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要改嫁,植物人老公气醒了》 042 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奶爸 回到别墅,把女人安放到她房间的床上后,他便命私助和他一起去书房。 当听见他让他拿枪打伤他的一刻,私助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愣。他不想多废话,直接从私助腰间把他的枪拔了出来,扔给他,私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听错。 私助惊愕极了,但了解他的脾性,知道他这么做一定有用义,所以什么也没问,照他说的,朝着他的左手臂开了一枪。随后又按他吩咐,将他的脸打伤。 在医生帮他取子弹包扎伤口的时候,他又把女人的佣人叫来,警告她不许告诉女人救她的人是男人,并让她撒谎是他救的,不然要了她的命。佣人向来慑他,不敢有违。 3个小时后女人苏醒了。 女人在睁眼看见他的一瞬显得有些懵怔,他见了心有微微的发慌,猜测女人该不会是真见到了男人,但他强作镇定,当根本没那回事,关切女人身体是否好些,并让佣人去叫医生。 女人没有回答他,看了眼他受伤的脸和左手臂。从女人流露出的表情里,他判定她大脑还处在搞不清楚状况的混沌状态。 果然,女人接着就问了他几个问题,全是对于是他救了她的怀疑,可他毫不心虚的对她撒谎,女人相信了他的谎言,以为救自己的人就是他。 以为女人至少会对他说句谢谢,可是女人没有,反而显得极为失望,好像救她的人不该是他。虽然真的不是他,可他还是为她所表现出的这份态度而内心涩然。 他庆幸自己当时做的这个决定是何等明智,不然现在女人真有可能会无情的抛下他,奋不顾身重投男人怀抱。 此外,他也暗赞自己还做了另一件事,就是以女人的名义让护士向男人转达了一番话,依他对男人的了解,男人在听到那番话后定会心生怨怒,立即离开法国。 而男人真的没有让他失望,在他带女人回别墅的路上,男人就动身去了机场,在女人醒来的前一个小时登上了回海城的飞机。 不过他还没有完全放下心,因为男人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现在只是一时之气,等气消了又会再接再厉,所以他要尽快想办法让男人对女人彻底死心。 医生给女人做了全面检查,确定女人和宝宝都无恙,他松了口气,吩咐佣人给女人炖汤补身体,但是女人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还在纠结先前被绑架的事。 听女人问他绑架她的人是否他表兄,他确定女人已经知道答案,于是承认了,接着女人又问他,他表兄让他答应楼少棠什么条件。自知已无法再隐瞒,他把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女人。 说完这一切,不待女人反应,他立刻向女人表示,他绝不会将她拱手让人,并再次向她强调,她是他的女人。 他语气坚毅,为的是让女人明白自己的决心,也是让她死心,不要企图离开他,回楼少棠身边。他是万不会允许的。 聪慧的女人自然立即就懂,忿然的瞪着他,他视若无睹,就绑架的事向她道歉,并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就算赔上他的性命,也不会再让她和宝宝受到一点伤害。 是的,为这事他已是自责不已,虽然今后也不能时时刻刻守护在女人和宝宝身边,但他已加派了人手全方位保护她们母女,不会再让今天的事重演。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他的表兄,他自是不会放过,他要让他为伤害他的女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女人对他的道歉和承诺无动于衷,喝令他出去。尽管他很想留在这里陪女人,可为了让女人安心休息,他只好出去。 他下楼去厨房,命正在等候厨师炖汤的女人佣人上楼陪女人,并再次警告佣人管紧自己的嘴。之后,他便带着私助和几个手下去找他表兄。 绑架失败,他表兄已料到他会上门教训自己,所以叫来了自己父亲,也就是他的舅舅,为自己保驾护航。 若是其他事,或许他会卖他舅舅点薄面,但这件事绝对不行。 见他不给面子,依然要对自己儿子下手,他舅舅阴下脸,语气带着微微阴戾的说:“一个女人罢了。Franco,你是越来越不知轻重了。” 他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用比他舅舅还要阴戾的语气道:“我今天来就是要让你们知道,对我来说什么是最重的。” 说罢,他不顾他舅舅更为难看的脸色,给私助递了个眼色,私助立刻上前擒住他表兄。他表兄既惧又怒,大声嚣骂他,他舅舅也没料到他会动真格,也是又惊又怒的,出声吼道:“Franco!” 他根本不怕他舅舅,早在当年得知自己父亲是为其所杀时,他就想将其除之,只是考虑到时机还不成熟,所以这么多年来还一直留着他这条老命。 他一眼没瞥他舅舅,下令手下动手,他舅舅发怒,刚要命自己手下阻止,就被他接下来寡冷而平静的几句话给说的整个人都惊怔住。 他说:“我昨晚梦见我父亲了,他告诉我,杀他的不是他的仇人,是他身边最亲密的人,你说那个人会是谁?” 话落,他看向他的舅舅,嘴角依然勾着刚才那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舅舅脸色煞白,深灰色的眼眸紧紧盯视着他,面庞肌肉紧张的绷紧。之前还在不停嚣骂他的表兄此时也闭了嘴,脸孔呈现出惊怕的神色,朝自己父亲看。 不过只片刻,他舅舅便定住神,老奸巨滑的脸扯出抹轻笑,“梦境的事你也当真?” 他故作赞同的点点头,“说的有理。那件事过去这么久了,我也不想再追究,但是今天这件……”他朝他表兄冷睇了眼,又看向他舅舅。 他想他传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舅舅一定懂。果然,在又沉默了两秒后,他舅舅开口道:“这件事的确是KK的错,你教训他也是应该,不然难以服众。但是,他毕竟是你表兄,希望你不要做的太绝。” 毕竟现在还不是与他舅舅彻底撕破脸的时候,所以他同意了,对他表兄手下留情,最后只让他脑袋开了个瓢,扭歪了脖子,和打折两条胳臂了事。 与他表兄相比,女人是真的没有大碍,只在床上休养了两天便恢复了。原先他是要亲自照顾女人的,但女人明确表示如果他在房间里,她就拒绝吃东西,他没辙只好让步,只能像往常一样,在女人睡着后再进去看她。 不过白天他也没有闲着,忙于为家里作圣诞布置。过去,这个节日于他是最为痛苦和噩梦,但从今年开始将不再是了。因为有了女人,还有他们的女儿。 他双手插兜,噙笑的望着面前缀满苹果,小纸花和绸带的圣诞树,心间被幸福的甜蜜填得满满当当,这时,只听妹妹的声音蓦的从他身侧传来,“等下她去吗?” 他侧首看向妹妹,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今天是平安夜,法国人晚上都会去教堂做圣诞弥撒,女人不是天主教徒,按理是不用去的。 不过为了让女人见识一下法国人的习俗,也为了让她慢慢融进他的生活里,之前他已让女人的佣人以为女人肚子里的宝宝,和他妹妹的孩子福祷健康为由,说服了她与他们一起去。 “去。”他唇瓣愉悦一勾,转头,拿过边上一个小天使装饰放到圣诞树顶。 他妹妹撇撇嘴,环视了圈已被他装饰的充满圣诞氛围的客厅,又看向他,问:“Franco,你现在真的开心吗?” 他手微微一顿,勾唇,“当然。” 他妹妹不作声。他转过身,只见妹妹盯着自己看,表情像是有话要说,却又在犹豫要不要说的。他知道妹妹想说什么,但这个时候他不想提那些不开心的,于是转移话题,下巴朝他妹妹怀抱着的宝宝轻点了下,“Nino最近身体怎么样,吃过Lisa给你的偏方后有发作过吗?” 说起自己的儿子,他妹妹脸容立即转笑,看眼怀里的宝宝,“暂时没有。” 他也高兴,朝妹妹伸出手,“给我抱抱。” 他妹妹小心翼翼的把宝宝给到他,他也小心翼翼的接过。 看他抱宝宝的姿势比之前标准了许多,他妹妹轻笑的揶揄,“你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奶爸了。” 他挑下眉梢,笑的得意,“什么叫越来越像,本来就是。”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最近这段时间只要有空他就上网学习育儿知识,现在已经学会了怎样正确的姿势抱宝宝,怎么给宝宝洗澡,换尿片等,为的就是再过几个月,他的宝宝出生后,他能亲自上阵照料。 除了宝宝的,他还学了怎么护理孕产妇,前几天他发现女人的手腿开始变得有些水肿,上网查了才知道是因为女人现在正处于妊娠后期,内分泌发生变化导致,之后他每晚都会给女人按摩以缓解。由于他手脚很轻,女人睡的也熟,所以她都不知道。 他抱着宝宝坐到沙发上哄逗,内心一片柔软,脸上的笑容不自禁变得温暖又慈爱,平日的阴戾气息一丝也找不出。 “将来Lola,你一定会很宠。”他妹妹说。 他笑,承认道:“那是当然,她是我最珍贵的宝贝。” “那涂颖呢?”他妹妹马上问。 他笑容凝了凝,复笑道:“她是最最珍贵的宝贝。” 他妹妹愣了瞬,随即很无语的笑了声。 这时,他听见楼梯上有脚步声,他猜定是女人下楼来了,于是抬眸看去。 看见女人身上穿的不是他给她买的那件橡皮粉毛领大衣,依然是她自己那件,他有微微失落,但没有表现出来,起身朝她走过去,关切的问她怎么不带条围巾,今天外面很冷。女人惯常的冰冷着脸不搭理他。 他依然挂笑,说了句帮她去拿后,就将怀中的宝宝转抱到他妹妹手上,转身上楼去了女人房间。 女人被绑架那天,他们逛“老佛爷”时,他给女人买了条米色格纹羊绒围巾,是女人最钟爱的牌子,而且这条围巾还很配她身上穿的这件大衣。当时他买的时候女人冷声拒绝,但他还是执意买了。 他在衣柜里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于是问佣人,佣人也说没看见,他又在房里找了一圈,才在放在沙发边的一个购物袋里找到。围巾原封不动的装在包装盒里,很显然女人一次没有拆开过。 他苦涩的扯了扯唇,把围巾从包装盒里拿出来,剪去吊牌,又拿上袋子里给女人买的一顶礼帽,便下楼去了…… 043 新生活的美好开端 女人脸色不似先前那般,看上去很不好,眼睛也有些红红的,他想可能是他妹妹刚才又对女人说了什么难听话,于是朝妹妹看眼,他妹妹在逗宝宝,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他朝女人走过去,抬手要帮女人戴围巾,他已作好女人会不客气的挥掉他手拒绝的准备,哪知女人并没有,只是接过手说自己来,且也不是刚才那般冰冻三尺的声嗓。 他有些意外,微怔了下,虽不知是怎么回事,但先前不郁的心情却是一下烟消云散,变得同外面的天气一般晴朗。他嘴角扬起一抹欣悦的笑容,将围巾递给了她。 他们出发去做弥撒,一出门,天比预想的还要冷,风也很大,他又把手上的礼帽戴到女人头上,女人看似要抬手阻止,不知为什么又放下了。 他没有探究,而是想到现在已快8点,晚餐要等做完弥撒之后才能吃,女人可能会撑不住饿,于是问她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饥。 女人摇头。他笑笑,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梢,打开车门,让她和他妹妹坐到车里,随后,他自己则坐到从来都不坐的副驾驶位。 才踏进教堂的门,他们就遇到了他舅舅和他表兄一行人。他内心一凛,这个教堂不是他舅舅他们常做礼拜的教堂,他意识到他们今天是特意到这里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他舅舅要亲眼见见女人。 他的猜测在下一刻,见到他表兄在朝他舅舅看了一眼,而后又朝他们阴恻恻的勾了勾嘴角时得到证实。 他暗嗤,淡定自若,脚步不紧不徐的继续朝前走,等走到他舅舅面前时停下,态度装恭敬的叫了他舅舅一声,他妹妹也装的很恭敬的叫了一声。 他舅舅没有应,而是朝女人看眼。女人被他舅舅鹰隼般锐利的深灰色眸子里散发出的阴戾光芒,和阴沉严肃的面容有些怵到。他立刻握住她的手,想以此让她安心,不要害怕,可女人却是触电般的马上抽回手放进口袋里。 这一切被他舅舅看的一清二楚,他舅舅目光从女人脸上移到他的脸上,对他道:“这个女人可不如你对她那样,你确定她真的对你重要?”语气带了几分告诫。 他嘴角划开抹不以为意的笑弧,“这是我的私事,轮不到你管。” 他舅舅蹙眉,显然不满他对他不客气的说话态度。他浑然不在意他,不再与他舅舅说一句话,带着女人和他妹妹坐到一边的座位上,等着接下来做弥撒。 片刻,见女人在拢衣领,一只手还放到了肚子上,像是觉得冷,他关切的问她。女人轻摇下头,他笑笑,抚慰她弥撒很快会结束,然后伸出手要去握她手帮她温暖,但伸到一半不想又让女人生气的挥掉,他又收了回去。 因为不知刚才那人是他舅舅,女人在下一刻向他问起,他如实说了,见女人有点疑惑的蹙了下眉,他又补充说是他母亲的哥哥。 说到母亲,他内心不禁起了悲伤,6岁那年的今天,发生的那件悲惨的事再次浮现出脑海。他感觉到自己眼睛有点湿润,但是女人没有看出来,又问他,他表兄的手伤是否是他干的。 他快速压住悲痛,勾起惯常的痞笑,问女人是否觉得给他表兄的惩罚太轻了,若是,她想如何惩治尽管和他说。 女人皱眉,似是有些反感他说这样的话,没再说话,别开脸又看向他舅舅一行人。他也不再言语,朝他们那里轻瞟了眼,他们已经落座。 弥撒在不久后开始。虽然6岁之后他没再过过圣诞,但每一年的平安夜还是会来教堂做弥撒,为他的母亲做祭祷。今年除了依旧为母亲,他还要为女人和他们的宝宝做祈祷,祝福她们快乐安康。 他闭着眼睛,双手交握在胸前,虔诚的默默祷告。女人站在他身边,也闭着眼做祈祷。他知道女人的祷告里不会有他,可他不在意,只为在这个时候,他与女人正并肩而立,做着同一件事而内心充满喜悦与感动。最后,他又祈祷将来每一个平安夜,他们都能像今天这样一起在这里做弥撒。 做完弥撒,他和他妹妹同他舅舅简单打了声招呼,别的什么话也不啰嗦,就带着女人回去了。 圣诞大餐厨师已全都做好摆放到桌上,品种丰盛至极,女人和他妹妹看了不禁微微一讶。他勾勾唇,这些菜是他一个星期前就拟好了菜单给到厨师,让他去准备的。除了菜,他还让佣人将鲜花和蜡烛布置到餐桌上,为节日增添深厚氛围,还有餐具也全是他前不久才通通新买的,是最为高档的。 这是他与女人过的第一个重大节日,是他们新生活的美好开端,所以他才这样极为重视。 见女人还站着,他拉开椅子让她坐,女人朝他淡淡看了眼,早已收起先前的微讶,表情恢复到淡然,坐到椅子上。他坐到她边上的位子,他妹妹随之也抱着宝宝坐到了他们对面。 他今天的心情特别好,就像被五月灿烂的阳光照耀,因为从下午开始,女人就没再对他甩过脸子,他不知道女人为何这样反常,不过他也不想去探究,只希望她能一直这样对待自己下去。 按习俗应该先互赠礼物,但考虑到女人从中午到现在一直没吃过东西,怕她饿,他直接宣布开饭。 话音一落,女人立即拿起叉子,他抢在她之前将几片腌三文鱼夹到她盘子里。女人爱吃三文鱼,而且还有个习惯,但凡餐桌上有三文鱼,她必先吃之。 应是真饿了,女人什么话也没说,拿起叉子就吃。他心情比先前更为愉悦了,马上又命佣人开香槟,给每人斟一杯。 顾及到肚子里的宝宝,女人没有要喝的意思,他头朝她面前的酒杯轻点了下,劝她今天是过节,少喝一点没有关系,然后拿起自己的酒杯,号召女人和他妹妹与他一起举杯为圣诞庆祝。女人听他话的举起了酒杯,与他妹妹一起和他碰杯。 碰完杯女人没有啜酒,想她一定还是顾及宝宝,他没有勉强,同时为女人在意这个宝宝而更觉开心。 见女人再次拿起刀叉要继续吃东西,他看差不多可以互赠礼物了,于是命佣人把他事先放在一旁桌上的几个礼盒拿给他,一拿到这些礼盒,他第一个就将女人的那份给到她,女人面无表情的看了眼,然后语气寡淡的说她没有给他准备。 这是他早料到的,所以一点没有意外,更不介意,反而笑得很幸福,说没关系,女人已经给了他一份很大的礼物。 看女人的表情已是知道他指的什么,但她没有作声。他朝礼物瞥眼,叫女人拆开看,女人犹豫了两秒,拆开礼物。 像是猜到了他会送这类礼物给她一般,女人没有显得意外,惊喜更是没有,他噙笑的告诉她为何要送这枚胸针的缘由,女人看眼他,又看了眼手上的胸针,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他让女人穿上大衣,把胸针戴上试试,说着便伸手要拿过女人挂在椅背上的大衣,女人立即制止,说不用,晚点她自己戴,随即便把胸针放回到首饰盒里,放到一边。他不勉强,女人肯收他已心满意足,然后将另一个比女人那个稍大一些的礼盒递给她。 这是给他们女儿蕊蕊的那个相框。 听见他这样说,女人一诧。早知她会如此反应,他悦笑,把为何会送女儿礼物的理由告诉了她。他不知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流露出了叫做“幸福”的笑脸。 女人朝他看眼,没有接,他把礼盒又往她面前递近了些,女人才接过。当她拆开看见相框里镶嵌着的宝宝的四维彩超照片时,她愣了瞬,他目光也定在宝宝的照片上,眼神随着越来越柔软的心放得越来越温柔。 下一秒,他余光瞥见女人抬眸看向了他,他感觉女人散发出的目光不再是冷的,竟也有微微的柔暖。 女人这是被他动容了吗?他有些激动,想确认这到底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于是立即也抬眸看她,只见女人视线已转回到相框上,随之轻声念出他给女儿起的法文名“Lola”。 女人事先不知道这事,于是他向她解释,还问她好不好听,如果她不喜欢,他们可以重新再起。 不知自己这话哪里说的不对,女人原本柔缓的面容瞬间一变,放下相框,面无表情的说挺好的。他笑容微微一凝,不过很快再次绽笑,拿起相框再递给女人,叫她翻过来看相框背面。 女人不知他是在期待她看他手写的那段祝福语,面露疑惑的看眼相框,又看眼他,但还是伸手接过了。接过后立即往后一翻,随即愕然,怔忡的盯着落款处。 他想女人一定是惊讶他为何没有写Lisa,而是写了她的真名。不过他没有解释,只是沉默的凝视着她。 044 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卑鄙小人 女人似是受到了触动,片刻才缓过神,抬起头看向他,脸上的表情是很明显的意外,他笑了笑,还是什么也没说,把手边另两个礼盒递给他妹妹,这是送给她和她宝宝的。 他妹妹接过,把给他的礼物也给了他,之后又和女人互相交换了礼物。看着他妹妹拿着自己送给她宝宝的奶嘴在逗宝宝,宝宝可爱的回应,女人笑了,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他见了微微一愣,旋即就拿起手机,拍下了这令他倍感雀跃,也值得留念的珍贵一刻。 相机发出的咔嚓声和亮起的闪光灯,将女人的注意力转到了他这里,见他正拿着手机对准她在拍照,女人一下收笑。知道她要阻止,他马上放下手机不再拍,然后有感而发,说等明年的圣诞多了他们的女儿,家里将会更热闹。 说完他起身,拿过也是事先放在一旁沙发上的手风琴拉起来。他拉的是小时候他妹妹哭闹或睡不着时,他唱来哄她的一首歌,这首歌的节奏很欢快,加之他妹妹边打拍子边跟着唱起来,餐厅里的气氛一下变得活跃欢乐。 他真的好开心,他的妹妹也是,这是他们兄妹俩自母亲去世后,第一次笑得这样开怀。可是下一刻,女人似在隐忍住哭的声音蓦的响起,打破了这份欢乐。 “我有点累,先上去休息了。” 他听了心一沉,立刻停下演奏,看向她。女人已站起身,目光微微垂落。他不解她心情怎会一下逆转,但没有问她,而是放下手风琴朝她走过去,说陪她一起上去。女人拒绝了,让他们继续玩。 看出女人是不想扫他们的兴,他朝他妹妹看眼,他妹妹还沉浸在刚才的欢乐中,他妹妹是难得这样高兴的,他也有些不想扫她兴,于是同意了,吩咐女人的佣人陪女人。女人没再拒绝,在佣人的小心搀扶下上楼去了。 女人走后,他先前欢悦的心情减弱不少,且还是担心女人,所以只又拉了两首歌后便上楼去看她了。 他敲了两下门,女人没有应,想她可能睡了,他就自己开门进去,哪知女人没有睡,正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泪脸满面。 他愣了瞬,下意识的轻蹙了下眉,直觉女人又是上网去看有关楼少棠的新闻了。他心如被蜂蜇了下,却是脸容一转,笑着朝她走过去。 女人明显很不高兴他突然闯进来,一把将电脑合上,抹掉眼泪,换上了往日对待他的冷淡脸孔,说出的话也是要逐他走的。 他的好心情刹时灰飞烟灭,但他没有离开,继续朝里走,走到她书桌前,说因为女人忘拿礼物,他是来帮她拿过来。说着,将手上之前女人遗忘在餐厅的,他送给她和他们女儿的礼物放到桌上。 女人一眼没看,起身往浴室的方向去。他突然有种被打回原形的感觉,心痛加重。 他知道他伤害得她太深,让她不恨他没那么容易,先前她对他的好脸色,只是看在今天过节的份上。那是她善良。但毕竟是伪装,就如同灰姑娘的南瓜马车,过了12点,一切都回到原点。 既然他无法做到让她不恨,那么,他现在就只求她不要因为恨他,而连带着恨他们的女儿。 于是,在女人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出声叫住了她,“Lisa。” 女人顿住脚,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明显在等他说。 他闭了闭眼,强压住胸腔的涩痛,然后复睁开眼,严肃的问女人能否答应他一件事,女人侧头看向他,面露疑惑。 他半转过身面向女人,凝视着她的眼睛,对她说,无论她怎样恨他,都要好好的爱他们的女儿,女儿是无辜的。 女人脸庞掠过一瞬的诧然,随即盯凝他已不自知浮起戚郁之色的脸庞,而后又望进他眸子里。 他一言不发,心似被刀在深切的割划,痛得他眼睛都有些酸胀。 见女人没有回答,他又问她能不能答应,女人马上回道,“不知道。” 他心如坠谷底,女人到底还是做不到。可是他能怪谁呢?这一切不都是他造成的吗?! 她的痛苦,她的恨。还有他的痛苦,他的哀。 他苦涩的笑了笑,嘱咐女人早点休息,说完刚抬脚要走,突然想起她刚才没吃多少东西,于是又问她要不要喝杯牛奶。他想牛奶暖胃,也有助于她睡眠。 女人拒绝了。 她总是在拒绝他,他内心再次苦涩一笑,没再说话,点点头,出了房间。 他没有再回餐厅,继续和妹妹狂欢。他已经没有那份心情了,此时此刻,他满心悲哀。 他去了花园,站在郁金香花圃前,盯着眼前的花海,被深埋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如浪潮一一翻涌而出。 母亲慈爱的微笑,对他变态的虐待,她时不时的歇斯底里,还有那个时至今日他都跨过不去的,噩梦般的平安夜。 随着记忆越翻越猛,他心头也如被浪涛拍打,潮湿不堪。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踢哒的高跟鞋他一听便知是他妹妹,他立即收笼起记忆。 他妹妹走到他身边,“手臂好些了吗?”她关切的问。 他轻瞟了眼左手臂,原本伤快好了,但先前拉手风琴时太忘我,动作有点大,把伤口又扯开了。只是刚刚他急于去关心女人,没有找医生处理,现在伤口在出血,还很疼。 “没什么事了。”他毫不在意的说,视线看回花海。 他妹妹目光也与他一致,望着眼前寒风中傲然挺姿的郁金香。两人沉默了片刻,他妹妹再次开口,“你一定在想母亲吧。”不是要他回答的,他妹妹自顾又道:“我以为今天你不会想她的。” 他妹妹声音微微哽咽,顿了顿,“那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何必一直梗在心里。你不是说想要幸福吗,那就忘了吧。” 他妹妹说着哭了,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眼泪,她的话也将他先前敛住的悲伤再度引燃,眼泪也涌上眼眶。 妹妹说的虽然没有错,那件事确实是意外,可也无法磨灭是他错手杀死自己母亲的事实。它就像一根,扎在他的心里20多年,始终无法拔去,尤其是到了每年的平安夜,他更是会想起。 原以为今天不会的,因为有女人的陪伴,但女人还是将他的希望还是落空。那几小时的短暂快乐如彩色泡沫,现已全部破灭,他又变回了那个,在爱的深渊里苦苦等待,期盼女人有一天不再恨他,而爱上他的,可怜又卑微的男人。 他转头看向他妹妹,没有掩饰自己的悲伤,展臂揽住她肩膀,安慰的拍了拍。他妹妹身体微微一僵。 不怪她会如此,成年后,他和妹妹之间就很少有如此亲昵的举止。妹妹遇到伤心难过的事,即使他心疼,最多也只是言语安慰,不会像这样用肢体表达。 “回去吧,外面太冷了。”他对妹妹说。 他妹妹望着他哀郁的面容,收起悲伤,变得有些不悦的,问:“她是不是又给你甩脸子?” 听她突然转移话题,他微微一愣,马上反应过来,煞无介事的轻笑,“没有,她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他妹妹表情是不太相信,却是再没有说什么。 两人回了屋里。 这一晚,他还是等女人睡着后去了她房间。女人睡的有些不安稳,像是在做什么梦,不多时还呜呜的哭了,他想要叫醒她,可又怕她醒来看见他会恼怒,还会被她知道这段时间以来他每天晚上进她房间的事,于是他只能坐在床边,温柔而轻缓的拍她后背安抚,但是一点用也没有,女人哭的很厉害,很快就把枕头哭湿了。 她是梦见楼少棠了吧,他想。一定是的,不然还有谁会让她如此伤心欲绝。 望着女人还在源源不断流淌的眼泪,他的眼眶也湿了。 涂颖,如果有一天你也能为我哭,该有多好。 他心里默默的道。 悲哀之余,他忍不住又对男人起了嫉妒之心,突然想起晚上吃饭时他给女人拍的那张照片,他立刻拿出手机发给了男人。 男人没有回复任何,他想他此刻一定正看着照片在心痛。 他就是要让他痛,和他一样,甚至比他更痛。 他勾起唇瓣,却没有一丝得意和开心,只觉更悲哀了。 他已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卑鄙小人。 可,他不在乎,只要能让男人对女人彻底死心,只要能将女人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做小人又怎样?他本来也不是好人,上不了天堂。 因为上次他表兄的事,他与他舅舅虽没有彻底撕破脸,但两人关系不再如之前那般维持表面的和平。就在第二天,他舅舅联合帮派内对他早有不满的一些元老和头目,以他此前因为女人而不顾帮派利益,给帮派造成巨大损失为由,让他交出所有赌场的管理权。 他置之不理,并放话,谁若想要就自己来和他谈。谁都听的出他话里的阴狠,且那些人又是十分了解他狠辣性情的,所以没有人再敢和他叫板。 他舅舅计划失败心有不甘,打电话给他,以长辈的身份“好意”提醒他不要玩火自焚,话语里还似有威胁要对女人不利的意思。 他听了很是恼怒,也明确表态,谁若敢伤女人,他就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两人为此再度不欢而散。 尽管知道他舅舅目前还不敢真对女人下手,但以防万一,他还是不得不加强对女人的保护。 听他说今后她去到哪里他都会派人时刻跟着,女人很诧异,问为什么,怕她害怕,他没有实话告之,只说是为她安全。 他表现得一派轻松,无事发生的,但女人还是紧张了,又问他有什么不安全。他笑笑,否认,然后又以她再过3个月要生产为由,建议她还是多待在家里休息,没什么事最好不要外出,若要买东西列清单给佣人,让他们去。 聪慧敏感的女人从他话里确定了他一定有事瞒她,但他笑得依然云淡风轻,也很肯定的说真的没事,并为了证明,他只好说不让人跟着她了。不过只是嘴上这样说,实际上他打算让人暗中保护。 好在女人之后都没有外出,他舅舅那里也没有动静,但这一周他的日子却不太平。 应是上次他发给楼少棠的那张照片将男人惹怒,男人再次对他出手,把他在意大利和俄罗斯的军伙销路全都断了,还捣了他好几个赌场。 他没有想到,原来男人的本事和势力远比他知道的厉害的多,他震惊之余更是恼怒万分,但他没有反击,不是他没有反击的能力,而是他不想与男人再作这方面的比拼,他要在精神上打垮他,武器就是女人。 044 亲手迎接女儿降临 忙于善后楼少棠给他造的那些麻烦,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家,虽然每天都有打电话给女人的佣人,关心女人的情况,知道她还算不错,但因为没有见她,他还是很想念她。 他以为女人巴不得他不回家,见不到他最好,谁知这天上午,他接到了女人佣人的电话,说女人要来找他。他很讶异,不知女人找他何事,只听电话里,女人让佣人传话,说电话里不方便说,必须当面和他谈。 听她声音很是焦急,像有什么急事,于是在佣人转达后女人的话后,他什么也没再说,挂了电话,随即就命私助吩咐家里的司机送女人过来。 预计女人应该半小时就到,可过了点还没见女人踪影,打电话给她和她佣人,两人都没有接,他有些慌了,担心女人出事,忙派手下分头去找,自己也和私助去到楼下,打算一起去找。 刚出大厦,他一眼看见女人坐在对面马路边,似是很痛的在咬着牙,一手捂住肚子,另一只手撑在地上想要起来。他大惊失色,叫了她一声,飞快奔到她边上,蹲身将她搂进怀里,问女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因为恐惧,他心脏突突直跳,声音也微微发颤。女人紧抓住他的手,痛得脸色煞白,满面虚汗,虚弱无力而断断续续的说自己的肚子好痛。他立即看向她的肚子,一下意识到是宝宝出了问题,惊惧万分。 他马上抬头,刚要吩咐私助打电话叫救护车,只见私助已经在打电话,他又看回女人,虽然此时此刻他也害怕极了,可见女人又痛又恐慌,他连忙换成跪姿,抱住她的头按进他怀里,边亲吻她额头边安慰她。 他从未这样惊慌失措过,就好像天快塌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顶。 可更糟的还在之后。 片刻,只听女人对他说,来不及去医院,她可能要生了。他更慌了,不过还没有乱,他急朝四周扫了眼,看见女人先前坐的那辆车就停在前面3米处,他立即抱起女人往车那里去。 私助看出他意图,是要亲自帮女人接生,迅速帮他打开后车门。 他把女人放躺到座椅上,而后也坐了进去,关上车门后,他马上掏出手机上网查接生的方法,只看了片刻,他便全记住了,随即把手机放回口袋,开始指导女人深呼吸。 女人意识到了他是要给她接生,尽管惊诧又害怕,可也知道现实不容她拒绝,只能照他说的做。 起初很顺利,可没多时女人突然害怕的说肚子抽筋,用不上力了。他本就紧张,额头上已全是汗,一听这话刹时就懵了,但很快反应过来,把脸一抹,抹掉脸上的冷汗,镇定住慌乱的情绪,继续叫女人放松,跟着他一起深呼吸。 女人照做,片刻,见她应该好了,他松了口气,低头想看看现在宝宝的情况,一看宝宝的头居然露出来了,他一下兴奋的叫出来,然后抬头让女人再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的用力。 但因为之前女人用力过多,此时她已使不上力,就在他犯愁该怎么办时,只听女人惊喜的叫了声,“老公?” 他身形陡然一僵,望着闭着眼睛,脸上挂笑的女人,他万万想不到,也想不通,自己正在努力帮她分娩,她为何这时还会想到那个男人。 心痛在体内一点一点的扩散开,但不过几秒他便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心痛的时候,为了宝宝和女人,要尽快让宝宝出来。于是,他强抑住心口撕裂般的痛,当什么也没有听见的,继续为女人加油鼓劲。 应是感觉到宝宝的头快出来了,女人咬牙,几乎拼尽全身力气的一用力,手指深深抠进他的手背,但他没有感觉到很疼,只被下一秒婴儿的一声啼哭吸去了所有注意力。 宝宝终于出来了! 他松了口气,同时激动的哭了。他倒拎着宝宝的脚,想叫女人看,但见女人已晕过去,他忙拿过女人的毛衣裹住宝宝,然后又将女人大衣盖到她身上,随即叫守在车外的私助上车,送他们去医院。 “查到是怎么回事了吗?”私助一上车,他就问他。他相信私助的办事能力,在先前他给女人接生时,一定已经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果然,私助嗯了声,说:“是kk干的。他买通了司机,知道太太来找你,事先派人守在这里,等太太一出现就开车撞她。” 私助从后视镜里看他眼,他面容已是布满杀气的阴戾。 “幸亏太太没事。”私助又道。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轻微动了动左边嘴角。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动作预示着他真正动怒了。私助自是这些熟悉的人之一,于是问他什么时候去找他表兄算账。 他低头看向手中抱着的,正安静沉睡的小人儿,先前忿怒的情绪立时被扑灭,阴戾的脸转为温柔似水,冷硬的心也柔软成棉花。 “等到医院再说。” 私助应命,加快车速。 他深深凝视着宝宝,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会亲手迎接女儿降临,内心再次激动,俯首亲吻了下宝宝粉嫩嫩的小脸,而后仔细端详宝宝的五官。 宝宝长的偏向于他,微卷的深褐色头发,长而密像羽扇的睫毛,高挺的鼻子,嫣红小巧的薄唇,但是瓷白得近乎晶莹的肌肤和精巧的尖下巴像女人。 他勾起唇瓣,侧首看向身边还昏睡着的女人,感激的道:“Lisa,Merci。”(法语:谢谢你) 由于宝宝是早产儿,进了医院后立刻就被送到了保温箱做观察,女人则在被医生检查,确认没有大碍后被送去了病房。 他打电话给他的妹妹,让她过来看护还未苏醒的女人。听说是他给女人接的生,他妹妹起先吃了一惊,随即就揶揄他。他可没空听她嘲弄,命她即刻过来,他妹妹倒是一刻没耽误,马上来了医院。 有他妹妹在他便放心,带着私助和几个手下去找他表兄。这一次他是真要废了他。 当他把枪抵在他表兄脑袋上的时候,被他表兄再次搬来当救兵的他舅舅也被惊住,警告他不要乱来。他冷笑,二话不说,直接一枪崩到他表兄膝盖上,他舅舅惊怒,再一次警告,他又是什么话没说,往他表兄另一个膝盖上开了一枪。 他舅舅意识到了,若自己再为儿子求情,或是警告威胁他,他的儿子真会没命,于是不敢再发一声,任他处置。 接着,他又朝他表兄的两条腿打了几枪,才把枪扔到已痛得昏死过去的他表兄脸上,而后对恨怒的瞪着他的舅舅阴冷的勾了勾唇,扬长而去。 他之所以没直接崩死他表兄不是因为他对他手下留情,而是要他生不如死。他废了他两条腿,他表兄以后恐怕只能在轮椅上度过,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再站起来,但要再像正常人那样走路那是没可能了。 至于他的舅舅,可以说他们现在已是撕破脸,只不过彼此都还留着这张假脸皮,就看谁先撕。撕了他也不怕,他从来就没怕过他。 他回了医院,女人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不料她会这么快醒,他微微一讶,立刻朝她走过去,让她快再躺下休息。 见他伸手要来扶她,女人马上喝止,“你别碰我!” 女人毫不掩饰对他的嫌恶,他一下顿住脚,手僵在半空,心也随之被刺了下,一痛。 不过只几秒他便拂去自己不郁的情绪,继续关心女人,却是被女人打断。 听见女人说要去见宝宝,他愣了瞬,意外极了,他以为她不会关心宝宝的,以为生完宝宝,女人便会与宝宝再无瓜葛,对她不闻不问。 “好。” 他惊喜万分,脸庞绽出笑容,又伸手去搀扶女人。女人身体微微一顿,像是突然怔住,片刻回过神,立刻甩手,他反应不及,脸被自己的手打到,有点疼,但他没有在意,只为女人要看宝宝而高兴。 不过考虑到女人刚生产完,现在身体还没恢复,肯定不能自己走,于是他让他妹妹过来搀她。 因为看见女人又对他态度恶劣,他妹妹很生气,起初很不情愿,可在看到他递给她的眼色后,只好听他话的去搀扶。 他带着她们去到监护室,一进去,女人就左右环顾寻找宝宝,看她如此急盼要见女儿,他高兴极了。待走到女儿的保温箱前,他停住脚,笑着告诉女人,这就是他们的女儿。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间溢满了幸福的感觉,声嗓也因此无比温柔。 女人对他却是无视,视线看向保温箱里的宝宝,霜冷的面庞刹时柔和。 见她双手攀上保温箱,目光牢牢粘在宝宝身上,这一刻他确定了,女人对宝宝是有感情的。 也许这就是母性使然,他想。即使她再恨他,但宝宝毕竟在她肚子里待了这么久,身体里也流着她的血,是她的亲骨肉,她对她不可能会像对他那样冷酷无情。 既然女人会爱宝宝,那么时间一长,她是否也会因为宝宝而慢慢淡化对他的恨呢? 他不确定,但对此充满期待。 女人凝视了宝宝片刻,突然紧张的问他,宝宝为何要贴电极贴片,他轻笑,宽慰她不要紧张,然后向她解释,宝宝只是在做例行观察,并没有什么问题。 女人脸庞松了些,不过看上去没有完全放下心,再次看向宝宝,他也看向宝宝。 宝宝还在睡着,模样恬静极了,他嘴角上扬,情不自禁的就说:“你看她,多可爱。” 说着,他脑海里开始想像女儿对他咯咯笑的样子,刹时感觉自己的心柔成了一汪水。 不知为何,女人陡然冷沉下脸,一句话没有说,转身走出监护室。 他诧异,盯着女人显得有些冷硬的背影,只听他妹妹不悦的说:“又发什么毛病!” “大概是累了。”他替女人找理由。 他妹妹哼了声,“就她这狗脾气,也就你受的了。” 不满他妹妹这样说女人,他蹙了下眉,语气变得微微不悦,“行了,你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妹妹被呛的一噎,有些气的道:“那你就好好伺候吧,我走了。”说完,拔腿就走。 他无奈的摇摇头,下一秒猛得被他妹妹刚才说的“伺候”两个字提醒到。女人现在正需要人伺候,但她的佣人被撞成重伤,他必须要重新找人,可一时半会要找到既会说中文,背景又简单的应该不太容易。 他思虑了片刻,最后决定由自己亲自照顾女人。接着,他又想到女人做月子的问题。 这事他之前就有考虑过,因为他们外国人不做月子的,没人懂这些,所以他早决定送女人去华人开的月子中心,只是他没有料到宝宝会早产,月子中心他都还没挑。 他打电话给私助,命他以最快的速度把巴黎排名前10的月子中心资料给到他,然后回了病房。 045 生平第一次跟人道歉 女人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他知道她没有睡着,只是闭目养神。他走到茶几边,拿起上面水果篮里的一只苹果,问她:“要不要吃苹果?我给你削。” 女人不搭理他,他又问:“饿吗?”他想她肯定是饿的,生孩子最耗体力,生完到现在她什么也没吃。 女人依旧不说话,他很无奈,但还是说:“我去餐厅给你买些吃的,你先随便吃点,等晚点我回去再给你煲汤。” 女人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不管女人愿不愿意吃,他还是把餐点买来了,放到她床桌上。女人一眼没瞧,拿起枕头边的手机,刚要点开,他立刻劝道:“别看手机,伤眼睛的。” 这是他之前上网看有关做月子的知识时才知道的。中国人做月子的讲究很多,不能看电视看手机就是其中一条,说是会对眼睛不好,影响产后恢复,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但既然人家这么说,为了女人好,他还是按本照做吧。 女人看他眼,似是犹豫了下,把手机放回枕头边。见她还是听进些自己的话,他欣慰的微微一笑。 不久,私助把月子中心的资料拿来了,足有厚厚一沓,他拿给女人让她挑,女人看也不看,不客气的将资料扔到他脸上,说她不坐什么月子,不用他瞎操心。 他知道自己现在做任何事女人都会和他唱反调,可这样对她不好,于是他只能用女人最在意的去说服。 他把地上的资料全都捡起来,重新给到她,对她说,要是她身体不好,无法照顾女儿。女人一听,果然妥协,但还是没有挑,让他随便选一家。 她是他最爱的女人,他女儿的母亲,他怎么可能会随便选? 他把每一家月子中心的资料都看了遍,第二天又花了一天的时间去一家家的实地考察,经比对,他最终选择了一家他认为环境设施最好,人员素养最高的,给女人订的房间也是这家最高等级的,就等女儿过几天从保温箱里出来后,带她们转去那里住。 解决了这件事,之后几天,他所有精力都放在照顾女人身上。为了给女人补充营养,他按网上教的,给她煲汤、做营养餐,每天每顿都不重样,还都是他亲自做。 可是女人却一筷子都没碰过,依然只吃医院里给送的饭菜,但他还是坚持给她做,就是想万一哪天她突然肯吃了。不过这个万一,直到女人出院都没有发生。 白天,除了吃饭,女人几乎都在监护室里看女儿,他陪着她一起,尽管女人不和他说一句话,他也一点不难过失意,反而觉得很幸福,因为他们是一家三口在一起。 原本他还要陪夜的,但女人死活不肯,不想她生气,心情不好影响身体恢复,他只好顺她意,派了好几个保镖在病房门口守卫,保护她安全。 这天上午,他又拎着一大早起来帮女人煲的汤去了医院,进到病房见女人不在,猜她又是去了监护室,于是他过去,远远就看见女人站在监护室外,不知在和谁打电话,眉头皱着,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 他疑惑,朝她走过去,在走到离她还有5米远的地方听见了她说的话,才知道原来她是在和她闺蜜打电话,正告诉对方她早产的事。他放下心,继续往她那里去,没走几步,又听见她在说,“那还能怎么办?他要赶我们,我们总不能赖着不走吧。” 他倏的顿住脚。 他? 他一下想到了楼少棠。女人说的是那个男人吗? 他平静的心掀起巨浪,放轻步子,慢慢走近女人,在离她1米的地方站定,屏神,仔细聆听她说的每一个字,想从中辨别出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令他心脏一窒的话。女人说要拿枪崩了他。虽然她的语气是调侃的,但听的出是她的心里话。 原来,女人从没停止过要他死的想法。 就在他悲哀心痛的时候,只听女人又让她闺蜜去找店面,他疼痛的心又是一沉,陡然意识到女人刚才说的“他”真是楼少棠,听话音应该是男人要收回女人在“天悦中心”的店面。 他诧异男人为何要这样做,但马上又觉得这是好事,正好借这个机会让女人与男人减少交集。正这样盘算,女人已打完电话,一转身看见了他,神情似是吓一跳,不过只几秒便稳住心神,瞥见他手上拎着的汤,皱起眉头。 他没有在意她已冷下的脸,见她要越过自己进监护室,他立刻问她刚才是不是她闺蜜的电话,女人冷笑,嘲讽他明知故问。 尽管知道她不会告诉他,她的事情,但他还是问她是否她公司出事,如他所料,女人果然呛他多管闲事,随即不再搭理他,进了监护室。 他没有跟进去,马上给刘公子打电话,让他立刻去查这事是否属实,如果是就让他在“长荣百货”辟个最好的店铺出来给女人,然后游说她转战那里。 电话刚挂上没5分钟,刘公子就回了消息说确有此事,男人也猜不透楼少棠这么做是何用义,他叫他不用管,只按他说的去做。 刘公子应命,不久便说服了女人与“长荣”合作,并给了女人比她在那里的体验店位置还要好的超级黄金铺位。 只花了两天时间,女人就顺利搞定了这件事,只是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在幕后帮忙。可女人也没有因此有觉得轻松和开心,反而显得很难过心痛,他心知这是为什么,也很难过,却一点也没有表露出来,装作若无其事,对她依旧笑容满面,温柔以待。 又过了一天,经医生再次全面检查,确认他们的女儿身体健康,可以出院,他便带着她们转去了月子中心,到了那里,把母女俩安顿好,他就离开了。 其实他舍不得走,想多陪陪她们。但因为近些天,他自己也又遇到了恼火的事,必须要尽快解决。 说到这事,不得不又提到楼少棠,就是因为此前男人给他制造麻烦他没有反击,致使他舅舅又抓到机会弹劾他,不仅如此,还暗地里勾结他们的敌对势力,接二连三到他的地盘闹事。 后者他已经摆平,但弹劾却不像上次那样好解决,毕竟这次男人给他们帮派造成的损失非常大,引起了帮内大多数人的不满,他已不能再用往的方式压制他们,只能找别的解决方法。比如,为他们再多拓展几条生财渠道。 但他真的不愿意再这么做,因为这样会与他那个长远计划背道而驰,而那个计划他已经准备开始要实施了,下个月刘公子就会到这里与他详谈。可这事他又不得不做,因为他要保障在计划成功前女人和女儿,还有他的妹妹和她孩子的人身安全。 这件事兹事体大,除了他的私助,他没有告诉其他任何人,包括他的妹妹。 出了月子中心,他给他妹妹打电话,让她过来陪女人,说怕女人寂寞无聊。因为那天的事,他妹妹还有点没消气,听他这样一说更气了,不肯来。为了女人,他只好服软的跟他妹妹道歉。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跟人道歉,他妹妹诧的愣了半晌,最后为他实在太爱女人而无奈的叹了口气,答应了。 再次见到女人是半个月后,他们的女儿满月那天,他特地从意大利赶回来,为女儿庆祝。 女人比之前胖了一些,但没有很夸张,还是很漂亮,更多了母性的慈柔的美。女儿也长开了许多,更像他了。他很高兴,抱过女儿就亲吻,女人见了却是很不高兴,一把将女儿从他手里抢过去,态度冷冷的说她要给女儿喂奶,让他出去。 女人明显视女儿为她一人所有,排斥他亲近女儿,他虽心有不快,却还是随了她的意。 待女人喂完奶后他才又进来,见女人正让保姆给她和女儿拍照,他很清楚如果他开口要求一起拍一定会被拒绝,所以他先不动声色的站在一边,等女人摆好了pose,保姆准备拍摄的一刹那,他迅捷的坐到她边上,并揽住她肩膀,同时发自内心的笑得无比灿烂。女人反应不及,脸上温柔的灿笑一时来不及收笼,便被保姆手快的拍了下来。 也知道女人一定会让保姆删掉,他又抢在她之前从保姆手里把女人手机拿过来,将照片发到自己手机上。女人很生气,在拿回手机后立刻就把照片删了,让保姆重新给她和女儿又拍了一张。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为总算还有了一张看似温馨幸福的全家福照片感到欣慰。虽然是他偷来的。 女人提出想在月子中心多住段时日,他心知她是不愿意回别墅与他一起,但他不想与她们母女分开太久,所以没有同意,只让女人又住了一个月就带她们回家了。 回去的当天,一进门就见他舅舅坐在客厅沙发上,同来的还有他2个手下。他内心轻蔑一嗤,知道他来此的目的。 上次他去意大利又新辟了几条军伙渠道,为的就是安定帮内那些对他不满的人,现在那些人已经消停,只有他舅舅还在抓着楼少棠的事对他死咬不放,他对他的容忍几乎到了极限,但他还必须要忍,为了女人她们的安全。 他让女人带女儿先回房。从他舅舅看自己的阴冷眼神里,女人看出他舅舅来者不善,下意识又将女儿抱紧了些,随即加快步子上楼去了。 果然,女人一走,他舅舅立刻质问他,“你是真不打算对Steven动手?” 他面无表情,语气阴冷,“我的事,不需要向你交待。” 他舅舅眼角一抽,脸又阴鸷了几分,“Franco,你以为这些年你为什么在这个位子上坐这么稳,真以为是凭自己本事?” 他嘴角不屑的勾了下,“不是吗?” 他舅舅冷哼,“要不是我一直力保你,你早就被弹劾了。” “哦?你力保我?”他笑了,很鄙夷的,“那为什么现在不力保了?” 他舅舅又是一哼,“你现在为了一个女人,六亲不认,妄顾大家利益,你觉得还有资格让我力保?” 他依旧挂笑,双手插进裤兜,无谓的道:“我就为她了,怎么样?” 他舅舅脸庞现出怒意,警告的说:“不要以为你又扩大了势力就能让大家再服你,那只时暂时的,如果你继续一意孤行,迟早要死。” “谁要我死?你吗?”他轻笑,盯着他舅舅的眼睛却是目露寒光,又道:“怎么死法?像我父亲那样?” 046 谎言说一万遍就会当真 他舅舅面容陡然一滞,一语不发,望着他,眼神轻泄出一丝心虚。 他暗自冷笑,敛起笑容,语气带着几许阴狠的道:“你帮我给他们带句话,Steven的事我说过了就过了,谁要再盯着不放,也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他这话是说给他舅舅听的,他舅舅自是明白,也了解他的脾气,知道他不是说说而已,于是气怒而警告的说了声“好自为知”,便走了。 他完全不把他舅舅的警告放眼里,他要动他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上楼去到女人房间,门没关,他直接进去,女人本站在窗前在看外面,听见他脚步声,一下转过身。 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想可能是自己突然进来吓到他了,他心怀微微歉意,微笑着朝她走过去,问她在看什么。 女人面庞迅速回复到平常对他的冷冰冰,说了声没什么,就往婴儿床去,他也走过去。 刚才女人上楼时他听见女儿哭了,他问她是不是因为饿了,女人不理他,目光全在女儿身上。保姆早知他们关系恶劣,代女人回答了。 听女儿只是尿湿了,他笑容不禁又柔了几分,看向熟睡的小人儿,正要去抱她,只听女人让保姆出去。看出她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他嘴角勾笑,问她何事。 没想到女人是刚才听见了他和他舅舅的话,以为他又要对付楼少棠,警告他若再敢招惹男人,她不会放过他。 他笑脸一下僵住,随即压住内心的刺痛,颇为自嘲的哼笑了声,反问女人想怎么不放过他。下一秒,他心中又起不忿,于是不待女人说话,立刻又问,若是男人先招惹他呢。 女人面容惊惧,马上问他,男人招惹了他什么。他不想说,但女人不依不饶,非要他说清楚。看女人又气又紧张的,脸已是涨的通红,他只好把所有事都告诉了她,女人听后惊愕的瞪大眼睛,是意想不到,之前的愤怒一下偃旗息鼓。 见此,他故意问女人,他该如何对付男人,没想到女人却说,男人所为算是与他之前对男人做的事扯平。 他立即嗤笑,又问女人知道男人这次让他损失多少,哪知女人也马上嗤了声,毫不在乎的,反呛他害的是男人的命,而男人只是让损失钱。言下之意男人对他已是客气。 说完,应该是怕他真会报复男人,她马上又提醒他当初承诺过,只要她和女儿跟他走,就不能再害男人,让他不能食言。 他是没打算追究此事,但此时见女人字字句句维护男人,还为男人的安危担忧,他又妒又恼,还有悲哀和心痛。 他一言不发,双眸紧紧盯凝她,女人也不再说话,房间陷入令人窒闷的静谧。这份静谧在片刻后被他们女儿的哭声打破,女人又以要给宝宝喂奶为由,厉声喝他离开。他的确要走了,他约了刘公子,谈他那个长远计划的事。 他们约在刘公子下榻酒店的二楼酒吧,到了那里,刘公子已经候他多时,他不急不徐的踱步过去,刚坐下,刘公子就迫不急待的问他:“我这边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你上次说的赌场的事,什么时候可以启动?” 他轻笑,身体慵懒的向后,靠到椅背上,“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刘公子微微一愣,“那你让我来这里做什么?观光旅游?” 男人有点不悦,口气带着嘲弄。 他无谓的挑了下眉,慢条斯里的从兜里掏出火机,弹开,“楼少棠最近在做什么?”他不咸不淡的问。 刘公子一诧,“他?”立即露出了不得的神色,说:“他现在可是风头十足,才几个月,就让‘天悦’股价翻了两番,前不久还拿下了几处‘地王’,准备开发新楼盘,打造新的商业圈。还在海城周边的其他几个城市拿了几个最好的商业地块,计划打造奢侈级商业街。下个月,‘天悦’还要在纽交所上市。” 说着,刘公子摇头,啧啧叹了声:“总之,他楼少棠快要无人能敌了。”语气里夹杂着几分钦佩,揶揄,还有些许不服,话锋一转,“所以,你说我不能急?” 他面无波澜,对于楼少棠的能力他早就知道,不过还是有点小小的意外,男人竟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创造这么多辉煌的成绩。 刘公子突然想到件事的,打了个响指,“对了,你知道上次楼少棠为什么要让涂颖从天悦中心撤店?” 他心一凛,弹火机的手顿住,“为什么?” “为了逼她回去。”刘公子嘴角诮勾了下,“因为他知道那家店对涂颖很重要,涂颖不会坐视不理。”顿下话,好笑的笑了声,“但没想到她真会撤店,还和我们“长荣”合作。” 与刘公子的得意不同,他一脸阴沉,没想到自己在平安夜那晚给男人发了那张照片,男人还是信任女人没有背叛他,还想尽一切办法要挽回她,可见男人对女人有多么深爱,多么的不死心。看来,他得要继续添火,动摇男人对女人信任才行。 正这样思忖,只听刘公子又说:“不过现在楼少棠是真火了,以涂颖和‘天悦’竞争对手的我们合作为由,将她在‘天悦’旗下其他百货公司的所有专柜全都撤柜。” “什么?”他诧异,这事他不知道,女人一点风声都没漏。 刘公子也很诧异,“你不知道?”有些不可思议的,不消几秒似是看出了什么门道,小指挠了挠眉毛,轻笑,“不过也说不定是楼少棠的另一个计谋,他有多爱涂颖你又不是不知道,全海城都知道。他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放手,你说是吧?” 他不语,顶弄口腔,手掌不由握紧火机。 刘公子说的不无道理,男人不是这么轻易言败的人,说不定现在又在想什么法子要从他这里再抢回女人。 见他不说话,刘公子精明的脸又笑了笑,“不谈他了,我们还是谈谈正事。你就具体给我个时间,到底什么时候弄?” 他瞥了眼刘公子,其实心知肚明对方刚才是故意那样说,为的就是想靠他的势力扩大“长荣”的实力,以赶超“天悦”。 赶超“天悦”他没兴趣,他弄赌场是另有目的,但现在他不会告诉他。 他重新弹合火机,“你想马上弄不是不可以,但,我要占大头。” 刘公子蹙了下眉,像是在脑中快速打着算盘和权衡,片刻,一口答应,“好。”又问:“你准备投多少?” 他张开手掌。 刘公子有些不确定,“5亿?” “50亿。” 刘公子吃惊的张大眼睛,刚拿起酒杯的手一抖,“50亿!” 男人始料未及,随即皱起眉头,显得颇为难办的,“是不是太大手笔了?搞太大,批文也不好拿啊。” 他轻蔑的呵笑一声,“你以为我是开作坊?不是搞大的,我找你做什么?!” 刘公子想了想,点头,“好吧,我回去就去上面活动活动。” “等这边运作成熟了,我们再弄几条赌船。” “赌船?”刘公子一讶,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你是打算在海城发展?” 他勾勾唇,不置可否。刘公子也勾起笑,意味深长的,仿佛有点明白他的用意。 他把此事全权交给刘公子,一来是他没有时间去管,二来现在也不方便去海城,这事必须低调进行,以免让他舅舅那帮人看出端倪,那就不好办了。虽说刘公子是个人精,但谅他也不敢跟他耍什么花样,所以他很放心。加之以后他还有很多事需要这个男人协助,正好可以通过这事试探他的忠诚度,以便决定要不要继续按原计划走。 因为这个计划实在重大,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和他与女人和女儿未来的幸福,绝不能出一点纰露。 又聊了会儿刘公子走了,两人分别后,他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将女儿满月那天拍的全家福照片给楼少棠发了过去。谎言说一万遍就会当真,他不相信男人在接二连三收到这样的照片后,还会相信女人对他矢志不渝。 男人这一次依然没有回复任何,他无所谓,因为就在刚才发照片的时候他做了个决定,他要和女人结婚。女人不是提醒他不能违背承诺嘛,那么她就要先遵守。 之后的一周他非常忙碌,不是忙婚礼的事,而是在核算他的所有资产,为即将不动声色的转移这笔庞大资金做精心布署。期间,刘公子那边给到了好消息,上面就他们开赌场的事已发了批文,他立即就把第一笔资金转到了刘公子账上。 他的计划在这一刻正式启动。 婚礼的事他也没有拖,在处理完这些事后,他就立即开始着手。 当女人带着女儿与他的妹妹从花园散步回屋,看见他和礼仪公司的人时起初没反应过来,还是他的妹妹看出了苗头,问他是不是要和女人结婚,他给了肯定的答复,女人听了立即恼怒,驳斥她没要结婚。 他笑了,把女人提醒他遵守承诺,不能食言的话还给女人,女人听出他是在变相告诫她,若她反悔,那他也会反悔,继续对付男人。女人双手握拳,忿恨地瞪着他。 其实他并没有要那么做,只是用这招逼女人妥协,他知道一定管用。他的妹妹从旁打圆场,但他心意已决,谁也无可动摇,妹妹自是了解他,无奈不再发声。女人虽如他所愿的妥协了,却是毫不配合,既不选婚纱,也不挑照片,他只好代她决定。 他把婚期定在两周后,中国的大年初一,这么做也是为了到时给男人一份新年“大礼”。 拍婚纱照的那天,天气格外晴朗,他的心情也像这美好的天气一般。女人的脸也像这天气,冷。 女人的婚纱还没做好,她穿的是另一件,虽然是长袖,但毕竟单薄,抵不住这寒冷的天气。见女人脸色发白,嘴唇也冻得微微泛紫,他脱下外套披到她肩上,女人失神的望着前方,没有察觉。他也不说话,怕自己出声会让她醒神,而后不客气的将他的“爱意”扔到地上。 他静静凝视她的侧脸,不知她现在在想什么,希望不是那个男人。听说那个男人今天去了纽约,明天“天悦”要在纽交所挂牌上市,不知女人是否知道这件事。不过知道也没关系,他们要结婚了,她终于要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女人了。 他不自禁的勾起唇瓣,手握住她的手。女人还是没有反应。 片刻,摄影师那边准备好了,招呼他们过去。女人回神,看见他正握住她的手,她立刻触电般的收回,而后发现自己肩膀上又多了件他的衣服,马上扭动肩膀。衣服毫无意外的落到地上。 他自嘲的扯扯唇,弯腰捡起,把衣服搭到臂弯,“走吧。” 他下意识又牵起她手,女人再次嫌恶的抽回,越过他快步朝摄影师那边去。 047 女儿不能没有妈妈 拍照时女人很不配合,始终冷硬着脸,摄影师很头疼,但他让摄影师就这么拍,反正后期可以修。 由于天太冷,生怕长时间待在户外女人身体吃不消,没有拍几张他就让摄影师收了。 第二天,摄影师就将处理好的照片发给了他,收到照片时,他们正在吃午餐,他要把照片给女人看,但被女人冷声拒绝了,随即她就搁下碗筷上楼去了。 他随她,自己一张张翻看。照片上,女人冷若冰霜的脸已变成了甜蜜的微笑,弯弯的眼眉,上扬的嘴角,无一处不透着幸福。虽知道是假的,他还是自欺欺人的,愉悦的笑了。 片刻,礼仪公司的人将女人的婚纱送来,他让佣人把婚纱拿到楼上让女人试穿,若尺寸不合适就让设计师去改。 佣人上去了。他打开ipad看新闻,视频里正在直播“天悦”纽交所上市,画面中,楼少棠正敲响纽交所开市锣,男人在热烈的掌声中笑得春风得意。 他轻蔑的勾了勾唇,无意瞥见了女人碗边的她的手机,大脑突然打了个激灵,立即把女人手机拿过来,从自己手机里的婚纱照中挑了一张意境最唯美,也最显得他和女人幸福缱绻的照片,连同电子请柬一起发到女人手机里,随即通过女人的手机又都发给了男人。 男人收到了,掏出手机看,笑脸倏的一凝,随即表情尽是感到十分意外和惊喜的,眼眸也瞬如星光闪烁。 见男人迫不及待的点滑开手机,他笑了,为男人下一秒将从天堂跌进地狱。 果然,男人瞳孔狠狠一缩,脸容刹时僵滞住,紧盯着屏幕,先前眼神里亮起的星光在一点一点黯灭,渐渐涌起恨意。片刻,恨意逐渐散去,冰冷的寒气聚满眼眸,削薄的嘴唇挑起一丝似是自嘲的冷笑。 他笑容扩大。这时,佣人下楼来告诉他,女人有些抗拒试婚纱,他忙收起手机去到女人房里。 女人双眸正紧紧盯着电脑屏幕,放在桌上的一双手握成拳头。他想她一定也是在看直播。 他开口打断她注意力,朝她桌前走去。听见他的声音,女人一惊,猛的抬起头。他已站到她桌前,头朝床上的婚纱偏了下。他刚才是问她有没有试过婚纱,合不合适。 女人生气的将电脑屏幕一把合上,然后冷笑着讽刺,就算不合适,她不也还是要穿。 女人说的不合适没有特指婚纱,他听出了她的一语双关,是说他们也不合适,但她依然也要被迫嫁他。不过他装傻,嘴角噙起柔笑,走到床边把婚纱拿起递给她,还是让她试穿。女人一眼没瞟,坚持不试,随后起身越过他去到婴儿床那里,把女儿从里面抱出来。 他朝女儿看眼,心刹时又软如棉朵。今天一整个上午他都在忙,到现在还没有抱过女儿,于是,他边笑着朝女人走去,边伸出手叫女人把女儿给他抱抱。 女人立即转过身背对他,一如往常他要抱女儿时那般,用行动拒绝。 女人越来越爱女儿是令他高兴,可对于她不让自己与女儿亲近他也很不快,虽然大多数时候他都让着她,但有时也会脾气上来,强行去抱,一抱到手他就爱不释手,不停亲吻女儿粉嘟嘟的可爱小脸蛋。见他如此,女人一脸厌恶,又很快把女儿抢回去,通常那时他便不再与她争。 可能是又怕他强行要抱女儿,女人又以要给女儿喂奶为由,喝他出去。凝视女人冷怒的脸,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也很舍不得女儿,可又不想让女人再不开心,只好离开。 才走了几步,突然想起女人的手机还在自己这里,于是又转回身走回女人跟前,把手机还给她,女人不客气的一把抢过。 他顶弄下口腔,沉默的凝视了她几秒便走了。离开前,他又看了眼她手里的手机,想到男人刚才深受刺激的表情,他一扫阴郁的心情,嘴角愉悦的勾了勾。女人面容露出一丝觉得奇怪的,但没有多心。 离婚礼还有3天,除了女人,家中每一个人都在为婚礼忙碌。因为女人不是教徒,不能在教堂行礼,他就将在别墅的花园里在搭了一个巨型暖棚,将婚礼场地设在那里。又分别从保加利亚,荷兰空运来玫瑰和鹦鹉郁金香,栽满整个花园;还请了当地最有声望的牧师,当天来此为他们证婚。 婚礼用的每一件物什,每一样布置他都亲自过目把关,重视程度之高令跟了他多年的私助和他妹妹都感惊讶,他妹妹为此还有些吃味的嘲讽他。他充耳不闻,只一心要给女人一个盛大且奢华的婚礼,虽然女人根本不要。 其实他这么做不仅是为女人,也是为自己。因为在与女人的这段单向的爱情里,他煎熬的太久,太苦了,他想要给自己留点美好的回忆。 可是,他的这个美好愿望终究还是被女人无情击碎了。 婚礼当天,当他满怀幸福的喜悦去到女人房里,看她有没有准备好,只见女人手撑在化妆台上,身体一动不动的站着,看着镜子,像是石化了般。登时他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太好的感觉油然而升。 他朝她走过去,走近时才发现镜子被砸碎了,他疑惑,不由轻皱了下眉,视线移向镜中女人的脸。见她面容冰冷,脸上还挂满泪珠,他眼睑微微一抽,心中那股不好的感觉一下更甚了,但他没有表露出半分,迅速恢复笑容,装得若无其事,走到她身后,问她镜子怎么破了。 女人没有转身,只在镜中冷眼睇他,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他,镜子破了能否重圆。他笑容一滞,心立即慌慌的直跳。 她是想和男人破镜重圆吗? “不能。”他即刻回道,压住内心的惶恐,重新勾笑,说破了的镜子即使重新粘合也会有裂痕,不如买面新的。 女人是聪明人,当然听的懂他话的意思,冷冷一笑。 这样的笑容让他更为心慌,他不明女人究竟在作何想,是不是真的打算要回到男人身边。 不行,不可以。 他们马上就要成为夫妻了,这是他期盼已久的,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让唾手可得的幸福破灭。 于是,在镜中与女人对视了几秒后,他敛住笑容,表情变的郑重,从女人背后圈住她纤腰。女人身体蓦的一僵,他不管不顾,此时此刻,他只想要她知道他有多么多么的爱她,有多么多么的爱他们的女儿。 “Lisa,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翟靳名正言顺的女人,我的老婆。相信我,我会给你幸福的,还有蕊蕊,我会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们,用生命保护你们。” 他是向她发誓的,并且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挖给她看。说完,就俯首吻她的脖颈。 女人像是要转身推拒,可不知为何,身体一下又顿住。他不想探究,继续一点一点,轻柔的吻她。 片刻,他尝到一丝咸涩的滋味,那是眼泪的味道。他立刻抬起脸,只见女人已泪流满面,他知道她不是为他的话动容,是伤心,心头立时也起了咸涩滋味。 他抬手帮女人擦眼泪,女人没有抗拒,他又拉起她的手,刚要对她说,“Lisa,让我给你幸福,你也给我,好吗?” 可女人的名字才刚叫了一半,就见女人满手鲜血,他惊得怔住了,大脑一时陷入空白。 半晌,他反应过来,什么也来不及想,赶紧从兜里拿出手帕包住她的手。 他紧张万分,心突突的直跳,还很疼很疼,仿佛被割得鲜血淋漓的是他的心。 他不解女人为何要自残,问她。女人毫不显痛,冷漠的抽出手不让他碰,就在这时,他的妹妹进来催他们去行礼。 他目光从女人滴血的手移向她的脸,突然明白了女人这么做的用义。她是不想和他结婚。他紧紧凝视着她,喉结艰涩滚动。 女人依旧冷若冰霜的望着他,好似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他,是一面没有生命,不知疼痛的墙。 但,他好痛,胸腔里那颗之前就已很疼很疼的心,此时已痛的令他每一下呼吸都艰难无比。 见他们都不说话,他妹妹再次催促,他快速而强制的抑住剧烈的心痛,冷静的道:“婚礼取消。” 他妹妹诧异了瞬,旋即便看见女人受伤的手,立刻听从他的话去通知宾客。 妹妹一走,他马上打电话给医生,让他过来帮女人处理伤口。 女人对自己真是够狠,下手很重,伤很深,都伤到了神经血管,可医生在给她缝针的时候,她一声不吭,就连眉头也没有皱动一下,只目光呆呆的盯着前方,仿佛她不存在于这个空间。 他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内心悲哀到荒凉。直到医生处理完伤口离开,他都没有与她说话。 他不知道该什么,安慰的话,深情的话,关心的话,女人一概都不会听。那么,他说来又有何用。 凝视了她片刻,他便走了。下楼时,他遇到了他的妹妹,他妹妹问他女人的情况,他摇头,什么也不想说。 见他情绪已是跌至深渊谷底,且面容藏匿不住痛心疾首的,他妹妹表情显现出她也很难过,识趣的不再问他,上楼去了。 他去了花园为婚礼而搭的暖棚,宾客全都走了,先前欢声笑语的热闹氛围,此时一片寂静冷清。他缓缓环顾了圈,桌上精致的古董茶具,色彩缤纷的桌花,用速写手法画成的座位卡,还有宾客们喝过的香槟,食用过的甜点,都仿佛还在期待着见证他与女人的宣誓。 女人的佣人过来问他要不要把这里收拾掉,他沉吟两秒,挥挥手。他现在还不想收,他想让这副象征幸福的场景再保持的久一点,即便这场婚礼已经取消,近期也不会再举行。 佣人会意的离开,他突然想到女人现在一定还像刚才那样坐在化妆台前发呆,他立刻又叫住佣人,让她上楼去帮女人换衣服休息。 他的话正巧让踏进门的他妹妹听到,待佣人一走,他妹妹马上就对他说:“Franco,你就不能放手吗?” 他顶弄下口腔,“我为什么要放手?”他找不到理由,不放手的理由到是有很多。 他语气是执拗的,他妹妹很是不理解的,“她不爱你。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他心被这话刺痛。是啊,女人不爱他,一直都不爱,无论他怎么做都改变不了。 可是,他还是不愿放手。除了因为他自己,还为了他们的女儿,女儿不能没有妈妈。 他从小就失去母亲,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他不想让女儿也像他这样,虽然他不会像他父亲那样,他爱女儿,会宠她,可还是不一样,母亲的位置谁也代替不了。 看出他的执着,他妹妹颇无奈的叹口气,“你们两个都一样倔,这样只会伤害对方更深,让彼此更痛苦。”语气一转,变得劝解的,“Franco,清醒一点吧,中国人不是有句话嘛,‘退一步海阔天空’。离开让你不幸的人才能得到幸福,当初你懂得用这样的道理劝我,为什么到了你自己就做不到了?” “我没有不幸。”他立刻驳斥。爱上女人,他从来没有觉得是件不幸的事。 他妹妹看着他,很无语,刚要再劝就被他抢断,“别再说了,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他拉开椅子坐下,倒了杯香槟,仰头一饮而尽。他妹妹又看了他几秒,什么也没再说,走了。 他放下酒杯,又环视了圈暖棚,女人今天用自残来抗拒这场婚礼,但逃不脱还是要和他结婚的命运,只不过他会延期。 他算了下,5月比较合适,那时春暖花开,女人的手伤也好了,这个暖棚也不用再搭,直接就在露天的花园举行,届时,有阳光鲜花的陪衬,现场会更加美。 他越想越觉得这样非常好,心情再度愉悦起来。看眼时间,已是晚上8点,不知女人有没有睡醒,他起身回屋,去楼上她房里看她。 047 不想让她成为第二个母亲 他敲门,女人没应,他猜她应该是还在睡,开门进去,刚站定在床边,女人就睁开了眼睛,看见他,她一下清醒的,脸孔一冷,坐起身。 他绽开以往待她的柔笑,坐到床沿,头朝她受伤的手撇了下,关心她是否还痛。其实他知道一定痛的,她割的那样深,出了那么多血,缝了好几针。 女人不搭他腔,把手放进被子里,他不介意的笑了笑,又问她饿不饿。他也知道她一定饿了,听佣人说,她一天都没吃过东西。 女人还是不理他,他依旧不介意,把他将婚礼延期的计划告诉了她,说完就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深蓝色比绒首饰盒。这个里面是结婚戒指,原本要在今天的婚礼上为女人戴上的。 他问女人是否还记得他曾经对她说过的,被他切割成三份的他们家族的那枚红宝石,一颗已被制成送她的郁金香胸针,还有一颗在那只已沉睡在海底的手镯上,最后一颗被他镶在了一枚戒指上,并说就是他现在手上这枚。 说着,他打开首饰盒给女人看,女人一眼没瞧,冷眼睨着他。她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所以并不失望,自顾拿出戒指,拉起女人的手,让她试。 因为戒指是他早前定制的,那时女人还没怀孕,现在她比之前胖了些,他不知道尺寸是否还合适,若是不合适他就让设计师去改。 他刚要帮女人戴,女人就要挣脱,但下一秒又不挣了,对他说,刚才他不是问她伤还痛不痛,那就让他把纱布拆下帮她看看。 女人竟会让他关心她的伤令他很是意外,他愣了瞬,随即就笑了,看来女人是看清情势,知道再不可能逃避与他结婚。 他也想看看她的伤情,此前,医生在帮女人处理伤口的时候他并没有仔细看过,只知道伤的很严重。于是,他一手捧住她手,另一只手一圈一圈地解绷带。生怕弄痛她,他动作小心翼翼,如对待一件易碎的珍贵艺术品。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让他心疼担心的伤口竟是狠狠刺向他心窝的利箭。原来女人不是随便割划的,她深刻的是一个名字,男人的名字——楼少棠。 他整个人都怔住了。他的反应让女人很满意,她冷笑,满面都是对他强烈报复的快感,又故意问他为何不帮她戴戒指了。 他不说话,双眸死死盯着女人手掌心,肉微微凸翻的鲜红的“楼少棠”三个字刺红了他的眼,他眼睑猛烈抽跳,浑身冰凉僵硬。心,在滴血。 女人还觉得不够,又讽刺的笑起来,问他,把他的戒指套在刻有男人名字的她的手上,意义是不是非凡? 这句话真的将他羞辱到了,他视线缓缓看向女人,满腔悲怆、愤怒和受辱。他想不通,他把这辈子所有的真心、良心、耐心都耗在了她身上,对她倾其所有毫无保留的好,甚至连命都能给她,她却对他如此狠绝残忍。 他扣住女人手腕,问她这究竟是为什么,她到底还要他怎样做才满意,才肯接受他。 他真的穷途末路,无能为力了,像一头笼中困兽,低声嘶吼着,没有意识到自己情绪已经失控,加注在女人手腕上的力度越来越大,将女人的手骨都快要捏碎了。 可是女人似是一点也不痛,面庞依旧冷酷无情,说他什么也不用做,因为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接受他。 女人对他的恨超越了他的想像。在听见她说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的那一刻,他也真恨不得自己已经死了,这样就不用承受此刻这撕心裂肺的心痛。 他问她,既然如此为何不杀他,女人的话又在他千疮百孔的心上狠狠一扎。原来她是想杀他的,只是为了女儿不会成为孤儿才没有那样做。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努力想要克制住自己几近崩溃边缘的情绪,可是,情绪如失控的猛兽一下冲了出来。 他睁开眼睛,猛得把女人的手狠狠一甩,站起身,抡起床头柜上的一样东西就往墙上狠狠砸去。他没有看那是什么,只想要发泄。痛痛快快的,狠狠的,发泄。 于是,他把自己入目的东西一样一样的砸的粉碎,砸到最后,他大脑都空白了,也听不见周围任何声音,看不见任何人,只是纯粹机械般的砸。 他不知自己砸了多久,砸了多少,当感觉到脸颊一阵火辣的痛,才一下清醒,紧接着就听见妹妹的怒吼,“她性格这样烈,和妈妈一样,难道你想看妈妈的悲剧重演吗?” 他一下如同被雷劈中,怔住了,母亲被自己失手推下楼的悲惨一幕刹时浮现出脑海,一瞬间,浓郁的哀痛充斥着他整个心田,眼眶越来越酸胀,眼泪渐渐模糊他的视线。 他怔忡的望着妹妹,他妹妹怒容也已消失,眼中蓄满眼泪,满面呈现的全是悲痛。他缓缓转头看向女人,女人看着他,眼眸微微一睑,看似有些疑惑,但表情却仍是冷绝的。 他定定凝视着她,妹妹刚才的话再次在他耳边回荡。她说的没有错,女人的性格与母亲的很相似,她们都是烈女子,认定了一个道理,哪怕天崩地裂都不动摇,宁愿玉石俱焚也不更改。可母亲的结局是个惨绝人寰的悲剧,那么女人呢?会成为第二个母亲吗? 他不知道,他现在好乱。 他一语不发,转身,迈开脚步,缓缓走出房间。 他来到书房,坐到椅子上,拉开书桌抽屉,从里面拿出母亲的照片。这是他拥有的唯一一张母亲的照片,当年母亲去世的时候,他的恶魔父亲将他母亲的所有东西通通烧掉了,这张照片是他偷藏的。 他看着照片,手指轻抚母亲美丽的脸庞。这是他母亲刚生完他后照的,那时她还很年轻,与女人的年纪一般大,以为被深爱的人深爱着,也因为有他,她脸上洋溢的笑容充满幸福。 “妈咪?” 这声阔别20多年的称呼刚从口中呼出,他的眼泪便如汹涌的潮水从眼眶奔腾而出。 “妈咪,我该怎么办?”他将母亲的照片紧紧抱在怀里,痛哭流涕,无助的像个孩子。 他不愿意对女人放手,可是现在,他好像不得不放了。 他的心好痛,好痛啊。 房门突然被敲响,不用猜,他知道一定是他的妹妹,想必她又是来劝解他的。他置之不理,只是收敛了哭声。他不想让他的妹妹听见,他不想向任何人表露他脆弱的一面。 片刻,门外的人走了,他哭声才又渐渐放开。 他哭了好久,仿佛把这20多年没有流过的眼泪全都流尽了,擦干眼泪的那一刻,他终于下定决心。 他决定对女人放手。 这么做,不是放弃爱女人,他依然爱她,只是不愿看见女人成为第二个他的母亲。他要女人幸福快乐,不要像他的母亲那样。 当听见他说愿意放她走的时候,女人难以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确定的告诉她,她没有听错,女人喜出望外,随即抬脚要出房间。他知道她是要去保姆房里抱女儿,要带女儿一起走,他立刻出声阻止。 是的,他放手的只是女人,并非女儿。 女儿是他的,谁也不能带走。 女人被他的话一下扑灭了喜悦,恼怒的争道,女儿也是她的。 女人不同意把女儿留给他这是他早料到的,因为一个母亲是不可能舍得抛下自己儿女的。可他也不舍得,他已经失去女人,绝不能再失去女儿。女人走后,女儿就是他与她之间唯一的关联了,他要靠着女儿维系对女人的念想。女人不能对他残忍到让他一无所有。 不过他没有这么说,只说女人若舍不得就留下。原本只是一句不抱希望的随口话,女人听了却是以为他故意刁难,是他以退为进的计策,其实根本没要放她走。 望着女人愤怒又决不屈服的脸庞,他心知这一次她不会妥协,一定会走的。他也实话告诉她,他是真心放她走。女人不信,以自己是母亲的身份,向他据理力争要女儿。 尽管知道与父亲相比,母亲对孩子更重要,但他就是不肯把女儿给她,于是用自己不是跟着母亲生活,照样很好的力证反驳她。再次说到自己的母亲,他内心又起悲痛,但很快被他敛住。 女人脸庞掠过微微的似是怜悯的神色,不过只几秒便消散,随即冷笑,反诘他,没有母亲的生活他真的快乐幸福吗,如果他从小和母亲一起生活,就不会成长为一个杀人如麻,冷血偏执的人。 她的话如一把盐洒在他心头的伤口上,也又刺激到了他,他眼角狠狠一抽,脸不由阴鸷下来。可又是很快的压住,恢复刚才的模样,语气坚毅而肯定的告诉她,他不是他的父亲,也不会让女儿成为第二个他。 女人不买账,以他危险的背景和生存环境无法让女儿健康成长,也无法给到女儿最起码的生命安全驳斥他。 这一点他是不否认的,但他认为女人同样无法让女儿健康成长。女人坚信自己可以,理由是她背景干净,经济条件富裕。 他不为所动,不知女人是故意忽略还是真的忘了,楼家的环境和楼少棠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他提醒她,女儿若是跟着她,必定会受到伤害。见女人又要反驳,他很清楚她要说什么,马上抢在她之前掐灭她的想法。 他字字句句都戳中女人要害,女人无言反驳了,他继续对症下药,女人握紧拳头一语不发。 看出她内心在挣扎矛盾,实在舍不得放弃女儿的模样,他突然对女人会为了女儿而留下不走又燃起了一线希望。于是,抱着这一线希望,他催促女人快做决定,究竟是留还是走。 他声音没有起伏,表情也没有变化,可内心却是忐忑不已,不停默念着“留、留、留”。 女人闭上眼睛,眼泪簌籁滚落,明显在做一个痛苦的决定,片刻,她缓缓睁开眼睛,坚定有力的落下一个“走”字。 刹时,他的心急速坠沉,眼睑猛的一跳,但他将情绪控制的很好,没有让表情起一丝变化。 他一瞬不瞬的盯住女人,心被撕成一片一片。 她要走了,真的要走了。 她是真的爱那个男人,爱到就连她爱的女儿也留不住她。 好,那就走吧。 咽下绝望与悲痛,他让女人收拾东西,等下他就派人送她去机场。 他说话的声音干哑,还微微发颤,说完就出了房间。 关上房门,他强撑的无谓一下垮了,身体也随之支撑不住,手一把撑到墙壁上。 他闭上眼睛,抬起另一只手覆到剧痛的胸口上,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才感觉稍稍好些,然后睁开眼睛,迈着似有千斤重的步子往保姆房里去。 他要去抱抱女儿,这个时候,只有女儿才能安慰他了。 048 你要敢碰我试试! 进到房间,保姆和女儿都不在,他想起来,保姆带着女儿去花园晒太阳了,于是他去了楼下。 他的妹妹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不知在吩咐佣人什么,见他下来,他妹妹起先愣了愣,随即就起身朝他走过来,紧张问道:“你怎么了?病了?” 他的脸色很差,他自己知道。 他喉结艰涩一滚,“她要走了。” 他声音淡淡,碎裂的心再次一痛。 “啊?”他妹妹一时没听明白,“谁要走?”旋即反应过来,“你放涂颖走?” 同女人起初听到的反应一样,他妹妹也是难以置信的,吃惊的瞪大眼睛望着他,“你,你真的放手了?” 他苦涩的扯了下唇,没回答,坐到沙发上。 他妹妹坐到他对面,有点难过又有些松气的,说:“你想明白就好了。不过Lola你舍得吗?” “她一个人走,Lola留在这里。” “什么?”他妹妹惊讶,“Lola不跟她走?她不要Lola?” 他紧绷着脸,语气严肃,“是我不让。Lola是我的女儿,谁也别想带走。” 他妹妹微微一怔,旋即不可思议,“她舍得?” “嗯。”他声音发紧,心又闷痛了,一瞬不瞬的盯着茶几,眼眶酸胀,渐渐蒙上一层水雾。 他妹妹噤声,似是完全想不到,片刻,她仿佛是理解了女人,面容随即显露出不霁和微微的难过,对他道:“既然她已经做了决定,你也……” 话说到一半,看见女人拖着行李箱下楼来了,他妹妹立刻收声,从沙发上站起来朝女人走过去,问女人是否真的决定要走。 他身形不动,依旧盯着茶几,注意力却是集中在女人和他妹妹那里。 女人没有回答,他妹妹也没再说话。 女人是默认了。尽管他知道女人是不会改变决定的,但还是不免为此又再心痛。 今天以后,他将再也见不到她了。 就在他痛心疾首时,保姆抱着女儿疾步匆匆地跑了进来,紧张万分的告诉他们,女儿好像发烧了。 女人听了惊得立刻扔下行李朝保姆跑去,他也一惊,却是见女人要去抱女儿,他马上站起身,几个跨步挡住了她去路。 女人不明所以,诧异的看着他,他冷声说,既然她要走,还关心女儿做什么。 不料他会这样说,女人很觉不可思议的,激动说女儿病了,说着,看眼正在保姆怀里啼哭的女儿,更是焦急了,脚步往旁边一挪,企图越过他。他展臂一挡,态度明确的告诉她,她已经抛弃了女儿,没有资格再关心她,女儿是病是伤再与她无关。 刚说完,女儿哭的更厉害了,女人听得满面心疼,眼泪涌进眼眶里,质问他难道没有听见女儿在哭吗? 他当然听见了,他的心疼绝不亚于她,可他坚决不让女人抱。因为现在若让女人去抱女儿,哄她,把女儿哄的不哭了,那么以后呢?女儿总会再哭,到时女人不在了,还不是要别人哄。那不如现在就习惯起来。 想到女儿以后就要失去妈妈,再也得不到妈妈的哄抱,他的心都碎了。 听见他这样说,女人的心好像也碎了,蓄在眼里的泪刹时涌了出来,哽咽着声嗓控诉他怎么可以这样狠心。 他心如刀绞,明明抛弃女儿的人是她,怎么变成是他狠心。他是多么希望他们一家三口永远不分离啊。 他假装无动于衷,反问她究竟是谁狠心。 女人不语,泪流满面的望着他强装的冷硬的脸。见他们都没有理女儿,保姆急了,出声催促他们。 他妹妹见状也急了,分别看他们一眼,然后去到保姆那里,在摸了摸他们女儿的额头后,确定真是发烧了,告诉他们。 女人听了更慌了,硬要闯过去看女儿,他一把将她往后一推。 这一次,他是真狠下心了。 女人见无法动摇他的决绝,无奈开口求他。他内心微微一震,这是认识女人以来她第一次求他。即使当初楼少棠身陷囹圄,危在旦夕,为了救男人,她都没有这样做。可是现在为了女儿,她竟然放下尊严,向他屈服。 他突然想要赌一把,就用女人对女儿骨肉亲情的难以割舍。 于是,他盯凝女人的泪眼,对她说,要看女儿可以,留下就行,否则免谈。、 女人面容一凝,看向女儿,旋即攥紧手掌,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面容呈现出她内心在极痛与挣扎。 此时此景又令他想到了先前在女人房里,他让女人在走与留之间做抉择的情境。 她这次还会选择走吗? 他内心也又如先前那般忐忑紧张,垂在腿侧的双手也不由握紧。 “好,我……留下。” 女人发颤的声音划过他耳畔,他心尖一颤,随即心脏就兴奋的狂跳,但表面却仍保持镇定,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女人的缓兵之策,一旦女儿病好了,她还会再走,于是他对女人说,她若决定留下,他便不会再她走,要她想清楚,是不是确定要留下。女人没有半分迟疑,哽咽着声嗓说确定。 他定定看着她,确定她没有说谎。他掩住狂喜,让保姆把女儿抱过来,女人等不及保姆过来,快步跑向保姆,一把将女儿抱到自己怀里,额头抵在女儿额头上,探查病况。他给医生打电话,让他过来,女人在这时抱着女儿和保姆快步跑上了楼。 其实他也很担心女儿的病,所以医生一检查完,他就迫不及待的询问女儿病情。医生汇报说女儿除了发烧还有些吸性肺炎,可能是当时生她的时候过程偏长,导致吸入了羊水造成的,必须要吊水治疗,但由于宝宝还小,只能吊在头上。 他听了很自责,当时是他接生的,如果他动作能快一些,女儿现在就不会要受这个罪。一旁的女人对法语已略懂些皮毛,一听立刻插嘴,不同意给女儿吊水。 他理解她心疼女儿的心情,他何尝不是,可没有办法,为了让女儿病好只能吊,于是他把女儿的病情如实告诉女人,并劝她。听他这样说,女人也同一样自责,也更慌乱不堪,哭了,又问他是不是一定要吊水,能否吃药。 他既心疼女儿,又心疼女人,安慰她,随即就吩咐医生给女儿吊水。当针刚一扎进女儿的头皮,女儿哇一声哭了,女人一下就跪到了床边,边哭边叫女儿。他也难受极了,这一针仿佛是扎在他的心上。 他蹲到女人身边,握住她的手,继续安慰她。女人条件反射的甩掉,他心更为酸涩无比了,却是没有再进一步的行为。见女人伤心又担忧,他的妹妹也上前来宽慰,随之,其他人也从旁抚慰,但女人一个字听不进,依旧眼泪哗哗。 他让其他人都先出去,只留女人和他自己在房间里,女人一直蹲在床边,他也一直在她边上陪着,他们守了一夜,两人一句话也没说,除了中间他吩咐过女人的佣人给女人弄吃的,但女人一口没吃。知道她没胃口,劝她她也不会吃,他也就没劝,随她去了。当然,他自己也是滴水未进。 女儿的烧是在第二天中午退的,炎症虽没消,但略有缓解,他提着的心稍稍放了些,女人也是。 看女人脸色憔悴,他给女人倒了杯水,刚要拿给她,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那头的私助焦急的告诉他,他舅舅伙同他的敌对帮派将他们在里昂的制毒工厂毁了。 他大怒,但碍于女人在,他没有发作,但脸色却是阴鸷的骇人。 前几天他才得知,他表兄撞女人的事其实是受他舅舅指使,由于他已教训过他表兄,这事他就没再去追究,没想到他舅舅却得寸进尺。既然他公然与他撕破脸,那他也不再装下去了,新仇旧恨就一次算清。 他从来不告诉女人他帮内的事,她也不关心,于是他什么也没对她说,只和妹妹简单说了下,便立即动身去了里昂。临走前,他又嘱咐妹妹多和女人谈谈心,让她以后都安心在这里与他一起生活。 到了里昂他先没有急于善后工厂的事,而是派人把他舅舅抓了过来。原先他打算要了他舅舅的命,但在其他长辈和元老的求情下,又念在他母亲的份上,他手下留情,只打瞎其一只眼,并将其连同他表兄一起逐出帮派。为免他舅舅春风吹又生,又将效忠于其的手下全都干掉。 这是自他父亲被暗杀后帮内最大的一次洗牌,经过这一事,所有人更威慑于他,再不敢对他有一句微词和不满,全都老老实实了。 解决掉这事,再回巴黎已是2周后,虽然这段期间他不在,但通过妹妹,他对女人和女儿的情况了如指掌。 女儿的病还没有彻底治愈,女人每天茶饭不思,瘦了很多,他看了很心疼,让她晚上不要再守夜,他来看护,但被女人拒绝了,还依旧不让他亲近女儿,对他态度也还是老样子,冷冰冰的。 他很无奈,其实在他去里昂那天,他妹妹就照他话去找女人聊过,但女人的态度很明确,她留下来纯粹是为女儿,不会与他有再进一步的关联。他妹妹当时给你打电话说这事时有些气恼女人无情,可他知道女人不是无情,而是她已把所有情都给了楼少棠。 不过,他还是对他们关系能改变抱着极大的希望,毕竟女人这辈子都要和他在一起了,等女儿再大些,让女儿做他与她之间的桥梁和纽带,他们一定会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就这样又过了几个月,到了5月,他按原本的打算,再次向女人提出结婚,女人不留一分余地的拒绝了。 “为什么?既然你已经决定和我在一起,为什么不结婚?蕊蕊以后要是知道,会怎么想?”他紧握着手里的戒指,心中起了不快。 女人冷着脸道:“蕊蕊不会知道。” “什么意思?”他不解。 女人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首饰盒,打开,他一看是一枚款式极简洁的戒指。女人把戒指套到左手无名指上,随后向他示意了下,他立刻会意,女人是要在女儿面前与他假扮夫妻。 “然后呢?再和我假装恩爱?”他内心涩然,口气不觉嘲弄。 女人一言不发,表情是默认的。 他笑了,自嘲又带了些恼的,“好,可以,要不现在我们就预习一下,看看你演技过不过关。” 说着,他就朝女人走过去。知道他要来做什么,女人忙向后退,面庞呈现一片怒色,警告他,“翟靳,你要敢碰我试试!” 他置若罔闻,继续走向她。女人也继续向后退,退到了书桌边,手摸向身后的桌子,摸到一把剪刀,马上拿起对向他,“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