养身体,明日娘再过来看你。” 等到第二日午后,甄夫人果然又来了。 丫鬟禀报进来,源王妃直觉母亲这次来,必然是要“带人”来了。 她心里发虚:“我不想见,让我娘先回去吧!” 丫鬟有些吃惊:“王妃,老夫人来了您也不见?老夫人是不是要伤心了?” 源王妃也怕自己母亲伤心,她问:“母亲带几个人来的?” 丫鬟更吃惊,这跟老夫人带几个人有什么关系,主院这么大地方,就算老夫人多带几个人,也不会挤呀。 她回:“王妃,老夫人只带了一个丫鬟和一个女医来。” 源王妃听完,心里松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想多了,于是赶紧让人将母亲让进来。 但过了一会儿,丫鬟却只领着一个女医进来,说甄夫人已经回府了,只留下这个调理身子的女医。 娘家给送个女医过来,这并不算什么事。 等到丫鬟婆子退下去,屋里只剩下源王妃,和贴身丫鬟的时候,这女医一开口,却惊住了二人。 因为女医发出的是男人的声音。 丫鬟差点儿喊出来,急忙要往屋外跑着去叫人,却被女医叫住。 “如今你若不想死,也不想你主子死,你就到门外去放风。” 丫鬟是源王妃从甄府带过来的,而女医是甄老夫人送来的,自己主子假孕她也是知道的,如今这情况摆在眼前,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看了一眼源王妃,见她没有出声,便点了点头,自动退到了门外,并告诫周围的丫鬟婆子:“主子在看诊,都退远些,主子需要绝对安静。” 屋内,女医摘下头巾,露出本来面目。 果然是个男子,个子不是很高,只比寻常女子略长一些,长相很秀气,看上去很像个女子。 只是,外表秀气,床上却并不秀气。 这次“看诊”,看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天都已经黑透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下旨出使召国 厨房那边几次来问主子何时用晚膳,都被源王妃的贴身大丫鬟给挡住了,说女医在给主子按揉,需要够了时辰才有效,等主子用膳,自会让人通知厨房。 源王妃经过了两个时辰的“看诊”,几乎散了架。 其实最初的时候她还不接受,是被“女医”用了大力压到床上的。等到“女医”彻彻底底“治疗”了一番之后,她才似乎真正品尝到了做女人的滋味。 和金文源每一次的短暂敷衍截然不同。 女医语气温柔:“王妃,您累了,先用晚膳,等用完晚膳奴婢再继续帮您治疗。” 说完,女医便退了下去。 源王妃原以为自己会伤心会觉得羞耻会食不下咽。 却不想,用晚膳的时候,脑子里竟一直在回旋着“女医”说的那句“等用完晚膳奴婢再继续帮您治疗”。 咀嚼着“继续”这两个字,她竟觉得自己用膳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周围伺候的丫鬟婆子,心里不由得佩服起今日的女医来,觉得这个大夫真不是虚传,刚给主子治疗了这么一次,就见效明显,主子连用膳都看着比往日香了。 等到源王妃刚一用膳完毕,女医便过来请她继续治疗。 丫鬟仆从见状急忙退避,那完全支持的态度,令源王妃都产生了一种自己真的是去治疗的错觉。 当日,甄夫人为女儿送了女医的消息便悄然传入了各府。 月五华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看了金文瀚一眼:“这事你怎么看?” 金文瀚嘲弄笑道:“无非两种,一就是真是去治病的,二就是掩人耳目的。” 然而假孕之毒极其难解,迄今为止还没听说谁研制出了解药的。 所以,那女医去源王妃那里,就是掩人耳目的。 既然不是真的去给人治病的,那这女医的身份必然不是真的了。 月五华点点头:“让人继续盯着,同时,再去查查那女医的身份。” 金文瀚依言吩咐下去。 源王妃那里在积极“治疗”,短时间肯定没时间出来扰人。皇后刚被解除禁足,也收敛了不少。 一时间,月五华觉得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会平静不少。 谁知,正月十三的上午,皇上召了几位皇子以几位重臣,在御书房觐见。 这个时候召见,估计应该是为正月十五元宵灯会的京城治安问题。往年元宵节,也会派专人和京畿卫一起维护灯会期间的治安。 但等到金文瀚回来,月五华才知道,猜得并不全对。 皇上派了金文源和金文淮去协助维持京城治安。 同时,还钦点了金文瀚带领使团,出使召国,正月十六出发。 金文湛的大婚将于二月二举行,因为婚事在即,需要忙的事情很多,就没有派其他的事,只去忙大婚的事。 月五华知道皇上会派金文瀚出使召国,但没想到这么快就下旨,且出发时间竟是这么早。 “这么算起来,若是正月十五再陪着皇上用膳加赏灯,就只剩下十四这一天的准备时间了。”月五华道。 要知道,出使一个国家,需要做好充分准备。首先就是去出使的目的,是为了两国友好,还是为了其他利害关系,都应事先商议好。还有出使的人员,都谁去,去多少人,也都是提前定好的。另外,需要带上什么诚意。就比如人家召国来,带了很多珍贵值钱的特产,还有联姻的嫁妆等等。 这些还只是最主要的几点,另外还有诸多细节,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决定的。 可今日皇上下旨下得这么急,又让他这么快出发,难道这些都已经确定好了? 金文瀚点头:“父皇似乎早有决定,今日他说出来让我正月十六出发的时候,几位大臣也很是吃惊。” “那皇上派了哪些人和你一起去?”月五华问。 “父皇说使团已经组建好,只等着十六那日早晨南城门出发的时候,就都知道了。”金文瀚郁闷道。 月五华知道,他并不是贪图享乐,更不是怕死,只是总觉得皇上对他不似对其他皇子那般有作为父亲的人情味儿。 金文瀚握住月五华的手,苦笑道:“原本我就知道因为紫竹紫灵的事,出使召国父皇必然用我。但这次,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让你跟着我,又怕有危险,把你留下,我更不放心,现在倒真是有些犹豫不定了。” 月五华笑道:“没什么犹豫的,我必定是跟你一起的。就算没有出使的事,咱们原本也是想去一趟召国呢!这下好了,不用偷偷的去了,光明正大的去就好了。” 金文瀚的目光下移,锁定在她还平坦的小腹上:“只是你现在才有孕,这一路奔波,让肚里的孩子也跟着我们受苦。” 月五华安慰他:“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他的。这也是他投生到皇家必然经历的。” 金文瀚十分感动。 但现在时间紧迫,不是谈感情的时候。 他紧急召集了三大营那边的冯平和章世川,同时也召集了所有能调动的侍卫,还有联系分散到各地的暗桩等等。 月五华则是找了周通来见。 周通现在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每天忙的不亦乐乎。他有时候也会亲自出远门,但恰好现在是过年,他正好在家。 月五华和他说起马上就要去召国的事。 周通拱手:“主子,沿途有不少咱们的铺子和生意,也有不少咱们的人。您放心,无论是银钱发面还是打听消息,咱们都拿得出手。” 月五华信任周通。 因为她老早就发现,这个人似乎极有经商的天赋,对很多生意上的事,似乎都达到了未卜先知的程度。他有野心,但却没有对她的反骨。 但赏儿和木香听说小姐要出门,却不想带着她们的时候,都急得哭了。 “小姐,您是不是嫌弃奴婢们笨,怕奴婢们拖累您?呜呜呜......” “小姐,您带着奴婢们吧,奴婢们最近一直在跟着朝东他们练习拳脚,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一定能保护好小姐您的,呜呜呜......” 两个小丫头哭得伤心,月五华差点儿就心软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偶遇大国师 但最后,月五华还是狠下了心。 此去确实有很多不定之数,若真有危险,她能护住金文瀚就是万幸,不能再分出太多精力保护两个小丫头了。 她拿出两人的卖身契,说道:“不是不带着你们,我和王爷出门,不放心京南郊庄子里的那些孩童,经过了这么久,那些孩子想必已经适应了。这次你们去,替我找几个文武先生过去,教授孩子们。等我们回来,就去把你们接回来。” 两人拿着卖身契,都哭得像个泪人。 她们知道对那些孩子,自家小姐早就有安排。这次叫她们帮忙给找几个先生那都是借口。小姐就是怕她们有危险,才妥善安置她们。 那个庄子虽然已经转到月五华名下,但庄和平时也经常过去,同时也派了人保护。她们去那里,是最安全的去处。 接下来,按说就要收拾些行李物品。但真的要上手收拾的时候,却不知道要收拾什么了。 反而是赏儿和木香,把衣食住行的各方面都想到了。光路上换洗的衣服就好几个箱笼,再加上必用的日常用品,又是几个箱子,两人还在继续收拾。 月五华看着满地的箱子,不禁笑道:“这次是出门办事,不是搬家,你们若是再收拾,就把整个悦和轩都搬走了。” 两个小丫头听罢,看了眼面前东西,也意识到确实有点儿多了。不过,这都是小姐和王爷必用的,已经很精简了,谁想到会这么多? 两人又反复对比,拿出了一部分,可还是装了十个大箱子。 月五华知道这也是两个小丫头不放心她,便没再说多,大不了都放进空间就好了,免得一路上还得用车带着,弄不好还会被人误会是给召国的礼物。 十四这一天在忙碌中过去。 到了十五,按照规矩还需要进宫,陪皇上皇后过元宵。 况且,月五华还想应该去拜别一下皇太后。 因此,二人进宫比较早。 寿康宫里,皇太后一脸的不舍。 “都怪我,这把老骨头不顶用了。”皇太后一手一个拉着月五华和金文瀚,不住地叹息。 在宫里,月五华能感受得到,皇太后是真心对他们好的人。而这次,她老人家一直反复说着这句话,月五华也理解。 皇太后是觉得她老了,管不了事儿了,所以才阻拦不了皇上的决定。 “祖母,您哪里老了?孙媳看您还年轻着呢!”月五华嘴甜地哄道。 金文瀚也说:“祖母,您放心,孙儿必定安全回来。” “嗯嗯,好,好!”皇太后泪盈眼眶,“听说召国的珍珠好,上次召国使臣带了不少来,但祖母都不喜欢。祖母等你们回来带更好的珍珠给我。” 两人连忙答应。 她老人家的意思两人怎会不理解? 无非是随便说一个心愿,好让他们必须安全回来见她。 皇太后又单独嘱咐月五华:“自从第一眼见着你,就觉得和你最有缘,这次你还怀着身孕,又要出门,可一定得护好自己的身子。等你们回来,祖母也有礼物送你。” 月五华连忙谢过皇太后。 两人又给皇太后磕了头,这才离开寿康宫,转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 快到坤宁宫的时候,忽听前面有脚步声。 两人还以为是源王夫妻或者淮王夫妻去给皇后请安后离去,但循声一看,却吃了一惊。 只见一个身着道服的男子,正带着两个随从,从皇后宫中出来,匆匆地走了。 月五华吃惊,是因为他身上穿的道服,不同于普通道服,是一件有着异族特色的彩色道服。 “那是什么人?难道元宵节还有做法事的习俗?”月五华问。 金文瀚也有些不解:“是大国师。不过,不知他为何会到皇后宫中?” 大国师? 月五华反复品味了下这个名字,问道:“宝国寺里有一位住持,预测极其精准,你听说过没有?” 金文瀚:“你说的那位主持,就是这位大国师,因预测准确,一直深受父皇重用。” 原来两人是同一个人。 那个在她还没出生的时候,就预判她煞气重,会妨克父母的宝国寺住持,原来还是大溪国的大国师。 见她垂了眉眼,金文瀚忍不住问:“媳妇儿你怎么了?你对那位主持有所了解?” 月五华摇了摇头:“并不了解,只是听说预测很准。” 宝国寺是皇家寺院,月五华倒听说过里面这位住持大师,金文瀚不由得感兴趣了:“你怎么听说他预测准确了呢?” 月五华抬眸,看着他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金文瀚被她这话给说懵了:“媳妇儿,你指的是什么?为夫怎么越听越糊涂?” 月五华:“你难道没听说过我的事?” “你的事?你的什么事?”金文瀚越来越不懂了。 月五华收敛了笑意:“就是我从娘胎里的时候,就被预测是个煞星,煞气极重,会妨克父母亲人。等我出生,我娘难产死了,所以,我父亲想把我溺死或者活埋,被我娘的贴身嬷嬷给拦住了,他便把我赶到最偏僻的霜露院居住,以免我妨克到他,月府里的所有人也从不敢亲近我。而这个预测我是煞星的人,正是宝国寺的住持大师。” 金文瀚呆住。 他确实调查过她未出嫁时在月府的处境,只知道她极不受宠,过得很不好,但从没人说过是因为有人预测她是个煞星。 月五华看着他愣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当初你中毒,父皇给你指婚冲喜的时候,没有打听过我其实是个煞星?” 是啊,一般冲喜都找福星,哪儿有找煞星?也不怕越冲越坏? 这话月五华没说,但金文瀚却明白。 他没想到自己媳妇儿还有这境遇。 “媳妇儿,别信那些!”他急忙拉住月五华的手,“你看我现在好好的,事实证明,那个狗屁住持就是在信口雌黄!我不管他预测别的准不准,就你这件事,他绝对是胡说八道!” 月五华自然知道他是胡说八道。 她的娘是被吴氏害死的,根本不是她妨克的。至于那个住持大师为何会这么说,那自然是受了吴氏的好处。 第二百二十三章、皇后透露的信息 对于岳母徐氏是被吴氏害死的,而不是真的难产而死这一点,金文瀚也是知道的。月五华审问过吴氏跟前的刘嬷嬷,那时候刘嬷嬷都招了个干净。 以前他也曾派人查过她未嫁时在月府过得如何,只听说她被叫做是煞星,日子过得不好,极受苛待。 那时他只简单地以为是亲爹忽视继母苛待,把她母亲难产而死归咎于她的过错,才把她说成是煞星。 谁知,这煞星之名,原来是有出处的。 竟然是宝国寺的住持、当今的大国师了通亲口说的。 宝国寺是皇家寺庙,里面的住持大师擅长占卜预测,且极有名气。经他之口说一个还在娘胎里的孩子是个煞星,可以想见这个孩子出生后会活得如何辛苦。 想到此,金文瀚眼中染上一抹恨意。 这个了通该死! 月五华见他不说话,连忙拉拉他的衣袖,笑道:“小的时候我真的很在意被人当做煞星,处处被冷落孤立。但现在想通了,不那么在意了。后来才知道是吴氏买通了宝国寺的了通住持,让他故意那么说的。” 金文瀚听着这话,望着面前含笑的眼睛,心里划过浓浓的心疼。 也不知当初她小时候,因为顶着个妨克父母的煞星之名,这双爱笑的眼睛流过多少伤心的眼泪。 “你放心,我一定为你报仇。”金文瀚的声音很轻,但却说得斩钉截铁。 月五华郑重点头:“我相信你。” 金文瀚再次安慰:“事实证明,你不是煞星,而是福星。因为娶了你,我的毒才解了,捡了一条命。” 提起当初皇上赐婚的事,金文瀚脸色重新沉了下来。 既然预言她是个煞星,父皇要下旨给他赐婚冲喜的时候,这个了通住持、当今的大国师,竟然没有阻拦反对?难道是想让一个“煞星”冲死他这个将死的皇子? 坤宁宫已经在眼前,容不得二人再多想。 等到两人见到皇后,不知是不是错觉,月五华竟然察觉到皇后有一丝紧张。 “儿子(儿媳)见过母后!”二人行礼。 皇后身子前倾,问道:“免礼!你们夫妻今日来的倒早,刚刚在外面可曾见过什么人?” 果然,那个大国师是偷偷来见皇后的。 她怕被他们发现,因此才有这一问。 月五华装作不知,说道:“回母后,有啊!” 皇后神色一紧。 就听她接着道:“外面都是晨起打扫的宫人。我们今日来的确实有些早了!” 皇后听了这话,刚刚紧张的神色又放松了。 金文瀚道:“也是儿子即将带人出使召国,因而来的早些,一来是预祝母后安度元宵,二来也是提前跟母后辞个行。” 皇后露出笑容:“就知道你们是稳妥的,也正是因为这个,你父皇才特意派你出去,希望你不辱使命,完成你父皇交代的事情。” 嘱咐完,皇后便借口说起早了,有些乏了,将两人打发出来。 月五华正不愿意在皇后面前多待,便和金文瀚出了坤宁宫。 不想,刚一出来,迎面正遇到前来请安的源王夫妻。 金文源赤裸裸的眼神扫过月五华纤美有致的身形,最后落在她精致的眉眼上,丝毫不顾及身边瀚王妃的感受:“四弟和四弟妹怎么不多待一会儿?” 金文瀚不着痕迹地攥紧了月五华的手,将她往自己身后带了带,笑意不达眼底:“就不多打扰母后休息了!” 说完,毫不停留地离开。 源王妃站在一旁,眉宇间尽是疲态:“王爷,我们赶紧进去给母后请安吧!” 金文源眼前还闪着月五华美丽的背影,闻言转头对上甄氏黝黑不美的面庞,不由得冷了脸,也不说话,率先抬步往里走。 源王妃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但转瞬即逝,也随后跟上。 坤宁宫内,皇后皱着眉望着两人一前一后进来,不悦道:“人前也要注意着些,总是一副打官司的样子,像什么话?” 源王妃委屈地低下头。 皇后盯着她道:“作为女人,三从四德总是知道的吧?在外面总让男人没面子,也难怪男人不喜欢!” 说完,也意识到这话太过偏心儿子,便又对着金文源道:“你也收敛着些!” 金文源不甚在意,敷衍地应着。 皇后恨铁不成钢地道:“刚才大国师来了,说了你父皇此次派金文瀚出去,就没想让他活着回来。大国师一直在帮你,你自己也要争气些!今日你和金文淮一起维护京城治安,你做得出色些,我也好在你父皇面前替你说话。” 这下金文源听懂了,收敛了毫不在意的情绪,郑重道:“是,一切都听母后的。” 皇后又扫过源王妃的肚子,絮絮叨叨地说道:“你也争气一些,月份到了若是能一举得男,给皇上生了嫡长孙,还愁皇上不立源儿为太子?” 源王妃压下心里的苦涩,恭敬回答:“是,母后。” 正说着话,外面报说淮王夫妻来了。 皇后这才收住话,打发了两人,命人让淮王夫妻进来。 因为皇上吩咐了免见,月五华和金文瀚从坤宁宫出来,又去了云庐宫上了一炷香,便出了宫。 今日虽是十五,一年一度的元宵节,举国同庆,外面很是热闹,但因为明日就要出发,需要做得细碎的事还有不少,两人都不想出去了,只等着宫里晚宴去点个卯就早点儿休息。 却不想,朝东忽然来了,带来一个重磅消息。 “主子,王妃,得到确切消息,源王为了表功,今晚灯会的时候,特意设计了一出救火受伤的戏码,地点是东大街花灯最多的地方。” 自己放火,自己去救,然后顺便整出点儿伤,好让皇上另眼相看。 “那本王的二哥呢?就老实地等着风头被人抢走?”金文瀚问。 朝东继续道:“淮王殿下也设计了一出踩踏事件,地点就在咱们府前面那条大街上,也是打算在救人的时候,受一些伤,博取皇上好感。” 月五华不禁笑了,俩人都比着想受伤。好像要是不受点儿伤,就过不去似的,那要不就成全他们? 第二百二十四章、元宵节上的算计 一个要放火烧,一个要人群踩,为了自己出风头,根本没把百姓的生命放在眼里。 这样的人要是做了皇帝,不是昏君就是暴君。 看起来,想闲也闲不住了。 为了百姓的安全,不出去都不行。 不过,这两人都有行动,金文湛就那么老实,没有任何行动? “分头儿去细查!有任何情况随时来禀报。本王三哥那里也不要忘了让人照看着。”金文瀚吩咐。 朝东领命出去了。 不多时,朝东又回来了,一脸的兴奋:“主子,真让您料定了,湛王也做了准备。他事先打探好了源王和淮王的计划,便打算给两人加把劲儿,让事态发展得更大更不可控一些,到时候他再出手,也算是坐收渔翁之利。”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金文瀚有些头疼,虽然明知道金文源要放火,可应对措施却不多。此时节天干气燥,俗话说水火不留情,若真要烧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本王虽然能派人手过去,但手头没有水源,又如何能救火?”金文瀚反复思考,事情没发生的时候,若是提前告知给朝廷的巡查救火兵,恐怕会引起百姓恐慌。可若不说,等到着火再去找救火兵,就来不及了。 月五华道:“若是能在他们放火的时候,就一举抓获,再通过审问,把源王牵扯出来,是最好的了。” 至于淮王设计的,无非是利用人多,引导人们聚集冲撞,发生踩踏。 这个要多派些人手,应该就能阻止。 想到此,两人吩咐朝东等人分成两拨,分别作了部署。 时间转眼到了傍晚。 宫中的晚宴,还是一如既往地无聊。 月五华和金文瀚心里有事,便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吃很多东西。 等到宫宴结束,皇上喝得微醺,十分高兴,袍袖一挥,说道:“听说外面灯会很是热闹,没事的都去逛逛,回来给朕讲讲!” 众人齐声:“是!” 于是各自散去,逛灯会。 源王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看向金文淮:“二弟,不如我们分头行动?” 金文淮正打算甩开金文源,自己好按计划行事,听他这么一说,正中下怀:“好,就依大皇兄。” 两人一起走了。 金文瀚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离开。 等到人们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悄然转向了皇上的养心殿。 按着惯例,宫里也是有小型灯会的,在御花园举行,就是让出不了宫的嫔妃们也热闹一下。 这个时候,很多嫔妃已经在侍女的陪同下,往御花园去了。 而皇上,无论出宫与否,都要先去养心殿休息一番,再做行动。 “皇上,瀚王殿下求见。”大溪帝刚坐下来,值守的太监便过来禀报。 皇上今晚心情不错,但一听说有人打扰自己休息,还是不太愉悦:“就说朕歇下了。” 身边的总管太监小声提醒:“皇上,瀚王殿下明日就要出发,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禀报......” 皇上放下茶盏:“宣!” “嗻!”值守的太监应了一声,退下去。 不一会儿,金文瀚便走了进来。 先给皇上请安,完毕之后,皇上先问:“你不去逛灯会,这么晚了还过来做什么?” 金文瀚一改往常的话少冷淡,眼含期待开口:“父皇,明日儿臣就要出使召国,临走之前,儿臣很是舍不得父皇,因而特意来见见父皇。” 这话,倒让皇上很是意外。 本以为他有什么事,却原来是心里不舍,过来找他这个当父皇的说句话。 大溪帝眼中难得的多了丝温情:“明日出门,多注意安全。” “是。”金文瀚应了一声,又沉默了片刻,仿佛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才说道:“父皇,这么些年,儿臣都是和父皇一起过的元宵佳节,今年,儿臣也肯定父皇陪儿子逛一次灯会。” 其实,往年金文瀚有没有跟皇上一起过元宵佳节,大溪帝早就没什么印象了。 只是,想到这次他出去,就会......心里忍不住软了些,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好!” 金文瀚一脸感动,甚至眼圈都有些泛红:“多谢父皇!” 大溪帝看着这个儿子,心里想着大国师的话。若不是他命里妨克国运,他也不是不能留他。可惜了! 东大街,花灯早已燃起,照得整条街亮如白昼,却又比白昼多了几分夜晚的神秘朦胧。 百姓们一年到头的忙碌,只有过年这几天得以休息。过了十五,年就算过了,又要开始新一年的辛苦劳作。因而,都想抓住这新年的最后一点儿热闹,尽情地放松。 满街的人,满街的热闹。 而整个大街的中段,是一个胳膊肘式的弯路。 大街对面,是一座古老的玲珑塔。 此刻,塔的最高层,临窗站着几个人,正在欣赏街景。 他们站的位置,正好把这东大街一览无余。 “父皇,您看,大溪国泰民安,百姓都安居乐业,这都是您的功劳!”金文瀚今日最特别甜。 他知道,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把皇上留下,让他亲眼看一看他一向重视的大儿子是怎么杀人放火的。 大溪帝明知道这是溜须的话,但还是很爱听。 他忍不住哈哈哈大笑,今日看这个儿子,很是顺眼。 在纷闹的人群中,有人碰了一下旁边人的手臂,低声道:“主子吩咐,开始吧。” 另一人点点头。 于是,两人同时走向了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那里,花灯最好看最精致,也吸引了最多的人在猜灯谜。 两人径直挤进人群。 这对于相对静止的人群来说,突然有两个人直接往里挤,便显得有些不和谐,很是突兀。 塔上的金文瀚注意到了,皇上也注意到了。 大溪帝不禁皱了皱眉,虽然没说话,但眼睛却一直盯着那里。 忽然,那个花灯铺子里传出一声不小的响动,只听“轰——”的一声类似爆炸的声音,整个铺子从里到外烧了起来。 这一突然变故,引得人群发出一阵惊呼,纷纷想躲。 可惜,人群外围似乎被一层人给包住了,惊叫的人们想挤出去跑掉,却是怎么也挤不出去。 紧接着,那些灯笼都烧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五章、请皇上看戏 眼见着店铺里面燃起了火,原本围着猜灯谜看热闹的人们第一反应就是散开和远离,可不知是怎么回事,外围的人似乎意识不到危险似的,不但不躲,还有往里拥挤的意思。 而且,这些花灯一个连着一个也都着了火,本来是挂着的,可悬挂的绳子被烧断,烧着的灯笼便落下来,掉到了人们的脚下。 被大火熏烤着的人们一边想往外跑,一边踩着脚下着火的灯笼。 渐渐的,有人的裤脚、棉袍烧着了,纷纷发出惊恐地叫喊声。 可外围就像被铁通箍住一般,就是冲不出去。 只一会儿的功夫,刚才还欢声笑语的地方,已经是火光冲天,呼救声不断。 对面塔顶层的人远远地看着,早已经沉了脸,眼中怒意翻滚。 “外围那一圈人是怎么回事?有人胆敢在朕的眼皮子地下故意放火烧人?” 大溪帝低吼一声,“维护治安的人都死了吗?动静这么大,竟然听不到?” 这边能派的人都已经派去救人救火了,但皇上身边不能没人保护,金文瀚走不开。 “给朕去查一查,金文源和金文淮都去了哪儿!”大溪帝怒不可遏。 正说着,忽然听到大街上马蹄声响起,金文源带着两个随从跃马二来。 好戏来了。 金文瀚眼中闪过几分嘲讽:“父皇,我大哥来了。” 大溪帝自然是看到了。 同时他还看到,他这好大儿刚一到达,才下了马,那外围的一圈人都自动散开,竟趁乱跟到了金文源的身后,扮起了前来救火的人。 然后,金文源开始有条不紊地让人帮早已混乱的人群撤离。 因为场面混乱,谁也没有注意到刚才围在外面的人,现在变成了救人救火的人。 虽然时间不太长,但因为距离火源太近,人们的衣服被烧着,很多人都不同程度被灼伤。 但人们被疏散开的时候,还是没有忘记对着救他们的源王道一声谢。 紧接着,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铺子里还有人!” 确实,现在那铺子里传出隐隐的孩童的哭声。 刚才因为呼救声纷乱,那哭声被掩盖了,现在人群被疏散,那哭声便显露出来。 金文瀚黑了脸。 他知道金文源放火救人的计划,也知道他想故意受一点儿伤,好在父皇面前搏一搏好感,但他不知道原来他这般狠毒,竟然设计的是把一个孩童困在火中,等着他去救。 如今火烧得这么大,再多耽搁一会儿,也许里面的孩子就会没命了。 “父皇,儿臣去看看!”金文瀚跟大溪帝请求。 “快去!”大溪帝眼中压不住的怒火和冷意,“不用担忧朕,朕有人保护。” 他言下之意很明显,他身旁还有影卫。 金文瀚闻言,微施一礼,为了赶时间,再走楼梯来不及了,直接从窗户跃了出去。 着火的铺子前,一个老妇人哭得伤心欲绝,直想往火里冲:“我的孙儿啊!明明刚才就在我身边,怎么就去了铺子里面,我要去救我的孙儿——” 可是她哭喊归哭喊,人们不可能让她冲进去。 眼见着她都步履蹒跚了,再冲进去那不是救人,那就是送死。 屋里孩童的哭声已经十分弱了。 有好心的人,几乎跟着这老妇人一起抹起了眼泪。 好可怜的孩子,大正月十五的,只能葬身火海了。 正这时,只听源王一声吩咐:“将棉被打湿,本王要进去救人!” 这话一出,立刻有随从阻拦:“王爷,火太大了,危险!” 源王:“本王看不得百姓有危险!快,把湿棉被拿来!” 老妇人听了这话,连连磕头:“谢谢源王殿下!谢谢源王殿下!救苦救难的源王!” 她这一哭一喊,围观的人也都跟着呼喊起来:“救苦救难的源王殿下,大义啊!” 湿棉被拿来了,金文源披上身,毫不犹豫冲进火海。 可是,刚冲到门口,一根被烧断的房梁便落了下来。源王被硬生生砸了肩膀。 “王爷!危险!”随从惊呼着急忙上前,将受了伤的源王救了回来。 火太大了,人根本冲不进去了。 而且此时,已经听不到里面孩童的哭声了。 绝望地老妇人以头抢地:“老天爷呀,把我也收走吧!儿子儿媳死的早,我与孙儿相依为.......” 可是她再哭,人们也只能默默地劝,毕竟人家源王都亲自去救了,还因此受了伤。只是可惜火太大,只能怪那孩子命短。 “拿湿棉被来!”又一个冷硬的声音传入人们耳中。 众人抬头看的功夫,听见有人叫了声“瀚王殿下”,这才知道瀚王也来了。 金文瀚也不多话,直接将湿棉被披好,看准了门口没被堵上的豁口,直接冲了进去。 看着消失在火中的瀚王,人们有一瞬的惊楞。 瀚王的身手真好! 瀚王真的冲进火里去救人了! 人们眼中都燃起了希望。 那个哭泣的老妇人,口中念着“佛祖保佑”,对着火海不停地磕头。 火势越来越大,两边的铺子都被连了起来,发出噼啪的声音以及房梁断裂掉下的声音。 这时候,街上远远赶来一队人马,都穿着统一的服侍——是朝廷的救火队来了。 “来人了,快闪开,朝廷来就火了!” 人们纷纷避让,救火队的人赶到,立刻开始救火。 一锨锨沙子被扬进火里,渐渐压住了火势。又有一桶桶的水泼上去,火势渐渐被控制住。 这时候,不知谁说了一句:“瀚王殿下还没出来!” 救火队的首领眉头皱起:“瀚王在里面?怎么不早说!” 这要是皇上的亲儿子被烧死在这儿,他别说做官了,连命也别要了。 “快救人!”首领立刻吩咐。 可是说的好听,怎么救?去哪儿救? 现在火势虽然被控制住了,但这炙烤的热度还是让人受不住。 瀚王到现在还没出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金文源捂着受伤冒血的肩膀,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费劲设计了这一出,谁知道老四会突然插一杠子,万一他真的被烧死,父皇查起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亲自去救人 想到此,他往前走了两步,观察着铺子里面的火势。 见里面的火还在燃着,心里又不免涌上暗暗的喜悦:若是这一次真能把老四烧死在里面也挺好。 正想着,忽听火里一阵响,就见铺子的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瀚王!瀚王还活着!瀚王出来了! 见状,救火队的首领亲自去接应,将步子踉跄的瀚王拉了出来。 湿棉被早就快被烤干,还有几处被烧成了洞。 破棉被被掀开的一瞬间,只见瀚王背上,背着一个人。 瀚王真的把人就出来了! 可是,再定睛一看,这也不是孩童啊!这明明就是一个成年男子! 那男子已经昏了过去,凡是裸露的地方都已经被熏黑,甚至烧伤,尤其两条腿,烧得极其严重,但明显,他还活着。 因为人们把他接下来时,他的嘴里还无意识的发出阵阵呻吟。 围观的人纷纷感叹这人命大,这是瀚王帮他捡回了一条命。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边,谁都没见到,源王见到这个被救出来的人,眼中闪过丝丝的慌乱。 再看瀚王,虽然没晕过去,但也状况惨淡,眉毛都被烧了,脸上也都是一片片的黑,身上的外袍已经被烧得七零八落。 不过,好在看上去精神还可以。 救火首领眼望着瀚王,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转瞬即逝。他单膝跪地:“瀚王爷,您、您没事吧?” 谁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 他本以为这里只是源王在演戏,谁曾想自己主子竟然亲自冲进去救人了! 这是之前说好的吗?怎么没人告诉他? 万一要是伤了主子,他可就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本王没事,暂时还死不了!”金文瀚沉声说着,冷冷扫了几步远的地方的金文源一眼,转身走向那个哭孙儿的老妇人。 原本人们见到金文瀚出来,并救出一个人的时候,都以为是老妇人的孙儿被救出来了。 可现在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个孩童。 老妇人也意识到自己的孙子没被救出来,可是人家瀚王殿下已经尽力了,她没有再寻死觅活,只是绝望地哭着。 金文瀚走到老妇人近前,沉声道:“本王在里面找遍了,没有找到你的孙儿。” 众人听了这话,才明白怨不得瀚王殿下在里面那么久,原来是一直在找人。 可惜火太大,里面又暗,那么一个小孩子,被烧没了或者烧死了,确实就不好找了。 那老妇人眼见着瀚王被烧的惨状,知道自己的孙儿没被救出来,怪不得瀚王,她虽然老了,可并不糊涂,瀚王殿下是真心去救自己孙儿的,只可惜,自己孙儿命薄。 她忍住哭声跪地磕头:“多谢瀚王殿下,殿下已经尽力,都是老妇的孙儿命短,殿下的救命之恩老妇只能下世再报了,呜呜呜......” “没有什么救命之恩,节哀。”金文瀚说完,也没再停留,转头命令救火首领:“把那人带下去好好医治。” 救火首领会意,他望了一眼地上烧得黝黑晕着的人,恭敬道:“是,殿下!” 说着,叫来心腹,就要将人抬走。 “且慢!”这时候金文源开了口,他被人搀扶着,惨白着一张脸走过来:“四弟,父皇命我协助维护京城治安,这人还是交给我吧,我立即让人带他去医治。” 金文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大皇兄还是先找大夫给自己看看吧,这人就不烦劳皇兄了!” 说着,冲着救火首领示意了一下,命令立刻将人带走。 金文源无奈,也不能争的过于明显,只得眼睁睁看着人被抬走了。 救火队的人还在继续灭火,那铺子已经被完全的烧毁坍塌,余烬也不可小觑,还得小心看守。 金文源虽然伤了,但也没走,仿佛在和金文瀚对峙。 这时候人群后传来一阵小小骚动,紧接着便闪开一个开口,朝东在前,后面跟着一个纤丽的身影。 是月五华来了。 朝东见到金文瀚的惨状,吓了一跳:“主子,您没事吧?” “无妨。”金文瀚沉声说完,又用眼神询问:那边可都办好了? 朝东顺势点点头。 月五华也赶上前,她没想到金文瀚亲自去救火。不是说好的陪着皇上在高处看戏么?怎么被烧成这样? 她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了一番,见虽然看上去惨淡,却没有实质性的烧伤,心里稍稍放心了些。 “王爷,你不是有事吗?怎么突然来了这里?”月五华忍不住问。 金文瀚还没等说话,一旁的金文源便先冷哼了一声。那意思很明显:你们家王爷就爱多管闲事。 月五华心疼金文瀚,心里的火气正没处发,听他冷哼忍不住道:“源王殿下不是维护京城安全的吗?怎么任由这里着起了这么大的火还烧伤了人?我家王爷好心来救人救火,还碍了您的眼了?” 金文源没想到她说话会这么直接,这么不留情面。 可她说的话自己又反驳不得,只得尴尬地咧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道:“四弟妹何必说得这么刻薄。” 月五华懒得再理他,悄悄在金文瀚耳边说了一句话。 她说的是:刚才你没来的时候,我趁乱在火里救了一个孩子。 金文瀚听了,脸上一惊,立刻拉起她的手臂,仔细检视起来。等看到她没有丝毫受伤,才放了心。 “下次不可再随意冒险!”他皱着眉嘱咐。 虽说有空间在,但谁知道那空间会不会突然失灵,万一有了危险怎么办? 月五华乖巧点头:“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刚才人群聚集,乱纷纷的时候,她在不远处竟然听见铺子里的火海中有孩童哭声,便忍不住利用空间进去救人了。 好在火势虽大,光线虽暗,但她耳力好,一下子就找到了那孩童所在的地方,把人救了出来。 金文源见二人凑一起说小话,又忍不住插嘴:“四弟和四弟妹要亲热,也不必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月五华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瞬间封住了他下面的话。 她不再理会金文源,直接走向那个伤心欲绝的老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