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成为霸总心尖宠》 第一百零五章 留了一手 喉结滚动着咽下汹涌的情愫,他俯身时带起的呼吸拂过她的鬓角。 这个落在太阳穴的吻,纯粹得如同朝圣者亲吻圣物,带着近乎敬畏的虔诚。 动脉随着心跳震颤,在寂静的空气里敲打出细密的鼓点。 叶栀之如梦初醒般回头,男人温热的唇擦过她的额心。 抬眸撞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她从未见过那样复杂的目光。 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是失而复得的珍视,更是燃烧着生命热度的爱意。 "怎么了?"她轻声呢喃,尾音带着懵懂的疑惑。 秦泽的拇指摩挲着她泛红的耳尖,深邃的目光牢牢锁住她的瞳孔:"叶栀之,我爱你。" 这句话裹挟着滚烫的真心,惊得她睫毛剧烈颤动。 少女慌忙别开脸,耳后蔓延开的绯色漫过脖颈,却不知自己慌乱躲闪的模样,早已烙印在他眼底最柔软的角落。 秦泽垂眸凝视着她,琥珀色瞳孔里倒映着她的小脸。 叶栀之的心猛地一颤,慌乱地别开脸。 红晕顺着耳尖爬上脖颈,在白皙的肌肤上晕开一层绯色薄纱。 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角。 察觉到她的局促,秦泽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骨节分明的手轻轻覆上她的小腹,指腹一下下温柔地摩挲着。 叶栀之伸手按住他的手,声音软糯:“知道啦,这些话你都讲过好多遍了。” 秦泽低笑一声,声音沙哑而缱绻,像是裹着蜜糖的丝线,缠绕在她耳畔:“嗯,可我就想这样一直说给你听。” # 客厅里,秦泽正将战术手套扣至腕骨,冷光灯在他侧脸切割出锋利的轮廓。 "秦总。"平板蓝光映得他瞳孔发寒,"诱饵奏效了,那帮人已经钻进圈套。" 秦泽指尖顿在半空中,目光转向卧室,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那老狐狸选的哪条线?" "空路。"周牧池立即跟上他的步伐,黑色作战靴踏在金属台阶上铿锵作响。 "预计在青城临时机场落地,转道温家后山。" "备机,蓝山防御系统拉到最高警戒。” "虽然那老狐狸A国势力再薄弱,也容不得半点疏忽。" 这一次……他必定要让那老怪有来无回。 …… 暮色中的青城山笼着层青灰色薄雾,螺旋桨轰鸣声撕裂天际。 秦泽走下舷梯时,周牧池平板上的红点正沿着后山防线缓慢移动。 "应纳出现在西北二十公里处。" 周牧池调出热成像图,"他带了三支武装小队,装备..." "三公里外设伏。" 秦泽喉间溢出的命令裹着金属般的冷意。 引擎轰鸣震碎山间寂静,哑光黑的机车如黑豹般窜出,风卷着他的黑色围巾猎猎作响。 麦田在月光下翻涌成银浪,秦泽甩出的摩托车擦出半人高的火星。 为了兑现他对那小东西的保证:让那老怪受尽折磨而死,他不能下死手,得活捉。 最好的方式就是…… 他来善后。 及时赶到三公里外的一处麦田上。 他扯开衣领,一脚踢到摩托车,将消音狙击枪架在土坡上,十字准星映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这条蜿蜒的山道是温家后山的咽喉要道,此刻正像条蛰伏的巨蟒,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夜雾渐浓时,远处突然炸开一团刺目的白光。 秦泽屏住呼吸,将狙击枪架在嶙峋的岩石上。 八倍镜里,十几辆防弹车如同钢铁蜈蚣,正沿着盘山公路缓缓蠕动,轮胎碾过碎石的声响在山谷间回荡,像是死神的脚步声。 越来越近。 "动手!"秦泽对着耳麦低语。 话音刚落,最前方的车辆突然腾空而起,钢丝绳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色弧线。 “咣——” 翻滚的车体撞向护栏,金属扭曲的尖啸声撕破夜幕。 最后头车车顶朝下重重摔在地上。 “刺啦——” 后方车队顿时乱作一团,刹车声、撞击声与咒骂声交织成刺耳的交响乐。 秦泽摘下夜视镜,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 这钢丝绳质量不错。 可以考虑从司徒烨手里再订购一批。 轰鸣声此起彼伏。 他甩了甩手腕,将匕首收入靴筒,端着改装过的冲锋枪起身。 远处,周牧池率领的黑色装甲车队如同潮水般从两侧涌来,车载重机枪的扫射声震得地面发颤。 硝烟弥漫中,秦泽锁定了那个拄着拐杖的身影。 “应纳!” 应纳正跌跌撞撞地往麦田里逃窜,身后扬起一片呛人的尘土。 支个拐,还挺狼狈。 不远处的人听到他的声音,转过身看了一眼。 猛地加快步子朝马路另一侧的麦田里逃,边逃边用手枪向后射击。 秦泽快速闪入一辆汽车的背面,蹲下身躲避弹流。 等到枪声变得零落,他猛地追出去。 他连着翻了几个跟头,躲过去,中途不忘回子弹。 “砰——” 跑在前面的人一个踉跄,一头栽入麦田。 “……” 真他妈准。 "老不死的,接着跑啊。"秦泽踩着满地狼藉逼近,靴底碾碎弹壳的脆响让应纳浑身发抖。 老狐狸突然转身,手枪疯狂扫射,子弹打在车身溅起朵朵火花。 秦泽侧身翻滚,借着报废车辆的掩护突进,最后一颗子弹精准地穿透对方持枪的手腕。 手无寸刃。 "砰!" 应纳惨叫着跪倒在地,秦泽已经站在他面前。 夜风裹挟着硝烟掠过麦田,秦泽的枪口正对着应纳的额头。 老狐狸却突然扯动嘴角,浑浊的眼中泛起病态的兴奋,指尖悄然按下皮带扣上的暗钮:"为了个小丫头片子,值得吗?" "值不值,我说了算。"秦泽冷笑,喉间溢出的气息像淬了毒的刀刃。 “哈哈哈哈哈哈……” 天际骤然撕裂一声金属轰鸣。 武装直升机的探照灯刺破夜幕,螺旋桨掀起的气浪将稻穗压成一片银白的海洋。 秦泽瞳孔骤缩,就地翻滚的刹那,重机枪的弹雨已经犁开地面,碎石混着泥土飞溅在他后颈。 "秦泽,刚才你不杀我,现在没机会了!"应纳瘸着腿笑得前俯后仰,血水顺着他嘴角滴落在防弹背心上。 fuck! 秦泽暗骂一声。 "我早把你那些窃听器当笑话看了……怎么样,我故意的,没料到吧!"直升机舱门大开,黑衣人顺着绳索滑下,子弹擦着泽耳际飞过,在他脸颊划出一道血痕。 密集的弹流让秦泽不得不趴下身寻找掩体。 秦泽翻滚着躲进废弃的农用车后,看着黑衣人架起应纳。 老狐狸被拽上直升机的瞬间,还在疯狂大笑:"那个小丫头就是你命定的丧钟!等着吧,她会亲眼看着你......" 放肆的言语在身后响起。 “……”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给我闭嘴!"秦泽扣动扳机,子弹却只打碎了直升机的尾翼。 轰鸣的螺旋桨声中,应纳扭曲的面容渐渐缩小成黑点,带着他恶毒的诅咒,消失在温家后山的迷雾深处。 第一百零六章 离她远点 秦泽擦拭着染血的军靴起身时,周牧池带着残部终于赶到。 探照灯的光束在夜空中交错,将他身后直升机盘旋的阴影投射在碎石路上,宛如一只张开利爪的巨鹰。 "秦总,所有俘虏都服毒自尽了。"周牧池平板上的热成像图逐渐黯淡,"直升机的追踪信号在十分钟前消失,黑匣子数据显示......" "是鬼帮的手笔。"秦泽的声音斩钉截铁,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战术刀的纹路。 没了应家的支持,还能请出鬼帮替他办事,又能搞出一架武装直升机……这些事实,都指向了一种可能—— 鬼帮的首领就是应纳。 这次真是轻敌了。 远处温家后山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山腰处闪烁的警灯刺破黑暗。 他眯起眼睛,看着直升机离去的方向——那些特制的穿甲弹,还有驾驶舱里若隐若现的骷髅图腾,都在无声印证着他的猜测。 周牧池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握紧了腰间的配枪:"要不要调集人手?" 秦泽转身走向防弹车:"不必。那座地库的活体基因锁,除了温家血脉谁也打不开。" 他顿了顿,青城警方的鸣笛声已经隐约可闻,"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让本地人收拾残局。" “回去。” “是。” 引擎轰鸣声中,越野车刺破夜幕。 秦泽在座椅上,月光将他的侧脸切割成冷峻的雕塑。 但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的烦躁。 秦泽强迫自己沉下心来,思索下一步的规划,思绪却不禁乱了节奏。 他把那小东西拖下水了。 指尖重重叩击扶手,他望着窗外飞逝的山峦,瞳孔里翻涌着暗潮。 温家地库的秘密一旦曝光,家里的小东西就会变成最致命的诱饵。 而鬼帮首领的真实身份,更让这场博弈的危险程度直线上升。 那个从M国偷渡来的应纳,竟为了一台X-7型机密仪器,不惜在青城腹地制造爆炸。 小腿中弹的男人仍疯狂逃窜,像极了垂死挣扎的困兽——真是可笑,一个妄图在龙盘虎踞之地称王的跳梁小丑,也配染指这座城? "联系青城警局,就说这是有组织的恐怖袭击。" 秦泽将染血的纱布随手抛进垃圾桶,"务必让应纳插翅难逃。" 周牧池刚要应答。 察觉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气,回头瞥了一眼,借着月光看到男人侧腰上流动的液体。 "秦总!"他转身,喉间溢出压抑的惊呼,"你受伤了?" "不碍事。"漫不经心的指尖摩挲着伤口。 倒提醒了他,应纳此刻必定焦头烂额。 这个外来者根本堵不住官方的嘴,等青城警方定性为恐怖组织,就是吞并鬼帮的绝佳时机…… "通知下去,"秦泽忽然抬眼,漆黑的瞳孔泛起冷光,"见到鬼帮的人不必留手。能拿下卓越表现的……直接破格提拔,再赏一座太平洋私人岛屿。" “是。” 周牧池放心不下,还想劝秦泽先处理伤口,却见对方望着车窗外。 “……” 秦泽低头看着侧腰的弹道擦伤:无关痛痒,不过…… 目光骤然凝在某处。 该死的。 确实瞒不过去。 叶栀之要是知道他擅自涉险...啧,指不定又要伤心了。 "随便找家酒店。" 秦泽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窗台边沿,窗外的梧桐树影在风里轻轻摇晃。 “啊?” “好。”周牧池一怔,很快反应过来。 他怎么把让处理伤口的嘱托,错听成暂缓回蓝山了? 怎么走偏了。 …… 晨光透过纱帘洇成朦胧的暖黄,叶栀之在熟悉的环境里舒展眉眼。 ——叶栀是天生的娇小身材,怀孕了肚子也不是很明显。 自怀孕四个月后,恼人的孕吐彻底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绵长的困意,此刻她蜷缩在被窝里。 身旁没动静。 秦泽不在。 叶栀之起床和王姨饱餐一顿后,已经接近十点。 叶栀之上楼的时候,恰好看到中年男管家在遣散佣人。 “张叔。” 她叫住他,问道:“秦泽今天不回来吗?” 玄关处的张叔垂首站定,银灰色的鬓角在廊灯下泛着微光,"叶小姐,秦先生今晚有事,不回来。" "哦,谢谢张叔。" 深夜。 叶栀之抱着被子有些失眠,无意识地抽来另一只枕头,侧躺着塞入怀里。 * 秦泽发消息今天下午回来。 爱情小保安霍时禹表示,没问题,他会看好之之姐姐! 客厅里叶栀之百无聊赖地转着发圈,忽然想起上次从秦家带回的生日礼物还安静躺在储物柜里。 秦泽不知何时已将那些印着烫金logo的礼盒整齐码在矮桌上。 叶栀之刚要伸手,一道风似的霍时禹突然窜过来,完全忘了半小时前对秦泽"安静当个背景板"的保证,利落地掀开沙发垫。 底下整整齐齐摆着十台限量款手机和最新款平板,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冷光。 "之之快看这个!"霍时禹举着手机镜头怼过来,兴奋得连耳尖都红了,"我要拍个开箱视频发朋友圈,气死那个家伙!" …… 暮色初染,蝉鸣渐歇。 秦泽修长的手指拎着精致的甜点盒,奶油在夏日的热浪中微微沁出凉意。 刚跨出车门,手机便在掌心震动,周牧池的来电显示刺入眼帘。 他随意滑动屏幕,点开微博热搜。 刹那间,喉间涌上一股酸涩。 难道之前的警告还不够清晰?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怎么就听不懂“远离叶栀之”这几个字? 他所定义的“远离”,是彻彻底底从她的世界消失,而不是用一场闹剧将她推向舆论的风口浪尖。 秦泽早已雷厉风行地处理完一切。 叶以凝锒铛入狱,那些造谣生事的账号被封禁,律师函也已送达。 他坚持隐瞒叶栀之身世,不过是想护她周全。 他深知,一旦真相曝光,那些看似同情的目光,实则是扎在她心头的利刃。 即便叶栀之总以微笑示人,秦泽也明白,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是她心底永远的伤。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叶栀之含泪的双眼,在他心口反复切割。 在秦泽心中,叶栀之从不是需要怜悯的弱者,她是独一无二的珍宝,是他拼尽全力也要守护的秦太太。 他迅速给周牧池发去消息,字字如冰,命令立刻压下热度。 将手机揣进口袋时,指尖还残留着甜点盒的凉意。 第一百零七章 叶君封道歉 他加快脚步,生怕这份小蛋糕被高温融化。 屋内静谧温馨,秦泽猜想此刻应是叶栀之的午睡时光。 一会儿将甜点放进冷藏室,盘算着等她醒来,温度刚刚好。 趁着这半小时的空隙,他准备熬一锅秦妈妈送来的汤料。 夏日炎炎,叶栀之怀着身孕,前天晚上睡前还念叨着想吃冰激凌。 于是,他特意寻来做成冰激凌模样的小蛋糕,奶油顶搭配巧克力酱,精致得如同艺术品。 然而,当他推开客厅的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 叶栀之端坐在沙发上,清亮的眼眸在看到他的瞬间亮起,满含期待。 一旁的庄汐月正兴奋地挥舞着手机,脸上写满得意,而本该在场的霍时禹却不见踪影。 一种不安的预感在秦泽心底蔓延。 叶栀之眼底泛起雀跃的光,像只撒欢的小鹿般轻快奔来。 秦泽心猛地悬起,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稳稳将她揽入怀中。 还未等胸腔里翻涌的关切化作言语,少女清脆的嗓音便撞进耳膜:"秦泽!叶君封给我道歉了!" 尾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像只欢快的百灵鸟。 原本打算等叶栀之午睡醒来后,再慢慢开口的秦泽,此刻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目光扫过屋内,只见叶栀之正用银勺挖着奶油小蛋糕,庄汐月像只受惊的鹌鹑缩在一旁,而罪魁祸首还浑然不觉。 "我实在憋不住了!"庄汐月干笑着解释,"叶君封那下场看得太过瘾,给叶子打电话又没人接..." 说着,她小心翼翼偷瞄秦泽阴沉的脸色。 一时冲动的她,径直找到了叶栀之家中。 而霍时禹得知庄汐月把事情全盘托出后,二话不说拦了辆出租车落荒而逃,临走前还不忘提醒:"赶紧跑,不然有你好受的!" 可庄汐月哪能停得下来? 那些积压许久的斥责如潮水般倾泻而出。 谁能想到,日理万机的秦泽竟会这么快现身?明明掌管着偌大的公司,这人怎么连个班都不用上? “……” 秦泽周身气压低得可怕,寒意几乎凝成实质。 庄汐月慌了神,忙向埋头吃蛋糕的叶栀之使眼色:救命!你家那位要火山爆发了! ? 叶栀之先是一愣,半晌才读懂好友的求救信号。 她思索片刻,舀起一勺奶油递到庄汐月嘴边。 庄汐月:“……” 此刻,她无比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跟霍时禹一起扛着出租车离开。 这一举动让庄汐月哭笑不得。 ——好你个叶栀之,临死前还不忘喂我口甜的! 救命啊! 在秦泽能灼穿人的目光下,庄汐月只觉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 她悲戚地看了叶栀之最后一眼,心一横捂住嘴,认命般闭上了眼。 直到这时,叶栀之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叶栀之:!!! 她几乎是瞬间捕捉到了秦泽眼底翻涌的寒意,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凝结的冰霜,仿佛能将周遭空气都冻出裂痕。 叶栀之下意识地看向一旁局促不安的庄汐月,意识到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来打破这剑拔弩张的僵局。 …… 纤白的手指重新切下一小块缀着草莓的蛋糕,叶栀之踮起脚尖将银勺递到男人面前。 烛光在她眼眸里跳跃,映得那双杏眼愈发明亮,像是藏着整片星河的璀璨。 "尝一口嘛,真的超好吃!"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尾音轻轻上扬,带着不容拒绝的软糯。 秦泽偏头与她对视,女孩儿眼底毫不掩饰的期待如同春日暖阳,瞬间消融了他眼底的阴翳。 心底突然软了一块。 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他垂眸凝视着那把盛着粉白甜点的银勺,心跳突然变得有些紊乱。 当冰凉的勺柄触碰到唇瓣的瞬间,他微微眯起眼,任由绵密的甜意在舌尖蔓延。 一旁的庄汐月原本紧绷的神经刚有放松的迹象,却在看到眼前这一幕时倒抽一口冷气。 暖黄的灯光为两人镀上朦胧光晕,叶栀之仰着头专注的模样,秦泽垂眸品尝时的矜贵优雅,竟比电影海报还要唯美动人。 她咬着唇腹诽,自己和周牧池还没有这般亲密举动。 "你们别..."庄汐月刚想开口调侃,就见叶栀之像是被烫到似的猛地收回手,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慌乱地将剩余蛋糕送进自己嘴里。 秦觉转头看向她的眼神瞬间冷若冰霜,那道目光像是实质的利刃,让她后半句抱怨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她只觉头皮发麻,抓起沙发上的手包强颜欢笑:"都三点了?!天气预报说待会儿有暴雪,我就不打扰二位世界名画现场了!" 她胡乱扯了个借口,脚步虚浮地往门口退去,"叶子你多吃点,我先走啦!" "改天再来找你们玩!"庄汐月说完,像躲避什么似的匆匆告辞。 大夏天的,室内空调将温度维持在26度,本该是舒适宜人的温度。 哪里来的暴风雪? 随着房门关闭的轻响,客厅里只剩下她和秦泽两个人。 叶栀之低头专注地吃着面前的小蛋糕,可可粉的苦涩与奶油的香甜在舌尖交融,恍若她此刻复杂的心境。 当最后一口甜点被送入口中,叶栀之放下银勺的瞬间,秦泽已默契地抽出纸巾,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唇角残留的奶油。 这个自然流露的亲密举动,让叶栀之心头泛起一丝暖意,不自觉地仰起头,像只温顺的小猫般望着眼前的男人。 蛋糕吃完了,是要谈正事的时间。 就在刚才,庄汐月将这两天沸沸扬扬的热搜事件,从头到尾向她详细解说了一遍。 那些文字和照片如同锋利的刀片,一下下割着她的心。 叶栀之张了张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想起庄汐月展示的那些画面,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黯淡下来。 最让她震惊的,莫过于同父异母的妹妹吸毒的丑闻,以及叶君封突然在微博上发布的长篇道歉信。 要知道,从前的叶以凝可是个"玻璃美人",稍微碰一下就会心脏病发作,动辄住院。 而叶君封,那个记忆中永远冷若冰霜的父亲,此刻字里行间却满是悔恨与歉意。 看着那些文字,叶栀之只觉得眼眶发烫,曾经无数次渴望得到的道歉,如今姗姗来迟,却早已物是人非。 明明刚才在庄汐月面前,她还能强装镇定,可此刻在秦泽面前,所有的伪装却如冰雪消融。 或许正是这份安心,让她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翻涌的情绪。 第一百零八章 今晚消费由霍二少买单 甜腻的慕斯在舌尖化开时,叶栀之还沉浸在短暂的愉悦里。 可这份甜蜜却像被戳破的肥皂泡,在男人微凉的指尖触到她下巴的瞬间骤然消散。 抬眸撞进秦泽深邃的眼眸,那抹熟悉的温柔让她呼吸一滞。 某种隐秘的情愫如藤蔓般悄然生长,缠绕着心跳的节奏,在对视的刹那达成微妙的共鸣。 "怎么了,嘴巴要撅上天了?"男人带着笑意的调侃拂过耳畔,话音未落又补充道:"我没怪庄汐月。” 下一秒,她被圈进熟悉的怀抱。 秦泽的掌心隔着衣料传来温度,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轻拍在叶栀之的背上。 热搜风波、叶以凝的算计、挑衅,那些被刻意隐瞒的暗潮,此刻都化作绵长的低语,在她耳边徐徐展开。 "怕这些腌臜事扰了你的清净,所以才让大家暂时瞒着你。" 他的声音裹着歉疚,"对不起,之之。"温热的呼吸扫过发顶,惊起一阵细密的颤栗。 叶栀之将脸埋进秦泽的肩窝,闷闷的声音里裹着酸涩:"不用道歉..."那些被保护在羽翼下的日子,何尝不是她甘之如饴的依赖? 正因为明白这份珍视,委屈才会如潮水般翻涌,却又在他的安抚中化作甜蜜的负担。 "有你在,我很开心。"她忽然没头没尾地呢喃。 话音刚落,肩头的手掌猛地僵住,一滴滚烫的泪悄然坠在男人颈间,洇湿了一小块的衬衫布料。 "嗯。”他没揭穿。 “之之开心我就开心。"秦泽的声音愈发轻柔,掌心的安抚却未停,像守护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 “…我真的开心。”叶栀之声音有些凶凶的,像是威胁。 秦泽嘴角微勾。 察觉到怀中人突然收紧的手臂,他低头轻吻泛红的耳尖,换来少女触电般的战栗。 心跳声在寂静中轰鸣,叶栀之发烫的耳垂紧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 这一刻她明白,可以在他面前袒露无遗。 原来被偏爱的底气,是有人将所有风雨都挡在身外,用最温柔的姿态,为她筑起永不崩塌的堡垒。 他不舍得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暮色漫过城市天际线时,叶君封微博最后的余温,被叶栀之新发布的照片彻底覆没。 画面里,少女蜷坐在某个怀抱中,指尖轻轻扣住横亘在她小腹前骨节分明的手掌,另一只手俏皮比出剪刀手,梨涡盛满蜜糖般的笑意。 镜头显然出自身后人之手,那人臂弯半环着她,在恰到好处的拍摄角度下,仅露出轮廓凌厉的肩线与一截冷白的下颌。 一眼便能认出,这是商界秦泽标志性的侧脸弧度。 叶栀之配文写得轻快:"挖到宝藏自拍杆!单手出片还自带氛围感,入股不亏~" 评论区瞬间炸开——是啊,能让这位冷面总裁化身专属摄影师,这"自拍杆"价值何止千亿。 暗处,秦泽指尖摩挲着手机屏幕,目光掠过照片里交叠的手,眸色渐深。 他向来不喜曝光,却任由怀中的人将这份亲昵昭告天下。 ——毕竟在他心里,这世间若有人值得被捧在聚光灯下宠爱,唯有眼前的姑娘,容不得半分委屈。 * 霍时禹从别墅出来,拦了辆车,倚着出租车后座,指尖摩挲着手机边框。 从叶栀之家所在的别墅驶出时,他本只想回去补个酣畅淋漓的觉。 ——毕竟在之之姐家,连客房的床垫都仿佛裹着云端的绵软,带着露水般清冽的空气沁入肺腑,让他这个常年熬夜的“夜猫子”,竟也破天荒连着几日早睡。 想到秦泽,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那个男人确实有种近乎偏执的自律,在商界叱咤风云之余,还能雷打不动地健身。 甚至系着围裙在厨房为叶栀之煎出滋滋作响的牛排。 相较之下,霍时禹觉得自己能记着给老婆提前订好早餐,已然是“模范丈夫”的上限。 百无聊赖地刷着朋友圈,新发布的九宫格照片里,秦家人送来的礼物在柔光下泛着冷艳的贵气。 随便一件都是能让富二代圈子炸开锅的顶级奢品,鎏金镶钻的纹路仿佛刻着秦家特有的张扬。 看着评论区里潮水般涌来的谄媚留言,霍时禹勾起唇角,冷笑在眼底泛起涟漪。 曾经那些劝他远离叶栀之的声音还在耳畔回响,若不是顶着霍二少的头衔,借着霍骁的庇护,他又怎会在这个圈子里站稳脚跟? 想到兄长,他的笑意突然染上几分促狭,快速滑动手机翻找霍骁的名字。 然而,评论区里没有熟悉的身影,消息列表也静得诡异。 “……” 攥着手机的指节微微发白,霍时禹接连发送几张礼物特写,又烦躁地按下通话键。 电话那头只有单调的忙音反复回响,一次、两次、三次…… 他的耐性被彻底碾碎,怒意从胸腔漫上来。 本想借着这些奢华礼物气一气霍骁,此刻却被对方的无视彻底激怒。 “行,真行。” 他咬着牙把手机甩到一旁,又不甘心地捡起来,手指重重划过屏幕,将霍骁的名字拖进黑名单。 半晌,才自我安慰似的哼笑出声:“说不定被气到昏厥,连手机都拿不稳了。” 车窗外的灯光掠过他紧绷的侧脸,在黑暗中勾勒出少年人特有的倔强与不甘。 下一秒,微博特别关注的提示音如同一记清脆的战鼓,打破了出租车内的静谧。 提示栏跳出醒目的通知:您的特别关注@叶栀之 更新了动态~ 霍时禹原本半阖的双眼瞬间迸发出锐利的光芒,整个人如同绷紧的弓弦,瞬间切换到高度戒备状态。 这两天沸沸扬扬的热搜事件持续发酵,在这个敏感时刻,叶栀之的发声必然掀起惊涛骇浪。 他太清楚网络舆论场的险恶了,那些躲在键盘后的恶意揣测与无端谩骂,随时可能淹没理性的声音。 指尖飞速滑动,霍时禹精神一振。 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冲锋陷阵,将评论区前排的不当言论一一清扫。 然而,当他看清微博正文与配图的刹那,呼吸都为之一滞。 字里行间,叶栀之以一贯的洒脱与霸气,将所谓的家族纷争轻描淡写地抛开。 什么叶家?甩都不甩,我有秦泽。 不愧是他的之之姐! 出租车后座突然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欢呼,霍时禹兴奋得恨不能冲破车顶,来一个漂亮的托马斯全旋。 "师傅!"他猛地拍向前排座椅,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前面路口掉头,去夜宴!" 紧接着,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舞动,一条定位链接精准地投进狐朋狗友群。 今晚全场消费,由霍二少买单! 第一百零九章 吵架 凌晨两点,霍时禹攥着手机站在门外,屏幕上半小时前发布的啤酒杯九宫格还闪着红点。 透过客厅落地窗,暖黄的灯光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霍妈妈应该是看到了他喝酒的朋友圈,一直等到现在。 他手掌渗出薄汗,小心翼翼推开厚重的胡桃木门。 刹那间,混乱的场景扑面而来,水晶吊灯下的场景让他瞳孔骤缩。 波斯地毯上横七竖八躺着杯子,平日里井井有条的胡桃木书架被掀翻在地,泛黄的书页如同深秋落叶铺满整个客厅。 ! 霍时禹的后背瞬间绷紧,骨节分明的手指无声攥紧。 直到瞥见书架残骸后蹲在角落的阿姨,她正将《希腊神话》与《量子物理》分类堆叠,黑色卷发间沾着细小的纸屑。 "阿姨?"霍时禹单脚跳着跨过散落的香薰蜡烛,碾过书页的脆响在死寂的客厅格外清晰,"家里遭贼了?" 见他过来,阿姨赶忙抬头,手上动作停了下来:"小少爷可算回来了..."她话音未落。 霍时禹突然注意到壁炉架上碎裂的全家福相框——照片里笑得温柔的母亲,此时正被锋利的玻璃碴割裂成两半。 "霍骁干的?"他的声音陡然冷下来,弯腰抄起墙角的棒球棍时,金属棍身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锐响。 阿姨慌忙扑过来按住他的手腕:"使不得!你先上去看看,是大少爷和夫人吵了起来..…” 霍时禹的喉结滚动两下,棒球棍重重砸在地板上。 她话没说完,霍时禹就瞪大了眼:“他跟我妈吵架?!客厅里这些是他干的?!” 阿姨点头,一脸的无奈。 霍时禹脑子嗡了一声:“靠!他跟我妈动手了?” 男孩说着,左右看了一圈,重新把地上的棒球棍捡了起来。 见他下一秒就要跟人拼命的架式。 她慌忙张开手臂拦住来人,黑色发丝随着动作轻颤:"使不得!大少爷向来敬重太太,哪会动手?" 霍时禹攥着棒球棍的指节发白,听着阿姨转述的争执经过,喉间溢出难以置信的冷笑:"什么宝贝值得发这么大火?难不成..." 话音戛然而止,某个念头如闪电劈开混沌。 他忽然想起上周发的那些旧物,正是叶栀之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漂亮!" 棒球棍当啷落地,霍时禹眼底燃起狡黠的光。 他摸着下巴摇头轻笑,脑海中浮现出向来沉稳的大哥暴跳如雷的模样,竟忍不住拍手称快,"不愧是能和之之姐媲美的狠角色!" 好拽,他好爱。 阿姨望着突然转变态度的小少爷,围裙口袋里的体温表还带着给夫人量体温时的余温:"小少爷,太太从中午就没进食.,我煮了粥,你要不要给.." 话音未落,霍时禹已经勾着她的肩膀往房间走:"知道啦!今晚这烂摊子就让大哥自己收拾,您快去歇着,粥分我半碗!早点睡~" 月光爬上雕花栏杆时,霍时禹端着热气腾腾的粥碗立在二楼走廊。 看着还亮着灯的二楼的两间卧室。 满脸幸灾乐祸的进了霍妈妈的房间。 * 霍时禹的直觉果然分毫不差。 这场家庭风波的导火索,早在霍骁面色如霜地推开家门时就已点燃。 ——他目光如炬地扫过卧室,赫然发现珍藏在柜中的那条围巾不翼而飞。 那是叶栀之亲手编织的礼物。 霍时禹朋友圈里的九宫格照片、叶栀之微博上的生活碎片,像锋利的刀片割开他的理智防线。 照片中叶栀之身后男人若隐若现的笑容,裹挟着浓烈的占有欲;而她眼角眉梢绽放的璀璨笑意,刺得他眼眶发烫。 那些记忆中她追在身后的时光,此刻竟如海市蜃楼般虚幻。 他死死攥住手机,恍惚间竟分不清,究竟是时光走得太快,还是自己困在原地太久。 颤抖的手指疯狂翻找评论区,粉丝们满屏的祝福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最后一丝侥幸彻底淹没。 他跌坐在地,机械地拉开空荡荡的抽屉,耳畔轰鸣着心跳声。 当冷硬的木质触感传来,他终于清醒。 ——这个家中,除了母亲,又有谁敢擅自触碰他的私人物品? 霍骁如同一头发怒的困兽,大步冲下楼。 厨房里,母亲正和阿姨摆盘,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霍骁压抑的质问化作紧绷的话语,换来的却是母亲云淡风轻的敷衍。 话锋一转,往日积压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争吵声瞬间刺破宁静。 阿姨僵在原地,看着霍骁红着眼眶近乎恳求,而母亲神色冰冷、寸步不让,竟不知该如何劝解。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霍时禹蹲在母亲膝边,眼睛亮得像藏着星星,一边哄着母亲喝甜粥,一边追问后续。 母亲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能怎么样?我偏不还他,那小子索性掀了整个家,翻箱倒柜找得翻天覆地。" "妈,您这招太绝了!"霍时禹竖起大拇指,眼中满是赞叹。 霍时禹仰起脸,眼底闪烁着不加掩饰的崇拜光芒,转瞬又蹙起眉,语气里满是不平。 "他哪点配得上之之姐?现在人家都成家了,还私藏着人家的旧物,这不是存心添堵吗?真搞不懂他安的什么心思,总不会是想着以后靠卖明星周边捞钱吧?" “……” 说到这儿,霍时禹神情愈发凝重,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妈,咱们霍家向来重品行,要是传出这种破坏别人家庭的丑闻,以后谁家姑娘还敢嫁进来?我这终身大事可就悬了!" 他故作慌张。 看着儿子夸张的表演,霍妈妈又好气又好笑:"行了行了,妈妈心里有数,他不敢胡来的。" 话虽如此,一抹愧疚还是不自觉地掠过她的眼底。 想起这些年叶栀之在霍家受的委屈,霍妈妈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霍骁做出伤害她的事。 她温柔地揉了揉霍时禹的脑袋,这个从小就护着叶栀之的傻小子,总是让她倍感欣慰。 "对了,你之前念叨的限量款,反正你生日也快到了,现在就给你订吧?" 霍时禹瞬间来了精神,差点激动得跳起来。 没想到闯了祸没挨骂,还能提前收到生日礼物! 这种被宠爱的感觉,真是太久违了! 他立刻开启"彩虹屁"模式,把霍妈妈哄得眉开眼笑。 笑闹过后,霍时禹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妈,霍骁找了半天的那些东西,您放哪儿了?" "都寄给之之了,毕竟那是她的东西,理应由她处置。"霍妈妈答道。 听到这话,霍时禹顿时露出同情的神色。 想到某人连个毛绒玩具都要吃醋的小心眼,他忍不住叹气:"妈,您这是把之之姐推进火坑了..." # 第一百一十章 大自然 霍骁瘫倒在床上,方才在楼下的疯狂翻找几乎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酸痛如潮水般漫过手臂肌肉,连呼吸都带着微微的颤抖。 敞开的衣柜空荡荡的,如同他此刻空洞的心。 曾经,他以为自己还有大把时光。 把叶栀之视作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那个人,这个念头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直到此刻,他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叶栀之的感情,远比想象中还要浓烈。 那些过往的冷漠与伤害,此刻化作尖锐的刺,一下下扎在心头。 哪怕只是回忆起一个轻蔑的眼神,都仿佛将心脏置于滚烫的铁砧上反复捶打。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他终于尝到了苦果。 眼眶泛起酸涩,霍骁自嘲地笑了笑,曾经的自己怎么也想不到,竟会为了叶栀之泪流满面。 霍时禹说得没错,他根本不懂如何去爱,连一句真心话都难以启齿,更别提道歉了。 与叶栀之曾经承受的痛苦相比,此刻的煎熬又算得了什么? 他抓起一旁的手机,点开叶栀之最新发布的照片,一遍又一遍地凝视,像是要用目光将那张不属于自己的笑脸永远铭刻。 可看着看着,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如果叶栀之不离婚,他甚至愿意做那个遭人唾弃的第三者。 这个想法让他不寒而栗,慌忙将照片关闭。 手指慌乱间,他误点进评论区一个粉丝的主页。 刺眼的文字映入眼帘:"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发现叶栀之的肚子好像鼓了起来?" 记忆如闪电般划过,照片里秦泽覆在叶栀之小腹上的手,此刻仿佛化作一把利刃,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幻想。 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整个人如坠冰窖,方才还剧烈跳动的心脏,刹那间停止了躁动。 * 铁窗割裂的晨光中,叶以凝蜷缩在锈迹斑斑的床铺上。 曾经敷着贵妇面膜的脸颊此刻肿得发亮,黑眼圈如同泼墨般渗进皮肤,干枯的发丝像蛛网缠绕着脖颈。 她下意识拽了拽衣领,锁骨处青紫交错的伤痕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那是被同监室人用指甲和鞋底留下的印记。 这个被娇养二十载的叶家千金,哪里见识过这般赤裸的恶意? 毒瘾发作时,冷汗浸透囚服,她蜷缩成虾米状,牙齿将下唇咬出鲜血。 记忆在痛苦中支离破碎,她甚至想不起究竟因哪句话触怒了这群"狱友",只记得铺天盖地的拳脚,还有捂住她口鼻的臭袜子。 会见室的玻璃映出她空洞的瞳孔,直到看到孙雅玉的身影,那根紧绷的弦才轰然断裂。 她扑到话筒前,指甲几乎抠进塑料,哭喊声震得隔板嗡嗡作响:"妈!救我出去!我真的受不了了!" 孙雅玉隔着玻璃望着女儿,喉间泛起铁锈味。 这个曾把女儿捧在手心的母亲,此刻连擦去她眼泪的资格都没有"别怕,妈妈一定......"他的声音被抽泣声碾碎,指节在金属台面上压出青白。 回到空荡荡的别墅,孙雅玉瘫倒在沙发里。 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散落着揉成团的保释申请和汇款单。 他知道圈子里那些人避他们两口子如瘟疫,秦氏的阴影像乌云笼罩着整座城市。 摸出手机,却不知道打给谁。 想起女儿在狱中凄厉的哭喊又在耳边响起…… * 原本预计深夜才至的雨,在暮色初染天际时便迫不及待地洒落人间。 铅灰色云层压得极低,仿佛触手可及,气温也随之断崖式下跌,室外温度悄然降至二十余度,裹挟着凉意的风掠过树梢,发出沙沙的轻响。 室内,叶栀之盯着手机屏幕上不断攀升的热搜词条,指尖悬在发送键上方迟迟未落。 粉丝们的推理能力着实令人惊叹,仅凭一张手部遮挡腹部的模糊照片,竟能精准推测出她的孕肚,甚至连孕周都猜得八九不离十。 正当她犹豫是否该联系秦泽处理此事时,雨滴已悄然叩响了落地窗。 清脆的雨声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叶栀之随手将手机丢在沙发上,目光不经意间瞥向厨房忙碌的王姨。 确认对方并未留意这边后,她像个偷溜出去玩的孩童般,蹑手蹑脚地推开了通往后花园的玻璃门。 久违的湿润空气扑面而来,裹挟着泥土与青草的芬芳,瞬间驱散了室内的沉闷。 细密的雨丝随风轻拂,落在她的脸颊、发梢和手背,带来丝丝凉意。 叶栀之微微眯起眼睛,尽情享受着这份惬意,心中的烦躁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下意识地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最近,她还常常忘记腹中的小生命,如今却早已习惯了这份奇妙的陪伴。 尤其是秦泽,每晚都要将手轻轻覆在她的肚子上,与尚未谋面的孩子"聊天",那专注而温柔的模样,让她想忘记这个存在都难。 叶栀之想,秦泽是真的很期待、很喜欢这个小孩。 此刻,即便秦泽不在身边,她也会不自觉地护住肚子,仿佛那里藏着整个世界的温暖与安宁。 叶栀之跪坐在门边,探出身子,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 感慨道:"啊!大自然~" 然而,话音未落,一道惊雷突然炸响天际,方才还温柔的细雨瞬间化作狂风骤雨。 枯枝落叶夹杂着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下来,乌云如墨,仿佛整个天空都要压下来。 叶栀之狼狈地拂开糊在脸上的发丝,望着眼前突变的天气,无奈地撇了撇嘴。 叶栀之:“……” "大自然,你这翻脸比翻书还快!" 话虽如此,眼中却藏不住笑意,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雨,倒也为平淡的日子增添了几分意外的乐趣。 雨丝顺着屋檐织成银帘时,叶栀之正抬手去捋黏在脸颊的湿发。 厨房方向突然传来王姨急促的呼喊:"之之!雨飘进来了,别在那里坐着!" 话音未落,叶栀之整个人已坠入熟悉的怀抱。 男人温热的掌心托着她的膝弯,混着熟悉的体温瞬间驱散了凉意。 她下意识揪住对方袖口,耳后传来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余光瞥见王姨举着锅铲欣慰一笑,转身隐入厨房里。 待被轻轻安置在沙发上,叶栀之才看清秦泽手中早握着干爽的白毛巾。 男人半跪在地毯上,指节修长的手细致擦拭她发梢滴落的水珠,浓密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叶栀之揪着衣角,偷瞄秦泽的下颌线,有些心虚开口。 "你与乌云共舞的时候。" 低沉嗓音裹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秦泽将她冰凉的脚踝拢进怀中,指尖擦过细腻皮肤的刹那,喉结不自然地滚动。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公开宝宝 看着眼前发梢滴水的小妻子,他突然意识到四个月的身孕,竟让她周身萦绕着柔软的母性光晕。 叶栀之晃了晃蹭着他小腿的脚尖,眼尾泛着水光:"知道错啦,对不起嘛。" 话虽诚恳,嘴角却藏不住狡黠弧度。 她没有觉察到,秦泽的身体紧绷了起来,大腿的肌肉鼓鼓囊囊的,把西装裤都撑了个满满。 秦泽面无表情的看着叶栀之的肚子,已经四个月多月了。 庄屹上次是不是说过,三个月之后就可以…… 秦泽呼吸一重,有些艰难的收回思绪。 下一秒,秦泽将叶栀之微凉的足踝轻轻拢入怀中,暖意透过掌心漫开。 他抬眸凝视着她,眼底漾起细碎的温柔:"为什么突然说抱歉?” "淋雨对宝宝不好。"叶栀之神情认真,语气带着反省的意味。 然而嘴角若有似无的弧度却出卖了她,那双灵动的眼眸仿佛在无声宣告。 ——错误已认领,但下次依然敢挑战底线。 秦泽指尖掠过她微湿的发梢,轻柔地擦拭着水珠。 喉结微动,他试探着吐露心声:"比起孩子,我更在意你的自由。若怀孕会成为束缚,我宁可..." 这已是他第二次提及放弃的念头,话音未落,就被眼前人的反应打断。 叶栀之慌忙捂住耳朵,又手忙脚乱护住隆起的小腹,瞪着他压低声音:"嘘!你轻点儿,宝宝都要听见了!" 她煞有介事的模样,仿佛腹中胎儿真能分辨外界声响。 秦泽:“……” 男人无奈扶额,心底泛起细碎的苦笑。 此刻他竟生出在社交平台发帖求助的冲动——《论如何攻克不解风情的直球老婆》。 在他设想中,妻子本该感动得眼眶湿润,信誓旦旦承诺要好好安胎才是。 热搜榜上关于叶栀之怀孕的词条持续霸屏,他心底那股隐秘的炫耀欲愈发强烈。 恨不得立刻昭告天下,让那些觊觎者看清现实:这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女子,早已是他的妻,腹中更孕育着他们的结晶。 他明明有千百种方式能悄无声息公开喜讯,却固执地等待着她主动开口。 正欲再次试探,叶栀之突然眼睛一亮:"对了!"尾音带着雀跃,生生截断了他到嘴边的话。 叶栀之将手机屏幕转向秦泽,热搜词条在冷白光下刺目得晃眼。 "照片的事该怎么处理?"她咬着下唇,声音里裹着不安的颤音,"不过是张合影,她们居然..." 孕肚的轮廓在照片里若隐若现,那是她执意要求拍摄的纪念照,此刻却像枚随时会引爆舆论的定时炸弹。 她垂眸盯着衣角,不敢看秦泽的神色。 ——毕竟对方从未提过要公开孩子的事,自己是不是太冒失了? 秦泽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屏幕。 这张照片本就是他精心设计的: 刻意露出的孕肚,掌心妥帖覆盖其上的姿势,还有特意展现的骨节分明的手——那群手控粉丝,又怎么会错过这个细节? "其实我很喜欢小孩。"他忽然正色道,目光专注得让有叶栀之心头一颤。 这话似曾相识,就在不久前,他还说过宁可不要孩子的狠话。 "还记得第一次产检吗?" 秦泽的声音变得温柔,仿佛陷入甜蜜回忆。 "知道你怀孕的瞬间,我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利索。" 然而在他内心深处,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不过是留住叶栀之的完美筹码。 "真的?"叶栀之狐疑地抬头。 她感觉到奇怪。 那个在医院走廊里冷着脸,连正眼都不看她的男人,原来是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 秦泽倾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泛红的耳尖:"当然是真的,之之很厉害。" 低沉的嗓音像裹着蜜糖,轻易搅乱了她的思绪。 叶栀之感觉脸颊发烫,慌乱地移开视线。 难道真的是真的? 被这个自己一直仰望的男人夸奖,她的心跳不受控地加快,连说话都带着几分娇憨:"哪有...我也就是一般般。" 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模样,秦泽唇角的弧度越发深邃。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诱哄:"其实,你还能做得更好,让我更开心一点..." * 秦泽温柔的话语像裹着蜜糖的丝线,将叶栀之层层缠绕,让她晕乎乎地辨不清方向。 当他提议用她的手机发微博,公开“最厉害的叶栀之孕育着最厉害的小宝贝”时,她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点头应允。 男人长臂一揽,将她圈进怀里。 温热的气息笼罩着她,叶栀之看着秦泽熟练地点开自己的微博界面,忽然间清醒了几分。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角,她皱着小巧的鼻子,声音里带着迟疑:“要不...再商量商量?” 她当然明白秦泽眼中藏不住的深情,可自己的心却像被迷雾笼罩。 若这段感情无疾而终,到时候公开的消息又该如何收场? “我的小之之这么勇敢,这种事还需要犹豫?” 秦泽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低沉而蛊惑,手下的动作却丝毫没停。 下午刷到的那些热门怀孕文案在脑海里飞速闪过。 —— “接了个超大型项目,工期十个月”,“最近食量激增,毕竟要养两个人”......最终,他敲定了那条最含蓄的秀恩爱文案:“恭喜某人,即将升级当爸爸”。 光是想到这条微博能引发的轰动,秦泽眼底就泛起志得意满的笑意。 然而,当他刷新微博首页准备发送时,一条新动态却让笑容瞬间凝固。 就在一分钟前,弋洛转发了路人的爆料微博,还配文调侃:“啊,这都被你们发现我要当小叔叔了呢~[捂嘴笑][嘻嘻]” 秦泽嘴角依然保持着完美的弧度,指节却因用力攥紧而泛白。 这场精心筹备的公开,竟被人抢了先。 * 弋洛盯着手机屏幕,哭丧着脸按下回拨键。 电话刚接通,他就带着哭腔解释:"哥,真不是故意的!手滑把微博当朋友圈发了,我以为你们早公开喜讯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恨不得昭告天下"叶栀之是我老婆"的秦泽,竟能忍到现在都没公布怀孕的消息。 回忆起白天的乌龙,弋洛肠子都悔青了。 难得剧组提前收工,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酒店,随手刷到微博上关于叶栀之孕肚的热议。 没多想就转发了一条调侃,随手把手机丢在床上,慢悠悠去泡澡、吃饭。 直到酒足饭饱窝在沙发里,才发现手机上躺着七个未接来电——全是秦泽打来的。 ! 看着那串数字,弋洛浑身寒毛直竖。 上一次被这样连环夺命call,还是他叛逆期闹着辍学进娱乐圈,离家出走玩失踪的时候。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全世界 那时还在念大学的秦泽,凭着一手黑客技术定位到他的行踪。 骑着轰鸣的重机车找上门,二话不说照着他的脸就是一顿揍。 那一个月肿得像猪头的惨状,直接把他的明星梦揍得粉碎,乖乖回校读书。 直到大学毕业,是秦泽第一个支持他追逐演艺梦想,那段黑历史才渐渐淡去。 可此刻看着手机,弋洛大脑疯狂运转,拼命回忆最近闯过的祸:难道是上次扶老奶奶过马路,被认出来后对方太激动导致血压飙升住院? 正胡思乱想着,电话又一次响起。 弋洛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按下接听键。 当听到电话那头秦泽冰冷的声音,得知自己阴差阳错抢了公开先机时,他恨不得时光倒流。 ——要是能重来,他宁愿被按着头承认是故意推老奶奶下水,也不愿面对此刻秦泽的怒火。 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弋洛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心头。 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冷意几乎要穿透耳膜,秦泽的声音裹挟着滔天怒意,仿佛下一秒就要顺着电波将他生吞活剥。 在这种威压之下,弋洛不得不硬着头皮吐出道歉。 紧接着,对方又抛出一连串近乎苛刻的条件。 要求他立下重誓:今后绝不能主动借叶栀之的热度炒作,但只要涉及叶栀之的活动宣传,必须第一时间响应配合。 秦泽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些话在旁人听来有多么荒诞。 在他偏执的认知里,叶栀之就是宇宙的中心,即便置身群星璀璨的娱乐圈,也唯有那一抹身影能让他移不开眼。 这场通话俨然成了一场不平等条约的签订现场,弋洛被迫在电话里接受了秦泽提出的“霸王条款”。 直到听筒里传来那声轻蔑的冷哼和刺耳的挂断音,他才惊觉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方才冲凉的清爽感荡然无存。 等他重新收拾妥当走出浴室,手机屏幕已被庄汐月的消息轰炸。 这位损友不知从哪儿听闻了此事,字里行间满是毫不掩饰的调侃。 庄汐月:“你是不是傻到家了?秦泽那醋坛子,你怎么敢擅自回应这件事?我吃瓜一整天,连点赞都不敢,你倒好,比我勇多了!” 庄汐月:“牛逼!” …… 弋洛:有些无语。 看着满屏跳跃的“哈哈哈哈哈”,弋洛既无奈又好笑,甚至开始担心庄汐月手机的H键会不会被按坏。 他故意威胁道:“我要把这些话截图发给秦泽。【微笑】” 此言一出,对方立刻慌了神,一连串的求饶消息接踵而至。 庄汐月:! 庄汐月:别!求求你! 庄汐月:我还想再活几年! 弋洛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两人几句拌嘴后,话题终于回到正轨。 弋洛指尖叩了叩桌面,挑眉看向手机屏幕:"你什么时候能抽空过来?你设计的那几套破布,我实在驾驭不来。" 电话那头传来庄汐月炸毛的声音:"弋洛!说谁设计的是破布呢?那可是明年米兰时装周的春季主推款!" 她气鼓鼓的声音,"你是不是故意埋汰我?" 弋洛瞥向沙发角落,那几个还裹着防尘罩的服装袋歪歪扭扭堆着,连封口都没拆。 他唇角不自觉上扬,故意叹了口气:"庄大设计师,你这高定款太前卫了,我们团队真摆弄不明白。" "一群榆木脑袋!"庄汐月哼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说吧,杂志拍摄什么时候?本小姐亲自下场指导!" * 夜晚。 叶栀之阖上眼,耳畔传来细微的窸窣响动。 秦泽修长的手指轻触开关,暖黄的灯光骤然熄灭,床垫随之凹陷,裹挟着淡淡气息的被褥轻轻落下。 钟表的指针在黑暗中悄然挪移,寂静如潮水漫过整个房间。 叶栀之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 “……” 往常总爱将她圈入怀中的男人,此刻却像刻意保持着安全距离,两人之间横亘着无形的鸿沟,连体温都难以交融。 叶栀之忍不住胡思乱想,她翻来覆去几十次才睡着。 昨夜反常的细节在脑海里不断回放,直到夜幕再度降临,她才惊觉。 一个平时会在她面前换睡衣男人,此刻竟裹着笔挺的真丝睡衣,连领口都一丝不苟地扣到第二颗。 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床榻,叶栀之凝视着阴影里的轮廓,终于按捺不住开口:“秦泽……你为什么要出卧室换睡衣。” “……” 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秦泽将手臂枕在脑后,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漫不经心:“怎么了?” 叶栀之心中警铃大作。 她试探着凑近,指尖刚触到他紧绷的腰线,就被灼热的掌心死死扣住。 “叶栀之。” 秦泽的声音沙哑得像是淬了火,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垂。 “……” “你是我老公,摸摸都不行?”叶栀之仰起脸,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泪痣随着动作轻轻颤动。 她故意将尾音拖得绵长,却在触及对方骤然收紧的下颌时,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艹,他又狠狠地在脑子里把应纳抽骨扒皮了一回。 “今天小嘴怎么这么甜?” 秦泽制住她的手,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要摸。” 秦泽喉结滚动,终究敌不过她执拗的眼神。 睡衣被扯开的瞬间,叶栀之的指尖准确落在纱布边缘。 是新换的医用敷料,带着淡淡的碘伏气味。 “……” “你去找应纳了?”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棱,指尖下意识摩挲着纱布边缘。 秦泽僵在原地,看着那双盛满委屈的眼睛,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所有辩解都卡在舌尖,化作一声懊恼的咒骂。 他缓缓将人捞进怀里,滚烫的体温透过布料灼烧着肌肤。 "秦泽!你松开!"叶栀之用双手推他。 男人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灼在她腰侧,方才那些话在脑海里翻涌。 "破警局",还有他刻意避开的应纳相关话题,这些蛛丝马迹此刻都串联成铁证。 男人的呼吸扫过她敏感的锁骨,叶栀之突然仰起头,:"你今天不说清楚,我就不理你了。" 秦泽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她整个人抱得更紧。 他下颌蹭过她泛红的耳垂,沙哑的嗓音裹着滚烫的气息:"这叫……破罐子破摔。" “……” "我真的不理你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占有欲 他太过分了! 叶栀之眼底翻涌着怒焰,愤愤盯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凭什么他可以独自行动,自己却连追问的权利都没有? 这分明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无赖行径! 她使出浑身力气,狠狠推开那张令人恼火的俊美面容,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秦泽,你不能这样..." 话音戛然而止,男人灼热的吻已然落下,霸道地封住了她的抗议。 “……” 叶栀之双手抵在他胸前用力推拒,却像撞上了铜墙铁壁,丝毫撼动不了他分毫。 心底的委屈与愤怒翻涌上来。 平日里他的占有欲,她都可以接受,但这次关于应纳的事,是她绝对无法退让的底线。 就在她准备狠狠咬下去以示反抗时,男人突然松开了她。 “……” "不准不理我。"秦泽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泛红的唇瓣,眼底翻涌着危险的暗芒。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换上柔和的语气:"秦泽,这件事对我真的很重要。我不需要参与,但至少让我知道全部真相,好吗?我们是夫妻,不该互相坦诚吗?" 秦泽凝视着她难得认真的神情,眼底的戾气渐渐消散。 看来……这事对她来说是真的很重要。 “……” "想知道?哄我。" 他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孩子气的得意。 叶栀之又好气又好笑,扬起小脸在他脸颊轻轻一吻:"还疼吗?" 叶栀之的声音如春日里叮咚作响的山涧清泉,带着令人心醉的温柔,缓缓流入秦泽耳中。 听到这声轻柔话语的瞬间,秦泽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从没想过,她会用这样真诚的话语来安抚自己。 没有流于表面的敷衍,没有刻意讨好的夸奖,也不是毫无意义的赞叹…… 长久以来,平淡对他来说早已习以为常,内心的感知似乎也被层层封印。 然而,她这一句关切的询问,却如同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尘封已久的情感之门。 心开始剧烈跳动,仿佛重新注入了鲜活的生命力。 “叶、栀、之。”秦泽一字一顿,声音沙哑而沉重,字字都像是从心底呕出的血。 “……” “这辈子……我定要与你纠缠到底。” 叶栀之被这炽热又霸道的话语惊得呆立当场。 这个男人,总能用寥寥数语,轻易打乱她的节奏,让她乱了方寸。 她很快回过神来,抓住时机,眼中满是期待地问道:“那你愿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我吗?以后也不会再瞒着我了吧?” 秦泽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低声应了句:“嗯。” “……” 得到肯定的答复,叶栀之心中满是欢喜。 她目光在他腰间缠着的纱布和那张冷峻的脸上流转。 看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以柔克刚。 她主动伸手环住他的腰,仰起头,笑眯眯地说道:“秦泽,你真好。” “……” 看着眼前笑得明媚的人儿,秦泽只觉得心底的渴望再也难以压制。 他不管不顾地吻下去。 …… 夜色 霍骁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拿瓶拉菲来。" 杜鹃恭敬地垂首问道:"还是八二年的那一款吗?" "嗯。"他随意应了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扶手。 得到指令的杜鹃缓步退出包厢,将门虚掩上。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划破了包厢内短暂的宁静。 霍骁瞥了眼屏幕,按下接听键:"说。" 电话那头传来震耳欲聋的炮火轰鸣声,夹杂着一个急促而焦躁的男声:"再转一个亿过来,情况紧急!" 霍骁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语气中满是嘲讽:"我霍骁可不是慈善家,之前给你的已经足够多了。" "霍总这是过河拆桥?" 对方语气突然变得张狂,"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拴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是让人知道是你放走了我......" 霍骁的眉峰微微蹙起,眼底泛起一丝危险的寒光。 "而且,我这也是在帮你啊。秦泽不死,你能顺利得到那个女人?他俩在床上的样子,那叫一个缠绵悱恻......" 霍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青筋在手臂上暴起,他咬牙切齿道:"最后一次。" 挂断电话的瞬间,包厢门被推开,杜鹃端着红酒瓶优雅地走了进来:"霍总,现在开酒吗?" "开。"霍骁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再拿一瓶。" 杜鹃利落地启开瓶塞,转身离去。 随着门关上,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 ——霍骁猛地抓起手机,狠狠砸向地面。 屏幕应声碎裂,零件散落一地。 他抓起桌上的红酒,仰头就是一大口。 辛辣的液体顺着喉管流下,却浇不灭心中翻涌的暴戾与不甘...... ……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在卧室地板上织出一片朦胧的光斑。 叶栀之蜷缩在柔软的羽绒被里,像只慵懒的小猫,任由闹铃第三次响起,依然把脸埋在枕头里不肯睁眼。 这几日气温骤降,寒气在窗外徘徊,屋内却因地暖与厚重的被褥而温暖如春。 秦泽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看着赖床的小妻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俯身将叶栀之整个人裹进被子里,动作轻柔又熟练。 随后,他拿起和栀之放在床头的手机,倒扣在她耳边,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泛红的耳垂。 “喂……柠柠~” 叶栀之迷迷糊糊地应道,声音带着有些重的鼻音,像浸在蜜里的棉花糖,绵软又甜腻。 她勉强睁开一条缝,睫毛上还挂着未消的睡意。 电话那头,方柠的声音干脆利落:“叶栀之,有个母婴品牌想找你打广告,想先通过直播看看效果,你考虑接吗?” 自从叶栀之在社交平台公开怀孕的喜讯,她的私信就被各类合作邀约挤爆。 尽管现在热度飙升,但她毕竟曾是娱乐圈边缘的十八线小艺人,又早早结婚怀孕。 好在她的丈夫是秦泽,凭借秦泽的影响力,才让她的商业价值得以保全。 不过,粉丝是否会为她推荐的产品买单,仍是个未知数,所以品牌方要求先进行试水直播,也是情理之中。 “什么母婴产品呀?” 叶栀之吸了吸鼻子,喉咙里溢出带着困意的嘟囔,声音软软糯糯。 她突然感觉鼻子发痒,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秦泽见状,眉头微蹙,眼神里满是担忧。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叶栀之的脑袋,动作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方柠直接抛出重磅炸弹:“直播广告费两百万,后续代言费一千万。” 刹那间,叶栀之的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像被注入了活力的洋娃娃,猛地从被子里坐起来。 她的眼睛瞪得溜圆,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接!当然接!” 第一百一十五章 直播 从前的她,连想都不敢想能接到这样高额报酬的工作。 金主爸爸不仅没有过多苛刻的要求,考虑到她孕妇的特殊身份,还愿意安排工作人员上门,把产品直接送到家中。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一小时两百万,不用出门就能轻松赚钱,还有比这更划算的吗? 叶栀之盘腿坐在床上,身上的被子滑落一半,露出宽松的睡衣。 她亮晶晶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秦泽,眼神里写满了得意与喜悦,仿佛在说:“看!你老婆要大显身手啦!” 秦泽看着她这副小财迷的模样,忍俊不禁,又伸手揉了揉她翘起的发梢。 心里默默感叹:真是个小笨蛋。 随后,秦泽拿起手机查看方柠发来的工作人员联系方式,ID前醒目标注着直播平台的名字。 这是个新兴的直播软件,用户多以年轻群体为主。 虽然秦泽身价不菲,但他为人极其低调,网络上关于他的信息少之又少,除了偶尔出现在财经杂志的专访照片。 更多的还是他与叶栀之在微博上甜蜜互动的日常。 他心里清楚,这场直播一旦开启,家中的场景势必会暴露在大众视野中。 而他们夫妻私下的生活点滴,或许会比单纯的直播带货更具话题性,吸引无数目光。 多少人等着看她和秦泽。 这个产品方也是聪明。 打着代言的旗号,联系方柠,实际上是为平台引流。 醉翁之意不在酒,重点根本就不在产品那儿。 秦泽下意识皱眉,那些如狼似虎的粉丝总想窥探叶栀之私下生活的模样,这让他很是抵触。 但他清楚,这是叶栀之身为艺人不得不面对的工作常态。 他不断在心底告诫自己,要全力支持爱人的事业。 当对上叶栀之那双亮晶晶、满含期待的眸子时,秦泽喉间滞了滞,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在心底勾勒着未来,盼着叶栀之能站上最闪耀的舞台,成为万众瞩目的大明星。 而他,永远会做那个默默守护在她身后的人,见证她绽放出更璀璨的光芒。 “好,他们说什么时候到?”秦泽指尖轻轻捏了捏叶栀之泛红的脸颊,目光温柔缱绻。 叶栀之瞬间来了精神,眼中燃起兴奋的光:“就今天!” 得到肯定答复后,秦泽默许了这场拍摄。 此时距离工作人员到访还有些时间,本赖在被窝里昏昏欲睡的叶栀之,像被注入了兴奋剂,不用人催促,麻溜地起身洗漱。 趁着她进卫生间的空档,秦泽特意叮嘱王姨煮碗驱寒的姜茶。 ——这几日气温骤降,叶栀之已悄然染上风寒。 她自己浑然不觉,可秦泽方才轻触她发烫的额头,虽未发烧,那双杏眼却蒙着层水雾般的倦意,脸颊也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谁料平台工作人员来得比预计更早,王姨的姜茶还在炉灶上煨着,他们就扛着设备匆匆赶来,仿佛生怕叶栀之临时变卦。 早在叶栀之挂断和方柠的通话后,宣传消息就已火速登上微博。 王姨开门迎客时,几位工作人员表面强装镇定,心底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踏入别墅的刹那,众人被眼前的奢华震撼。 这栋豪宅占地广阔,庭院里花木扶疏;脚下的地毯触感柔软,一看就价值不菲。 更别提墙边那排插着鲜花的花瓶,仔细打量竟疑似乾隆年间的古董。 难怪外界传闻,对秦泽这样的世家子弟而言,这些稀世珍宝不过是日常用品。 “咔嗒”一声,秦泽闻声从客厅走来。 工作人员们瞬间屏住呼吸。 平日里只能在财经新闻里见到的神秘大佬,此刻竟活生生站在眼前! 为首的工作人员强压着内心翻涌的激动,努力保持语气平稳:"秦先生您好,我们是浆果直播的工作人员,冒昧打扰了。请问......" 话到嘴边,他突然意识到称呼不妥,临时改口道:"秦太太在吗?" 这个巧妙的称谓转换显然取悦了秦泽。 只见这位商界传奇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在楼上,你们准备在哪里拍摄?" 他目光扫过众人手中的专业补光灯,眉峰轻蹙,显然在顾虑拍摄时长和人员安排。 作为团队里的谈判老手,这位工作人员早已在来之前做足了功课。 公司群里热议的话题还历历在目。 ——秦泽与叶栀之这对明星夫妇的感情究竟有几分真实? 毕竟在大众认知里,财富与忠诚似乎总是难以共存,更何况是生来就含着金汤匙的秦泽。 此刻,他却在这位眼中捕捉到了别样的光芒。 那是一种近乎偏执的守护欲,当提及叶栀之时,秦泽周身散发的气场都变得锋利起来,仿佛一只警惕的猎豹,随时准备将觊觎者驱离领地。 "拍摄地点您看方便就好!" 工作人员迅速调整话术,"用秦太太的手机直播即可,我们架好设备就......" 话到此处,他突然意识到后续安排的难题 ——一个小时的直播空档,团队该去哪里等候?总不能挤在这辆商务车里将就吧? 不等他继续纠结,秦泽已果断做出决定:"客厅和花园都可以使用,有任何需求直接找王姨。" 他侧身示意,管家王姨立刻端着精致茶点上前,笑容温婉。 说到直播场地时,秦泽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嘴角轻弯。 他自然记得叶栀之先前的叮嘱,坚持要独立完成直播。 "去我的书房。" * 踏入秦泽的书房时,工作人员像是被按下了定格键,脊背绷得笔直,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 他们的目光规规矩矩落在正前方,全然没注意到这间装潢考究的书房里,办公桌上纤尘不染,文件柜空空如也,连空气里都闻不见半分笔墨气息。 事实上,这栋豪宅的一层二层都精心设计了书房与会议室,可自落成以来,秦泽鲜少踏足。 “……” 对他而言,真正的工作天地是主卧角落的那张书桌。 那里堆满了文件与资料,书架上还摆着叶栀之随手搁置的小说和杯子。 尽管共处一室会让工作效率大打折扣,但每当抬头看见叶栀之蜷在床榻上安睡的模样,他便觉得再繁重的事务都有了坚持的意义。 曾经的秦泽,将学习与工作视为人生既定轨道,机械地完成每一项任务。 如今,他终于读懂了祖父的心境。 当年刚移交完公司大权,老爷子就化身"跟屁虫",整日围着祖母打转,甚至惹得祖母笑嗔没时间和老姐妹聚会。 此刻的秦泽,也常常对着电脑屏幕走神,满心满脑都是留在家里陪叶栀之的念头。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口红 王姨利落地拉开窗帘,晨光瞬间洒满整个书房。 所谓的"试水直播",现场却不见任何带货商品。 这场直播真正要推销的,分明是背后的直播平台。 工作人员心知肚明,这般打着合作幌子的套路在业内屡见不鲜,而以秦泽的精明,想必早已看穿了他们的意图。 但只要利益到位,后续的合作自然水到渠成。 等待设备调试的间隙,王姨端来精致的茶点。 望着窗外的花园与室内奢华的陈设,一名工作人员忍不住低声感叹:"叶栀之这算是熬出头了。" 话一出口,他才惊觉失言——就在不久前,网上还流传着叶栀之早年为温饱奔波的爆料。 如今身份天翻地覆,自己竟在人家家中议论往事,万一触怒主家,这难得的合作机会可就泡汤了! 众人紧张地看向王姨,却见这位管家神色如常,反而温和地笑着接话:"可不是嘛,之之从前吃了太多苦。还好遇见了我们先生,日子才一天天甜起来。" 她的语气里满是欣慰,仿佛在讲述一个苦尽甘来的温暖故事。 王姨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语气温和地安抚道:“几位稍等一下,之之很快就到,在这儿就当自己家,随意些。” 这话如同一颗定心丸,让原本紧绷的工作人员们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待王姨转身离去,众人齐刷刷将略带责备的目光投向那个多嘴的同事,那人委屈地瘪了瘪嘴,嘟囔着低下了头。 不过现场忙碌的氛围很快便将这小插曲冲淡,大家迅速投入到工作准备中。 另一边,叶栀之站在梳妆台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红管,内心满是纠结与不安。 虽说方柠一再强调这次直播主打随性自然,甚至连家居服都不必更换,但她深知,镜头背后是无数双眼睛的注视,这终究是工作,形象马虎不得。 “你觉得我涂这支口红会不会太刻意?”叶栀之将口红递向秦泽,眼底尽是犹豫。 秦泽接过口红,缓缓旋出膏体,深邃的目光在口红与叶栀之之间来回流转,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半晌才开口:“颜色确实浓重了些。” 叶栀之顿时垮下脸,满心无奈。 “……” 怀孕后,她的化妆品几乎被庄汐月悉数收走,这支口红还是她翻箱倒柜,从旧包包夹层里好不容易翻出来的。 其实起初,叶栀之并未打算化妆。 只是路过穿衣镜时,镜中自己苍白的唇色与略显病态的粉白脸色形成鲜明对比,刺痛了她的眼睛。 多年在聚光灯下生活的习惯,让她无法坦然以这样的状态面对镜头。 可眼下,距离直播开始只剩寥寥几分钟,找遍整个房间也没寻到更合适的口红。 叶栀之攥着口红的手收紧,求助般望向秦泽。 她没察觉到,不知从何时起,秦泽已然成了她遇到难题时的第一依靠。 而秦泽看着眼前慌乱无措的叶栀之,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将口红轻轻收起,眼中满是淡淡笑意。 叶栀之仰起的眼眸里盛着细碎的慌乱与期待,秦泽望着这双写满依赖的眸子,心底某处最柔软的角落瞬间被击中。 他修长的手臂顺势环住少女纤细的腰肢,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将人妥帖地圈进自己温热的怀抱。 体温扑面而来,叶栀之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意识几乎要溺在这令人心安的温暖里。她下意识地想要往那片热源深处埋去,耳畔却突然响起工作人员的脚步声。 残存的理智让她攥紧了秦泽衬衫下摆,强压下将整个人都蜷缩进他怀中的冲动。 泛红的耳垂泄露了她内心的涟漪,像是春日里最娇艳的蔷薇花瓣。 秦泽垂眸凝视着少女泛着珍珠光泽的苍白唇瓣,喉结滚动间,眼底翻涌的暗潮几乎要将人溺毙。 他刻意压低的嗓音裹着蛊惑的尾音,在叶栀之耳畔炸开细密的酥麻:"想让唇色自然晕染?我有个独家秘方,只是需要之之..."话音未落,他温热的呼吸已拂过少女发烫的耳尖。 叶栀之喉间发紧,睫毛不安地颤动着:"什么...什么方法?" 她偏过头躲避着男人灼灼的目光,绯红顺着脖颈漫上脸颊,却悄悄将身体往他怀里又挪了半寸。 其实已经猜到了大半。 秦泽低哑的轻笑震得她心口发麻,修长的手指轻轻托住她的后颈,在叶栀之急促的呼吸声里,终于俯身落下温柔又霸道的吻。 唇齿相触的刹那,仿佛有星火燎原,将苍白尽数染成醉人的绯色,比世间任何口红都要艳丽三分。 …… 秦泽的掌心贴着叶栀之后颈,指腹轻柔地摩挲着细嫩肌肤,在她急促的喘息间引导着绵长呼吸。 垂眸时,少女纤长的睫毛正不受控地颤动,扫过泛红的眼睑,像受惊的蝶翼。 他喉间溢出一声低笑,带着蛊惑的磁性,舌尖描绘着唇形辗转厮磨,将那些凌乱的气息悉数吻成缠绵的韵律。 所以呢? 屏幕外万千粉丝只能隔着冰冷的电子屏窥见她的笑靥,而此刻鲜活的温热却尽数融在他怀中。 秦泽眸光暗如深潭,将这份独属于他的甜蜜肆意品尝,贪婪得不肯放过分毫。 “……” 不知过了多久,纠缠的气息终于分开。 叶栀之绵软的身躯瘫在他臂弯里,剧烈起伏的胸口撞着他的心跳。 水雾朦胧的杏眼里含着娇嗔,泛着水光的唇瓣红肿得诱人,像被暴雨侵袭后的蔷薇,花瓣上还凝着晶莹的露珠。 秦泽喉结狠狠滚动,俯身的动作带着本能的渴望,却被突然捂住唇的小手拦住。 "别...够了"叶栀之的声音裹着蜜糖般的黏腻,尾音像受惊的小猫般轻颤,泛红的脸颊烧得滚烫。 他执起那只阻拦的手,将吻印在她微微发颤的指尖,温柔得近乎虔诚。 直到叶栀之红着脸提醒直播时间,他才不情愿地松了松禁锢的手臂。 就在叶栀之以为危机解除时,无名指突然陷入一片湿热。 秦泽含住她指尖的力道极轻,却又带着不容挣脱的占有欲。 感受到齿尖若有若无的压迫,下意识轻呼出声,而他立刻松开牙关,用舌尖安抚着那处微微的麻痒,眼底流转的尽是餍足与眷恋。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吻 叶栀之触电般抽回手,唇齿刚要吐出质问,目光却被无名指上那圈鲜红的牙印攫住。 齿痕错落有致,恰似一枚天然雕琢的红宝石戒指,在白皙肌肤上泛着暧昧的光泽。 她耳尖瞬间漫上胭脂色,抬眸时撞见秦泽眼底翻涌的暗潮,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凝在喉间。 秦泽那枚精心定制的戒指,此刻还躺在珠宝店的保险柜里。 “……” 居家时,秦泽从未觉得叶栀之有何缺失。 可当得知她要出席公开活动,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挑剔如刃,每个可能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都成了刺。 或许,唯有在她身上烙下独属印记,才能稍稍平息胸腔里躁动的占有欲。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她颈侧的肌肤,那里本该缀满象征归属的吻痕,而此刻,他却鬼使神差地咬住了她的手指。 “报复回来。” 秦泽用沾染着她体温的指尖轻蹭她嫣红的唇瓣,眸中笑意如同蜜糖般浓稠。 叶栀之彻底明白这是蓄谋已久的捉弄,羞愤之下张口咬向他手背,齿间力道未收,瞬间绽开一朵湿润的牙印。 看着眼前炸毛的少女,秦泽再也绷不住,清朗的笑声漫过整个房间。 叶栀之这才惊觉自己的口水还残留在他手背上,滚烫的羞耻感瞬间席卷全身。 她挣扎着要从他怀里逃脱,秦泽明明轻易就能将她扣住,却故意放缓脚步,像只慵懒的猎豹,慢悠悠跟在她身后,目光却寸步不离地护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之之,慢点儿。” 书房门前,秦泽单手撑住门框,弯下腰与她平视,眼尾还带着未褪尽的笑意:“之之消消气,下次不敢了。” “饶了我这一次吧?” 叶栀之根本不听他的假意求饶,“砰”地甩上房门,只留一道细缝,咬牙警告:“我要工作!你不要进来。” 待她转身,却撞进几名工作人员呆滞的目光里。 叶栀之:…… 工作人员:…… 叶栀之:“嗨~” 叶栀之装作和蔼的打招呼。 工作室里一片死寂,三个工作人员的目光像被磁石吸附般,死死钉在虚掩的门板上。 过了许久,他们才缓缓转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叶栀之脸上。 ——那抹灼人的艳红,在素净的妆容里如同燃烧的火焰,将原本该有的清冷气质搅得支离破碎。 此刻的叶栀之正哼着小曲整理手稿,早把出门前那场关于口红的纠结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唇色竟比刚才那只口红还要明艳三分,像是被春日最浓烈的晚霞浸染过。 "咔嗒"一声,书房门被推开。 几人条件反射般转身,只见秦泽斜倚在门框上,指尖灵活地转动着手机,嘴角勾起标志性的弧度。 在叶栀之即将发作的前一秒,他举起手机笑道:"秦太太,直播设备送到。" 那双深邃的眼眸扫过局促的工作人员,笑意却未达眼底。 他随意将手机抛给最近的技术人员,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辛苦几位,直播期间可以出去休息一下。 话音未落,众人已如临大敌般开始调试设备。 ——那可是总裁私人定制的限量款手机,此刻竟要用来当直播设备!? 技术主管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突然想起刚才,这位冷面总裁对着叶栀之卑微道歉的画面,不禁暗自咂舌。 他熟练地登录叶栀之的微博账号,设置好直播参数,余光却瞥见秦泽似笑非笑的眼神,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叶小姐,这个......"工作人员犹豫着指向她的唇角,话未说完就被一声轻咳截断。 秦泽修长的手指叩着门框,意味深长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 技术主管猛地注意到叶栀之无名指上若隐若现的婚戒,喉结滚动两下,连忙赔笑道:"没事没事!我看错了!" "设备调试好了,各位请跟我来。"秦泽侧身让出通道,嘴角的弧度带着胜利者的姿态。 叶栀之抬头,难得对他投去赞同的目光。 这场无声的逐客令,倒正合她心意。 方柠发来的流程单。 指尖抚过最后几行小字。 ——原来所谓的"带货"不过是个幌子,真正要撑满的前半小时,竟是要她独自面对镜头侃侃而谈。 镜中人指尖轻颤。 她从未想过人生第一次直播,会发生在风口浪尖的当口。 走廊里工作人员的脚步声渐远,房门闭合的轻响惊得她睫毛微颤。 倒计时数字在手机屏幕上猩红跳动,像某种催命符。 三、 二、 一 —— 黑色界面骤然亮起的刹那,数以万计的字符如岩浆喷涌而出。 叶栀之下意识后退,却见满屏的"啊啊啊"和"卧槽"裹挟着彩虹特效,将她精心布置的背景墙彻底吞噬。 卧槽卧槽的。 还有什么好甜。 ??? 发生了什么?她明明什么也没干? 这阵仗远超想象,比她去年拿新人奖时的应援弹幕还要汹涌十倍。 指尖慌乱地滑动设置栏,她根本无暇分辨那些跳跃的文字。 直到将弹幕透明度调至最低,抬头时却在画面倒影里,瞥见自己红肿得近乎滴血的唇。 镜中人耳尖瞬间烧透,桌下攥着流程单的手指关节泛白。 ——原来如此,难怪满屏都在刷"kswl"。 这场直播早在热搜发酵时就被推上风口浪尖。 曾经全网心疼的女孩,摇身成了秦氏集团的准儿媳,如今小腹微隆的孕相更成了热议焦点。 直播间涌入的不只是粉丝,还有戴着营销号面具的窥伺者,以及无数举着显微镜的"弋太太"们。 尤其当某论坛爆料"弋洛探班直播"的消息后,在线人数呈几何倍数增长。 此刻看着实时弹幕不断刷新的"哥哥什么时候来",叶栀之轻抚过发烫的耳垂。 冷白的环形补光灯骤然亮起,未经修饰的画面像被撕开的帷幕,将叶栀之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千万观众眼前。 素净的面庞还带着晨起的水润,睫毛上凝着细碎的光,当那双浸着雾气的眸子与镜头对视的刹那,连呼吸都在直播间里凝滞成霜。 镜头突然被放大的特写惊得微微晃动,少女下意识凑近屏幕调试的模样,倒像是误入镜头的林间小鹿。 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眼尾泛着天然的淡粉,随着眨眼的弧度轻轻颤动,搅得满屏弹幕都跟着失了章法。 这份不加雕琢的生动,远比精修图更具冲击力。 第一百一十八章 礼物 即便早对那张被热搜刷爆的脸熟稔于心,当鲜活的面容占据整个屏幕,无数观众还是被猝不及防撞进眼底的纯粹惊艳到屏息。 连角落里预备挑刺的黑子都怔在原地,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按不下去。 隔壁房间的空气骤然升温。 秦泽握着平板的指节泛白,喉结不自然地滚动,昨夜纠缠的温度似乎又漫上唇畔。 他猛地将设备推远,金属外壳撞在桌面发出闷响,却怎么也压不住心底翻涌的躁意。 直到看见屏幕里重新坐直的身影,他才强压下心绪扫向弹幕。 然而下一秒,某个刺眼的词汇瞬间点燃眼底的暗火。 指尖飞速划过通讯录,早已待命的平台技术团队即刻收到指令,那些企图污言秽语的账号,在成型的瞬间便化作漆黑的封禁提示。 直播间的电子荧光屏闪烁不停,秦泽滑动鼠标的指尖突然僵住。 满屏飞速滚动的弹幕如同炸开的烟花,其中几行刺眼的字句却让他瞳孔骤缩。 什么叫好可怜的老婆,让我来亲亲舔舔? 秦泽冷笑,气不打一处来。 ——那些露骨的调侃、逾越的幻想,像带着刺的藤蔓般疯狂生长。 他毫不犹豫地点开管理员权限面板,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出冰冷的指令,将某个ID永久封禁在虚拟世界的黑名单中。 与此同时,刚调试完设备的叶栀之掀开隔音帘步入镜头。 暖光灯打在她精心打理的卷发上,当视线触及实时弹幕的瞬间,精心维持的职业微笑险些裂开。 “大家好,我是叶栀之,好久不见~” 她不得不攥紧麦克风平复心绪,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印记。 心中劝告自己,工作呢工作呢叶栀之。 把你的专业性拿出来,现在是在赚钱! 十万人同时在线的数字在后台疯狂跳动,服务器因涌入的流量发出轻微嗡鸣,却抵不过满屏猎奇问题带来的冲击。 口红的色泽在镜头下被无限放大,成了弹幕狂欢的焦点。 礼物特效如骤雨般砸向屏幕,某个ID反复刷新的"交出唇釉色号"字样,裹挟着滑稽表情包在公屏上肆意游走。 叶栀之:“……” 叶栀之下意识抬手掩住唇角,却在镜头反光里瞥见指缝间洇开的猩红。 她挺直脊背端坐的姿态逐渐僵硬,职业素养与观众愈演愈烈的起哄在胸腔里激烈交锋。 直播间的热度与她的局促形成荒诞的反差。 叶栀之触电般猛地缩回手,动作快得只在镜头里留下残影。 满屏问号如同受惊的飞鸟四散炸开,而新一波猎奇提问又如同涨潮般迅速淹没公屏。 她耳尖烧得通红,破釜沉舟般扯开笑容:"真没涂口红。" 话音未落,指尖已重重碾过唇瓣,反倒将原本娇艳的唇色衬得愈发惊心动魄。 满屏哀嚎声中,秦泽面无表情地敲下回车键。 当"老婆"二字化作灰色虚影从弹幕中消失,直播间瞬间安静得如同按下静音键。 观众们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异常,议论声像被点燃的引线般此起彼伏,某个胆大的ID刚刷出"媳妇"二字,系统提示音便冷酷地截断了发言。 画面上的弹幕瞬间少了一半,看着相对正常的评论,秦泽的心情好了一点儿。 :所以刚才是平台的禁言? :不可能…那两个字又不是什么敏感词… :我懂了,某人在看… …… 叶栀之:…… 就在弹幕炸锅的当口,价值五万的绚烂光效突然撕裂屏幕。 HX的ID如同暗夜流星般划过,十艘虚拟游艇在直播间掀起金色浪潮。 叶栀之被刺目的特效晃得眯起眼,喉间的感谢卡在舌尖:"别...别刷了!" 第一次面对这种画面,有些紧张的开口:“真的不用!我有钱!” 她攥着麦克风的指尖发白,慌乱间脱口而出的话却让整个直播间陷入诡异的寂静。 "真的,秦的的工资卡都在我这儿!" 与此同时,弹幕上爆炸的礼物停了下来。 霍骁的办公室“嘭!”的传来一声巨响。 价值六位数的定制手机撞碎在墙面,昂贵的陶瓷背板迸溅成星子。 而屏幕上凝固的那句话,像根淬了毒的银针深深扎进眼底。 直播间的弹幕如潮水般重新翻涌。 在一片纷杂的文字中,一条留言突然跃入众人视线。 :“天呐!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榜一大哥?这大手笔,没个十几万拿不下来吧,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紧接着,另一条疑问弹幕闪过。 :“HX是谁?难道不该是QZ吗?” 然而,这条弹幕还未来得及被主播叶栀之捕捉,直播界面突然被绚烂的特效填满。 一个全新的ID如黑马般闯入,疯狂刷新着礼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HX”从榜首位置挤落。 来者毫不掩饰,直接亮出全名——霍时禹。 在浆果直播平台,大额礼物不仅能清空屏幕上的杂乱弹幕,还能附上专属留言。 此刻,整个直播间都被两排流光溢彩的大字占据:“之之公主的小保镖在此!”“傻逼退散!” 叶栀之刚想劝阻霍时禹不要破费,目光触及这霸气的留言,瞬间愣住。 她很快反应过来,先前那个“HX”,恐怕正是霍骁。 毕竟,能让向来乖巧的霍时禹如此不留情面的,除了霍骁和叶以凝,再无他人。 看着屏幕上霍时禹不停送出的礼物,以及那些随着特效不断弹出的俏皮发言,叶栀之又好气又好笑,赶忙出声制止。 :“停,小禹。” 话音刚落,霍时禹像是听到指令般,在送出最后一束璀璨烟花后,终于停下了“攻势”。 观众们目睹着两人之间熟稔的互动,不禁心生疑惑。 ??? 叶栀之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解释道。 :“是弟弟。” 话语间,她整个人的状态明显放松了许多,与之前的拘谨判若两人。 这场小插曲成功转移了粉丝们的注意力,叶栀之暗自松了口气。 她正愁如何转移大家对自己口红颜色的关注,眼下正是绝佳时机。 她镇定自若地看着弹幕,面不改色地回应道。 “HX?不认识。” “嗯,小禹认识秦泽。” 然而,短暂的平静很快被打破。 直播间的气氛陡然升温,只见一个金光闪耀的头像框突然出现。 ——弋洛!紧接着,满屏的火箭特效接连炸开。 :“弋洛v送您一艘火箭x10” “弋洛v送您一艘火箭x10”。 一艘火箭价值万元,20万的巨额打赏,直接将霍时禹刚到手的榜首之位再次挤下。 叶栀之瞪大了双眼,一时之间,惊讶与错愕交织在脸上。 很好。 一个接着一个。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场直播,竟成了一场激烈的“榜一大战”,一个接着一个的惊喜(或者说惊吓)。 第一百一十九章 乖乖宝 直播间的热度如沸腾的滚水,叶栀之望着满屏跳动的字符,渐渐意识到自己成了这场狂欢的旁观者。 屏幕上,粉丝们的热情似燎原之火,尤其是弋洛的出现,瞬间点燃了整个弹幕区。 :“快看!弋洛来了!弟弟终于现身了!” :“我就知道!弋洛一定会来,我的期待果然没落空!” :“天啊!弋洛真的来了!弋老师,您怎么有时间刷礼物,却没时间发个微博让我们安心啊!” 在这汹涌的声浪中,偶尔也会冒出些令人忍俊不禁的留言。 :“嗑到了嗑到了!虽然有点离谱,但大明星和小演员的互动也太甜了吧!” 还有些打擦边球的发言,刚一露头,就被淹没在信息洪流里。 :嘶哈嘶哈,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 :??? 弋洛的粉丝堪称专业控评团队,她们手速惊人。 评论如子弹般密集发射。 眨眼间,满屏皆是弋洛相关,其他声音被彻底淹没。 粉丝们各执一词,激烈争论着,场面一度失控。 叶栀之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在这喧嚣中太过渺小,根本插不上话。 然而,这混乱的局面并未持续太久。 当评论区的风向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甚至隐隐有给秦泽“戴绿帽”的趋势时,弋洛慌了神。 他匆忙在直播间刷出十艘火箭,留言道。 :“嫂子好!嫂子再见!我去拍戏了,拜拜!” 金光闪闪的特效一闪而过,弋洛的账号也随之消失在直播间。 短短三分钟,三十万打了水漂,却稳稳占据了叶栀之直播间的榜首之位,把原本排名靠前的HX挤到了第三。 叶栀之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新的惊喜(或者说是惊吓)又降临了。 系统公告的特效再度炸裂,秦泽的名字不断弹出,一艘艘火箭接连发射,刷屏的特效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秦泽送你一艘火箭x10” “秦泽送你一艘火箭x10” “秦泽送你一艘火箭x10” “秦泽送你一艘火箭x10” 秦泽送你一艘火箭x10 秦泽送你一艘火箭x10 …… 原本热闹非凡的弹幕区,此刻竟陷入诡异的寂静。 若不是右上角那醒目的10W+在线人数,叶栀之真会以为直播间里只剩她和秦泽两人。 待秦泽停下刷礼物的动作,特效仍在持续闪烁。 最后两艘火箭带着他简短的留言:“我是第一了。” “乖。” 在浆果平台的规则下,只有前三名能被众人看见,第四名即便与第三名差距甚微。 也会如同隐匿的尘埃,无人问津。 当直播间的喧嚣渐渐平息,粉丝们的热情再度如潮水般涌回弹幕区时。 叶栀之耳尖泛起的绯红已蔓延至脸颊,宛若春日里初绽的樱花,娇俏动人。 就在她好不容易将粉丝们的注意力从自己与秦泽身上巧妙转移,话题刚转向别处不久。 秦泽又不动声色地将众人的目光拉了回来。 弹幕飞速滚动着: :“乖呜呜呜呜呜呜” :“我说,真夫妻才是最绝的…” :“刚数了下,100个火箭,这得100万吧?!” 看到这条弹幕,叶栀之杏眼圆睁,惊愕之色溢于言表。 要知道,这场直播她总共才收入两百万!一股恼意瞬间涌上心头,她气鼓鼓地打开榜单,映入眼帘的是秦泽的账号赫然居于榜首。 她心头火起,指尖悬在拉黑按钮上,恨不得立刻将这个“罪魁祸首”从直播间除名。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推开。 直播间的观众们清晰地看到,屏幕里的叶栀之猛然抬头,目光直直看向画面之外。 只见秦泽一脸无辜地出现在书房门口,步伐轻快地朝着叶栀之走去。 此刻的叶栀之,脸上写满了惊愕与无奈,仿佛在无声质问:我不是说过不让你进来吗? 弹幕瞬间被一连串问号刷屏,粉丝们纷纷猜测是不是秦泽现身了。 而紧接着,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从直播间传出,证实了大家的猜想:“我来拿文件。” 叶栀之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秦泽,一时之间大脑一片空白。 文件?这书房里,哪里有什么文件? :“我去!真的是秦泽!” :“拿文件?所以叶栀之是在秦泽的书房直播?” :“我不信秦总偌大的房子,连一间直播室都腾不出来……” :“啊啊啊!小说诚不欺我!果然只有女主能自由出入霸总的书房!” 弹幕议论纷纷,热度居高不下。 “可是这个书房——” 叶栀之刚想开口,秦泽已经绕过她的身侧,半个身子出现在镜头前。 刹那间,弹幕彻底沸腾,评论如雪花般疯狂刷屏。 叶栀之惊慌失措,下意识伸手去推秦泽,试图将他推出画面,却怎么也推不动。 只听秦泽语气无辜至极,再度开口:“你要播到几点?宝宝饿了没?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的手机有没有新邮件?” 要知道,霸道总裁的书房和手机里,往往藏着公司的诸多机密。 :“所以……叶栀之不仅在秦泽的书房直播,还用他的手机开播???” 直播间的弹幕突然疯狂滚动起来。 :“这真的是秦泽?他俩的人设怎么好像颠倒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喊的‘宝宝’说的是叶栀之……” :“我也有这种感觉!” :“工资卡、手机、书房都归叶栀之管,看来秦总妥妥是个妻管严啊。” :“我现在就像路边无辜被踹了一脚的小狗,这剧情太出乎意料了!” :“刚刚是谁说弋洛和叶栀之好嗑,还说秦泽和叶栀之是因为孩子逢场作戏的?赶紧出来走两步!” 镜头里,秦泽一脸无辜,嘴角却挂着坏笑。 叶栀之被他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想起刚才的“口红”事件还没找他算账,他又来捣乱,叶栀之更是怒火中烧。 她气呼呼地转过身,背对着直播镜头,跪在沙发椅上,只留给粉丝们一个后脑勺。 她气得脸颊通红,刚想小声抱怨几句,突然“阿嚏”一声,打了个细细的喷嚏。 这一瞬间,她只觉得脑袋发晕,早上起床时的那种无力感又汹涌袭来,双腿一软,差点摔倒。 秦泽见状,立刻收起了玩笑,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他低声向直播间的观众道歉,伸手轻轻摸了摸叶栀之的额头,又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在镜头前坐好。 随后,他快步离开,急匆匆地去端王姨煮好的姜茶。 一切动作行云流水,快得叶栀之都没反应过来。 直播间的粉丝们甚至都没看清秦泽的身影,只看到叶栀之转身好像说了几句话,秦泽就消失在了画面中。 第一百二十章 礼物大战 叶栀之揉了揉鼻子,看向手机屏幕,眼前的画面仿佛都重影了,困意一阵阵袭来。 看着弹幕上粉丝们的关心和调侃,她小声解释道:“我没有欺负他,是他太讨厌了。” 因为困倦,她的声音软糯又带着几分娇嗔。 叶栀之撑着下巴,眼神有些呆滞地看着直播间。 想到还有十多分钟直播才结束,知道自己躲不过,便主动开始吐槽秦泽。 “明明是他自己把手机拿给我的。” “他骗人的,他平时根本不在这儿工作,他在卧室有个小角落,喜欢在那儿办公。” 当看到“私房钱”的弹幕时,叶栀之先是瞪大了眼睛,很快又变得迷糊起来:“我不知道,但他的工资卡在我这儿。” 她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可上下眼皮却不受控制地直打架。 叶栀之口中的秦泽,和外界传闻中的那个威严总裁简直判若两人,听起来就像个爱耍小性子的幼稚小孩。 粉丝们原本对秦泽莫名的敬畏,也在这轻松的氛围中渐渐消散。 粉丝们看到叶栀之昏昏欲睡的模样,纷纷在弹幕上留言。 由于“老婆”二字打不出来,大家就用“宝宝”代替。 :“秦泽去哪儿了?刚刚还在呢,你家宝宝是不是感冒了?” :“秦泽快点回来!你家宝宝看起来困得不行了!” 叶栀是的脑袋一点一点,没一会儿,眼睛就缓缓闭上了。 她的脸颊轻轻贴在桌面上,呼吸均匀而浅淡,进入了梦乡。 :"不会吧,真睡着了?" :"正常的,孕妇就是容易犯困。" :"瞧我这记性,都差点忘了她肚子里还有个……" :"呜呜呜,我家之之睡着的样子也太可爱了!" 话音未落,书房的门再次被轻轻推开。 "是秦总来了吗?!" "肯定是秦泽!" 众人屏息注视着直播画面,只见一双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轻柔地握着一条浅灰色小毯子缓缓探入镜头。 那双手动作极轻,仿佛生怕惊扰了熟睡的人,先是将毯子仔细地裹住女孩单薄的肩头,接着小心翼翼地将她从椅子上抱起。 …… 直播间里的弹幕突然安静下来,连刷屏的速度都明显放缓,仿佛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生怕惊醒了这份静谧。 被抱起的女孩发出一声轻哼,怀中的人立刻本能地用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动作自然又娴熟。 "宝宝乖。" 温柔的声音从画面中传来,像是裹着蜜糖,甜得令人心颤。 秦泽将女孩稳稳地揽入怀中,让她整个人蜷缩在自己温暖的怀抱里,继续安然沉睡。 近十万双眼睛注视下,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抚过叶栀之的发梢,将散落的发丝温柔地别到耳后。 做完这一切,他抬手准备关闭直播,却在看到某个熟悉的ID进入直播间时,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缓缓放下了手。 与此同时,办公室里,霍骁握着新手机登录账号,直播间里温馨的画面瞬间映入眼帘。 ——女孩恬静的睡颜,被男人宽厚的肩膀温柔托举着,构成一幅令人心醉的画面。 HX的账号虽已跌出榜单前列,但在浆果平台仍属尊贵的大会员级别。 当他踏入直播间时,炫目的入场特效依旧如璀璨烟火般炸开,哪怕在叶栀之的高人气直播间里不算顶级排面,却也足够引人注目。 秦泽敏锐的目光瞬间捕捉到那个醒目的ID。 怀中的叶栀之正睡得酣甜,白皙的侧脸微微露出,呼吸轻柔绵长。 而直播间的弹幕却热闹非凡,粉丝们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疯狂刷屏。 ——毕竟秦泽在公开场合现身的频率,简直比流星划过夜空还要罕见。 弹幕里,各种问题纷至沓来:有人追问叶栀之先前话语中的深意,有人好奇秦总是否藏了私房钱,甚至还有股民询问股票投资建议。 然而,秦泽始终保持沉默。 屏幕外的粉丝们看不见他的表情,也无从知晓他是否留意到这些提问,只能看到他不时抬手,细心整理裹着叶栀之的毯子,或是温柔理顺她凌乱的发丝。 这般举动,自然让粉丝们认定,此刻秦泽的满心满眼,唯有怀中的女孩。 :“快看!榜一大哥又回来了!” :“秦总倒是吱个声啊!快老实交代有没有私房钱!我们绝对替你保密!” :“刷这么厉害,HX该不会是这俩的CP头子吧‘” “有道理!这年头,还得是CP粉舍得花钱!” …… 与此同时,霍骁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秦泽将叶栀之温柔环抱的画面,如同一把利刃直刺心底。 愤怒的火焰瞬间在胸腔中燃烧,他的牙齿几乎要咬碎,握着手机的手指泛着青白,整个人气得浑身发颤,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心头的郁火。 他瞥向直播间右上角的榜单,自己的名字早已被挤到不知何处,取而代之的是刺眼的排名。 ——霍时禹第三,弋洛第二,而榜首赫然是秦泽。 这三个名字,每一个都像是在提醒他,那些与叶栀之亲近的人,是如何刺痛他的心。 尤其看到榜首的名字,霍骁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不久前的画面。 叶栀之那句“赚钱很难,我不要你的钱”还萦绕在耳边,可转头却坦然接受秦泽百万礼物的模样,形成了无比讽刺的对比。 这种差别待遇,让他心中的怒火彻底爆发,委屈与不甘如潮水般涌来,眼眶瞬间泛起酸涩。 咬牙切齿间,霍骁点开充值页面。 看着屏幕上接连炸开的华丽礼物特效,他的目光死死锁住叶栀之的侧脸,心中只剩下一个执念。 一定要把秦泽从榜首拉下来! 论先来后到,我才应该在他前面! 带着近乎偏执的念头,他疯狂点击送礼。 一时间,直播间里火箭接连升空。 绚烂的特效几乎将屏幕填满,粉丝们的弹幕都被无情淹没,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礼物大战”。 秦泽垂眸注视着屏幕上不断炸开的奢华特效,看着HX的ID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先是将霍时禹挤出排名,此刻正朝着弋洛的位置步步紧逼。 他忽然轻笑出声,嗓音低沉而慵懒,不慌不忙,带着几分玩味的意味:"看来我该说声感谢?"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像一把利刃划破寂静。 霍骁指尖猛地僵在半空,冷若冰霜的脸上写满不屑,正要继续点击送礼,却被秦泽接下来的话彻底钉在原地。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丢人现眼 "HX?感谢这位粉丝对我们家之之的认可。" 秦泽刻意压低的声音裹着丝绒般的沙哑,尾音像羽毛般轻轻扫过耳膜。 说出这句话时,他唇角勾起一抹危险而迷人的弧度,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秘密。 短暂的寂静后,弹幕如潮水般疯狂涌来。 秦泽适时地微微倾身,精致的下颌线与上扬的嘴角展露无遗。 他低头的动作太过突然,直播间的空气仿佛都为之凝固。 那双深邃的眸子扫过屏幕,像是在审视着满屏的留言。 :"救命!秦总别笑了!这对CP简直要人命!" :"完了完了,我又沦陷了..." :"实名羡慕叶栀之!我也想被秦总这样抱着!" 怀中的叶栀之似乎感受到男人的动作,无意识地往温暖的胸膛里钻了钻,整张脸都埋进他怀里,只露出一小撮柔软的发丝。 屏幕外,霍骁死死盯着画面,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面部肌肉因愤怒而微微抽搐。 只有他能听出秦泽语气中那毫不掩饰的嘲讽。 ——对方分明已经认出了自己!就在这时,叶栀之似乎被这交谈声惊扰,在睡梦中不安地动了动。 直播间暖光朦胧,镜头里蜷缩在秦泽怀中的叶栀之睫毛轻颤。 少女无意识地蹙起细眉,发出含混的呢喃,带着困意的脸颊在他心口蹭了蹭,仿佛在寻找最安心的落点。 苍白指尖微微蜷曲,还未完全清醒就本能地探向男人的脖颈,动作笨拙却亲昵。 这自然流露的依赖比任何剧本都动人。 秦泽眼底翻涌的柔情几乎要漫出屏幕,向来冷冽如刀的眉峰悄然舒缓。 他将裹着叶栀之的针织毯又紧了紧,骨节分明的手一下下抚过她单薄后背,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琉璃。 最后俯身时,男人的吻比呼吸还要轻柔,落在她微蹙的眉心:"乖,睡吧。" 体温将少女彻底包裹,叶栀之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舒展的眉眼又恢复成孩童般的恬静。 纤指无意识攥住他衬衫的手指揪出深深褶皱,布料下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弹幕瞬间被粉色爱心和尖叫声淹没,满屏的"嗑疯了"疯狂刷屏。 唯有镜头外的霍骁死死攥住扶手,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将皮质扶手掐出痕迹,猩红的眼底翻涌着压抑的妒火,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他几乎用尽了自己的力气忍耐,才没有一脚把面前的桌子给踹翻。 秦泽垂眸望着实时打赏榜单,目光在某个熟悉ID上停留片刻。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声音放得更柔,却带着旁人难以忽视的锋芒:"感谢你的支持。" 指尖摩挲着叶栀之散落的发丝,眼底流转着得逞的笑意。 "不过比起礼物,我家之之亲手准备的惊喜更值得期待——毕竟她最近为了给我挑生日礼物,可把钱包掏空了。" 话音未落,直播倒计时归零,屏幕骤然漆黑。 可那句带着炫耀的话语,却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湖面,在所有人心中激起千层浪。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霍时禹抑制不住的笑声在客厅里回荡,他猛地从柔软的沙发上弹起,动作轻盈得仿佛要腾空而起,来了个帅气的半转身。 此刻的他,迫不及待地关掉投影仪,握着手机像个欢快的小鹿般在客厅里来回穿梭。 那兴奋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撒欢的哈士奇,眼里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光芒。 一旁的霍妈妈看着儿子这般模样,不禁笑着叮嘱:"慢点儿,别摔着。" 原来,今天霍时禹和霍妈妈一同观看了叶栀之的直播。 为了获得更好的观看体验,他们特意用投影仪将画面投映在宽大的幕布上。 不过,霍时禹在直播间豪爽刷出的礼物,其实都是霍妈妈赞助的。 ——毕竟上次他为了给叶栀之庆生,已经花光了所有零花钱,暂时囊中羞涩。 霍妈妈也是头一回体验到当"榜一大哥"的乐趣,虽然这份荣耀很快就被弋洛取代。 霍时禹激动地冲到霍妈妈面前,笑得合不拢嘴:"妈!他肯定听见了!绝对听见了!" "明明我们都冲上榜单第一了。" 他继续兴奋地说道,"那个霍骁,非要在姐夫面前出糗,真是太逗了!"说着说着,又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 兴奋之余,霍时禹满心都是分享的欲望。 粉丝们的脑洞总是让人忍俊不禁,而秦泽的举动更是充满戏剧性。 特别是那个"HX粉丝"的话,简直绝了。 他敢打赌,现在霍骁一定会被气得跳脚。 这么有趣的事情,当然要分享给大家! * 霍时禹兴致勃勃地将自己的微信ID从"时禹无敌最炫酷"改成了"我为之之举大旗"。 看着这个新名字,他满意地点点头。 这条充满趣味的朋友圈刚发布,点赞和评论便如潮水般涌来。 其实,叶栀之的这次直播早已成为热门话题。 当秦泽在直播间大手笔刷礼物时,叶栀之的名字瞬间登上热搜。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大家都心知肚明,豪门婚姻往往掺杂着各种利益考量,或是为了家族事业,或是为了子女。 唯独很难与纯粹的爱情挂钩 。 在名利场的社交圈里,即便秦泽曾公开维护叶栀之,众人也只当这是豪门为保颜面的权宜之计。 然而热搜上沸沸扬扬的词条,还是勾起了这群人的猎奇心理。 当他们循着链接点开直播间,屏幕里秦泽将叶栀之温柔拥入怀中的画面,瞬间击碎了所有臆测。 那些精心雕琢的假面下,是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声。 ——谁能想到曾经不起眼的叶栀之,竟真的成了被金枝玉叶捧在心尖的人? 有人暗自懊悔当初没与叶栀之交好,目光不约而同转向霍时禹。 这位与叶栀之交情匪浅的公子哥,此刻正明目张胆地调侃兄长霍骁。 评论区里,众人瞬间心领神会,虚伪的附和与阴阳怪气的话语如潮水般涌来。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小闹人精 * 霍时禹倚在沙发上,笑得直不起腰,指尖随意揉着笑到发疼的腹肌,哪怕掀开衣角露出凌乱的衣摆也浑然不觉。 他偶尔抬眼望向母亲,眼里盛满不加掩饰的得意,又立刻埋头刷起手机。 霍妈妈望着儿子肆意张扬的模样,唇角不自觉扬起。 可眼底的笑意却泛着苦涩。 ——作为母亲,她怎会不知这场闹剧会给霍骁带来多大的冲击? 看着大儿子在直播间里狼狈退场的画面,她的心也曾狠狠揪起。 但理智很快将心疼碾碎,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年霍骁对叶栀之造成的伤害,绝非一句道歉就能弥补。 思绪飘回直播间的画面,秦泽望向叶栀之时,眼神里流淌的珍视,仿佛她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隔着屏幕,那份温柔都足以令人动容。 霍妈妈攥紧衣角,她暗自发誓,定要护叶栀之一世周全,让她在这纷扰的世界里,寻得一方安宁。 "我靠!" 霍时禹突然爆发出的惊呼,将霍妈妈拉回现实。 看着儿子因兴奋涨红的脸,她轻轻叹了口气,将复杂的情绪尽数藏进眼底。 霍妈妈刚要开口嗔怪霍时禹信口胡诌,就见儿子举着手机雀跃地凑过来,亮晶晶的眼睛里盛满兴奋。 "妈!快来看!这对CP我直接嗑到上头!" 霍时禹几乎是跳着脚把手机怼到母亲面前。 霍妈妈无奈地垂眸。 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 待看清内容,她先是微怔,继而嘴角不自觉上扬。 ——那是秦泽五分钟前发布的朋友圈动态。 画面里,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背印着两排整齐的牙印,透着几分俏皮可爱,肇事者不言而喻。 另一张俯拍视角的照片里,叶栀之安睡的容颜宛如精致的瓷娃娃。 尽管拍摄角度称不上讲究,却无损她的清丽。 女孩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阴影,粉嫩的脸颊被身旁的胸膛轻压,撅起的唇瓣透着婴儿般的娇憨。 配文简洁却满含宠溺:"小闹人精"。 霍时禹彻底陷入疯狂嗑糖模式。 直到头晕目眩才想转移注意力。 随手点开微博,首页赫然跳出叶栀之大粉分享的直播截图。 她放大画面,目光死死锁定在叶栀之无名指关节处那道若隐若现的牙印,又匆匆返回查看秦泽的朋友圈。 "疯了,我一定是疯了..." 霍时禹瘫倒在沙发上,苦笑着掐了掐自己的人中。 "你们好好过日子,我独自嗑生嗑死就成。" 然而下一秒,手机突然响起清脆的提示音。 她狐疑地解锁屏幕,当看清短信内容时,瞬间满血复活,激动得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救命!这波狗粮我还能再战五百年!" 我又活了!芜湖! * 秦泽将平台后台霍时禹的巨额打赏尽数转入霍时禹账户,随后锁屏丢开。 朋友圈里的祝福如潮水般涌来,红点点缀的提示音此起彼伏,他却置若罔闻,只是垂眸望着身侧蜷缩成小猫般的叶栀之。 少女睫毛轻颤,樱唇微抿,枕在他手臂上的脸颊泛着淡淡红晕。 秦泽忽然理解了庄汐月的炫耀心态。 ——曾经觉得可笑的行为,此刻竟与胸腔里翻涌的情愫不谋而合。 他像头盘踞宝藏的恶龙,既想向世界宣告自己最珍视的宝物,又怕贪婪的目光亵渎这份美好。 他小心翼翼地躺下,将叶栀之柔软的身躯揽入怀中。 指腹摩挲着自己手背上那道即将淡去的牙痕,浅浅的红印像朵转瞬即逝的玫瑰。 反观叶栀之指尖,早已光洁如初,他刻意收着力道,却忘了她的肌肤如同最娇嫩的花瓣,轻轻触碰便会留下印记。 热搜词条里"牙印戒指"的截图仍在疯传,评论区满是揣测与调侃。 秦泽喉头微动,俯身轻吻叶栀之微凉的指尖,心中泛起莫名的渴望。 ——若此刻能再被她咬上一口,留下独属于他们的印记该多好。 他握着叶栀之的手,探身捞过手机,在对话框里迅速敲击:"戒指,加快速度。" * 晨光透过纱帘的缝隙,在枕边投下斑驳的光影。 叶栀之从混沌中缓缓苏醒,意识像被揉皱的宣纸,褶皱里藏着未消散的困意。 她下意识地侧过身,肩头习惯性地寻找那个熟悉的温度,却只触到空荡荡的床单,凉得让人心头一颤。 天花板上水晶吊灯的轮廓在朦胧中晃动。 叶栀之盯着那簇光影发呆,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往常这个时候,秦泽总会用带着薄茧的手指梳理她的发丝,在耳畔落下细碎的亲吻。 今天枕畔却空无一人,寂静得让她有些恍惚。 叶栀之猛地撑起身子,丝绸睡裙滑落肩头,露出曲线优美的锁骨。 她下意识地护住微微隆起的小腹,掌心隔着布料感受生命的温度。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 ——直播时的聚光灯、网友的弹幕,还有秦泽临走前那个带着蛊惑的吻...... 浴室镜面氤氲着水汽,叶栀之胡乱抹了把脸,洗脸巾擦过嘴唇时传来细密的刺痛。 她对着镜子凑近,只见唇瓣红肿得像沾了露水的玫瑰,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秦泽低笑着将她抵在玄关的画面。 男人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耳畔,带着独有的气息,让她连耳尖都烧了起来。 “完了完了......” 叶栀之抓着湿漉漉的头发,水滴顺着指尖砸在大理石台面。 直播间的两百万在线观众、精心准备的产品讲解,还有和品牌方签好的合作协议,此刻都化作一团乱麻。 她光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脚趾蜷缩。 想起柠柠发来的几十条未读消息,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叶栀之咬着下唇,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脖颈。 明明说好了只是“蜻蜓点水”,结果那个吻像沾了蜜的钩子,勾得她魂不守舍,连直播时都频频走神。 “都怪秦泽!”她对着空气嘟囔。 秦泽为什么不把她喊起来! 这个想法冒出来之后,叶栀之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尖。 又不是秦泽把她催眠让她睡过去的,说不定还是秦泽把她抱回的房间。 抓起吹风机胡乱吹着头发。 吹风机的热风裹着委屈,却在想起秦泽替她盖好被子的温柔模样时,声音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但看到镜中自己狼狈的样子,又气鼓鼓地跺了跺脚。 ——这次绝对不能轻易原谅他! 第二百二十三章 道歉 * 明明说好了,只轻轻的...... 叶栀之想着,耳根红的厉害。 叶栀之把棉质拖鞋踢得哒哒作响,发梢还沾着水珠,绯红从耳尖一路烧到脖颈。 她攥着门把手的手指节泛白,心底那簇被秦泽撩拨起的羞恼,正化作燎原的火苗。 ——这人居然在她睡着时把直播开了整整十分钟! 矮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像颗不合时宜的定时炸弹。 她触电般僵在原地,指尖悬在半空迟迟不敢触碰。 屏幕亮起的瞬间,"庄汐月"三个字让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呼出的气在玻璃窗上凝成白雾。 "之之!你俩CP杀疯了!"尖锐的尖叫几乎震碎耳膜,叶栀之条件反射地把手机挪远,却听见背景音里传来熟悉的轻笑。 她盯着手机屏幕,睫毛不安地颤动,周牧池的声音,这俩怎么天天黏在一起? "70万超话粉丝!” “真夫妻就是坠吊的!" 夹杂着拍桌声的欢呼里。 叶栀之咬着下唇,喉结上下滚动,干燥的喉咙里挤不出完整字句。 直到庄汐月的笑声渐歇,她才艰涩地开口:"...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伴随着压低的笑声。 "他说你要给秦泽买生日礼物,正缺霍骁送的打赏钱!还把霍骁认成了你们的cp粉。" 庄汐月的笑声突然变成剧烈咳嗽,周牧池的声音混在背景音里。 周牧池拍了拍她的背,无奈的开口:“你慢点儿,还有,什么情敌?那个霍骁配做秦总的情敌?” “对对对!”庄汐月笑着说:“情敌这两个字错了,哎~你今天好会说话啊。” 对面的两个人突然就自己聊上了。 电话那头的叶栀之简直傻了眼。 她睡过去的那短短十分钟,居然这么精彩? * 叶栀之将掌心的薄汗在纸巾上蹭了蹭,听筒里庄汐月与周牧池的声音像隔了层毛玻璃。 她屏息点开微博热搜界面,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迟迟不敢落下。 ——自昨夜在家中开启直播,营销号便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蜂拥而至,而秦泽的意外现身,无疑成了引爆舆论的导火索。 超话界面跳出的瞬间,叶栀之的呼吸几乎停滞。 满屏高热讨论裹挟着暧昧猜想扑面而来,比直播间的弹幕更令人面红耳赤。 有人逐帧分析直播回放里秦泽俯身亲吻她的时长。 甚至用专业软件测算两人的肢体距离! 她蜷缩在沙发角落,脚趾无意识地在地毯上蜷成一团,仿佛要将自己缩进地心才能躲开这些炽热的目光。 "之之?你还在听吗?" 庄汐月的声音突然炸响,惊得叶栀之险些将手机甩出去。 她慌忙捂住发烫的脸颊,庆幸这通电话没开视频,否则绯红蔓延至耳尖的窘迫定会暴露无遗。 "嗯...我在。"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线平稳,却还是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挂断电话时,叶栀之盯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发怔。 锁屏界面的新闻推送不知何时堆积成山,醒目的标题"秦氏总裁深夜直播宠妻"下,是她熟睡时被镜头捕捉的画面。 ——秦泽俯身靠近的侧影将她笼罩在阴影里,暧昧的氛围几乎要溢出屏幕。 滚烫的羞耻感从后颈窜上头顶,她猛地将手机倒扣在抱枕上,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所有窥探的目光。 她趿着拖鞋冲进阳台,空气卷着凉意拂过滚烫的面颊。 想起直播时秦泽温热的呼吸擦过耳畔,想起他故意不关掉直播的狡黠笑意,叶栀之攥紧栏杆的手指泛白。 明明可以用更稳妥的方式处理,他却偏要选择最令人心跳失控的亲密接触…… "秦泽!" 他就是故意的! 叶栀之气鼓鼓的,拳头都攥了起来。 就是要怪秦泽! * 晨光斜斜漫过客厅,叶栀之推开卧室门的刹那,鼻尖倏然捕捉到一缕清甜。 ——玉米与排骨在砂锅里缠绵出的香气,裹挟着熟悉的烟火气扑面而来。 她的目光掠过半开的玻璃推拉门,秦泽颀长的身影正在厨房氤氲的雾气里若隐若现。 往日这个时候,王姨总会哼着小调准备早餐,此刻却不见踪影。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门把,叶栀之垂眸轻笑,男人显然算准了她的脾气,提前用这锅精心熬煮的汤,给自己道歉。 因为秦泽不是没这样干过。 那次破晓时分,她迷迷糊糊间总觉脸颊温热,睫毛轻颤才发现秦泽正俯身吻她。 亲亲碰碰个没完。 困意与恼怒交织,她眼眶瞬间泛红,委屈的泪水决堤而出。 后来那人变戏法似的捧出整盒香草冰淇淋,一勺勺喂到她唇边,哄了许久才止住她的抽噎。 脚步声惊动了厨房里的人。 秦泽转身时,汤勺在骨瓷碗沿磕出清响,他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醒了?宝宝饿不饿?去客厅坐会儿,马上开饭。” 换作从前,她定会乖乖应下,此刻却梗着脖子,刻意挑眉:“现在吃算哪顿?” 砂锅里的汤汁咕嘟作响,秦泽搅动的动作顿了顿,幽深的眸子静静望着她,像是在打量突然闹脾气的小猫。 叶栀之的心漏跳一拍,后知后觉发现今天的他有些不同。 平日里总是笑意盈盈的眉眼笼着层薄雾,明明嘴角还挂着笑,却让她莫名心慌。 “我口腔溃疡,不想吃。” 她硬着头皮继续呛声,心里却打着鼓。 秦泽突然放下汤勺,一步步逼近,墨色瞳孔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她本能地后退半步,后背抵住冰凉的瓷砖,喉间发紧。 完了,这次是不是真把人惹毛了? 可想起昨晚的委屈,她又瞬间挺直脊背。 但很快就又给自己打气。 不怂不怂叶栀之!明明就是秦泽的错! 不能为了尊严,连钱也不要啊! 那可是两百万! 叶栀之强压下心底的悸动,却在秦泽垂眸注视的瞬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 蒸腾的热气裹着玉米排骨汤的甜香漫过两人之间的空隙,秦泽心底软了一块,轻叹一声,指尖利落地解开围裙系带。 动作带起的气流拂过叶栀之耳际,下一秒,她整个人突然腾空,落入带着体温的怀抱。 第一百二十四章 粗糙围巾 秦泽的掌心隔着单薄衣料熨烫着她的腰肢,温热呼吸扫过发顶:"怎么像个炸毛的小刺猬?" 还没来得及攥紧他衬衫领口,柔软的沙发已托住后背。 叶栀之望着秦泽单膝跪在地毯上的身影,原本期待的亲昵姿势化作这般对峙,委屈瞬间漫过心口。 叶栀之心情更不爽了怎么办! 余光瞥见茶几旁拆开的快递盒—— "真要跟排骨汤过不去?" 秦泽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蛊惑的尾音。 叶栀之这才惊觉,满室浓香不知何时愈发浓烈,胃袋适时发出微弱的抗议。 她倔强地抿紧嘴唇,下巴高高扬起,耳尖却不受控地泛起红晕。 “看着我。” 修长手指擦着她发烫的脸颊掠过,想要托起她的下巴,叶栀之偏头躲开。 “不要……除非你给我道歉。” 男人眼中闪过笑意,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她刚才躲避时蹭到的手背:"小没良心的,我帮你解决了难题,怎么倒成罪人了?" "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叶栀之突然炸毛,攥紧沙发靠垫的指尖微微发白。 "你故意趁我睡着....反正你就是故意的.." 话尾消散在发烫的呼吸里,她气鼓鼓地瞪着对方,却在撞进那双盛满笑意的眸子时,慌忙别开了脸。 叶栀之瘫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满心都是懊恼与沮丧。 之前因为一时疏忽,她仿佛能看到那些原本属于自己的“小钱钱”,正扑棱着翅膀,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一时间,连房间里原本明亮的灯光,都好像变得昏暗起来,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就在她沉浸在低落情绪中时,秦泽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礼物分成过后,加上推广费用一共三百二十七万,已经打到了你的卡里面。” 叶栀之像被按了快进键一样,猛抬头,眼睛瞪得溜圆,满是不可置信。 平日里,秦泽那张嘴说出的话,总是能把她气得头晕目眩,可此刻,从他口中吐出的这串数字,却宛如天籁之音。 “三百二十七万!” 叶栀之在心里欢呼,仿佛瞬间被注入了无穷的活力,刚刚还黯淡无光的世界,此刻像是被重新点亮了璀璨的灯火,光芒四射。 秦泽看着叶栀之瞬间转变的表情,挑眉问道:“现在,还要不要吃饭?” 叶栀之脸上瞬间绽放出比春日繁花还要灿烂的笑容,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 空气中飘来的排骨汤香气,早在她从卧室出来的那一刻,就紧紧勾住了她的嗅觉,让她馋得不行。 她满心欢喜地抬起胳膊,撒娇道:“抱——” 然而,话刚出口,就被秦泽接下来的话浇了个透心凉。 “啊,我想起来了。” 秦泽慢悠悠地开口,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深邃得让人捉摸不透。 他修长的手臂伸出,轻松地将沙发旁的纸箱子拉到身前。 在叶栀之满是疑惑的注视下,秦泽打开箱子,从中拿出几条歪歪扭扭、针脚粗糙的围巾。 叶栀之原本高高抬起的手臂,就那样僵在半空。 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愕。 “之之,要不要解释一下这些?” …… …… 秦泽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看似温和的笑容,可眼底那抹复杂的情绪,却浓烈得像是要溢出来。 叶栀之干笑两声,强装镇定:“这是什么呀?好丑的毛线团。” 可当秦泽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张纸条,上面赫然是霍妈妈的留言时,叶栀之只觉得一阵心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叶栀之:…… * 秦泽墨色瞳孔里映着叶栀之惊慌失措的模样,目光如磁石般牢牢锁住她,丝毫没有移开的意思。 修长指尖夹着的纸条上,霍妈妈工整娟秀的字迹清晰可见。 ——这些丑丑的毛线团,是她曾经送给霍骁的礼物。 叶栀之一撞上秦泽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后槽牙隐隐泛起作痛的征兆。 直到此刻,她才恍然大悟,为何今早自己睡眼惺忪醒来时,秦泽反应平淡得有些反常。 当时还让她心里莫名泛起一丝失落。 原来无论自己怎么装迷糊,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好饿呀!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这些东西等有空再看嘛!” 叶栀之娇嗔着,双臂环上秦泽的脖颈,试图去抢夺那张要命的纸条,只要销毁证据,她就能死不承认。 很好! 就这么干。 秦泽眼疾手快,空着的手臂顺势揽住她的纤腰,将她稳稳圈入怀中。 叶栀之不甘心地在他怀里挣扎,却忘了自己纤细的身形在秦泽面前毫无优势。 只见秦泽轻轻往后一仰,手臂微抬,她无论怎么踮脚伸手,都只能扑个空。 更要命的是,秦泽修长手指轻轻捏了捏她后颈的软肉,叶栀之顿时浑身酥软,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在他怀里。 片刻后,秦泽倚着沙发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将叶栀之安置在自己大腿上。 被拆穿小心思的叶栀之羞得满脸通红,像只乖巧的猫咪般不敢乱动。 秦泽微微屈膝,叶栀之顺着他的动作下滑,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看似是她居高临下的姿势,实则被秦泽牢牢禁锢。 ——他一手稳稳托住她的腰,一手轻轻扣住她的小腿,任她怎么扭动都无法挣脱。 还有刚才,自己够不到秦泽的手,完全是因为他的胸肌和手臂肌群过于的大块头! 指尖擦过他绷紧的胸肌,她气鼓鼓地戳向那团硬实,却在触及肌理的瞬间僵住。 ——男人垂眸注视她的眼神,像暗夜里蛰伏的兽,提醒着这场对峙的主动权早已倾斜。 指腹还残留着布料的纹路,叶栀之慌乱地抚平褶皱,动作却在对上那双深潭般的眸子时凝滞。 秦泽看着眼前女孩:"不戳了?"尾音带着惑人的低哑,在寂静的客厅荡出涟漪。 喉咙发紧,叶栀之攥紧裙摆。 她怎么也没想到,六年前随手送出的手织围巾,会以这样荒诞的方式重见天日。 记忆翻涌,彼时超市货架前,她盯着"买二赠一"的毛线促销牌咬唇盘算。 白炽灯在廉价腈纶毛线上折射出细碎光斑。 那些歪歪扭扭的针脚里,藏着的哪里是少女心事,分明是对霍骁高傲扔弃礼物的小小报复。 "其实..."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吃醋了 她忽然揪住秦泽的袖口摇晃,"那条围巾我织的时候,特意留了能套脖子的尺寸呢!想让他上吊用的。" 话音未落,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已扣住她的手腕,拇指摩挲着内侧敏感肌肤,笑意却不达眼底:“哦,是吗?。" 叶栀之疯狂点头,语气带着小小的自豪:“当然啦!还能是我担心他冷不成,他的生日是六月底呢!” 她话音落。 却注意到秦泽的眸底的色彩又深了些,莫名透露出一丝危险,看起来比墨还浓。 …… ?? 难道自己说错了话? 后腰抵上沙发扶手时,秦泽温热的呼吸已拂过耳畔。 他指尖勾着她纤细的脚踝,轻轻揉捏那处凸起的踝骨,带来一阵战栗。 秦泽刻意拖长尾音,模仿着叶栀之刚才说话的语气,听起来阴阳怪气的:"哟,之之这记性倒是出奇的好,连六月底的日子都刻在心里了?" 他指尖摩挲着她都脚踝,眉眼愈发刻薄,"也是,毕竟十几年的情谊,能一起拆过的生日蜡烛,怕是比我见过的星星都多。" 叶栀之:…… 她怎么觉得空气中有好大一股醋味儿啊? 怎么现在的秦泽看起来,像是一个幽怨的小媳妇? 说实话,自己这话说出来之后,秦泽也觉得自己小气又矫情。 空气里浮动着檀香。 叶栀之望着男人指节暴起的青筋。 昨夜拆快递时,秦泽盯着寄来的旧围巾,目光像是要将褪色的毛线烧出洞来。 从收到快递拆开之后,秦泽就一直在劝自己,没关系,而且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 叶栀之现在是他的,他们不但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宝宝。 他们的关系受法律保护。 但秦泽就是控制不住。 "秦泽。" 叶栀之凑近,认真的看着秦泽的眼睛开口:“你是不是在吃醋?” 秦泽嗤笑出声。 “呵。” 尾音带着几分玩味:"怎么这会儿才发现?" 方才在直播间信誓旦旦炫耀叶栀之生日礼物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虽然当事人恐怕还蒙在鼓里。 此刻想到那条本该属于自己的围巾,此刻却裹在别的男人颈间,他后槽牙不自觉发紧。 这换谁谁不生气? 叶栀之被这直白的承认惊得睫毛轻颤。 按照霸总文学套路,不都该是冷面否认? 眼前这人眼尾微扬,眸中流转的醋意几乎要凝成实质,倒显得她像个不解风情的呆子。 阴影笼罩下来时,她本能地瑟缩了下。 秦泽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她下巴,指腹若有似无地摩挲着,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我说过,我在吃醋。" 他刻意咬重的尾音里裹着暗潮,"不满意?" “没、没有!"叶栀之慌乱摇头,却撞进那双骤然加深的墨瞳。 “所以然后呢?” “然后?”叶栀之傻傻的看着他。 还未反应过来,唇上便传来湿润触感。 ——本该是惩罚性的啃咬,最终化作缠绵的吮吸。 男人掌心贴着她发烫的脸颊,呼吸灼热:"告诉我,怎么哄你的秦先生?" 叶栀之的指尖陷进他胸口,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剧烈的心跳。 男人的气息将她完全笼罩,烫得她眼眶发酸。 喉间发紧的瞬间,忽然想起他总说"有些事要你自己学"。 声音里听不出来情绪,叶栀之只觉得他的呼吸有些重:“然后你不应该哄我吗,嗯?” “要…怎么哄。”叶栀之的嗓子有些干,声音也软绵绵的,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睫毛抖动。 "别动,闭眼。" 她突然伸手抵住男人胸膛,在对方挑眉时,凑近那近在咫尺的薄唇。 为了家庭生活的和谐!叶栀之,加油! 这大概是他们相识以来,她第一次主动叩响他的城池。 叶栀之睫毛簌簌颤动,像受惊的蝶。 她微微仰头,发梢扫过秦泽的喉结,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得猝不及防。 指尖还揪着他衬衫下摆,褶皱里藏着忐忑的温度。 往常都是被他牵着走,此刻掌心沁出的汗洇湿了衣料。 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蒸腾,空气仿佛裹着蜜糖般黏腻。 当她的呼吸掠过他滚烫的面颊,秦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几乎要冲破胸腔。 那片甜软生涩的触感,让他呼吸凝滞,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压制住将人揉进怀里的冲动。 还未等他反应,叶栀之已经像受惊的兔子般弹开,耳尖红得滴血:"好...好了吗?" 沙哑的低笑混着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秦泽垂眸望着她慌乱绞着衣角的手指:"之之当哄小狗呢?" 她咬着下唇再次凑近,这次停留了半刻。 绯红从耳尖蔓延到脖颈,像晚霞晕染宣纸。 "这次总行了吧?" “没有。” 男人喉结滚动,指腹轻轻摩挲她发烫的唇瓣:"呼吸都不会,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嗯?” 尾音像羽毛扫过耳畔,带着蛊惑的意味。 …… …… 围巾事件收场时,叶栀之眼眶蓄满委屈的泪。 瘫在沙发里连指尖都没了力气。 叶栀之恨不得咬他一口。 秦泽小心翼翼将她抱起,掌心的温度透过裙摆传来。 排骨汤咕嘟冒泡,炖得软烂的排骨轻轻一抿就脱骨,正适合她微微发肿的嘴唇。 男人用银勺舀起汤汁,吹凉了才送到她唇边。 沾在嘴角的油花被温热的湿纸巾轻轻擦去,薄荷味的唇油覆上时,叶栀之别过头不看他。 秦泽心里清楚叶栀之这会儿不开心,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非常爽快的答应了以后再也不提围巾的事情。 并且赔偿她一整份烤冷面,并且加上一盒冰激凌! # 厨房暖黄的灯光里,叶栀之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看着秦泽利落地收拾碗碟。 身后女孩嘴里念念叨叨的。 她突然指着调料架上的陈醋瓶,眼睛亮晶晶:"以后该叫你秦小醋坛子才对。" 清脆的笑声突然漫开,她弯着眼睛看向男人转身时微微发红的耳尖,踮脚凑到他面前。 "原来堂堂秦总也会打翻醋缸啊?"指尖戳了戳他紧绷的下颌,语气甜得能滴出蜜来:"怎么这么可爱啊?" 这话让秦泽动作一滞,喉结滚动了两下才找回声音:"可爱?" 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竟比红酒还醉人。 “嗯!” 叶栀之笑,吃醋的时候。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想她了 手机里传来夸张的哀嚎声瞬间穿透屏幕:"叶栀之!你故意的是不是?拿你家那位的撒娇日常来虐狗?" 叶栀之趴在床上上笑出眼泪:“我没有啊,只是第一次见到秦泽这样,好幼稚!” :"快说说,他以前还干过什么傻事?"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屏幕,像等着拆礼物的小女孩。 这样他就可以狠狠嘲笑秦泽了,哼哼。 庄汐月扶额。 庄汐月:…… 想起记忆里杀伐果决的秦泽,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一般不动口只动手。 正犹豫时,画面突然剧烈晃动,熟悉的冷嗓从手机里传来:"该休息了。" "就玩五分钟嘛..."叶栀之的声音带着软糯的鼻音。 "乖宝宝。"裹着旁人从未听过的温柔。 听着突然中断的通话音,庄汐月对着黑屏的手机摇头轻笑。 ——果然爱情里的人啊,连幼稚都甜得发腻。 这俩人才是真的狗。 …… * 暮色漫过车窗的刹那,叶栀之捏着发烫的手机,终于按亮了那个被反复摩挲的号码。 听筒里的等待音像是永无止境,直到第七声才被慵懒截断。 "小东西,刚走就想我了?" 电流裹着沙哑的尾音拂过耳膜,叶栀之的指尖在真皮座椅上蜷了蜷。 她强压下心底漫开的涟漪,目光扫过车窗外疾驰而过的霓虹:"嗯……" 男人的声线变得清晰而危险:"怎么,没我在身边连觉都睡不安稳了?" 叶栀之咬住下唇,最近总觉得不安:“你不在......" 话音未落,便被截断。 "开视频。" 这命令般的口吻让她后颈窜起凉意。 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她扯出个苍白的借口:"在外面....." "叶栀之。" 男人无奈扶额。 “我想看看你。” “……” 屏幕里的男人倚在迷彩椅上,目光如鹰隼般掠过她的脸庞,忽然轻笑出声:"想不想我?" 他屈指弹了弹屏幕,"叫声好听的......" 叶栀之深吸一口气,眼尾漾开柔波:"秦泽,我想你了。" 男人喉结滚动,忽然起身逼近镜头。 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大概是心情不错,“嗯……我也想。” …… 不知聊了多久,窗外的霓虹渐渐变暗,车子已经从繁华的市中心来到了山庄。 想睡觉的心情达到顶峰,她狠了狠心,放柔了声线: “秦泽……我等你回来……” 话落,叶栀之手机一个没拿稳,掉在地上。 她快速地捡起来,按下挂断键。 …… M国塔克州的深夜,密闭房间里,秦泽背对着幽蓝的电子地图,单手撑墙的手臂肌肉紧绷。 青筋随着呼吸渐渐平复,嘴角却不受控地勾起一抹弧度。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刚才通话里软糯的尾音还萦绕在耳畔。 ——这个小东西,撒娇的时候连声线都带着钩子。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思绪,司徒烨咋咋呼呼的声音穿透门板:“秦泽!把老子从夏威夷拽过来当冤大头?再不开门我可撬锁了!” “咚咚咚。” 金属门轰然洞开,秦泽利落地将沾血的作战服甩进洗衣机,迷彩裤束进军靴的动作带着经年累月的凌厉。 司徒烨一屁股陷进战术椅,墨镜下滑露出玩味的眼神:“最近你重心都在夏国了?那位叶小姐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蛊?” “她在哪,我的版图就在哪。” 秦泽倚着斑驳的水泥墙,军靴交叉的姿态漫不经心,眼底却烧着滚烫的光。 “就算要踏平七大洲,我也要把她圈在眼皮底下。” “背地里刀口上舔血的人谈情说爱,迟早栽跟头。” 司徒烨弹飞烟头,火星在防弹玻璃上炸开。 秦泽扯过战术夹克往身上套,拉链拉到喉结处的动作顿了顿:“你留在这里收尾。 鬼帮基地还剩半口气,要是让他们缓过劲……” 话音未落,寒意已凝成实质。 “别别别!” 司徒烨跳起来拦住去路。 “什么?” “你不会是想让我当你的替死鬼吧?” 秦泽冷冷地睨了他一眼,“鬼帮的基地已经灭了一半了,你要是连这都看不住,我不得不考虑明年换一个供应商。” “看得住,绝对看得住!你就放心交给我。” 司徒烨拍着胸脯保证,看着男人的背影。 “你现在回去就是送人头!应纳那老狐狸在夏国埋了多少暗桩?你打算游过太平洋?” 门被猛地拉开,夜风卷着沙尘灌进房间。 秦泽高大的身影立在门框处,月光将他的轮廓镀成冷硬的银边。 良久,他转头看向屋内的人,向来戏谑的声音罕见地沉下去:“我想她了……” 喉结滚动。 “砰”的关门声震落墙灰,司徒烨盯着空荡荡的走廊发怔。 “……” 靠,真陷进去了。 他走上前拉开房门。 转头揪住门口的保镖:“他真要单枪匹马杀回去?” …… “三小时后,宜京外海岛降落。” 保镖递过平板电脑,卫星地图上闪烁的红点刺得人眼疼,“那座岛……是上个月刚买的。” 司徒烨盯着屏幕上陌生的坐标,喃喃咒骂:“疯了,真疯了……” “……” 秦泽手头的岛不基本都在美洲范围内吗? “他啥时候买的?” 司徒烨疑惑道。 黑衣下属目不斜视,毫不犹豫地回答:“昨天。” 司徒烨的脑子里瞬间被炸得七零八落。 日了。 为了见女人,居然随手买了一座岛。 * 铁窗外骤然响起的传唤声,惊得叶以凝踉跄着撞向锈迹斑斑的铁窗。 指甲在金属栅栏上抓出刺耳声响,她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回头触碰背后几道阴冷的目光。 昏暗牢房里,三个蜷缩在墙角的女囚缓缓抬头。 当她们看清叶以凝贴在玻璃上的扭曲面容。 ——瞪大的瞳孔里跳动着病态的炽热,鼻尖几乎要蹭花窗上凝结的水雾。 ——不由得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有人嗤笑着用手肘捅了捅同伴,囚服下的肩膀剧烈抖动,像在观赏一场滑稽的独角戏。 "我在!我就是叶以凝!"她的喉咙发出破风箱般的嘶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浑然不觉。 那种近乎癫狂的亢奋让隔着玻璃的警员都下意识皱眉。 眼前这具枯槁躯体迸发出的强烈情绪,恰似困在深海漩涡里的溺水者,把每个路过的身影都当成救命浮木。 第一百二十七章 监狱 警员后退半步的动作被她敏锐捕捉,脖颈处青筋暴起。 "求求你...让我出去!"曾经精心雕琢的名门仪态早已荡然无存,囚服下伸出的手臂布满狰狞淤青,干涸的血痂混着陈旧针孔,在惨白皮肤上交织成可怖的网。 蓬乱的发丝黏在凹陷的脸颊上,干裂的嘴唇不断翕动,恍惚间竟与街边蓬头垢面的乞丐无异。 金属警棍敲击铁门的脆响惊得叶以凝浑身战栗。 她死死攥住门把手的指节泛白,看着同室囚犯如同训练有素的木偶般列队站好。 当警员确认无异打开牢门时,冰冷的手铐刚触到她的手腕,整个人便如断线风筝般踉跄着栽向走廊。 潮湿的霉味被新鲜空气冲散的瞬间,叶以凝失控地大口喘息,眼眶里翻涌的泪在即将坠落时又被她仰头逼回。 斑驳墙面上的光影都能让她瞳孔震颤,直到转过走廊拐角,压抑许久的期待终于冲破理智。 "是孙雅玉来接我了吗?我爸爸妈妈——" 颤抖的尾音消散在寂静长廊,回应她的只有警员皮靴踏地的闷响。 而在她看不见的身后,铁窗后几双眼睛仍在阴恻恻地注视,仿佛在等待这场闹剧的下一幕。 潮湿霉味渗入骨髓的深夜。 叶以凝蜷缩在铁床边,后颈被揪扯过的皮肤仍在灼痛。 当她摸到耳后那块突兀的秃斑时,指尖触到的结痂让胃里泛起酸水。 ——那是用牙刷柄生生剜出的伤口,此刻还在渗出腥甜的脓水。 入狱前,她以为毒瘾发作时的万蚁噬骨已是炼狱。 却不知比戒断反应更可怖的,是那些女人阴鸷的笑。 她们会在她的饭盆里吐口水,将沾着粪便的马桶刷塞进她嘴里;掌掴与揪发成了每日晨课,连睡梦中都要承受皮鞋碾过太阳穴的剧痛。 最残忍的是毒瘾发作时,监控画面里“施救”的拥抱下,指甲深深掐进她的腰腹,连最隐秘的大腿内侧都布满青紫指痕。 这个曾被孙雅玉捧在掌心的叶家千金,此刻浑身伤痕如破碎的瓷器。 当疼痛让呜咽卡在喉间时,她竟开始诅咒那几乎无症状的心脏病。 ——若能在毒瘾发作时猝死该多好?至少不必清醒着承受这钝刀割肉般的凌迟。 仇恨像毒蛇在胸腔游走,叶栀之、秦泽、甚至叶君封都成了嘶嘶吐信的蛇头。 但当铁门开启的瞬间,刺眼的日光突然照亮她扭曲的面容。 望着探视室玻璃后的身影,所有怨毒突然凝成冰晶。 ——本该出现的孙雅玉不在,取而代之的是霍骁冷若冰霜的侧脸。 他身后的探照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要把这些天的屈辱都拖进光里暴晒。 铁门滑开的瞬间,叶以凝凝滞的指尖还卡在袖口处。 透过探视室的玻璃,霍骁冷白的轮廓浸在惨白的顶灯下,像是尊没有温度的石膏像。 她忽然想起从前被他护在身后的日子,那些替她赶走追求者的清晨。 那些接过情书又撕碎的黄昏,此刻都在眼底碎成刺目的光斑。 喉结艰难滚动,她下意识抬手整理凌乱的鬓发,结痂的伤口在动作间扯出刺痛。 当她试图挤出往日甜腻的笑容时,对上的却是霍骁古井无波的眼。 ——那目光像一柄淬了冰的手术刀,精准剜去她所有幻想。 "霍哥..."尾音还未扬起,便被对方毫无温度的质问截断。 霍骁的声音像块冷铁砸在耳膜上。 "大学时期,叶栀之遭遇的校园暴力。" 叶以凝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些被封存在记忆深处的画面突然翻涌:储物柜里的死老鼠、课本上泼洒的墨汁、还有她带头起哄时刺耳的笑声。 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嗓音在发抖,"你在说什么?我们只是...正常相处..." "证据已经铺满全网。" 霍骁突然拍桌而起,金属碰撞的巨响震得玻璃嗡嗡作响。 他青筋暴起的手背抵在桌面,眼底翻涌的杀意几乎要冲破桎梏,"你以为买通几个老师、删掉监控,就能永远掩埋真相?" 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叶以凝突然想起那些被秦泽翻出的陈年档案,那些藏在储物柜深处的恐吓信,此刻都变成了悬在头顶的铡刀。 她望着玻璃那头冷笑的男人,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温度。 "说。"霍骁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毒蛇吐信般缠上脖颈。 "从第一封匿名信开始,事无巨细地告诉我。" 他握紧拳头,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想要杀了叶以凝的冲动:“叶栀之所遭受的校园暴力,原因、细节,说给我听。” 霍骁话音刚落,叶以凝的睫毛剧烈颤动,脊椎像被无形的手掐住般僵在原地。 喉间涌上的否认像煮沸的气泡,不受控地迸发:"胡说!全是污蔑!" "到现在你还觉得你做的那些事天衣无缝吗!" 霍骁猛地拍案而起,金属桌面的震颤混着他暴烈的声浪,震得审讯室顶灯都在摇晃。 玻璃倒影里,他猩红的眼底翻涌着滔天怒火,活像被困笼中即将撕碎猎物的野兽。 炸雷般的怒吼在狭小空间里来回碰撞,叶以凝的耳膜嗡嗡作响。 她死死攥住金属椅背,指节泛白如纸,整个人像被抽走筋骨般瘫软在阴影里。 凌乱的发丝下,苍白面容与当年讥讽叶栀之"土气"的刻薄嘴脸判若两人,倒真应了那句毒舌,只是此刻受刑的人换成了自己。 霍骁望着眼前狼狈的身影,喉间突然溢出一声冷笑。 这笑里裹着自嘲与讽刺。 叶以凝的思维在"证据""真相"这些词汇间疯狂打转,直到寒意顺着尾椎骨爬上后颈。 恍惚间,玻璃那头的男人明明还是记忆里的眉眼,却像隔着千年时空。 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在说:"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 霍骁的回答掷地有声,审讯室的寂静里,只余秒针吞噬时间的沙沙声响。 …… 她曾无数次在铁窗后幻想重逢场景,期待着对方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毕竟从自己出事到现在,霍骁还一次都没有来看过自己呢。 怎么说他们从前的关系也算是亲近,而且,霍骁也知晓自己对他的感情。 但她错了。 此刻才惊觉,自己不过是霍骁为叶栀之筑起的复仇长堤里,最后一块待粉碎的礁石。 第一百二十八章 死亡通知书 审讯室的白炽灯在叶以凝头顶明灭不定,她歪着头凝视玻璃那头的霍骁,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铁椅边缘。 那些曾在女孩们耳边流转的毒计,此刻像浸了蜜的匕首,被她用最轻柔的语调娓娓道来。 …… "记得艺术节那天吗?"她忽然轻笑,尾音像毒蛇吐信。 "我不过说了句'叶栀之偷偷藏了你的素描本',那些小蝴蝶就扑簌簌往陷阱里钻。" 她用沾着血痂的指甲描绘细节,从推搡时扯断的珍珠项链,到淋满红墨水的校服裙摆,连叶栀之咬破嘴唇时渗出的血珠都刻画得栩栩如生。 …… 霍骁的睫毛剧烈颤动,如同暴雨中折翼的蝶。 当她说到将霍时禹推入泳池时,他猛然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如骨。 "还有方老板的庆功宴,"她故意拖长尾音,"那瓶掺了料的红酒,本想送叶栀之入虎口,谁知道命运弄人呢?阴差阳错跑到了秦泽的床上。" 她咯咯笑着,眼尾的泪痣在扭曲的笑容里诡异地跳动。 泪水毫无征兆地从霍骁眼底坠落,在审讯桌上晕开深色水痕。 叶以凝突然凑近玻璃,呼吸在冰冷的表面凝成白雾:"原来你也会痛?" 她癫狂的笑声震得铁窗嗡嗡作响,"这才哪到哪,我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数着秒针,可比这痛上千百倍!" 霍骁猛然抬头,猩红的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你的心脏病,根本是伪造的?" 叶以凝一愣,突然变回往日娇弱模样,捂住胸口轻喘:"霍哥哥,人家现在就难受得紧......" 话音未落,又切换成骄纵姿态,"快放我出去!爸爸妈妈肯定在找我,或者给我换个牢房好不好?" "叶君封在ICU。" 霍骁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三小时前的连环车祸,他的脊椎彻底断裂,不知道还能不能撑过去。"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 叶以凝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踉跄着撞翻铁椅。 "不可能!" 她嘶吼着扑向玻璃,指甲在光滑表面抓出刺耳声响。 "你骗我!爸爸说过会永远保护我......" 两名警察冲上前将她按倒,挣扎中指甲盖掉落,折射出细碎而绝望的光。 场面混乱不堪。 等叶以凝从激动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的时候,抬眼对上的,就是牢房里大姐头似笑非笑的表情。 “回来了小叶?” 她贴的很近,目光如同一条毒蛇一样,语气关切的开口。 叶以凝的瞳孔紧缩,瘫坐在墙角,呼吸都停住。 在三天后,孙雅玉收到了叶以凝的死亡通知书。 * 落地窗外的梧桐叶在夜风里沙沙作响,叶栀之蜷缩在空荡荡的大床上,将丝绒枕头紧紧搂在胸前。 围剿鬼帮的事已经有三天,按照往常的经验,这种规模的行动起码要持续半个月。 没有十天半个月搞不定,就算他再厉……牛,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天内回来。 想到这里,叶栀之渐渐沉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 叶栀之在朦胧中感到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寒意顺着脊梁骨窜上来。 紧接着,一团炽热的气息裹着熟悉的冷香将她笼罩,像燃烧的炭火贴着后背蔓延。 她下意识伸手去推,掌心触到一片滚烫的肌理,细腻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 转头的刹那,她对上那双带着笑意的墨色眼眸。 秦泽的胡茬蹭过她泛红的耳垂,温热的呼吸扫过颈侧。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男人的手臂已经像铁钳般环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揉进怀里。 她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腹部紧绷的肌肉,还有胸膛传来的强劲心跳。 “想我没?”秦泽低沉的嗓音带着三分慵懒,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腰间的软肉。 叶栀之声音软软的:"秦…秦泽。”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秦泽指尖勾起她散落的发丝,低头轻嗅着发间若有若无的清香。 为什么回来?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明明已经登上了离开宜城的飞机,可起飞前的每一秒,都恨不得转身把她一起带走。 他手臂收紧,将她整个人都裹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像是要把思念都揉进这拥抱里。 叶栀之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轻声抗议:"秦泽...松一点..." "叶栀之,爱我。"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炸开,惊得她浑身一颤。 空气仿佛凝固了。 叶栀之大脑一片空白,直到秦泽又用力箍紧她,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太霸道了。" “……” 秦泽轻笑出声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不霸道点,怎么把你这个小东西的心捂热?" 黑暗中,叶栀之咬着下唇,鬼使神差地问出一句:"那你呢?你爱我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慌忙拉起被子蒙住头,像只受惊的鸵鸟,恨不得把自己藏进被窝里。 叶栀之脊背僵直,后颈传来的温热呼吸却将她的窘迫洞悉得彻彻底底。 果然如她所料,这个男人永远能精准戳中她的软肋。 "叶栀之,你在意我。"秦泽的声音裹挟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尾音扬起的弧度里盛满得意。 他唇角勾起的笑意张扬得近乎嚣张,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仿佛已经将她的心意攥在了掌心。 秦泽望着怀中倔强的人,心底泛起微妙的涟漪。 从最初的假意配合,到如今偶尔带着真诚。 无一不在印证着她感情的转变。 他自己? "爱"这个字,在他二十余年的人生里始终是片空白。 他无法确切描摹那种情感,却迫切想要在她身上找到答案。 "叶栀之,你必须爱我,不是因为孩子。" 秦泽加重语气,滚烫的体温透过衣料灼人肌肤,"亲口说出来。" 叶栀之被他桎梏得动弹不得,满心无奈地腹诽这人又在发什么疯。 她紧抿着唇保持沉默,偏头躲开他灼热的视线。 掌心滚烫的温度游走在她敏感的嘴唇上,引得她浑身战栗。 叶栀之瞬间绷紧了身体,心底涌起熟悉的羞愤——她就知道,这人深夜归来根本不是做好事的! "说你爱我。" 秦泽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带着蛊惑的意味。 … 霍家 通话结束的瞬间,霍骁修长的手指在加密通讯录里快速滑动,最终定格在那个被星号层层包裹的号码上。 听筒里传来跨越重洋的电流声,几秒后,他冷硬开口:"再给你一个亿。" 第一百二十九章 霍家黑料 “哟,霍总终于松口了?" 对面先是短暂的沉默,紧接着爆发出刺耳的嗤笑,"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说下不为例的?那个小野猫还真把你拿捏住了?" 尖锐的笑声如钢针般刺进耳膜,突然戛然而止,对方语气陡然变得贪婪,"一个亿?打发叫花子呢?十个亿,少一分免谈。" 霍骁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下颌绷成冷硬的直线:"你觉得自己值这个价?" "值不值可不是霍总说了算。" 对方的声音带着胜券在握的得意,字字如刀。 "二十年前的霍家,要是让温家那位遗孤知道你们想黑吃黑吞掉X-7......啧啧,到时候她还会用现在这种眼神看你?" 胸腔里翻涌的怒意几乎要冲破理智,霍骁猛地扯开西装领口,从皮夹夹层抽出那张珍藏多年的照片。 照片里五岁女孩的笑颜被岁月晕染得泛黄,指尖轻轻抚过女孩稚嫩的脸庞,他深吸一口气,喉结剧烈滚动:"我会安排人送去。" "这才像话。"对方满意的嗤笑从听筒传来,"动作快点,秦泽那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灯。" 电话挂断的提示音响起,霍骁将照片小心翼翼塞回皮夹,金属扣"咔嗒"合上的瞬间,他猛然挥拳击向墙面。 石膏碎屑簌簌掉落,指节渗出的血珠在纯白墙面上绽开刺目的花。 "应纳!"他咬牙切齿吐出这个名字,额角青筋突突跳动。 这场博弈风险太大。 …… M国,某片荒蛮未知之地。 暮色如墨,裹挟着砂砾拍打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之上。 霍骁修长的手指随意松了松眼睛,深灰高领风衣掠过地面,带起一串细碎的尘埃,方才踏入那间密不透光的暗室。 他利落地将风衣搭在皮质椅背上,坐姿优雅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交叠的长腿微微晃动,在寂静中发出若有似无的节奏。 “……” 两名身着纯黑西装的保镖如同雕塑般肃立在他身后,冷峻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牢牢守着那四个棱角分明的巨型行李箱,箱身泛着金属特有的冷冽光泽。 约莫十分钟后,生锈的门锁发出一声刺耳的"咔嗒"轻响,门扉缓缓开启。 应纳拄着雕花檀木拐杖,一瘸一拐地踏入房间,身后跟着数名荷枪实弹的手下,枪口泛着幽蓝的冷光。 "霍总大驾光临,可真是稀客啊。" 他沙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千里迢迢亲自跑一趟,莫不是舍不得这些身家性命?" 霍骁微一颔首,身后的保镖立刻会意,动作利落地打开行李箱。 刹那间,金灿灿的金块在昏暗的室内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如同一片流动的金色海洋,将周围的阴影都驱散了几分。 "十个亿,分文不少。" 霍骁语调平稳,不见丝毫波澜,"我这次来,是谈合作的。" "哦?说来听听。" 应纳轻抬拐杖,身后的手下立刻上前,如蚂蚁搬食般将金块逐一搬走。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盯着霍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霍骁目光如炬,直视着对方那张布满岁月沧桑的脸,字字清晰道:"我要带着我的人参与下一次行动,另外十个亿,稍后就到。" 应纳的手指在拐杖上缓缓摩挲,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看来秦泽那小子,还真是让你伤透了脑筋..."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精光。 "合作可以,但我得加个条件。除了那十个亿,等秦泽一死,你得带着那丫头,打开温家后山的地库,把X-7给我取出来。" “……” 贪婪的老东西。 霍骁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假意沉默良久。 "识时务者为俊杰。"应纳得意地往后一靠,仿佛胜券在握。 "霍家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可都在我手里攥着呢。" 霍骁不慌不忙地起身,披上风衣,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成交。" 话音未落,便大步走出房间,两名保镖紧随其后。 而在那张斑驳的会议桌下,一个微型窃听器正安静地运转着,将室内的每一句话都清晰记录。 当霍骁登上早已等候在外的越野车时,天边的夕阳正将最后一抹余晖洒向大地。 身旁的保镖迅速打开笔记本电脑,十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 "能搞定吗?"霍骁摘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眉心。 "再给我点时间。" 保镖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神情专注。 随着越野车渐行渐远,那座阴森的地堡逐渐缩小成地平线上的一个黑点,最终消失在漫天黄沙之中。 霍骁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荒凉景色,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等应纳没了霍家的把柄,便是他出手的最佳时机。 "还需要多久?"霍骁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马上就好。" 保镖话音刚落,便重重按下回车键,"霍总,已经成功侵入数据库,要直接删除,还是先备份?" "先拷到我手机上,行动那天再彻底清除。" 霍骁将手机递过去,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是!" 保镖接过手机,继续投入紧张的工作中。 车内一片寂静,唯有键盘敲击声在夜色中回荡。 车载充电器的蓝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霍骁屈指叩击真皮座椅扶手。 越野车碾过碎石路的颠簸感透过减震系统,在他笔挺的下摆泛起涟漪。 导航地图上蜿蜒的红线突然中断,司机踩下刹车,挡风玻璃前骤然浮现出奇迹。 ——枯黄色的沙海中,喷泉水柱折射着夕阳,藤蔓缠绕的欧式建筑如同从童话中跌落的城堡。 "霍总,云盘下载进度73%。" 副驾驶座的保镖将手机翻转,屏幕上跳动的进度条映亮他冷峻的面容。 "目前已获取完整音频文件,视频和文档需要继续吗?" 霍骁的袖扣划过车门把手,金属碰撞声清脆如冰裂。 "不必。"他接过仍连着数据线的手机,暮色漫进车厢,将他的轮廓切割成锋利的剪影。 "你们去外围警戒。" 车门关闭的瞬间,保镖利落扯断数据线。 黑色编织线在空中划出半道弧线。 引擎轰鸣声渐远,只剩蝉鸣在庭院里此起彼伏。 霍骁摩挲着手机背面的指纹锁,眼底翻涌着深不见底的暗潮。 …… 第一百三十章 不要再受伤了 窗外,烈日高悬,将整座城市炙烤得发亮。 而此刻的叶栀之还蜷缩在柔软的被褥里,浓重的黑眼圈昭示着她昨晚没睡好的疲惫。 叶栀之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踉跄进屋,整个人像被抽走魂魄般瘫软在沙发上。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反复摩挲,最终还是颤抖着按下了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 大洋彼岸,此刻应该是深夜吧?可她顾不了那么多,有些事再不说,只怕就没机会了。 “喂?秦泽。” 电话接通的瞬间,背景里刺耳的轰鸣声几乎要穿透耳膜,叶栀之下意识地提高了音量。 “对了秦泽,有件事早上急着出门没来得及说。” 叶栀之咬住下唇,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要是遇到应纳……别管我,直接动手吧。” 电话那头陷入死寂,唯有电流的沙沙声在耳畔作响。 叶栀之正疑惑是不是信号中断时,秦泽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叶栀之,我答应你的事,就算拼了命也会做到!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 “……” 听着他带着怒意的质问,叶栀之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一拍。 她慌乱地解释:“不是的……我只是担心应纳那家伙太阴险,怕你受伤……”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正当叶栀之忐忑不安时。 秦泽突然开口,语气里燃烧着炽热的欲火:“叶栀之,等我回来,我要把这些天的思念都补回来!” “……”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叶栀之脸颊发烫。 令人窒息的亲密接触……她浑身发软。 叶栀之瘫在沙发上,心里却默默想着:要不,还是让他受点小伤回来吧,总比…… 叶栀之耳中听着秦泽的应答,伸手去拿水喝,思绪却不由自主飘回到电话接通那刻。 ——听筒里传来的闷哼声虽转瞬即逝,却像根刺般扎进她心里。 那声音似曾相识,总让她想起某些惊心动魄的瞬间。 "秦泽...你是不是受伤了?" 她试探着问。 "怎么可能,宝宝别瞎想。" 对方答得干脆利落,尾音还带着惯有的轻佻。 可叶栀之太清楚他了,只有在试图隐瞒伤情时才会变得如此正经。 她果断按下视频通话键:"开视频,让我看看。" "看什么?查岗?"秦泽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屏幕却依旧漆黑一片。 直到十几秒后,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才出现在画面里,额前碎发被汗水浸透,眼底还残留着未褪去的锐利。 "想看我?"他故意压低嗓音,镜头开始缓缓下移,小麦色肌肤在光影下泛着光泽,紧实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起伏,"早说啊,让你看个够。" “秦泽!” “你…正经一点!” 叶栀之却目不斜视,死死盯着屏幕。 直到一道狰狞的伤口出现在左腹,虽然已经做了简单处理,但依旧触目惊心。 她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还好,不算致命伤。 可想到他为了追捕应纳,不顾危险深入虎穴,连自己的再三叮嘱都抛诸脑后,一股又气又急的情绪涌了上来。 "既然没事,那就挂了。" 她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挂断前还是忍不住补上一句,"下次别再这么拼命了。" 电话挂断的瞬间,大洋彼岸的秦泽攥着手机,指节泛白。 这个女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重锤般砸在他心上。 他猛地将手机摔在沙发上,对着角落里瑟缩的医生冷声道:"过来。" 年轻医生端着医药箱,颤抖着走到他身后。 当看到那道几乎撕裂整个后背的伤口时,倒抽一口冷气。 ——原本处理好的伤口因剧烈动作再次崩开,皮肉外翻,鲜血顺着古铜色的脊背蜿蜒而下,在地毯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秦泽这人,果真是疯魔了。 为了骗过视频那头的叶栀之,竟生生在自己左腹划下新伤,用皮肉绽开的血痕编织谎言。 "老秦,你又搞什么飞机——" 司徒烨踹门而入的瞬间,后半句话生生卡在喉咙里。 眼前男人后背血肉模糊,伤口深可见骨,翻卷的皮肉像被利斧劈开的朽木,暗红血珠顺着腰线滴落在地毯上。 "应纳背后有人。" 秦泽额角暴起青筋,双手死死撑住椅背,指节泛白如霜。 他每吐一个字,后背伤口就随着呼吸渗出血沫。 "早知道他有靠山,你上次回宜城不就..." 司徒烨凑近查看伤势,倒抽冷气打断自己,"这伤没半个月别想下床。" 话音未落,触及秦泽森冷的目光,立刻挺直脊背噤了声。 空气凝滞片刻,司徒烨突然倒吸凉气:"不是吧?你招惹到宜城哪个活阎王了?是黑金生意结仇,还是..." 他突然诡谲一笑,"女人债?" "动作快点!" 秦泽闷哼一声,伤口牵扯的剧痛让他嗓音发颤。 年轻医生手忙脚乱处理完伤口,抱着医药箱落荒而逃。 房门闭合的瞬间,秦泽从喉间挤出两个字:"霍骁。" "霍骁?" 司徒烨瞳孔骤缩,随即了然挑眉,"你家小娇妻的追求者?" 回应他的,是一份沉甸甸的文件。 秦泽抽出一份文件,牛皮纸袋砸在他胸口:"如果我回不来,这些归你。" 司徒烨随意翻开。 下一秒眼睛都瞪大了,“卧槽,你这些产业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日了。 这些隐产要是全归他,他转头就能买个国家来玩玩了。 "我只有一个要求,别让霍骁靠近我的女人。" 秦泽咬着后槽牙,指节捏得发白,漆黑瞳孔里翻涌着近乎嗜血的冷意。 司徒烨指尖捏着的机密文件簌簌作响,冷汗顺着脊背滑进后腰。 这番话,让他心脏猛地悬到嗓子眼。 男人大步上前,掌心按上秦泽绷紧的肩头。 "我留下。" 金属袖扣硌得对方锁骨生疼,却没人在意这点刺痛。 八年前那桩血色交易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闪过。 暗巷里的子弹擦着太阳穴飞过,他蜷缩在防弹车底,看着对家举着火箭筒狞笑逼近。 千钧一发之际,秦泽带着他的银狐佣兵团从天而降,猩红披风卷着硝烟,硬是把必死局杀成单方面的屠戮盛宴。 那时他浑身浴血,本以为自己也要成为对方砧板上的肉。 秦泽非但没有动手,还出手救了他。 这让他极为震惊。 在这个黑吃黑成铁律的修罗场,这份不按常理出牌的傲慢,反而让司徒烨彻底折服。 从此他带着整个情报网鞍前马后,就觉得,这个人得处,不仅得处,照秦泽这个不羁的性格,他还得舔。 第一百三十一章 等我回来 "不需要。" 秦泽斩钉截铁的回应,如同一记重锤,毫不留情地落下。 司徒烨无奈地长叹一声,手掌在他肩头拍了拍,半开玩笑道:"你就把心揣回肚子里吧,真要有危险,我铁定第一时间开溜,绝不给你家那位小美人移情别恋的机会。" “……” 移情别恋...... 这四个字像根淬了毒的刺,瞬间扎进秦泽的心脏。 光是想象叶栀之依偎在别的男人怀中的画面。 艹 他就恨得牙根发痒,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秦泽摘下手腕上的手串,凑到鼻尖,贪婪地深吸一口。 熟悉的甘甜气息沁入鼻腔,仿佛叶栀之就在身边,可这虚幻的慰藉反而让他愈发焦躁。 …… "出去。" 他冷声道。 司徒烨意味深长地瞥了眼他的腹部,暗暗咂舌。 ——这伤成这样还能生龙活虎,果然不是常人。 他识趣地无语转身,随着房门缓缓合上,将一室的压抑隔绝在外。 秦泽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卫生间,随手扯下裤子甩在洗手台上,动作机械而麻木。 他打开手机相册,屏幕亮起的瞬间,叶栀之恬静的睡颜映入眼帘。 少女蜷在他臂弯里,鸦羽般的睫毛投下细碎阴影,小巧的鼻尖微微泛红,樱唇轻启,瀑布般的长发如丝绸般铺散在枕间。 这画面美得令人心醉,却又刺痛着他千疮百孔的心。 …… 深夜,月色朦胧。 叶栀之抱着枕头,在半梦半醒间被手机震动惊醒。 她迷迷糊糊地摸索到手机,按下接听键,嗓音带着未褪的睡意,软糯得像团棉花:"喂......" 这一声慵懒的呼唤,让电话那头的秦泽喉头发紧。 他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哑声道:"叶栀之......说爱我......" 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几分不属于他的脆弱,仿佛随时都会被夜色吞噬。 "秦泽?" 叶栀之瞬间清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个向来强势的男人,此刻的语气竟带着近乎卑微的恳求。 "说爱我。" 秦泽固执地重复,声音里透着一股执拗的坚持。 叶栀之坐起身,将枕头垫在背后,语气轻柔而关切:"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只有死寂般的沉默,让她的心揪成一团。 “……” 她坐起身抱紧膝盖,声音愈发温柔:"秦泽......回来吧。" 她能感觉到,此刻的他正独自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而她却无能为力。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叶栀之轻叹一声,轻声劝道:"抓应纳的机会多的是,不用急于一时......回来吧,好吗?" 她的声音里满是心疼与不舍,恨不得穿过电话线,将那个倔强的男人拥入怀中。 电流声在听筒里沙沙作响,三秒后,秦泽带着沙哑的嗓音再度响起,仿佛困兽的低鸣:"再说一遍,叶栀之,说你爱我。" 叶栀之攥着手机,指尖陷进掌心。 月光透过纱帘在她膝头织出银白的网,映得她眼底泛起涟漪。 “……” 真是像孩子一样固执。 "秦泽,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她将冰凉的手机贴在脸颊,窗外的秋风卷着落叶扑簌簌撞在玻璃上。 "这句话,我想面对面说。" “……” 死寂的沉默如潮水漫过听筒。 叶栀之蜷起双腿,困意裹挟着担忧爬上眼皮。 就在她几乎要坠入梦乡时,一声带着暗哑承诺的低语刺破寂静:"等我回来。" 那声音像滚烫的烙铁,烫得她睫毛轻颤。 她含糊地应了声,却不知这简短的几个字,成了支撑她熬过漫长等待的锚点。 …… 秋雨初歇的周末傍晚,叶栀之牵着庄汐月的手坐进黑色轿车。 三人刚参观完服装展回家。 后视镜里,周牧池的面容隐在阴影中,镜片冷得像淬了霜。 车窗外,暮色正浓,霓虹灯渐次亮起,与天边最后一抹晚霞在雨洼里碎成斑斓的光。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屏幕漆黑如墨——自从那晚后,秦泽的号码始终处在关机状态。 凝重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叶栀之能感觉到事态的严峻程度远超想象。 她缓缓回过头,目光投向驾驶座上的周牧池,轻声问道:“周牧池,你能联系上秦泽吗?” “不清楚。”周牧池面无表情。 叶栀之没有再追问,心中却已然有了答案——看来是能联系上的。 …… * 厨房传来瓷器轻碰的声响。 王姨端着热气袅袅的牛奶走进客厅,只见叶栀之蜷缩在沙发角落,苍白的指尖死死攥着抱枕。 "之之。" 王姨将温热的玻璃杯塞进她冰凉的掌心,眼角的皱纹里盛满了然的笑意,"是惦记秦先生了?" 这句话像枚石子投进深潭,叶栀之猛地抬头,瞳孔剧烈震颤。 整宿翻涌的思绪瞬间决堤……她曾试图用理性说服自己,也许是担忧秦泽在与应纳的交锋中受伤,又或许只是不愿失去重要的商业伙伴。 可当晨光爬上窗棂时她终于承认,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过是借口,她只是单纯地、不受控地想念他。 “……” 在去留的抉择前,她迫切渴望再见他一面。 这份煎熬像藤蔓般缠住心脏,每分每秒都在啃噬理智。 她受不了了。 王姨放下果盘,取来薄毯轻轻覆在少女肩头:"入秋了,别着了凉。" "谢谢王姨。"叶栀之将毯子裹紧,只露出一双泛红的眼睛。 "要说秦泽的身边的朋友,各个都是人中龙凤。" 何妈絮絮叨叨地说着,"下午买菜碰见秦先生的好友庄屹,那二十多岁的脸,模样生得比电视明星还俊,浑身透着股鲜活劲儿......" 话音未落,叶栀之忽然掀开毯子走向玄关。"王姨,我突然想起来还有急事!" "之之干嘛去啊?"王姨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只能快步跟上。 到底是年轻,情绪来得快。 * 庄家门口的感应灯应声亮起。 王姨和司机在车内等待。 男人指尖轻叩扶手,嘴角挂着洞悉一切的笑意,仿佛早已算准她会出现。 叶栀之踩着满地月光走近,喉头微动:"庄先生。" "进来说话。"庄屹将一双崭新的拖鞋推到她脚边,后退半米让出通道,"我猜到你会来。" 她换上拖鞋,跟着庄屹来到一个房间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机械键盘上跳跃,突然转头:"打开手镯定位。" "为什么?"叶栀之脱口而出。 男人敲击键盘的动作未停,镜片后的目光却精准捕捉到她的动摇:"不是想找秦泽?" 这句话让她耳尖发烫。 第一百三十二章 信物 她乖乖打开手镯定位,接着问道:“这个手镯……能定位到秦泽的位置?” “嗯,只有通过你手镯的信号才可以入侵他的内网。” “……” 叶栀之安心当个废物。 几分钟后。 看着庄屹调出的卫星地图,当M国境内的红点骤然亮起时。 "手环能在五百米内触发定位。" 庄屹将刚取下的电子手环扣在她腕间:"航班已报备,落地有人接应。" “我们明天出发。” “……” 叶栀之觉得自己的脑瓜子嗡得更厉害了。 “谢谢……庄先生。” 夜风卷着细碎的落叶掠过发梢,叶栀之望着手中的物件,只觉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她甚至来不及思考,就被卷入一场跨越国界的追逐。 * 暮色笼罩下的M国塔克州东北角,一处被荒草与荆棘掩盖的地堡中。 压抑的死寂如同实质般流淌。 大战前夕,连空气都仿佛凝固,唯有远处传来的风声,诉说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长弧形的书桌前,身着黑衣的雇佣兵们神色凝重,将沙盘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中,司徒烨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眼神中满是严肃。 秦泽凝视着沙盘,沉声道:“先等他们动手。” 说罢,他将一面红色小旗插入地堡入口的位置。 “在这里设下第一道防线,进行拦截。” 稍作停顿,他又拿起一面蓝色小旗,插在地堡另一侧,“若敌方人数超出预期,立刻从后门撤退,将战场转移到死亡谷。” “明白!”众人齐声回应,声音在封闭的地堡中回荡。 “解散!” 然而,秦泽话音刚落,刺耳的警铃声骤然响起。 众人迅速行动,熟练地拿起武器,装填弹药,井然有序地朝地堡外奔去。 司徒烨正要跟上队伍,却被秦泽伸手拦住。 秦泽拉起黑色面罩,摘下腕上的手串,塞进司徒烨手中,语气坚定:“司徒,你守在后门。如果我没出来,把这个交给我的女人。”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喂!”司徒烨攥着手串,冲着秦泽的背影喊道,“靠!太不够意思了!我是你兄弟,又不是跑腿的!” —— 但秦泽头也不回,早已融入夜色之中。 地堡入口处,秦泽带领着一队黑衣人,如猎豹般潜伏在转角。 “轰隆!” 一声巨响,地堡大门被炸得四分五裂。 一群额前涂着白色颜料的黑衣人蜂拥而入。 ——是鬼帮的先锋队。 秦泽紧盯着对方,在先锋队距离转角仅剩三米时,他果断挥动手臂。 刹那间,黑衣人如离弦之箭,迅猛地冲了出去。 “砰!” 先锋队首领应声倒地,头部被子弹贯穿。 紧接着,枪声大作,子弹如雨点般穿梭,鲜血在空中飞溅。 地上很快堆满了弹壳,血泊不断蔓延,双方不断有人倒下。 秦泽以一敌三,动作干净利落,迅速解决了先锋队。 随后,他闪身退回转角,冷静地等待着鬼帮大军的到来。 “秦泽!”远处传来应纳充满挑衅的声音,“这次,你插翅难逃!” “谁让你多管闲事的!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催泪弹接连被抛入地堡。 刺鼻的烟雾迅速弥漫,整个空间变得模糊不清。 秦泽当机立断,指挥众人撤向堡垒内部,朝着后门方向突围。 “别做无谓的抵抗了,秦泽!” 应纳在外面高声喊道。 “这可是我们鬼帮新研制的毒气,毒性是普通催泪弹的六倍!不出十分钟,这地堡里就只剩死人了!” 说完,他留下部分人手守住前门,自己则率领大队人马,朝着地堡后门包抄过去。 当秦泽冲出后门时,看到司徒烨仍在原地等候,不由皱起眉头:“司徒,快走!” 说着,他举起枪,对准从两侧围上来的鬼帮成员。 “砰——!” “砰!” 刺耳的枪声撕裂硝烟,司徒烨扣动扳机的手与秦泽的动作几乎同时。 “还愣着干什么?!” 秦泽头也不回地怒吼,染血的战术手套紧握枪身,“别忘了你们司徒家的祖训!” “……” shit! 这句斥责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司徒烨心口。 他当然记得——司徒家一脉单传,延续血脉是刻进骨髓的铁律。 这一代就他一个娃娃,他死了对不起那些老鬼。 掌心青筋暴起,他拍了下秦泽后背:“老秦,你放心!只要我司徒烨活一天,就不会让你女人少根头发!这兄弟,我这辈子当定了!” 话音未落,他边退边开枪,翻身滚进泥泞的沟渠。 “哒哒哒哒……” 潮湿的腐叶混着血腥味钻入鼻腔。 司徒烨刚架好枪,天空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 旋翼搅动空气的尖啸中,几架武装直升机划破云层,地狱火导弹拖着尾焰倾泻而下。 剧烈的爆炸掀起数米高的土浪,烟尘遮蔽了所有视线。 靠,特么的! “浑蛋!哪个王八蛋黑吃黑!”司徒烨咒骂着缩进掩体。 舱门大开的直升机露出狰狞的火神炮,密集的弹雨如同死神的镰刀,所到之处血肉横飞。 燃烧的残骸与残肢断臂散落在焦土上,这片修罗场彻底沦为人间炼狱。 猩红的火光映照着司徒烨通红的眼眶,他颤抖着收起枪,将秦泽托付的手串死死攥在掌心。 温热的血珠顺着指缝渗出,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他收起枪,顺着沟渠向外走。 …… 不知过了多久,枪声渐歇。 死亡谷入口处,秦泽半跪着将浑身浴血的应纳拽进岩缝。 他的右肩被子弹撕开两个血洞,左腹还嵌着弹头,后背裂开的伤口几乎能看见白骨,浸透鲜血的战术服沉甸甸地贴在身上…… “哈哈哈......秦泽,你也有今天......” “我看你就是……疯子,在夏国放着好好的太子爷不做… 为了一个女娃娃!” 应纳咳着血沫,眼神却满是癫狂,“替我挡枪?怕我死了那丫头就跑了?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栽在女人手里......” 秦泽将人狠狠摔在地上,靠着岩壁缓缓坐下。 这老东西是有多想杀他,才能蠢到被霍骁背刺。 碎石硌得伤口火辣辣地疼,他却恍若未觉:“霍骁给了你什么好处?连命都不要了?” “好处?” 应纳笑得抽搐,嘴角溢出的血沫在地面晕开狰狞的花。 “实话告诉你吧,只要X-7还在,你的宝贝女人就永远是活靶子。 霍家、乔家、城外城内那些豺狼,哪个不盯着她?就算你能护她一时......又能护得了多久?” 秦泽的瞳孔骤然收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艹 那该死的草皮狗! 敢情把小东西当钥匙了。 死亡谷……风裹着血腥气掠过耳畔,这里埋葬过太多亡魂,此刻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宿命发出呜咽。 第一百三十三章 开枪 暴洪肆虐的痕迹仍深深镌刻在这片土地,经年累月的水流冲刷,造就了诡谲奇特的地貌。 烈日高悬,炽热的光芒却被深邃的地底走廊与陡峭谷壁尽数隔绝。 刺骨的冷风如毒蛇般游走,悄然加剧着失温的致命威胁。 秦泽伫立在布满白骨的谷道间,那些堆积如山的骸骨无声诉说着死亡的残酷。 这一刻,他的心中第一次涌起对死亡的恐惧。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张娇俏的小脸,多么希望还能将她紧紧搂在怀中,给予无尽的温柔与疼爱。 悔恨如潮水般袭来,早知生命如此脆弱,当初就该不顾一切,日夜与她相伴,不再留下任何遗憾。 就在这时,急促凌乱的脚步声突然在岩壁间回荡,打破了死寂。 三个黑衣蒙面男子循着踪迹而来,为首之人手持枪械,动作利落而凶狠,迅速逼近秦泽,黑洞洞的枪口直指他的心脏。 “霍骁。” 秦泽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语气中带着一丝阻拦:“聊聊。” * 另一边,叶栀之凝望着远处硝烟弥漫的战场,硝烟如浓稠的黑雾般翻腾涌动。 她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环,心中明白,在如此激烈的交火下,那五百米定位功能根本派不上用场。 战况太激烈了。 她的目光在战场上焦急搜寻,满心担忧:秦泽会不会就在那架直升机上? 突然,远远的。 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人有着棕色的头发和深邃的蓝色眼瞳,正向她走来。 叶栀之心中一震,惊喜地喊道:“司徒先生!”说着便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 司徒烨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惊讶道:“小白兔,你怎么会在这里?太危险了!” “我来找秦泽,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叶栀之急切地追问,再次查看手环,即便有方向指引,她也清楚不能贸然冲进枪林弹雨。 “你……还是不要去了……” 司徒烨的声音瞬间哽咽,眼中泛起泪光。 他颤抖着摸出兜里的沉香手串,放在叶栀之手中,声音低沉而沙哑:“这是老秦让我交给你的。” 叶栀之低头凝视着手串,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 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压上心头,仿佛有千斤巨石,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突然明白,原来那晚的电话,早已暗藏诀别之意。 叶栀之抬起头,眼神坚定而决绝:“司徒先生,我一定要去。” 她要亲眼确认,要一个答案,要一个能让自己心安的结局。 司徒烨无奈地摇头,强装轻松地调侃道:“我答应了老秦要护你周全,他要是知道我没做到,估计晚上得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找我算账。” “……” “十八层地狱?” 叶栀之心中一紧,眼眶瞬间发烫。 但她不愿放弃心中那一丝希望,毅然决然地迈步向前,“那我自己去!” 庄屹赶忙拦住她,急道:“你准备就这样赤手空拳闯进去?” 司徒烨有些沉默,深知战场的凶险,自己如今弹尽粮绝,实在难以护他们周全。 庄屹停下脚步,从容地转身,从工装外套口袋中掏出两把枪,又从工装裤口袋里取出几盒子弹。 司徒烨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没想到平日里不举铁的庄屹,竟藏着这样的本事。 庄屹将一把枪递向司徒烨,语气平静而坚定:“司徒烨,你想一起去的话,这把枪就归你。” 庄屹将冰冷的枪柄塞进司徒烨掌心。 死寂在三人之间蔓延。 司徒烨沉默着接过武器,大步掠过她身侧往回走。 庄屹骨节分明的手拽住她的手腕,小心护着跟上。 当死亡谷入口的直升机旋翼声划破天际时,叶栀之瞳孔骤缩。 那架泛着金属冷光的飞行器,此刻成了生的图腾。 ——秦泽一定还活着!若非如此,这架追踪至此的直升机,怎会在这荒无人烟之地降落? 踏入峡谷的刹那,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头顶。 碎石路上散落着森森白骨,呜咽的山风裹挟着腐殖质的腥气掠过耳畔,仿佛千万冤魂在暗处窥视。 叶栀之强压下战栗,盯着手环不断缩小的数字,从100米到10米、5米…… 忽有断续的交谈声刺破死寂—— : “秦泽……别挣扎了,宜京你是回不去的……”这个声音像极了霍骁,她恍惚间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就在这时,“砰——” 司徒烨骤然闪身至岩石后,枪口喷出火舌。 三个黑衣人身影暴起,“有埋伏!快撤!” 此起彼伏的枪响震得人耳膜生疼,叶栀之蜷在掩体后,看着子弹在岩壁上炸出火星。 硝烟散尽时,两具黑衣人尸体横陈在地,还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 “秦泽!”叶栀之双手护着小腹小跑过去,颤抖的手悬在他染血的衣襟上方。 深色布料早已被血浸透,暗红的液体顺着指缝汩汩渗出。 她夺过秦泽手中的枪,猛地转身。 狠眸盯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 叶栀之的指尖触到枪身的瞬间,整个人如坠冰窖。 金属的冷意顺着神经末梢疯狂蔓延,这把武器的重量仿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在此之前,她从未亲手触碰过任何凶器,更遑论将它对准活人。 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如果此刻不扣动扳机,秦泽做的这一切都白费了。 握枪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牙齿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弥漫。 “砰——!” 地上的人彻底不动了。 枪声响起的刹那,叶栀之整个人都被巨大的后坐力震得踉跄。 刺鼻的硝烟瞬间充斥鼻腔。 子弹精准穿透对方心脏,垂死的抽搐瞬间平息。 握枪的手还在颤抖,耳畔嗡嗡作响,世界陷入诡异的寂静。 直到温热的血溅到脸上,她才如梦初醒。 枪从指间滑落,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她喉咙发紧,胃部翻涌着强烈的不适。 “叶栀之!”虚弱的怒吼从身后传来。 秦泽半倚在岩壁上,苍白的脸上青筋暴起,染血的指尖死死攥住她的手腕。 叶栀之咬着唇,手在口袋里摸索出一包纱布,毫不犹豫按压在他汩汩冒血的伤口上:“别说话!你在大量失血!” “开枪那么果断。”秦泽猩红的眼底翻涌着偏执,“这不是玩具,你会受伤的。” “……” 这男人死犟。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我是真心的 鲜血透过层层纱布洇湿她的掌心,叶栀之忽然用力按住他挣扎的肩膀:“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为了这种人受伤!” 秦泽突然僵住,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息。 他直勾勾盯着她发红的眼眶,喉结滚动:“叶栀之,你爱我。” 他冷静的吐出一句话。 “……” 见她沉默,秦泽猛地撑起身子,伤口迸裂的血珠溅在她手背上。 “叶栀之,你爱我!”沙哑的嘶吼中带着近乎崩溃的执着,温热的血顺着纱布滴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叶栀之看着他因失血而发青的唇色,又气又急:“秦泽!你不要命了?!” 她用力将他按回地面,“我爱你,你先闭嘴,如果不想孩子没有爸爸,等进了手术室再说话!” 叶栀之的指尖在口袋里触到粗糙的纱布卷,掌心瞬间被温热的血浸透。 她死死按压着秦泽胸前最狰狞的伤口,隔着浸透的纱布,男人的体温正像沙漏里的细沙般飞速流逝。 记忆里那个永远带着灼人气息的身躯,此刻冷得让她牙齿打颤。 鲜血在碎石地上蜿蜒成诡异的图腾,他腿上绽开的弹孔像一张张猩红的嘴,贪婪吞噬着生命的热度。 她不敢低头去数伤口的数量,那些狰狞的窟窿仿佛要将她的勇气也一并绞碎。 "秦泽!救援队马上就到!" 她扯下染血的外套裹住他单薄的肩头,布料触到他冰凉的皮肤时,心脏猛地抽搐起来。 男人气若游丝的轻笑混着血腥气扑在她脸上。 染血的手掌突然贴上她的脸颊,指腹的粗粝擦过她滚烫的泪痕。 秦泽涣散的瞳孔里映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喉间溢出的话语比夜风更凉:"叶栀之,我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都栽在你手里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像一片即将坠落的枯叶:"告诉我...你是真..." 叶栀之望着那张褪去血色的脸,曾经张扬桀骜的眉眼此刻蒙着层灰败。 温热的泪砸在他手背上,她颤抖着覆上那只冰凉的手。 "秦泽,我是真的爱你。" 风掠过死寂的山谷,男人的手突然无力地滑落,那双曾盛着万千星光的眼睛,渐渐失去了最后一丝神采。 "秦泽?"她摇晃着他的肩膀,指尖抚过他逐渐冷却的轮廓。 "你说句话...求求你..." 空旷的山野间,只有呼啸的风声回应着她破碎的呢喃。 “……” 凝滞的空气里,男人宛若古希腊神庙中被岁月风化的大理石雕塑,连睫毛都凝在某个静止的瞬间。 叶栀之感觉胸腔里的心跳声快要震碎肋骨,颤抖着将覆在自己脸颊上的冰凉手掌拽下来,按在发烫的胸口。 滚烫的泪珠簌簌砸在男人手背:"别这样......你说句话好不好?" “……” 死寂的沉默在耳畔不断膨胀,直到头顶突然传来压抑的低笑。 叶栀之猛地抬头,正对上秦泽肆意张扬的笑脸。 ——那双向来漆黑如渊的眸子此刻燃着妖冶的光,嘴角勾起的弧度几乎要撕裂冷峻的面容。 整个人像是被注入熔岩的青铜像,死寂的躯壳里迸发出鲜活的生命力。 "之之。"他喉结剧烈滚动,眼中的得意几乎要漫出来。 "原来我也能让你为我掉眼泪!"话音未落,他转头朝捂耳躲在角落的人吼道:"还不滚过来处理伤口!" 他是真没想到,老秦打起感情牌来……也是一把好手。 看着司徒烨认命般摸出匕首在打火机上炙烤的动作,叶栀之睫毛上的泪珠突然僵住。 她望着秦泽血迹斑斑却笑容依旧的脸,声音发颤:"你骗我......" 回应她的是男人反扣住她手腕的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灼热:“你爱我就好。" …… 司徒烨将烧红的铁片按上伤口。 皮肉焦糊的味道刺得人鼻腔发疼,秦泽却笑得越发灿烂,任鲜血顺着下颌滴落,目光始终黏在叶栀之泛红的眼眶上。 直到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划破长空,医护人员都被这个浑身是血却笑出眼泪的病人惊得手足无措。 吓了个半死。 波斯港私立医院的白炽灯下,叶栀之握着温水杯的手指发紧。 病床上的男人拒绝使用任何麻醉,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笑意。 说什么,自己不喜欢被麻痹的感觉,不喜欢失去行动力。 听得她又是一阵心酸。 这混蛋是真的会卖惨,她好像不由自主地被他拿捏了。 "多亏庄屹,没有他的话,我找不到你…" 她将纸杯轻放在床头柜,指尖抚过秦泽手背上的绷带。 拖过一把折叠椅,椅脚与地面摩擦发出细微声响。 她屈身坐下时,指尖已自然地拢过被角,动作轻柔地替病床上的人掖好滑落的被子。 秦泽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附,灼灼地钉在她脸上。 白炽灯在他瞳孔里碎成星芒,望着少女白里透红的面颊,还有那双灵动如鹿的眼睛。 尾梢那颗朱砂痣随着眨眼的弧度若隐若现,像是春日枝头颤巍巍的花苞,美得惊心动魄。 "叶栀之,我想吻你。"沙哑的嗓音裹着滚烫的执念,在消毒水弥漫的病房里炸开。 少女怔愣的瞬间,杏眼警惕地扫过监护仪与储物柜。 她纤细的手指在抽屉边缘摸索,寻找能封住某人胡言乱语的胶带。 ——可惜一无所获。 “……” "秦泽,你?"叶栀之转身时,发梢扫过金属床栏。 她望着那苍白如纸的面容,想起CT片上七处狰狞的弹孔,怒意几乎冲破胸腔,"七颗子弹都没能让你清醒?" 秦泽突然扣住她手腕,指腹摩挲着她的脉搏,将她的手背贴向自己滚烫的唇瓣:"换种方式也行,只要......" 话音未落,叶栀之像触到火焰般猛地抽手,指尖残留的温度灼烧着皮肤。 "闭眼睡觉。"她转身调节病床倾斜度。 “……” 秦泽执拗地伸手,苍白的指尖在空中虚抓:"过来。" 回应他的只有窗帘滑轨的轻响,以及骤然陷入黑暗的寂静。 压抑的怒吼撞在黑暗里,"我连说话的资格都没了?我、不、睡。" 少女重新回到床边,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勾勒出她的轮廓。 嗯……当然。 正所谓……先爱上的人是输家,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肆无忌惮,恃宠而骄。 就是她现在最好的写照。 她丝毫不怕他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不缺朋友 温热的掌心覆上秦泽睁大的眼睛,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秦泽……你不听话,我就要退货了"。 她俯身时,发丝垂落扫过他泛红的耳尖,"所以,乖乖听话。" “……” ? 成窝囊废了。 胸腔里翻涌的情绪被这句威胁压下,秦泽咬着后槽牙阖上眼。 当呼吸逐渐平稳,黑暗中传来细微的衣料窸窣声。 叶栀之借着应急灯幽微的光,指尖悬在他轮廓分明的面庞上方,描摹着那些令她心动又心疼的线条。 ……很完美的一张脸。 寂静的病房里,仪器规律的滴答声中,秦泽沙哑的嗓音裹着委屈与不安溢出。 闷闷的。 "之之,告诉我...这不是梦。" 叶栀之望着男人苍白却固执的面容,心底泛起丝丝涟漪。 比起他炉火纯青的温柔攻势,自己的安慰总是显得笨拙。 叶栀之暗叹了一口气。 她好像没他会怀柔。 "秦泽……是真的。" 她轻声回应,指尖拂过他泛青的眼下,俯身时发梢扫过他滚烫的脸颊。 在他唇角落下轻柔一吻,蜻蜓点水般:"你睡醒之后……我还在这里。" 秦泽猛然睁眼,墨色瞳孔里倒映着她近在咫尺的眉眼。 艹 好甜,好软。 那抹若有似无的清甜气息,瞬间将他拉回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 管什么逞强,此刻他只想将人牢牢拥进怀中。 修长手臂骤然收紧,叶栀之跌进熟悉的温度里。 男人带着药味的吻裹挟着炽热的思念倾泻而下,柔软触感像浸透阳光的蜂蜜,又似入口即化的果冻,勾得他迫切渴望以完整的姿态将人揉进骨血。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叶栀之呼吸一滞,久别重逢的震颤顺着脊背蔓延。 大脑陷入甜蜜的混沌,只能任由他带着自己沉溺在这阔别已久的温柔里。 * 听到叶栀之的亲口承认后,秦泽复健时迸发的意志力令所有人震撼。 他豪掷千金,把市面上顶尖的医疗设备悉数收入囊中,不论是否用得上,只为加速康复进程。 最终,身负七处枪伤的他,仅用两周便奇迹般出院,一举刷新了医院的康复记录。 …… 朝阳刺破云层,将金纱般的光辉倾洒在粼粼海面。 奢华的游轮缓缓驶入一座海上小国的港口,锚链坠入深海的闷响,惊起几只盘旋的海鸟。 豪华套房内有两道人影。 叶栀之脸颊绯红,奋力想要掰开掐在腰际的大手,声音里满是恼怒:"秦泽!你再亲我一下,我要扣你分!" 男人眼底翻涌的暗潮骤然平息,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修长手指轻轻摩挲着她泛红的耳尖:"宝宝别急,等会儿陪你好好逛逛。" “……” 在秦泽近乎宠溺的攻势下,叶栀之总算踏上了陆地。 “秦泽,我们在哪儿?” 游轮停靠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小岛。 秋意渐浓的海风掠过,秦泽帮叶栀之拢紧身上的白色雪纺衫。 她的长发如绸缎般随风轻扬,泛着珍珠光泽的肌肤透着淡淡红晕,微蹙的眉梢与湿润的眼眸,恰似清晨沾露的百合,美得让人心颤。 秦泽盯着她的侧脸,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要不是这小祖宗非要下来逛逛,他此刻还想在套房里继续享受二人世界。 想到这儿,他暗下决心要让游轮返程的速度慢些……再慢些。 说罢,他单手摸出手机,指尖飞速敲击屏幕,将消息发送出去。 岛上的摊贩皆是当地原住民,每个人头顶都戴着色彩斑斓的羽毛发冠,浓郁的异域风情扑面而来。 他们的皮肤被热带阳光晒成古铜色,透着健康的光泽。 秦泽牵着叶栀之的手,停在一处摆满编织帽的摊位前。 "选一顶。" 他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语气示意。 叶栀之的目光被几顶草帽吸引,伸手指着其中一顶小巧的渔夫帽:"这顶好可爱,我想要这个。" 秦泽眉头微蹙,修长手指拂过帽檐:"不行,遮不住脸。" 他可不想让别人多看她一眼。 秦泽从竹编货架上取下一顶墨绿宽檐草帽,指尖轻叩帽檐的弧度,动作利落地将其扣在叶栀之发间:"试试这顶,草木染的靛青色衬你。" 说话间,他修长的手指顺势将帽檐压低,遮住少女半张脸,只露出水润的杏眼。 叶栀之从他身侧抽出另一顶缀着干花的米白色草帽,像护崽似的抱在胸前。 想起庄汐月传授的驭夫心法,她踮脚凑到男人耳畔:"要是...我非这顶不可呢?" 睫毛扫过他滚烫的耳垂,尾音拖得又软又糯。 秦泽喉结滚动着咽下叹息,深褐色瞳孔映着她倔强的神情,突然低笑出声。 他屈指弹了下少女鼓起的脸颊,转头掏出几枚硬币拍在摊主掌心,用带着异域腔调的语言快速交涉。 摊主频频往叶栀之方向打量,皱纹里都藏着笑意,激动地比划着解释。 …… 叶栀之听不懂这串陌生语言,索性转身眺望远处层叠的山峦。 忽然被拥进带着男人气息的怀抱。 秦泽滚烫的呼吸擦过她泛红的耳垂:"宝宝,喜欢星星月亮都能摘给你,但人,只能喜欢我。" 话音里裹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却在低头为她整理帽带时,指腹擦过她后颈的动作温柔得近乎虔诚。 “……” 占有欲是真的强。 两人穿过飘着烤香料气味的市集,在摆满琉璃罐的摊位前驻足。 罐中色彩斑斓的透明液体随着微风轻晃,折射出细碎的光。 叶栀之刚要开口询问,身后突然传来娇嗔的呼唤。 "秦先生~" 秦泽周身温度骤降。 回头一看,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应二小姐。 他蹙了蹙眉,将怀里的女孩搂得更紧了一些。 睨着来人冷笑:"需要我提醒吗?我身边有女人,眼角膜不要可以送人。" “……” 怀里的叶栀之憋笑憋得肩膀发颤,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他衣角下摆的褶皱。 这男人啊,吃醋时像头炸毛的黑豹,不过在对待她的事情上……男德修炼的很好,也有可能是娘胎里自带的。 “秦先生,我只是想交个朋友,毕竟莱纳州和夏国相邻,有很多合作可以谈……” 应诗蔓垂眸敛去眼底的算计,柔若无骨的声线里掺着几分娇怯。 她身着一袭白绸褶皱长裙,曾经张扬的栗色大波浪尽数拉直染黑,宛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头。 "我不缺朋友。" 秦泽漫不经心地抛下这句话,修长身影旋过,骨节分明的手指拂过货架上的瓶瓶罐罐,目光扫过那些产品标签。 "三秒内消失,否则你就要从莱纳州搬到非洲去了。" “……” 死寂的沉默里,应诗蔓藏在裙摆下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第一百三十六章 游轮 “……” 精心设计的纯欲风造型,刻意改变的温柔人设,竟丝毫没能动摇眼前男人分毫。 她咬着下唇,踩着十厘米的白漆高跟鞋仓促离去。 此刻的她比谁都清楚,父亲刚从族老手中夺下应家掌舵权,根基未稳的势力在秦泽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 这口恶气,只能暂且咽下。 摊位暖黄的灯光下,叶栀之仰起头,琥珀色眼眸映着货架上的玻璃器皿。 "秦泽,她是谁?" "应纳的侄女。" 男人随意应答,修长手指摩挲着某个瓶身斑驳的标签,注意力完全被那些宛如神秘图腾的文字吸引。 叶栀之歪头追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被迫认识的。" 秦泽手臂揽住她的腰肢将人带向货架,温热呼吸扫过耳畔。 "与其关心无关的人,不如想想怎么哄我开心。" “……” 已经哄他一整天了,接下来还要两天才下船…… 他还想要怎样! 不远处,一对情侣正与摊主激烈议价,最终提着印满异域花纹的牛皮纸袋离去…… * 周日的夜色酒吧犹如沸腾的熔炉,门外人潮翻涌,声浪此起彼伏。 而包厢内,特制的隔音墙宛如一道无形屏障,将喧嚣隔绝在外,营造出一片诡异的静谧。 霍骁慵懒地倚在柔软的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正在系着衬衫纽扣。 左胸处,尚未完全愈合的弹孔随着动作牵扯,传来丝丝缕缕的刺痛,仿佛在无声诉说着那场惊心动魄的过往。 “霍总。” 一名黑衣人恭谨地站在他斜侧方,微微颔首。 低声汇报:“我们在原地只寻到应纳的尸体,以及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不出意外,秦大公子应当已被成功救走。” “所有医院都排查过了?” 霍骁一边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袖扣,一边沉声吩咐。 “着重核查死亡记录,务必不能有遗漏。”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冽,自己明明补了四枪,按理说对方绝无存活的可能,更何况已经过去大半个月,宜城各个关隘都毫无消息传来。 “塔克州东北部的医院已全部查完,但西区部分区域,尤其是波斯港,我们的人手根本无法深入探查。” 黑衣人语气中带着无奈,那地方防守严密,宛如铜墙铁壁,他们的人连靠近都极为困难。 霍骁动作利落地打着领结,神情愈发冷峻。 “继续追查,一刻也不能松懈。另外,宜城关口必须严加把守,一有消息立刻向我汇报。” “是!” 黑衣人领命,转身退出包厢,正巧与走进来的杜鹃擦肩而过。 杜鹃步伐轻快地走向沙发上的霍骁,将一个U盘递到他面前。 “霍总,这是上次拷贝的监控视频。经过查看,里面并没有提到天堂岛的事。” 短暂的沉默后,霍骁再次开口:“天堂岛逃出去的那个女生情况怎么样?” “没活下来。” 杜鹃低垂着头,声音平淡,“是否需要再送一人补上?” “在酒吧里仔细筛选合适人选。”霍骁说罢,陷入了沉默。 此刻,他的心跳莫名紊乱,一种不祥的预感如阴云般笼罩心头。 秦泽生死未卜,叶栀之音讯全无,精心准备的律师团也仿佛失去了意义,一切努力似乎都成了泡影。 更让他不安的是,应纳临死前是否向秦泽吐露过哪几家对X-7的图谋? 越想越烦躁,霍骁抬手示意杜鹃退下,随后拨通电话,语气冰冷而决绝:“一旦发现秦泽的踪迹,无需犹豫,立即动手刺杀。” “是!” 电话那头,传来黑衣人坚定的回应。 …… 月光如银纱般铺洒在海面上,一艘巨型豪华游轮静静地悬浮在距宜城三百公里外的海域,宛如一座沉默的孤岛。 而不远处,一艘游艇正缓慢在海上游走。 秦泽单手稳稳地握着游艇方向盘,另一只手臂将叶栀之紧紧搂在怀中。 海风裹挟着咸涩的气息掠过,却掩不住少女身上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 他侧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低哑的嗓音带着几分缱绻:“宝宝,怎么这么香?” 这话叶栀之不知听了多少遍,尤其是在那些缠绵的时刻,这男人总会似醉非醉地呢喃。 她轻哼一声,心里嘀咕着哪有那么夸张,不过是普通的洗发水味道罢了。 “我们要去哪儿?不直接回宜京吗?” 叶栀之抬眸,望着前方未知的方向,疑惑地问道。 秦泽的动作微微一顿,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他自然知道,宜城关口必定布满了霍骁的眼线,贸然回去无疑是自投罗网,他们只能选择偷渡这条险路。 可这些话,他不知该如何向怀中的女孩开口。 暮色中的海浪轻拍着沙滩,秦泽抱着叶栀之在蜿蜒的小径上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一座简陋的吊脚楼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在晚风里轻轻摇晃,像一个随时会被吹散的梦。 他要带她荒野求生? 叶栀之挣扎着想要下地:"秦泽,我想回家了......" "明天就走。" 秦泽的声音低沉而笃定。 他抱着她走进木屋,将她轻轻放在略显粗糙的床铺上。 昏暗的光线里,他俯下身,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底。 叶栀之被这炽热的目光看得发怵,小心翼翼地唤道:"秦......秦泽?" "没事。" 秦泽突然回过神,自嘲地笑了笑,"只是想看看沙滩上的风景。" 看风景? 她实在没力气反驳,任由困意席卷而来,沉沉睡去。 次日黄昏,沙滩上燃起一簇篝火。 秦泽递来从游轮上带下来的食物。 叶栀之小口啃着,直到吃的差不多。 她将剩下的鱼递给秦泽。 秦泽自然地接过,解决掉剩下的鱼肉。 "秦泽,追杀你的......不止应纳,对吗?" 空气瞬间凝固。 秦泽的手微微一颤,很快又恢复如常:"你这小脑袋在想什么?" "但那些黑衣人,明显是第三方势力。" 叶栀之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坚定得可怕。 海风卷起她的发丝,在火光中轻轻飘动。 “……” 该死。 秦泽心底暗骂一声,面上却依旧云淡风轻:"想要我死的人多了去了,不是任何一个都有资格让我记住的。" “是吗?” “怎么?不相信我?” “……” 倒也不是。 叶栀之想起周牧池曾说过,他们碰了这一行,没有退路…… 她突然坐在他面前,双手撑在他腿上:"我会努力适应......唔……" 第一百三十七章 回家 话未说完,她已被秦泽整个抱在怀里。 男人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真是爱不够你这小东西……” 篝火噼啪作响,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在夜色里交织成缠绵的剪影。 * …… 海风裹挟着海浪轻拍礁石的呢喃,窗外的梧桐叶在夜风里簌簌私语。 刺破了叶栀之绵长的梦境。 晨光如纱,轻柔地漫过窗棂。 叶栀之还在睡梦中,膝间突然泛起丝丝凉意,像浸在初春的溪水里。 她猛地睁开眼,朦胧的视线中,秦泽半跪在地,指腹正蘸着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她小腿的淤青处。 熟悉的水晶吊灯在头顶流转着暖光,深胡桃木的梳妆台还摆着她临走前未拆封的护肤品。 ——真的是蓝山! 回家了。 男人此刻眉眼间尽是凝重。 他专注的模样,让叶栀之不明所以。 只见他手中的药膏盒已经被捏得变形,坚硬外壳发出细微的声音。 "秦泽,怎么了?" 叶栀之轻声问道。 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膝盖,有几块青紫的瘀痕,手臂上也有。 她想要抽回腿,"没事的,真不疼。" 秦泽却固执地按住她,药膏几乎抹到了大腿处。 这是她和庄屹去寻找秦泽路上磕碰到的,当时心急的厉害,完全顾不上这些。 昨夜的记忆突然涌来,他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非得听她一遍遍说着软话。 她哄到喉咙发紧,他才肯罢休。 她看着秦泽一张俊脸上的后悔之色都快溢出来了,无奈地轻笑,将腿藏进睡裙里:"秦泽,好了……我饿了,想吃早餐。" 男人沉默着将她抱下床,下巴抵在她发顶,语气里满是懊恼:"疼了为什么不说?你的小嘴巴,是只会哄人开心的吗?" 叶栀之靠在他怀里,听着他胸腔里闷闷的声音,又好气又好笑。 晨光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在地板上绘出温柔的轮廓。 * 暮色初临时分,夜色酒吧的顶级包厢却如同被黑暗吞噬的孤岛。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将阳光隔绝在外,空气中浓烈的酒精气息几乎凝成实质,空酒瓶东倒西歪地散落一地,在昏暗的光线里泛着幽冷的光。 杜鹃轻手轻脚推开包厢门,眼前的景象与昨日别无二致。 ——自家老板霍骁醉得人事不省,瘫在真皮沙发上,领带歪斜,衬衫纽扣散开,露出大片苍白的胸膛。 "霍总?"她轻声唤道,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之之..."霍骁无意识地呢喃,俊朗的面容上染着不正常的红晕,呼吸间全是刺鼻的酒气。 杜鹃皱起眉头,心中暗忖:再这样喝下去,非出人命不可。 她连忙叫来几名服务员,合力将霍骁扶起,又倒了杯温水,掺上醒酒药,耐心地喂他喝下。 望着沙发上醉态毕露的男人,杜鹃不禁叹息。 记忆中那个永远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的霍总,何时变得这般狼狈? 一年前,若不是霍骁将她从天堂岛的魔窟中救出,她早已沦为任人摆布的生育工具。 这份救命之恩,她始终铭记于心。 半小时后,霍骁缓缓睁开眼,目光涣散地盯着天花板,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什么事?" 杜鹃迟疑片刻。 "刚才有保镖送来一个优盘。"杜鹃说着,将优盘递了过去。 "放出来。"霍骁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语气冰冷。 电脑操作的声响在寂静的包厢格外清晰。 杜鹃熟练地打开监听软件。 熟悉的声音从电脑里传出——是陆谦,还有宜城市市长乔振宁。 "我们怀疑温家的女儿还活着。" 陆谦的声音带着几分兴奋。 "你怎么知道?"乔振宁追问。 "应纳死了,他这一生都在追踪温家人,突然就……你不觉得蹊跷吗?"陆谦的声音平淡,却还是能听出些震惊。 乔振宁客套了几句,郑重承诺:"放心,我马上派人彻查。一旦确认温家女儿的下落,我立刻召开高层会议,邀请各位族长共商合作。" "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监听结束,霍骁毫不犹豫地拨通电话:"找最顶尖的建筑设计师,我要在天堂岛建一座固若金汤的别墅,只进不出的那种。" 挂断电话,霍骁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 他整了整凌乱的衣领,步伐坚定地迈向门外,黑暗中,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而决绝。 这一次,他一定能成功坐上渔翁的位置。 * 叶以凝在监狱去世的事。 秦泽自然了如指掌,叶以凝的结局早在他的算计之中。 那个被叶家捧在手心长大的千金,恶毒早已刻进骨子里,而她使出的那些阴招,在真正的狠角色面前不过是小儿科。 监狱里的折磨手段层出不穷,那些由秦泽精心挑选的狱友,更是能让人生不如死。 只是没想到,报应来得比预期更早,连法院判决书都还未下达,想必那些折磨人的手段都还没用尽,实在有些可惜。 这件事,秦泽一直压到晚餐后才告诉叶栀之。 一来是怕影响她的胃口,二来最近五个多月身孕的叶栀之,即便过了孕吐期,食欲依旧不佳。 昨天称重时,秦泽发现她竟比上周轻了三两,着实让人心疼。 饭后,叶栀之窝在秦泽怀中,任由他轻柔地按摩着开始轻度水肿的小腿。 这细微的变化,还是秦泽在某个夜晚,习惯性揉捏她腿脚时发现的。 察觉手感异常后,秦泽立刻带她去医院,连夜把刚结束两场手术、疲惫不堪的庄屹从睡梦中拽了出来。 看着在秦泽怀中安然熟睡的叶栀之,庄屹困得眼眶泛红,差点落下泪来。 实际上,也是真的流出来了,完全是因为困的。 好在检查结果显示一切正常,有些孕妇确实会早早出现水肿现象。 秦泽扔下一句“谢了兄弟”,便抱着叶栀之离开,气得庄屹直接在办公室打地铺过夜。 此刻,秦泽的指尖顺着叶栀之纤细的小腿缓缓摩挲,看似随意地提起了叶以凝的事。 话音刚落,原本慵懒依偎着的叶栀之猛然挺直脊背。 目光呆呆地望着他,脸上写满震惊。 秦泽心中一颤。 连忙用纸巾擦去手上的精油,动作轻柔地将叶栀之揽入怀中,让她侧坐在腿上,小心翼翼避开孕肚,将人结结实实圈在怀里。 他弓着身子,下巴抵在叶栀之肩头,轻吻她的耳垂,柔声问道:“吓到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老婆 秦泽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懊悔不已。 他轻轻拍着叶栀之的后背,像安抚受惊的小猫。 可看着叶栀之紧张的神情,他的心瞬间凉了半截,眉间泛起冷意。 难道,叶栀之在害怕自己? 不,这绝对不行! 他不过是给叶以凝一点教训,那都是她咎由自取。 强压下翻涌的情绪,秦泽声音温柔得近乎讨好。 “没事的之之,她……”说着。 他再次吻上叶栀之的耳垂,却感觉到怀中人抖了一下。 连亲耳朵都不行了吗? 秦泽喉头泛起酸涩,眼底的光如同被揉碎的墨玉。 叶栀之僵在原地,指尖无意识蜷缩,瞳孔剧烈震颤:"宝宝...好像在动。" 话音未落,她苍白的指尖已死死攥住秦泽的袖口,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之之: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这是叶栀之第一次真切感知到生命的跃动。 小腹处突如其来的轻颤,像羽毛拂过湖面,又似雏鸟破壳的叩击,惊得她睫毛剧烈颤动。 同样震惊的还有秦泽。 他的呼吸陡然停滞,骨节分明的手悬在半空微微发抖。 片刻后,他小心翼翼覆上叶栀之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衫渗进她的肌肤:"是这里吗?他在踢你?" 沙哑的声线里裹着难以抑制的颤音。 “什么感觉,肚子痛不痛?” 叶栀之仰起脸,琉璃般的眸子蒙着水雾:"不疼,像...像有小鱼在肚子里游。" 话音未落,又一阵胎动袭来,她下意识抓住秦泽的手腕,指尖沁出细密的汗。 秦泽的大手盖在叶栀之的手背上轻轻抚摸:“让我摸一下好吗? ” 叶栀之点头,乖乖的把自己的手移开,让秦泽的大手探进自己的衣服,贴在自己的腹部。 秦泽的眉峰蹙成山丘,指腹轻轻摩挲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当温热的掌心下传来第二波胎动时,他忽然屏住呼吸。 ——那不是简单的震动,而是鲜活的生命在叩击他的掌心,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回应父亲的触碰。 "是不是动得太频繁?"秦泽的喉结滚动着,将叶栀之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指腹不经意擦过她泛红的耳垂,"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不能完全体会到叶栀之的感受,但他知道怀孕是一个很辛苦的过程。 女孩摇摇头,脸颊泛起苹果般的红晕:"说不定是个小调皮鬼。" 她说完还认真的看着秦泽,无比笃定的点了点头。 对,就是这样没错叶栀之自我肯定。 秦泽望着她眼中跃动的星光,胸腔里漫开的柔情几乎要冲破桎梏。 他忽然扣住叶栀之的后颈,在她猝不及防间落下轻吻。 从眉骨到鼻尖,再到颤抖的唇角,最后含住她嫣红的下唇轻轻吮吻,像品尝最珍贵的蜜露。 开心吗?是有的。 秦泽从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一个父亲,后来真成了也没有觉得有多么开心。 唯一让他开心的点大概是,这个孩子是叶栀之给他生的。 "老婆。"这个称呼从他齿间溢出时,带着滚烫的温度。 秦泽将她紧紧箍在怀中,鼻尖蹭着她的发顶,"辛苦你了。" 叶栀之怔怔望着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那里翻涌的爱意几乎要将她溺毙。 领证那天玩笑般的"老公"。 后来也叫过几次,但都是在叶栀之被秦泽欺负的受不了。 男人恶劣的哄着她求饶的时候。 叶栀之指尖一颤。 这是她第一次从秦泽口中听见“老婆”二字,低沉声线裹着化不开的缱绻,每个音节都像烙在心头的滚烫印记。 方才还能泰然迎上他亲吻的少女,此刻耳尖瞬间漫开绯色,像是被春日云霞浸染的玛瑙石榴,晶莹欲滴。 她慌乱推搡着男人紧实的胸膛,想从他膝头挣脱:“别...你乱叫什么呀……” 尾音不自觉上扬,又甜又软的嗔怪里,藏不住的羞怯几乎要溢出来。 秦泽垂眸注视着她,眼底翻涌着暗潮。 少女涨红的脸颊、发颤的睫毛,还有推搡,都化作无形的藤蔓,将他的心缠得发紧。 她知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让人更想欺负。 “明明之之甜甜地叫过我老公,为什么我不能叫?” 他故意委屈地低语,这无赖腔调是他撒娇时的惯用伎俩。 “不行就是不行!”叶栀之急得眼眶都泛起水光,娇艳面容上红晕蔓延,连耳垂都烧得滚烫。 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这般失态,明明平日里“宝宝”“宝贝”的昵称早已听惯,可这声“老婆”却像枚重锤,砸得她心跳如擂鼓。 她越是挣扎扭动,秦泽掌心的温度就烧得更旺。 体温上升。 女孩身上若有似无的清甜气息萦绕鼻尖,柔软身躯在怀中辗转,引得他喉间发紧。 当他抬手扶住她的腰,看着她白皙脖颈扬起优美弧度时,心脏突然剧烈震颤,几乎要冲破胸腔。 喉结艰难滚动,秦泽终究抵不住,俯身轻咬上那抹诱人的嫣红嘴唇,将怀中娇软的“小石榴”彻底揉进怀里。 叶栀之感觉意识在瞬间抽离,双腿像浸了水的棉花般绵软无力,连指尖都泛着虚浮,哪还有半分推开秦泽的气力。 耳畔萦绕着男人近在咫尺的气息,他刻意压抑的低喘声,一下又一下,撞得她心尖发颤。 性感的要命。 秦泽咬着熟透的石榴开口。 沙哑低沉的嗓音仿佛裹着砂砾,却又带着致命的蛊惑。 “老婆,不要乱动。” 简单几个字,像根羽毛轻轻扫过她的神经。 “不要叫…”简直犯规,叶栀之这才惊觉,原来自己也会为一句称呼而意乱情迷。 暧昧的氛围里,她听见自己耳畔传来若有若无的黏腻水声。 脸颊瞬间烧得滚烫,脑袋也变得昏昏沉沉。 “老婆,为什么不要叫。” 秦泽却似存心逗她,每句话都要缀上“老婆”二字,明知她受不了,偏要变本加厉。 他就是故意的! 恼羞成怒的叶栀之狠狠咬上他的脖颈,直到尝到一丝铁锈味都不肯松口。 秦泽闷哼一声,非但不恼,反而宠溺地揉了揉她的下巴,带着笑意调侃她:“乖,换个地方再咬一口?” 语气里满是纵容,倒像是在鼓励她的小脾气。 后来秦泽到底还是认了错,搂着她低声哄了许久。 他心里清楚,玩笑开过了头,惹得小姑娘真生了气,以后可就没得叫了。 指尖抚过脖颈和手臂上幼稚的卡通创可贴。 秦泽忍不住轻笑——哪有新婚妻子,还不让丈夫叫“老婆”的? 想当初初见时,她还会仰着张粉扑扑的小脸,甜甜地唤他“老公”呢。 现在是不是有点太霸道独行了。 罢了,都是他宠出来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大坏蛋 正想着,他瞥见窝在沙发里的叶栀之,正兴奋地跟朋友分享第一次感受到胎动的喜悦。 两人目光相撞,叶栀之傲娇地哼了一声,偏过头不理他。 秦泽盯着她绯红的耳尖,低头轻吻创口贴,如愿换来小姑娘更羞赧的神色。 见叶栀之气鼓鼓地扔来抱枕,他顺手接住,走过去体贴地垫在她身后。 “不要碰我哦!”她现在不但是嘴巴肿了,连耳朵上都是消不掉的红。 看上去凶巴巴的! 对上她戒备的眼神,秦泽笑着应下:“好,不碰你。” 语气里满是无奈与宠溺。 或许在外人看来,他这副“妻管严”的模样有些没面子。 可只有秦泽知道,被心爱之人依赖、信任,这种被需要的感觉,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 当叶栀之在视频里分享胎动喜讯时,秦父秦母的激动几乎要冲破屏幕。 老两口拉着她絮叨个没完,从孕期饮食到婴儿用品,恨不得把所有叮嘱都一股脑倒出来。 直到叶栀之悄悄向秦泽投去求助的眼神。 男人才笑着接过手机,成功将妻子从“爱的攻势”中解救出来。 握着手机,秦泽朝叶栀之眨了眨眼:“帮你解围这一次,能抵消刚才的事吗?原谅我了行不行?” 他话音未落,电话那头就传来秦父炸雷般的质问:“小兔崽子!之之怀着孕你还欺负她?” 秦父对儿子的性子再清楚不过。 ——当年高中时,秦泽跟同学庄屹打闹,直接把人弄骨折,在医院躺了整整一周。 “之之别怕,告诉爸,他是不是动手了?” 秦父的声音瞬间柔和下来,满是关切。 秦泽连忙示意叶栀之解释,哄着她开口。 后者又惊又恼地瞪了他一眼。 ——没想到这家伙为了求原谅,竟在父母面前抖搂“黑历史”。 “爸,我们就是闹着玩的。”叶栀之慌忙澄清。 可秦父压根不买账,重重拍了下桌子:“闹着玩也不行!他那下手没轻重的毛病,从小就改不了!” 听着这话,叶栀之忍不住附和:“就是,他力气大得吓人!” 这随口一句抱怨,反而让秦父更加笃定儿子“犯了错”。 老两口一合计,秦母接过电话就是二十分钟的严厉训斥。 秦泽哭笑不得,总不能跟母亲解释“此欺负非彼欺负”吧? 他委屈巴巴地想:自己在父母眼里,真就这么不靠谱? 最终,秦父秦母坚持要来探望叶栀之。 挂断电话后,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叶栀之偷偷瞥着丈夫,心里泛起丝丝愧疚。 ——都怪自己那句模棱两可的话,才让他挨了这么顿训。 叶栀之不可能一点儿心虚都没有。 特别还是秦泽用这种目光看她的时候。 像是看不听话的小朋友。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叶栀之望着秦父秦母刚刚转来的巨额红包,转账备注写着"压惊礼"与"胎动奖励"。 指尖划过屏幕上那串数字,她忽然觉得腰杆挺直了几分。 ——明明自己问心无愧,凭什么要心虚? 垂眸时眼睫轻颤,她故意摆出无辜的小鹿眼,语调带着狡黠的娇嗔:"我可什么都没说哦,是你先提起这个话题的。" 话音未落,自己都被刻意的语气激得打了个寒颤,这语气...怎么越来越像霍时禹那只小狐狸了? 正暗自吐槽,下巴突然被温热的掌心托住。 秦泽俯身的动作快得猝不及防,唇瓣轻擦过她发烫的脸颊,带着若有似无的薄荷气息。 "小坏蛋。" 他咬牙切齿的声音裹着笑意,尾音却泄露出几分纵容。 天生就是来治他的。 往日里闯祸的秦泽,那时他被长辈训话,总像只炸毛的狮子般据理力争。 可轮到她犯了错,这男人却连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反而默默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脑海里只闪过秦妈妈在电话里念叨的"夫妻要相互体谅"“过日子”,秦泽就心里甜的要命。 叶栀之没注意到秦泽耳尖泛起的绯色。 * 叶栀之蜷在米白色沙发里,手机屏幕的微光映着她困惑的眉眼。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秦泽突袭的温度。 明明前一秒那人还俯身亲吻她,下一秒就利落地起身,大步流星地钻进了厨房,徒留她对着空荡荡的空气发怔。 "秦泽就是个..." 她咬着下唇,指尖在键盘上悬了又悬,最后狠狠敲下几个字发送出去,"坏!流!氓!" 消息刚发出去,庄汐月的回复就秒弹了出来。 庄汐月:"拜托大小姐,你们孩子都开始翻跟头了,还搁这儿打情骂俏呢?他狗?怎么不关心关心我们这些还没结婚的呢?!" 一连串的感叹号后面跟着个狗头的表情包。 看着这一大段连珠炮似的吐槽,叶栀之忍不住笑出声,耳尖却悄悄泛起红晕。 打情骂俏? 她才没有。 她就是在吐槽秦泽而已啊。 余光瞥向厨房方向,男人挺拔的身影在玻璃门后若隐若现,翻炒声与飘来的饭菜香混在一起。 她慌忙低头打字:"什么翻跟头,明明只是胎动!" 庄汐月:"动了就是动了!" 庄汐月的消息带着跳跃的兴奋感。 庄汐月:"天啊,你肚子里真的藏着个小生命,这也太神奇了吧!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紧接着是一连串搞怪表情包,张牙舞爪的小手配着"好想rua!"的文字。 叶栀之被逗得直摇头:"这和大自然有什么关系?" 庄汐月:"我说错了说错了,是秦泽好厉害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叶栀之:月月! 对方发来满屏的爆笑表情,看得她脸颊发烫。 她下意识抱紧手机,警惕地往厨房门口张望,生怕某人突然出现。 好在庄汐月及时转移话题:"这周六你有空没?我买了礼物要送给小宝贝的漂亮妈妈~" "有空!对了,叫上柠柠一起来!" 叶栀之飞快回复,鼻尖又萦绕上诱人的菜香。 叶栀之:"秦泽最近新学了好几道菜呢,你们来一起尝尝。" 好家伙,也就叶栀之敢把秦泽当厨子用。 庄汐月心里啧啧两声。 正说着,手机又震动起来。 庄汐月:"让秦泽把周牧池也叫来。" 庄汐月神秘兮兮地发来消息,后面跟着个意味深长的坏笑表情。 "你懂的,我最近和周助理闹别扭了。" 叶栀之盯着屏幕眨了眨眼,突然心领神会地笑了。 厨房里,秦泽似乎听到动静,抬眸隔着玻璃与她对视。 她慌忙低下头打字,唇角却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章 地下赌场 暮色将天空浸染成绚丽的锦缎,火烧云肆意铺展。 结束了一天活动的叶栀之,意外在楼下看到周牧池挺拔的身影。 "周先生。" 叶栀之微微颔首示意。 周牧池同样点头回礼,随后转向身旁的男人道:"秦总,该出发了。” "出发?你们要去哪里?" 叶栀之诧异地看向身旁的秦泽。 "道上的事。" 秦泽漫不经心地回答,长臂一揽将她圈入怀中,指尖摩挲着她娇嫩的脸颊,直到那抹樱唇被揉得艳若桃李,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在家乖乖等我。" 叶栀之:“……” “哦。” 叶栀之拽着他的衣角,仰起小脸追问:"不会动手的吧?" “……” 秦泽看着她嫣红的唇瓣,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远,心跳也跟着加快。 他强压下心底的悸动,故作镇定道:"不会。" 这小嘴一天比一天甜了。 说罢转身走向车子,丢下一句:"等我回来。" 待车子启动,后视镜里叶栀之的身影渐渐缩小成一个模糊的点,秦泽才收回目光,向驾驶座上的周牧池问道:"人是在哪里找到的?" "地下赌场。" 他专注地握着方向盘。 "王辉大概是怕天堂岛的事败露,想在赌场孤注一掷,凑够钱逃出国,被抓时正在玩轮盘赌。" "先给他点颜色瞧瞧。" 周牧池应了一声,一边开车,一边在车载屏幕上快速操作,下达指令。 车子缓缓停在一座废弃工厂前。 秦泽从储物箱中取出一把手枪,推开车门,脚步沉稳地走向仓库。 仓库内,黑衣守卫整齐地分布在各个出入口,王辉被两个大汉架着站在中央。 秦泽这次格外谨慎,生怕出任何闪失。 ——要是伤到了分毫,回家怕是要被那个小家伙兴师问罪了。 “呜呜呜!” 嘴里塞着布条的王辉,看到男人出现,立刻发出含糊的挣扎声。 得到示意后,一名守卫上前扯掉了他口中的布条。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我抓到这儿来?" 王辉的声音颤抖着,当他看到对方手中黑洞洞的枪口时,双腿瞬间像筛糠般战栗起来。 陪秦泽缓步逼近,皮鞋踏在地面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用枪管轻轻叩击着王辉的额头,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后者瞬间僵住。 "回答我的问题时最好老实点,不然下一秒你脑袋上就会多出个窟窿,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王辉连连点头,额头上的冷汗不断滚落。 "天堂岛是干什么的?"秦泽的声音像淬了冰。 "那、那是供富人休闲娱乐的地方,岛上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话音未落,一声枪响骤然炸响。 秦泽面无表情地收回冒着青烟的手枪,看着王辉痛苦地倒在地上,鲜血正从他的大腿汩汩流出。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回荡在空荡的房间里。 "我没时间听这些废话,说点我感兴趣的。" 秦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不断抽搐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下次子弹,我保证,会落在你命根子上。" “……” 在剧痛的折磨下,王辉终于崩溃,"是、是给富人延续寿命的地方...他们抓来很多女人,用试管婴儿技术造孩子,等需要续命的时候,就拿那些孩子..." 秦泽接着问。 "幕后主使是谁?" 王辉颤抖着开口:"是乔家主导,江城几乎所有豪门都是他们的客户...我只负责管理那些女人...对了!霍家旗下的夜色酒吧是他们的中转站,杜经理专门负责筛选合适的孕母。" 岛的具体位置他们已经知道了。 但进入那个地方还要费些力气。 “……” 艹。 秦泽暗骂道,就在他买下的那座岛隔壁不远。 “听说……你有个儿子?” 王辉艰难地吞咽着口水,突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大人!您想干什么?我儿子还小,求求您放过他!” 秦泽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我需要你带着证据,去举报乔霍两家。" 枪口缓缓抬起,对准了王辉的眉心,"你的回答只有两种选择。" “……” 绝望像潮水般将王辉淹没,横竖都是死路一条。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希望时,秦泽的声音再次响起:"但如果你配合,我保证你儿子能平安无事。" 这句话让王辉重新燃起了希望:"我答应!不过在行动之前,我必须亲眼看到我儿子登上出国的飞机。" “允了。” 秦泽今天心情不错,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动作利落地将抵在对方太阳穴的手枪移开。 金属冷光在昏暗仓库里划过一道凛冽弧线:“后续会有律师联系你,尽快启动诉讼流程。” 瘫软在两个保镖臂弯里的王辉,此刻面色灰白如死灰槁木,脖颈歪斜着连连点头。 “一定配合!全力配合!” 他颤抖的尾音消散在布满蛛网的仓库角落,混着霉味在空气里发酵。 秦泽将枪随意别回腰间。 当他大步跨出锈蚀的铁门,暮色正漫过远处的城市天际线。 黑色轿车的座椅裹住他挺拔的身形,后视镜里,废弃仓库逐渐缩成一个小黑点,霓虹初上的街景取而代之铺满车窗。 指尖有节奏地叩击扶手,秦泽望着车外流动的光影,眼底翻涌着势在必得的暗芒。 很好。 事实和他来之前想的一模一样。 ——那个以“天堂岛”为名的罪恶温床,果然藏着屠戮温家的血腥真相。 既然陈年旧案取证艰难,那就撕开这个光鲜皮囊,让整个宜城的豪门世家,都在舆论风暴里为当年的罪孽付出代价。 一个不落地,全部拉下水! * 晨光斜斜漫进餐厅,秦泽将叶栀之圈在怀里,指尖转着润唇膏,目光专注地描摹着她的唇形。 膏体触及唇角时,少女耳尖瞬间漫上绯色,像沾了晨露的樱花。 "再抿两下,我看看。"他的声音裹着清晨的沙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发烫的脸颊。 “……” 叶栀之往旁缩了缩,却撞进更紧实的怀抱。 大理石餐桌上的鎏金钟摆已经转过半圈,这人还在执着地补涂第三遍! "秦泽!" 她捶他的胸口,"不用了,我又不是瓷娃娃……" 唇角真的只是起皮,话没说完,就被塞进一颗剥好的草莓。 秦泽低笑着松开禁锢。 第一百四十一章 被踹了一脚 王姨已将十二道热菜摆满雕花圆桌。 糖醋排骨的甜香混着清蒸鲈鱼的鲜,在暖黄灯光里酿成一团温柔的雾。 叶栀之蜷在雪尼尔沙发上,指尖无意识揪着衣摆。 浅粉色居家服上印着歪头啃胡萝卜的小兔子,绒毛领口被她蹭得微微翘起。 "真不用换套衣服吗?" 她仰头望向从厨房走来的秦泽,眼尾泛着紧张的红。 秦泽解下藏青格纹围裙,修长手指划过她泛红的耳尖。 "换什么?"他半跪着与她平视,墨色瞳孔映出她慌张的模样。 "这一身很漂亮。" 尤其是衣摆处那只圆滚滚的垂耳兔,湿漉漉的眼睛和她此刻的神情如出一辙。 他暗忖,改天得让设计部把这个卡通形象买断版权。 叶栀之纠结着,睫毛扑闪如振翅的蝶:"可穿睡衣见长辈...是不是太随意了?" 上次回老宅,她和秦泽一身黑西装,冷硬得像参加商务会议。 此刻想来,那身打扮倒更像...她慌忙摇头驱散不祥的念头,掌心连拍三下脑袋。 秦泽轻笑出声,骨节分明的手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不过是吃顿家常饭,又不是董事会述职。" 他忽然凑近,温热呼吸扫过她耳畔,"等会儿让二老给你行个九十度大礼,才显得咱们之之有排面。" "秦泽!" 叶栀之猛地推开他,杏眼瞪得浑圆,"你怎么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秦父秦母给她鞠躬?叶栀之觉得自己都能折寿。 也总算是理解了,庄汐月给她说的,秦泽当年为什么可以用“狂拽酷炫”来形容,还有一个听起来很中二的称呼。 秦爷。 “……” 叶栀之笑得胎动。 秦泽眉头微皱:“你不信吗?你真的行。” 叶栀之有些无语,这完全不是行不行的事情啊! 话音未落,玄关处传来密码锁声音。 秦父秦母提着礼盒跨进门槛时,正撞见自家儿子单膝跪地,握着儿媳的手侃侃而谈。 叶栀之涨红着脸往沙发里缩,发梢都写满抗拒。 秦父眉峰骤聚,抬脚就要教训这个总爱欺负人的混小子。 却见秦泽突然眼前一亮,朝着他们扬声道:"爸,快来给之之鞠...唔" 叶栀之眼疾手快,前倾捂住他的嘴。 温热掌心下,秦泽还在含糊不清地嘟囔,喉间震动惹得她耳尖发烫。 秦泽原本蹲在叶栀之跟前,耐心解释她如今的身份足以让秦父秦母向她行礼。 他从不欺瞒叶栀之,既然她不信,他便打算用行动证明。 话未出口,沙发上的叶栀之突然像被惊雷炸到,猛地扑过来捂住他的嘴,强行截断了未尽之言。 秦泽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稳稳托住叶栀之的腰肢。 尽管这突如其来的冲击不小,他蹲在地上的身子却纹丝未动。 隔着她的掌心,闷声笑着调侃:“当着爸妈的面就主动投怀送抱?” “哎哟!”秦妈妈的惊呼声骤然响起。 叶栀之如遭雷击,涨红着脸慌忙抽回手,慌乱中去推秦泽的肩膀。 可秦泽却故意扣住她的手腕,眼底藏着狡黠的笑意。 叶栀之只觉得脚底发烫,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 她根本不敢看秦父秦母的表情,满心懊恼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扑了上去。 比起被长辈撞见这暧昧一幕,倒不如让他们听见秦泽那句“让他们鞠躬”的狂言。 正腹诽着,突然“啪”的一声脆响,重重落在秦泽攥着她的手背上。那力道之大,惊得秦泽迅速松开了手。 下意识蹙起眉,回想起自己先前打他的力道,简直像挠痒痒。 她还没来得及转头查看是谁出手,就感觉有人轻轻扶住她的胳膊,将她稳稳搀起。 下一秒,一道满含关切的声音响起:“之之,没吓到吧?” 尾音带着轻微的颤抖,显然还没从方才的场景中缓过神来。 循声望去,是秦妈妈。 这还是叶栀之第一次与她有如此近距离的肢体接触,被对方轻柔地搀扶着起身时。 叶栀之浑身紧绷的神经微微一颤,顺从地坐回沙发。 秦妈妈在她身旁落座,淡雅的香气裹挟着暖意萦绕鼻尖。 那双温柔的手轻轻覆上叶栀之的手背,一下又一下摩挲着,像安抚受惊的幼兽般轻声问道:“这混小子在家是不是总欺负你?” 指尖传来的温度烫得叶栀之眼眶发涩,记忆里缺失的温柔在这一刻具象化。 她紧绷的脊背悄然放松,正欲摇头否认,解释是闹着玩的。 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突然炸响:“还杵在那儿!成何体统?” 叶栀之惊愕转头,正撞见秦泽单膝跪地的狼狈模样。 ——后腰上还留着被踹出的淡淡鞋印。 叶栀之:!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商场叱咤风云的天之骄子,竟也会在父母面前吃这记“家法”。 秦泽哭笑不得地抬眼望向她,嘴角还噙着无奈的笑意。 而秦爸爸早已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儿子的鼻尖怒斥:“之之是能随便逗着玩的?” “前几天打电话是怎么和你说的!这就忘了?” “别以为之之现在肚子坐稳了你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秦父横眉怒目,声调陡然拔高,"当年你跟庄屹打球嬉闹,一脚把人踹进沟里摔断腿的事儿,当我不记得?" 他目光如炬,扫过秦泽狼狈的姿态,又瞥向叶栀之苍白的脸色,"真要由着你发疯,指不定连孩子都..." 后半句话被隐在鼻腔里的冷哼截断。 饶是亲眼目睹叶栀之主动扑进儿子怀中,秦父仍选择性"失明" ——在他眼里,素来温婉的儿媳绝不可能无故失控,定是这混小子又干了什么混账事! 秦泽委屈得险些喊冤,心里直冒苦水。 他哪敢肆意妄为? 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哪敢啊? 庄屹那句"三个月后注意些就行"的医嘱,早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他根本舍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 正走神间,后腰突然传来钻心的剧痛。 秦父这一脚又快又狠,常年经商的腕力全使在脚尖,直踹得秦泽单膝跪地,手掌重重撑在地板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疼得眉头拧起,额角青筋暴起,抬眼正对上叶栀之震惊又心疼的目光。 第二脚裹挟着劲风袭来时,叶栀之下意识攥紧裙角。 脱口而出的"…爸爸" 让秦父的动作骤然僵在半空。 老人身形晃了晃,险险站稳,眼底的怒火瞬间化作惊喜。 "哎!"这声应答带着掩不住的雀跃,秦父连耳尖都泛着兴奋的红,全然不见方才的威严模样。 什么都不管了,他先把这一声爸爸给答应了。 叶栀之刚要起身搀扶,就被身旁的秦母轻轻按住,温柔的力道仿佛在说:放心,他好着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老婆 叶栀之与秦泽成婚已久,可平日跟家长接触少,除却视频通话,这才是第二次正式见面。 上回在秦家老宅,她虽收下了红包与改口费,却始终未曾唤过一声爸妈。 秦母难掩眼中笑意,心想自家儿子那倔脾气,竟能娶到如此乖巧可人的媳妇,当真是老秦家天大的福气。 她轻轻拍了拍叶栀之的手,半开玩笑地说道:“之之,你还没叫过我呢。” 叶栀之脸颊泛起红晕,羞涩地望着秦母。 犹豫片刻后,轻轻挽住她的手臂,声音软糯地唤了声:“妈妈。” 这一声,不自觉地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叶栀之心里明白,秦父秦母对她的关怀并非虚情假意。 方才她险些摔倒,秦父秦母第一时间关心的不是腹中胎儿,而是她的安危。 这份体贴,让她心头一暖。 曾经,叶栀之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真心实意地喊出“爸爸妈妈”这几个字。 可此刻,她在秦父秦母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就像在秦泽那里感受到的爱意一样真切。 秦母知晓叶栀之坎坷的身世,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听着那声带着怯意的“妈妈”,鼻子不由得一酸。 她强忍着情绪,将叶栀之拥入怀中,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妈妈在呢。” 一旁的秦父见状,喜笑颜开,兴致勃勃地掏出手机,非要给叶栀之转账。 这第一声爸爸,怎么也得值个一百万! 叶栀之靠在秦母肩头,眼眶微红,轻声说道:“爸爸已经给过啦。” 秦母宠溺地为叶栀之整理刘海,目光温柔:“我们赚钱不就是为了给孩子花的吗?不然爸爸妈妈辛苦打拼又是为了什么呢?” 秦妈妈眉眼弯成月牙,朝叶栀之调皮地眨了眨眼:"别心疼钱,他的钱包可厚实着呢。" "没错没错!"秦爸爸笑得满脸褶子,大手一挥,"赚钱不就是为了疼孩子嘛!" 看着沙发上一家三口……四人亲密无间的模样,秦泽站在角落里,莫名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尤其是自家老爹。 对着叶栀之那副殷勤劲儿,看得他心里直泛酸。 秦泽慢悠悠站起身,状似不经意地揉着肩膀,目光凉凉地扫向秦父:"本来还想着月底送您去庄屹那儿做个体检,现在看来,您这身子骨硬朗得很,倒是我瞎操心了。" 听到动静,沙发上的人齐刷刷看过来。 接触到叶栀之关切的眼神,秦泽悄悄松了力道,心里泛起微妙的暖意。 旧伤确实在隐隐作痛,但这些年早就习惯了。 他勾起唇角,漫不经心道:"也好,省下的钱正好之之攒着。" "要不是之之拦着,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秦爸爸吹胡子瞪眼。 秦泽充耳不闻,目光灼灼地盯着叶栀之,刻意加重语气:"还是我老婆心疼我,哪像某些人下那么重的手。" 一句"我老婆"咬字清晰,带着不容错认的占有欲。 秦妈妈忍俊不禁,拿手帕捂着嘴直乐。 叶栀之慌乱地垂下眼睫,耳垂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虽没反驳,却也默认了这个亲昵的称呼。 …… 时针悄然划过十点,秦父秦母的身影才终于消失在夜色里。 这顿晚餐早已结束,可二老今日兴致高涨,拉着叶栀之聊个不停。 从柴米油盐到家长里短,甚至连秦泽幼时的趣事都翻了出来,听得人忍俊不禁。 直到叶栀之困倦地倚在秦泽怀中,连打哈欠都透着慵懒,老两口才恋恋不舍地起身告辞。 看着车尾灯渐渐远去,叶栀之的神经彻底放松,眼皮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沉沉阖上。 她刚歪头靠上秦泽肩头,便落入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 熟悉的气息萦绕鼻尖,叶栀之下意识揪住男人胸前的衣料,在他怀中蹭了蹭,嘴里嘟囔着什么,却又想不起还有什么未完成的事。 秋夜渐凉,她鲜少出门,身上干爽舒适,困意更是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秦泽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呼吸不自觉加重。 为她换衣时,即便刻意避开视线,指尖触及那细腻肌肤的瞬间,仍让他心跳如擂鼓。 应该带个眼罩的。 叶栀之的孕肚已显圆润,身形虽不复从前纤细,却更添几分温柔韵味,令他难以自持。 换完衣物,秦泽额间早已沁出薄汗。 似乎空气里都充满了男人独有的味道。 他紧紧盯着沉睡的叶栀之,眼底翻涌着炽热的欲望,若此刻她睁眼,定会被这目光灼伤。 就在他准备起身去浴室时,叶栀之突然发出一声娇憨的呢喃,那声音如同一根羽毛,轻轻撩拨着他的神经。 那一瞬间,秦泽觉得自己的脑子里轰隆一声,忍得都耳鸣了。 看着没心没肺睡得香甜的女孩,秦泽简直想直接把她给弄醒算了。 强压下心底的躁动,将换洗衣物收进洗衣房。 握着那方小巧的布料,他快步走向浴室,冷水冲刷而下,却浇不灭心头的灼热。 不知过了多久,水声停歇,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 看着手里的东西,不禁哑然失笑。 从前他怎么会想过自己还有这么一天呢? 曾经将"清心寡欲"奉为信条的自己,如今竟也会为一个人这般意乱情迷。 现在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 为避免冰到熟睡的叶栀之,他特意在洗衣房多停留片刻,仔细洗净方才带进浴室的衣物。 秦泽搓洗衣物的动作忽而一顿。 指节间缠绕的水流带着温度,顺着小臂蜿蜒而下,他已经不用特意去阳台活动了。 因为搓洗着衣服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已经热了起来。 他轻手轻脚回了卧室。 推开卧室门的瞬间,暖黄台灯将蜷缩在床角的身影镀上柔光。 叶栀之保持着睡前的姿势,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蝶影,被褥裹着她像颗等待被拆开的奶糖。 秦泽喉结滚动,指尖悬在她发顶迟迟不敢落下。 直到确认呼吸节奏依旧平稳,才侧身滑进被窝。 棉料摩擦的窸窣声里,他刚张开手臂,怀中娇软突然动了动。 叶栀之无意识地往热源拱了拱,后颈的碎发扫过他锁骨。 她潜意识里还记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睡得不太安稳。 叶栀之哼唧了一声。 这本能的依赖让秦泽喉间溢出轻笑,下巴蹭着她温软的肩头。 下意识的开口安抚道:“我在呢宝宝。” 这句呢喃像把钥匙,将混沌梦境中的锁链悄然打开。 第一百四十三章 男人都是狗 叶栀之皱着鼻尖哼唧出声,记忆碎片在意识深处拼合,想起自己忘记什么事了。 她费力转动僵硬的脖颈,脸颊擦过带着洗衣液清香的皮肤,快要贴到秦泽脸上。 懵懵懂懂睁开的眼睛,下一秒合上。 睫毛轻颤着嘟囔:"肩膀...老公..." 纤弱指尖无意识地摸向秦泽温热胸膛,绵软尾音像根羽毛,轻轻扫过他紧绷的神经。 秦泽浑身血液瞬间沸腾,刚被冷水浇灭的燥热再度翻涌。 他咬牙闷哼,心里骂了句脏话。 澡白洗了。 * 叶栀之半梦半醒间仍下意识摸索他肩头的伤处。 那声含混的"老公"像根羽毛,轻飘飘落进秦泽心底,搅得他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冲破堤岸。 他的心脏浸在蜜色气泡里,每一次破碎都在皮肤下漾开酥麻的涟漪。 秦泽不得不蜷起脊背拉开距离,喉结在紧绷的脖颈间艰难滚动。 当叶栀之无意识搭在他心口的手,被他掌心轻轻包裹着移开时,指尖残留的温度烫得他几乎要失控。 克制不住的渴望如潮水漫过理智,他将鼻尖轻轻蹭过她发烫的脸颊,呼吸灼热地喷洒在她耳后。 "老公不疼。" 他的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深处碾过,却在看到叶栀之小猫般的回应时,喉结再次剧烈颤动。 她迷糊间的辗转让他被迫调整姿势,温热的呼吸拂过他喉结,柔软的身躯无意识贴紧。 秦泽绷直的脊背几乎要抵上床头,强迫自己将发烫的手藏在身后。 当叶栀之皱着眉睁开眼,朦胧的目光里带着委屈嘟囔"要抱"时,他所有的自制力都濒临瓦解。 这样睡一点也不舒服。 面前人没有反应。 叶栀之困的一点耐心没有,主动挤进男人怀抱。 那双不安分的腿缠上来的瞬间,秦泽只能颤抖着搭上她的腰。 “要抱着,老公...”女孩的声音含糊,她感觉到男人的手如同往常一样,搭在了自己的腰后。 叶栀之很快进入梦乡。 直到怀中的呼吸重归绵长,他仍维持着僵硬的姿势。 不知道过了多久,寂静的黑夜里,才响起了压抑性感的一声闷哼,紧接着是克制无比的轻chuan声。 秦泽垂眸凝视着叶栀之衣摆处晕开的斑驳污渍,喉结无声滚动。 面无表情的起身,重新给叶栀之换了一身衣服。 夜色在窗外流转,这已经是今晚的第二件衣服了。 洗衣房传来规律的水流声。 床上的叶栀之无意识翻了个身,丝质睡裙随着动作轻滑,露出女孩儿细白的双腿。 月光顺着绸缎的弧度流淌,在她膝弯处凝成一道柔亮的光带。 原本如玉般皎洁的肌肤泛起层薄霞,此刻是被春日晚风吻过的花瓣,在朦胧光影里透出醉人的绯色。 * 晨光漫过纱帘时,叶栀之揉着惺忪睡眼醒来,全然不记得昨夜的片段。 她在沙发上歪头打量着身旁伏案工作的秦泽,总觉得今天的丈夫周身萦绕着某种陌生的疏离感。 ——那个平日里像八爪鱼般黏着她、连公婆在场都要偷吻她发顶的"贴贴狂魔" 此刻竟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社交距离。 叶栀之蜷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书本扉页。 记忆闪回,秦父秦母来访时,他还搂着她的腰往怀里带,指腹一下又一下蹭着她的腰线,温热的呼吸总故意扫过她泛红的耳垂。 可此刻,空荡荡的沙发上只余半臂距离,连她踢他小腿索要西瓜时,递来的果盘都带着公事公办的温度。 她咬着西瓜果肉,汁水顺着嘴角滑落,抬眼撞进秦泽躲闪的目光里。 男人喉结剧烈滚动,却固执地盯着电视屏幕。 叶栀之突然来了兴致,故意将咬了一半的西瓜推远。 "太甜了。" 往日定会哄着她多吃两口的人,这次竟垂眸将果肉吞下,喉间溢出压抑的吞咽声。 ??? 叶栀之:“……” 晶莹的西瓜汁在男人唇角反光,叶栀之突然觉得眼眶发烫。 从前她说不吃的话,秦泽都会哄着她让多吃一些,孕期要多补充维生素。 但现在呢,秦泽马上都要把西瓜给吃完了! 她不是小气,这根本就不是几块西瓜的事情。 反正——反正—— 她抓过遥控器疯狂换台,最终定格在煽情的情感节目上。 情感民生。 电视屏幕上,女人涕泪横飞的控诉声刺破客厅的寂静。 她攥着麦克风的指尖泛白,呜咽着向主持人讨要公道,妆容化成斑驳的泪痕。 秦泽搁下果盘,目光扫过跳动的字幕。 ——猩红的《男人的天生劣性》在屏幕上灼烧。 下方预告条里《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 几个字,像根刺扎进他眼底。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他喉间滚动了一下。 秦泽:...... * 电视里的情感纠纷终于被庄汐月的来电打断。 叶栀之盯着黑屏里自己微翘的嘴角,这才惊觉原本只想气一气秦泽的闹剧,竟让她不知不觉追了整整一下午。 手机屏幕亮起新消息,她故意扬着声调喊道:"秦泽,月月和柠柠快到了,周先生什么时候来?" 厨房门推开的瞬间,蒸腾的热气裹着男人低沉的回应漫出来。 秦泽,不是老公。 他第一次觉得,这从她口中吐出的名字,竟比任何冷言冷语都更冷漠。 强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他语调平淡得近乎冷漠:"半小时后。" 看着女人转身时微扬的下颌,秦泽无声叹了口气。 客厅落地窗倒映着她气鼓鼓的侧影,像只竖起炸毛的小猫。 叶栀之微笑。 很好,男!人!都!是!狗! 可这份闷气没持续多久,门铃响起的刹那,清脆的欢笑声便如潮水般漫过整间屋子。 庄汐月夸张的笑声撞在水晶吊灯上,连带着方柠温柔的附和,搅得空气都热闹起来。 王姨擦着手从厨房探出头,看着叶栀之眼底重新亮起的星光,欣慰地弯起嘴角。 当庄汐月突然半跪在地毯上,指尖悬在叶栀之隆起的小腹上方时,连厨房里飘出的饭菜香都似乎屏住了呼吸。 三个女孩默契地收了声。 叶栀之望着庄汐月几乎趴在自己膝头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你快起来,坐我边上——。" 话音未落,就见好友食指抵住红唇,眼神里满是郑重其事的"噤声"警告。 第一百四十四章 找对象 一旁的方柠手肘撑着沙发,指尖托腮,唇角噙着笑意,饶有兴致地等着看这场好戏。 方才庄汐月爽朗的笑声仿佛惊动了小家伙,叶栀之腹中传来轻轻的胎动。 这细微的动静让空气瞬间凝固,庄汐月瞳孔微张,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般屏住呼吸。 当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片隆起时,突然像是被烫到般缩回手:"等等!我是不是该先去洗手?" 方柠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好友炸毛般的卷发:"隔着真丝睡裙呢,难不成你手上的细菌还能钻进去和宝宝打招呼? 也是哦。 被调侃的人这才如梦初醒,重新将掌心覆上叶栀之的小腹。 叶栀之看着她专注的眉眼,指尖随着胎动的节奏微微发颤,仿佛在触碰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 房间里一片静谧,胎儿毫无动静。 庄汐月忍不住嘟囔:"真是怪事儿。" 她轻轻抚弄叶栀之的腹部,几分钟过去,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叶栀之见状,轻声分析:"也许是现在太安静了?" 庄汐月不愿承认是自己先前的笑声惊到了小家伙,嘴硬道:"怎么可能!" 说着,她双手翻飞,比划出一连串复杂的手势,甚至即兴来了几个俏皮的花手摇,试图引起宝宝的注意。 当她再次将掌心覆上叶栀之的肚子,在方柠好奇的注视下,庄汐月尴尬地笑了笑:"这小家伙,还挺不给面子。" 方柠看着她吃瘪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 就在她准备开口调侃时,只听庄汐月突然惊呼一声,整个人跌坐在地毯上。 满脸震惊:"动...动了!真的动了!" 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叶栀之的腹部——刚才分明有个柔软的触感,隔着肚皮轻轻推了推她的手! 叶栀之看着庄汐月夸张的反应,不禁莞尔。 想起自己第一次感受到胎动时,不也和她一样惊喜万分吗? 方柠也好奇地伸手轻触,恰巧又感受到宝宝的动静。 她眼中闪过一抹温柔,笑着说:"小家伙踢我手了。" 庄汐月回过神来,迫不及待地凑上前,声音里满是欣喜:"宝贝儿,我是姨姨呀~你妈妈身边还有另一位姨姨呢,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仿佛听懂了她的话,腹中的小生命又轻轻动了动。 庄汐月兴奋得眼睛发亮:"他听到了!太神奇了!" 她爱不释手地轻抚着叶栀之的肚子,脸上洋溢着止不住的笑意。 看着庄汐月专注凝视叶栀之腹部的模样,方柠突然清了清嗓子,认真说道:"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其实也不尽然。你看叶栀之,现在多幸福,不仅走出了阴霾,还有了可爱的宝宝和体贴的老公。" 叶栀之连忙点头附和,只是这话题转变得太过生硬。 庄汐月投来疑惑的目光,叶栀之尬笑两声急忙补充:"我的意思是,遇到对的人,真的可以勇敢尝试。世上好男人多得是,就像秦泽,打着灯笼都难找这么贴心的。" 正端着菜从旁经过的秦泽默默腹诽:这我可都听见了。 庄汐月淡淡开口:"是周牧池让你说的?这小子开窍了?" 叶栀之握住庄汐月的手。 她们相识多年,彼此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对方的心思。 她跟周牧池在一起的时候,又是肉眼可见的轻松。 庄汐月不会真的生周牧池的气,只是单纯不太开心。 涉及他人隐私的事,叶栀之向来恪守边界,绝不会擅自向周牧池吐露庄汐月的私事。 她只是含糊其辞地应下周牧池帮忙询问,实则对这段感情纠葛持保留态度。 和周牧池交谈时,叶栀之确实闪过一丝同情。 这个男人明明没犯什么错,却要面对女友突然冷漠的局面。 周牧池性子冷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从小父母离婚跟着爷爷长大,继而面对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离世。 庄汐月并不是因为周牧池性格的原因生气,而是—— 他俩在一起这么久,怎么还没结婚? 再看看秦泽和叶栀之,第二次见面,孩子都有了。 ……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起。 秦泽注意到客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虽然听到了谈话内容,却没多言,只是径直走去开门。 “秦总。” 周牧池的声音传来,庄汐月浑身瞬间紧绷,从叶栀之怀中抬起头。 庄汐月悄悄递给叶栀之个眼神:是你叫他来的? 叶栀之尴尬地干笑两声,心里直犯嘀咕,这周牧池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秦泽点点头,正要请周牧池进门,却见他身后赫然出现另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姐夫!" 霍时禹从周牧池身后探出半个身子,脸上堆满热情的笑意跟秦泽打招呼。 心底却暗暗咋舌——这年头古早霸总标配身高都得一米八。 眼前这位竟然直逼一米九。 妥妥的"Plus版"霸总。 话音未落,他已经灵活地从两人中间挤过去,熟稔地拉开鞋柜最下层,摸出自己专属的拖鞋换上。 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像报菜名似的大声嚷嚷:"之之姐!月月姐!柠柠姐!我来啦!" 秦泽还没来得及回应,只看到一道人影风一般掠过。 屋内,庄汐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小禹!" 叶栀之温柔浅笑:"小禹来了。" 方柠也难得露出柔和的表情:"快过来。" 霍时禹笑得眉眼弯弯:"嘿嘿!" 门口,两位被冷落的男士对视一眼。 秦泽面无表情开口:"你带过来的?" 周牧池沉默片刻,无奈道:"半路被他蹭了车。" 见周牧池要去叶栀之家,这人直接把自己的车扔在路边,死缠烂打非要跟着。 秦泽目光扫过门外,周牧池的车尾明显凹陷。 秦泽:…… 沉默半晌才侧身让路:"进来吧。" 这下总算明白,为什么叶栀之之前千叮万嘱,说霍时禹就算装可怜也不能把车库里的车借给他。 * 客厅里,霍时禹兴奋地凑到众人中间:"你们在聊什么呀?" 他盯着叶栀之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里满是好奇,伸手刚要触碰,迎上秦泽冷冽的目光,又讪讪地收回手。 果然,古早霸总都有个共同点——自家的"小崽子"谁都碰不得。 方柠瞥了眼坐在庄汐月身边的周牧池,朝叶栀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向霍时禹:"我们在讨论找对象的门道呢。" 﨔 第一百四十五章 莫名其妙 庄汐月疑惑的冲方柠眨了眨大眼睛,而周牧池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找对象?" 霍时禹顿时来了精神,最近他可没少研究这个话题。 方柠故意卖个关子,压低声音道:"这里面讲究可多了,有两种人绝对不能找。" 见霍时禹一脸认真的模样,她煞有介事地继续说。 "第一种,有对象的。咱们都是正经人,不能干撬墙角的缺德事。" 霍时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到自家哥哥的糗事,暗暗庆幸没酿成大错。 "那第二种呢?"他迫不及待追问。 方柠神秘兮兮地凑近:"第二种啊,就是单身太久没人要的。别人都看不上的,咱们干嘛要呢?" 霍时禹:...... * 客厅陷入诡异的寂静,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半晌,叶栀之哭笑不得地憋出一句:"这歪理居然还挺有说服力?" "柠柠姐!你套路我!" 霍时禹后知后觉,哭丧着脸控诉,委屈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庄汐月见状,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霍时禹气鼓鼓地跪坐在地毯上挪到她面前,抓着她的手腕摇晃:"不行!今天必须传授点干货!" 亮晶晶的眼睛里写满渴望——他可是真心想脱单啊! 眼瞅着又要闹作一团,方柠心头一紧,生怕磕碰到叶栀之的孕肚。 她优雅地伸出裹着黑丝的长腿,用高跟鞋尖轻轻点了点霍时禹的脚踝,语气温柔又带着警告:"行了,我不逗小孩。" 顿了顿,她唇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我连对象都没有的人,说的话能信?" 话音未落,霍时禹突然眼前一亮。 他直勾勾盯着方柠包裹在黑丝里的纤长玉腿,脑海中警铃大作——黑丝御姐、职场精英,这不就是他的理想型? 下一秒,他像只撒娇的金毛犬般蹭过去,脸颊贴着方柠的膝盖,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卖萌:"柠柠姐~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庄汐月与叶栀之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眼底翻涌的八卦光芒几乎要溢出眼眶。 方柠指尖划过霍时禹柔软的发顶,语气漫不经心:"谈恋爱可以,结婚就算了。" 尾音拖得慵懒,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霍时禹委屈地撇着嘴,修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裙摆边缘的蕾丝:"可是我妈天天念叨想抱孙子..." "丁克到底,不生小孩。" 方柠垂眸心口泛起酸涩,她突然庆幸此刻有庄汐月和叶栀之在旁。 ——这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倒成了她孤注一掷的底气。 霍时禹却像被按了暂停键,维持着半趴在她膝头的姿势僵住,视线在叶栀之隆起的孕肚、方柠裹着黑丝的小腿,以及快要憋出内伤的庄汐月之间来回切换。 全程旁听的秦泽忍俊不禁,绕过沙发,指尖轻弹,将手中的小番茄朝霍时禹抛去:"别贫了,吃饭。" 霍时禹捂着脑袋夸张地"哎哟"一声,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他和庄汐月立刻开始争抢那颗滚到角落的小番茄,两人你追我赶,玩得忘乎所以。 "先吃饭。"秦泽无奈地摇头,心里暗叹自己大概是史上最没"老板架子"的人了。 不仅要下厨照顾自家媳妇和她的闺蜜团,连手下员工都得一并投喂。 他弯腰温柔地揉了揉叶栀之的发顶,凑近耳畔轻声问道:"饿不饿?" 话音未落,一颗鲜红的小番茄已送入她口中。 酸甜的汁水在叶栀之舌尖爆开,她不自觉地眯起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意,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如羽毛般轻柔:"老公做了你最爱的虾肉,糖醋和白灼两种口味。"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叶栀之有些恍惚。 她疑惑地看向秦泽,心里默默嘀咕:平时四下无人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主动啊? 霍时禹敏锐地捕捉到叶栀之脸上闪过的异样神情。 凭着他的机灵劲儿,立刻察觉到自家"之之姐"和秦泽之间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不过眼下他顾不上深究,只是有些不自然地对叶栀之说道:"我去洗个手!" "我也去!"庄汐月像是被说中心事,急忙跟上。 两人脚步匆匆,背影里透着几分心虚。 …… 随着秦泽一声招呼,众人如归巢的雀鸟般涌向餐厅。 考虑到今天年轻面孔多,王姨特意添了几道重油重辣的硬菜。 叶栀之盯着盘中艳红的剁椒,喉间泛起细密的馋意,舌尖已提前尝出了那股热辣鲜香。 待众人落座,庄汐月和霍时禹洗完手回来,像两只乖巧的鹌鹑滑入座位。 平日里肆意说笑的两人,此刻连筷子摆放角度都规规矩矩——这反常的模样,看得叶栀之暗暗咂舌。 家里向来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尤其秦泽总爱在饭桌上变着花样投喂,时不时闹得满桌笑闹。 她本还等着看这对活宝插科打诨下饭,结果眼前的场景却安静得诡异。 动作一个比一个谨慎。 堪称兄友弟恭。 霍时禹突然夹起一块金黄油亮的小排,轻轻放进庄汐月碗里:"月月姐,您尝尝这个。" 庄汐月喉头滚动,又将排骨夹回,声音甜得发腻:"弟弟多吃,柠柠可说了,姐姐要让着弟弟呢。" 叶栀之的筷子悬在半空,目光在两人躲闪的眼神间来回逡巡:"不过一块排骨,盘子里还堆着呢,不用这么推来推去?" 王姨适时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沾着面粉:"爱吃小排?冰箱里还有存货,我再炒一盘!" "不用不用!"两人几乎跳起来摆手,涨红的脸在热气腾腾的饭桌前格外显眼。 叶栀之放下筷子,这欲盖弥彰的模样,分明藏着见不得人的秘密。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 秦泽也微微皱眉,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布上敲出轻响。 方柠气定神闲地剥着虾,虾仁在醋碟里打个转:"我可都看见了,趁早坦白从宽。" 霍时禹喉结滚动,刚要开口,庄汐月手中的排骨"啪嗒"坠地。 她眼疾手快抓起排骨塞进霍时禹嘴里,掌心死死捂住那张嘴,连珠炮似的说道:"是小禹把小番茄按爆在地毯上,染红一大片!还偷偷藏在茶几底下!" 说罢,她掐着霍时禹后颈,强迫他点头承认。 﨔 第一百四十六章 好刺激 负责每日清扫的秦泽指节泛白,关节咔咔作响。 叶栀之看着庄汐月那还沾着油渍的手,又好气又好笑:"难怪你们俩急着洗手......” 秦泽将剥好的虾仁轻轻放进她碗里,慢条斯理摘下手套,语气冷得能结霜:"到底是弄的?" 庄汐月恨不得把自己揉成一团,缩进桌布底下。 她委委屈屈地摊开手掌,两道鲜红指痕在泛着油光的掌心格外刺目:"小番茄是我先抢到的!都怪霍时禹跟八爪鱼似的抠我手,差点把我骨头捏碎!" 说着,她狠狠剜了眼始作俑者。 叶栀之望着这对活宝,差点把筷子咬折——不过颗小番茄,瞧他俩这架势,换作纸片都能抢出世纪大战的阵仗。 秦泽无声叹气,早知道一颗番茄就能毁了张地毯,还不如直接扔把榔头来得省事。 周牧池精准地将虾仁放进庄汐月碗里,语气笃定:"霍时禹全责。" 霍时禹没忍住开口:“你怎么一直用这种眼神看我,好恐怖!我蹭了你的车我给你道歉!我让霍——霍傻逼赔你一辆行不行!” 他嚼着排骨,原来这就是失恋的滋味......这道菜就叫'悲伤的小排骨',祭奠我死去的爱情! 周牧池盯着庄汐月吃完虾肉,唇角勾起弧度:"失恋?听幼儿园就谈过五个女朋友的情场老手,也会喊失恋?" "真的?!"霍时禹两眼放光,直勾勾盯着叶栀之和秦泽。 "我当年这么厉害?之之姐快说说,她们都叫啥名字?" "渣男!"庄汐月气鼓鼓地哼唧。 周牧池闻言,默不作声,又给庄汐月夹了块小排。 "哟,某些人夹菜的小动作,可比热恋期还甜呢。" 方柠眼含深意地瞟向两人。 周牧池没什么表情。 倒是庄汐月憋着笑,头快低碗里面了。 方柠不动声色放下筷子,目光直直对上叶栀之。 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可不是嘛,在暖融融的铁锅炖大鹅热气里,最容易滋生旖旎情愫了。" 这话一出,不仅霍时禹满脸迷茫,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八卦的味道。 叶栀之耳朵一动,瞬间来了精神,亮晶晶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知道方柠这样说话是在缓和两人关系,可怎么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呢? 秦泽夹起一块金黄的土豆递到她嘴边,温声哄道:"先吃饭,等会儿慢慢说,乖。" 叶栀之却灵巧地躲开,整个人都往前倾,像只嗅到腥味的猫,满眼都是求知欲。 秦泽无奈地看着她,心里默默吐槽:这交的都是什么朋友,怎么跟自己气场这么不合? "铁锅炖大鹅?" 这几个字如同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庄汐月记忆的闸门。 她猛地僵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结结巴巴道:"你、你别乱说!想吃铁锅炖大鹅是吧?我请客!明天就去!"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别打哑谜啊!" 霍时禹急得直跺脚。 方柠轻轻一笑,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两位胆子不小啊,要是这消息传出去,庄大设计师的名声……好在秦氏及时出手,把照片买了回来。" 她话音刚落,掏出手机。 打开邮箱,调出几张照片,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递给已经迫不及待的叶栀之。 庄汐月见状,双手捂脸发出一声哀嚎,眼眶瞬间红了:"那天我就喝了两瓶啤酒,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庄汐月的脸涨得通红。 因为铁锅炖大鹅吃得太尽兴,她借着酒劲发了疯,不仅对周牧池动手动脚,还在他脸上留下一个油乎乎的吻。 第二天醒来,头疼欲裂的她看着沉默的周牧池,一度以为是场荒唐的梦。 继那次之后,周牧池发来的消息越来越频繁,又是嘘寒问暖,又是邀请约会。 几年的冷性子,这转变让她无所适从。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个意外的吻? 庄汐月越想越慌,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衣角。 要是媒体拍到了那一幕可怎么办?她苦心经营的"月月织衣"走的是高贵清冷路线,被人发现主理人是个"女流氓",品牌形象就全毁了! !!! 叶栀之指尖刚触到手机,庄汐月那精心雕琢的美甲深深掐进霍时禹的小臂,疼得她当场跳脚:"月月姐!谋杀啦!" 叶栀之没顾上两人的打闹,垂眸滑动屏幕。 邮箱里整齐排列着数张照片和一个视频文件,像素粗糙的画面边缘还带着偷拍特有的虚焦。 那些重复的静态影像里,两道模糊身影纠缠交叠,她快速掠过这些,却被秦泽突然伸出的手截住——修长手指精准点向视频播放键。 千兆网速让缓冲条一闪而逝,昏黄路灯下的老城区巷道骤然浮现。 镜头随着呼吸微微颤动,裹着寒气的夜风仿佛透过屏幕扑面而来。 画面里,穿着驼色大衣的男生突然将怀中女孩整个罩进衣摆,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扣住她后颈,俯身温柔在女孩额头上亲一口。 光影交错间,两人面容都隐在阴影里,唯有这个带着温度的拥抱在暗巷中发酵成蜜糖。 庄汐月死死攥着的手腕,指节泛白得像是要掐出血来,而被当成"人肉沙袋"的霍时禹已经疼得开始掐自己人中。 叶栀之突然抬头,目光扫过正优雅切着蛋糕的方柠,又落在脸色爆红的庄汐月脸上,尾音扬起的弧度带着兴奋:"好刺激哦!" * 庄汐月内心哀嚎:完了,今晚要被这组照片钉在社死墙上了。 庄汐月瞳孔骤然紧缩,指尖深深掐进霍时禹裸露的小臂。 入秋的凉意里,霍时禹仍穿着无袖衫,常年健身雕琢出的肌肉线条流畅漂亮,此刻却因突如其来的疼痛微微绷紧。 这点力道对他来说不过是小打小闹——毕竟不久前他才在街头混战中挨过钢管,那实打实的撞击可比这指甲掐肉疼多了。 感受到手臂上逐渐加剧的刺痛,霍时禹眼底闪过一抹戏谑的光。 他故作虚弱地朝叶栀之伸出手,声音颤抖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昏厥:"之之姐...快救救我...得看点刺激的才能缓过来..." "绝对不行!"庄汐月尖叫着甩开他的手,生怕那些无孔不入的狗仔,会抓拍到她顶着油乎乎的嘴亲吻周牧池的高清特写。 她猛地起身,试图越过霍时禹抢夺叶栀之手中的手机,却不慎将霍时禹的手重重甩在大理石桌面上。 清脆的撞击声让霍时禹闷哼出声,这次是实打实的疼痛。 就在她要触及手机的瞬间。 﨔 第一百四十七章 打皮鼓 方柠朝叶栀之默契一笑,不着痕迹地将手机收回,利落锁屏后塞进外套口袋。 这个动作彻底掐灭了庄汐月的希望。 桌下,庄汐月的左手不自觉地摸索着周牧池口袋,试图触碰拉到男人的手寻求安慰。 "别乱动。"周牧池压低声音,却在对上庄汐月委屈的眼神时愣了一下。 "今晚...要我陪陪你吗?"周牧池轻声询问,全然不在意方才被拍的事。 庄汐月继续用指尖在她掌心画圈。 满桌哄笑声都围绕着霍时禹向方柠求视频的撒娇。 没人注意到桌角这方暗流。 庄汐月不着痕迹地抽回被周牧池轻握的手,指尖残留的温度还未消散。 她重新执起筷子,专注地夹菜进食。 周牧池望着她低垂的眉眼,心也随着等待的分秒渐渐发凉,直到一声含混的"嗯"从她唇间溢出,才让紧绷的神经微微松懈。 庄汐月化尴尬为食量,在霍时禹惊愕的注视下,风卷残云般扫光整盘小排骨。 望着空荡荡的瓷盘,霍时禹欲哭无泪——他连块骨头渣都没捞着。 恰在此时,王姨端着新出锅的排骨笑意盈盈地从厨房走来,见空盘瞬间笑逐颜开:"哎哟,这么受欢迎呐!" 庄汐月刚要开口夸赞,就见叶栀之已迫不及待地夹起热气腾腾的排骨往嘴里送。 "小心烫!" 庄汐月的惊呼晚了一步。 叶栀之被烫得眼眶通红,五官皱成一团,排骨在齿间进退两难,含糊不清地呜咽:"嘶...好烫..." 秦泽原本起身盛汤的动作骤然僵住,迅速伸手托住她的下巴:"吐出来。" 若是往日,叶栀之定会顺从。 可想起白日里秦泽的疏离,再对比此刻的关切,酸涩情绪翻涌而上。 她偏头躲开那只手,舌尖狼狈地翻动着滚烫的肉块,目光慌乱寻找垃圾桶。 她嘴巴一直都是张开的。 再这样下去,叶栀之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温热的汤汁在口腔里横冲直撞,说话间带着丝丝抽气声:"我...我没事..." 餐桌上的喧闹声突然停滞,众人面面相觑——好像不对劲? 叶栀之在跟秦泽…闹别扭? 她下意识的瑟缩没能逃过秦泽的眼睛。 男人眼底泛起冷意,骨节分明的手掌直接扣住叶栀之后颈,微凉的指腹隔着发烫的皮肤探入,全然不顾那灼人的温度,精准地夹出卡在齿间的滚烫排骨。 油脂混着细密水珠从骨缝滑落,在他指节上凝成一道晶亮的弧线。 秦泽起身时带起一阵冷冽气息,再度现身时不仅洗净了沾着水光的手,还端来盛着冰块的玻璃杯。 修长双腿随意一勾,将霍时禹脚下踩着的垃圾桶勾到身前。 猝不及防失去支撑的霍时禹向前栽倒,庄汐月眼疾手快揪住她后领,惊得他呛咳着捶桌:"月姐!快松…松手!要吐出来了!" 叶栀之还在对着发红的嘴唇急促扇风,冰凉的玻璃杯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秦泽居高临下睨着她,吐出的字像冰块:"漱口。" 虽然不高兴,叶栀之还是乖乖含了口水,在对方冷冽的注视下吐进垃圾桶。 下一秒她的脸颊被一只手捏住,秦泽指腹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的唇形压成圆润的弧度。 "疼!"叶栀之眉头一拧,去掰那只手,却换来对方下颌绷紧的沉默。 微凉的指尖探入齿间,在敏感的黏膜上反复摩挲,惹得她眼眶泛起生理性的水光。 周牧池端着碗盯着白米饭纹丝不动,庄汐月更是伸长脖子看得入神。 直到确认没有任何烫伤痕迹,秦泽紧绷的肩线才骤然放松。 他抬手轻轻揉着泛红的脸颊,指尖擦过细嫩皮肤时,终于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 抽过方柠递来的纸巾擦手,男人盯着气鼓鼓别过脸的叶栀之,突然凑近压低声音,不客气的开口:“下次再这么冒冒失失的,我直接打你的皮鼓。” 叶栀之的脸颊瞬间染上绯色,像是被春日云霞浸染,先前的指印也在这羞赧的红晕下隐没不见。 庄汐月正咀嚼的青菜突然卡在喉间,剧烈的呛咳引得众人侧目。 周牧池眼疾手快,迅速递上水杯,关切地拍着她的后背。 方柠愣在原地,瞳孔微微放大,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霍时禹同样惊愕不已,内心疯狂OS:天呐,这秦泽不会真是那种老套狗血、有暴力倾向的霸道总裁吧? 反观秦泽,神态从容不迫,仿若周遭的骚动与他无关。 只见他优雅地夹起一块鲜嫩的排骨,耐心地吹凉,仔细剔除骨头,才轻轻放入叶栀之的盘中。 片刻的寂静后,庄汐月终于打破沉默,晃着筷子调侃道:“二位,注意尺度啊!” 叶栀之羞得恨不能将整张脸埋进碗里,耳根都泛着红。 霍时禹则攥紧拳头,狠狠剜了秦泽一眼,又满脸疑惑地看向庄汐月:“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禁止瑟瑟? 打皮鼓真的很疼。 之之姐在这里好危险哦。 * 晚餐在欢声笑语中落下帷幕,时间过得比预想的要快。 叶栀之被烫到的意外和秦泽那句意味深长的话,不过是席间一个小小的涟漪,很快便被众人抛诸脑后。 气氛渐入佳境时,庄汐月兴致勃勃地打开秦泽的酒柜,取出几瓶珍藏红酒。 这几瓶佳酿,几乎都成了庄汐月和霍时禹的杯中物。 她们还振振有词:"反正你也不喝,不如让我们帮忙消灭!" 秦泽只是温和地笑笑,并未阻拦——毕竟这些酒都是弋洛的珍藏,回头找他算账便是。 时针刚指向九点,庄汐月便开始催促众人离开:"我哥说了,孕妇得在十点前休息,睡眠充足对宝宝才好!" 霍时禹却抱着门框不肯松手,醉醺醺地嚷着:"我要留在这儿看着之之姐!不能让某人再欺负她!" 秦泽淡淡地唤了声"庄汐月",简单两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庄汐月立刻立正敬礼,笑嘻嘻道:"遵命!保证完成任务!" 说着便搂住霍时禹的腰往外拽:"别当电灯泡啦!姐姐带你去下一场狂欢,走咯!" 霍时禹眼睛瞬间亮了,醉意上头地跟着庄汐月往外走,两人一路吵吵闹闹,好不热闹。 周牧池:…… 方柠立刻上前把霍时禹从庄汐月身边拉过来:“是啊,别做电灯泡了,我带你去下一场,怎么样?” 霍时禹看见是方柠,更开心的眨眨眼,果断甩开庄汐月,拉起方柠的手臂:“走喽!走喽!” 﨔 第一百四十八章 正人君子 暮色四合,庄汐月踩着细高跟刚跨出别墅大门,身后便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回头望去,周牧池垂眸敛目,白衬衫在夜风中勾勒出清隽轮廓,默默与她保持着半步距离。 夜风裹着凉意掠过,庄汐月下意识抱紧双臂,连衣裙下纤细的腰肢在裙摆摇曳间若隐若现。 发梢被风掀起,扫过泛红的耳尖时,肩头突然覆上带着体温的织物。 抬眼正对上周牧池的目光,他正将深灰色西装外套轻轻搭在她肩头,雪松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庄汐月唇角不自觉上扬,指尖摩挲着西装面料的纹理,心底泛起丝丝甜意。 路过门前盛放的花田时,她驻足凝望:"这簇绯红的...是玫瑰?"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窸窣响动。 霍时禹红着脸扒拉着方柠的肩膀,将布满抓痕的手臂怼到她眼前:"你看!这是刚刚玩闹时庄汐月抓的!" 方柠敷衍地点头应和,目光却被花田吸引:"这可是秦泽亲自培育的品种,上次送来时还是幼苗,居然真种活了!" "什么玫瑰?我还以为是杂草!" 霍时禹醉意上头,手臂大喇喇地搂住方柠的脖颈,"要我说不如种豌豆实在,能炒能煮还能烫火锅!‘柠柠姐,山城火锅里的豌豆苗烫三十秒,那叫一个鲜脆爽口——" "打住!"方柠被压得踉跄,踩着的高跟鞋发出危险的吱呀声,"有本事你把玫瑰全拔了种豌豆!" 庄汐月忍俊不禁,转头看向身旁的周牧池:"周牧池,扶他一把。" 这声自然的呼唤让周牧池身形微僵,指尖在衣摆处收紧又松开。 还未等他动作,霍时禹已整个人挂在方柠背上,含糊不清地嘟囔:"柠柠姐,明天一定要去吃火锅..." …… 客厅里安静下来,王姨收拾餐具的声响逐渐轻了。 叶栀之陷在米色沙发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天鹅绒靠垫,方才满室的欢声笑语像被按了暂停键,只剩寂静在空气里流淌。 她轻抚微微隆起的小腹,一种空落落的钝痛突然攥紧心脏,连呼吸都带着潮湿的酸涩,莫名想哭。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 浴室蒸腾的热气裹着柑橘香氛散出来时,秦泽已经在浴室门口等了许久。 她不愿意让秦泽帮忙,秦泽又担心她会不小心滑倒,便一直守在门口。 家里的浴室很大,干湿分离的那种。 他看着叶栀之披着湿发推门,立刻展开绵软的干毛巾,动作轻柔地将她的长发裹住。 指尖穿过如瀑的乌发,他想起视频里说的护发技巧,用毛巾螺旋式按压吸水,发梢滴落的水珠在他手背蜿蜒成细小的溪流。 梳妆镜映出两人重叠的身影。 秦泽半弯着腰,将温热的精华液点在她脸颊,指腹画着温柔的弧线。 发梢的精油在暖光下泛着琥珀色光泽,他垂眸专注的模样,倒比专业美容师更细致三分。 叶栀之望着镜中他绷紧的下颌线,突然被某种情绪哽住喉咙。 "秦泽,我好奇怪。"她转身时撞进他幽深的眼底,委屈像涨潮的海水漫过堤岸。 "为什么她们在的时候,你能那么自然地牵我手,现在却连看都不肯看我?" 空气骤然凝滞。 秦泽顺着她发丝的手微微收紧,喉结滚动着咽下什么。 他扶着女孩儿的肩膀,让女孩跟他面对面的站着。 指腹擦过她委屈巴巴的眼角,最后停在颤抖的唇瓣上,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你要我说实话?" 他声音低得像砂纸磨过丝绸。 “你知道我现在,不,是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我想做什么吗?” 酸涩的潮水漫过鼻腔,叶栀之眼前氤氲起一层薄雾,连秦泽棱角分明的轮廓都变得模糊不清。 可当他低沉的嗓音裹挟着灼热气息落下时,她还是本能地摇了摇头,发梢扫过他的手腕,惊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秦泽的拇指沿着她泛红的眼尾缓缓下滑,像是描摹一幅珍贵的画卷。 指腹擦过颤动的睫毛,掠过脸颊,最终停在她泛着水光的唇瓣上。 那轻轻一触带着羽毛般的触感,却又像燎原星火,瞬间点燃了空气里紧绷的张力。 下一秒,他手掌撑在洗手台两侧,将她困在自己温热的怀抱里。 微微弯腰,耳边的发丝扫过她发烫的耳垂,沙哑的声音里裹着克制到极致的渴望:"叶栀之,我是一个男人,只有我们两个人时,我只想把你按在我的身(下)欺负到哭。" 他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我想把你揉进骨血里,想听你所有的柔软与慌乱。" 人多的时候秦泽可以克制。 他向来擅长用亲昵的表象掩盖心底翻涌的欲念,可独处时,他脑子里那些肮-脏-旖-旎的念头,根本控制不住。 像那些炽热又隐秘的念头就像破笼的困兽,再也无法被轻易驯服。 "叶栀之,我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 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发出细微嗡鸣,大理石瓷砖却沁着潮热。 叶栀之盯着镜面蒙着的水雾,恍惚觉得这层朦胧不是来自沐浴后的水汽,而是面前男人周身蒸腾的灼热。 潮热,朦胧。 秦泽扣着她腰肢一转,两人鼻尖几乎相触。 他温热的呼吸掠过她泛红的脸颊,在锁骨处凝成细密的水珠。 叶栀之感觉太阳穴突突跳动,方才在心底预演的千言万语,此刻全化作被揉乱的毛线团。 她早该想到最糟的答案——无非是重提那场契约婚姻的冰冷条款。 可当委屈泛上眼眶时,她才惊觉自己竟被这段时日的温柔惯坏了。 她下意识的觉得此刻的自己有些幼稚和丢人,她想逃走。 却撞进他双臂筑起的牢笼,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氤氲水雾中,她无暇去看秦泽眼底翻涌的暗潮。 所以,当那句话从秦泽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叶栀之才如梦初醒地抬头,睫毛上还沾着将坠未坠的泪珠。 “你说什么?”她下意识眨眼,却见男人眸色骤然加深,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侵-略-性十足的目光撞入叶栀之的眼睛。 秦泽喉间溢出一声低笑,滚烫的唇突然落在她敏感的耳垂。 不等叶栀之惊呼,他已经拦腰将人抱起。 女孩儿本能地环住他脖颈,发间的柑橘香混着沐浴露的甜腻,勾得他牙根发痒。 明明都这么委屈了,但对自己的第一反应还是信任。 﨔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冷漠吗 秦泽喉头微动,眸光里泛起温柔的涟漪。 他侧过头,在叶栀之白皙的臂弯处轻轻亲了亲,满心都是不枉悉心养了叶栀之这么久。 秦泽还未洗漱,便抱着叶栀之走向阳台。 那里摆放着一张柔软的小沙发,是叶栀之最爱的角落——平日里,她总爱蜷在这儿晒太阳,目光追随着不远处伏案工作的他。 秦泽将叶栀之安置在自己膝头,一只手轻按她的后腰,让彼此贴得更近;另一只手温柔地将垂落肩头的发丝拨到她身后。 秦泽是个贴贴狂魔。 两个人不是没有过用这种姿势腻在一起。 只是今日,空气中似乎氤氲着别样的情愫。 这般亲昵的姿势,他们早已习惯。 叶栀之望着秦泽低垂的眉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回想起他之前那句“我是一个男人”和“欺负到哭”,叶栀之瞬间明白了其中深意。 她的脑海里仿佛炸开了绚烂的烟花,脸颊瞬间滚烫,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此刻自己一定红透了脸。 自两人结婚以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叶栀之和她的身体状况上。 叶栀之对亲密关系的认知,还停留在那个暧昧朦胧的夜晚,以及平日里秦泽那些温柔的亲吻。 而那些亲昵举动,大多止步于脖颈之上。 此刻,叶栀之才惊觉,自己竟忽略了秦泽作为男人的需求。 她身着的睡裙本就轻薄,而她的手臂还环抱着秦泽的脖颈。 就这样。 这般亲密的接触,让她浑身发烫,仿佛被点燃了一般。 她终于明白,为何今日独处时,秦泽总是刻意与她保持距离。 不是因为不喜欢,恰恰是因为太过喜欢。 所以才要刻意保持着距离。 她的一颦一笑,都能轻易牵动他的心弦,将他卷入无法自拔的情感深渊。 叶栀之还是第一次如此直面的面对这种事情。 她慌得像只受惊的小鹿,下意识就要从沙发上起身。 她满心懊恼,早知就不该追问那个问题,如今可好,秦泽直接用行动给了她答案。 沙发的高度超出预料,她踮起脚尖,却怎么也够不着地面。 她慌乱地推着秦泽的肩膀,身体往旁侧倾斜,试图借力落地。 可她忘了,那只扣在她后腰的手纹丝未动。 一个趔趄,她跌回沙发,带得秦泽胸腔里溢出一声-闷哼。 极为沙哑。 叶栀之抬眼望去,撞见秦泽通红的眼底翻涌着炽热的暗流。 “你你……”她紧张得脚趾(抠地)蜷缩起来,脸颊涨得通红,手指揪着秦泽的衣襟,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没事吧?” 救命! 心底满是自责,她又闯祸了。 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秦泽粗重的喘息声,已然泄露了他此刻的煎熬。 “之之还觉得我太冷漠吗?”秦泽开口,嗓音嘶哑得近乎残忍。 不等她回答,他强势地将人重新搂进怀中。 手臂收紧的力度带着不容抗拒的占有欲。 叶栀之喉咙发紧,呜咽着摇头,带着哭腔急道:“不...不冷,对不起——” 话未说完,下巴突然被捏住,被迫与秦泽对视。 那双眸子黑得像深不见底的漩涡,她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回应她的关切。 “有事。” 秦泽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这是之之惹出来的,之之想想,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 秦泽垂眸凝视着叶栀之,她咬得泛着水光的唇瓣,像沾露的红梅般娇艳。 过往亲昵的画面如潮水般在他脑海翻涌,喉结不受控地上下滚动。 他拼尽全力移开目光,却仍难掩眼底炽热,声音沙哑而低柔:“之之惹的‘麻烦’,打算怎么解决?” 大手轻柔地揉着她纤细的后腰,带着蛊惑的意味反复追问。 叶栀之眼眶泛红,真的要哭了。 !!! 让她解决? 早知道会是这般局面,她无论如何也不会问出那句“你怎么这么冷漠”。 此刻面对秦泽眼底汹涌的欲潮,她慌得像只迷途的小猫,哽咽着说:“我不知道……” 她怎么知道该怎么解决啊。 还是这种…堪称吓人的程度。 放弃了挣扎的她,将发烫的脸颊埋进秦泽颈间,不愿意抬头。 这细微的依赖动作,却似点燃火药的引信,让秦泽的呼吸陡然粗重,心跳如擂鼓。 肾上腺素几乎是瞬间就飙升到了极致。 呼吸-声-重的有些恐怖。 他顺着她环在颈间的手臂缓缓下移,握住那只柔软的小手。 这双手白皙纤细,因久未沾阳春水而格外娇嫩。 秦泽眸光深邃如夜,低头在她脸颊、眼睫落下细碎的吻,而后像渴极的旅人,虔诚又贪婪地亲吻她的掌心,不放过每一寸肌肤。 “我教你,嗯?” 他贴着她耳畔低语,温热的气息惹得叶栀之一阵战栗。 …… …… 不知过了多久,叶栀之瘫软在床上,看着掌心微微泛红的痕迹,先前的羞涩早已没有了。 深夜十一点,她毫无睡意。 满心只想找秦泽“算账”。 狠狠咬他一口。 浴室的水声停了,叶栀之静静等着秦泽从浴室出来。 床垫下陷的瞬间,叶栀之被他熟稔地搂进怀中。 男人满足地嗅着她发间的香气,发出一声喟叹,像极了饱餐后慵懒的野兽。 叶栀之气不打一处来,翻身与秦泽面对面,在他胸膛上重重咬了一口,毫不客气。 男人倒抽一口冷气,喉间溢出闷哼,却反手将叶栀之搂得更紧,掌心轻轻揉着她的后脑,低哑的笑声里藏着纵容与玩味。 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直把叶栀之气得头顶冒火。 笑什么笑! 要气死了。 她不甘心地松口,方才咬在他胸肌上的牙印转瞬隐没在紧实的肌理间,根本留不下半点痕迹。 叶栀之撇撇嘴,转而将目标锁定在他微微凸起的喉结,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刺痛让秦泽浑身紧绷,压抑的闷哼脱口而出。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叶栀之条件反射般松开了嘴,却在他颈间烙下一圈清晰的齿痕。 秦泽指尖碰了碰那处微微发肿的肌肤,嘴角勾起一抹餍足的弧度。 这带着温度的印记,竟让他心底涌起难以言喻的占有欲。 甚至盼着她咬得再狠些,最好渗出血珠,才算真正在他身上留下专属的烙印。 虽然很疼。 “还疼吗?给我看看手。” 﨔 第一百五十章 戒指 秦泽将气鼓鼓的叶栀之圈进怀里,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哼!” 叶栀之却傲娇地别过脸,把通红的手掌死死护在胸口,鼻腔里重重哼出一声:“才不要!” 她觉得秦泽真的是太讨厌了。 这种问题还用问吗? 她满心委屈,刷盘子时戴着手套都没这么遭罪,哪受过这般“折腾”? 见她像只炸毛的小猫,连藏手的动作都透着可爱,秦泽只觉心口一软。 他俯身轻吻她发烫的耳垂,语气带着几分讨好:“我的好之之,别气了?” 他现在正是心情好的时候,就是现在叶栀之扇他几个巴掌,他也不会生气,只会担心叶栀之的手会不会疼。 叶栀之咬着唇,满心委屈的怒火在胸腔翻涌,但在秦泽伸手过来牵她的时候,叶栀之到底是没有反抗。 ——这男人的禁锢像无形的牢笼,先前连从他膝头起身都难,此刻被圈在怀中,更无逃脱的余地。 她清楚自己这点反抗,在秦泽面前不过是小猫挠痒,徒劳得可笑。 "红了。"秦泽半倚床头,将她轻柔地拢进怀里,骨节分明的手指托着她的手,指腹如羽毛般摩挲着发烫的掌心,声线里裹着不易察觉的疼惜,"疼不疼?" 还是太嫩了,这只是手而已。 秦泽低头吻了吻叶栀之的发顶。 以后可有苦受了。 叶栀之垂眸盯着自己发红的皮肤。 不问还好?可秦泽这一问,仿佛在伤口上撒了把盐,灼烧感瞬间蔓延全身,连带着眼眶都发了烫。 "现在才关心?"她气鼓鼓地甩动手腕,想把秦泽的手甩掉。 "臭流氓!讨厌鬼!坏狗!赔我的手!" 她骂人的词汇一只手就能数得清,骂着骂着,就把她在庄汐月面前吐槽秦泽的那套拿出来用了。 骂完才惊觉失言,小心翼翼回头偷瞄他的神色。 秦泽先是一愣,继而低笑出声。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会被法律意义上的妻子骂作流氓恶犬。 他这做的才哪到哪啊?叶栀之也就是碰到自己了,要是当初换个人,她这副模样,早就被…… 寒意骤起,眼底的温柔瞬间凝成冰霜。 "你怎么了.....秦泽."叶栀之被他骤然阴沉的表情惊到,声音弱弱的。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刚才骂他了? 也是,秦泽这种人,估计这辈子都没有被人骂过这么难听。 她忐忑地将环在腰间的手臂搂紧,指尖无意识揪着他的袖口。 察觉到怀中人的小动作,秦泽深吸口气,驱散那些骇人的念头。 怕什么呢秦泽,都过去这么久了,叶栀之这不是好好的在你怀里吗? 温热的唇落在她湿润的眼睑上,手臂紧了紧。 秦泽眼底泛起笑意,嗓音温柔得能滴出水:"别气啦,宝宝,想看我变魔术吗?" 叶栀之抬起头,眼中还带着未消的委屈:"变什么魔术?" "不是要我赔你的手吗?"秦泽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坏笑着凑近。 这句话让叶栀之耳尖瞬间发烫,慌乱摆手:"不用!真不用!" 不要再提这件事情! 她挣扎着要抽回手,却被秦泽用双手牢牢包裹住。 叶栀之半倚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秦泽双臂将她紧紧搂住,握住她的手轻轻合十,放在她身前,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 突然,一抹凉意触上无名指,叶栀之浑身一僵。 下一秒,秦泽缓缓展开她的手,将其捧在掌心,低沉的笑声掠过耳畔。 "看,你最爱的亮晶晶。" 叶栀之本就猜到秦泽是想转移话题。 甚至暗自打算等他情绪平复后,也学着哄一哄他。 毕竟总不能每次都让他费心,自己也该学着体谅。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竟会用这样浪漫的方式——一枚戒指,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套上了她的无名指。 叶栀之后背紧贴着秦泽温热的胸膛,随着他绵长的呼吸,传来规律的起伏。 男人高大挺拔,宽阔的骨架下,肌肉线条流畅优美,与她纤细柔软、仿若无骨的手腕形成鲜明对比。 此刻,那双有力的手臂像羽翼般环住她,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手。 视线落在无名指上的瞬间,叶栀之呼吸一滞。 这注意力转移的也—— 太成功了! 戒指是最简单的款式。 璀璨的钻石足有鸽子蛋大小,在昏暗的卧室里熠熠生辉,冷冽的光芒与深色床单形成强烈反差,随着她轻微的动作,折射出细碎的浅紫、淡蓝与橙黄,仿佛将星河都揉碎了嵌进其中。 这简约至极的设计反而更显奢华——素圈内侧刻着两人名字的缩写,椭圆形切割的钻石比她的指节还要宽大。 沉甸甸的分量坠在指尖,带着令人心悸的真实感。 叶栀之目眩神迷,恍惚间觉得,这颗钻石怕是比她买过的任何冰糖都要硕大。 好实在的分量! "好像大了些。"秦泽的声音带着懊恼,皱了下眉头。 指尖轻轻摩挲着戒托边缘,本想着不能超过指围,免得磨到皮肤。 他垂眸望着她泛红的耳垂,眸底盛满温柔。 秦泽之前也没有研究过钻石珠宝这些东西。 为了挑这枚戒指,曾熬夜研究各大珠宝品牌,看过无数切割工艺与克拉数,却总觉得没有一颗能配得上他的之之 他不懂款式,也不太懂什么设计。 索性直接找了南非的合作商,买了几块原石,自己找人切了。 这是秦泽最满意的一颗。 他只是想给他的之之,买一颗最贵,最漂亮的。 这枚钻戒没有任何奢侈品牌的烙印。 它独一无二,只属于他心尖上的叶栀之。 其余钻石被秦泽打造成首饰——一条由细碎圆钻串联的项链,末端垂着夸张的心形吊坠,璀璨得近乎张扬。 后面叶栀之见到这一条项链的时候。 望着这设计直想笑,若非出自秦泽之手,说它是街边十五块淘来的小玩意儿,她都深信不疑。 可指尖触到钻石的冰凉璀璨,少女心底最柔软的角落瞬间被击中。 "好漂亮!"她眼底亮起星光,全然忘却掌心的疼痛,高高举起手,任钻戒折射的光芒在眼底流转。 这份惊喜带来的甜蜜,比任何止痛药都见效。 见女孩儿捧在掌心翻来覆去的观赏。 秦泽唇角勾起宠溺的弧度,大手托住她的膝弯轻轻上移,让她枕着自己的肩头。 﨔 第一百五十一章 温家女儿 近得能听见彼此交错的呼吸,只要微微偏头,便能吻上她嫣红的唇。 从前他总困惑,为何叶栀之身上若有似无的气息,能轻易搅乱他的心绪。 如今却觉得探究缘由太过无趣,不如趁此刻,多在叶栀之脸上偷几口的香。 "喜欢吗?"他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修长手指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下巴轻轻蹭着她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独属于她的香气。 目光扫过她还泛着红肿的唇瓣,喉结微动,最终只是克制地在她发烫的耳垂上落下一吻。 叶栀之眼尾弯成月牙,连应两声"嗯嗯"。 雀跃地转身时全然忘了两人紧贴的距离。 她无意识的动作让樱唇从秦泽侧脸擦过,最终不偏不倚印上他的薄唇。 少女触电般僵在原地,睫毛剧烈颤动着,像受惊的蝶,明显愣了一下。 秦泽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气音,他的鼻尖轻轻蹭过叶栀之发烫的脸颊,喉结艰难地滚动。 脖颈处淡粉色的齿痕跟着起伏。 "之之..."他刻意压得低哑的声音里,裹着克制不住的沙哑与蛊惑。 理智告诉秦泽 ,今天真是不能再碰之之了。 他在心底微微有些自嘲地笑了,从前总觉得自己像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现在想来倒像是抬举了自己。 ——真正的少年人尚有课业抱负,哪像他这般,满心满眼只剩怀中的柔软,只想将她圈在臂弯永不松开。 叶栀之温软的重量早已刻进骨血,成了他最安心的归处。 只要瞥见她的身影,那些旖旎念头便如燎原之火,烧得他方寸大乱。 正沉溺在思绪里,下巴突然被一双纤手轻轻捏住。 猝不及防撞进少女含着笑意的眼眸时,柔软温热的触感已覆上来。 唇上传来柔软细腻的触感,只是一瞬间。 秦泽瞳孔猛地收缩,连反制的本能都被抛诸脑后,只能怔怔望着主动倾身的人,耳畔炸开轰鸣。 叶栀之抿着唇不发一言,骨节分明的手指从秦泽的下巴上缓缓松开,动作酷酷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之之…?"秦泽的声音里裹挟着浓烈的震惊与不敢置信,呼吸也不自觉地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这还是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叶栀之主动回应了他的存在,甚至可以说是主动靠近。 秦泽恍惚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梦境,周遭的一切都不那么真实。 一抹红晕悄然爬上叶栀之的耳根,她侧身半撑起身子,胳膊轻轻抵在秦泽的胸膛上,眼神带着几分凌厉,语气凶巴巴地质问道:"怎么了?" 明明是秦泽先招惹她,她不过回以亲昵举动,这都不行? ?! 秦泽只觉心脏像是坠入了温热的蜜罐,甜意顺着血管蔓延全身。 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嗓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没什么。" 奇怪的是,平日里那些纷乱的旖旎思绪,在此刻竟如轻烟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强烈、也更令他难以自控的情感,将整颗心都填得满满当当。 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感受着心脏擂鼓般的跳动。 秦泽伸手覆上叶栀之放在自己胸膛的手,指缝间却空荡荡的。 叶栀之注意到这一点,眉梢微蹙,握住秦泽的手掌,语气带着几分质问:"你的呢?" "嗯?什么?"秦泽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反问。 "婚戒。"叶栀之耐心解释道。 这时,秦泽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精致的戒指盒。 叶栀之暗自思忖,也不知他何时把戒指藏在了那里。 打开戒指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男士素圈戒指,设计简约大方,没有任何钻石点缀。 叶栀之轻轻拿起戒指,在光线的折射下,这才发现戒面上刻着隐秘的暗纹。 她凑近仔细端详,那若隐若现的字母在光影流转间逐渐清晰。 "YZZ" 磨砂质地的细花体纹路,如藤蔓般蜿蜒缠绕在莹润的戒身表面。 叶栀之耳垂红得几乎要滴血,未等秦泽有所反应,已一把拽过他的手,将戒指径直套入男人指节。 即便垂眸避开视线,她也能清晰感知到头顶那道灼灼目光。 指尖刚触到微凉的金属圈,心跳便骤然失序。 下一秒,她在秦泽脸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随后又胡乱在脸颊亲上一通。 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却又因耳尖泛起的红晕泄露出紧张。 “去拿手机,我要拍照。” 她佯装镇定地推搡着人,耳尖发烫的模样却像只炸毛的猫。 秦泽唇角噙着温柔笑意起身,修长指节戴着戒指,在掠过她纤细却富有肉感的小腿时短暂停留。 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悄然蔓延。 “好。” 他低声应道,尾音裹着未尽的缱绻。 * 暮色浸染着宜大校门的鎏金匾额时,乔逸轩修长的手指划过手机屏幕,将通话界面亮给夏夜的晚风。 "爸,你怎么没给我说过,温家那位女儿长这么漂亮?" 他倚着车身轻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方向盘的真皮纹路。 电话那头传来文件翻动的簌簌声,乔振宁的调侃混着背景音里的键盘敲击:"这会儿知道上心了?早劝你参加家族晚宴多了解了解,你偏要摆少爷架子。" 乔逸轩扯松衣领,喉结在昏暗的路灯下滚动:"等X-7到手,那个叶栀之你帮我搞定。" 引擎轰鸣声吞没了尾音,黑色跑车如离弦之箭没入宜城璀璨的灯河,后视镜里的霓虹碎成流动的星河。 乔家祖宅的议事厅悬浮在半山腰,百米挑高的穹顶绘着吞云吐雾的青龙,意大利进口的胡桃木地板倒映着水晶吊灯的冷光…… 六位家主围坐在百年檀木长桌旁,雪茄烟雾在鎏金烛台间缭绕成朦胧的网。 "老乔,秦家那块儿暂时还没定下。"薛家主转动着翡翠扳指,"云梦度假村的地皮,不如直接批给我们?" "公开招标才显公允。"乔振宁叩响紫檀木手杖,琥珀杖头撞出清脆声响,"今天请各位来,是为X-7的事。" 角落里的单人沙发陷着个颀长身影,霍骁垂眸搅动威士忌,冰球碰撞杯壁的脆响混着酒气弥漫开来。 当"温家"二字刺破空气,他握杯的指节骤然发白。 﨔 第一百五十二章 出差 "温家那丫头被秦泽看得太紧。"不知谁重重拍了下桌子,震得水晶杯盏轻颤,"老陆,你儿子和她认识吗,找个由头约出来熟悉熟悉?" "还是乔家小少爷合适,年轻人好搭话。" 一位家主附和道:“乔族长说得不错,我们都是族里的老人了,也希望能尽快拿到X-7,我看不如直接将温家的女儿绑走,先打开地库再说。” 乔振宁抬手示意安静,金丝眼镜折射着冷光:"我与霍兄已有全盘计划,各位只需备好人手和资金。" 薛家主刚要开口,却被对方截断:"X-7关系着整个宜城世家的命脉,这桩买卖,诸位不会想错过。" …… 长桌尽头的落地钟发出整点报时,铜铃声里,众人交换的眼神比宜城的夜色更加深沉。 会议桌上一时间沉默了。 好嘛,霍骁和乔家这老东西,算盘打得叮当响,生怕众人临时变卦不出钱,竟直接将几位族长请到跟前对峙。 "诸位尽可放心。" 乔振宁言辞恳切,周身散发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待X-7到手,我们必定与各位共享成果。脏活累活皆由霍乔两家一力承担,绝不会牵连各位分毫。" 这番承诺掷地有声,众人权衡利弊,最终选择妥协。 不过是出些钱财,还无需担责,这笔交易已然十分划算。 四位族长在桌上留下支票后,相继起身离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清亮嗓音:"各位叔伯,晚辈来迟了!" "乔少爷来得正好,一点都不晚!你父亲还在里头呢。" "瞧瞧,老乔家公子真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 话音未落,乔逸轩大步流星踏入议事厅,面上带着几分惊讶:"爸,这么快就谈完了?" 乔振宁朝他招手:"来得巧,正打算给你打电话。" 乔逸轩却径直走到霍骁身旁坐下,嘴角勾起一抹戏谑:"今天在宜大附近见着你那联姻对象了,清纯模样,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往床上按。" 霍骁目光如刀,眼底寒光闪烁,似有怒火翻涌。 "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乔逸轩翘起二郎腿,神色满是不以为意,"反正咱俩口味相近,共享又何妨......" "砰!——" 话音未落,霍骁已一拳挥出。 乔逸轩躲闪不及,只听"咔擦"一声,鼻梁应声而断,鲜血顺着鼻孔流下。 他顿时恼羞成怒,攥紧拳头就要还击:"你找死!" "够了!"乔振宁厉声喝止。 "逸轩,休得胡言!" 他深知霍骁对温家女儿的心意。 据手下汇报,霍家现在已经全权交给霍骁打理,他们怎么也不能得罪。 乔振宁望着儿子对峙的背影,他第一次觉得儿子对待女人的态度还不错。 他向来瞧不上年轻人的痴缠,此刻却难得认可:年轻人懂得及时止损是好事,总比在一棵树上吊死强。 乔逸轩紧绷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最终狠狠啐了口唾沫,从齿缝间挤出冷笑:"算你走运。" 乔振宁拽着儿子退到会议厅外,家庭医生正抱着医药箱候在阴影里。 当碘伏棉签触到伤口的瞬间,他压低声音抛出指令:"找机会接近温家那丫头,想办法在她饮食里动点手脚。" 蛛丝早已织就,但随着时间推移,这张网随时可能被撕破,必须速战速决。 "知道了。" 乔逸轩仰起头闷声回应,额角的血珠顺着下颌线滚落。 见儿子答应得如此干脆,乔振宁警惕地叩击门框:"我是让你布局,不是让你动她!" "啊?" 乔逸轩懵然转头,染血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 父亲的目光越过他肩头,盯着会议室玻璃门内:"外面有的是软玉温香,我都能给你找来,温家这个女人,你连指尖都不许碰,明白没有?" "行行行。"少年不耐烦地撇嘴,心里却泛起涟漪。 可惜了这样的美人...但钱包的厚度决定话语权,他只能把不甘咽回肚里。 "以你母亲的名义发誓。"这句话像把重锤,瞬间砸得乔逸轩挺直脊背。 母亲的遗照还摆在书房,每次父亲祭出这招,就意味着没有转圜余地。 "我发誓。"他咬着牙挤出承诺,换来父亲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 这场局,无论成败,温家的掌上明珠都注定沦为弃子。 与此同时,会议室里陆谦正慢条斯理地整理桌上的支票,镜片后的目光投向对面:"那丫头的事,尽早断了念想吧。" "不可能。" 霍骁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指节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翡翠平安扣——那是她送的生辰礼。 陆谦无声叹息,摩挲着打火机的金属外壳。 这霍家的儿子,在这栽了…… 等X-7到手,必须找几个干净利落的人...绝不能让这个变数影响霍家的前程。 就在这时,金属撞击地面的声响骤然炸响。 全副武装的警卫队踹开雕花木门,黑洞洞的枪口直指众人,为首的军官高声喝问:"谁是陆谦?" "我是陆谦。" 西装革履的男人带着得体微笑迈步上前,金丝眼镜下的眸光警惕流转,"不知各位有何贵干?" 话音未落,两道黑影从侧方迅猛扑来,冰凉的金属瞬间扣住他的腕骨。 "陆谦,因涉嫌拐卖、非法拘禁妇女,请配合调查。" 为首警官扯开执法记录仪,笔尖在传唤证上划出刺耳声响。 陆谦的瞳孔猛地收缩,后背瞬间渗出冷汗——天堂岛的暗网竟真的塌了? 剧烈的骚动惊动了隔壁的乔振宁,三步并作两步冲来,目光扫过现场后陡然一沉:"王队长,陆总是我多年老友......" "乔市长,您看看热搜吧。" 王警官面无表情地打断,抬手示意下属带离嫌犯。 铮亮的皮鞋擦过地板,陆谦被押走前回头看了眼昔日盟友,眼底翻涌着绝望与不甘。 乔振宁颤抖着点开手机,热搜榜首的词条像把淬毒匕首刺入心脏:#天堂岛黑色产业链曝光# 。 滑动屏幕,密密麻麻的顾客名单里,宜城半数豪门赫然在列。 评论区的声讨如汹涌潮水,热搜词条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 冷汗顺着脊梁滑进西装,他突然意识到。 出大事了。 * 叶栀之正歪在飘窗软垫上。 腹中的小生命近来格外活跃,像揣着只扑棱翅膀的雏鸟,总在羊水里掀起温柔的涟漪。 许是感知到母亲的疲惫,除了初次胎动时惊得她捂住肚子,之后的每一次轻颤都带着小心翼翼的亲昵。 指尖摩挲着逐渐隆起的弧度,她眯起眼睛辨认手机屏幕。 庄汐月发来的消息裹着连串惊叹号。 叶栀之不由一愣。 秦泽要去出差? 还是这两天? 叶栀之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这两天秦泽是忙了一些。 﨔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天堂岛 这几日——往常总窝在她脚边处理文件的男人,开始频繁出入书房,连今晚都说要开跨国会议,生怕键盘声扰了她浅眠。 掌心突然传来细碎的胎动,像小拳头在轻轻叩门。 叶栀之安抚似的在自己的肚子上抚了抚。 她放下手机,缓缓起身,径直走向书房门口。 叶栀之将脸颊轻轻贴上门板,雕花木门凉意沁人。 隔着厚重屏障,秦泽的声音如同浸在雾里的琴弦,断断续续传来。 她歪头思忖,许是这道檀木门太隔音了? 可那字句里裹挟的冷硬,却无端勾起遥远记忆。 ——就像初见那日,他西装革履堵在女厕门口,高大身影几乎遮尽走廊光线,害得她差点以为误入禁地。 叶栀之鼓了鼓嘴,指尖轻叩两声,得到秦泽应声后,她很轻推门而入。 屋内如同被夜色吞噬,厚重天鹅绒窗帘将最后一丝天光隔绝在外,唯有顶灯投下暖黄光晕。 秦泽端坐在乌木书桌后,屏幕幽蓝的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上流淌,竟让向来温柔的眉眼染上几分疏离。 或许是因为工作,他今天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 她这才恍然惊觉,听不清对话并非门板作祟。 因为秦泽在说的语言,她是真的听不懂啊! 不是英语也不是法语,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小语种。 正犹豫着要不要退出去,突然听见皮革转椅发出轻响。 然后秦泽对着屏幕说了挺长的一大串叽里咕噜的语言,像是在解释什么。 叶栀之听不懂,自然也不知道,秦泽说的是。 “抱歉,我的爱人来了,失陪一下。” 未等她反应,腕间忽地一紧,后腰已被有力的手臂环住。 带着温度的呼吸扫过耳畔,冰凉的镜框擦过额头,紧接着,温柔的吻轻轻落在她的脸颊上。 "怎么,是不是饿了?" 他的声音裹着笑意,方才屏幕前的冷冽全然消散,只剩满心满眼的缱绻。 叶栀之便觉得周身浸在温软的春水里。 他半拥着她走向沙发,掌心贴着她隆起的小腹轻轻打圈,又将唇印在她泛红的耳垂:"小捣蛋有没有踢你?" 叶栀之下意识的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不疼的,就是轻轻戳了戳。" “我不饿。” 叶栀之被搂得窝在他怀里,目光却时不时瞥向亮着屏的电脑。 她推了推他的肩:"工作还没结束吧?快去忙呀。" "再让我抱会儿。"男人耍赖似的将她手腕绕上自己脖颈,喉间溢出带着鼻音的呢喃。 “好了没有?”叶栀之乖乖的把脑袋放在秦泽的肩膀上开口。 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拂过发间的茉莉香,忽然将整张脸埋进她颈窝,像只讨要抚摸的犬类,却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乖乖在这儿等我一下,嗯?好吗?" 听起来像是在询问叶栀之的意见,但他根本就没打算让女孩走出这个门口。 叶栀之刚点头,冰凉的镜框便擦过她发烫的脸颊。 秦泽的吻落在她湿润的眼睫上。当他重新落座镜头前,方才眼底翻涌的温柔如潮水退去,只剩商人惯有的冷硬。 屏幕分割出的小窗口里,不同肤色的面孔同时僵住。 在听到秦泽说自己有了爱人的时候就暗暗心惊。 他们从未见过这位男人露出那样柔软的神情。 国外普遍注重隐私,他们也很少看夏国的娱乐新闻,自然是不知道秦泽的私事。 但实际上他们对这位来自夏国的“顶头上司”的婚姻大事很感兴趣。 他们甚至曾经还讨论过,自己的女儿有没有嫁入秦家的可能。 秦泽转动着无名指上的铂金婚戒,镜片后的眸光似淬了冰。 他手肘撑在桌面,指尖轻叩下颌:"抱歉,我爱人尚年轻,又爱撒娇——性格比较粘人。"尾音拖得极慢,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还请各位配合,速战速决。" 屏幕里的面孔瞬间堆满笑意,七国语言交织成谄媚的浪潮。 屏幕里的人叽里咕噜说一大堆。 叶栀之歪在沙发角落,只听得懂到一句"长长久久"。 困倦的意识便开始涣散。 中央空调送来的暖风裹着秦泽身上独特的气息,他低沉的声线在会议室里回荡,竟比安神香更能安抚人心。 正午偷玩的困意此时汹涌袭来,异国语言化作潺潺流水,将她缓缓拖入梦境。 即便在意识混沌间,她仍攥着"出差"二字不放,连梦呓都在追问行程。 不知过了多久,叶栀之在柔软的被褥间悠悠转醒。 朦胧的视线里,秦泽俯身凝视着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影。 中央空调的嗡鸣与记忆里的会议背景音重叠,让她恍惚以为还在梦里。 叶栀之下意识的贴上去,抱着秦泽的脖子蹭了蹭,哼哼唧唧的开口:“秦泽,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要去多久?” 秦泽本能地将她往怀中揽了揽,绸缎睡衣下的身躯柔软得像团云。 听着她含混不清的嘟囔,他以为叶栀之还困在梦与醒的交界处,掌心贴着她纤细的脊背轻轻摩挲:"嗯?宝宝说什么?" "你出差......要去多久呀?" 叶栀之脑袋蹭着他颈窝,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沾湿了他的锁骨。 "会不会带周牧池一起?"尾音带着小猫般的呜咽,彻底驱散了秦泽眼底的困意。 原来是睡醒了。 秦泽不难猜出,是庄汐月告诉的这件事情。 他原本是打算今晚再告诉叶栀之的。 最近公司去的松。 华盛顿分部出了阴阳合同的乱子,几个合作商妄图钻空子,他不得不亲自飞一趟。 "之之希望我去几天?"他将下巴搁在她发顶。指腹一下又一下抚过她脊椎凸起的骨节,听着怀中传来细细的抽气声,像是在数着心跳认真思考。 时间在相拥的呼吸间悄然流逝,直到叶栀之闷声开口,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委屈:"我算不出来......" “我不知道……但不想和你分开很久。" 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胸口,也烫得他心脏猛地颤了颤。 …… 这样安静了一会儿。 叶栀之想起今早玩手机时顶端的标题吸附。 #天堂岛罪恶之源# 鲜红的字体刺得人发慌,她盯着这个从未听闻的地名,指尖不受控地轻点进去。 页面刷新的瞬间,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 此刻她在秦泽的怀里蹭了蹭。 有些吞吞吐吐开口。 "秦泽...我想问你,知不知道天堂岛的事?" 秦泽挑眉,慵懒的睡姿突然带了几分压迫感:"你男人还有什么事是不清楚的?" "那夜色酒吧是他们的中转站?" "对,只比你早发现一点。" “新闻说酒吧是霍骁名……” 﨔 第一百五十四章 真相 "在我怀里还想着别的男人?"他声音骤然冷下来,带着不容错认的占有欲。 “……” 叶栀之在熟悉的怀抱里,指尖无意识地揪着他的衣服。 那些新闻里的字眼像毒蛇般啃噬着她的神经:活体取卵、非法代孕、干细胞实验...每一个字都让她不寒而栗。 更令她震惊的是,曾与她朝夕相处的霍骁,竟藏着这样的真面目。 "秦泽..."她突然抬头。 "长生不老真的值得吗?"无论是天堂岛,还是传闻中的X-7,都在人性的贪欲里扭曲成了怪物。 男人修长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深邃的眼眸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吸进去:"如果是和你一起,那挺值得。" 叶栀之心脏猛地漏跳一拍,脱口而出:"那你为什么不利用我拿到X-7?” 秦泽指尖温柔地梳理着她的发丝,语气却带着少见的认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越是诱人的东西,背后的代价越沉重。" “因为有得……必有失……” 他忽然轻笑,咬住她的耳垂,"你以为我为什么费尽心机组建雇佣兵?贩毒走私来钱更快,不是吗?" 叶栀之怔怔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那些未曾说出口的信任在此刻突然有了答案。 她从未怀疑过秦泽,就像此刻,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唇,低声呢喃:"叶栀之……我要是碰了那些脏东西...还怎么站在你面前要一个未来?" 所以他根本就不需要对霍骁出手,那书皮狗在起跑线上就输给他了。 彻彻底底的输家。 “嗯。” 温以柠的眼眶泛起一阵温热。 双手轻轻环住秦泽的脖颈,将脸深深埋进他带着淡淡冷香的颈窝,感受着独属于他的温度。 这是她第一次庆幸自己在那个酒店遇到了秦泽。 只是可惜,她花费了太多时光,才真正读懂眼前这个男人眼底藏着的深情。 而他,或许早在初次相见时,就已经将她刻进了心里。 鼻尖泛起酸涩,她轻声唤道:"秦泽..."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很好?" 秦泽的心瞬间被甜蜜填满,唇角不受控制地扬起。 还有什么比心爱之人的肯定更动听的话语呢? 他故意调侃道:"夸我的人不多,倒是被骂混蛋的时候不少。" 叶栀之顿时破涕为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这男人分明是在暗指她! 她佯装生气地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被秦泽一把拉回,紧紧搂进怀里。 "宝宝..."秦泽将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低沉而蛊惑,"我有说过……不喜欢吗?"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叶栀之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下一秒,男人带着笑意的低语传来:"尤其是在床上,我更喜欢你这么骂。" "秦泽!"叶栀之又羞又恼,脸颊涨得通红。 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这么不知羞! * 晨光透过纱帘洒进浴室,叶栀之握着粉紫色的牙刷,正对着镜子仔细清理每一颗牙齿。 水珠顺着她白皙的脖颈滑入衣领,在氤氲的热气里晕开一片朦胧。 突然,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半开的玻璃门前。 秦泽单手插兜,墨色睡袍松垮地挂在肩头,露出线条凌厉的锁骨。 他倚着门框勾起唇角,声线带着晨起的沙哑:"宝贝,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还没告诉我?" "嗯."她抿了抿唇,把沾着水珠的牙刷抵在唇边。 "昨天和庄汐月碰到一个男大学生。不过我录下他的话,警告他别再纠缠,不会有然后了。" 说罢把牙刷头放进嘴里,装作小事一桩的样子。 秦泽漫不经心地问:"哪个学生?" 叶栀之吐出漱口水,水花在瓷白的洗手池里溅起细碎涟漪:"咱们宜大的学生,算是师弟吧。" "挺诚实的。" 五分钟后,秦泽扣好领带走进浴室。 他熟练地拿起银色剃须刀,温热的剃须泡沫在下巴晕开。 锋利的刀片划过肌肤时,喉结随着动作上下滚动,水珠顺着他分明的腹肌滑进浴巾边缘。 不可否认,这男人浑身上下都充斥着荷尔蒙。 餐桌上, 叶栀之咬下一口焦香酥脆的贝果,芝士拉丝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味道还不错。 “废物!” 男人不知在和谁通着电话,大概是周牧池,语气臭得要命,“这宜城警局和青城的一个样,废得要死!” 叶栀之默默打开财经新闻APP,本以为会看到陆家并购案的消息,却被"天堂岛机密文件泄露"的红色头条刺得瞳孔微缩。 宜城豪门的势力盘根错节,警方取证的快艇还未靠岸,关键证据就已在一场蹊跷的海上火灾中化为灰烬。 "秦泽……这案子?"叶栀之放下蓝莓松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马克杯的金边。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男人紧绷的下颌线,却遮不住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很重要。” 男人斩钉截铁。 她伸手覆上那只青筋暴起的手,掌心温度盖在上面:"我相信你。" "你母亲和霍家的账,迟早要清算。" …… 吃过早饭,两人各奔东西。 秦泽去公司准备出差的资料,而叶栀之需要去医院做孕检。 秦泽本是要坚持陪叶栀之一起去的,但她不想耽误秦泽出发时间,加上医院离蓝山也不算远。 晨光斜斜地掠过林荫道,乔逸轩修长的身影突然横亘在刚下车的叶栀之面前,嘴角噙着标志性的温柔弧度:"栀之学姐,早上好。" "乔师弟恐怕等不到中午,就能在校园网头条见识自己的'高光时刻'了。" ——昨天骚扰叶栀之的录音。 她余光扫向远处的黑衣女保镖,无声示意对方上前赶走这位校草。 "别急着走啊。" 乔逸轩侧身挡住去路,白衬衫在微风中扬起衣角,"说起来,我们还真有段奇妙的缘分——你的联姻对象霍骁,背地里干的什么事,你不想知道吗?” 叶栀之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一点都不想好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死死盯着对方眼底若隐若现的阴鸷。 "这么防备我?"乔逸轩摩挲着下巴,得逞的笑意漫过眉梢。 "只是想和师姐交个朋友。"他突然凑近:"午休时学校西门口见?我那儿可有不少能解开你心结的好东西。" 想为母亲报仇出一份力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 如果这个男人真的与天堂岛有关..她攥紧拳头,指甲在掌心刻出月牙形的血痕。 秦泽那张冷峻的脸突然闪过,警告的话语犹在耳边。 秦泽不会同意她这样做。 叶栀之思索再三,还是冒着风险,答应了下来,“十二点。” 乔逸轩舌尖抵住虎牙,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笑:"准时赴约,我的好师姐。” …… 﨔 第一百五十五章 跟着他 * 不到十一点,叶栀之提早从医院里溜了出来。 风扬起她耳畔的碎发,包里的粉末喷雾随着步伐轻轻碰撞,发出细碎声响。 电梯上升时,她按下熟悉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电流声的刹那,叶栀之咬了咬唇:"小禹,我需要你帮个忙,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秦泽知道。" 电话那头陷入死寂,只有隐约的呼吸声。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只要他不问,你就守口如瓶,行吗?" "行。"少年清亮的嗓音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干脆。 "你知道怎么开高级保险柜吗?就是...乔家那种级别的。" “……” "之之姐……乔家的配置只能算中级。" 霍时禹的声音带着笑意,"去我的公寓书房最底层抽屉,有个磁吸卡片,贴在密码锁上等五分钟。" 叶栀之瞬间失落多了,小禹如此百宝箱,怎么就不是她弟弟呢,“好吧,那就中级。” 公寓外,女保镖林薇笔直地站在车前,黑色西装勾勒出挺拔身形。 叶栀之捏着衣角,斟酌着开口:"昨天那个纠缠的男生...是你告诉秦泽的吗?" "不是。"林薇的声线像淬了冰。 "秦先生说过,除非您有危险,否则不必汇报。" 叶栀之指尖微蜷。 记忆里那个总带着压迫感的男人,此刻却意外地尊重她的边界。 "我要去乔家一趟。" 她踮起脚尖,睫毛在暮色里扑闪,"你在外面等我好不好?要是有危险,我第一时间联系你。" 女保镖有些犹豫。 林薇别开眼,嘴唇动了动。 眼前少女眨着湿漉漉的眼睛,双手合十的模样像只撒娇的奶猫。 最终,这位素来冷硬的保镖轻咳一声,点了点头。 叶栀之开心到原地起跳。 万事俱备。 她能看得出来,那位乔校草对她有兴趣,而且这个兴趣,是玩玩的兴趣。 不过……谁玩谁还不一定呢。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磁吸卡片,又看了眼手机上的定位。 …… 宜城CBD核心区,秦氏集团的摩天大楼直插云霄。 八十八层总裁办公室内,水晶吊灯折射着冷冽的光,秦泽慵懒地陷在沙发里,目光如鹰隼般锁定面前人的身影。 "我已经问过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起身,黑色西装衣角扬起凌厉的弧度,甚至来不及披上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便风的一般冲出去。 叶栀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小禹那句痛快的应允背后,是因为他的好姐夫在现场。 …… 霍时禹:我只是来找月月姐吃黄焖鸡。 秦泽正坐在办公室里,将每一句对话都清晰收入耳中。 周牧池慌忙合上手中的平板,顾不上整理散落在桌面的文件,快步跟上秦泽的脚步。 只留下庄汐月和霍时禹面面相觑。 原本汇报到一半的行程被叶栀之的来电骤然打断。 时间紧迫得令人窒息,秦氏集团到乔家的距离,足足是宜城大学的三倍之遥。 这下真是紧迫了。 为避免打草惊蛇,直升机无法启用,只能选择陆路。 电梯间里,秦泽的指节几乎要将按钮按出凹陷:"多久能到?" 周牧池快速估算:"大约一小时三十七分钟,江南路发生车祸,交通严重堵塞。" 无奈之下,只能选择绕行更远的路线。 地下车库里,秦泽径直冲向最近的黑色轿车,金属车门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周牧池刚坐进副驾,安全带还未扣上,引擎便发出轰鸣,车子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 速度表指针迅速攀升至100码,柏油路面在车轮下飞速倒退。 周牧池单手抓稳滑落的平板,快速敲击屏幕重新规划路线。 秦泽的手掌稳稳握住方向盘,精准地在车流中穿梭,每一次转向都带着令人心惊的精准与果决。 "给她打电话!" 秦泽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 明明瞒着她霍乔两家的事,是为了护她周全,可这小丫头,竟然一声不吭就往里闯。 难道在她眼里,自己就这么难以沟通? 连问都不问他一下。 秦泽的下颚绷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方向盘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灵巧地避开每一个障碍。 等抓到她,一定要好好欺负一番。 秦泽眯起眼,眼底翻涌着危险的暗潮,让她知道,擅自行动的后果。 周牧池握着手机:"秦总,电话没接通......她直接挂断了。" "要不......我用你的手机再试试?"话刚出口,秦泽已经将手机精准抛来。 电话拨出。 响到快自动挂断才接通。 电话接通时,听筒里传来小心翼翼的声音:"喂?找我什么事?" 秦泽脚下猛地踩下油门,引擎轰鸣声中,他斟酌着措辞:"吃过午饭了?" "嗯......吃了。" "叶栀之,说话这么小声,做贼呢?" "哪有!"对面音量陡然拔高,带着刻意掩饰的慌乱,"有你这样的老公,我还用得着偷偷摸摸?" "人在哪儿?"秦泽编造借口的语气自然得滴水不漏。 "宝宝……我想你,走之前想抱抱你。" 电话那头陷入死寂,半晌才传来声音:“好啊,我……马上。” "老实交代。"秦泽语气骤然冷硬。 短暂沉默后,听筒里飘出含糊的三个字:"在路上......" 果然已经上了那人的车。 “……” 秦泽指节捏得发白,压抑着怒气。 "秦泽......你在家等我。"不等他回应,电话已经被挂断。 听着听筒里的忙音,秦泽又气又笑。 这小野猫,翅膀硬了,竟然学会反抗了。 * 夏日骄阳下,一辆橙黄色敞篷跑车在公路上。 叶栀之指尖划过手机屏幕,最终将其扣在小腹前。 风扬起她耳畔碎发,却掩不住眉间那抹不耐。 “在和老公聊天?”乔逸轩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挑眉轻笑,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 “嗯。” 叶栀之偏头避开刺目的阳光,嗓音冷淡如冰,“聊点别的吧。” 乔逸轩瞥了眼她紧绷的侧脸,喉间溢出一声意味深长的低笑。 他当然明白那双清冷眼眸里藏着的质问,反正等会儿到了别墅,主动权终究会落在自己手里,透露些边角料也无妨。 “说真的,霍骁眼光挺不错的。” 他故意放慢车速,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我就好这口,不如离开秦家那位,趁早跟着我?” “……” 这番话,她简直要笑出声来。 﨔 第一百五十六章 勾结 叶栀之盯着车窗外倒退的梧桐树影,仿佛根本没听见这句轻佻的邀约:“你和陆家关系挺不错的?” “你觉得我会傻到自投罗网?” 乔逸轩嗤笑一声,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方向盘,“上次在宜大,是不是藏着录音笔等着我?” 沉默在车厢里蔓延。 叶栀之垂眸思索着上午查到的资料——乔逸轩在宜大的历任女友,如今都安然无恙。 这个流连花丛的富家公子,为财害人性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算了,逗你怪没意思的。” 乔逸轩见她始终冷着脸,突然倾身从后座抽出一瓶矿泉水。 “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不过你应该更感兴趣的是新闻上的。” 他将水瓶递过去,眼底闪过一丝算计,“陪我一晚,我就把名单告诉你。” 叶栀之冷笑一声,指尖在矿泉水瓶上点了点,又将其推回原位:“乔少对每个女生都这么直接?初次见面就谈这种交易?” “装什么清高呢学姐。” 乔逸轩轻笑了一声,“说的好像秦家那位真有那么纯情一样,怎么,他行,我就不行?” 那个男人虽然重欲,但非让他去禁欲的话,凭他的自制力,也是忍得住的。 叶栀之望着后视镜里扭曲的街景,突然想起今早看到的爆料。 ——乔逸轩前女友聊天记录里那句“为了资源才忍他的技术”。 她看到时,险些笑疯。 “你确实不行。” 叶栀之直截了当,“我老公的实力,你这辈子都追不上。” 乔逸轩青筋暴起的手死死攥着方向盘,矿泉水瓶在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挤压声。 恨不得直接将那瓶矿泉水灌进她嘴里。 他强压下怒意,咬牙挤出一句:“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叶栀之笑而不语。 “不上网吗?众所周知。” “……” 听着副驾驶座叶栀之不咸不淡的挑衅,他猩红着眼一脚将油门踩进底盘。 “叶栀之,本想对你客气一些,奈何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怪不了我了。” 她默不作声的护紧腹部。 超跑如失控的野兽,一头劈开乔家大院雕花木门,木屑纷飞间在主楼台阶前划出刺目刹车痕。 这场闹剧正中叶栀之下怀。 她余光瞥见暗处女保镖悄然隐入阴影,知道乔家佣人们此刻都在抢修大门,正是行动的绝佳时机。 还未等她盘算周全,车门被猛地拽开,刺骨寒意的手指扣住她腕骨,生拉硬拽带着她去卧室,后背贴上丝绒床垫时,眩晕感持续了一秒。 借着床头落地灯的幽光,叶栀之盯着正在解衬衫纽扣的男人,突然睁大眼睛指向门口:"乔夫人来了!" 乔逸轩骤然僵住,以为家里闹鬼了。 他脖颈处青筋突突跳动,就在他回头的刹那,预先藏在袖口的麻醉粉借着气流精准扑向那张扭曲的脸。 “……” 看着男人瘫软在波斯地毯上,叶栀之迅速戴上防尘口罩,轻手轻脚拧动雕花门把手。 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乔先生!少爷撞坏了大门..." 过了十几秒,一道低沉的男音传来:“他人呢?” “带着一个女孩回房了。” 话音未落,低沉嗓音裹挟着寒意传来:"处理现场,别耽误我视频会议。" 趁着脚步声渐远,叶栀之贴着墙根溜向二楼。 指尖拂过复古护墙板上的鎏金浮雕,终于在梵高向日葵仿作边缘触到凹陷机关。 暗门无声开启,保险柜泛着冷光的金属表面,倒映着她微微发白的脸。 磁卡插入瞬间,她望着层层叠叠的现金与古董,心底冷笑——乔家这座金山,不知压着多少人的血泪。 整个大院飞檐斗拱与琉璃瓦,走廊陈列的宋代官窑瓷瓶。 鎏金兽首香炉氤氲着沉水香,檀木博古架上悬挂的《清明上河图》摹本卷着岁月的褶皱,连转角处那张包浆莹润的太师椅,都似在诉说着百年前的官宦秘辛。 像个小型博物馆。 只剩下一分钟时。 廊下忽然传来鞋跟叩击青石板的脆响。 叶栀之后背瞬间绷紧,喉间泛起铁锈味。 她攥着磁卡的掌心沁出冷汗,她抓了抓头发,不得已最后关头闪身藏进天鹅绒窗帘的阴影里,厚重的织物裹挟将她吞没。 雕花铜环叩门声未落,书房已被推开。 乔振宁洪亮的笑声混着雪茄烟雾漫出来,他身后那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是陆氏集团掌舵人陆谦。 "这次全靠弟妹斡旋公关,天堂岛那摊子事..." 话音未落,叶栀之瞳孔骤缩——原来宜城市长与商界巨头早已狼狈为奸! 乔振宁可是宜城市的市长,如果是这样……天堂岛的事情还能轻易解决么? "警局的搜查令不足为惧。" 陆谦转动着雪茄,烟灰簌簌落在波斯地毯上,"那些地下赌场的账本,现在烧还来得及。" 保险柜电子锁发出轻响。 壁炉里腾起的火苗映亮两人阴鸷的脸。 叶栀之望着翻飞的文件化作灰烬,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恨不能冲破帷幕抢回证据。 两位中年人依旧在聊着天,但叶栀之却感觉到,有第三个人的脚步在往窗边走。 叶栀之屏气凝神,连睫毛都不敢颤动。 她的心脏快要跳出来。 书房里的焦味很重,霍骁推开窗,一阵风就裹挟着少女身上的清香,扑鼻而来。 熟悉的气息让她浑身血液凝固。 这个味道,他死都不可能忘记……之之? 他错愕地转头。 梦里出现了千百回的人就这么意外地闯入他的视线。 ——霍骁!那个本该站在对立阵营的男人,此刻正隔着半透明的窗帘,与她咫尺相对。 四目相撞的刹那,霍骁琥珀色的瞳孔剧烈震颤。 冷汗从尾椎一路向上,蹿升到头皮……她死定了! 两人无言地对视着。 叶栀之的手指刚搭上冰凉的窗棂,准备跳窗出去。 身后突然传来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陆谦敏锐的目光如鹰隼般扫来:"发生什么了?" 霍骁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收紧,指节泛白。 他迅速敛去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转身时已换上漫不经心的笑容:"没什么,乔叔这家里的窗帘很漂亮。" 乔振宁抚掌大笑:"行家啊!这可是米兰百年老店的银丝缂丝,十八个绣娘轮班,足足耗了三十个昼夜。" "若乔叔肯割爱分享匠人联系方式..." 霍骁话音未落,乔振宁已掏出手机:"小事一桩!等会儿就把名片推给你。" 三人寒暄间,皮鞋叩击大理石的声音渐渐远去。 虽然他不知道霍骁为什么没有揭露她,但熬过了这一关,总归是好的。 她吐出一口气。 叶栀之倚着冰凉的窗框,紧绷的神经刚要松懈,后颈突然贴上温热掌。 有人从后方捂住了她的嘴。 﨔 第一百五十七章 坦白 叶栀之喉间溢出的惊呼被及时捂回,熟悉的松木香裹着体温漫过来,紧绷的脊背瞬间松弛。 耳畔传来温热的气息,带着不容置疑的低喃:"嘘—别出声。" 秦泽的手掌缓缓撤离时,她才发现自己后背早已沁出冷汗。 吱呀一声,书房门再度开启。 霍骁的皮鞋碾过地毯,声音停在距离窗帘三步之遥的位置:"之之,我知道你在。" 他的声线像是浸过月光,温柔得能掐出水来,"霍家那些腌臜事,我可以和你解释,和天堂岛的确脱不开关系,但那些都并不是我主导的,我也从来没有购买过岛上的任何服务...只要是你想做的,我愿意为你披荆斩棘。" “之之……出来吧……” 死寂的空气里,只有座钟滴答作响。 霍骁上前掀开帘幔,空荡荡的窗台只余飘落的银线绣片。 他探身望向夜色,榕树的气根在风中轻摆,环视四周,除了零落几位路过的佣人,没有记忆中的那道身影。 难不成已经走了? 直到现在,他还觉得刚才的那一幕像一场梦。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到她了……久到他的人生都停止了转动……他等不住了。 霍骁默默地关上窗。 而此刻,树冠深处的枝桠间,秦泽将怀中的人箍得更紧。 温热的呼吸扫过泛红的耳垂:"宝宝……你这么不乖,我该怎么惩罚你?" 叶栀之挣扎着要躲,却被他扣住腰肢贴在粗糙的树皮上。 "放我下去!" “罚你在树上帮我解决?” “不好!” 她涨红着脸推搡。 秦泽轻笑,把她放在安全的位置。 几个大跨步跳到了地上,捉着少女的脚踝,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男人稳稳接住。 "胆子比天大,身手比猫还灵。" 他说着,单手将人抱在怀里,大步走向暗影深处小道:"看来今晚得好好'审审',是谁教你以身犯险的?" 叶栀之捶打着他胳膊,发梢扫过他滚烫的脖颈:"秦泽!” 女孩不悦地睨着他,“你要是能早点告诉我这一切,我还需要跑到这儿来吗?” 秦泽没话说。 望着少女倔强的侧脸,喉间溢出一声叹息。 他千方百计的保护了她这么久,让她远离霍乔两家。 终究还是被她的孤勇撞出了缺口。 叶栀之的指尖狠狠揪住他耳垂:"秦泽,今晚你要坦白。" 夜色中的篱笆墙在他脚下轰然洞开,断裂的竹枝散落在青石板上。 秦泽抱着她穿过豁口,远处的迈巴赫车灯划破黑暗,如同蛰伏的野兽睁开幽绿瞳孔。 "好……坦白,连家底都交代给你。" 他故意拖长尾音,掌心的温度透过相握的手传来,"不过,擅自涉险的账...得好好算算。" “下次有什么事,先来问你男人,知道吗?” 叶栀之突然读懂了男人眼底暗涌的风暴。 记忆里那些失控的夜晚席卷而来,他总会将压抑的情绪化作燎原之火,在肌肤相贴间烧尽所有不安。 她咬着下唇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在他灼热的注视中坐进车内。 车门锁扣咔嗒轻响,秦泽倾身覆来的瞬间,叶栀之伸手抵住他胸膛:"先把话说清楚。" …… 雕花铜门虚掩的卧室里,乔逸轩如破碎的提线木偶般瘫软在床。 他毫无血色的脸上,呼吸微弱得几乎不可闻。 管家老陈在门外连唤十余声,每声都透着焦急。 推开门的刹那,老人喉间发出压抑的抽气声——少爷唇色青紫如霜,指尖泛着诡异的灰,分明是中毒之相。 他踉跄着冲出去,一边派人急召乔振宁,一边颤抖着拨通家庭医生电话,额角的冷汗顺着皱纹蜿蜒而下。 当注射器的药液缓缓推入静脉,乔逸轩终于缓缓睁开眼。 他按着突突作痛的太阳穴,茫然环视四周:"爸,我怎么在这儿?" "现在知道问了!"乔振宁将紫檀木扶手拍得震天响,西装下摆随着暴怒的动作剧烈晃动。 "下人说你带回来的女孩,跟温家那个丫头生得一模一样!" 乔逸轩瞳孔猛地收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一下把刚才的事情回想起来。 ...他攥紧床单,指节泛白。 该死的。 他着了她的道了! “是。” 话音未落,《财经周刊》裹挟着风声砸在他额角。 乔振宁青筋暴起:"你当初怎么发誓的?让你别碰她,你当耳旁风?你碰了?" "凭什么不能碰!" 乔逸轩猛地坐起,扯动输液管发出哗啦声响。 "就因为秦家那小子喜欢,我连人都不能碰?爸,你眼里到底谁才是亲儿子!" 乔振宁的怒喝戛然而止,苍老的面庞闪过复杂神色。 他重重坐在床尾:"你以为爹是要害你?碰了温家那丫头,你这条命都得搭进去..." 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头顶,乔逸轩感觉浑身血液都结成了冰。 他踉跄着要起身,却被剧烈的眩晕拽回枕间:"爸!你到底做了什么?" "不该问的别问。" 乔振宇按住儿子颤抖的肩膀,掌心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乔家的一切迟早都是你的,爹这辈子,就是要护着这份家业,还有你..." 话音未落,敲门声骤然响起。 管家在门外恭敬通报:"乔先生,王警官已经到了。" “知道了。” 乔振宁撑着腿起身,离开的时候嘱咐道:“等会儿请个医疗团队来,给你好好调理一下。” 这温家的女儿,倒还有点手段。 王警官站在院门口,等了快半小时才被予以放行。 看见人出来。 他立刻堆起三分热络七分殷勤的笑,疾步迎向那道颀长身影:"乔市!悬着的心可算能放下了,这次真是天佑贵人!" 话音未落,乔振宁镜片后的眸光掠过他肩头,似在丈量这场迟来的示好有几分真心。 不过是半月前,丑闻沸反盈天之时,这位"得力干将"连电话都不敢接,此刻倒踩着舆情反转的节点,踩着点来表忠心。 "乔家这艘船稳得住,自然有你们的船票。" “明白。” 乔振宁转动着羊脂白玉扳指,温润的光泽在暮色里流转,像极了他永远滴水不漏的话术。 﨔 第一百五十八章 清心咒 王警官朝暗处挥了挥手,黑衣警员鱼贯而入,他却半步不离乔振宁身侧:"还请乔市海涵,那帮人最近盯着不放,这场搜查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他话音渐弱,生怕触怒这位喜怒无常的靠山。 天堂岛项目的黑幕恰似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两派暗潮汹涌。 宜城的警力系统主要被两家占据,王家和谢家。 可谓是互不相让。 王家背靠乔氏财阀,绞尽脑汁想将风波压下去;谢家世代秉持公义,反倒成了各大豪门眼中钉,屡遭打压。 "不过是猫戏耗子的把戏,一个搜查而已。"乔振宁轻笑,扳指在指间转出清越声响。 "听说你儿子又闹出些动静?把人打进医院了?” 王警官后颈瞬间沁出冷汗。 “纯属意外,已经处理好了。” 半年前那桩人命关天的案子,若不是乔家出手,此刻他儿子怕是早已在铁窗内。 可眼前人此刻谆谆教诲的模样,倒像个真正关心晚辈的长者,全然忘了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乔振宁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别只顾着工作,后代的教育也很重要啊……” "是是,一定严加管教。" 他赔着笑,心底却翻涌着不甘。 谢家那群小子各个名校毕业、根正苗红,哪是自家那个混世魔王比得上的? 可这份怨气只能生生咽下。 ——毕竟在这盘利益交织的棋局里,他早没了说不的资格。 午夜十一点的月光透过纱帘,在床沿镀上一层银边。 跟以前比,不要太闲。 叶栀之将脸颊贴在秦泽温热的胸膛,玉臂环住他精瘦的腰身,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他后腰的疤痕:"死亡谷里那个第三方,是霍骁对吗?"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她如云乌发,轻笑溢出喉间:"小东西很聪明。" 他叹了口气,既然她已经一头闯进来了,再隐瞒也无意义:"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叶栀之突然撑起身子跨坐在他腰腹,月光在她眼底流转成星子。 她指尖戳着他心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倔强:"秦泽,现在该你主动交代了,不是我问你。" 秦泽暗骂一声。 喉结滚动,翻身将人缓缓放在天鹅绒床褥上。 他钳住她纤细的手腕,鼻尖几乎要触到她颤动的睫毛:"确定要听?" 见她坚定点头,他松开禁锢,将人搂进怀里,胸腔震动着吐出压抑的叹息:"十七年前,陆乔两家和应纳有合作。" 叶栀之浑身剧震。 怪不得……温家会在一夜之间失去所有存在的痕迹。 她长这么大也从来没有听过关于温家的事。 滚烫的泪水砸在他锁骨:"刚才信誓旦旦说不哭?" 她伸手捂住他作乱的薄唇。 埋进他怀里,“我没有。” “你男人一定会把霍乔两家干到灰飞烟灭的,知道么?” "我在书房听到乔家转移了天堂岛的人。" “所以警方才找不到证据。” 少女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他颈侧,"秦泽,你能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秦泽低头时,恰好望见她睡衣领口微敞的春光,下腹骤然紧绷。 艹,他又自作自受了。 叶栀之抬头看他,“你有没有在听?” 他猛地别开眼,声音沙哑:"宜城警界的脓包不是一天形成的,现在通风报信,不过是给乔振宁再挪一次窝的机会。" 当然,废点也有好处……要不是他们太废,他估计也要多次光顾拘留所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 叶栀之指尖死死揪住秦泽睡袍,抬头望向他的眼神里满是焦急。 秦泽沉默不语,心中确实藏着解决办法,只是这法子实施起来困难重重,绝非易事。 就在这时,叶栀之纤细的手指突然勾开睡袍的系带,轻轻一挑,衣带便松散开来。 少女温热柔软的唇印上他结实的胸膛,沿着肌理缓缓下移。 "就告诉我嘛..."叶栀之仰起头,眼波流转,声音娇软得能滴出水来,"好不好嘛?" 说着,她偷偷观察着秦泽的反应,心中暗自发笑。 喉结滚动,下颌线绷紧…… 叶栀之在心底感叹,这男人看似坚不可摧,实则防线脆弱得很。 "别胡闹。" 秦泽声音有些沙哑,慌乱地翻身下床,逃也似的冲进浴室,随手拧开冷水龙头。 叶栀之倒在松软的大床上,望着天花板“咯咯”地笑着,今天,她一定要让这个顽固的男人乖乖说出解决办法。 想到这里,她下定决心,翻身坐起,握紧拳头给自己加油,朝着浴室走去。 …… 秦泽从浴室出来时,神色晦暗难辨。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真是彻底败给她了! 方才她那副主动要服务他那模样,几乎排空了。 "秦泽~" 叶栀之小跑着从身后扑上来,像只树袋熊般挂在他身上,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够不够,我还可以......" 话未说完,她便被秦泽小心翼翼护着肚子接到怀里,放在床上。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想让宝宝安全出生的话,你就给我乖一点。" 叶栀之立刻乖巧起来,像只温顺的猫咪般蜷在被子里。 熄灯前,秦泽随意吐出三个字:"找媒体。" 聪慧如她,瞬间明白了其中深意。 借舆论之势让乔家失势,待乔振宁大权旁落,后续之事自然迎刃而解。 "具体要怎么操作?" 叶栀之忍不住追问,"难道要安排记者潜入天堂岛?" 大概率,恐怕得找女记者才行......但这么危险的任务,谁愿意接啊? 话音未落,她突然眼前一亮:"要不等……" "想都别想。" 秦泽立刻否决,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叶栀之早料到他会反对,伸长脖子在他脸颊亲了一口,娇嗔道:"就不能试一试嘛......" 秦泽捏了捏她的脸,语气愈发严厉:"不想看到你男人被你气死,就尽管去!" “……” 得,拔虎须了。 叶栀之只能乖乖掐灭这个想法。 赶忙服软:"好好好,听你的!在我心里,谁都比不上我家秦先生重要。" 秦泽被她这话逗得轻笑出声,这小东西越发懂得拿捏人了。 "我会尽快安排人手。"他安抚道。 叶栀之满意地在他下巴轻啄一口,眼角的泪痣随着笑意微微颤动:"我就知道老公最好了!" 秦泽咬咬牙,翻身关了灯,在心里默念清心咒。 …… 﨔 第一百五十九章 秦小泽 …… 早上五点,晨光未现。 秦泽伸了个懒腰,昨夜难得睡了个好觉。 想着趁天色未明,早点去秦氏集团处理那些棘手的烂摊子。 刚踏入公司,他迈步走向电梯,却在电梯口被一道身影拦住。 “秦先生。” 低沉的声音响起,一个身材高大挺拔,丝毫不逊色于他的男人站在面前。 “有没有兴趣和谢家合作?” 对方开门见山地问道。 秦泽抬眸打量,来人竟是谢知奕——谢家年轻一代中声名显赫的人物,转正后短短四年,就稳坐宜城刑警队队长之位。 谢知奕目光沉稳,继续道:“我相信秦家和谢家有诸多合作空间。夜色酒吧的案子,就当是我给你的合作见面礼,如何?” 秦泽没有接话,径直走到转角处,看着电梯门缓缓开启又闭合,语气带着几分嘲讽:“这就是你们谢家的行事手段?” 言语犀利。 谢知奕久经沙场,面对这般言语挑衅也未动怒。 反而反问:“那你有更好的提议?” “天堂岛。” 秦泽懒洋洋地倚着墙,吐出三个字,眼神中满是嚣张,“除了这个,其他合作免谈。” 谢知奕面露难色。 坦言道:“此事棘手。天堂岛一直由王警官负责,即便我敢违背指令带队调查,也无从下手。” 秦泽闻言轻笑,心中暗忖:谢家这长子不愧是体制内的人,刻板得像块木头。 “你胆子够大吗?”秦泽突然发问。 谢知奕一愣:“什么?” 秦泽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 “我问你,敢不敢忤逆上头那些老顽固?” 不知为何,听了这话,谢知奕竟觉得自己找对了合作对象。 眼前这位秦家长子言辞犀利,但在这关键时刻,他正需要这样敢想敢做的人。 “看情况。” 谢知奕神色坚定,“只要是正义之事,我在所不惜。” 秦泽若有所思,舌尖抵着上颚,思索片刻后道:“尽快物色一个愿意潜入天堂岛的女性。” 谢知奕微微惊讶:“岛上的人还没转移?” “嗯。” 废话。 秦泽挑眉,眼神带着挑衅。 “我女人都比你们有用。” 谢知奕来之前,早已将秦泽的底细摸得七七八八。 这位秦家长子,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他前二十年在M国闯荡,手段之狠辣、能力之强大可想而知。 如此人物的女人,自然也不容小觑。 “这功劳就归你了,不用客气。” 修长的手指轻按电梯按钮。 谢知奕望着这道挺拔身影,内心泛起复杂情绪——他从业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却从未遇过如此张扬自信之人。 明明双方还未敲定合作细节,秦泽却笃定他会全力以赴调查天堂岛,这份近乎狂妄的笃定,让人既惊讶又不得不心生佩服。 “等有进展,我会通知你。” 电梯门缓缓开启,秦泽迈步而入。 他注视着电梯数字不断跳动,直到楼层指示灯熄灭,才缓缓摸出手机。 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开始着手安排各项事宜。 * 当秦泽的皮鞋踏上华盛顿的土地时,胸腔里翻涌的烦躁比预想中更甚。 这座城市与宜京同处相似纬度,气候相近,可扑面而来的一切都让他浑身不自在。 ——黏腻的空气裹着陌生气息,连呼吸都像是吞进了砂砾。 他闷声坐进前往合作商公司的轿车,指尖飞速按下所有车窗键。 深灰色玻璃缓缓升起,将刺目的阳光与喧嚣隔绝在外,车厢瞬间陷入昏暗。 秦泽盯着车窗外明晃晃的日光,只觉每一道光线都在刺痛神经,眉头越拧越紧。 ——这趟跨洋出行,此刻看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很奇怪。 过往的他常年辗转全球,华盛顿并非未曾踏足,可这般强烈的不适感却前所未有。 华盛顿时间上午八点,正是宜京深夜十一点。 副驾驶座的周牧池透过后视镜瞥向后座,见秦泽将自己困在密闭车厢里,斟酌片刻开口:“秦总,要不先回酒店调整下时差?” “不必。” 秦泽捏着发酸的鼻梁,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尽快把事办完。” 原本计划停留五天的工作与酒会,此刻在他心里只剩一个念头:速战速决,尽早返程。 他下意识打开订票软件,目光扫过最近的航班信息,却又猛地退出。 ——手机屏幕上,与叶栀之的聊天框还停留在半小时前的“平安落地”。 修长手指无意识滑动聊天记录,十几个小时的航程里,对话框几乎被他的消息填满。 而叶栀之的回复总是简短又零星:“在吃饭” “刚睡醒” “给植物浇水” “陪王姨买菜” …… 看着这些消息,秦泽心里泛起无名火。 原来离开家后,叶栀之的生活依旧充实热闹,反倒衬得他像个被遗忘的局外人。 轿车在华盛顿街头平稳行驶,距离合作商公司仍有段路程。 秦泽明知此刻宜京深夜,叶栀之必然安睡,却仍固执地盯着手机屏幕。 五分钟过去,聊天框依旧寂静无声,他轻叹一声,将手机塞进西装内袋,仰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临行前的场景在脑海中翻涌。 叶栀之蜷在他怀里,长发散落在他肩头,思索良久才闷闷开口:“不想和你分开太久。” 声音带着未褪的慵懒,整个人像只柔软的猫儿,不断往他怀中蹭。 直到他落下带着笑意的吻,女孩才猛然清醒,意识到并非梦境。 绯红瞬间漫上耳垂,像沾染了胭脂的玉兰,娇艳欲滴。 那一刻,秦泽只觉心脏某处轰然塌陷,柔软得一塌糊涂。 从前弋洛撒娇求他早点归来,他总嫌对方矫情。 如今方知,被人牵挂的滋味,竟如此令人心醉神迷。 当时的他满心只想将叶栀之揉进怀里,甚至差点拨通周牧池电话,取消华盛顿之行。 大不了认栽这次骗局,对他秦泽而言,金钱不过数字游戏,就当体验从未有过的挫败。 然而,这份任性却被叶栀之温柔又坚定地劝住。 她望着赖床不起、孩子气十足的秦泽,又好气又好笑,觉得他这模样,倒像是贪恋美人不愿早朝的昏君。 指尖划过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财务数据,那一连串零看得人眼晕,“不能因我毁了你商界传奇的名声,况且这笔损失太大……我咽不下这口气!” 更重要的是,如果秦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的话,真的是会亏损好大的一笔钱的好吗!! 叶栀之抬眸,目光灼灼,“出发吧,秦小泽!我等你凯旋!” 﨔 第一百六十章 织围巾 秦泽唇角勾起宠溺的弧度,指尖轻轻捏了捏叶栀之泛着蜜桃色的脸颊,一语道破天机:“小财迷,我看你啊,就是舍不得这笔钱。” 想起方才说要取消行程时,她眼底亮起的星光,再对比此刻盯着亏损数据时严肃的模样,这变脸速度倒比戏剧里的绝活还精彩。 叶栀之的耳尖瞬间发烫,羞赧地将手机丢到一旁。 转而握住秦泽骨节分明的手掌,气鼓鼓地嘟囔:“明明是他们理亏!这些钱就算捐给贫困山区的孩子们,也不该便宜了那群坏蛋。” 她说话时睫毛扑闪,像振翅的蝴蝶,满是正义凛然。 “我的之之最有爱心。” 秦泽眉眼弯成月牙,在她脸颊落下一吻,柔软的触感让他心尖发烫。 “不如我们把钱追回来,以你的名义捐出去?” 叶栀之猛地抬头,琥珀色的眼眸亮起惊喜的光芒。 曾在风雨中艰难前行的她,最懂为他人撑伞的意义。 可很快,她又摇了摇头,神色认真:“还是用你的名义吧,这是你辛苦赚来的。” 秦泽低笑着轻捏她的鼻尖,看着她皱起小脸的可爱模样,柔声道:“这些早就都是你的了。我的全部财产、工资卡,早就转到你名下了。” 他故意叹了口气,“我还想问呢,怎么迟迟不见我的‘零花钱’?” “零花钱?” 叶栀之愣住,杏眼睁得浑圆,“你身上没钱?” “买完钻戒,账户上余额都打赏给之之……” 秦泽摊开手,一脸无辜。 叶栀之半信半疑地拿起他的手机,点开微信钱包。 彻底傻了。 余额:0.67元 叶栀之指尖揪着被角,慌乱又心疼地开口:“你怎么不早说?这段时间你……” “在家有你陪着,去公司周牧池接送,出差连机票都是公司账户结算。” 秦泽将她悬在嘴边的疑问悉数化解,尾音拖得绵长,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再不给我发零花钱,下次口渴了,怕是要找周牧池讨饮料钱。” 红晕瞬间漫上叶栀之的脸颊,她慌忙解锁手机,直接转过去二十万。 秦泽却蹙起眉,修长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嗯,太多了,先给两万就好。” 他眼底藏着狡黠,其实是想借着“钱不够用”的理由,频繁与她分享生活琐碎。 ——他贪恋这种被她管着、依赖着的甜蜜。 “你先用!”叶栀之的耳垂红得发烫。 二十万在秦泽的高定西装、私人飞机面前,不过沧海一粟。 比起他毫不犹豫转给她的巨额资产,这点钱实在微不足道。 她蜷缩在他怀里,声音软糯得像团棉花:“以后每月都给你发零花钱,这次是我疏忽了…不好意思啊,秦泽…” 尾音带着歉意,指尖轻轻挠着他掌心,“还有,谢谢你愿意捐钱。” 秦泽凝视着她泛着珍珠光泽的侧脸,咬得嫣红的下唇像颗熟透的樱桃。 掌心酥麻的触感顺着神经窜向心口,喉结不自觉滚动。 眸色瞬间变得幽深。 他俯身贴近,温热呼吸拂过她耳畔:“若真想补偿……” 沙哑的嗓音裹着蛊惑,“不如换种方式?” ? 什么方式? 叶栀之转身欲问秦泽些什么,喉间的话却被凝滞的空气裹住。 …… 直到将拖着行李箱的秦泽送至玄关,她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下来,吐出一口气。 诚然,她心底泛起酸涩的不舍,却也难以忽视近两日的无奈与恼怒。 秦泽打着"临别补偿"的旗号,变着法子折腾,从清晨的早安吻到深夜的絮语,仿佛要将分离的时光都填满。 叶栀之真的很生气。 若不是腹中的小生命让他有所顾忌,真不知还要生出多少花样来。 就秦泽那个精力和条件。 叶栀之真的会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撑过。 上午 叶栀之跪坐在蓬松的羊毛地毯上,纤细的手指正与纠缠的毛线团较劲。 绒线在她指间打着卷儿,像极了此刻纷乱的思绪。 尤其是当她想起秦泽走之前把她按在门板上亲的喘不过气,王姨在一旁捂着眼睛哎呦哎呦的笑着不敢看。 但手机闪光灯却忘了关。 最可恨的是,秦泽竟顶着王姨捂着眼却没关闪光灯的手机,厚着脸皮索要照片,那副得逞的笑意至今仍在她脑海挥之不去。 叶栀之下意识抚上发烫的唇瓣,酥麻与恼意交织,恨不得此刻就能穿过电话线,给那家伙一记重拳。 华盛顿的夜色正浓,现在是凌晨两点。 叶栀之拿起手机。 秦泽一个小时前的消息安静躺在对话框里:有没有乖乖吃早饭? 她咬着下唇盯着那行字,指腹在发送键上悬了又悬。 想到大洋彼岸的他或许刚陷入浅眠,终究还是轻叹一声,将手机倒扣在地毯上。 毛线针重新滑入掌心,熟悉又陌生的触感唤醒了沉睡的记忆。 当年给霍骁织围巾时,课间十分钟就能织出半幅,动作快得连同桌都惊叹。 但这个不一样。 昨日她与王姨踏遍整条街的针织店,在数十种毛线间反复比对,指尖拂过每一团绒线,终于寻得那卷色泽柔和、触感如云絮般的羊绒。 午后的时光都消磨在设计稿与织针间,拆了又织、织了又拆,那些散落的线头仿佛记录着她的忐忑与认真。 晨光再度漫进客厅时,两小时的专注也只让围巾增长了掌心的宽度。 叶栀之舒展着发酸的肩颈,目光落在陷进长毛地毯里的手机上。 被霍时禹和庄汐月糟蹋的地毯已经换掉了,现在天气逐渐变冷,秦泽特意换了一块长毛的地毯,又厚又软,非常有秋冬感。 ——其实昨夜看到消息时,没有回秦泽消息的其中一个原因确实是因为在忙,她在织围巾。 其实这件事叶栀之想了好久了。 上次那箱惹人生气的围巾,秦泽当时眼底转瞬即逝的失落,像根细刺扎在她心上。 从那时起,亲手织一条围巾的念头便在心底生根发芽。 如今趁着他出差,她终于能将这份心意织出来。 不同的人,不同的心境,连指尖缠绕的毛线都仿佛带着截然不同的温度。 过段时间是秦泽的生日。 叶栀之将织了一半的围巾小心翼翼藏进抽屉深处。 这承载着细密针脚的羊绒织物,是她想在秦泽生日那天捧出的惊喜,她暗自期许,当他展开这份礼物时,眼底会泛起怎样温柔的涟漪。 昨夜她失眠了。 﨔 第一百六十一章 老公衬衫 她不想让秦泽发现。 秦泽本来在M国工作就已经够辛苦的了,叶栀之不想让秦泽担心这些小事。 黑黑的房间里,秒针滴答作响,往日习惯的安全感随着身旁那人的缺席消失殆尽。 偌大的床铺仿佛成了荒芜的旷野,连被褥都透着寒意。 她想起秦泽躺在身边时,熟悉的呼吸声是最好的安眠曲。 手机屏幕幽光忽明忽暗,来自秦泽的消息接连不断地跳动,她却像被钉在原地般,指尖悬在聊天框上方迟迟不敢触碰。 最终,她轻手轻脚地走到衣柜前,取出那件秦泽常穿的外套。 带着淡淡洗衣液清香的外套裹在身上,熟悉的味道将她紧紧包围,在这份安全感的包裹下,她才终于合上疲惫的双眼。 叶栀之坐在窗边,手中银针穿梭如蝶。 深灰色的毛线在她指尖翻飞,她特意将秦泽的字母缩写巧妙编织进围巾暗纹。 酸涩涌上鼻尖,她轻轻吸了吸鼻子,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只是孕期激素在捣乱罢了。 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轻声安慰自己,声音里带着几分自我调侃与无奈。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客厅,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 叶栀之猛地一惊,心跳骤然加快,下意识以为是秦泽的来电。 她慌乱地将织了一半的围巾塞进茶几下方,快速整理好凌乱的发丝,深吸一口气后接通电话。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庄汐月的笑脸,期待落空的失落瞬间漫上心头。 也只是一瞬间。 她默默将手机架好,重新取出毛线团,继续手中未完的编织。 手机屏幕里,庄汐月几乎把脸贴到镜头上,目光紧紧盯着叶栀之手中的织物,突然夸张地惊呼起来:“小叶子!这才入秋你就开始捣鼓冬装?还有——” 她突然眯起眼睛,像发现新大陆般兴奋,“刚才你眼睛里那丝失落,我可看得一清二楚!别想瞒我!” 叶栀之指尖绕着毛线,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避开了第二个话题:“等织完这条围巾就到冬天了。” “得了吧!”庄汐月撇着嘴发出一声嗤笑,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虚点,“我赌三天!就你这手艺,撑死三天就能完工。” 她忽然凑近镜头,指尖在屏幕上戳了戳,“而且这颜色也太沉闷了吧?” 话音未落,她的目光突然越过叶栀之的肩膀,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背景,“说起来,秦泽是不是出差了?” 叶栀之低头专注地织着围巾,轻轻颔首。 这个动作让庄汐月猛地瞪大了眼睛,随后爆发出一阵夸张的哀嚎:“我靠!这围巾居然是给秦泽织的?完了完了,往后几十年他都要顶着这条围巾出门了!之之你可得拿出真本事,为了人类的审美事业,千万不能敷衍啊!” 听着对方连珠炮似的念叨,叶栀之放下毛线针,歪着头认真端详着屏幕里的好友。 …… 叶栀之和庄汐月的视频通话持续了整整三个多小时,直到手机发出电量耗尽的提示音,才恋恋不舍地挂断。 庄汐月把周牧本他俩的感情给叶栀之讲了个透底。 真相早已呼之欲出——庄汐月对周牧池的心意,如同盛夏正午的太阳般炽热耀眼。 可面对这份直白的喜欢,周牧池也只是学着她试探的回应。 叶栀之也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给出建议。 看着屏幕里庄汐月泛红的脸颊,叶栀之只是狡黠一笑,并未戳破。 这一整天,叶栀之几乎都沉浸在织围巾的世界里。 银针在她手中翻飞如蝶,毛线在指尖缠绕成温柔的弧度。 进展比预想中顺利许多,按这个速度,明晚或是后天,这条承载着心意的围巾就能完工。 毕竟对于织围巾来说,最难的环节,不过是起针时的繁复和收尾时的精巧。 夜幕深沉,晚上十点,叶栀之在王姨的细心照料下完成洗漱,缓缓躺到床上。 久坐带来的后腰酸痛阵阵袭来,她轻轻揉着僵硬的肌肉,这才惊觉秦泽出差的这两天,连呼吸都像是缺了点什么。 即便用庄汐月送的草药泡过脚,小腿依旧微微肿胀,泛起淡淡的酸麻。 许是白天太过专注织围巾,连午觉都没顾上,倦意如同涨潮的海水,比往常来得更汹涌些。 叶栀之指尖轻揉酸涩的眼睑,困意倒成了此刻的救赎。 ——若能沉沉睡去,便能暂时将那个扰人心绪的身影从脑海里驱赶。 叶栀之把秦泽的衣服裹在身上,摸过手机,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屏幕,最终停留在与秦泽的对话框上,犹豫片刻后,主动发送了一条晚安。 将手机倒扣在枕畔,她裹紧衬衫,打缩进蓬松的被褥,困倦的哈欠刚逸出唇齿,铃声突兀地刺破寂静。 叶栀之蹙着眉摸索到手机,迷迷糊糊地接通了视频通话。 冷白光骤然亮起的刹那,秦泽那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屏幕里。 她本能地眨了眨眼,试图驱散眼前的朦胧。 喉间刚要溢出疑惑。 却被对方带着笑意的低哑嗓音截断。 “宝宝。” 男人的声音裹着夜色特有的蛊惑,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缱绻,“为什么偷穿老公的衬衫?” 暮色将卧室浸染成深海,唯有床头一盏琥珀色小夜灯,在幽暗中晕开温柔涟漪。 暖光掠过叶栀之蜷在被褥间的侧脸,在睫毛投下细碎阴影,宛如被月光亲吻过的贝壳。 视频接通的刹那,秦泽还没看清叶栀之的脸,就率先捕捉到那件松垮垂坠的衬衫。 熟悉的廓形裹着她纤细的身形,袖口空荡地垂落,露出半截莹白手腕。 不合身的。 胸腔里翻涌的思念骤然凝滞,呼吸在喉间打了个结。 ——他不在家的时候,叶栀之睡觉穿着他的衬衫。 这个事实像走马灯一样在秦泽的脑子里循环。 他望着屏幕里蜷缩成小小一团的身影,屏幕里女孩陷在被子里乖巧的脸蛋。 那些辗转难眠的深夜、会议间隙的恍惚,此刻都化作滚烫的电流,顺着脊椎窜上后颈。 他只想立即出现在叶栀之面前。 秦泽开口,声音泛着哑意,沉的不像是在手机屏幕里说话。 而是躺在自己身边。 “宝宝,怎么偷穿老公的衬衫?” 叶栀之侧躺的姿势让蓬松被褥几乎将她吞没,手机枕在天鹅绒枕头上微微倾斜。 朦胧睡意向来澄澈的杏眼笼上薄雾,脸颊被枕头压出的软肉粉扑扑鼓着,像是沾了晨露的蜜桃。 即便在昏暗中,肌肤依然透着珍珠般的莹润光泽。 真的和他当初形容的一样。 如同含苞待放的玫瑰一般。 美丽,娇艳。 这么漂亮的叶栀之,他养出来的。 “嗯?” 她懵懂地眨了眨眼,尾音带着未消的鼻音。 﨔 第一百六十二章 宝宝 傻傻的看着屏幕里笑得愉悦的男人。 秦泽看着屏幕里那团毛茸茸的身影,心脏在胸腔里撞出擂鼓般的声响。 他抬手按住发烫的胸口,透过车窗望着城市霓虹,唇角扬起无奈又纵容的笑。 秦泽磁性的嗓音听的叶栀之耳朵发麻,叶栀之只觉得从后背涌上一股酥麻感,秦泽具体说什么,她其实并没有听见。 男人喉间溢出带着笑意的尾音,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速点击,将少女此刻懵懂可爱的模样尽数截图。 "宝宝身上穿的是老公的衬衫。" 他故意拖长尾调,笃定的语气里裹着蜜糖般的温柔,每一个字都像是落在棉花糖上的糖霜。 秦泽太了解叶栀之了。 等她反应过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要耍赖。 屏幕那端,叶栀之骤然瞪大的杏眼蒙着层水光,睡意瞬间被惊散。 下一秒,手机"咚"地砸在被褥上,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 秦泽支着下颌,望着晃动的镜头里忽闪而过的天花板,嘴角勾起宠溺的弧度,低笑声顺着电流飘向另一端。 窸窣声突然一顿,画面重新聚焦时。 叶栀之的脸蛋带着薄霞般的红晕闯入镜头。 她发梢微乱,指尖揪着枕头边缘,将鹅绒枕垫在腰后撑起身子。 床头灯被调至最亮,暖黄的光晕将她整个人包裹,整个人显得愈发柔软。 秦泽的目光如同被磁石牵引,牢牢锁在叶栀之泛红的脸颊与那件纽扣错位的睡衣上。 暖光勾勒出她蜷缩的轮廓,衣角随意垂下,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 根本移不开眼。 后座的皮质座椅传来轻微响动,周牧池看了眼腕表,又透过后视镜瞥向沉溺在屏幕里的老板。 他无声示意司机熄火,指尖在平板上快速滑动,将原本紧锣密鼓的会议往后推了半小时。 引擎声渐歇,把车内空间留给秦泽。 叶栀之蜷缩在毛毯里,耳尖红得发烫。 她死死盯着手机下方的虚拟按键,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佯装恼怒的声音却软得像团棉花:“别乱讲,我才没...穿你的衣服.——” 话没说完,就被截断。 “之之。” 秦泽忽然倾身凑近屏幕。 手机镜头只能容纳他半张棱角分明的脸,那双向来冷冽的眸此刻燃着滚烫的火苗,声音裹着电流贴着耳膜:“看着我。” 这一声呼唤像是带着钩子。 话听得叶栀之耳根子的臊的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屏幕道:“能不能好好的喊…” 当视线撞进屏幕里那片灼人的深潭,她整个人僵在原地。 男人眼底翻涌的情愫几乎要冲破屏幕,像是燃烧着火焰。 "之之是把老公的衬衫当睡衣了?" 尾音在寂静中荡出涟漪。 他看到了,这件是刚换的,因为着急,扣子都扣错了位置。 刚才,里面没穿。 秦泽目光晦暗,声音哑的像是被砂石滚过一般。 “为什么?” 他这句话问出口之后。 叶栀之的耳垂瞬间涨成熟透的樱桃,秦泽那如狼般锐利的眼神,让她本能地想缩进被子里。 男人的目光像实质般灼烧着她的皮肤,连指尖都开始发烫。 "我、我没有......"她结结巴巴地反驳,却在看到屏幕里那双燃着火焰的眸子时,声音弱成蚊蚋。 原本只是想逗弄她的心思,此刻早已被铺天盖地的渴望吞噬。 但他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只想听到叶栀之的回答。 为什么呢? 秦泽倚在车座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攥着手机,连指节都泛起青白。 他迫切地想听她亲口承认,想听她说出穿着他衣服时在想什么? “……没有!” 叶栀之慌乱地扯过被子。 她能感受到电话那头男人的执念,那种近乎霸道的索求。 她蜷缩在被褥间,连脚趾都羞赧地蜷缩起来,全然忘记了自己还有挂断电话的权利。 ——或许是心底翻涌的思念在作祟,让她甘愿沉溺在这份暧昧里。 心跳的太厉害了。 叶栀之蜷缩在柔软的被褥间,羞耻与甜蜜如蜜糖般在胸腔里翻涌,烫得她连指尖都泛起粉红。 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叶栀之咬着下唇,终于偷偷抬眸望向屏幕。 氤氲的水汽蒙上杏眼,眼尾泛起的红晕如同被晚霞浸染的云,楚楚动人。 "好想你,宝宝。"秦泽的声音裹着夜色的浓稠,低沉的呢喃穿过电流,在她耳畔炸开细小的涟漪。 "是不是想让老公抱着你睡,嗯?" 话语里藏着蛊惑,听得叶栀之喉咙发紧,下意识攥紧被单,喉间溢出一声轻颤的呜咽。 "你想我吗?宝宝。"秦泽刻意放轻的声音带着磁性的震颤,将手机贴向薄唇,温热的呼吸混着字句扑进听筒。 就像是在叶栀之的耳边。 "老公好想你,想把你搂在怀里,亲亲宝宝......" "秦泽!" “不要说……!” 叶栀之慌乱地打断,声音颤抖得像受惊的小鹿,脸颊滚烫得能煎熟鸡蛋。 害羞到了极点,声音都在颤。 即便羞耻到了极点,她还是没有把电话挂断。 秦泽望着屏幕里羞红着脸的女孩,喉结重重滚动。 他不动声色地翘起二郎腿,用西装下摆遮住骤然紧绷的裤线,唇角勾起一抹无奈又纵容的笑。 是太过了点。 秦泽垂眸敛去眼底笑意,喉间溢出一声叹息,尾音像融化的冰棱般碎裂在电流里。 "宝宝难道不想我吗?" 他刻意将手机缓缓移远,屏幕里西装革履的身影渐渐模糊,侧脸投下的阴影笼住了半张脸。 “既然之之不想我的话,那就把视频挂断吧,晚安。” 听到秦泽这个语调,叶栀之心中一颤。 叶栀之蜷缩的手指突然攥紧被角,那抹佯装失落的语调像根羽毛,轻轻扫过她发烫的耳垂。 当她抬眼时,正撞见秦泽修长的指尖悬在挂断键上方。 "不是!"带着鼻音的急切回应脱口而出,少女的声音裹着蜜糖般的绵软,尾音还在发颤。 秦泽唇角不易察觉地勾了勾,漆黑的眸底泛起细碎的涟漪,却依旧维持着低沉的声线:"不是什么?" “我……” 叶栀之咬着下唇。 被褥间腾起的热气将她耳尖蒸得通红,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 一分钟的沉默里。 秦泽像是耐心耗尽了一般,又叹了口气,这次连语气都浸着冷雨般的潮湿。 "算了,是我强求。待会儿还有会议,之之好好休息。" 他说着,凑近屏幕。 虽然并未真的挂断通话,可眉梢眼角垂落的落寞却像实质般溢出屏幕,精准地勾住少女慌乱的心跳。 看得真切。 﨔 第一百六十三章 穿一件扔一件 秦泽语气里裹着半真半假的抱怨:"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出差,三餐没顿热乎的,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满脑子都是之之,整夜翻来覆去睡不着,结果你倒好——” 叶栀之怔在原地,睫毛轻轻颤动,望着眼前神色复杂的男人。 秦泽扯出一抹苦笑,像是自嘲般,垂下眼帘掩饰眼底的失落:"大概是我平时总缠你缠的太紧,让你觉得腻了吧。" 这话像根刺,不等她开口辩解,就生生扎进心里。 她还没说话呢,就扣帽子了? 刹那间,脸颊发烫的羞涩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潮水般的委屈。 她咬着下唇,眼眶泛起水雾,连平日里粉嫩的嘴角都高高噘起。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两天她连轴转地织围巾,腰酸得几乎直不起来,仍舍不得放下针线。 吃饭时盯着空着的座位出神,泡脚时望着对面的拖鞋发呆,就连洗澡时都盼着推开门能看见熟悉的身影。 昨夜更是在梦中惊醒,伸手去够身旁的温度,却只触到冰冷的床单。 而且,她今天明明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不去想他的! 结果他一个电话打过来,还控诉自己不想他?? 叶栀之酸涩的委屈像涨潮的海水漫过心口。 指尖无意识揪着被角,她懊恼地咬住下唇。 ——明明思念快要从眼眶里溢出来,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 秦泽是个大坏蛋!! 手机还在,屏幕里秦泽那张俊脸忽明忽暗。 叶栀之赌气,抽泣了一声,脸颊埋在被子里,扔掉手机,让秦诀看着天花板。 “不想理你。” “怎么了?” 秦泽眉头微蹙,心脏像是被攥住般发紧。 他看不到叶栀之了,慌得心跳都落了半拍。 “宝宝,怎么了?” 他还听出那声抽噎里藏着的哭腔。 秦泽如梦初醒,这才惊觉自己此番是真真切切地把叶栀之给惹恼了。 可偏偏此刻,两人相隔万里之遥,他纵然心急如焚,却也无法立刻飞身至叶栀之面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一想到叶栀之可能正独自一人,瑟缩在被子里,默默委屈落泪的画面,秦泽便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拳,来惩罚这张管不住的嘴。 明明自己知道叶栀之脸皮薄,向来不经逗。 明明,即便叶栀之不说那些亲昵的话,对他而言,又不会损失什么。 人与人之间本就千差万别,叶栀之就是这样内敛的性子,不擅长将内心的情感直白表露。 让你嘴欠。 秦泽满心懊恼,赶忙将手机举到面前,近乎哀求地说道:“对不起呀,宝宝。宝宝,宝宝?就给老公看一眼,好不好嘛?” 那语气,活脱脱像个犯了错,急着祈求原谅的孩子。 女孩先是轻轻抽泣了两声,随后带着软绵绵的鼻音,佯装凶狠地说道:“不许叫你老公,你这人讨厌。” 接着又嘟囔了一句:“大坏蛋。” “好好好,不叫了,都听宝宝的。” 秦泽忙不迭地答应,那模样可谓毫无底线。 他紧接着又小心翼翼地试探:“那宝宝能不能赏脸,让大坏蛋瞧一眼呀?” 秦泽这话一出口,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他心里暗自“啧”了一声,整个人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地等待着女孩的回应。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秦泽终于听到女孩像是实在憋不住,“扑哧”一声破涕为笑。 紧接着,视频画面开始晃动,先是出现了女孩柔软纤细的指尖。 看到这一幕,秦泽如释重负,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这才惊觉,自己刚才紧张得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了。 “宝宝,就再让老公看一眼嘛?”对待叶栀之这样的性子,秦泽最擅长的就是得寸进尺。 见她似乎消了气,便又麻溜地把亲昵的称呼换了回来。 “你冤枉我,才不想让你看呢。” 叶栀之的声音里带着若有若无的娇嗔,像是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秦泽的心间。 冤枉?秦泽先是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女孩的声音再次传来,哼哼唧唧的,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听不太真切:“…我根本就没说不想你嘛…是你自己在那儿胡乱猜测的…” 秦泽瞬间心领神会。 为了不错过叶栀之话语中的任何一丝情愫,他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得极轻极缓,仿佛稍有不慎,就会惊扰到这份来之不易的坦诚。 此刻,手机屏幕上。 秦泽只能瞧见叶栀之那若隐若现的指尖,而叶栀之却能将他的整张脸尽收眼底,包括那一闪而过的错愕神情。 她微微抿了抿嘴唇,一抹薄红悄然爬上脸颊。 果然,当秦泽看不到自己时,说出这些心里话,她能自在许多。 第一句既已出口,后面的话便如潺潺溪流,顺畅地流淌而出。 叶栀之带着几分委屈,又略带羞涩地接着说道:“我……其实我晚上根本睡不好,心里一直想着你。吃饭的时候,脑海里全是你的影子;洗澡的时候……也忍不住念着你;就连睡觉,梦里都是你……我穿着你的衬衫……” “之之……”秦泽轻声唤道,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微风。 叶栀之轻轻咬了咬下唇,‘是因为太想你了’这几个字,在舌尖辗转,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实在不明白,刚才秦泽究竟是如何那般坦然自若地说出那些深情的话语。 “……反正我就是喜欢穿!你不在家,可管不着我,我明天还要穿!” 似乎觉得这般“威胁”力度不够,叶栀之故意板起脸,佯装凶巴巴地说道:“我还要穿一件扔一件!还要拿你的衣服擦地擦鞋!还有马桶!” 秦泽虽说称不上有洁癖,但比起一般男性,他对干净整洁的要求确实更高些。 嗯,他一定忍不了自己这样的行为。 叶栀之正沉浸在自己别出心裁的“报复计划”中,满心以为能借此好好“惩治”一下秦泽刚刚对她的“诬陷”。 就在这时,秦泽那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宠溺又无奈地传来:“好的,宝宝,不过这些事得让王姨帮你,你自己可不许动手。” 此刻的秦泽,好不容易才哄得叶栀之消了气,只要能让她开心,她想做什么,他都愿意顺着她。 叶栀之抬眼,看向屏幕里秦泽那温柔似水的眉眼,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像是被轻轻触碰,一瞬间心软如绵。 﨔 第一百六十四章 相册 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似是还在佯装生气,可紧接着,一个哈欠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是不是困了?”秦泽瞧了眼视频通话的时长,不知不觉,竟然都快过去一个小时了。 他微微一愣,着实没想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叶栀之本就困倦,刚刚又经历了害羞、委屈等一系列情绪的起伏折腾,这会儿困意如同汹涌的潮水,铺天盖地般向她袭来。 她随手将手机往旁边一丢,紧紧抱着秦泽的衬衫,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嗯…我好想睡觉…” “那宝宝快睡觉,晚安。” 秦泽轻声说道,眼神中满是疼爱与不舍。 男人静静地坐在车后座,原本交叠的双腿缓缓放下。 车内静谧无声,只有微弱的光线从车窗透进来,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不过两分钟,手机屏幕里的画面渐渐趋于平静。 叶栀之睡了。 就在秦泽准备轻轻触碰屏幕,结束这场温馨的视频通话时,手机里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如同轻柔的微风拂过布料,那是衣物摩擦发出的窸窣声。 紧接着,一个带着浓浓睡意,懵懂而又软糯的声音悠悠响起,好似从遥远的梦境中传来,迷迷糊糊,若有若无,让人听不真切。 秦泽下意识地将手机贴近耳边,努力捕捉着那细微的声音。 “…嗯…” 这一声低吟,仿佛是梦的呓语,带着几分慵懒与迷离。 而后,一个更为清晰却依旧带着朦胧睡意的声音传来。 “…想你…老公晚安…” 声音轻柔得如同羽毛,却重重地落在秦泽的心尖上,泛起一圈圈温柔的涟漪。 秦泽微微一怔,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静静地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平稳呼吸声,仿佛能透过这小小的屏幕,感受到叶栀之在睡梦中的安然与甜蜜。 时光悄然流逝,将近一个小时如白驹过隙般一晃而过。 那辆静静停在路边的车子,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塑,依旧没有丝毫动静。 周牧池伫立在路边,神色略显焦急,抬手看了一眼腕间的手表。 时针分针悄然转动,距离会议开始的时间,已然只剩下短短十分钟左右。 他不禁拧紧眉头,转头望向身后那高耸入云的大楼,心中默默祈祷着一切能顺利进行。 唯一庆幸的是,他们已经抵达了合作商公司的楼底。 此刻的周牧池,内心烦闷不已,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口袋,想要借一支烟来舒缓紧绷的神经,然而摸到的却只有一片虚空。 他这才恍然想起,自叶栀之怀孕后,整个秦氏大楼便彻底成了无烟的净土。 而在家里,庄汐月更是雷厉风行,将他的烟搜罗得一干二净。 不知不觉间,他那随身带烟的习惯,竟已悄然消逝。 一想到庄汐月那洋装严肃认真、不容置疑的表情,周牧池不禁无奈地轻笑一声。 自从加入叶栀之的“家里人”阵营,他便身不由己地与庄汐月一同投身于戒烟大军之中。 不远处,蹲在路边的司机百无聊赖,竟找了根细长的木棍,饶有兴致地逗弄起路边的蚂蚁。 周牧池再次低头看了看时间,心中暗忖,一咬牙,哪怕要承受老板冷眼相对,甚至可能被取消奖金的巨大压力,他也必须提醒老板了。 于是,周牧池快步走到车子后窗外,抬起手,轻轻敲了敲车窗,示意道:“秦总,会议时间马上就到了。” 然而,车子里却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周牧池心里“咯噔”一下,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 这两天,秦泽睡眠时间短暂得可怜,却又承担着高强度的工作。 周牧池越想越担心,生怕发生什么意外状况。 思索片刻后,他决定擅作主张,伸手拉开了后座车门。 周牧池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满心担忧秦泽会在后座陷入昏迷。 可当车门缓缓打开,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微微一怔。 只见秦泽安然无恙地坐在那儿,只是一只手轻轻捂着胸口,目光紧紧地盯着手机,眼神中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专注。 “秦总?” 周牧池轻声唤道。 看到秦泽这般全神贯注的神情,他下意识地朝秦泽的手机屏幕看去,然而映入眼帘的,却只是一片空白幽暗的环境,什么都看不清。 周牧池那句“秦总”话音刚落,刹那间,手机里传来一阵细微声响。 那声音,像有人在睡梦中被轻轻惊扰,在床上慵懒地翻了个身,带动着被褥发出的轻微布料摩擦声。 秦泽像是被这声音从某种沉醉的状态中骤然惊醒,条件反射般迅速看向车门外的周牧池。 他眉头拧在一起,目光中满是毫不掩饰的不满。 周牧池明白,下意识地闭上嘴巴,没再发出一点声响。 秦泽盯着周牧池,刚要开口质问,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脸上浮现出一丝纠结之色。 他的目光在手机屏幕和周牧池之间游移,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带着几分依依不舍,缓缓挂断了视频通话。 “什么事?” 秦泽身子往后一靠,倚在后座上,一边语气不耐地说着,一边熟练地点开相册,开始整理刚刚保存下来的视频截图。 他打算把那些自认为不太满意的表情截图删掉,只留下最完美的。 然而,当他一张张翻看过去,却惊觉,哪怕是叶栀之半合着眼、眸光迷离的小表情,在他眼中都可爱到了极致。 秦泽的指尖轻轻停顿在屏幕上,思忖片刻后,索性不再纠结,直接把所有照片一股脑儿都保存进了加密相册里。 而后,他精心挑选出一张自己最喜欢的照片。 ——照片里女孩的面容格外清晰,每一个细节都仿佛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秦泽毫不犹豫地将这张照片设为了手机壁纸,完全不在意壁纸右上角只露出了自己半只眼睛。 秦泽这不耐烦的语气,听在周牧池耳朵里,无疑是在警告:“你最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周牧池心中暗暗叫苦,他看了一眼手表,距离那场已经被推迟了整整一个小时,此刻只剩下不到五分钟就要开始的会议,又无奈地看了一眼正“沉迷”于换壁纸,仿佛置身于另一个甜蜜世界的秦泽。 “……” 周牧池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有些无语地开口道:“秦总,五分钟之后,就是和Vinson集团老总的会议了。” 说完,顿了顿,他又赶忙补充了一句:“对方在会议室等了一个半小时,就等您到场了。” 秦泽:“……” 﨔 第一百六十五章 猪脚汤 秦泽不经意间抬眼,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方显示的时间上。 这一看,他微微一怔,距离自己刚才轻声催促叶栀之休息,已然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在这漫长又仿佛一瞬的半个多小时里,他竟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静静地坐在车内,一动未动。 全神贯注地聆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叶栀之睡觉时那如微风拂过花瓣般清浅的呼吸音。 车内的空气有片刻的沉寂。 秦泽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试图打破这略显尴尬的氛围。 他缓缓将手机放进衣兜,抬手仔细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袖口,又轻轻抚平衣领,极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推开车门,从容地下了车。 “走吧。” 秦泽的声音平静而沉稳,仿佛刚才那一幕从未发生。 周牧池心领神会,默不作声地提起公文包,迈着稳健的步伐,跟在秦泽身后。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训练有素的助理。 周牧池深知,在老板陷入尴尬境地时,最佳的应对策略便是佯装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而此时,那位原本蹲在路边饶有兴致逗弄蚂蚁的司机,看到秦泽从车上下来,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惊喜的光亮。 他如获大赦般迅速起身,迫不及待地朝着车子走去。 这大半个小时,他一直蹲在路边,双腿早已麻木得仿佛失去了知觉,每挪动一下,都好似有无数细小的针在扎。 此刻,他满心庆幸终于能回到舒适的驾驶座上。 在走向车子的途中,司机下意识地回头,望向那两道正走进办公楼的身影,心中暗自感慨。 他实在有些难以理解这些夏国人的行为,觉得他们真是奇怪。 一个如此奇怪的老板,明明已经抵达目的地,却能独自在车里坐上一个小时;还有一个同样奇怪的员工,居然能在路边一动不动地站上一个小时。 他不禁在心底暗自佩服,这两人的毅力可真是非同一般。 * 昨夜与秦泽畅聊至深夜,倦意如潮水漫过叶栀之的意识。 她竟未如往常般辗转反侧,沉沉的睡眠像温柔的茧,将她包裹至晨光初现。 晨光穿透窗帘缝隙,在静谧的卧室里投下细碎的金线。 叶栀之下意识伸手去寻身旁熟悉的温度,却只触到冰凉的床单。 她这才想起,秦泽此刻并不在身边。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像是故意作对,无论她怎么用力拉扯,总留着一道倔强的缝隙,让阳光钻进来,调皮地爬上她惺忪的睡眼。 厨房飘来阵阵猪脚汤的香气,唤醒了叶栀之沉睡的味蕾。 王姨轻手轻脚推开虚掩的房门,脸上挂着温暖的笑意:“之之醒了吗?” 王姨将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放在床边,顺手拉开窗帘,灿烂的阳光瞬间洒满整个房间。 她语气像是在哄刚睡醒的小朋友一样,温柔又和蔼可亲。 听到就让人心情很好。 叶栀之也笑,从床上坐起:“早安王姨~” “都快中午了?” 叶栀之揉着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若不是这刺眼的阳光,她怕是要睡到日头西斜。 想到答应要送给秦泽的生日礼物。 ——那条还未完工的围巾,她立刻从床上弹起来,冲进浴室洗漱。 当王姨看到叶栀之端坐在沙发上,指尖灵活地穿梭在毛线间时,欣慰地笑了。 那条承载着心意的围巾,已经初见雏形。 她知道叶栀之织围巾是要当生日礼物送给秦泽。 一起去买毛线的时候,王姨就答应了,会帮她保密。 ——但是没答应在秦父秦母那边保密。 望着叶栀之蜷在沙发里的单薄身影,王姨眼眶微微发热。 她既心疼这孩子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又忍不住为这份纯粹的心意而感动。 ——原来真心真的能换来真心,就像秦泽看向叶栀之时眼底藏不住的星光,此刻都化作了叶栀之手中细密的针脚。 指尖轻触手机屏幕,王姨将这温馨一幕定格。 很快,这张照片就出现在秦父秦母的小群里。 群相册不限于——家门前秦泽与叶栀之拥吻的剪影。 ——午后沙发上相倚而眠交叠的身影。 ——每日精心记录的孕期餐食照片。 ——还有那天秦泽半跪在地毯上,贴着叶栀之隆起的小腹,忽而瞪大眼睛、又忍不住傻笑的憨态。 消息提示音叮咚响起。 秦母的回复带着连串可爱的表情:"我们之之认真的样子最迷人了!宝贝先别忙,快让王姨给你拿点吃的垫垫~过两天我让人送些新到的珍珠发饰过去,保管把我们之之打扮得漂漂亮亮!" 秦父的消息随后跟上,字里行间藏着掩饰不住的骄傲:"臭小子也不知道修了几辈子的福分...不过礼物不用太赶,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温馨对话,王姨嘴角扬起欣慰的弧度。 轻轻在群里回复了几个乖巧的表情。 王姨:【收到】【偷笑】【嗯嗯】 …… 王姨笑意盈盈地将热气腾腾的猪脚汤端到叶栀之面前。 王姨轻声细语,哄着劝着:“之之啊,这汤可补身子了,来,先喝上一碗,再吃点猪蹄。” 在王姨的殷切劝说下,叶栀之乖乖地端起碗,喝了一碗鲜美的汤,还吃了半块炖煮得软糯入味的猪蹄。 王姨看着叶栀之吃得干干净净的汤碗,眼中满是欢喜。 她拿起手机,“咔嚓”一声,将这空汤碗拍了下来,随后熟练地发到了家庭小群里。 没过多久,这张汤碗的照片便悄然出现在了秦父的朋友圈中。 秦父还洋洋洒洒地配上了一段满是欣慰与骄傲的文字,那溢美之词如同绚烂的彩虹,缤纷夺目。 字里行间,无一不透露着他觉得秦家简直是三生有幸,才觅得叶栀之这样优秀的儿媳。 可实际上,叶栀之不过是喝完了一碗汤罢了。 秦父格外热衷于发朋友圈,这与外界所传言的老秦总那威严庄重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记得叶栀之刚加上秦父微信那会儿,看到他朋友圈里分享着自己从前出演的那些略显劣质的网剧,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日子一长,叶栀之也就渐渐习以为常了。 﨔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回消息 所以,当叶栀之精心织完今日份的围巾,拿起手机随意刷新消息,看到秦父发的那张自己吃完的汤碗照片时,内心并没有意外。 毕竟,秦父从前还发过她和弋洛的合影呢。 在娱乐圈这个人才济济的圈子里,叶栀之深知自己在许多方面都比不上弋洛这位赫赫有名的影帝。 可秦父却不管不顾,闭着眼睛一个劲儿地夸赞叶栀之。 非说她的头发比弋洛的长,比弋洛的黑,甚至比弋洛的更为茂密。 也不知他从哪儿学来这种“踩一捧一”的奇特夸赞方式。 弋洛看到后,气得在评论区回复说自己头发泛黄是染的,还反问:“你怎么不说我比嫂子个子高呢!” 结果,秦父直接毫不留情地把弋洛拉黑了。 叶栀之看着这条趣事,不禁莞尔一笑,随手给秦父点了个赞,还俏皮地评论了一句“嘿嘿”。 下一秒,手机提示音响起,叶栀之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账户里又多了88万的小奖励。 与此同时,秦父特意发了消息过来,叮嘱道:“之之啊,泽儿这几天不在家,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呀。” 叶栀之心里甜滋滋的,美滋滋地回了一句:“谢谢爸爸。” 回完消息,叶栀之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脚边那尚未完工的围巾上。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脸颊瞬间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神色有些羞涩,如同做贼一般小心翼翼地点开相册。 在相册里翻找片刻后,终于找到了那张她和秦泽戴着熠熠生辉的钻戒,大手温柔地捧着小手交握在一起的照片。 她偷偷地将这张照片发到了朋友圈里。 她心里想着,这个时间,秦泽肯定还在睡梦中呢,应该不会发现。 燕京与华盛顿,相隔重洋,有着整整十二个小时的时差。 叶栀之本想着,等晚上睡觉之前,就把那条朋友圈动态删了,毕竟她可不想让秦泽看到后多想。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就在她发完朋友圈没多久,手机铃声“叮铃铃”突兀地响起来。 叶栀之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被这铃声吓了一跳。 她低头一看,屏幕上显示是秦泽发来的消息。 叶栀之微微皱眉,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可还没等她细细思索,秦泽的消息便如连珠炮般映入眼帘,字里行间都弥漫着浓浓的幽怨气息:“之之,你怎么给爸的朋友圈点赞,却不回我的消息呀?” 叶栀之见状,下意识地翻起聊天记录。 这才赫然发现,昨晚视频电话挂断后,秦泽确实发了两条没头没脑的信息过来。 “老公也好想你。” “想你想得要命。” 叶栀之想起昨晚的种种场景,脸上不禁泛起一阵红晕,略带羞涩地开始打字回复。 “我真没看到呀,我才刚拿起手机呢。” 秦泽显然不太相信。 很快又发来消息。 秦泽:今天一整天都没看手机? 还不忘补上一句。 秦泽:怎么感觉之之比我还忙呢。” 秦泽心里着实有些郁闷。 他可是按照往常的时间点,给叶栀之发了不少消息,可叶栀之却一条都没回。 要不是看到秦父朋友圈里叶栀之喝汤的照片,他压根都不知道叶栀之中午吃的是猪脚汤。 叶栀之看着秦泽的消息,隐隐觉得他这话里话外透着股阴阳怪气的劲儿。 秦泽心里不爽的要命。 可仔细想想,不回消息确实是自己的不对。 但她也真是一整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啊! 为了给秦泽准备一份特别的惊喜,她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全神贯注地织那条围巾。 此刻,围巾的后半部分已经织得差不多了,明天只需再处理一些细节,然后收尾即可。 整个下午,她的视线几乎都没离开过手上的活儿,火急火燎地赶着进度。 等忙完,只觉得腰酸背痛,眼睛也酸涩得厉害。 进展速度远超叶栀之的预期。 原本计划秦泽出差五天,可如今仅仅三天,大部分事务就已完成得七七八八。 如此一来,明天只需从容不迫地处理收尾工作,而她自己也能腾出一天时间好好休息。 叶栀之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又揉了揉被毛线勒出红痕的手指,看着眼前织得差不多的围巾,手指轻轻抚过上面柔软的暗纹,心中满是成就感。 手艺居然没退步呢! 她暗自想着,不逼自己一把,还真不知道自己能这么厉害。 叶栀之美滋滋地在心里给自己点赞:“叶栀之啊叶栀之,你可太棒啦!” 她放下围巾,低头继续回复手机上的消息。 叶栀之:真的呀! 消息刚发出去,秦泽几乎是秒回:那你现在看到了,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叶栀之看着这条消息,却故意不打算回复。 哼,谁让他昨天非死皮赖脸地逼着自己说那些羞人的话呢。 哼哼! ——昨天,叶栀之忍不住撇撇嘴。 正想着,她像是突然被定住一般,整个人傻在了原地。 此时是宜京时间下午五点,王姨正在厨房叮叮当当地准备晚餐。 叶栀之猛地一惊,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种不对劲的感觉从何而来。 按照时差推算,秦泽那边此刻竟是——凌晨五点!? 叶栀之的手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比脑子反应还快。 等她回过神,视频电话已然拨了出去。 那边秦泽同样秒接,画面中一片昏暗,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隐隐感觉他似乎身处某个环境之中。 “怎么了宝宝?”男人低沉醇厚的声音传来。 她这才如梦初醒,赶忙连声询问,语气里满是焦急:“你是已经起床了吗?还是这个时间还没休息呀?” 男人轻轻笑了笑,声音在黑暗中回荡:“担心我啊?” 秦泽此刻正站在建筑物的死角,四周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仿佛与外界隔绝。 “当然是———”男人为了不让叶栀之听出自己声音里的疲惫,刻意拖了个长长的尾音。 叶栀之的心瞬间提了起来,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回应。 “——当然是早就起床啦,之之呢?这会儿是不是正琢磨着晚饭吃什么呀?” 男人故意将语调放得轻松明快,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我呀,想吃清炒竹笋呢,王姨已经在做啦。” 叶栀之像是被这轻松的氛围感染,下意识顺着他的话回应道。 此刻,在候机室里,周牧池正百无聊赖地坐着,困意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他忍不住哈欠连连。 为了驱赶困意,他翻看着相册里庄汐月的照片让自己打起精神。 﨔 第一百六十七章 吐血 周牧名面无表情地给庄汐月发了条消息:“好累,困得不行,好想你【花花】” 发完后,他便盯着手机屏幕,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机屏幕依旧静悄悄的,无人回应。 * 叶栀之看着秦泽微微张了张嘴,脸颊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带着几分羞涩开口道:“你别太拼啦,一定要多休息。” 毕竟在她的记忆里,之前秦泽在家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凌晨五点就起床的先例。 她心想,自己作为秦泽的……妻子,关心丈夫的身体状况是理所当然的。 这么想着,她的脸更红了。 没错,她确实应该再多关心关心秦泽。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呀?还是像之前说的周五晚上吗?” 叶栀之轻声问道。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有些惊讶,原来不只是在秦泽看不到她的时候,她能坦然说出自己的思念。 即便此刻她看不到秦泽,这份思念也能自然而然地流淌而出。 或许是因为两人对视时,秦泽眼中那太过浓烈、炽热的感情,让她一时有些无所适从吧。 叶栀之凝视着手机屏幕里那片昏暗,仿佛这片黑暗成了她的掩护,让她自在了许多。 她微微咬了咬下唇,轻声说道:“要是工作允许能早一点回来,那就早点吧。” 话落,她顿了顿,声音愈发轻柔,像是怕被风吹散,“我好像…有点想你。” 叶栀之暗自思忖,瞧秦泽这么早就起床投入工作,说不定真能提前完成事务,早些归来呢。 此刻,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寂静得有些让人发慌。 叶栀之心里涌起一阵紧张,不自觉地用手指轻轻抠着衣角。 她满心以为,秦泽又会像往常那样,用调侃的话语逗弄她,惹得她面红耳赤。 然而,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手机里传来男人带着浓浓哑意的低沉声音。 那声音,像是压抑到了极点,又似带着一丝求饶的意味,克制得无比艰难:“宝宝,别招我了行不行?” 他接下来还有十几个小时的漫长航行。 * 秦泽电话刚挂断。 谢知奕匆匆赶来。 依照惯例,谢知奕总是在电话里汇报工作进展,可此刻却出国寻他。 秦泽只一眼,便敏锐察觉到天堂岛那边恐怕是生出了意外状况。 谢知奕气喘吁吁地说道:“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天堂岛的关键证据竟提前曝光了。 刚得到消息,霍和乔今晚就要亲自登岛,打算揪出叛徒。我实在担心……” 秦泽抬手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调侃:“你自己手底下的女人,自然该你自己去救,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谢知奕对他这信口开河的性子着实无奈,赶忙解释道:“她只是我发展的线人,你可别乱说……你也清楚,王家一直死死盯着我们谢家,我能调用的局里资源极为有限,实在是有些棘手。” “你当真确定要我出手?”秦泽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我做事尺度很大,要是不把那岛炸得片甲不留,我是绝不会罢休的。” 如此一来,明天的头版头条,怕是逃不掉“宜城遭遇恐怖袭击”这样的重磅新闻了。 谢知奕沉默了片刻,像是经过深思熟虑,缓缓开口道:“其实……这恰好合我心意。” “怎么,这坑都提前给我挖好了?” “那可得记得,到时候准备个金手铐来逮捕我,其他材质的,我看不上。” 谢知奕走到沙发前,挨着秦泽坐下,随后伸出一只手,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向你保证,行动结束后,你能完美隐身,不会留下任何麻烦。” 秦泽看着他伸出的手,心里一阵无语,暗忖这家伙真是无趣至极,一点玩笑都开不得。 他丝毫没有伸手回应的意思,慢悠悠地说道:“握手就免了吧,我看啊,还是让身边这位年纪小的来和你拉钩,倒显得更靠谱些。” 一旁的周牧池听闻,不禁满头黑线。 周牧池:“……” 他也没比秦泽小多少好吗? 话音刚落。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陡然涌上喉咙,如汹涌的潮水般势不可挡。 秦泽用尽全身力气,却依旧无法遏制,“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殷红的血迹溅落在光洁的地面上,格外刺眼。 “秦总!”周牧池大惊失色,手中的东西“哐当”一声掉落,他慌乱地连忙掏出手机拨打呼救电话。 与此同时,谢知奕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满是惊恐与担忧。 而秦泽本人却异常淡定,仿佛这不过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他从容地抽来几张纸巾,缓缓抹去嘴角的血迹,随后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卫生间。 “秦总,救护车已经在楼下待命了,请您赶紧下楼。”周牧池焦急地喊道。 “慌什么?” 秦泽站在镜子前,眼神冷峻,仔仔细细地擦拭着脸上和指尖沾染的鲜红色,直至每一处痕迹都消失不见。 “我吐血的次数还少吗?跟了我这么多年,这点事还沉不住气?” 话虽如此,可他心里都清楚,秦泽向来不是无缘无故吐血的人,既没有遭受刀伤,也未曾中过枪伤,这次吐血实在太过蹊跷。 秦泽从卫生间出来时,已然恢复如常,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他径直走向沙发,悠然坐下,丝毫没有要去医院的打算,随后冷冷地撂下狠话:“刚才的事情,不准和叶栀之说。” 周牧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团团转,无奈之下,只好先把救护车里的医护人员请上来,为秦泽做个基础检查。 这时,谢知奕走上前,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轻轻放在茶几上,说道:“还是建议你去军区医院详细检查一下。队里的医生经验丰富,各种疑难杂症都见识过,说不定能帮上忙。” 周牧池赶忙将名片收起,感激地说道:“谢了。” 秦泽看了看时间,眉头微皱,伸手勾了勾指尖,吩咐道:“把桌上那个纸盒拿过来,让他们采个血就走。” 周牧池面无表情地递上纸盒,心里明白秦泽这是一心想着快点回家陪叶栀之,连去医院的时间都不愿耽搁。 “秦总,那我安排明天一大早给您做个全身体检。” 说着,他便噼里啪啦地在手机上打字安排起来。 “没时间去,以后再说。”秦泽毫不犹豫地一口拒绝。 看到医护人员走进来的瞬间,秦泽迅速撩起自己的袖子,面色阴沉,眼神示意他们动作快点。 当看到血量差不多够了,他猛地拔掉针头,一把拿起装血的盒子,如一阵黑色的旋风般快速出了门。 周牧池实在放心不下,准备前往医院,想要随时关注秦泽的情况。 …… 﨔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入室抢劫的爱情 夜幕如墨,缓缓蔓延。 今晚,叶栀之没有像往常那样在秦泽的衣柜里挑选衣物,而是径直拿起那件早已被她揉进被子里的衬衫,再次套在身上。 说来奇妙,经过这几晚的相伴而眠,衬衫的布料仿佛被岁月温柔摩挲,愈发柔软,贴在肌肤上,竟比她自己的睡衣还要舒。 每一寸触感都透着令人安心的气息,仿佛秦泽就在身边。 入睡前,叶栀之抱着被子,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像放电影一般,不断回放着下午与秦泽的对话。 试图找出究竟是哪一句话,触动了秦泽那根敏感的弦。 当时,秦泽周围光线昏暗,叶栀之只能隐隐看到他的轮廓,却无法看清表情,但那声音里的沙哑,却如重锤般敲击在她心上。 秦泽的状态转变毫无预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叶栀之一头雾水。 叶栀之心里明白,秦泽工作繁忙,尤其是今天还早起工作,能挤出时间和她聊天、打视频,已经十分不易。 理智告诉她要理解秦泽,可情感却像是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 说实话,叶栀之心里还是有一点儿生气。 她满心纠结,猜不透秦泽究竟何时才有空回复她的消息。 晚餐时分,她满心期待,眼睛时不时就瞟向手机,可那屏幕始终沉默着,没有亮起她期待的提示。 此刻,她心中的委屈与失望交织,已然不想再去费神猜测。 临睡之前,叶栀之赌气般果断地将手机设置成静音模式,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心中的烦恼。 不仅如此,她还特意将手机拿到远远的起居室,像是要把那份失落也一同扔得远远的。 躺在床上,叶栀之翻来覆去,内心挣扎不已。 她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起居室的方向,仿佛手机那边有一股无形的吸引力。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去把手机拿回来的冲动,可思绪却如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在这样的辗转反侧中,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在疲惫与纠结中沉沉睡去。 或许是心底的那件事如影随形,第二天天刚泛起鱼肚白,叶栀之便在迷迷糊糊中醒来。 虽说已至秋季,天亮得不算早,但此时整个屋子还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连一向早起的王姨都还未起身。 叶栀之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下意识地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小腹,随后起身去了厕所。 之后,她又像是为了掩饰什么,特意刷了刷牙,这才磨磨蹭蹭、别别扭扭地走进起居室。 她佯装毫不在意,可眼神却出卖了她,目光飘忽不定。 她缓缓拿起手机,手指轻轻一滑解锁页面。 紧接着,她轻点屏幕进入微信。 然而,下一秒,叶栀之的嘴角便不自觉地垂了下来,眼中的期待瞬间消散。 起初,叶栀之还以为是屋里信号不佳,导致消息延迟,于是不死心地多次刷新页面。 可一次次的刷新,换来的依旧是空白,最终她不得不接受现实。 ——秦泽真的没有给她发消息。 叶栀之紧盯着手机屏幕,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从昨晚挂断电话到此刻,十四个多小时,可秦泽竟然连一条新消息都没有发来?! 这一认知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撞击在她的心间。 叶栀之又气又急,像只无头苍蝇般在原地团团转,满心的愤懑却不知该如何宣泄。 这么长的时间跨度,难道秦泽连吃饭、上厕所这种片刻的闲暇都抽不出来吗?她实在难以理解。 叶栀之气鼓鼓地翻动着两人的聊天记录,视线在一行行文字间游移。 忽然,她心头猛地一跳,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 难不成,昨晚秦泽那句“别招我”,其实暗含着“别烦我”的意思? 想到这儿,叶栀之的指尖不自觉地微微蜷缩,嘴唇也有些无措地抿了起来。 越琢磨,越觉得这个猜测并非毫无道理,一种不安与惶恐悄然爬上心头。 难道自己真的因一时疏忽,打扰到秦泽工作了? 她有些窘迫地缓缓放下手机,心中五味杂陈,委屈与难堪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张细密的网,将她紧紧笼罩。 叶栀之吸了吸鼻子,试图平复内心的情绪。 轻声劝解自己:秦泽还没回消息呢,别自己吓自己,也许他只是工作太忙了,毕竟早上五点他就投入工作了,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不,仔细想想,五点秦泽就已在外面,那就意味着他四点就得起身。 叶栀之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纠结缠绕,等她回过神时,才发觉自己已不知不觉晃悠到了客厅。 此刻,偌大的别墅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客厅的落地窗帘紧紧闭合,阻挡了外界的光线与声响。 这窗帘是电动的,叶栀之本想看看清晨的第一缕晨曦,驱散心中的烦闷,却惊觉自己压根不知道窗帘遥控器放在何处。 她在客厅里焦急地找了一圈,翻遍了茶几的抽屉,查看了沙发的缝隙,可依旧一无所获。 最后,叶栀之只能带着失落,坐在沙发上。 她顺手裹上那条熟悉的小毯子,熟悉的触感让她稍感安心,淡淡的困意也悄然袭来。 叶栀之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变得沉重,刚要闭上眼睛,突然,大门处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动静。 叶栀之原本才刚刚在沙发上窝稳,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将她从困意中惊醒。 她猛地从沙发上坐起,目光直直地望向门口,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 秦泽这两天不在家,为了方便照顾她,王姨便住了过来。 而月月她们若是前来,肯定会事先跟自己说一声。 这个时间,按常理来说不应该有人会来啊。 ——叶栀之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千种可能性。 各种惊险的画面如走马灯般浮现,甚至包括那种蓄谋已久的劫匪,趁着男主人不在家,选择入室抢劫的惊悚剧情。 门口处的动静愈发明显,每一声都像是重重地敲击在她的心弦上,一下比一下清晰,一下比一下沉重。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膛里蹦出来,恐惧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本能地想大声叫醒王姨,可转念一想。 不行。 王姨年纪大了,自己怎能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呢? 叶栀之咬牙。 想着独自跑回房间报警,可这个念头刚一闪现。 她便绝望地意识到,自己刚刚随手把手机扔在了起居室里,现在根本无法立刻拿到手机求助。 房子太大了,看来也不全都是好处。 﨔 第一百六十九章 宝宝乖一点 此刻,叶栀之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一团沉甸甸的棉花死死堵住,干涩得发不出一丝声音。 双脚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牢牢地焊在原地,无论她怎样拼命驱使,都无法挪动分毫。 极度的紧张让叶栀之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仿佛稍大一点的声响,就会招来未知的危险。 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唯有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护住腹部。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她心急如焚,可思绪却如乱麻般纠结。 她绝望地发现,距离自己最近的报警器,竟然设置在大门后面,远水解不了近渴。 叶栀之咬了咬牙,双腿止不住地颤抖,却还是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狂跳不止的心脏平静下来,顺手拿起王姨放在茶几下的鸡毛掸子。 像是握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步一步,缓慢而又艰难地朝着大门口挪去。 而在门外,秦泽拖着疲惫的身躯,脚边静静放置着行李箱。 他身上那套往日笔挺的西装,此刻已出现了不少褶皱,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而又艰辛的旅程。 深秋清晨的丝丝寒意,悄然爬上他的发丝,为其染上一抹淡淡的清冷。 秦泽低头专注地按着密码,额前的碎发不听话地垂落,遮挡住了视线。 他有些不耐烦地抬手,随意地将头发拢到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然而,长时间的奔波劳累,让他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眼眶下乌青一片,整个人尽显疲惫之色。 因为过度的疲惫困倦,秦泽看着眼前的密码锁,视线竟有片刻的恍惚。 他本就身形高大,骨架宽阔,手指粗壮,在小小的液晶屏上输入短短六位的密码,却因频繁误触而屡屡出错。 “嘀嘀。” 错误的密码提示音再次响起。 秦泽心中一阵烦闷,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烦躁地从钱包夹层里掏出备用钥匙。 长久未使用钥匙开门,他动作显得有些生疏,一手紧紧拽着门把手,一手握着钥匙在锁孔处急切地比划着。 此刻的他,满心迫切地想要见到叶栀之,心急如焚之下,完全没了往日的沉稳,用力毫无节制。 那扇结实的大门,在他的折腾下,发出沉闷而又厚重的声响,仿佛也在抗议着这突如其来的粗暴对待。 这三天,他仿佛不知疲倦的陀螺,连轴转地工作,总共睡眠时间加起来都不到十个小时。 硬是将原本一周的工作任务,压缩在短短三天内完成,而后又马不停蹄地经历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跨越了大半个地球。 这一路的奔波,支撑他的,不过是想到叶栀之穿着他的衬衫,在他们温馨的卧室里安然沉睡的模样。 这份思念如潮水般在他心中翻涌,化作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 可眼前这扇迟迟打不开的门,却像一道恼人的屏障,将他与思念之人隔开,让他愈发不耐烦。 盛怒之下,他抬起脚,粗暴地朝着门板踹去。 就在这一瞬间,门内骤然响起尖锐刺耳的警报声。 * 每一声从门口传来的响动,都好似一枚尖锐的针,直直刺向叶栀之的心脏。 每一下都像扎破一个气球,令她的心猛地一颤。 “砰砰砰”。 那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吓得她险些惊叫出声,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鸡毛掸子,那是此刻她唯一能当作武器的东西。 她脚步极轻,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几乎是一寸一寸地朝着门后挪去。 紧接着,门外传来更为激烈的撞击声,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试图冲破这道门的阻碍。 叶栀之嘴唇紧紧抿着,脸色煞白如纸,毫不犹豫地伸手按下墙上那个醒目的红色按钮。 刹那间,别墅周围响起一阵尖锐刺耳的警报声。 与此同时,保安亭内的呼叫机瞬间剧烈震动起来,发出急促的警报声。 正在值班的保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个激灵,赶忙抄起警棍,拿起盾牌,神色紧张地朝着业主家中飞奔而去。 当秦泽听到屋子里骤然响起的警报声时,仿佛有一股电流瞬间穿透他浑身上下每一根疲惫的神经。 原本挂在他脸上那副慵懒又不耐烦的神情,瞬间被一种凌厉的神色所替代。 尽管还不清楚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此刻在秦泽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无比清晰且坚定的念头。 ——叶栀之还在家里,她听到这样的声响一定会害怕的。 而屋内的叶栀之,听到屋外动静忽然停止,刚想松一口气,可还没等这口气喘匀,大门便“哗啦”一声被人从外面猛地拉开。 ?! 她怎么也没想到,报警器都已经响成这样了,这个胆大妄为的歹徒居然还敢堂而皇之地闯进来。 叶栀之惊恐万分,惊叫声被生生憋在喉咙里,仿佛被恐惧扼住了咽喉。 她手中的鸡毛掸子如失控般胡乱挥舞,声嘶力竭地大喊:“滚开!” 秦泽猛地推开房门,眼前便是这般惊心动魄的场景。 出于本能,他迅速伸手,稳稳接住了那在空中狂乱挥舞的鸡毛掸子。 虽说连日来的疲惫让他困意缠身,但他的头脑还没有秀逗。 瞧着小东西此刻惊恐的模样,再联想到刚刚刺耳的警报声,他瞬间明白了一切。 秦泽一时之间,竟难以言明自己心中是何种滋味。 他反手轻轻一扭,便从叶栀之仍在胡乱挣扎的手中卸去鸡毛掸子,随手扔到一旁。 而后,他微微俯身,动作轻柔却又不容抗拒,将女孩紧紧拥入怀中。 紧接着,他低下头,不由分说地吻住了她。 在这慌乱的瞬间,秦泽心底竟闪过一丝失望,暗自思忖:她居然没穿那件自己心心念念的衬衫。 随着这个吻的落下。 警戒消失。 那如潮水般的疲惫感,再度悄无声息地爬上秦泽的身躯。 然而,此刻怀中传来的温热,以及那朝思暮想的女孩的味道,让他那颗因警报声而剧烈跳动的心,渐渐恢复了平静。 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在他心间缓缓蔓延开来。 叶栀之始料未及,自己竟会突然被“劫匪”抱住亲吻,最初的瞬间,她还惊恐地挣扎了两下。 但下一刻,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与力度,如汹涌的浪潮般劈头盖脸地将她淹没。 一只有力的大手,熟练地在她的后腰轻轻摩挲,仿佛带着某种神奇的魔力,让她逐渐放松下来。 﨔 第一百七十章 喜欢吗 叶栀之还来不及从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中回过神,整个人便如春日里融化的雪水,瞬间软了下来。 她的思绪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搅得七零八落,脑海中乱成了一团糨糊,所有的理智与思考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周围的温度好似被点燃一般迅速攀升。 每一寸空气都变得燥热起来,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息。 两人的呼吸凌乱而短促,交织在一起,仿佛在空气中奏响了一曲急促的乐章。 秦泽微微低头,额头轻轻抵住叶栀之的额头,像是在给予她短暂的喘息机会,又像是在享受这片刻的亲昵。 然而,短暂的停歇后,他再次急切地低头,嘴唇含住。 “唔……”女孩忍不住轻哼出声,下意识地将手掌抵在男人坚实的胸口,秀眉微蹙,流露出一丝不适。 太凶了。 秦泽似乎格外急切,那亲吻的力度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不舒服,也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他只是抬起手,温柔却又坚决地覆盖在叶栀之抵在自己胸口的手背上,十指紧紧交缠,将她那微弱的抵抗牢牢扣在手中。 叶栀之完全沉浸在男人那浓烈的气息中,脑子一片空白,意识逐渐模糊。 就在这迷迷糊糊之际,她的脑海中竟冒出一个有些奇怪的念头。 还好自己早上一起床就刷了牙,毕竟谁家会一大早上就开始…… “呜——”仿佛是察觉到她走神了。 秦泽不轻不重地咬了她一口。 惊叫声短促而尖锐,却又迅速被重新堵进了喉咙。 *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 警报声如炸雷般在寂静的别墅内响起,王姨被吓得手忙脚乱,连鞋子都顾不上穿,便心急火燎地从客房冲了出来。 嘴里大声呼喊着:“之之!” 她满脸慌张,脚步匆匆,一心只想赶紧跑到叶栀之的卧室查看情况。 可刚跑到半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猛地刹住了脚步。 只见门口的玄关处,两道身影紧紧交叠在一起。 身形娇小的叶栀之被高大的男人扣着后脑勺,深深拥在怀中,两人正沉浸在热烈的亲吻里。 地上,那根被胡乱扔弃的鸡毛掸子,孤零零地躺在一旁。 这场景,竟与三天前秦泽出差时,两人在门口难舍难分的那一幕惊人地相似。 王姨原本急切的呼喊瞬间卡在了喉咙,她下意识地抬手,不停抚着自己的胸口,嘴里不住地喃喃:“哎呀,可吓死我了,真是吓死我了。” 很快,王姨脸上的慌张便被一抹姨母笑所取代。 她就这么笑意盈盈地看着门口的两人。 不知过了多久,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脑门,伸手在口袋里摸索着,嘟囔道:“哎,我手机呢?” 然而,王姨还没来得及转身回房间找手机,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保镖们风风火火地赶到了。 人还没到跟前,声音就先传了过来。 咋咋呼呼地喊道:“谁按的报警?!” 秦泽听到声响,微微松开了怀中的叶栀之,缓缓抬眸,眼神冰冷阴鸷,淡淡地朝身后瞥了一眼。 那一眼,仿佛带着无形的压力,让正问话的保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王姨。” 秦泽语气冷淡,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阴郁和不耐烦。 王姨瞬间心领神会,赶忙应了一声,随后快步走出门外,脸上堆满笑容,解释道:“真是不好意思啊,大早上的不小心触发了警报……” 身后,传来王姨和保镖们低声交谈的声音。 秦泽就势维持着环抱的姿态,手臂轻轻一弯,稳稳绕过叶栀之的腿弯,将她如珍宝般公主抱起。 他微微侧身,绕过脚边凌乱放置的行李与那支鸡毛掸子,步伐坚定却又透着一股急切,朝着卧室径直走去。 叶栀之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发懵,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秦泽胸口的衣服,仿佛那是她在这眩晕时刻的唯一依靠。 男人微微低头,瞧见怀里的女孩眼神迷离,宛如被这一连串的亲昵举动亲得傻掉了一般。 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他,小嘴微微张着,都忘了合上,模样可爱又懵懂。 秦泽缓缓闭上酸涩疲惫的双眼,轻轻滚动了一下喉结,再度睁眼时,眸光中闪过一丝晦涩难明的情愫。 踏入房间,秦泽心中那股按捺不住的急切让他猛地抬腿,“嘭”的一声。 紧接着,他大步流星地来到床边,尽管内心已然波澜翻涌,但仍努力克制着力道,极其轻柔地将叶栀之放置在床上。 不仅如此,他还细心地往叶栀之身后垫了个柔软的枕头,确保她能躺得舒适惬意。 可这一系列温柔的举动,仿佛耗尽了秦泽最后一丝耐心与温柔。 此刻的他,站在床边,眉头微微拧紧,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开始迅速卸去身上的衣物。 最先被他随手扔到地上的,是那件原本笔挺的外套。 紧接着,精致的领带也被他扯下,随意丢落。 他抬手开始解衬衣的纽扣,头微微扬起,小巧的扣子仿佛故意与他作对,怎么解都不顺手。 秦泽忍不住低声“啧”了一声,动作变得愈发粗暴起来,全然没了往日那副矜贵优雅的模样。 随着一颗颗扣子被解开,他那线条分明的胸膛逐渐展露出来,喉结上下滚动,散发着一种极致的性感与野性。 叶栀之躺在那里,微微有些呆愣,视线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黏在了秦泽那光洁的胸膛以及线条漂亮、肌肉紧实的腰腹上,目光再也无法挪开分毫。 转眼间,那件衬衫便如一片落叶,悄然飘落在地,打破了卧室里原有的寂静,伴随着一声细微的“咔哒”声。 叶栀之仿佛被这微小的声响猛地一刺,如梦初醒。 她这才好不容易将目光从秦泽那充满诱惑的上半身移开,下意识地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 然而,只一眼,她便像被火烫到一般,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忙不迭地将视线移开,心中慌乱如麻。 秦泽修长的指尖随意勾着刚脱下的裤子,顺手一甩,那裤子便精准地落在地上那堆衣物之上。 紧接着,他跨上床榻,轻轻躺在叶栀之身旁,长臂一伸,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随后低低轻笑一声,那声音仿佛从喉间溢出,带着淡淡的沙哑。 “喜欢吗?” 﨔 第一百七十一章 偷拍秦泽 话音未落,他便低下头,握住叶栀之的手,不容抗拒地按在自己坚实的身躯上,像个无赖一般,非要她紧紧抱住自己。 随后,他把脸颊深深埋入叶栀之的颈窝,鼻尖轻耸,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那令他日思夜想的气息,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填补心中那片空缺。 “……” 连日来熬夜积攒的疲惫,此刻如汹涌的潮水,铺天盖地般向他席卷而来。 渐渐地,男人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缓。 她整个人被男人的气息紧紧笼罩,手下触碰到的是他温热且富有弹性的肌肤,这亲密的接触让她心跳如鼓,脸颊滚烫。 她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轻轻推了推秦泽,试图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可她刚有动作,就听到耳边传来男人不耐烦的“啧”声。 她的耳垂被轻轻咬了一口。 酥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秦泽开口,声音因为疲惫而愈发沙哑性感:“老公好累。” 说完,他微微调整姿势,低头,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整个脑袋都埋进叶栀之的怀中。 “宝宝,能不能乖乖的呀?” 秦泽带着一丝疲惫的语调中,夹杂着几分宠溺与无奈。 叶栀之心里委屈,暗暗撇了撇嘴,明明自己也没做什么不乖的事呀。 她虽有些不开心,但还是顺从地伸出手臂,轻轻搂住秦泽的脖子。 然而,下一秒,她只觉自己的…被男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紧接着便听到秦泽低沉的声音。 “安静。” 叶栀之:!!! 【睡醒的秦泽:我这么大一个老婆呢?】 自与叶栀之结婚,秦泽的生活便如精准运转的时钟,每日作息规律得近乎刻板。 而此次节奏的骤然打破,让他着实有些无所适从。 更何况,他已许久未曾经历这般高强度的工作,身体的疲惫如影随形,仿佛一座沉甸甸的山压在身上。 秦泽紧紧拥着女孩,躺倒在床上。 熟悉且让他着迷的芬芳萦绕在鼻尖,怀中的柔软充实,让他内心满溢着安定。 这份身心的放松,美妙得好似灵魂都被轻柔地托举至云端,飘飘然如坠仙境。 这一刻的惬意,让他不禁暗自思忖,前些天在华盛顿的日子,自己究竟是如何熬过来的? 怎么就能狠下心,将叶栀之独自留在家中,而自己却远渡重洋,奔赴异国他乡呢? 秦泽那轻飘飘的一拍之后,手便顺势留在了叶栀之身上。 他的双眼酸涩难耐,仿佛被砂纸磨砺过一般,就连开口说话,都觉得费劲万分。 所幸,怀中的女孩不再折腾,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就这样,秦泽微微弓着腰,脑袋深埋在女孩的胸口,一只大手轻柔地搭在女孩身上,如释重负般沉沉睡去。 叶栀之清晰地感受到那只覆在自己身上的大手,瞬间浑身僵硬,宛如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也不敢动。 她就这般静静等待,直至确认怀里的男人已陷入熟睡。 叶栀之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轻触男人的额头,继而滑过挺直的鼻梁。 捏了捏。 没反应。 叶栀之紧绷的心弦终于缓缓松开,长舒了一口气。 方才在沙发上,叶栀之还困意连连,可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此刻即便被日思夜想的人紧紧相拥,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困意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抹淡淡的兴奋。 叶栀之有些羞涩地暗自提醒自己,莫要去深究这兴奋之中,有多少是因为秦泽的突然归来。 窗外,阳光如瀑,将世界照得通亮。 叶栀之抱着秦泽的脑袋,百无聊赖间,拿起一个蝴蝶结发夹,轻轻别在秦泽的头上,不一会儿又忍不住摘了下来,反复摆弄着。 叶栀之忍不住又伸手摸过秦泽随意扔在一旁的手机,好奇心作祟之下,她打开相机,偷偷拍了几张照片。 镜头里,秦泽沉睡的面庞在蝴蝶结的映衬下,多了几分别样的可爱,她看着照片,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当她看到秦泽的手机壁纸时,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叶栀之只觉得脸上滚烫,连脖子都泛出了淡淡的粉色。 她暗自庆幸秦泽此刻睡得正酣,否则要是被他瞧见自己这副模样,那可就。 太逊了! 灵机一动,叶栀之偷偷将秦泽的壁纸换成了他头顶蝴蝶结的搞怪照片。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玩腻了手机后,她随手把手机丢在一边,注意力又回到了秦泽身上。 叶栀之的手不自觉地落在秦泽后脑处,轻轻拨弄着他那短短的头发,有些扎手的触感却莫名让人心安。 可拨弄着拨弄着,她突然一怔,总感觉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围巾! 猛地反应过来,是她的围巾!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已进入深度睡眠的秦泽,心中一阵慌乱,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体,眉头微微拧紧。 她赶忙伸出手,轻轻抚上秦泽的背部,模仿着他平日里哄自己的样子,轻柔且缓慢地顺着,仿佛这样就能安抚住自己内心的紧张。 神奇的是,秦泽紧锁的眉头竟像是真的被这双小手抚平,见状,动作愈发轻柔,同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秦泽回来时太过急切,直接抱着她回了卧室,根本没留意到被她放在沙发旁的毛线团和织了一半的围巾。 而他这一觉睡得如此深沉,完全不知道在自己睡着之后,怀里的女孩正上演着一连串的小动作。 叶栀之深吸一口气,屏着呼吸,先是小心翼翼地将秦泽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轻轻挪开,接着拿起一个枕头,轻轻塞到秦泽怀中,替代自己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后,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像一只怕惊扰到主人的小猫咪,悄无声息地从卧室溜了出去。 * 斑驳的阳光,从那未曾拉紧的窗户缝隙间,如丝缕般轻柔地透进来。 那道明亮的光柱,像是一位随性的画师,自西向东,悠然勾勒出一个优美的半弧形,为整个空间添上一抹梦幻的色彩。 秋季的夕阳,宛如在天际点燃了一把绚烂的火炬,肆意绽放着璀璨光芒,明亮得令人目眩神迷,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染上它那热烈的色彩。 这光辉透过宽敞的落地窗,洋洋洒洒地倾落在静静坐在客厅里的女孩儿身上。 与此同时,那缕调皮的阳光,也悄然溜进了卧室,不偏不倚地晃到了床上男人的眼睛。 在那张大而深色的床上,躺着一位身形修长的男人,被子随意地搭在他身上,仅仅遮住了小半个身躯。 此刻,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枕头。 裸露在外的肌肤,在暖色夕阳的轻抚下,恰似被均匀地刷上了一层晶莹剔透的蜂蜜。 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