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长请降落我心间》 第90章 求摸摸 三花翻出肚皮，在崔予悦脚边蹭来蹭去，求摸摸。 崔予悦的眼睛里亮起闪烁的光芒，对猫咪的热爱毫无掩饰。她见主人没有意见后，才蹲下身，轻轻地抚摸三花的脊背。 三花压低脑袋，前爪抵着垫子，身子弯成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它好可爱，比视频里还可爱。”崔予悦恋恋不舍地摸着猫，抬头看徐颂宁，“姐姐，能让我养它吗？我一定会好好养它。” 从上而下地看崔予悦，徐颂宁有些恍惚，她的那双眼睛，深邃美丽，竟让人产生一丝亲切的感觉，仿佛这双眼自己曾经在哪儿见过。 但是徐颂宁一时想不起来。 “你……” “这是我给姐姐带的礼物，也是给三花的聘礼。我拜托朋友设计了一对耳钉，希望姐姐喜欢。”崔予悦从包里拿出一个丝绸质地的盒子，这是她精心准备了很久的礼物。 幸好两个人当初约定的时间是一个月后，不然崔予悦的朋友短时间内可没法完成这件礼物。 徐颂宁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对猫眼石耳钉，指甲大的猫咪盘坐翘尾造型，制作工艺精巧，和三花毛色相仿的三色猫眼，镶嵌在耳钉银色底座上，设计别出心裁，足以看出制作者的真心。 这是有备而来的人，徐颂宁没法再因为她在学生证上耍了个小聪明而拒绝请求了。 综合条件来看，崔予悦的确是个很合适的人选。 “带它走吧。”徐颂宁轻声说。 三花似乎有所感应，从崔予悦的手底下钻出来，用猫头撞着徐颂宁的小腿。 徐颂宁眼睛一酸，赶紧抬头看着天花板，她叹气，“带走吧带走吧，注意事项我会在微信上和你沟通。那边的两个纸箱都是它的爱吃的猫粮和零食，爱玩的玩具，猫爬架没拆，有点大，你能带走吗？” “能！我让货拉拉师傅来帮下忙。” 崔予悦转身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来了，默默地把东西搬到小拖车上，一趟就能搬完，一点都不费事。 三花不解，自己的东西为什么都被搬走了？连自己最爱的猫爬架都搬到了小拖车上，它也要往小推车上爬，被崔予悦一把抱住，托在臂弯里。 “姐姐，你和它要不要道别？” 徐颂宁心头悸动，酸水不停地从心口冒出来，泛滥到五脏六腑，她的手指微微颤抖，那温热的触感仿佛还在手指尖，即将就要触碰不到了，她实在不忍再看三花。 她直接转过身去，怕自己后悔一般，赶紧挥挥手，“快把它带走，以后我再去看它，它洗澡不太乖，但只要温柔一点，它就会乖乖听话，它其实很乖的，你要多一点耐心。” “放心吧姐姐，那，再见了。” 崔予悦自己养猫，很能体会徐颂宁的不舍，她也不拖泥带水，心一狠，抱着三花直接关上门走了。 三花没有挣扎，似懂非懂地看着熟悉的地方离自己越来越远，它眨巴眨巴眼睛，窝在新主人的怀里，留下了一滴泪。 送走了三花，徐颂宁突然觉得家里变得空空荡荡，明明只是没有了一只不占地方的猫，可却让她感觉是那么的空寂。 她躺在沙发上，耳边很安静，明明是她最喜欢的环境，却让她分外伤怀。 不要想啦！反正就在上海，自己难道还不能随时去看三花吗？ 徐颂宁侧身躺着，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手机壳，心里的想法乱七八糟。 三花会不会应激？它之前被人抛弃了，会不会以为自己也不要它了？那对一只猫来说，也是很难过的事吧。 自己甚至没有好好地和它道别，实在是心太狠了。 既然舍不得，为什么不好好地告别？为什么不送它去到新家呢？至少，让它知道自己不是被遗弃了，而是被新的妈妈领养了。 徐颂宁腾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不行！自己得去送三花。 必须去！ 她立马打电话给崔予悦，“等一等！你们走了吗？” 崔予悦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打电话过来，她那边传来三花的喵喵叫，似乎非常急躁。 “姐姐，我们还在车库。三花它大概是舍不得你，一直在找你，不肯进笼子。” “我马上来！” 徐颂宁抓起钥匙，快速地换完鞋，等待电梯的时候，从没有觉得时间如此难熬。 电梯门刚打开，她就听到了熟悉的猫叫。 凄厉又绵长。 徐颂宁脚步加快，背对着她的崔予悦转过身来，身上蹭了不少猫毛，抓稳三花使了不少力气，才没让它从身上跳下去。 在车库里，来来往往的车对猫咪的威胁太大了。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徐颂宁站稳，呼吸微微急促，她张开怀抱，就像第一次抱三花一样，把它抱回了怀里。 焦躁的三花总算是得到了安慰，把脑袋埋在她的臂弯里，不愿意出来。 “这……”崔予悦有些为难。 “我把它送过去吧，我送它去新家。”徐颂宁说。 崔予悦点头，她本来已经做好了把猫还给徐颂宁的准备，徐颂宁突然追出来像是后悔了，加上三花实在情绪不稳定，崔予悦也不想夺人所爱，何况三花还不愿意，她也不想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 一路上，徐颂宁抱着三花坐在副驾，把养三花的注意事项说给崔予悦听。 尽管三花真的很好养，但徐颂宁并不想崔予悦对它不上心，尤其是三猫家庭，怕三花得不到该有的宠爱。 “姐姐，你真的把三花养得很好，为什么不养了？”崔予悦好奇地问。 “中间人没和你说吗？是我的工作太忙啦，日夜颠倒，很难照顾好三花。这段时间，我妈刚好也在上海，能够帮我照顾它，过几天，我妈也要去忙自己的事了，就没时间带它。我不放心它一只猫单独在家，可能会饿到它，就想给它找个领养。”徐颂宁解释。 崔予悦开车很稳，货拉拉就跟在她们的车后面。 “这样啊，我看你住的那个小区还挺偏僻的，是离你的工作的地方很近吗？”崔予悦问。 “是的，我们那儿离机场近，我和中间人都是在机场上班。” 崔予悦惊讶，“机场工作吗？我哥哥也是！” 第91章 无伤大雅的谎言 “你哥哥？他也住那附近吗？”徐颂宁顺口接话。 这可真把崔予悦问到了，这个学期她一直忙着实习和学业的收尾，哥哥来帮她看房子的时候，她都忘记问哥哥在上海住哪里，要不要认识新人，不然还能介绍这个漂亮姐姐给他认识呢。 姐姐善良又漂亮，算了，自己那个闷葫芦哥哥不配。 “……不知道，回头我问问他。姐姐，你看着好年轻，有男朋友吗？没有的话，有机会的话介绍你们认识，我哥也是单身。”崔予悦笑道。 徐颂宁可不敢随便应话，住在机场附近的大多是机长、空姐空少，还有管制员。 万一是自己的同事，遇到的时候多尴尬啊。 她只好撒了一个无伤大雅的谎，“不用，我有对象了。” “姐姐这么漂亮，有男朋友是肯定的，那是我哥哥没福气了。” 崔予悦收住了话题，怕徐颂宁觉得尴尬，点开了音乐，随机播放。 机场附近的小区离市区还是有些距离，她们又聊了一些养猫心得，崔予悦很开心地给她介绍自己家那两只猫，一路的氛围融洽自然。 停车的时候，崔予悦还有些舍不得结束话题，好久没人陪她这么聊天了，还都是轻松的话题，和工作、和学业都无关，让她身心舒畅。 崔予悦居住的小区是大平层设计，每一户都有一个突出来的开放式大阳台。 小区周边很安静，绿化做得很好。 崔予悦推开大门，扑面而来的是淡淡的风，家里养了两只猫，却没什么味道，可见主人经常打扫通风，注重卫生。 房子视野一片宽阔，开放式的大阳台安上了网，怕猫咪调皮去阳台玩掉下去。 果然是崔予悦所说的三室两厅的结构，加上大阳台，远远不止一百五十平。 徐颂宁暗暗赞叹，这个领养人的确有实力养三只猫。 “家里两只猫应该在睡觉，平时我回家，它们就会跑过来迎接我。它们应该在房间里，姐姐，你先去看看吧，我把这两箱子的东西先收拾好。”崔予悦轻声道。 “好。” 徐颂宁抱着三花往客厅走，宽敞的客厅里摆着一个工业风铁架，是她在照片里见过的猫粮架，上面摆着的猫粮和零食种类丰富，开封过的都用夹子卡住防潮。 最右边空出来一片，用白色标签纸写着“三花”。 上面还什么都没有，只是给它预留出来的位置，以后就用来放它的猫粮和零食。领养人为了迎接三花的到来很是用心，这也让徐颂宁完全放下心来。 有两个房间是打开的状态，一眼就可以看清里面的结构，只有主卧关着门。 一个房间里堆着搬过来的各种打包箱，有两个打开的箱子堆在门口，没开封的箱子都垒在书桌上，看起来是个书房。 另一个房间是猫咪的游乐窝，摆着一人高的猫爬架，挨着天花板的地方，是透明通风管道连接的通道，可供猫咪来回穿梭。 这应该是专门找人打造的猫爬架，徐颂宁在网上没见过。 地上摆着专属的喝水碗、猫粮碗，猫砂盆也是一猫一个，这些配套的用品都是根据猫咪的毛色选择的，三花还没来，它的用品已经摆上了。 “喵。” 徐颂宁的头顶传来一声猫叫，她抬头看到一只蓝猫窝在猫爬架上，那彪悍的体型比她看照片上看到的还要大。 蓝猫果然胆子不大，趴在那儿怯怯地看着她，屁股往后挪了两步，把自己埋进窝里。 徐颂宁继续寻找布偶，仔细看了两圈，发现布偶并不在这个房间。 她走出房间，礼貌又克制地看了一眼阳台，一抹白色从她眼前掠过，布偶套着小裙子，从阳台门口走过，优雅地一跃，跳到了阳台摆着的吊椅上，趴在软软的坐垫上准备睡觉。 徐颂宁摸着三花，对它轻声说：“它们就是你以后的玩伴啦，妈妈工作太忙，没办法经常来看你，你不要怪妈妈，等妈妈有空了，就带罐头来看你好不好？” “哦对，还有你哥，你应该也会想他吧？我带他一起来。” 三花不似刚离开徐颂宁时那么应激了，它从徐颂宁怀里跳下去，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家，立马把这里当做自己的领土，踮着脚四处巡视。 蓝猫见有伙伴来了，大着胆子爬下来，小心翼翼地踏步到三花的周围。 三花开心得不行，扑过去就把蓝猫压在了身下，蓝猫小声又凄惨地叫嚷。 很快，蓝猫发现三花并不伤害它，只能和它闹着玩，两只猫就在客厅里慢慢玩起来。 三花的性格更外放，大场地对它来说更舒适，撒欢似的带着蓝猫玩。 徐颂宁就在客厅坐下，看着两只猫玩耍。 “姐姐，怎么样？三花适应得还好吗？你觉得我这儿怎么样？如果养三只猫小了，以后我会再换个大一点的房子。”崔予悦在她对面坐下，递了一瓶矿泉水给她。 徐颂宁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谢谢，这儿挺好的。三花能适应，这小家伙，也是我捡来的，熟悉了我家之后，第一晚它就睡得很熟，一点儿也不见外，何况你这儿还有同伴。” “我今天本来以为领不回它了。”崔予悦顺手摸了一把路过的三花和蓝猫。 蓝猫对她亲昵，贴着她的手蹭了蹭才离开，三花也不抗拒她的触摸，撞了撞她的小腿立马溜了。 “看来三花也喜欢你，它对着喜欢的人，就爱用脑袋撞人。”徐颂宁轻笑。 这一天啊，真是跌宕起伏，害得她心里什么情绪都没有了，只希望三花能过得好。 “姐姐，你想来看它随时来，我家用的是密码锁，我要是不在家，你直接进来就好了。”崔予悦说道。 “那不了，等你在家的时候我再来吧，怕自己忍不住偷猫。”徐颂宁其实是要避嫌，毕竟两人不熟，主人家不在家，她拿着密码进门，也不合适。 偷猫这话一出，两人面对面，都忍不住笑起来。 摆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来，崔予悦看了一眼，突然紧张起来，她捂着话筒，小声说：“我去接个电话，姐姐，你先坐会儿。” 徐颂宁点头应着，“你去忙，不用管我。” 崔予悦走到阳台上打电话，徐颂宁无意要听她和别人打电话，但阳台没有门，墙体也薄，她能清晰地听到崔予悦对着电话那头喊了一声。 “哥。” 第92章 你喜欢这种？ “嗯，已经搬好了，不用帮忙。” “你要看猫？额，我现在有点忙，要不晚上看吧。” “非要看？”崔予悦回头看了一眼徐颂宁，徐颂宁也察觉到自己在这里，大概会让她为难。 于是，徐颂宁收起东西准备走，崔予悦连忙摆摆手，示意她别走。 “朋友在，不方便。” “好，那有空的时候晚上聚一下。” 崔予悦挂掉电话，朝徐颂宁晃了晃手机，“我哥打来的，问问我搬过来了没有。” “我没打扰你们视频吧？”徐颂宁重新坐下，虽然听不见对面人的声音，但能够通过崔予悦的话大概推出他们的对话内容。 “没有！我哥不知道突然抽什么风，想猫了，我拍个照片发给他就行了。”崔予悦随手拍了一张吊椅上的布偶，三花和蓝猫跑到房间里去玩了，她也懒得再去找了。 折腾了一下午，已经临近饭点。 “姐姐，走，我必须请你吃顿饭，你可不能拒绝啊。”崔予悦笑道。 徐颂宁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两人暂时离开，把三花留在这儿，看看它适应得怎么样。 女孩子之间很容易熟悉起来，一顿饭的时间，就把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崔予悦年纪小，言语谈吐却一点也不显稚嫩，反而有种超越同龄人的成熟。 从旅游谈到工作，两人默契地没有提猫的事。 等她们折回的时候，三花和蓝猫已经睡着了，三花把脑袋垫在蓝猫的肚子上，两小团窝在同一个窝里，也不嫌窝小。 徐颂宁放下心来，把自己准备好的三花饲养指南发给了崔予悦，崔予悦认真看完，就其中几条和她进行了讨论，两人都是认真对待养猫这件事，对彼此好感度倍增。 养一只小生命，就要对它负责，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私欲，没有能力的时候就将它捆在自己身边。要是照顾不好它，不如把它交给有能力养它的人。 “姐姐，第一个月就当做考察期。我没开玩笑，你可以随时来我家看猫、撸猫。三花很有灵性，它要是看不到你，肯定也会着急，辛苦你第一个月多来几次看看它，让它脱敏，适应你长时间不在它身边。这样，小猫就不会有被抛弃的错觉。”崔予悦摸了摸三花的脊背。 三花的肚皮随着它的呼吸起伏，睡梦中还在舔嘴巴，仿佛在吃什么好吃的。 徐颂宁从机场那边赶过来的确有些远，要一个小时的车程，但为了三花，她愿意为它奔波。 “好，我会的，以后也要辛苦你了，好好照顾三花，它很乖也很可爱。” 徐颂宁不舍地看了最后一眼，终于还是决定狠心离开。 崔予悦坚持要送她回去，徐颂宁怕她来回开车疲惫，这的确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于是崔予悦不再坚持，只把她送到小区门口。 徐颂宁回到家里，客厅也被徐女士收拾好了，和她没养猫之前一模一样，少了很多生气。 徐女士在厨房削甘蔗，徐颂宁从背后抱住了妈妈，贴着妈妈温热的后背神游。 “伤心啦？”徐女士对女儿的心思了如指掌，停下切菜的动作，拍了拍她的手背，“人生总有离别，我们都要学会慢慢接受。” “妈，你在切什么?”徐颂宁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但徐女士知道女儿的意思，她只是不想说出口自己的思念，难过的时候，她就喜欢吃东西。不饿，就是要叼点东西在嘴里嚼一嚼，放空自己。 “甘蔗，正好给你嚼一嚼，锻炼牙口，以前啊，你很喜欢啃甘蔗，还记得吗？” 徐颂宁趴在她肩头撒娇，“记得，第一次吃甘蔗，就把我要换的牙给崩掉了，可疼了。” 徐女士笑起来，逗她说：“疼吗？我记得你举着那颗牙，说以后换牙的时候就咬甘蔗，把几颗牙一起换掉呢。” “童言无忌嘛。”徐颂宁偷偷从碗里拿起一坨砍好的甘蔗，扔进了嘴里。 这甘蔗不硬，很好咬开，满嘴的汁水，渣也粉粉的，有点难吐。 徐女士把切好的甘蔗递给她，还剩下一截不打算切了，直接给她拿去啃。 这一晚上可有得她忙了，咬甘蔗、吐甘蔗也是个大工程。 徐颂宁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眼睛一只看电视，一只瞥手机，后脑勺被妈妈轻轻推了一下。 “你这到底是看哪里呢？手机和电视一起开着，你只有两只眼睛，顾得过来吗？熬坏了怎么办，明天不看雷达了？” “我就放个背景音，太安静了。”徐颂宁按下电视暂停键。 “妈妈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徐女士叹气，临走时，又把电视给她打开了。 项昀这几天忙得不见人影，徐颂宁上班节奏紧凑，没时候去伤春悲秋，上完班休息的时候，她就跑去市区看猫。 崔予悦告诉她，三花适应得还不错，就是偶尔会坐在阳台发呆，可能在想她。 徐颂宁收到消息，提着零食隔天又上门了。崔予悦去上班了，放心地把密码告诉她，徐颂宁就自觉担负起照顾三只猫的责任。 养三只猫真的不容易，这一周，徐颂宁深有体会，对崔予悦表示很敬佩。 上班、跑市区，累得徐颂宁把三花送人的悲伤都冲淡了。 又是忙完一天之后，她躺在床上，揉着自己酸痛的肌肉，打开三人小群里发消息。 徐颂宁：三花送走了，但没有完全送走，我好像又多了两只猫…… 周荞：什么？这么快就送走了？颂宁，伤不伤心啊？伤心就来我这儿玩，最近来了好多帅哥呢，你们那机场的空少姿色真不错啊，深得我心 路小萌：领养人怎么样？三花放她那里放心吗？她住得远不远啊？我还想去看看三花呢 路小萌：@周荞周姐，谁上次说封心锁爱了，不看男人了？ 徐颂宁：@路小萌人很不错，在市中心，下次带你去看，她家现在有三只猫了 路小萌：哇，徐姐评价这么高，那看来我这个中间人还是当的不错，找了个靠谱的领养 周荞：@路小萌我最近看到专家说，多看肌肉帅哥增加寿命，我觉得还是得多看 徐颂宁：哪个专家说的？这么权威，视频发给我 周荞立马在群里发了个视频过来，封面就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写着“养生指南”几个字。 内容看也没看，徐颂宁直接转发给了项昀，他们之间好像有一件什么事被忘记了，得提醒一下昀哥。 项昀很久没回消息，徐颂宁也不急，刷了几条视频就睡着了。 早晨起来，才看到项昀回的消息。 项昀：你喜欢这种吗？是不是有点……【猫猫疑惑jpg】 第93章 小项身材不错 徐颂宁一口清晨续命水差点喷出来，什么叫做喜欢这种？看肌肉帅哥也算很奇怪的癖好吗？她下意识发觉那个视频可能不太对劲。 她咳了半天，才拍着自己的胸口，点开了自己发过去的视频。 视频开头的确是老中医在说看帅哥能长寿的优点，话刚落下，屏幕立即变暗，画面瞬间转变。 一名年轻精壮男人在黑色背景的房间里跳舞，正到好处的打光投射在他的上半身，脖子上挂着细细的银链，银链垂下，绕过胸膛，在后背收紧。 细细的银链随着他跳舞的顶胯的动作，灵动作响。 上半身没有任何遮掩，银色的链子贴着他白皙的肌肤，神圣又勾人心弦。 不得不说，这体型和精瘦的肌肉，确实是她的菜。她不喜欢很夸张的肌肉男，薄肌对她的吸引力更大。 不过……徐颂宁捂脸，这可不是她想要暗示什么！纯粹是她没有看视频！下次一定要先审核再发过去，不然谁知道后面还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 好在是正常热门舞蹈，来源也是正常视频软件，不然徐姐身败名裂就在今日。 项昀：不说话了？ 徐颂宁：咳咳，这个是个误会…… 徐颂宁在聊天框里打完字，又全部删掉，思索片刻，重新编辑。 徐颂宁：这种怎么了？挺好看的呢，还能增长15秒的寿命呢 果然，这次轮到项昀不说话了。 徐颂宁在镜子前乐出声，握着手机刷牙，被路过的徐女士教训了一顿，才慢悠悠地把手机揣到了兜里。 早餐上桌，她和徐女士挨着坐，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条，吃起来口感极佳，这让徐颂宁反思了一秒自己的厨艺，是不是太难吃了？ 很快，她又和自己和解了。自己肯定是没有练习厨艺，才导致饭菜不好吃。 “妈，你的厨艺怎么学的？怎么每道菜都这么好吃？”徐颂宁问。 徐女士白了她一眼，一直让她学会做菜，这样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她也能不饿着自己。现在是饿着自己了，就是做的饭菜徐女士也不想吃。 徐女士叹息，白费了自己一手好厨艺，找不到传承人了。 “天天炒菜，总结经验，不就好吃了？” “哪有啊？我休息的时候也是自己做饭菜，怎么还是味道很一般？” “做菜也是有天赋的，你啊，没有天赋。”徐女士点了点她的额头。 徐颂宁吃完最后一口面，感慨，“我可能是不适合下厨房。” “孺子不可教。”徐女士摇着头，继续吃面。 徐颂宁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手指轻轻一滑，屏幕迅速灵活解锁。 聊天界面还停在她调戏项昀那儿，屏幕解锁，这个页面立马跳了两条消息出来。 一张照片猛地弹出来。 后面跟着一句话。 项昀：＋15秒 “谁给你发消息？是不是催你去上班了？”徐女士凑过来看，没想到女儿反应很大，手忙脚乱地点着手机屏幕，误触了照片。 歘！ 一张对镜子拍的腹肌照充满全屏。 她犯蠢，又点了一下照片，照片缩回去，发消息的人名露出来了。 徐女士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哎哟，小项身材不错呀。” 徐颂宁动作定格，不敢吱声。 此刻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找条缝把自己埋起来，脸颊泛红。 她双手捂着脸蛋降温，目光幽幽，完蛋啦，她在妈妈心里的乖乖女形象也要破裂了。 “害羞什么？妈妈什么没见过？想当年，你爸也是校篮球队的队长，那身材可好了。不然我能看上他吗？”徐女士轻哼。 “不是害羞……” “是尴尬。” “哦？有什么好尴尬的？不保存吗？多好的身材。”徐女士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收拾碗筷离开了餐桌，留下快头顶冒烟的徐颂宁。 徐颂宁默默背起包包去上班，开车到机场，她才重新点开聊天界面。 “美色误人啊！” 她点击保存图片，发了一个敲木鱼的表情过去。 徐颂宁：感谢昀哥送来的15秒，已到账 15秒是到账了，个中苦涩只有徐颂宁懂。 徐颂宁给周荞发了一个【猫猫敲头jpg】表情包，周荞感到莫名其妙，连发了几个问号，但徐颂宁在上班，她的疑惑注定短时间里没办法得到回答。 今天的飞机依旧很多，徐颂宁专心致志地指挥，所有的事都被她抛到了脑后，不敢有一丝懈怠。 直到休班的时候，她才靠着座椅长呼了一口气。 “颂宁，辛苦了。”接班的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也辛苦。”徐颂宁取下耳机，揉着额角走出去。 转角，她看到王姐在教训徒弟，大概是他哪里没做好，所以被王姐批评了。 他年纪本来就不大，面子薄，看到徐颂宁走过来，这下脸色更是一片青一片白，脸成了调色盘。 “颂宁，休息啦？”王姐招呼她。 “王姐，这是怎么了？小伙子犯错了？”徐颂宁接话，人也晃到了跟前。 小伙子挠着脸颊，耳朵红透，十分想逃离现场。 王姐当然知道他的心思，上次就说让他放下，现在看到徐颂宁又是一副没出息的样子，顾及到小孩子的脸面，她挥挥手，“去吧，下次别再犯同样的错了，你要记住，每个空管手里握着的是航空安全线。干我们这行的，绝不能在工作里犯迷糊。” 徐颂宁听到这话时，有些恍惚，曾经有人和她这么说过同样的话，把她批了个狗血淋头，又给她塞润喉糖，说小姑娘要保护保护好嗓子，职业生涯还长着呢，不能把嗓子先拖垮了。 “知道了，师父。”小伙子摸着脑袋低着头，羞赧不已，刚得到了赦令，脚下生烟地溜了。 徐颂宁递了一颗金嗓子糖给王姐，“消消火，来吃颗糖，润润嗓子，听着你说话都有些费劲。” “可不是，带徒弟就是这么麻烦，什么都要教，什么都可能错，恨不得12个小时站在他身后盯着他指挥。”王姐疲惫地揉了揉鼻梁，本来上班就压力很大，现在带个徒弟，压力加倍，要操两个人的心，家里的孩子又到了上学的年龄，她这一颗心啊，真是掰开了揉碎了都不够用。 “谁都是从徒弟走过来的，师父难免就是要多操一些心。”徐颂宁安慰她。 王姐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是啊，欸？你还记得你当徒弟的时候吗？我记得你是明哥带的最后一个徒弟，带完你啊，他就去大学当空管教员了。” 第94章 徐颂宁曾经的师父 王姐口中的明哥，是上海一名四十五岁的一级管制员，在这个岗位工作了十六年，在他的职业生涯中，处理过好几起特情，避免了极端事件的发生，及时指挥特情飞机安全降落。 一级管制员是专家级别的人物，像他这样有能力的管制员，最终也没能逃过病痛的折腾，没法再留在高强度的一线工作岗位上，他选择了去大学当教员，培养新人。 明哥一直是很多空管员的偶像，同样，也是徐颂宁的偶像。 她当然希望航空无事故，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最好没有特情的发生，但如果发生了，她希望那时自己能够和师父一样，有处理特情的强悍能力和果断判定。 其实跟着师父学习，过程特别苦，尽管她的知识和实践都比一般刚来实习的人要厉害，但在师父的高要求、严考核下，她还是有些无力招架，经常紧张到恶心想吐，那段时间，手指甲都快被她啃秃了。 别的见习管制员都羡慕她有个好师父，她一边也庆幸自己师父特别厉害，一边又承受着师父的威压。 大概是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岗位了，师父对她的要求更加严苛，差点把她给逼退了，但是徐颂宁是什么人？哪怕晚上回去也在梦里复习师父教的知识点，融会贯通，成为自己的东西。 那段时间，大家对新来的徐颂宁的担忧并非是多余的，见习管制员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留下来，而徐颂宁头顶上还有两项光环。 明哥的徒弟，徐恩夏的女儿。 大家仿佛默认她能够把这些做好，别人做不到的她一定能。 这些无形中的压力和注视都在蚕食她的专注，师父用笔狠狠敲她的手背，提醒她。 “你的手里握着航空安全线，时刻不能放松！” 最终，徐颂宁是那一批见习管制员中唯二留下来的人。她通过了放单考核，能力已经达到可以独立指挥航班，成为了一名五级管制员。 通知发下来的那天，师父也顺利转岗了，即将去大学教书授人，培养更多的空管。 徐颂宁对师父向来敬重，得空的时候就会去学校看他。 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徐颂宁彻底地和师父断联了，她开始不想听见这个名字，也下意识地逃避。 王姐说出这话时，她恍惚了片刻，直到王姐拍拍她的胳膊，她才从往事中脱离，视线重新聚焦起来。 “不太记得了，时间有些久远。”徐颂宁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耳机，“我先去上班了，王姐，你先忙。” 王姐有些唏嘘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去年部门组织过去大学探望明哥的活动，徐颂宁作为他的徒弟，应该带头去才对，没想到徐颂宁居然在休班的情况下说她不去，有人就在背地里说她忘恩负义，是个白眼狼。 对此，王姐并不相信别人说的话，但是徐颂宁的态度实在是反常，第一年的时候，她去得比谁都积极，后面慢慢地干脆就不去了，好似两人生了什么隔阂。 作为外人，谁都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偷偷在背后说几句。 徐颂宁靠坐在椅子上，闭着眼按摩脖子，听到有人走进休息室的动静，她睁开眼，就看到王姐的徒弟和自己对上眼了。 “有什么事吗？” “啊，没有没有！我就是来休息一下。”小伙子还是很羞涩，只是看她的眼神炽热。 徐颂宁又不是傻子，也不是小女孩了，看他的眼神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 她挑了个话题开口，“你喜欢这份工作吗？想留下来吗？” 小伙子见她和自己说话，内心雀跃起来，找了个座位坐下，捏了捏膝盖，“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徐颂宁笑了起来，她摇摇头，“你怎么会连自己的目标都不清楚呢？那你干嘛要选这一行？” “我看别人推荐选的，感觉空管听起来特别高大上，能指挥飞机呢，有的人还能指挥战斗机。”小伙子不好意思地说。 徐颂宁的发夹松了，她一边挽发，一边说：“哪里高大上了？你自己来上班之后，是不是发现其实这份工作累得慌？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嗯，和我想的差太多了，压力好大，我很怕出错。”小伙子低着头，说话声音也低。 徐颂宁不想打击他，但也希望他看清楚现实。 看起来“高大上”的职业，背后的辛酸都只有从业者自己才明白。 “那你想留下来吗？王姐那么用心教你，你看起来好像不怎么上心。如果对这份工作不上心的话，可不适合从事这个行业。你要为每一架飞机上的乘客和机组负责，随时拧紧自己的发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毫无朝气。” 小伙子立马坐直了身体，很是在意她对自己的看法，拨了拨头发，“有朝气的！能不能留下来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这得看王姐的批语，还有组织的审核。” 徐颂宁还是摇头，“其实留不留下来是看你一个人，如果你不想留在这儿，谁都留不下你。如果你的心思根本没用在工作上，那谁也没办法留下你。” 这话说得和绕口令似的，但小伙子听懂了，他脸红了，这次不是因为徐颂宁，而是害臊得红了脸，被有好感的女性直接点出他的毛病，他有些无地自容。 “我要是为了一个人留下来呢？”小伙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压根不记得王姐和他说过的话，徐颂宁不是他能把握的女人。 徐颂宁佩服他说出口的勇气，却也鄙视他不是为了追求自己的本心，而是要为了一个其他人而留下来。 “我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而轻易决定自己的命运走向，我喜欢这个工作，所以我当年留下来了。你如果不喜欢这一行，就趁早离开吧，航天安全线容不了一点瑕疵。”徐颂宁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小伙子好似还有什么想说，却被徐颂宁一个噤声的动作给拦住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徐颂宁明媚一笑，接着说：“你不是我的菜，我也不喜欢发展同事。如果你不能找到合适的界限远离我，或者因为其他什么破理由留下来，那我会劝王姐不要给你过评估。” 她从上之下打量了他一眼，“反正，你也过不了审核那一关，就不要给管制员丢脸了，早点回去改行吧。” 小伙子浑身如遭雷劈，僵硬在原地动都动不了。 第95章 项机长练英语 徐颂宁那天说的话太重了，给他造成了打击，从此遇到徐颂宁都绕道走，不敢抬头看她，当做陌生人似的。 对他的态度转变，徐颂宁挺满意的。 她对王姐徒弟没有一点儿想法，更希望他能把精力放回工作上。其实他的工作能力并不弱，把心思放在该放的地方，肯定会在见习的过程中有所收获。 一个管制员，如果连留下来的想法都是因为别人，对这个岗位没有一丝敬畏之心，那又把飞机上的乘客的安全放在哪里？ 希望他能反省自己，找到自己的目标吧！目标总得是为了自己啊，为了别人算什么呢？到时候连放弃的时候，都要怪别人一句，“当初我可是为了你”。 应付工作已经够辛苦了，如果她还要去考虑别人的感受和想法，那对她来说，简直太遭罪了。 徐颂宁和同事交接完工作，盯着屏幕，开始这一天的最后一班指挥。 “南方6257，保持速度不低于250，第一个落地。” “250，南方6257。” “KLM895，Shanghai Approach，maintain present speed.”(KLM895，上海进近，保持当前速度） “Maintain present speed，KLM895.”（保持当前速度，KLM895） “Dongfang Arrival，Air China2825，maintaining 5100 meters. Information C received.”（东方进场，国航2826，5100保持，通播C收到） 频道里突然传出一道来自国航的英语通话，熟悉的声音让徐颂宁忍不住挑眉，念英语时，男声微微压低，充满了磁性，好似在她的耳边说话。 听中文就已经够悦耳了，念英文时，更是蛊惑人心。 她熟练地用英语回答：“Air China2825，radar contact. Information C is valid，vectoring for ILS approach，Runway 36R，QNH1007.”（国航2825，雷达看到，通播C有效，雷达引导，ILS进近，跑道36R，修正海压1007） “Roger，ILS approach. Runway 36R，QNH1007，Air China.”(收到，ILS进近，跑道36R，修正海压1007，国航2825） 播道里飞机不多，都在等待降落程序，徐颂宁的指令不再是一条接着一条，气也没法多喘一口，就有人趁着这个间隙开始皮，欠欠地开口，“怎么国航也开始说英语了？白鹭7382。” 国航2825副驾驶是个刚下机队不久的年轻人，他也疑惑呢，明明是国内短途，也不需要说英语啊，没这个硬性要求，机长怎么突然飚英语了？明明刚才在区调的频道里，还是中文沟通呢。 但是他哪敢把自己的疑惑说出口，机长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几岁，阅历和飞行经验却是实打实地刻在肩章四道杠上，是自己的前辈，他才飞不久，一定要好谨言慎行。 项昀淡定地开口：“练英语，国航2825。” “噗。”副驾驶没忍住笑出声，眼珠子一转，赶紧捂住了嘴，以防自己继续笑。 身边的目光幽幽地扫过来时，副驾驶立马收敛了表情，转移了话题，“哥，我们准备做降落检查吧！” “等一下。”项昀有预感，在徐姐的频道里贫这一回，徐姐肯定得嘴他。 不嘴他的话，就不是徐姐了。 果然，徐颂宁的声音很快在频道里响起，清冷又好听。 “国航2825，下次直接来找我练英语，频道里不要贫。” “Roger，国航2825。”（收到） “国航2826，减小到最小进近速度，左转航线030，可以ILS进近，跑道36R，建立航道报。” 项昀复诵完毕，飞机成功截获ILS信号后，他继续通报情况，“建立了，国航2825。” “雷达服务终止，联系塔台118.8，再见。” “118.8，再见上海进近，国航2825。” 徐颂宁心情不错，这都快半个月，项昀终于又落在她的扇区了，听到他的声音，舒缓了她紧张的心情，英语水平也和她想象的一样好，昀哥念英语真的很性感啊。 好听，爱听，要多听。 项昀哪里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只是今天落到她的扇区时，就想起了她上次和自己吐槽被各种口音的英语对话折磨的事，开口就自动说了英语，他也说不清自己什么想法，就伸出了逗猫棒。 没想到徐姐也很配合，她用英文指挥，发音很标准，丝毫不影响指挥进度。就是听起来有些冷，难怪上次那个听错高度的机长说，徐颂宁在用英文骂他，哪怕真没骂他一个单词。 副驾驶拿出单子，心里很紧张，握着检查单的手指掐得很紧，但声音洪亮，“准备降落检查单！” 降落检查需要机长和副驾驶配合，共同完成降落的各项检查，确保每一项都没有出错，最高程度保证航班的安全。 项昀配合他，“确定。” “襟翼设定。” 项昀扳动襟翼手柄，逐步增加至着陆档位，“襟翼15°。” 副驾驶紧盯着监控指示器，直到襟翼被放到了合适的角度，“15°，绿灯。” 副驾驶继续念：“起落架。” 项昀拨动开关，“起落架放下。” “三盏绿灯，液压压力3000psi。舱门指示正常。”副驾驶紧盯着面板，报下一个项目，“着陆灯。” “开。” “确认跑道灯已亮。自动驾驶状态。” “APP预位，CMD接通，手放操纵杆。” “高度表基准。” “QNH1009，修正海压设定。” “1009百帕，确认。” “检查单完成，当前高度1000英尺，速度140节，下滑道正常。” “目视跑道，跑道36R。” 轰鸣的钢铁巨兽刺破大风，稳稳地切入跑道，随着高度不断下降，来到决断高度阶段，项昀断开自动驾驶，飞机准备接地。 副驾驶不由地做了个咽口水的动作，“接地！” “反推开，扰流板升起，刹车生效。”项昀的动作行云流水，这一套接地处理几乎成了肌肉反应。 飞机在轰鸣声中平稳落地，副驾驶大大地舒了一口气，不管飞多少次，他一如既往地紧张，怕自己哪个检查单项目没做好，影响到飞行安全，每次都十分谨慎，一颗心吊在嗓子眼。 项昀下机后，难得安慰他，“别紧张，今天你做得很好。” 副驾驶感激地看着他，握紧了拳头，发誓下一次一定要更好，又有些羡慕项昀的四道杠，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成为机长啊？ 第96章 一饱眼福 “项昀！这儿呢。” 有人站在航站出口朝项昀挥手，正是多日不见的顾行。 他同样穿着一身机长服，身边站着一位个子高、肩宽腿长的外国男人。 项昀拖着飞行箱走过去，打量了顾行身边的人一眼，“他是？” 那人的长相结合了白人与黄种人的优势，健康的小麦色肌肤，面部轮廓立体，深眼窝，长睫毛，鼻梁高挺，深棕色的小卷发喷上发胶定型，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韵味。 他率先伸出手，开口是纯正的中文，不带一点口音，“项机长你好，我叫罗嚣。” 项昀有些意外，和他握手，“你好，我是项昀，你中文说得很好。” “一岁就开始学，学了快三十二年了。”罗嚣笑道。 项昀不确定外国人是不是都保养得不错，至少罗嚣根本看不出来实际年龄，罗嚣只比顾行小几个月。 “他是华裔，母亲是中国人，他哥中文更6，改天带你认识啊。上次解决徐小姐的事，多亏了他，好在我跟他哥认识。”顾行搭上罗嚣的肩膀，由于两人的身高差，罗嚣被他带着往下沉了沉肩膀。 “谢谢你。”项昀道谢，“请你们喝咖啡。” “不客气，我哥说过，顾哥的忙，要帮。”罗嚣没有站直身体，就这样让顾行搭着肩膀。 还是项昀看不过去了，把顾行的手一把打开，“你都没人家高，搭肩膀不嫌累啊？” “不嫌累啊，再说了，也没高多少吧？”顾行自欺欺人的比了比身高，罗嚣含笑不语。 两人身高明显差了一截，顾行用手指挠着下巴，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肯定是他头发抓太高了，显高。” 罗嚣赞同，“卷发确实显高，其实我也才185。” 178的顾行不想说话，项昀比他高了两厘米，这下来了个比他高七厘米的，他想要不自己也去烫个卷毛，看看会不会垫高一点。 顾行赶紧转移话题，“哎！项昀，喝咖啡可不够啊，人家特地坐我的飞机从卡塔尔飞过来的，我还约了徐颂宁呢，上次就说让他们认识一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以后罗嚣要是落上海，也好让徐姐给个照应嘛。” “她很厉害，我听说，那位造谣的机长给她道歉了。”罗嚣说道。 顾行狠狠点头，“是啊，咱们徐姐不仅指挥飞机厉害，对付这种渣男也有一套，我看那宋清岸啊，得被她吓得不敢睡觉了哈哈。”顾行哈哈大笑。 罗嚣礼貌微笑，“这也是他活该。” 顾行附和点头，想起了正事，“哎呀，别站这儿说了，饭店我都定好了，也不知道她下班了没有，项昀，你问问。” “应该快了，刚才我落在她的扇区，我去门口蹲她，你们先去，定位发我。”项昀把自己的车钥匙扔给顾行。 “行，到时候直接带人进来吧。”顾行带着人先行离开。 项昀拉着飞行箱走到门口时，正好遇上了一个年轻的男管制员进门。 那男管制员好像认识他，看他的时候多看了一眼，眼神略微古怪。 项昀不觉得自己有多高的辨识度，认识徐颂宁已经算他在管制员的社交范围里游过一圈了，其他人他真不认识，也不记得声音。 “你，找徐姐吧？”那人倒是先开口了。 项昀打量着他，“是，你认识我？” 男管制员摸了摸脑袋，胡乱点了点头，“她好像下班了，你等会。” 徐颂宁交接好班次，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王姐的徒弟和她打了个照面，本以为他会避开自己，没想到小伙子先开口了，“徐姐，外面有人等你。” 他的态度比之前好很多，连王姐对他的评价都高不少，说他比之前认真多了，也不知道是怎么突然开窍了。 “好，谢谢你。”徐颂宁笑道，既然对方不扭捏了，不再看见她就动不动红脸了，也愿意把心思放到工作上，她自然也乐意以正常同事的相处方式对他。 还未走到门口，她突然想起来，欸？王姐徒弟怎么知道门口的人是等自己的？ 难道是…… 她疾步走到门口，探出脑袋一看，门口站着的帅气背影，可不就是项昀。 徐颂宁惊喜地喊了一声，“昀哥！” 项昀闻声回头，收起了手机，“下班了，徐颂宁。怎么没回我消息？” “啊？”徐颂宁低头去看手机，按亮屏幕才发现有几条来自项昀的消息，她笑了笑，“刚下班呢，还没来得及看手机，你等了多久了？” “没多久，走吧，去聚餐，我来接你。”项昀看了一眼腕表。 徐颂宁跟着他往外走，“聚餐？还有谁？” “顾行，还有卡航的机长－罗嚣，他之前不是说要介绍你们认识吗？把人从卡塔尔拐来了。”项昀回答。 徐颂宁听到他的话，瞪大了眼睛，“什么？把人从卡塔尔拐来了？！” “嗯。” “卡航的机长啊，帅不帅？” 项昀脚步一顿，扭头看她，徐颂宁大大方方让他看，“怎么啦？看帅哥犯法啊？” “待会自己看吧。”项昀不冷不热地说。 徐颂宁心里暗爽，哎呀，项机长这表情是吃醋了么？怎么一张帅脸看上去这么冷淡呢？ 两人走到车库，项昀不开口，也没有找车，大有一副你不开口我也不说话的架势。 “昀哥，你的车呢？你没开车来呀？”徐颂宁故意问。 “顾行开走了。” “哦～那就只能开我的车去了，你换不了衣服了呀。”徐颂宁笑道，心里打着小算盘。 别说，项昀穿着一身机长服可真好看，本来就比例完美的身材，穿上一身机长制服，让人内心蠢蠢欲动。 徐颂宁可太爱看他穿制服了，自从上次项昀给她发自己穿着机长服堵在路上的照片，她就暗搓搓地想亲眼看他穿制服的样子。 可惜每次项昀结束航班，在车上就会先把制服换下来，哪怕是门口遇到，也都是一身常服。哪怕是穿制服遇到的那几回，也很快就把衣服换了。 这次，终于可以一饱眼福了。 “好吧，那徐姐给你当司机。”徐颂宁转了转钥匙串，笑得明媚开朗。 第97章 吻手礼 顾行发了位置过来，离机场不算太远，项昀把自己的手机当导航，卡在手机支架上，方便徐颂宁看路线。 “昀哥，什么时候跟我去看三花？你这个哥该不会不记得三花了吧？”徐颂宁斜眼看他。 项昀支着胳膊撑在车窗上，没有手机玩，他就看着窗外发呆，直到徐颂宁说话，才唤回了他的思绪。 “没忘，这段时间太忙了，飞了几个大夜，有点累。待会对一下时间吧，它还适应吗？” 徐颂宁一听夜班就牙酸，她也是要上夜班的人，每次夜班都累得跟上了两天班似的，项昀飞航班还要在外面过夜，才能返回上海，难怪这么久都没有看到他。 “挺适应的，刚送走的那天，可粘我了，现在和它新妈的两只猫玩得可好了，乐不思蜀。你这么久不去看它，没准都要把你忘了呢。”徐颂宁笑道。 “多喂点零食，应该就能想起来了。” “哇，你这个哥哥太宠溺了，零食得少吃点，不然都不愿意吃饭了。” 两人一路上慢慢聊，话不多，想到什么就聊两句，车子里安静下来也不让人觉得尴尬。 这大概就是两个人相处最舒服的状态。 项昀靠着椅背，眯上了眼，没有真睡着，闭目养神。 车子停在一家院子门口，老板的儿子招呼她停到停车位上。 这院子装修弄得跟农家乐似的，门口还摆了两桌，坐满了人，看到穿着一身制服的项昀，好几个人都忍不住回头多看了几眼。 老板儿子是个二十岁的糙汉子，是这家店的小老板。 他浑身黝黑，满脸朴素，“老板们，有预约吗？今天要是没预约，可能是吃不上。” “哇，你们家生意这么火爆吗？连招牌都没有，顾行到底是在哪里找到的这家店？”徐颂宁惊讶。 这店倒是其貌不扬，从外面看，和普通农家乐没什么区别。 小老板大笑，拍了拍脑袋，憨厚道：“原来是顾老板的朋友啊！他定了包厢，我带你们过去吧。” 他一边走，一边给两人介绍，“我们这儿只接受预定的客人，新客一般都找不到我们这儿，生意就是靠熟客介绍。老板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这儿就是个农家乐，什么鸡鸭鹅牛羊猪，虾蟹花甲蚌壳，有机小蔬菜，都是我们家自己的养殖基地弄的，可健康了。” “那我们可得好好尝尝了。”徐颂宁客套道。 她偏头朝项昀挑眉，低声说：“顾行可真行啊，这地儿都能给他找到。” “他主意多，没有他做不到，只有他想不到。”项昀回答。 小老板把两人引到一间包厢门口，包厢门是棕色木板门，不知道是故意做旧还是这家农家乐有年头了，木板有点显脏。 一直走在徐颂宁身后的项昀，快走一步，先帮她推开了门。 门一打开，正对着门口坐着的罗嚣抬起头来，和门外两人打了个照面。 罗嚣温柔一笑，抬起手朝两人打了个招呼，随后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压迫感十足，但他的表情却是温和的，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徐颂宁夸张地哇了一声，“好高啊，罗机长。” “叫我罗嚣就行，徐小姐，幸会。”罗嚣绅士地伸出手。 徐颂宁偷瞥了一眼项昀，余光里看到顾行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她把手伸出去，想和他握手。 罗嚣的手贴到她的手心，轻轻将她的手背翻转，优雅地抬高，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项昀没落座，一直站在徐颂宁身侧，看到这一幕，他的呼吸一滞，眼瞳瞬间收缩。 罗嚣放开了她的手，“吻手礼，希望我没有太冒昧。” “不会，我的荣幸。”徐颂宁笑道。 “快坐吧，我点了一些吃的，你们看看还有没有想吃的，再点点，给你们一次坑我的机会啊。”顾行拉着兄弟坐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行按着人坐下后，轻声说：“喂，表情那么可怕干嘛？不就是亲了一下手背吗？外国人的礼仪而已，他们对女士都很绅士的。” “绅士吗？”项昀面无表情地说。 “噗哈哈哈哈。”顾行突然笑起来，项昀用看傻子的表情看他，而他毫不介意，反而笑得更大声了。 项昀真是太可爱了，怎么能一本正经地说人家不绅士呢？这多正常呀。 他们一起飞国际线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别人的机组下班车时，机长在门口等候所有女性机组人员下车，伸出一只胳膊充当扶手。 外国人的贴面吻和吻手礼都是寻常可见的礼仪，那罗嚣要是来个贴面吻…… 徐颂宁把项昀的反应收在眼底，心情愉悦，逗项昀也是她的日常任务之一。 她坐在位置上，手指在手背上轻轻点了点。 刚才罗嚣并没有亲到她的手背，用自己的拇指垫了一下，他亲的是他自己的拇指。 只是从外人的角度来看，罗嚣亲的是她的手背。 徐颂宁：“罗机长，你的中文很好啊。” 罗嚣：“嗯，家里有中文学习环境。” 徐颂宁：“这次来中国是专程来吃饭的吗？听说是顾行把你拐来的。” “哎哎哎！这是谣言啊！”顾行大惊，赶紧摆摆手，指着罗嚣解释：“他有事才来的，可跟我没关系啊，我只是顺路捎他一段，人自己买的头等舱。” “是有什么事呀？”徐颂宁撑着下巴看罗嚣。 罗嚣喝了一口茶，眼里流露出一些伤感之色，“来看我哥。” 气氛凝重起来，徐颂宁意识到自己问错话了，好像戳到他的痛处了，听顾行说，他哥没飞了，看来是因为某些事彻底退出了飞行队伍。 飞行员论工资、论发展都有光明前途。 一个壮年飞行员退出了飞行队伍，很可能是他的身体或者心理出现了不能再胜任工作的严重问题。 无论是哪种情况，对他的打击都是致命的，何况，他还有一个飞行员弟弟，每次看到弟弟去飞航班，哥哥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徐颂宁赶紧转移话题，“啊，那你可要多吃点，中国的八大菜系都尝尝，回卡塔尔可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中国菜了。” “徐小姐，你在安慰我吗？”罗嚣歪头看她。 第98章 你忒坏 徐颂宁心想，该不会问出事了吧？ 眼睛转了一圈，项昀喝茶，低头玩手机。 本来顾行才应该是活络饭桌气氛的人，听到她这个问题，也有些沉默，现在变成她和罗嚣的单独对话。 “哈哈哈，当然了，关心同事嘛。”徐颂宁干笑，本来只是想找个话题，好心办坏事了，正好提到别人的痛处了。 罗嚣笑着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你问这个也没事的。我哥只是在中国休养，他已经有自己的规划了，哪怕不能飞，他也不会被现实击垮。” “是啊，你哥他那人乐观着呢，你们也别太担心他。既然他在中国，我会经常去看他。”顾行拍了拍罗嚣的肩膀。 徐颂宁这才放松下来，“是啊，通往罗马的路从来不止一条，人只要振作起来，走其他的路，也能完成自己的目标。” “嗯，谢谢你们的安慰。”罗嚣说道。 “打扰一下，菜好了！” 老板儿子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端着一个长方形木盘大步走进来。 鸡肉的香味充斥在包厢里，勾着人肚里的馋虫。 徐颂宁和项昀来得晚，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 小老板端菜进来，站在两人中间位置摆菜，“家养的鸡熬的鸡汤，肉可嫩着呢。你们先吃，其他菜马上就来。” 项昀看着鸡汤被放到桌上，汤面摇摇晃晃，看着惊险，没有洒一滴出来。但要是被淋到一滴，皮肤肯定会被烫到发红。 “换个位置。”项昀起身，面向了徐颂宁，指向很清晰。 “嗯？”徐颂宁不解地看他，怎么了这是？ “菜从你这儿过。”项昀解释。 “要不徐小姐坐过来一个位置？谁坐那儿都有些危险。”罗嚣提议。 罗嚣旁边正好还有一个空位，徐颂宁要是坐过去，那和项昀的距离就拉开了两个身位，反而是和罗嚣贴着坐。 他的提议听起来无懈可击，如果项昀再坚持要换位置，或者徐颂宁不同意换位置，就显得两人有点刻意了，坐到他身边的确是个最好的选择。 顾行见几人僵住了，连忙开口，“那个位置不好！徐小姐穿的白色衣服，待会蹭脏了。这样，罗嚣，你坐过去点，你们把位置都移过来就好了。” “可是……”罗嚣还想说什么，顾行已经搬着自己的椅子过来了，笑眯眯地看着他，“好啦，挤一挤。” 罗嚣于是撤开一个椅子，自己挪过去，顾行紧挨着他坐下。 这椅子本来就有些大，四个人靠着圆桌坐倒是不挤，就是看起来有些别扭，给人家的桌子包了个半圆。 项昀搬好两人的椅子，自己坐到顾行的旁边，眼神示意让徐颂宁坐到自己身边。 “谢谢昀哥。”徐颂宁眨了眨眼。 昀哥，罗机长，顾机长，这还是有点区别吧。 项昀莫名的心情好了一些。 这下，顾行的话匣子打开了，成了几人的话题润滑剂，主要是他和罗嚣、徐颂宁在说话，项昀偶尔被提到，也回复几句。 项昀拿起汤勺，舀了一碗鸡肉满满的鸡汤，盖上一只鸡腿，在顾行有意无意看过来的热烈视线里，放到了徐颂宁的面前。 “昀哥，我也要吃鸡肉喝鸡汤，帮我帮我。”顾行呲着大牙笑，把自己的碗往前一伸。 项昀无视他的请求，“你手短吗？” 顾行：“？” “手不短的话，应该盛得到鸡汤。”项昀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他们三个机长在，谁都没有点酒。 据说这茶也是老板自家种的，的确要比外面的茶香一些。 项、徐、顾三人都离鸡汤挺近，反而是罗嚣比较远。 罗嚣闻言，站起身来盛汤，“顾哥，我帮你。” “哎呀，看到没有，这就是绅士！项昀，你不行啊，你还得练十年才能练成这样，不对，你小子应该成不了绅士，你忒坏。”顾行摇着手指，一脸谴责的表情。 罗嚣给自己和顾行都盛上汤，看到项昀面前的空碗，他做了个伸手的动作，项昀盖住碗，摇了摇头。 “罗机长，你坐着休息吧，昀哥他不喜欢饭前喝汤。至于顾机长呢，他就是爱折腾，你不给他盛，他待会屁颠屁颠就自己盛了。”徐颂宁道。 顾行哎了一声，“徐小姐，你这胳膊肘拐得很明显啊，还记得是谁帮你搭上罗嚣这条线的吗？” “还有，怎么项昀就是昀哥啊？论年龄，我们不都是你哥吗？” 徐颂宁低头啃鸡腿，当做没听见。 “行了，吃你的，废话那么多。”项昀不客气地说，他伸筷子往锅里一夹，正好夹到了鸡脑袋。 他放到了顾行的碗里，“多吃点，补补。” “胳膊肘往外拐的不止一个人啊。”顾行叹气。 罗嚣笑了笑，沉默不语地喝汤，他不喜欢吃鸡肉，只给自己盛了半碗汤。 小老板又一次进来送菜时，被他们的半包围式围坐给惊到了，“老板们，这么坐不挤得慌吗？” “不挤不挤，我们就喜欢这么说话，听得多清楚啊。”顾行挑起眉头，一脸得意，对自己的安排满意得不行。 小老板不懂他们的趣味，见女士坐在最外面，也没说什么了，几个男人爱挤就挤着吧，他什么场面没见过啊，淡定地把菜放下。 “清炒空心菜，五香猪蹄，香辣大虾，羊肉大串，香菜炒牛肉。菜都上齐了，各位老板有什么需要再叫我。” 小老板脚下生烟地溜了。 顾行和罗嚣聊起国际线的飞行城市，又聊到了工资待遇，卡航不愧是豪航，听得徐颂宁一个管制员都分外羡慕。 项昀带着手套，默默地在一旁剥虾。他剥虾的动作很快，手指翻飞，虾肉就完整地剥下来，放到了面前的碟子里。 趁其他两人聊天不注意，项昀把盘子往徐颂宁的位置推了推。 “这虾，给我吃的呀？”徐颂宁故意问。 “别让顾行看到了，他跟你抢。”项昀低声道。 徐颂宁悄悄夹走一半的虾，把鸡汤里最后一个大鸡腿舀出来，塞到了项昀的碗里。 “欸，有人好像在做小动作。”顾行眼尖得不行，立马就把两人私下“暗通曲款”之事掌握在余光里。 又是剥虾，又是加鸡腿。 他是真不明白啊，之前问项昀747飞机模型的事，项昀也没明确回答他，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呢？ 第99章 帅哥作陪，一点不困 “你看错了。”项昀脱下手套，擦干净手上蹭到的油。 顾行啧啧了两声，瞥到那半盘子虾，“哎哟，我也想吃虾，可惜没人帮忙剥。” “是吗？想吃自己动手。”项昀把装手套的盒子推过去。 他们点了两盘虾，摆在桌子两边，各不耽误。 “男人果然无情啊。”顾行摇头，扯了两个手套给罗嚣，“来吧，咱们只能自己动手了。” 罗嚣看着项昀，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徐颂宁吃得开心，她夹不到的菜，有项昀帮她，一顿饭吃下来，只需要喊昀哥就能解决百分之八十的问题。 她吃得差不多了，那双手套剥虾当零食吃，顺便往昀哥碗里塞几个剥好的完整的虾。 顾行和罗嚣聊着工作上的事，偶尔还夹带了顾行的秀恩爱私事。 徐颂宁在旁边听得可起劲了，对于顾行的私事她没有探索的想法，但对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对象很感兴趣。 听说顾行说，她的业余兴趣是开赛车，那可太酷了！ 机队里也有女机长，每次徐颂宁在机场看到女机长，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女机长又飒又漂亮，气质绝尘，飞行技术顶尖，拖着飞行箱从机场走过去，就是最亮眼的存在。 顾行和罗嚣聊着聊着，话题往熟悉的人身上引，不可避免地聊到了罗嚣他哥。顾行作为他的朋友，现在也很少能联系到他。 “罗正的伤势恢复得怎么样？给他发消息，他没回我。”顾行问，他和罗嚣算不上太熟，真正熟悉的其实是罗嚣他哥——罗正。 罗嚣神色黯然，手指揉了揉眉心，“其实哥自从回了中国之后，哥和我的联系也比较少，妈妈回来照顾他，经常是妈妈和我说他的情况。” “不能飞对他的打击很大，你又是他亲弟弟，他要是留在卡塔尔，看到你穿一身制服去执飞，心情肯定不好。回中国也好啊，中国医疗技术发达，他的腿也肯定能恢复好，咱们又不是只有飞行一条路，我还想着退役之后去北京开个烤鸭店呢。”顾行故作轻松地说。 这件事是逃不过去的话题，罗嚣心里也埋了很多事，其实和他们说起来，他反而轻松了一些。 有些话必须倒出去，才不会把自己压倒。 徐颂宁听得迷迷糊糊，罗嚣他哥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和罗嚣更不熟，没办法把握这件事能不能问，问出口会不会冒犯了他。于是，徐颂宁用挨着项昀那一侧的腿，推了推项昀。 项昀的膝盖和大腿处传来温热的触感，他用疑问的表情看徐颂宁。 “你认识吗？罗嚣他哥。”徐颂宁小声问。 项昀摇摇头，刚想问她怎么对罗嚣的事这么感兴趣，就看到她拼命地朝自己眨眼，手指偷偷指了指顾行。 很想当做没看到，但是徐颂宁的视线实在炽热。 “我认识一个有名的骨科大夫，是骨折吗？需要的话，我可以搭线。”项昀开口。 罗嚣颇为意外，没想到项昀会参与他们的谈话，他也不避讳说这些事，“谢谢你的好意。我哥不是单纯的骨折，是在国外遭遇了车祸。对方酒驾加超速行驶，突然打了方向盘，和我哥正面撞上了，他的腿……情况比较复杂，妈妈给他找了最好的医疗团队，也做好康复计划。” “好可惜啊。”徐颂宁说出了在场三个人都不敢说的话，其余三人都是机长，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更加深刻。 一位正值壮年的机长，在别人全责造成的车祸里，失去了腿部行动力，就算康复也没办法恢复成最初的样子，没有可能再驾驶飞机。 也许他还能开车，但开车的时候，也会想起当年的阴影。 一场车祸，毁掉的几乎是他骄傲的前半生，带来命途迷茫的下半生。 “要相信现代医疗技术，恢复走路肯定没问题。你明天见到他，帮我问好，兄弟可一直等着他振作起来。”顾行认真说道。 罗嚣来之前特地刮过胡子，但下巴还是挂着一茬新冒头的青色胡子，加上他深陷的眼窝，整个人其实是有些忧郁。 只是他一直表现得坚强，没让人发觉，提到他哥这件事，他才放下了伪装，憔悴从骨子里透了出来。 “是呀，不干这一行了，也还有三百五十九行能干。”徐颂宁点头。 罗嚣一脸惊讶，显然以他在外国长大的中文储备，并不足以他理解这句看起来不太正确的俗语。 “这是啥意思？”顾行也没有顺利理解到她的意思。 只有项昀，替她解释，“中国有一句古话，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三百六十行是泛指各行各业，她的意思是，让你哥不要局限于自己的专业，做别的事他也一样能做好。” “不得不说，这个梗真的很冷！”顾行抖了抖身子，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罗嚣似有所悟，“原来是这样，这句话我学到了，很有意思。” 徐颂宁朝项昀竖起大拇指，知她者，居然只有项昀一个人！还有，这话真的很冷吗？ 几人吃完饭，顾行让小老板直接从自己会员余额里扣，没有给其他人付钱的机会。 罗嚣合上钱包，“下次我请。” “肯定让你请，希望下次见到你，能给我们带来罗正的好消息，祝他早日康复。”顾行单手搂了搂罗嚣，随即放开。 “饭也吃完了，去唱歌吧，转场子！”顾行举手宣布。 “困吗？”项昀低头问徐颂宁。 天色已黑，外面吹着凉凉的风。 徐颂宁眨眨眼，“不困呀，帅哥作陪，怎么会困？” 这里有三个男人，一个有对象，一个单身，一个不知道感情状况，论姿色都是上乘，她故意没指明是谁，给人留下遐想的空间。 “走吧。”项昀去开徐颂宁的车，没给顾行发挥的机会。 徐颂宁朝两人挥挥手，“两位机长，我知道一个不错的KTV，跟上我们的车就行。” “怎么我们就是机长啊？那个就是昀哥，这不太对吧。”顾行身高体长，手肘往保时捷上一撑，满是调侃。 徐颂宁眨眨眼，神秘一笑。 第100章 机长，有女朋友吗 “你们聊什么？”项昀打着方向盘，一把开出了停车位。 车子里隔音效果好，他只看到徐颂宁和顾行说了什么，却没有听清楚内容。 “哦，我说我知道一家音质不错的KTV，让他们跟上呢。”徐颂宁拿出手机输入位置导航。 她看了一眼后视镜，黑玉色的保时捷果然跟在他们后面。 项昀的手机响起来电，他开车不方便，便喊徐颂宁，“帮我接个电话。” 手机在他的外套口袋里，徐颂宁伸手去拿，衣服贴身，手指不可避免地会碰到了他紧实的腰，“我可不是故意的哦。” 项昀没说话。 打电话的人是顾行。 她划开通话，点了免提，“喂，顾机长，昀哥在开车呢，有事吗？” “找他没事，找你呢。”顾行大喇喇地说。 项昀的眼神分了一秒过来，他对电话那头说：“你能有什么正事？” 顾行不服气，“我怎么就没正事了？就我们四个多没意思啊，再叫点人过来呗，我这边叫几个朋友，不介意吧？如果徐小姐有朋友要过来，也可以叫上，人多才热闹啊。” “不介意，叫吧。”徐颂宁回道。 顾行那边也不废话了，挂完电话就去邀人了。 徐颂宁很久没见周荞了，这段时间她忙，周荞也忙，两个人忙得微信上都来不得聊几句，正好问问她忙完了没有，既然是去唱歌，那肯定不能少了麦霸。 她在三人群里艾特了全体，“姐妹们，唱K，有帅哥，来不来？” 路小萌回得最快，发了个熊猫发火的表情。 “徐姐，我要上班呜呜呜呜！” “谁家火车开了？”徐颂宁逗她。 路小萌在群里发了好几个表情包刷屏，直到徐颂宁答应下次带她去看三只猫才消停。 周荞一直没有回消息。 直到他们到了KTV，徐颂宁给周荞留言KTV位置，让她有空来玩。 顾行的号召力不是吹牛的，不到半个小时，来了好几个朋友，其中还有一个女机长，被隆重介绍给大家。 徐颂宁原本坐在项昀身边，听到有女机长来，就凑到她身边去了，女机长没有一点儿架子，几个女人凑到一块，聊天南地北，不亦乐乎。 “别光顾着吃喝，记得点歌啊！”顾行指着屏幕上的《伤不起》笑得开怀，“这是谁点的啊？快唱快唱。” 唱完几首非主流歌曲，轮到一首英语歌，顾行招呼着他们把话筒递给罗嚣。 罗嚣和他们都不太熟，但他性格好，没有隔阂感，和谁都能聊几句。 一开始大家看到包厢里一个标志外国人长相的男人，还有些惊奇，想用英语和他交流，结果发现人的中文发音比自己还标准，很快就玩到一块儿去了。 罗嚣唱深情的英文歌很好听，包厢里好几个女孩儿都对他感兴趣，又不敢上去主动问他，只好暗搓搓地问徐颂宁，罗嚣有没有女朋友。 徐颂宁摇头，“我可真不知道啊，你们去问嘛，我也好奇呢。” “不敢去，他看着好高啊，得有一米八五？再高可就要被限制了，看仪表都不方便。” “他多大了？看起来好像和项机长差不多大。” “好帅啊，谁去问？” “谁输了谁去问！” 几人要划拳，徐颂宁原本在一旁看热闹，但她们非要徐颂宁也加入这个游戏。 五分之一的概率，徐颂宁自认为运气不会这么差。结果一顿下来，她输了，她居然输了。 “徐姐，这是命运使然啊，快点，帮我们去问问嘛！” “别扭捏，加油啊颂宁！我们相信你的美貌！” 徐颂宁被众人推了出去，她倒是不扭捏，毕竟和罗嚣打过交道，对方也不是不好相处的人，只是帮忙问个问题而已。 简简单单。 她走过去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只完整的橙子，在手里揉捏，太硬了不好剥开。 罗嚣刚好唱完一首歌，话筒握在手中，轻放在膝盖上。 KTV里的灯光闪烁，时暗时亮，扎着人的眼睛。 徐颂宁在罗嚣身边的空地坐下，视线鬼祟地扫了一眼项昀的方向，看到对方正在低头玩手机。 也不知道是她这一眼的注视实质化了，还是项昀有所感应，他正好抬眼，和徐颂宁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徐颂宁心想，这么巧吗？算了，赶紧问吧，问完回去交差。 “徐小姐，有什么事吗？”罗嚣问她。 KTV很吵，徐颂宁单手拢住嘴唇，凑近他的耳边，要说什么。 罗嚣见她要说话，于是倾身靠过去了一些，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罗机长，你有女朋友吗？”徐颂宁问，眼底一片坦然。 罗嚣看得出来，她来问这个问题并不是她的本意，他们吃饭的时候，明明有很多机会能问。 罗嚣的眼睛很深邃，看向她时，眼里噙着笑意，“你帮别人问的吗？” “你怎么知道？怎么不是我自己要问呢？”徐颂宁剥开橙子，吃了一口。 罗嚣低头笑了笑，看了不远处的男人一眼，“我没有女朋友，暂时也没有想法。” 好吧，这可就是把路都堵死了，一条独木桥都不给。 “Roger。”(收到） 徐颂宁比了个手势，回到了女生人群里，在她们关切的注视下，缓缓说：“罗机长倒是没有女朋友，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他不打算找女朋友。”徐颂宁摊手。 “太可惜了，算啦，卡塔尔太远了，我不去了。” “你不去了，那我也不去了。” 徐颂宁哈哈笑起来，几人又聊起了八卦，说到八卦，有人想起了和徐颂宁有关的一个事。 “欸，颂宁，你知道吗？之前造谣你的那个宋机长跳槽了。” 徐颂宁耳朵竖起，凑近了一些，“什么？跳槽？” “说是跳槽只是说得好听，其实相当于被航司冷处理了，灰溜溜地找了下家。”那人说道。 “他又干什么好事了？”徐颂宁好奇。 那人抓了一把瓜子磕，“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就听说他带新人飞行，不好好教，下机后又和同一航班的教员起冲突了，据说是打起来了，被罚得很惨！” 徐颂宁咬了一口橙子果肉，心里痛快多了，“活该！” 喜欢机长请降落我心间请大家收藏：()机长请降落我心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1章 这个机长没意思 “欸，那个机长是谁？今天穿制服来的，也好帅啊。” “你不认识？项昀啊，颜值这么高的机长，你居然今天才见到吗？” “那他有对象吗？” “好像没有吧，颂宁，你知道吗？” 这转了一圈，话题又回到了项昀身上，被问的又是徐颂宁。 徐颂宁无辜地举起手，“不会又让我去问吧？” “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感觉你们应该很熟。”大家起哄。 “这个不用问了，他没有对象，但是……”徐颂宁拖长了尾音，引得其他人的目光都注视了过来。 “这个也不想谈？” “这个比较没意思，你看他又不唱歌又不玩的，多没意思呢。”徐颂宁笑眯眯说。 突然，头顶被轻轻敲了一下。 她抬头，就看到项昀曲起的手指。 “说谁没意思？” “说顾行呢。”徐颂宁果断祸水东引。 然而项昀早就站到了她身后，听了个大半，知道她在开玩笑，也不为难她，只把手机递了过来。 “有电话。” 徐颂宁看到屏幕上大大的乔乔二字，立马蹦起来，擦干净手指去包厢外接电话。 留下的几人纷纷发出暧昧的声音，难怪说他没意思呢，原来手机都交到他那里了，哪还能让别人惦记着？ 包厢门一关上，立马安静了下来，她接通电话，“喂，乔乔，你睡醒啦？” 电话那头传来周荞活力十足的声音，“什么睡醒了？老娘忙了一天了，哪有时间睡觉？你看看几点了？” “好忙啊周老板，那你要不要过来玩啊？放松一下，别一天到晚都紧绷着，要劳逸结合。” 徐颂宁一边说一边往厕所走，擦完手还是有些粘。 “我在过来的路上了，青春不能都奉献给工作啊，也得适当分点时间给帅哥。”周荞坐在的士上，打着哈欠。 “这么累啊？要不你休息一下？就别过来了。”徐颂宁关切道。 周荞立马回绝，“那不行，觉可以晚上睡，帅哥不看，下次可就看不着了。” “好呢，我跟你说，有个卡航的机长也来了，标准的外国帅哥长相，包你没见过这一款。” 徐颂宁用肩膀夹住耳机，洗干净手，她走出厕所时，在KTV的一间包厢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许久没见的人，光看他那结实的后背就认出来了。 真是流年不利！这冤家不是不在上海吗？怎么突然回来了？待会乔乔要是撞上他，不就是羊入虎口吗？ “真的吗？！这种尤物怎么才介绍给我？我马上就到！”周荞嗓门大，一嗓子嚎下去，吓得徐颂宁赶紧捂住了话筒。 “先不说了。”徐颂宁匆匆挂掉电话，疾步离开了此地。 她的背影消失后，背对着她的男人突然回过头，似是有些疑惑，明明那里刚才有人，声音还有点熟悉，他一转头就消失了，难道他幻听了？ “秦游，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经纪人扶着额头叹气。 秦游双手插兜，随意地点头，“你说。” 经纪人简直恨铁不成钢，“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一点小事就跑回上海，你知不知道，乐队其他人都要为你这个任性行为买单？演出剩一天就要开始了，你今晚回去来得及排练吗？你对得起其他人的辛苦付出吗？” “我说过，我有十足的把握能配合好他们，还要我怎么样？”秦游不耐烦地说。 “那要是出问题了呢？谁去负责？乐队的人都是你自己一个个找来的，你不觉得自己对待演出太儿戏了吗？”经纪人气得发抖。 很快，她想起了自己找秦游也并非只是为了指责他，上海有一个投资人，打算投他们乐队未来的发展，这次正好带秦游把人见一见。 于是，经纪人又温声劝他，“秦游，我没和他们说实话，我说你是来上海见投资人谈项目的，而现在的确有这么一个投资人，走吧，你和我一起去见见。” 秦游呵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又是陪酒的活动？我组乐队是为了完成我的梦想，而不是来陪酒的！就算没有这些狗屁投资人，我一样可以完成！” 经纪人冷眼看着他，打开自己的提包，把一堆报表拽出来，一股狠劲甩到他面前，“秦游！你以为乐队只靠演出赚的那些钱就能活吗？！你是不是太天真了？要不是……要不是我朋友前期出资，你以为你的梦想能支持多远？” “你的高傲撑得起你的梦想吗？是钱！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走，明天乐队就解散！老娘不奉陪了！就算老娘当年看走了眼，你这个乐队根本没有发展前途！”经纪人彻底发飙，把一堆报表扔到他身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游站在原地，漫天的白纸洋洋洒洒，轻飘飘又沉甸甸地落到他心上。 他蹲下身，把这些纸捡起来。 纸上记录着他们每次演出时的开支，出行机票、住宿酒店、练习室、搬运费用等，包括一些乐器的花销，他只扫一眼总计的数字，就觉得心惊。 经纪人从没在他面前提过这些花销，他也没问，自己的卡直接放在经纪人那里，要刷什么从他的账上走。 秦游算是乐队的老板之一，还有一个老板是经纪人的朋友，从未出过面，乐队的花销上，两个老板对半出。 一开始花销其实没那么大，秦游想搞乐队巡演，小规模的演唱会不需要多少钱。乐队知名度越来越高，场地需求、成员花销也越来越大。 盈利还要分给乐队成员，剩下的又要投入到乐队的日常开支里。经纪人说他这个乐队没有发展前景，也是肺腑之言。 很多投资者其实都看中了秦游那张脸的商业价值，但秦游不愿意，他和一头倔驴一样，不愿意的事，谁也撼动不了。 经纪人一个头两个人，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让他去喝个酒，给人唱个歌就能拿投资的事，秦少爷又不愿意了。 算了，不愿意就别干了，少了谁地球都不会爆炸。 明天大家就和梦想一起同归于尽吧！ 喜欢机长请降落我心间请大家收藏：()机长请降落我心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2章 眼前一亮又一亮 徐颂宁鬼鬼祟祟地观望了半天，没看到秦游过来，猜想他们应该不是在同一个方向的包厢。 她小声地发一条语音。 “乔乔，你到哪里了？我来接你。” 周荞的信息很快就回了过来，“楼下等电梯！” “叮！” 电梯门一开，走出来好几个人，周荞走在最后，一出来，徐颂宁就看到了她肩膀上挂着的固定器。 “乔乔，你这是怎么了？骨折了？”徐颂宁紧张问道，小心扶住她，本来还做贼似的，看到她受伤，立马担心起来。 周荞手一挥，丝毫不在意这一点伤，“没事！就是去盘酒的时候不小心从架子上摔下来了，手撑了一下地。医生说恢复得很好，很快就能拆了。” 徐颂宁堵着她，眼神幽怨，“你怎么都不跟我说这事？” “我谁也没告诉，又不是什么大事，养一养就好了。我那么多员工，还能让我饿死了？再不济我找个护工照顾我，有什么大不了的呀。”周荞心大得很，不然也不能打着固定器就来唱歌了。 “你还拿不拿我当朋友了？你觉得自己有道理吗？”徐颂宁生气，手指戳着她完好的那边肩膀，还不敢用力。 “我错啦错啦，下次肯定告诉你们好不好？我这不也是想着大家都忙，我能照顾得了自己，肯定就不麻烦你们了。要是我真动不了了，你以为你和路小萌能逃过去？都得来伺候周姐。”周荞抱着徐颂宁的胳膊摇晃，声音难得地软下来。 “好啦，徐姐别生气啦，快给我看看外国帅哥，看完了我就好多啦，宝宝。” 徐颂宁推了推她的脑袋，她又立马黏上来。 知道徐颂宁心软，可不能错失这认错的好时机。 果然，徐颂宁的脸色稍稍转好，扶着她往包厢走，“好啦，我不生气，只是这种事，以后一定要告诉我们。明天我来给你送鸡汤，多吃点补补。” “鸡汤，谁熬的？不会是你吧？”周荞可怜兮兮地看她。 徐颂宁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做的菜我妈都不吃，那肯定是我妈炖鸡汤了。” “太好了，又能蹭上阿姨的厨艺了，我得给阿姨发红包才行。”周荞幸福地往她肩膀上靠。 两人走到包厢前，周荞立马恢复了正经模样，拨了拨新做的头发，一款很飒的短发，拉得很直。 “发型没乱吧？” “没乱。” 徐颂宁帮她整理了一下后面，随即推开了门。 里面传出了一阵狼哭鬼嚎的声音，徐颂宁小声说：“这些机长平时不这样的。” “确实，在酒吧里，一个个装得人模人样的，结果唱歌这么彪悍。”周荞也小声评价。 眼睛一扫，把里面的人看了个大概，别说外国帅哥，连项机长都没看到。 “欸，周老板，怎么负伤了？”顾行注意到门口的人。 周荞不在意地抬了抬受伤的手，被徐颂宁一巴掌拍在背上，才不情不愿地把手放下了，“嗨，没啥事，骨折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可要注意着点啊。”顾行把音乐先暂停了，“来来来，大家，给你们介绍一下。周荞——“自由”酒吧的老板，就是机场附近那个很有名的酒吧。” “也是一个很好吃的酒吧。”女机长附和了一声，“没想到老板居然这么年轻！老板，醉虾什么时候回归？” “你是老顾客了啊，太有眼光了！厨子去年回老家了，今年我再把他招回来，夏天记得去吃，报我名字给你打折。”周荞开心说道。 女机长举起杯子，朝她点了点，笑得开怀，“那就谢谢老板了！” 其他人都纷纷和她打招呼，有去过她酒吧的，也有说要跟着去玩的，聊起来丝毫不费劲。 音乐又重新响起来，周荞低声问：“那个外国帅哥呢？看一圈没看到。” “好像出去了。”徐颂宁也看了一圈，连项昀都不见了。 顾行看她们在找什么，心里门清，给她们开了一瓶矿泉水，放到周荞面前，“周老板，别说我舍不得花钱啊，你这受伤了，喝点水算了。” “我天，顾机长，你太贴心了，我快渴冒烟了。”周荞喝了一口水，小声问：“顾机长啊，帅哥呢？” “这些不够帅啊？” “那怎么也得帅到你和项机长的程度才算吧。”周荞啧了一声。 顾行嘴角翘起，压都压不住，好心情地指了指外面，“俩帅哥一前一后去清净耳朵了，估计待会就来了。” 周荞一脸失望，“我可是特地来看帅哥的。” “没事，我叫他们回来，周老板要不先唱首歌？”顾行大笑。 “行，颂宁，帮我点歌。”周荞撞了撞身边的徐颂宁。 徐颂宁稳住她的身体，拿出手机扫码，“你小心点，别乱动。” 唱歌好，只要她不想去上厕所就行，免得冤家路窄，在厕所碰上了。 徐颂宁帮她点了好几首歌，唱够了的机长自觉帮她把歌顶了一手上去，把话筒递给她。 周荞手不方便，摇摇头不要话筒，径直走过去，坐到了立麦前面，笑眯眯地看着大家，“给大家带来一首粤语歌，希望你们喜欢。” 悠长的前奏响起，周荞跟着轻点着脚尖，踩着节拍，她张口就是正宗的粤语，跟着优美的旋律唱起情歌。 那首歌徐颂宁听过，是周荞的拿手曲子，她和秦游合唱过，只是后来她就再也不唱了。 不知道怎么开窍了，居然又唱了起来。 粤语独有的音韵，听起来极美，配上她舒缓的嗓音，对耳朵来说简直是一种享受。 受够了魔音折磨的人都安静下来听她唱歌，女生跟着她的节奏一起打节拍，身体像麦浪，随着音乐的风左右摇摆。 周荞手上挂着固定器，眼里都是发光的亮彩，这点伤痛一点也不影响她蓬勃生长的生机，她本来这样昂扬的女人。 包厢门推开，项昀迎着旋转的灯光走进来，昏暗的环境下，他一身黑色机长服，显得人挺拔修长，灯光旋转打在他棱角分明的半张脸上，帅得人心猛地一跳。 周荞歌也不唱了，哇了一声，“项机长，今天真帅啊！” 项昀和她打了个招呼，他前脚进包厢，罗嚣后脚跟着进来了，周荞眼前真是一亮又一亮啊！ 第103章 单独给我唱一遍呗？ 周荞坐直了身体，一只脚踩在地上，清了清嗓子，“介意我再唱一首吗？” “不介意！给我们洗洗耳朵。” “卧槽哈哈哈，一点面子也不给我们啊。” “唱！负伤的周老板优先。” 周荞把一首经典的英文歌顶上来，那是一首节奏很足的嗨歌，光是前奏，就让人忍不住蹦起来，全场的气氛都被她带动了。 “会唱的朋友一起唱！颂宁，你必须接第二段噢。”周荞指着人群里的徐颂宁，俏皮地眨眼。 话筒立马传了过来，徐颂宁大大方方接过来，“那待会话筒递给谁，谁就要唱！” “不会唱的就喝酒啊！要作弊的人赶紧查手机。”顾行大喊。 这首歌并不算冷门，间奏结束，周荞开唱，和她唱粤语歌时的状态完全不同，那滚烫的鼓点敲在她高昂的歌声里，激起了浑身鸡皮疙瘩。 只需一个眼神，徐颂宁自然地接过了第二段。 项昀还没听过徐颂宁唱歌，人说中文和英文，声音也会有区别，在频道里，他听到徐颂宁说英语，声音凛冽又冷清。 她轻启红唇，节奏热烈的英文歌配合她的清冷的嗓音，又是另一种风格，让人耳朵酥软。 项昀有一瞬的发呆，话筒就塞到了他手里。 他抬眸看到徐颂宁狡黠的笑容，她轻声说：“练英语么？项机长。” 没有任何犹豫，项昀接住了她唱歌的尾巴，接着节奏继续唱。 项昀的声音低沉，唱歌的时候比平时说话要低一个度，更加磁性性感，惹得全场欢呼，徐颂宁跟着起哄。 “英语练得怎么样？”项昀问她。 徐颂宁眼睛明亮，笑得灿烂，“练得可太好了，单独给我唱一遍呗？昀哥。” 项昀轻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下一个！” “下一个！” 项昀把话筒递出去，立马有人接过，唱了最好唱的那一段，随后把话筒又传递出去。 歌曲不冷门，但是不缺乏有不会唱的人，干脆摆烂表演了一段英文朗诵。 “算犯规了啊！” “也没说不行啊！” 高潮部分来临，周荞稳稳地飙起高音，赢得了阵阵掌声。 话筒传到罗嚣的手里，他无奈地眨眼，长睫毛跟扇子似的，“我不会唱这首歌。” “我不信！” “别管这么多啦，咱们这里面还有念英文作弊的呢，快接着唱！” 周荞停在好唱的部分，罗嚣深吸一口气，抬起话筒接着唱，这首歌他听得不多，没学过，只能靠周荞的声调大概处理一下节奏。 他温温柔柔的声音唱这种歌，还是比较吃力。 听不出多难听，声调确实落下去了。 周荞加入了这一段，帮忙把调抬起来，有人引导着唱，罗嚣便跟着她的节奏一起，两人唱完了最后一段。 众人纷纷鼓掌，让周荞再来一首。 周荞摆摆正常的那只手，坐回了徐颂宁身边，“不来了不来了！哪能抓着我一个人豁豁啊！让徐颂宁和项昀唱，他俩唱得多好！” 徐颂宁一把掐在她腰上，“和蔼”地笑，“说什么呢？我唱歌跑调。” “我也跑调。”项昀跟上。 “哇，一群凡尔赛！别管他们，我们唱自己的歌。”顾行切歌，下一首《今天你要嫁给我》。 “这么潮的歌，谁点的？快出来领话筒。” “我的我的！献丑了！” “不丑不丑，我录屏呢，到时候发给你自己欣赏一下啊。” 包厢里一片欢乐融融，周荞喝了两口水，徐颂宁按住她的手，“乔乔，要是不渴就别喝了。” “我渴着呢，刚唱了两首歌，嗓子都干了。干嘛呀？我瞒着你是受伤的事，水都不让喝啦？”周荞笑道。 徐颂宁不想解释，又点了两首歌，“我给你点了你喜欢的歌，要是你待会去上厕所了，我可就给你跳过了。” “我靠！徐颂宁！你居然限制我上厕所。”周荞轻捶了她一下，又凑到她耳边，和她咬耳朵，“不过，那个机长确实很帅啊，叫什么名字？” “罗嚣，卡航的机长，外籍华裔，你别去招惹人家啊，人家不想找对象，你搞异国恋我可接受不了。”徐颂宁叮嘱。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啊？我只是单纯地欣赏他的美貌，没有别的意思。再说了！我手都这样了，我还能有什么心思啊，养一下眼好啦。”周荞靠坐在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徐颂宁心疼她，轻轻摸了摸她打着石膏的手，“好啦，看看看！多看几眼！等过几天，人飞回卡塔尔，你可就看不到他了。” “好颂宁，给我点杯椰汁，不想喝白开水了，医生可没说我不能喝饮料！我不饮酒就好啦！”周荞抱着她的胳膊撒娇。 这会儿，周荞说什么，只要在医嘱范围内，徐颂宁都能答应。虽然大量饮水有上厕所的风险，但还是宠着周荞，给她点了一杯椰子水。 看图片没多大，服务生送来时，徐颂宁都惊呆了，1L的玻璃杯装着椰汁，还真是舍得啊！ “别一口气喝太多，你……”徐颂宁一回头，眼前更是一黑，周荞已经喝完了小半，无辜地看着她。 “算了！你喝吧。” 徐颂宁想，总不能这么倒霉，上厕所还能碰到秦游吧！ 果不其然，周荞唱完自己那首歌，就摸着肚子想去厕所。 徐颂宁深吸一口气，好吧，想上厕所难道还能让她憋着吗？只能祈求不撞到秦游了，不然按照他那个霸道的性格，又要一番纠缠了。 “走吧！” 两人走出包厢，徐颂宁一直在观察周边，显得有些鬼鬼祟祟。 周荞拍了拍她的后背，把她吓了一跳。 “干嘛？！” “我还想问你干嘛呢，不就是去上个厕所吗？这路上有洪水猛兽？”周荞摊手。 徐颂宁很想点头，是啊，真有！你们可千万别碰到了！看到周荞的手伤，某人怕是要发疯。 好在一路顺利，走到厕所前，徐颂宁也没看到什么熟悉的身影，长舒一口气，“你快去上厕所吧，我在门口等你。” 周荞看着好友不对劲的行为和表情，没多说什么，默默地去厕所。 她一只手不方便，动作也比较慢，等她出来时，徐颂宁还是保持鬼祟左右看的动作。 周荞问：“你要不要上厕所？” 徐颂宁被她一问，还真有点感觉了，确认周边没有敌情之后，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你在这里等我，哪里都别去！” “行！”周荞应下。 徐颂宁出来时，门口那么大一只周荞不见了。 不是，人呢！去哪里了？！ 第104章 厕所附近到底有谁在 周荞目送徐颂宁进厕所之后，就在附近到处晃悠，好友实在太不对劲了，防着她厕所，难道厕所附近真有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秘密？ 那她可就非要知道一下了！徐颂宁鬼鬼祟祟的行为，把她的好奇心勾起来了。 这一路的包厢大多紧闭着房门，隔音效果不错，里面又黑，看不清楚情况。 “什么都没有啊。” 周荞拍了拍脑袋，自己也被传染了，变得疑神疑鬼。算了，还是回包厢吧。 她转身要走，就听到某间包厢里溢出来的歌声，那熟悉的男声就像胶水一样，把她的脚死死黏在原地。 周荞知道自己不应该过去看的，但是她的身体不受控制，慢慢地走向那个未关紧门的包厢。 透过玻璃，包厢里的情况能看个大概。 里面只有三个人，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面对着门口对着，谄媚地笑着给一位正对大屏幕的女性端茶，嘴里不停地在说着什么。 秦游坐在高脚凳上，面对大屏幕唱歌，唱的是他不太爱唱的抒情歌曲，以他的浑厚嗓音和唱功，唱这些甜掉牙的歌曲，实在是埋没了风格。 从外面的偷窥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周荞的心底燃起一股无名火，手指掐紧了小包。 “蒋总，很感谢您对乐队的支持，之前是秦游太忙了，这不是在准备福州的乐队演出吗？一直没机会和您见面，知道您到上海了，我特地带他来见您。”经纪人夹着嗓子，笑得规规矩矩。 蒋总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裙子，翘着舒适的二郎腿，她抬起手，不经意地炫耀着手指上鸽子蛋大的祖母绿宝石戒指，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 一双眼睛黏在秦游的身上，上下打量，“他们年轻人唱的歌呀，我听不懂。但是他这张脸呢，我就看得懂了。” “是是是，要论外形，咱们秦游的条件不比明星要差，但他就是不温不火嘛，需要像蒋总这样的人来帮一把，捞一捞。”经纪人脸都快笑烂了，还好涂了够厚的粉底，不然都不够今天给别人当狗的本钱。 蒋总吸了一口烟，往她脸上一吐，味道熏人，烟味刺鼻，呛得人只想咳嗽。 但经纪人哪敢对着蒋总咳嗽，只能拼命忍着咳嗽的感觉，脸都快憋红了。 “我倒是想帮他，但是你们没诚意啊，大老远叫我来，就让我听他唱几首歌？我说了，我听不懂他们年轻人的歌。”蒋总笑道。 经纪人混迹圈子多年，怎么会不懂蒋总的意思呢？底线和理智在脑子里不停地打架。 就算她把秦游叫来敬酒，秦游未必会答应，还可能当着这个蒋总的面，把自己的脸面放地上踩，那蒋总肯定会恼羞成怒离开，这合作就谈不成了！ 但她把秦游叫过来敬酒，蒋总就真的会止步于敬酒吗？ “秦游他……”经纪人绞尽脑汁想办法，还没等想到办法，舌头先打结了。 蒋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音响里突然传出一声刺耳的动静，蒋总刚要发难，就看到那只传说中不可驯服的狮子，放下了话筒，拿着酒杯朝自己走过来。 秦游冷着脸，神色不见一丝卑微，相反，眼中还有一股子傲气。 “蒋总，我敬您一杯。” 蒋总笑得让人不寒而栗，对嘛，这样才对。 太过的乖顺的猎物，她可不喜欢。她就喜欢这种自命不凡的孤傲，把人踩在脚下的时候，才能欣赏到幻想破灭的痛苦。 “坐吧。”蒋总轻拍自己身边的沙发。 第105章 23岁的男人的体力 秦游那双眸子盯得人心里发颤，狭长的单眼皮看人时，总带着一股锋利，“蒋总，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用钱去换。投资，我不要了！” 他看向惊慌失措的经纪人，他得罪了投资人，也得罪了经纪人，正如她所说，明天乐队就可以解散了。 “你也可以走，乐队我会自己想办法。” 秦游捡起自己的外套，搭在肩膀上，大步往外走去，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和任性推着他往前走，不允许他回头。 “你胡说什么？！”经纪人顾不得脸黑下来的蒋总，拿起桌上的合同就追了出去。 两人旋风一样消失在KTV走廊上。 蒋总将杯中酒饮尽，才慢悠悠起身，哼着正在播放的老歌，扭着纤细的腰肢推开了门。 门后站着一位手打石膏的年轻女人，蒋总确定并不认识她，但这人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于是她挑了挑眉毛，“哪位？” “蒋总，年轻人的梦想真的很了不起，对吧。为了虚无缈缥的东西，居然拒绝了你的投资。”周荞淡淡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又是来和我谈梦想的？”蒋总嘲讽一笑，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周荞没什么表情，可她的怒火在心底燃烧了太久，快把她整个人都烧成渣了。 “蒋总，你要记着这一天。有一个手臂打石膏的女人和你打赌，刚才从这里出去的那个人，会成为家喻户晓的乐队主唱，他的歌会在每一家KTV里传唱。” “梦想，多美好的词，没有梦想的人又怎么走得到你的面前呢？是你看不懂年轻人的梦想，你已经过时了！” 周荞说完，也不管蒋总是什么反应，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她就跑了起来。 电梯门已经关闭了，她跑到窗户边，探着半个身子往外看，底下来往的人群如潮，根本看不到熟悉的人影。 “靠！狗男人，吃什么长大的，跑那么快！”周荞靠着窗，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嘟嘟嘟嘟……” 良久，电话那头才接通，女人克制着呼吸，却不想在电话里听起来跟擂鼓差不多响。 “周老板，有什么事？” 周荞冷笑一声，“背着我干的好事，还不打算跟我说吗？给你十分钟，马上回来！我在包厢里等你。” 说完，她就把三人待过的包厢号发了过去。 果然，对面不敢再回消息了。 而周荞的微信也快被徐颂宁戳爆了，她拍了拍额头，差点把好友给忘了！ 她一边往回走，一边发语音消息，“颂宁，我闹肚子，你先回包厢等我。我一只手不方便掏手机，对不住啊宝宝。” 周荞走回去时，蒋总已经不在了，她推开门走进去，在蒋总刚才坐的地方坐下，翘着同样姿势的二郎腿。 地上一片狼藉，她并不在意，赔点钱好了。 经纪人掐着十分钟的倒计时进包厢，尴尬地站在一旁，手里还拿着合同，神色疲惫。 “坐吧，珊珊，别太见外了，我们不是朋友吗？”周荞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钱珊珊沉默着坐下来，“周老板，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知道这里？” “我一直在门外，你们没发现我而已。”周荞放空自己，靠在沙发上，手臂仿佛在隐隐作痛，明明受伤的地方早就不疼了。 钱珊珊的唇抿得更紧了，她没脸面对周荞，今天发生的事居然都被她看到了。 “秦游跑去哪里了？找到了吗？”周荞问。 “不知道……我追出去的时候，他就不见了。”钱珊珊揉着眉心，心累得不行，23岁的男人体力哪是她能比的？ 她后悔了，她就不该搞这种事！ 周荞直视着她的眼睛，完好的那只手搭在她的手背上，“珊珊，我请你来帮秦游组建乐队的时候，和你细谈过合同，你对我们之间的合同有什么不满意吗？我认为我给你的那部分已经能够让你满足了，可你却无视我们的合同规定，让秦游去应酬这种投资人？” 钱珊珊触电一般弹开了手，她往后挪了一步，不再直视周荞的眼睛。 “我对合同很满意，但是你作为商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秦游他们乐队的价值远远不止于此！我只是想带着他们走向更好的未来，你们不能指责我！” “那好，你告诉我，今天的场面，你满意吗？秦游的性格我是不是和你说过？我有没有告诉你，他需要全身心投入创作中，不需要去做那些不喜欢的事。”周荞厉声道。 “我让你来带乐队发展，不是让你毁了它！现在秦游跑了，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办？那些等着他们登台演出的粉丝怎么办？我和秦游投进去的钱怎么办？” 这是她作为老板、投资人的威严。她太久没有插手乐队的事，导致钱珊珊居然越俎代庖，替她决定了秦游和乐队的未来发展。 钱珊珊脸色奇差，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圈子里的潜规则她也不是不了解，今天要是秦游彻底疯起来，她根本没办法收拾局面。 她惨白着一张脸，双手颤抖着，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她居然逼着秦游去应酬，这不仅违背了周荞的初衷，也和她自己想象的获得投资的方式不一样。 “对不起，周老板，我……我一时鬼迷心窍……” 周荞朝她抬起手，手心向外，这是一个拒绝听她发言的动作。 “我什么都不想听，如果你也不想干了，今晚就可以辞职，去找你的下一个培养目标。如果还想干，起码先把秦游找回来，让他好好地去参加明天的活动！” 周荞拿起包往外走，她想到什么，突然转过身看她，“这个乐队的潜力和未来的盈利预估，你比我更有数。珊珊，不要被眼前的蝇头小利遮住了眼，你要是觉得我和乐队能给你的太少，就放弃吧，乐队也并不是非你不可，没有你，他们一样可以登顶，因为乐队有秦游。” 说罢，她摔上了门，留下钱珊珊一人在满地碎玻璃渣的包厢里反省。 周荞撒完气，站在天台上吹冷风。 思考许久，终于还是拿出手机，把黑名单里的人拉出来，拨去了电话。 “嘟嘟嘟……” 第106章 你们亲嘴了？！ 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响了一会儿自动挂断了。 等她再打过去的时候，她的手机开始倒数关机三十秒。 “靠！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没电？！”周荞气得跳脚，出门忘记充电了！ 没办法，她只能折回包厢取充电宝。 包厢门口，徐颂宁跟一座门神似的杵在那里，秀气的眉头拧起来，阴阳怪气地说：“哟，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要去厕所捞你呢。” “电话也不接，消息也不回！周荞！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个伤患？动不动就消失这么久，我去哪里找你？嗯？” 周荞心虚地把彻底关机的手机给她看，“是手机没电了，不是我故意不回。肚子不太舒服，在厕所待久了点。” “撒谎。”徐颂宁幽幽地盯着她。 周荞抬手摸了摸鼻尖，眼神躲闪，“啊？没有啊，我上完厕所去吹了会风，怕有味道。” “我去厕所看了，所有隔间都没有人，而且，”徐颂宁按亮屏幕，她幽幽说：“你离开了半个小时了，去哪里了？老实交代。” 周荞叹气，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她啊，这家伙居然还知道去厕所蹲她，也不嫌厕所臭！ 不过，比起这个，徐颂宁也有事瞒着自己吧。 于是，周荞倒打一耙。 “颂宁，明明是你先撒谎，为什么不让我去厕所？你能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徐颂宁呵呵一笑，拉着人去休息区的沙发坐下，半包围的沙发隐蔽性很好，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很适合谈话。 “是不是碰到秦游了？不然能去那么久？”徐颂宁问。 “你也碰到了吧，所以才不让我过去。” “上次是谁说的，想明白了，他追求他的梦想，你追求你的自由？你手受伤了，我敢让你见他？待会他又纠缠上来，我能打得过吗？他人高马大一个。” 周荞斟酌着词语，怎么说出自己投资了秦游梦想这回事，还能让闺蜜不这么生气呢？ “……” “说话！别以为装傻就能蒙混过关。我不是路小萌，不好使。”徐颂宁一副审问的架势。 周荞长叹一口气，今晚实在叹气太多了。 不行，这件事还暂时不能和她说，会挨骂…… 今天够倒霉了，坏事一件接着一件，不能再坏下去了。 再挨一顿骂，她也要跟着发疯了。 “其实他知道我受伤了，就赶回上海了。”周荞挑了个能说的。 徐颂宁瞪向她，两人大眼瞪大眼，她不知道怎么评价这藕断丝连还嘴硬心软的两个人了。 “好哇！难怪受伤的事不告诉我们，原来是有人在照顾你。” “那倒不是这个原因，你想想，你当时被人堵在电梯里，不也是事后才和我们说的吗？作为好朋友，不想你们为了我自己能解决的事来回奔波，相信你也是这么想的。甚至，你都没和阿姨说对吧？”周荞浅笑。 徐颂宁被堵得没话说了，她确实没告诉妈妈，事情已经过去了，多一个人担惊受怕、睡不着觉实在没必要。 周荞无奈地摊手，“我店里有他的眼线，受伤第一天他就知道了。威胁我，要是我不让他留下来就告诉我爸妈。你知道的，我爸血压高，本来就不喜欢我在外面搞自己的酒吧，他要是知道了，那就更加生气了。我真怕他气出事，只能由着秦游留下来了。” “还能搞眼线，我学会了。”徐颂宁捏着下巴点头，若有所思。 周荞哭笑不得，“干嘛呀？” “那你们刚才遇到之后，做什么了？”徐颂宁继续逼问。 周荞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你们亲嘴了！” “你……” “不会是更……” 周荞倒吸一口气，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好姐姐，你悠着点说话吧！什么都没有！我看到他从一个包厢里冲出去，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没追上！打他电话手机又没电了，就这么回事！” 这一串连珠带炮的输出，徐颂宁这才确定她没说假话。 的确没说假话，只是省略了一些必要的过程，不能让徐颂宁知道的过程。 徐颂宁把她的手拉下来，嘿嘿笑了一声，“他跑了，你急什么？” “不对啊！”徐颂宁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一顿搜索，她指着一条微博，“他们乐队不是明天有演出吗？今天他还在上海？！” 周荞靠回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你说我急什么？我早就要把他赶回去了，他呢？和我说买了昨天的机票走，结果今天还在上海。” “这算是大事故了吧，他要是任性不回去，先不说以后还有没有演出，观众失望，合作方都不会再合作了吧。”徐颂宁说完，也沉默了。 代价太大了，秦游这人不会分不清好歹吧？！ “颂宁，你给他再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吧，我真有点担心。”周荞握住她的手，神色焦急，要是得不到消息，恐怕今晚都睡不着了。 徐颂宁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一个电话拨过去，结果秦游那头关机了。 这才是彻底无望了。 “……” 两人相望无言。 周荞苦笑，投进去的钱早就回本了，就算秦游非要任性，最终结束的也只是他自己的梦想，在圈里名声烂了，就不会再有人和他合作了。 当初投这个钱的时候，周荞没想过要回报，乐队的发展她更是放手让钱珊珊去闯。 可是如今乐队真要出现危机了，她又舍不得这个她一直暗中关注的乐队散掉了。 那她该相信秦游吗？相信他不会这么任性，相信他会登上今晚的飞机，飞回去完成明天的演出。 徐颂宁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她蹦起来，拉起周荞的手就往回走。 “你有他的航班号吗？他手机关机也可能是上航班开飞行模式了。” 周荞眼睛瞪大，激动地晃着徐颂宁，“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要是他还是有那么点责任心，真回去了呢？！” 徐颂宁知道她心急，安慰她：“有顾行在，找个人问问他有没有上航班，还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只要他上了飞机，那一切事情就都还有余地！” 第107章 怕他不听话 她们回到包厢，包厢里已经散了一轮了，罗嚣和几个机长离开了，还剩下两三个人在唱歌。 项昀坐在原地，身边还有一个女包，正是徐颂宁的包。她跑出去这么久，包早就忘到了脑后。 “谢啦，昀哥。”徐颂宁坐到了他身边。 顾行大喇喇地靠在沙发上，和他对象发语音消息。 那声音黏黏糊糊的，和他平时说话大相径庭。 “顾机长，这是夹上啦？”徐颂宁小声问。 项昀轻笑，“你没见他更夹的时候，蚊子都要被夹死了。” “喂！又说我坏话是不是？欠揍了啊。”顾行嚷嚷。 徐颂宁连忙说：“没说你坏话呢，是找你有事啊，顾机长。” 顾行的人脉比路小萌还要广一圈，他听说有事要帮忙，二话没说就去找人问问情况。 问情况也需要时间，等待的时候周荞紧张得不行，握着徐颂宁的手，握得都发疼。 “你们问的那个人，是不是一个乐队主唱？”项昀突然问。 徐颂宁哇了一声，惊叹秦游知名度居然这么高了吗？连项昀都知道他的大名了。 “你认识啊？昀哥。” 项昀摇头，“妹妹给我推过这个乐队的歌，我只记得主唱的名字，刚听你们那么一说，就想起来了。” “哇，你们是私生粉啊？那这个可不能问啊。”顾行夸张地喊，遮掩着手机。 徐颂宁连连摆手，哭笑不得，“什么私生粉啊？你想哪里去了？” 一直沉默的周荞突然说话了，“他是老娘前男友。” 顾：“……” 徐：“……” 徐颂宁没想到，周荞居然主动说了这层关系，大概是要求人帮忙，要是隐瞒，她们显得更可疑。 可是，关心前男友的事，那也很可疑啊。 “前男友。”项昀重复了一遍，没有任何意味。 顾行咳咳了两声，“那你们问前男友上没上航班是为了干什么？要给他接机惊喜求复合的话，搭最早的航班也到不了目的地吧。” “顾机长，这事，你该不会干过吧？”徐颂宁觉得他十分可疑。 “哎，这……肯定没有……” “嗯，他干过。”项昀喝了一口水。 顾行血压顿时升高，难得有点害臊，“还是不是兄弟了？！我追妻的秘籍你就这么教给她们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徐颂宁笑起来，紧张的气氛一下就被冲散了。 周荞紧绷的表情也放松了一刻，“不是，他明天有演出，怕他……不听话。” 正巧，她话音刚落，顾行的手机就响了。 在几人的注视下，顾行表情严肃地捧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即熄灭了屏幕，叹了一口气。 周荞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是不是来消息了？” 项昀司空见惯了他的把戏，根本不上套。 “是啊，他们说……” “说什么了？”周荞紧张得咽口水。 “哦，他们说……人已经上飞机了！是不是很惊喜啊？”顾行双手一举，做了个庆祝动作，然而并没有人和他拍掌。 徐颂宁扶额，信他这么不正经的人会正经说话就奇怪了！ 周荞吓得眉头一跳，听清楚消息之后，恨不得抬起那只打石膏的手去揍他。 这样应该会比较疼！ 但总归还是要多亏了他帮忙，这才免了一顿揍。 顾行的双手白举了，见没人和他鼓掌，失落放下。 “啪。” 项昀抬起一只手，勉强配合一下好友。 周荞松了一口气，“既然他上飞机了，那明天的演出应该不会缺席。” “他再要任性的话，我们也没办法了，等他下机看到消息，应该就会回消息。”徐颂宁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周荞手还伤着呢，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你该回去休息了，我今天陪你，不回家了。”徐颂宁说道。 周荞此刻心乱如麻，有人陪着的确会好一些，她也就不再拒绝徐颂宁的好意。 其他几人也纷纷表示该回去了，这局就彻底散了。 顾行作为组局的人，在门口看着其他人上网约车，才放心。 他们的车停在负一层，顾行看周荞一脸疲态，摆摆手说：“干脆你们在上面等着吧，我们去把车开过来，你们就在门口上车吧。” “行，我和你去开车。”徐颂宁接话，她转向项昀，用不着说话，项昀默契地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放到她手里。 顾行和徐颂宁离开，门口就剩下了周荞和项昀两人。 周荞的手机没电了，精力也彻底耗尽了，不想说话。 好在项昀也不是个爱聊天的人，他也不玩手机，双手交叉抱着胳膊，跟冷酷男模似的往那里一杵，路过的人都要偷偷欣赏一下。 不知道开车的两人遇到了什么事，半天没来。 周荞找了个干净没人的地方，往地上一蹲。她没打算搭话，结果项昀先开口了。 “酒吧开了多久了？周老板。” 如果不是项昀加了个后缀，周荞一定要以为他是在跟别人说话。 “五年了，怎么了？项机长有什么指教吗？尽管提，我尽量满足你的要求。”周荞客套回话。 项昀似是不经意地说：“没什么指教，只是觉得你的酒吧开得有点偏，要是有大型活动，比如请歌手来唱歌，要怎么宣传？” “嗨！现在是网络时代啊，项机长你这就没有紧跟潮流了啊，那微博上不是可以免费宣传吗？我的酒吧看着有点偏，但是账号粉丝多，每次有活动，粉丝号召力都不错呢。”周荞说道。 提到她的专业方面，那她可就不困了，想拿出手机点开微博给他看账号，按了一下才发现没电了。 项昀把自己手机递过去，周荞说了句谢谢啊，然后输入了自己的账号名，进行搜索。 重复名字还挺多的，她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手机还给项昀。 项昀往下滑着她的账号，账号名字就叫自由万万岁，倒是很好记，头像是一串风铃。 周荞特地提醒项昀看她的粉丝数，“项机长，我可有一万多粉丝呢。” 还没等她嘚瑟完，“滴滴”两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徐颂宁摇下车窗，挥了挥手，“乔乔，上车。” 顾行也滴了两声，探出脑袋来，呲着大牙笑，“项昀，今天你徐姐可送不了啊，上车，顾师傅送你回家。” 周荞坐在副驾，突然觉得不对劲，不是儿，项昀突然关心她的酒吧运营干什么？ 她的账号上经常会发活动的照片，但凡大型活动她都会有宣传图和活动返图。 她奇怪地问徐颂宁，“哎，你说项机长好端端的，问我怎么宣传酒吧活动干嘛？他有朋友要开酒吧吗？” “？！！” 徐颂宁在红灯前，一脚急刹踩到底。 第108章 他开始怀疑我了 “我靠！徐颂宁，你开车能比路小萌沉稳点吗？”周荞拍了拍胸膛，控诉道：“我还受伤呢，你能不能顾及一下伤患？” 徐颂宁却盯着她的眼睛，语速极快地问：“你把微博告诉他了？！” “是啊。”周荞点头，一个公共社交平台而已，也算不上什么商业机密，徐颂宁干嘛一副紧张的表情？ “手机能开机了吗？”徐颂宁问。 周荞上车的时候就开始充电了，现在已经有了百分之十的电。 “到底怎么啦？你干嘛这么紧张啊？” 徐颂宁不答，只一味地催着她翻微博，“你看看假面酒会那天的活动发有没有我的照片？” “肯定发了，这么火辣的莉莉小姐，我怎么可能落下你的照片啊？”周荞点开微博。 徐颂宁找了个能够停车的地方，直接刹停，“坏事了，他怀疑我了。” “什么？”周荞一脸不解。 可徐颂宁没打算继续解释，拿过她的手开始操作。 距离假面酒会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她搜索关键词“假面酒会”，跳出来十多条。 徐颂宁隐隐崩溃，“你怎么发了这么多条？” “这多吗？我还想给你单独开一条九宫格呢。” “那真是谢谢你你没有单独开一条！” 滑过好几条，徐颂宁终于找到了一张自己的照片。 很好，周荞为了宣传，还把自己的照片放在了九宫格最中间。 但好在只是一个背影，前面有两个人正好一左一右挡住了她的身形，照片对他们进行了虚化，只能看到中间的徐颂宁。 墨绿色的鱼尾裙甩起优美的弧线，她的长发烫成大波浪披散着，长度缩短了不少。 她回头的瞬间被镜头捕捉到，上半张脸的白羊面具戴着严严实实，只露出了小半下巴。 她盯着照片看了很久，寻找能够看出自己特征的蛛丝马迹。 好在自己那天根本没戴和自己平时风格相同的东西，裙子后背没有开叉很深，自然也看不到那颗痣。 徐颂宁指着照片，严肃地问周荞：“你看这张照片，再看看我，能对上吗？” 周荞来回对照，仔细地琢磨了片刻，“嗯……和你平时的风格还是差异很大，那两个人挡住了你一半的身形，胖瘦其实有点难琢磨。而且你那天染了发色呀，那就更对不上号了。” 今天被秦游的事一闹，周荞的脑子关机了一半，尽管徐颂宁的行为已经把自己完全暴露了，但是周荞此刻并没有多想。 徐颂宁仔细看照片，在酒吧里项昀不一定看得清她的发色，但照片里紫发却很明显。 这让她安心不少，以正常人的思维来看，谁能想到她会染发呢？工作性质可不允许她染这么张扬的发色，那天她用的是一次性染剂。 徐颂宁翻看了所有的照片，确定自己不会被周荞微博里的照片暴露之后，她还是决定和周荞坦白这件事。 项昀太聪明了，他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对周荞进行试探，如果楼上的房间被套话套出来了，那她不就直接暴露了吗？ 她必须要多一个盟友。 “周荞，我要和你说一个秘密。”徐颂宁郑重道。 周荞瞪大了眼，“秘密？好啊，徐颂宁，你居然背着我和路小萌还有秘密？” “项昀就是X。” “什么X？啊？啊！你说什么？！X先生就是他？！” 周荞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她抓着徐颂宁的手，脑子好像空了一秒，眨巴眨巴眼睛，她和淡定的徐颂宁四目相对。 “真的？你确定？”周荞口舌干涩。 “真的。”徐颂宁拉住她的手，“你得帮我，他开始怀疑我了。” “我帮你？我帮你什么？他是X不是很好吗？你要瞒着他啊？”周荞惊讶。 徐颂宁狠狠地点头，她的表情很淡定，但心里翻江倒海，脑子更是飞速运转，想着各种对策。 项昀既然没有直接来问她，肯定还没有确定就是她，只是怀疑。 “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好像一直是我在推进，我进一步，他跟一步，也可以说，是我在掌控主动权。那如果他现在知道了真相，而我们的关系又没有达到情侣的地步，那他会觉得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干嘛？” 周荞恍然大悟，“他会觉得，你在耍他！” “对！我就是担心这种情况。更何况，莉莉跟X的事早就结束了。如果非要打破平衡，让这件事参与到我和项昀的生活中来，我的直觉告诉我，肯定不会是一件好事。”徐颂宁有些担心。 她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如果没有这件事，他们是普通的同事、邻居，关系再前进一步，那就是正常恋爱的发展。 一夜情不会是一段正常恋爱的开端，尤其是她知道真相之后，还纵容自己继续接近他，却不告诉他真相。 项昀只要回想起那些细节，他就会知道徐颂宁试探过他很多次。 如果他们能够进一步成为情侣，这件事也许无可厚非。但如果在没有成为情侣之前，就被他知道了，那项昀无疑会生气、会误会她在耍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徐颂宁，你玩得可真大啊！就这么大的事，你都能忍住不告诉我们？要不是没拍到你的正脸照，你这就已经露馅了啊。”周荞擦了一把冷汗。 她还以为自己的秘密多大呢，没想到徐颂宁比她猛多了。 项昀那个性子她们都见识过了，说他温柔，其实是限定温柔，对陌生人拒绝得一干二净。说他沉闷，那的确是有一些闷，至少她们这些外人是感受不到项机长的热情。 很难想象，如果项昀知道，徐颂宁一直知道他是X，还在不断地试探他，靠近他，会是什么想法。 徐颂宁拿来圆谎的话，都会变成拙劣的表演。 从项昀的视角来看，徐颂宁就是在骗他，从头到尾。 “这能怪我吗？我知道的时间点也已经晚了。谁让他这么好呢？我哪里舍得放开，真和他渐行渐远啊？”徐颂宁把头磕在方向盘上，心塞无比。 之前一直不愿意去想这件事，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头疼，现在被无形的手给撕破了表面的平静，又把问题抛到了她面前。 周荞不是当事人，理解不了徐颂宁的想法，也不了解项机长到底哪里好，对她来说，项机长确实长得很帅。 而且，就她做的那些事，也没脸去说徐颂宁的不好。 交换秘密，是最好向好友坦白的时候。 周荞咳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那我也和你说个秘密吧。” 徐颂宁立马坐直了身子，一脸拒绝，这个时候听到的肯定不是什么好秘密！ “要不你还是……” “分手后，我投资了秦游的乐队。” “……” 喜欢机长请降落我心间请大家收藏：()机长请降落我心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9章 臭弟弟哪有给哥哥香 “你让我彻底不想再去纠结项昀和X的事了。”徐颂宁竖起大拇指，脸上一片平静的表情，缓缓地拍掌。 “周荞，你也是好样的。一个乐队啊，前男友的乐队，你说投资就投资，不怕把酒吧砸进去吗？” “不会的，已经赚了！而且投资的事早就谈好了，后来分手了，我只是没想过要落井下石收回投资而已。”周荞碎碎念。 显然还是有些心虚，投钱的时候她根本没想那么多。 她得知秦游组乐队处处碰壁，启动资金不够，要去求人的时候，她没忍心看着他先一步把傲气给扔路上。 暗中联系了混圈的钱珊珊，珊珊听完她的介绍，觉得这个项目可以投，她愿意来带队。 于是，周荞毫不犹豫就把钱投进去了，她只占了三分之一的资金，大部分还是秦游自己出的，钱珊珊和他谈的时候，他明确地说，自己要主导乐队事务，不希望别人占股一半。 有了解决燃眉之急的资金，还有送上门来的经纪人，秦游的乐队才算是真正地走上了正轨。 只是没想到，乐队走上正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分手。 分手之后，周荞完全可以把钱收回来不投了，但是她没这么做，哪怕做不成情侣，她依然相信，这是个可以赚钱的项目。 果不其然，短短时间，乐队的收益已经超过她的预估。 但是对她来说，痛苦的是她必须一次次面对秦游的消息，他去了哪个城市，在哪个场地演出，唱了什么歌，她都一清二楚。 渐渐的，她对此脱敏了，能够毫无波动地看他的视频，听他的歌并对此评价：唱得不错，不愧是老娘看好的项目。 徐颂宁半天没说话，在慢慢消化她说的这件事。 周荞并不是依靠家里开的酒吧，是她自己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她比谁都清楚创业的艰难，把酒吧看得比什么都重，却还是冒着风险，给秦游做了投资。 但又把秦游本人推在千里之外，爱情真的很怪，落在每个人身上，又是不一样的怪，但又是真的爱。 如果没有爱，就没有那么多莫名的冲动，让人敢托付自己的所有。 “算了，你自己有数就好。你一直是个做事很稳当的人，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不要把自己伤得太狠，你这有点折磨自己了。”徐颂宁轻叹一声。 周荞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嗨，我现在就是当他是个项目，谁要为臭弟弟付出无悔的青春啊？那还不是年上比较香吗？” “先回酒吧。” 眼见路上车越来越少，她们停在路边有些显眼。 两个人听着车里放的歌，各想各的，沉默着回到了酒吧。 员工热情地和老板打招呼，还有大逆不道的人想递酒馋馋周荞，被徐颂宁一记眼刀逼退。 “接下来两个月，谁敢给你们老板喝酒，谁就扣工资啊！她要求的也不行，监督有力的发奖金。” “哇！谢谢徐姐！”员工欢呼起来。 “徐姐，你这话怎么和那个帅哥一样啊？” “哪个帅哥？”徐颂宁警惕地问。 周荞捂脸，自己这个老板的脸，都要被这俩管得严的人丢光了。 “啊，一个戴着黑口罩的帅哥，看不到脸，但是有点熟悉。” 徐颂宁心里呵呵，何止是熟悉呢？你可能还听过他的歌呢。 总算有人能治一治无法无天的周荞了，帮老板戒酒这件事皆大欢喜，员工们终于不用盯着老板看她拿了几瓶酒，帮她偷偷“报损”了。 唯一受害者是周荞。 凌晨两点半，酒吧已经安静了下来，员工们在做最后的清洁工作。 楼上属于周荞的房间很大，按照两室两厅的规格设计的，两人就在周荞的房间里洗漱。 两个洗漱池，一人咬一根牙刷站在镜子前刷牙。 周荞一只手不方便，动作也要慢半拍。 房间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刺耳的铃声跟午夜凶铃似的，催得人头皮发麻。 “你这什么破铃声？能不能赶紧换了？醒来的时候听到这个铃声，不会被吓到吗？”徐颂宁蹙眉。 “颂宁，帮我看了一眼是谁。”周荞含着满口的泡沫，说话含含糊糊。 不需要听懂她的话，徐颂宁已经对她的手机铃声忍无可忍，捞过手机一看，眼皮一跳。 “秦游，接吗？” 周荞原地发了一会儿愣，徐颂宁把那吵闹的手机远离自己的耳朵，“到底接不接？不接我就挂了。” “不接。”周荞说。 徐颂宁点头，划开手机，放到了耳边，率先开口，“我是徐颂宁，你下机了吧？” 那边沉默了，半天没说话，只能沉重的呼吸声，大概是一肚子话都被徐颂宁给堵回去了。 “行，那我挂了，没事就别打了，她手伤要好好休息。” 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周荞震惊地看着徐颂宁，“你……我不是说不接吗？” “真不接你能放心？行了，他已经下机了，我听到机场播放的语音了，能放心睡觉了？”徐颂宁放下手机。 周荞不吱声，转过身慢慢刷完牙，自力更生洗了把脸，躺到了徐颂宁身边。 她看着徐颂宁柔和的侧脸，轻声问：“会不会失眠呢？” “失眠明天再补觉吧，不上班。”徐颂宁关了顶灯，在周荞那一侧留下一盏小夜灯。 周荞累了一天，得知秦游落地的消息，沉沉睡去。 徐颂宁还没有困意，她点开微信，在到达酒吧之后，她给项昀发了一条消息，报个平安。 项昀一直没有回，这让她有些紧张，不确定自己隐瞒的事，是不是暴露了？应该不会吧，光凭一张模棱两可的照片，怎么能确定是她呢？ 这一夜，徐颂宁睡得很浅。 其实身边多一个人并非完全影响她的睡眠，只是让她无法深度睡眠，加上她担心周荞翻身压到自己的手，或者起夜不方便，心里一直有事。 一点风吹草动，她就容易醒。 一晚上醒了两次，她下意识摸着手机去看消息，项昀还是没回，她辗转反侧才继续睡去。 在她睡着之后，周荞的手机突然亮起了屏幕。 喜欢机长请降落我心间请大家收藏：()机长请降落我心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0章 徐颂宁，你上头了 徐颂宁肚子上一沉，压得她瞬间清醒过来。 往旁边一看，周荞睡得死沉沉的，打着石膏的手压在她的肚子上，把她的肚子当枕头放了。 徐颂宁哭笑不得，轻轻给她放回去，手在床头柜上精准摸索到手机，打开微信，里面多了几条工作信息，但是项昀已经没有回。 她有些烦躁了，明明知道项昀应该发现不了，但还是暗暗焦急。 不会被删了吧？就像上次一样。 徐颂宁暗戳戳地发了个“早上好”的表情包，消息顺利发过去了，看来自己没有被删。 发完，她立马把手机息屏，不想干等消息。 她伸了个懒腰，轻手轻脚地下床。 周荞的厨房很大，经常有人打扫，瓷板上一点油渍都没有。 当然，冰箱里也什么都没有。 徐颂宁不可置信地拉开所有格子，一瓶沙拉酱、十瓶冰啤酒、一排酸奶……一点能够补充人体基本能量的食物都没有。 她真想把床上那个人拽起来，狠狠地摇醒，问问周荞平时到底靠什么活着？ 翻找了半天，终于在储物格里找到了几桶泡面，保质期马上就要过了。 徐颂宁忍住脾气，把周荞收藏的垃圾都扔了，又出门买了一些新鲜食物回来，担心她不方便做，只买了一些速冻的饺子和汤圆。 总比她饿到拿过期的泡面吃好。 打包好的卤面、卤猪脚一打开，房间里就传来了动静。 睡得死死的周荞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换衣服的利落程度，让徐颂宁相信，这个女人是真不用别人帮忙啊。 周荞一把抱住徐颂宁，贴着她的脖颈蹭个不停，“啊啊啊，徐姐最好了，早餐都给我准备好，我闻到最爱吃的卤面香味，立马就醒了！” “快去洗漱，吃饭。”徐颂宁推开这个毛茸茸的短发脑袋，蹭得她脖子痒。 周荞黏黏糊糊地贴着她，单手抱着她的腰晃，这样子真是让人没脾气。 “不吃猪脚了？那我扔了？”徐颂宁威胁她。 “那不行！”周荞立马松开她，快步走到洗漱间去刷牙，牙刷挤上绿豆大的牙膏，她又想起一件要紧事。 “颂宁，帮我看下手机，有没有新消息！” 昨晚徐颂宁给她开了个飞行模式，睡到一半，她想起合作方没准要找她，挣扎着爬起来把飞行模式关了，开了个电话震动模式。 徐颂宁点开她的手机，新电话没有，消息有一堆，来自客户、员工、周荞父母……自动忽略这些需要她本人来处理的消息，在最后看到了来自珊珊的几条消息。 “乔乔，有个叫珊珊的给你发消息了。”徐颂宁提醒她。 周荞刷着牙，口齿含糊地大声喊她，“颂宁，点开看看她说什么了。” 洗漱间离餐厅有点距离，徐颂宁走过去，靠在洗手间门口给她念消息。 她点进聊天框，一眼扫下来，大概知道这个珊珊是什么人物了。 见徐颂宁半天不开口，周荞有点紧张，她跟钱珊珊说了气话，让她不想干了就别干了，但钱珊珊要是真不干了，她短时间内也找不到合适的替代人。 “她说什么了？不会是不干了吧？！” 徐颂宁抬眸扫了她一眼，把手机往她面前一摆，笑说：“没想到周老板还挺有魄力的啊，居然在演出前一天还想把人给开了。” 往事不堪回首，周荞狠狠地闭了闭眼，才敢看那些消息。 钱珊珊：周老板，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和你道歉，也会和秦游会说清楚，他已经回了福州，今晚的演出不会有问题。乐队的发展和前途，我有清晰的规划，希望你再相信我一次 周荞慢慢刷牙，心里的石头落地了，秦游人也回去了，经纪人暂时也是保住了，以后不会再整这些幺蛾子，那她也什么好担心了。 只是不知道秦游那个性格，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回福州的，原以为他要大闹一场才罢休，至少要和经纪人闹一场，但从钱珊珊的态度来看，秦游并没有找她的麻烦。 周荞一边擦脸一边说：“很好，事情在朝着好方向发展，就是不知道秦游那个倔驴到底是怎么想通的，按他的脾气，不闹个天翻地覆不罢休。” “总该长大了吧？23岁的男人了，自己的事业都能随心所欲地乱搞的话，我真看不起他。”徐颂宁坐回餐桌边，夹了一块五香味儿的猪蹄。 猪蹄炖得软烂，肉嘟嘟的胶原蛋白，一口下去口齿生香。 周荞馋这一口很久了，洗完脸就跑过来，徒手捏了一块猪蹄，被徐颂宁无情地敲了敲手背。 “哎，太好吃了。”周荞感慨，丝毫没有使用筷子的觉悟。 徐颂宁叹息，把剩下的猪蹄推到她面前，“多吃点，以形补形。” “你别以为我听不懂你在骂我啊？”周荞轻哼了一声，把碗往自己面前一揽，“区区几个猪蹄，我肯定能吃完。” “我可没骂你。”徐颂宁忍不住笑起来，筷子间的猪蹄差点从碗里掉出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两人玩闹够了，终于安静下来吃面。 周荞一边处理微信消息，一边和徐颂宁碎碎念，工作上可有太多要吐槽的事情了，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徐颂宁偶尔还能给一点建议，帮她解决酒吧的麻烦事。 但她的心始终分了一块在微信聊天上，项昀还没有回消息。 这让她有些烦躁，悬而未决的危险让她无所适从，很不喜欢这种不安全的感觉，她急切地想知道自己的试探效果。 “哈哈哈哈，这个真的很好笑欸，你看……”周荞把手机给徐颂宁看。 徐颂宁没接，心思飘忽地点了点头，“好笑。” 实则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周荞哼唧，“颂宁啊，你这太敷衍我了吧。在等什么呢？等项机长给你回消息啊？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啊？不会是发现了吧？又把你删了？” 果然，路小萌这家伙嘴里藏不住事，把这囧事和周荞说了。 徐颂宁已经不在意这件事了，毕竟周荞和她共享更大的秘密，她托着脸叹气，“没删我，就是还没回复我消息，有点烦。” “有点烦，你上头了啊。”周荞以过来人的语气指点她，“徐颂宁，你开始在乎一个男人回不回消息了。” 徐颂宁心里咯噔一声，很快又给自己找到理由，什么嘛？她只是担心项昀发现这件事，不知道两个人以后该怎么相处，还能不能做朋友了。 徐颂宁自欺欺人地想：对，我是担心这个！ “呱。” 徐颂宁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亮起。 有一条消息，来自项昀。 两只手，几乎同时伸向了手机。 喜欢机长请降落我心间请大家收藏：()机长请降落我心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1章 不能被发现 徐颂宁动作比周荞快一步，拿到手机得意地笑了笑，“周老板手速不行啊。” “切，我那是让着你，快看看什么消息。”周荞哼道。 徐颂宁点开手机，好在没有出现让她担心的消息。 项昀的回复依旧很正常。 项昀：昨晚有点事，忘记回复了 项昀：早上好 “怎么样？有露馅吗？”周荞迫切地问，看徐颂宁皱着眉头的样子，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情况。 徐颂宁摇了摇头，应该是没露馅吧，但是项昀开始怀疑她是莉莉这件事，必须认真对待，不能让他发现真相，至少现在不行。 以后有机会，她再找个机会和他说清楚这件事。 要是被他自己发现了，那两个人的关系怕是真要破裂了，这都还没进一步呢，先要退一大步了。 徐颂宁谨慎地安排，“乔乔，让人把我和路小萌房间里的东西先撤了吧，短时间内我们也不会在这儿留宿，先不留着了。” “你是怕……不会吧，没有我的同意，他又没法上来。更何况，项机长也不是这么不体面的人。”周荞捞了一筷子面，抖了抖上面的葱。 徐颂宁没有她那么心大，“防患于未然，总之，先把证据销毁，不能再被抓到把柄了。” “啊？那你打算一直瞒着他吗？其实这件事也没那么严重，反而是一种冥冥之中的牵引，第一眼就看对的人，在人群里无论多少次擦肩而过，都会再次看到对方。哇，我这说得太有水平了！”周荞笑道。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真不知道怎么开口去戳破这件事。”徐颂宁心烦意乱，戳着碗里的面，搅得黏黏糊糊。 “你好，我是莉莉，我收到了你的联系方式，但没有主动联系你。后来和你成了同事、邻居，还骂过你是渣男，通过加微信的方式知道了你是X，但我非但没有告诉你这件事，还三番四次提到了你被我拽掉的扣子，因为我还想和你维持现在的关系，想接近你，你信吗？我们继续做朋友？”徐颂宁面无表情地表演。 周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使劲地搓了搓手指，“你说出来太诡异了，听起来跟渣女一样，联系方式这件事我也知道，那我不就是成了你的同伙吗？这也太糟糕了！我赞同你的观点，宁可瞒着他，也不能让他以为自己一直在被耍。” 两人达成共识，默默地吃完了这碗卤面。 徐颂宁把垃圾收拾好，带着她去看冰箱里的冷冻货，“我晚上再来给你送鸡汤，我妈已经炖上了。这些饺子汤圆给你屯的，自己不方便煮的话，叫人帮帮忙。” “好啦，酒吧也不是没厨子啊，饿不死我的，你就放心吧。”周荞把人推到门口，“我让人去你那里取鸡汤吧，你就别送过来了，明天你还要上班呢。” “你一个人真的行吗？”徐颂宁换好鞋子，担心地看着周荞。 周荞的脸色看起来还不错，看得出这段时间被照顾得还不错。但是照顾她的人走了，靠她自己生存的话，其实徐颂宁有些不太相信她的生存能力。 “放心吧！怎么比我妈还啰嗦呀？颂宁。”周荞眯着眼笑。 “好吧，那你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酒吧的事我也能帮上忙，不要自己逞强，好吗？”徐颂宁拉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手背。 周荞连连点头，“好好好！你就放心回家，有事我Call你。” 目送徐颂宁离开，周荞靠在窗边，直到看见她的车开上了大道，才哼着歌去厨房倒水。 “一个人生活有什么困难的？周老板肯定能搞定的啊。”周荞碎碎念。 喝了一杯水，她还觉得不够，又打开咖啡机，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窝在沙发里，等着看晚上的乐队表演。 可能是受伤的缘故，周荞有些嗜睡，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直到电视机里传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才把她给唤醒。 一般噪音对她已经构不成威胁了，她可以舒服地开着电视机睡觉。 此刻，她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一眼屏幕，眼皮又忍不住垂下，昏昏沉沉地又睡了五分钟，睡梦中听到有人敲门，她还以为在做梦呢。 有人匆匆刷卡冲了进来，看到她好好地躺在沙发上，才舒了一口气，“老板，你电话不接，敲门不开，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周荞揉着酸疼的额头，这下是彻底清醒了，从沙发上爬起来，坐着醒神。 “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 女员工把保温桶放到她面前，去厨房拿餐具，“大事就是我帮你把鸡汤拿回来了，趁热喝，等你胳膊好了，还等着你一起嗨呢！” “辛苦啦，老板给你多批一天假，想什么时候请假就直接给我发消息。”周荞大方说道。 女员工笑得合不拢嘴，把鸡汤给她放到大碗里，“谢谢老板，老板最好！” “知道我最好，那不要打小报告了啊。”周荞眨着眼，本意是让她不要和徐颂宁打小报告。 女员工慌张地左右看了看，心想：这就暴露啦？秦小哥交代的任务那还怎么完成啊？ 周荞看她表情不对，以为她是担心徐颂宁说的奖金，怕别人都有自己没有，赶紧又补了一句，“好啦好啦，没有不让你打小报告，你就帮忙美化一下，不要戳到她的怒点了。” 女员工赶紧点头，那肯定不能戳到他的怒点啊，秦小哥看起来还挺可怕的呢！那老板在家看他演出这回事应该能说吧？ “那这个能说吗？”女员工指了指电视。 周荞瞪起大眼，不可思议地问：“这也要说吗？她管得这么严？电视也不让看？” “不是不是！电视能看，就是老板你的动态，他比较想了解，所以说这个应该没问题对吧？” 女员工充分尊重老板，毕竟这才是自己的真老板啊！哪怕秦小哥给她付了额外的工资，只要老板说不，她就绝对不说！ “哦，这样啊，能说，说吧。”周荞喝了一口鸡汤，汤还有点烫，她靠着沙发看着电视，没注意后面的人在干嘛。 女员工掏出手机，对着周荞的背影拍了一张照，正好照到了秦游乐队的出场，她对自己的拍照技术非常满意，邮件发给了秦小哥。 第112章 难道猜错了？ 周荞哪里知道自家员工就这样把自己给卖了。 看完乐队的表演，她就去酒吧巡视了一圈，认识她的人都主动和她打招呼，看到她的手伤，都挺惊讶，和她聊了好一会儿，才把人放走。 周荞挑了个视野最好的位置坐着，给徐颂宁发语音，“颂宁快看！酒吧又来新帅哥了！” 徐颂宁的手机在床上呱了一声。 她刚洗完澡，给妈妈剥了一碗新鲜荔枝，送到徐女士的房间里。 “妈，这荔枝是你买的吗？还挺新鲜的。” 徐颂宁挑了一颗送进嘴里，这是时下最新鲜的海南妃子笑荔枝，个大皮薄，肉质晶莹。 徐女士靠在床头看书，推了推眼镜，看向女儿的眼神带着揶揄的意味。 “可不是我买的，是小项买的。他本来要送一箱过来，我说这天气可收不了太久啊，只要了一袋。还别说，小项挑水果可真是有一手啊，每次挑的水果都那么好吃呢。” 原来是昀哥送的荔枝。 徐颂宁心里琢磨着味儿，要是项昀发现了，怎么还会给自己送荔枝呢？这恰恰说明，自己现在很安全！ 她的眼睛滴溜转，送出去的荔枝碗又端走了。 “欸，乖乖，怎么又拿走啦？舍不得啦？”徐女士在后面喊她。 徐颂宁在客厅回话，“妈，你等我一会儿，马上给你送过来。” 手机对准一碗水汪汪的荔枝拍了个照，又精心地调了个滤镜，靠在餐桌边欣赏了一会，慢悠悠地给昀哥发了过去。 徐颂宁：谢谢昀哥的荔枝，很甜呢 她想了想，又发了一条朋友圈，配文：荔枝甜还是徐姐甜呢？ 荔枝肉送回了徐女士的房间，徐女士还在看书，没时间看手机，不然看到她的动态，又要当面调侃她了。 徐颂宁溜回房间里，还没等来项昀的回复，周荞的夺命连环消息就戳过来了。 周荞：有荔枝就忘了我是嘛？ －不开心了 －哎呀，我的手好疼 －没人疼，没人爱，我是地里没人要的小白菜 －谁送的荔枝哦？居然值得我们徐姐发一条朋友圈？在钓鱼啊？ 不愧是好友啊，她这点小心思立马被看透了。 徐颂宁回复她：手疼？装的还是装的？不方便打字你可以发语音。荔枝当然是昀哥送的，哎，真的有人挑水果眼光这么好吗？他挑的水果就没有不好吃的。 周荞：呵呵！我不信！除非他送我一箱尝尝 徐颂宁：秦游给你送呗，他演出结束了吧？ 周荞：结束了，还算他小子有点改变了，没有意气用事，不然我真的要对他失望了 徐颂宁：等会，你怎么看上帅哥了？不是说手疼吗？ 周荞：帅哥养眼嘛，我用眼睛看，又不碍着手的事，正好没人管我呢 徐颂宁明白了，肯定是秦游在的时候管着她，某人不方便看酒吧里的帅哥。 毕竟身边那位醋意那么大，占有欲强得希望她方圆几里没有异性。 但这绝对是不可能的，周大师曾经说过，自己这双明亮大眼睛不用来看帅哥真的是太可惜她5.0的视力了！ 徐颂宁催着她去睡觉，周荞回消息是答应了，但是睡没睡只有她自己知道。 徐颂宁不经常发朋友圈，这一发，朋友圈就热闹起来。 不少朋友给她留言，工作伙伴也都在夸她的荔枝品质好，纷纷要上了链接。 徐颂宁笑眯眯地一一回复，有等不及的人就在“蓝天引路人”群里艾特她，问荔枝哪里买的。 徐颂宁回复：稍等啊，我去问问。 群里的消息立马滚动起来。 小金：哇撒，这是谁送徐姐的荔枝啊？徐姐有情况啊？ 王姐：颂宁呐，有对象可不能瞒着姐姐啊，姐姐这儿还有几个优质男人，想介绍给你呢，你要是不需要啊，姐姐还得回绝了 徐颂宁发了个猫猫流汗的表情包，回复消息：没情况，是邻居送的，想吃的人等等，帮你们去要链接。王姐，给其他几位黄金单身汉介绍介绍吧，不用操心我 王姐：哈哈哈哈，颂宁说得对，群里那几个未婚的出来，姐姐给你们介绍对象 此话一出，群里又静悄悄地安静下来，小金也不说话了，他这个暂时不想谈恋爱的单身男跑得比谁都快。 王姐不惯着他，在群里连续艾特他，追着要给他介绍对象。 徐颂宁看着群里的消息，乐得开怀。 屏幕上方跳出了一条消息提醒。 项昀：不客气，喜欢吃吗？还有 徐颂宁：够吃啦，昀哥。我同事都在问我要链接呢，项机长给一个呗？ 消息发过去没多久，几声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徐女士关着门听不到动静，徐颂宁从床上蹦起来，手机里的项昀没有回消息，又有人在敲门，心里涌上一股直觉，肯定是他！ 徐颂宁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心情雀跃地去开门。 项昀抱着一箱荔枝站在门口，徐颂宁下意识就让开了位置，让他进门，这架势不像是来问责，心落回了实处。 “昀哥，你怎么又送了一箱来啊？够了够了，荔枝还有好多呢。”徐颂宁帮他拿拖鞋。 项昀端箱子端得很稳，不见一点吃力，他垂眸看她，眼里的情绪让人看不懂。 “带去给同事分吧，是我爸的同事寄过来的，没有链接。” 两人就隔着这一箱荔枝相望，徐颂宁心虚地拍了拍箱子，“那谢谢你啦，放餐桌上就好了，你一直抱着多累啊。” 项昀闻言，把荔枝放到了餐桌一角，手上沾了点箱底的泥土，他转身去厨房洗手，“借点水。” “借吧借吧，什么时候还呀？”徐颂宁开玩笑。 项昀洗干净手，看了一眼厨房里的抹布，不知道哪一块是擦手的，余光里就瞥见徐颂宁拿着一包纸巾走过来，扯了几张塞到了他手里。 “要还吗？拿荔枝抵债行不行？”项昀擦去水珠，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又顺又直的长发，他记得自己第一次遇到徐颂宁的时候，她就是直发。 他来徐颂宁家里借浴室的那次，她头发有些微卷，有点像卷了个丸子头，放下来之后的状态。 无论是记忆，还是从周荞的微博里看到的照片，莉莉都是夸张的大波浪造型，和眼前的人柔顺的长直发对不上号。 那晚他没看清楚莉莉的发色，但是从周荞发的照片，可以清晰地看出来，莉莉的头发是紫色的大波浪，以徐颂宁的工作性质，不可能染发。 徐颂宁侧过脸抬头看他，半张脸抬起来微妙的弧度，和带着白羊面具、烫着大波浪的莉莉给人的感觉不同。 这让他有些疑惑和不解，难道自己真的猜错了？他心中难掩失望。 第113章 不浪漫 “当然行，那你多用点，不然一箱荔枝不是亏了？”徐颂宁笑道。 项昀看着她的脸，微微出神，复杂的心情泛滥。 徐颂宁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唤回他的注意力，“昀哥？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有点累，你休息吧，我回去了。”项昀捏了捏鼻梁，微闭双眼，脸上有些疲惫神色。 徐颂宁没有多说什么，把人送走之后，她看着那箱荔枝思索，昀哥应该是没看出来她就是莉莉这件事，不然以他的性格，怎么会这么平静地面对她？ 不过昀哥对自己这么好，该怎么回报他呢？ 徐颂宁趴在床上，思来想去不知道买点什么好，项昀生活品质高，好像什么都不缺。 送礼好像也没有由头，不知道项昀什么时候生日，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他的话，那不就有理由了吗？ 徐颂宁当然不可能去问项昀本人，于是曲线去问了顾行。 这招虽然麻烦，会被顾行追着问八卦，但胜在好用。而且除了顾行，徐颂宁想不到还能问谁。 顾行的消息不需要等，他飞国际线，此刻也不知道是在国内还是国外。 徐颂宁一觉睡到天亮，顾行还没有回消息，朋友圈倒是又多了十几条提示。 点进去就是朋友们捧场夸她的消息，顺着消息往下瞄，项昀昨晚十二点给她点了个赞，没有留下评论。 她撇了撇嘴，关上了手机。 洗漱完毕，徐女士把面条端上桌，看到桌角的一箱荔枝还有些奇怪，“乖乖，怎么多了一箱荔枝啊？昨天小项又来啦？” 徐颂宁点点头，“是啊，昨晚他来了一趟，又给我送了一箱过来，带给同事去吃。” “啧啧，这么用心哦，他在追你啊？”徐女士笑问。 徐颂宁想了想，追她么？不像呀，这和别人奶茶鲜花接送下班的节奏不一样啊，项机长怎么光送她爱吃的水果呢？一点儿也不主动。 不过，水果每次都很好吃呢，也让人没有拒绝的理由。 “妈，你觉得他在追我吗？” 徐女士擦着手，眼珠转了转，“我觉得啊，他可没你前男友浪漫。” “哈哈哈哈，怎么能这么比啊？”徐颂宁忍不住笑起来。 徐女士心里跟明镜似的，笑笑不说话，催她赶紧吃饭去上班。 徐颂宁掐着点吃完了早饭，站在门口挽头发，刚绕上去一圈，敲门声就在她耳边响起。 “是谁啊？乖乖，你看一眼。”徐女士喊道。 徐颂宁一手掐住挽了一半的头发，一手打开了门，微微惊讶，“昀哥？” 穿着一身机长服的项昀站在门口，正在低头看时间，抬起的一截手腕从黑色袖子里露出来，自然白的肤色和黑色衣料撞在一起，分外显眼。 握紧拳头时，手腕处隆起的青筋和线条，凸显着男人的性感。 项昀听到开门声，自然地抬头，和一身白衬衫、黑色半身裙的徐颂宁打了个照面。 在他的印象里，徐颂宁很少在工作场合穿裙子，她更喜欢穿舒适的裤子。 半身裙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样，每一处裁剪都严丝合缝地贴着她的身材。 白衬衫下摆规矩地塞在裙子里，黑色的裙头掐着她的细腰，没有一丝褶皱的裙子裹着腿，遮到了膝盖的部位，露出来的小腿匀称白皙。 为了搭配着一身裙子，徐颂宁特地选了一双白色的半高跟，三厘米的跟穿起来没那么累脚。 当然，她的车里还备了一双平底鞋，方便开车和上班累了，随时可以替换鞋子。 “我上午有航班要飞，正好想问问你上不上班，怕你搬不动荔枝。”项昀收回目光，重新落到了她的脸上。 她穿衬衫裤子精明干练，穿衬衫裙子优雅迷人，每一种风格都能驾驭。 徐颂宁随手一夹，把头发挽好，笑着回答：“好啊，那我还开车吗？还是项机长给我当司机呢？” “今天飞三段，晚上八点落地，能等吗？”项昀道。 “能等，正好有点事要办，那我可就等你来接我啦。”徐颂宁轻声说，嘴角带着淡淡笑意。 两人坐上项昀的车，一路上项昀有些沉默，徐颂宁也没有主动开口找话题，低头在手机上处理工作上的信息。 到了机场，项昀帮忙把荔枝搬到了大楼门口，“我就不进去了，能拿吗？” 徐颂宁自信地点头，“能，哪有那么弱不禁风？” “好，晚上再联系，机场等我。”项昀后退几步，挥手告别。 徐颂宁挥挥手，“等你接我，拜拜。” 等到项昀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徐颂宁试着提了提荔枝，手臂一沉，差点闪着腰。 这是有多少斤啊？她差点没提起来。 她跺了跺脚，今天穿的是半高跟，不太方便搬运东西，正想找人帮忙呢，就看到小金从二楼下来。 “小金！过来。”徐颂宁招招手。 小金手里拿着板子，好奇地走了过来，“徐姐，有事吗？” 徐颂宁指了指脚下的荔枝，“昨天你不是问链接吗？链接没有，荔枝是我邻居给的，他听说有人馋了，让我给你们送过来尝尝。” “哇撒！徐姐，你这个邻居可真大方啊！这个季节的荔枝不便宜吧，我瞧着可新鲜了。”小金激动地嚷起来。 徐颂宁心里很受用，虽然是夸项昀的话，但她听着也高兴，她挥挥手，“想吃的人可得干活啊，搬过去放休息室里，我去拿袋子给大家都分点。” “得令。”小金乐意之至，搬起荔枝往休息室走。 徐颂宁从刘主任那儿掏了一筒保鲜袋，在休息室和小金一起把荔枝分装，袋子上写上名字，摆成两排。 她把保鲜袋送回去时，给刘主任也带了两袋荔枝，一袋留给他吃，一袋分给办公室其他人尝了尝味儿。 刘主任剥了一颗塞进嘴里，挥手招呼她，神色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颂宁啊，来来来，正好有事跟你说呢。” “什么事？”徐颂宁警惕地问，看刘主任的表情，就不像是什么好事。 刘主任先是说了一堆废话，夸她最近的工作状态不错，然后才咳了一声，把话题引到正道上。 “那个，颂宁啊，你和你师父还有联系吗？” 第114章 斗气 徐颂宁实话实说，淡定地回答：“没什么联系，又有什么活动吗？” 她提到的活动，无非就是每年部门会组织人去学校见一见她师父，前两年她还跟着一起去，后来热情消减，去年她干脆没有去看师父。 这让许多人都在背地里猜测，徐颂宁到底和她师父发生了什么事，居然从一开始的良师益友，变成了现在的陌路人。 刘主任虽然也八卦这件事，但是他旁敲侧击地问过徐颂宁，徐颂宁不愿意多说，明哥更是严肃的一个人，不可能跟刘主任说一些闲话。 于是，这件事就成了一个未解之谜。 “啊，不是探望你师父的事。就是马上五月份了嘛，各大航校的活动多，想找些有经验的师哥师姐们回校做个经验传授。正好呢，你师父给我发消息，说让咱们进近出个代表，给他学校的学生去做个宣讲。”刘主任搓了搓手，刚刚吃完人家的荔枝呢，这才又要把人家推出去接活动，他还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这话题说早了，活动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呢，偏偏吃了一口荔枝想起来了这事。 徐颂宁倒是没什么反应，转了转椅子，淡然说道：“让其他人去呗，不是很喜欢去看他吗？这不正是一个好机会？” “他”，指的就是徐颂宁的师父——明哥。 徐颂宁现在喊他既不用大家都喊的尊称明哥，也不叫他师父，这让刘主任都觉得陌生。 莫名其妙的，感觉徐颂宁甚至对师父有一点敌意，刻意地不想去见他。 “我倒是想让其他人去，但是颂宁啊，”刘主任压低了声音，敲了敲桌子，“你毕竟是明哥的徒弟，明哥电话都打到我这儿了，让我这儿出一个人，你不去的话，不仅是我面子的挂不住啊，你在明哥那儿不也伤了和气吗？” 徐颂宁不想说话，闭上嘴巴转椅子，玩他桌上的摆件，抓起一颗小球去撞其他小球，撞得噼里啪啦响，几颗珠子同频晃动着。 “颂宁，你马上工作满五年了，这工作也到了晋升的年限，你的工作都做得很好，这些人情世故方面，我觉得也不需要教你。何必跟你师父闹这么僵？其他同事都看在眼里，今年给我个面子嘛。反正只是做个宣讲，你还不一定见得到他呢，和人家的助教做个对接就好了。”刘主任劝道。 这活动说起来，工作能力和外形吸引都是重要的条件，要刺激人家热爱这一行业嘛。 人家飞行专业叫得可都是身高、颜值排得上号的机长，乘务专业更是漂亮空姐、帅气空少齐上阵。 他们管制员可不能落后啊，管理点名了要挑个外形出众的去参加，挑来挑去，那可不就是徐颂宁就合适了吗？ 不管是人情世故方面还是工作能力、外形方面，都理应由徐颂宁去参加。 毕竟是明哥发来的邀请，不让他徒弟去，那好像也不太合适。 但问题就在他徒弟不愿意去，还不愿意见他这个师父。 可是这个师父又暗地里让老婆给刘主任夫人吹风，让刘主任推荐徐颂宁去参加活动。 这可是愁得刘主任的地中海又掉了几根头发。 徐颂宁看他如此为难，虽然有点心疼中年老头，但是心里还是不愿意去的，听到只需要和对方助教做个对接，勉勉强强答应考虑一下。 “行啊，你尽早给我答复，实在不愿意去啊，那我只能勉为其难自己去了。”刘主任惆怅道。 徐颂宁笑了笑，“好吧，尽早答复。” 其他人大概也知道航校活动这件事，她从刘主任办公室出来，就听到有人在讨论这件事，选谁好像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除了徐颂宁，管制员里还挑了一个男管制。 那人叫赵亦，大徐颂宁六6岁。 赵亦见她从刘主任办公室出来，就迎上前去，面色不屑，不客气地问她：“徐颂宁，是你和我一起去做宣讲吗？” “还不确定。” 徐颂宁和他并不熟，对方突然来搭话，且气势汹汹，让她有点疑惑。 很快，赵亦的目的就暴露了。 他犀利地看着她，“是吗？你和明哥有什么过节吗？去年都没看到你去看他，怎么刘主任还叫上你了？” 徐颂宁心里哇哦了一声，原来是崇拜者来问责了。 “要不你这次去宣讲直接问问本人？” 这句话可把赵亦给噎住了，别人的隐私事，问比自己小的徐颂宁算是打听，问资历比自己老的明哥，那算是八卦，给人印象多差啊。 “徐颂宁，我也是你的前辈，你对前辈就是这么不客气吗？”赵亦沉声道。 徐颂宁呵呵一笑，前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偶像练习生呢。 “那我重新回答吧，航校宣讲是我去，如果前辈有意见，可以去找刘主任说，换 个人，我也乐意。” 徐颂宁笑得灿烂，她答应去宣讲既恶心了赵亦，赵亦有意见去找刘主任，又能让她不去宣讲，真是完美。 果然，赵亦的脸红成了猪肝色，“你不是说不确定吗？！” 徐颂宁无辜地说：“是啊，本来不确定的，看到赵哥这么关心我去不去，那我就确定了呀。” 赵亦被她气得说不出话，转头就又钻进了刘主任办公室里，大概是告状去了。 徐颂宁可没空陪他瞎闹腾，走进管制室开始工作。 如果赵亦能说服刘主任，不让她去宣讲，那她还乐意呢。 可惜，等她从管制室里出来，都没有等到刘主任的好消息，反而是小金说看到赵哥气呼呼地从刘主任办公室出来了，不知道为的啥，感觉火气大得很嘞。 徐颂宁叹气，看来自己的计划是泡汤了啊。 路小萌发消息，邀她出来喝咖啡。 徐颂宁欣然应约，两人坐在店里聊天，果然周荞没和路小萌通气，得知周荞受伤的路小萌，表示下班就去酒吧追杀周老板。 路小萌想起一件事，问她：“哎，对了，徐姐，你们说了要去航校宣讲的事吗？” “塔台该不会是选你去吧？” “进近该不会是你去吧？” “……” 同是天涯沦落人。 第115章 白眼狼 “你想去吗？”徐颂宁无奈。 路小萌猛摇头，喝了一口苦咖啡，“唉，都是任务罢了。” 两人面面相觑，互相吐完苦水，看一眼时间，又快交班了，各自拿着咖啡回去上班。 徐颂宁忙碌完一天，浑身腰酸背疼，坐在休息室等昀哥来接。 打开手机，发现顾行给她回了一条消息。 顾行：你猜 徐颂宁特别想揍人，碍于是自己有事要求顾行，她还是忍住了。 徐颂宁：你猜我猜不猜 顾行：哈哈哈哈哈哈哈，没耐心啊徐姐。我提示一下吧，他的生日在五月，特别好猜 徐颂宁：有多好猜啊？ 顾行：猜不到的话，那你真是太笨了。不要打扰我了，慢慢猜吧～ 徐颂宁捏紧了拳头，发了一个猫猫打拳的表情包过去，顾行装死，不再回复她的消息。 转念一想，她也不着急。 按照顾行这藏不住话的性格，要么他会主动和项昀提起自己问他生日这件事，那项昀应该会来告诉她。 如果顾行不提的话，过不了几天，他肯定就会按捺不住来问她猜到了没有。 可怜的顾机长，被猜透了心思。 王姐揉着脖颈走进来，看到徐颂宁还在这儿，便问她：“颂宁啊，你怎么还在呢？还不下班啊？” “等人来接呢。”徐颂宁回答。 等人来接。 说完这句话，她心情有些微妙，以前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从不在意有没有人等自己下班，今天有人接，莫名的有些开心。 “哎哟，是上次那个机长吗？难怪不让我介绍其他人，那机长条件，可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啊。”王姐调侃。 徐颂宁笑道：“是那个机长，不过王姐你不要误会啊，我们可是纯洁的同事关系啊。” 王姐捂着嘴笑，“多纯洁啊，飞完航班还来接你下班呢，你俩住一块儿啊？” 要说没住一块儿吧，两人是邻居，要说住一块儿吧，两人只是邻居。 徐颂宁只好摇摇头，“没呢。” 这要是传出去变成她和项昀同居了，那可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王姐八卦了一会儿，收拾东西要回家休息了，“我家孩子最近闹腾着呢，我先回去了啊，谢谢你的荔枝啊颂宁。” “不客气，快回去吧。”徐颂宁挥挥手。 王姐之前把孩子抱来机场，大家都见过那个机灵可爱的孩子，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眨眼，王姐孩子都要上学了。 徐颂宁靠在窗前，凝视着天空，放空自我。 黑夜天幕之上，一架架飞机闪烁着红绿白灯，有秩序地准备降落。 地面上，跑道旁的PAPI灯闪烁着，为飞行员引导正确的角度下滑，地面跑道进近灯光系统引导着飞机降落的航线。 活跃的“兔子灯”一个接一个地从外向内沿跑道方向依次闪烁，就像一只雪白的兔子在跑道中线上笔直地奔跑，准确地提示飞行员跑道的方向与位置。 时钟指向了七点三十二分，那些盘旋的飞机里应该会有一架国航的波音737，项昀正驾驶着这架钢铁巨兽，准备降落地面。 徐颂宁在心里默念。 “起落平安。” 为项昀，为天上的飞机，为无数的乘客。 项昀发来一条消息：T2航站楼等我。 徐颂宁：好噢，项机长 徐颂宁收拾东西去航站楼等他，她刚到那儿，就看到项昀拉着飞行箱朝她走来。 天气微微热了，项昀解开外套扣子，里面的衬衫熨烫得笔挺，西装裤显得他腿长，这一身干净帅气，一路走过来吸引了不少旅客的目光。 项机长太惹眼了，这也是个小困扰呢。 项昀走到她面前，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又不说话，便问她：“等久了？还是困了？” 徐颂宁揉了揉脖颈，丝毫没有盯着人家看会不太好的觉悟，懒洋洋地回答：“没多久啊，走吧。” 保时捷停在车库，徐颂宁休息了一会儿，没有刚下机的项昀疲惫，她提出自己来开车，项昀也没有拒绝。 一天飞三段，的确是有些累。 徐颂宁开车的时候，他就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 徐颂宁一边开车，一边琢磨，昀哥的生日到底是五月多少号呢？真有那么好猜嘛？难道是五月的什么特殊日子？ “你好像有点心事？”项昀开口。 徐颂宁余光瞥见他仍然闭着眼，只是动了动唇，趁着红绿灯的时候，她大胆地盯着项昀锋利的五官看，眼睛一眨不眨，还不忘回答问题。 “是有一点心事。”徐颂宁故意话只说一半。 非要说心事，其实就是刘主任让她去参加航校宣讲的事，事情涉及她师父，她不太愿意多说，这些尘封的往事，再次提起来也只会让人徒增烦恼。 项昀忽然睁开眼，红灯还没结束，两人的目光就这样撞到了一起。 “不方便说？” 他没有问徐颂宁干嘛一直盯着他看，旁边人的视线，哪怕他闭着眼也能感受到，只是他不说。 导航提示即将绿灯。 这些事没人问，她可以埋在心里很久。但一旦有人走过来，敲敲门，说他想听听以前的故事，那扇紧闭的门就动摇了。 徐颂宁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你知道我们管制员刚见习的时候，都有人带吧。” “嗯，飞行员刚下机队，也有教员带着飞。” “你们那是教员，我们这是师父。我以前有个师父，他吧，是一级管制员，古板严厉，但又是真的教你东西，跟着他学指挥飞机，我学到了很多，是他带着我从见习转成了正式管制员。没过多久，他因病转岗，我还经常去看他，因为一些事，我跟师父的联系也少了，慢慢地不联系了，其他人可能就很不理解吧，觉得我……” 徐颂宁顿了顿，目视前方，语气很轻地接着说：“觉得我是白眼狼，借师父的力转正后，就把人给忘了。” 半晌，车里没人说话，静得有些让人窒息，急需什么话来打破沉寂。 徐颂宁的呼吸很轻，她想找个话题随便糊弄过去时，项昀开口了。 “你不是。” 第116章 理念不合 “哈？”徐颂宁忍不住眯起眼笑，听完他这句话，心里却很踏实，“昀哥，你认识我多久啊？这么相信我？” “你需要借他的力吗？”项昀问，他并不需要徐颂宁的答案，继续说：“指挥飞机靠的是个人能力，你师父的帮助是很重要，但是最终的转正难道不是靠自己的专业能力吗？就算你师父是空管局局长，那也没法给你放水吧。” 徐颂宁从不愿意去纠结这件事，因为她觉得和局外人说不来，别人愿意怎么说她，她管得着，但唯独这件事，她懒得去多嘴解释。 面对项昀的无条件相信，她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其实如果没有当初那些事，我还是很敬重我师父。但是有些事就是发生了，我没办法继续保持这种虚伪的关系，宁可被同事说白眼狼，也懒得再和他周旋了。” 项昀没有追问她到底是什么事，徐颂宁不愿意说，那他就不刨根问底，给她留一份余地。 但他又忍不住关心，当初那些事到底是什么事？能够让师徒二人的关系分崩离析。 “很严重的事吗？” 他补充，“如果你不愿意说，可以不说。” 徐颂宁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定义算不算很严重的事，只能说那些事对她来说很重要，是她坚定的信念，是她的一直以来的坚持。 “理念不合，算严重吗？” 如果是其他人听到她的这句话，也许会抛给她一句，“理念不合有什么关系？他可是你的师父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年轻人该多听听老人的意见才对。” 但项昀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徐颂宁才敢把这话说给他听。 项昀看着她专注的侧脸，“严重。” “是……是吗?”徐颂宁有点儿结巴，突然得到认可，还怪不好意思的呢。 “不管是什么关系，如果理念不合，达不成共识，那就意味着碰撞加剧，矛盾升级，无法相处、共事都是很正常的事，你无需觉得愧疚。” 项昀的话直击她的心灵。 愧疚，是的，她是对师父怀有一丝愧疚。 但她一直不敢承认，仿佛承认了这一丝愧疚，同事们说她是白眼狼就是说对了，她坚持自己的信念就是错的。 但是项昀说她无需觉得愧疚，他说这都是正常的事。 纠结在她心里近一年的毛线疙瘩，好像解开了一点儿，找到了毛线头，可以轻轻扯动，拉扯出一段毛线了。 “谢谢你，昀哥。” 徐颂宁发自内心地感谢他的开解。 两人告别后，徐颂宁坐在阳台上，点了一支烟，她没有抽，只是放在手指间夹着，垂头翻着相册。 相册上，三个人站在机场落地窗前，看着镜头笑得很开心，他们背后是正在滑行的飞机。 徐颂宁穿着制服站在师父的左边，师父的右边站着一个高个子男人，男人穿着一件短袖制服，三道杠的肩章熠熠生辉。 照片只捕捉到男人的侧脸，透过镜头的温度，能够看到男人的视线聚焦在徐颂宁的身上，而她也意识到了这道视线，浅浅地微笑着，看向了镜头。 唯一严肃的人是她的师父，双手背在背后，表情冷酷，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镜头，分外地有神。 这张照片是唯一的合照，她舍不得扔掉，就留在相册里了。 本来这个相册她都找不到了，妈妈一回来，把陈年旧物都翻了一遍，倒是把这个相册给找出来了。 照片被重新塞回了相册里，徐颂宁光着脚站在凳子上，把相册推回了高处的储物柜里，关上了柜门。 往日不可追，现实生活总是紧赶慢赶地往前走。 等到她把忙碌的班次上完，再次休息时，徐女士拉着她去跳广场舞。 吃完饭，徐颂宁负责把碗洗好，收拾好餐桌，就陪着妈妈出去。 小区的附近有一个开放式公园，公园里有一片空地，正好被利用起来跳广场舞。 中年阿姨主动组团，带头的人领舞，每天拖着小音响过来，八点钟准时跳舞。 徐女士之前就是广场舞的热衷爱好者，出国前就是和她们一起跳，虽然这个小团体有人来有人走，但总有几个元老级别的人物，互相认识。 她们看到徐女士过来，热情地招呼她，“来啦？给你占位置了，快点的。” 眼尖的红衣服阿姨一眼就看到了躲在徐女士身后的徐颂宁，“哎呀，恩夏家的漂亮女儿来啦！” 徐颂宁躲闪不及，被徐女士拉出来炫耀，徐女士笑得眉毛飞起，“是吧，我女儿，可随我年轻时的长相了。” “已经28岁啦，还没对象呢。” “哎呀，你家有合适的相亲人选啊？那可以介绍孩子们认识认识啊，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徐女士笑呵呵地应付她的舞蹈搭子们，徐颂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走，每次被阿姨们抓到总是逃不过这一番询问。 “哎呀，小徐是干什么工作的来着？我又给忘啦。”红衣服阿姨热心地问。 徐颂宁保持微笑，“管制员，指挥飞机的。” 红衣服阿姨开怀笑起来，“是的是的，和恩夏一样呢，我又忘记了，人一老啊，这记性就不好了。” “你啊，记不住就算啦，能记住跳舞步伐就不错啦，上次学的舞怎么样？还能跳吗？”徐女士笑道。 徐颂宁仔细观察了一眼红衣服阿姨，她看起来比妈妈大几岁，但是精神状态没有其他中老年人那么好，头发白了一层，尽管梳得整体，还是有白发漏出来。 再看一眼徐女士，徐女士保养得不错，脸上常常是笑容，法令纹有些深。黑发浓密，定睛看去，发尾也显露了几根白发。 岁月从妈妈的发梢淌过，也留下了不饶人的痕迹。 “那我可记得呢，天天在家里练舞，我儿媳妇还专门给我买了一个显示屏放视频呢。”红衣服阿姨骄傲说道。 随即她就被其他人推着进了人群中心，四散在广场周围的阿姨们排起了队伍。 徐女士回头看女儿，轻声叹息，“这个阿姨，她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病，经常忘记事情，有时候啊，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忘记了。” “那她出来跳舞……” “喏，有人陪着呢。”徐女士努了努嘴。 第117章 走丢了 徐颂宁往旁边看去，一位穿着夹克的中年男人在一旁坐着，没玩手机没发呆，专注地看着红衣服阿姨。 她突然意识到，家人给阿姨穿红色衣服是为了显眼、好找。 阿姨浑身上下收拾得很好，除了不太有精神的面容和白发，几乎看不出她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徐女士被拉着加入了广场舞的队伍中，徐颂宁就在附近找了个空椅，坐着等广场舞结束。 通常她们会跳四十五分钟，跳十几分钟就休息一会儿，再接着跳，跳完就各回各家。 广场舞音乐声不大，离得近会有点儿吵。 徐颂宁坐在外围刷手机，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徐女士做什么事都很投入，广场舞学得一板一眼，跳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公园里散步的人多了起来，跳广场舞吸引了不少人过来看，广场很快就被围起来。 休息时间，徐女士走过来喝水，二十几人的团体一下就散开了，散入人群之中，也分不清谁是谁了。 “乖乖，要不要和妈妈一起来跳舞呀？很好学的，你看几遍就会了。”徐女士拉着女儿的手，想把她带过去。 徐颂宁连连后退，一脸拒绝的表情，“妈，我这把骨头是跳不动了，还是你们中年人比较有活力，我头晕。” 说着，她捂着额头轻晃脑袋，眼睛也闭上了，装得有模有样。 “你们年轻人呀，就该多动动，这体力都不如我们中年人。”徐女士嗔道。 “我明天就去办一张健身卡。” “健身还不如跟着我们跳舞呢，你看看人家小项，肌肉多结实，你这细胳膊细腿……” “不好啦！哎呀！造孽啊！” 徐女士的碎碎念，被一声惊叫打断了。 众人的视线都转了过去，徐女士认识那人，拉着女儿就匆匆走过去。 呼叫的人是跳广场舞的一员，和红衣服阿姨很熟，她喘着粗气地跑过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还好被人扶住了。 徐女士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问她：“怎么回事？别急别急，慢慢说。” 一直站在旁边的中年男人冲了过来，一脸焦急地张望，“怎么就你回来了？小安呢？！” “我……我从厕所一出来，就没看到她了！都怪我，我让她在厕所里等着我，结果一出来，根本没看到她人影了！” 阿姨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中年男人更是差点站不稳，他强稳着心神，“不怪你，我该跟着一起去才对！小安这病就是反复无常，怪不了别人，怪我！她身上挂着手机，我给女儿打电话让她定位，麻烦各位帮忙找一找，谢谢了谢谢了！” “都别急，也别忙着揽责任，公园不大，她应该也不会去太远的地方，大家都帮忙找找。”徐女士发动围观的人群，一起跳广场舞的人立马就动起来。 不少热心人士一听是个穿着红衣服的阿姨，就自发地去找人。 徐女士背好自己的小包，吩咐徐颂宁，“乖乖，你先回家，这儿蚊子多，待会你被咬一身包，又痒得睡不着，妈妈晚一点回去了啊。” 徐颂宁摇头，“妈，我跟你们一起去找安姨。” 徐女士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从包里拿出花露水，绕着她喷了一圈，“多喷点，免得被咬了。” 中年男人和女儿联系，隔着电话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半天，男人也没听懂女儿说的手机定位软件是什么。 好在有徐颂宁这个年轻人在，接过电话之后，两个年轻人沟通了一顿，她顺利在大叔的手机上找到了定位软件。 点开一看，幸好安姨还在公园，只是定位一直在移动。 徐颂宁让妈妈和大叔从反方向包围过去，免得安姨往回走，她走得快，从小路抄过去，应该能找到人。 徐女士和大叔觉得可行，三人立马行动起来。 徐颂宁拿着大叔的手机小心地抄近道走，湿软的斜坡有些危险，要是被徐女士看到了，指定要骂人，但现在为了找人，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按照导航看，安姨就在河边停留，万一她脚滑摔下去，那半米高的河水也能淹死人。 她一颗心揪得紧紧的，踩在泥土上，偶尔会重心不稳滑动几步，她稳住身形往前走，好不容易走到了河道边的窄道上，二十多厘米宽的水泥路，看着极窄，比斜坡好走多了。 这路没办法双脚平行走，只能一前一后交替往前走。 徐颂宁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水泥路上，还要时不时拿出手机看看定位。 安姨还在往前走，好在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徐颂宁收起手机，头顶传来了一声关切的问候。 “姑娘，你走在河边干嘛呀？很危险的呀，你快上来。” 徐颂宁抬头，穿着红色衣服的安姨蹲在树下，浓密的草木遮挡着她，要不是那一身显眼的红色，徐颂宁还看不到她呢。 “安姨！” 安姨以为她叫“阿姨”，连忙应了一声，“欸，姑娘，上来吧，危险呐！要不我去找你？” 徐颂宁大惊失色，生怕安姨从斜坡上摔下去，看到她站起来，赶紧喊：“安姨，你就在那儿等着我，我马上上来。” “好。” 她附近没有可以上去的阶梯，最近的一个还在十米开外，她只好又顺着斜坡走上去。 这一遭，她的小白鞋是彻底毁了满是泥土，强行增加了厚度，她抬起腿时，感到鞋子有几斤重。 好在找到人了，安姨静静地蹲在树下，双手搭在膝盖上，背挺得笔直，好像在COS蘑菇。 徐颂宁拍了一张安姨的照片发给妈妈，把自己的位置也发了过去。 “姑娘，你拍我做什么？我又不好看。”安姨疑惑问她。 “安姨，我没有拍你，我拍风景呢。你在这里干嘛呀？”徐颂宁学着她的模样，在旁边蹲下。 两颗蘑菇在风中静静伫立。 “我在等人来接我，我走丢了。”安姨喃喃道，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又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可是我不记得我在等谁了，你知道吗？你是来接我的吗？” 第118章 稳定的生活 看来安姨是发病了，徐颂宁没接触过阿茨海默症病人，不知道说什么话会刺激到她，只能跟着她的话继续说：“我是来接你的呀，我们先上去吧。” 她们现在还处于河边，徐颂宁潜意识觉得危险，要是安姨撒起癔症，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控制得住她。 安姨点点头，立马又摇摇头。 “不对不对，我不能跟你走，你不是我要等的人。” “……” 半晌，安姨又幽幽地看着她，“你是来接我的吗？” 徐颂宁眨巴眨巴眼睛，“我不是，我只是来陪着您的。” “那谢谢你哦。”安姨笑道。 徐颂宁从安姨的身上感受到一种宁静的气息，她问：“安姨，您知道自己在等谁吗？” 安姨似乎被她问倒了，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她，想要想起自己在等谁，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提突然站了起来，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脑袋，眼里冒出了泪花，偏执地问自己，“我等谁呢？我在等谁呢？我谁也没等，对，我是谁？我在哪里？你……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啊啊啊啊，为什么又是红色？我不要红色我不要红色！” 安姨扯着自己身上的外套，发现自己拉不开拉链之后，开始蹂躏自己的头发，弄得发型乱七八糟。 “安姨，安姨！你别担心，叔叔马上就过来了。”徐颂宁赶紧站起来，护着她的去路。 “小安！小安！” 呼唤声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高。 徐颂宁还没来得及出声，安姨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应了一声，“哎！我在这儿！” 慌张的安姨瞬间就镇定下来，刚才歇斯底里的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她回头看徐颂宁，语气又温柔起来，“你看，姑娘，来接我的人来了，你呢？谁来接你呀？” 徐颂宁几乎下意识就想到了一个人，他的身影从脑海里一闪而过。 大叔气喘吁吁地站在路边，感激地看了徐颂宁一眼，“谢谢你啊姑娘！” 安姨见到大叔，总算愿意从树边离开了，走回了大道上。 大叔急匆匆地绕着她转了一圈，看到她毫发无伤，才松了一口气，“小安啊，还记得我吗？” 安姨摇摇头，大脑说自己不认识他，但身体诚实地紧靠着他，让他帮自己整理乱糟糟的头发。 她皱起眉，“我累了。” 大叔没有一丝烦躁，他拍了拍安姨衣袖上沾到的树叶，牵住了她的手，“好，我们回家。” 中年夫妻过到最后，大多是凭借良心，亲一口都觉得恶心的年纪，可是大叔和安姨依旧很恩爱，两人牵着手，如同年轻恋人一般。 安姨想起了什么事，突然回过头来，好像又清醒了，“小徐呀，明天还来吗？团里要跳新舞蹈啦。” 徐恩夏眼里的笑意变淡，挥了挥手，做了个告别的动作，“明天不来啦，你不要太想我啦。” “你要去哪里？”安姨舍不得她。 “要去很远的地方，等我回来给你带你喜欢的大花边草帽。”徐恩夏回答。 安姨笑得很开心，“好啊，还要给我带一条白色的漂亮裙子。” “好。” 徐女士的眼睛有些湿润。 因为安姨的病情反复无常，红色成了她的标志色，连夏天的裙子都是红色的。 安姨对红色偶尔也会应激，可是不能给她穿太普通的颜色，一旦钻进人堆里，就认不出来了。 “吓到了？”徐女士温声问女儿。 徐颂宁摇头，“没有，人找到了就行。” “如果以后妈妈也变成这样……” “妈！你别乱说话，不是每个人老了都会得阿茨海默症！”徐颂宁蹙眉，她不想听到妈妈说这种话，妈妈生病这件事，让她难以接受。 在她的潜意识里，妈妈就该好好享受人生，其他的不用管。 “就算真的有这种可能性，我也会一直照顾你。” 徐女士主动来牵女儿的手，轻轻晃了晃，是一种安慰的信号，“好啦，妈妈知道，妈妈只是希望，你能有个伴，以后的负担也会轻松一点。安姨还有儿子和儿媳、老公一起照顾呢，你就一个人照顾我呀？” 徐颂宁明白妈妈的意思，无非是想让她找个归宿，以前她总是不想给一个肯定的答案，但是今天看到安姨那样，她动摇了。 妈妈也是在向她要一份安全感。 “今年我就找个稳定的男朋友，好不好？” 徐女士欣慰地笑了，拿出手机要给她看照片，“早该这样了，那妈妈就放心了。你要不要相亲对象呀？妈妈这里可有好多人选呢，医生、教师、公务员、工程师都有呢。” “眼前不就有一个吗？”徐颂宁眨眼。 徐女士不赞同，“你追他吗？” “不行吗？现在新时代了，女追男怎么了？这么闷的人，要是我不主动点，等他主动恐怕还得好几年呢。” “哎哟，小项就这么好啦？”徐女士故意酸她。 徐颂宁哼哼唧唧，“我也没说是谁，妈，你不要自己脑补。” 徐颂宁在路边坐下，随手拿了一根棍子，戳鞋子上的泥巴，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安姨可能不知道好友要去哪里，但她知道。 两个月的时间过得太快，徐女士又要开启今年的旅程。 “妈，什么时候走？” 徐女士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明天下午的机票，等你送我。” 明天徐颂宁上午要开会，中午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徐女士是掐着时间算的行程，女儿正好可以送自己上飞机，也不耽误下午的班次。 时间紧凑，她们没时间伤感。 鞋底的泥巴弄得差不多了，母女俩也准备回家了。 徐女士照常去买菜，明天还能给女儿送个饭，徐颂宁极力劝阻，但劝不动她。 徐女士的理由很充分，“乖乖，你做饭太难吃了，别委屈自己的胃。” 好吧，徐颂宁无法反驳，妈妈回来这两个月，她吃得太好，上称还重了两斤呢。 她回到家门口，听到电梯叮咚了一声，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从走廊那边传来。她下意识就往回看，果然看到了项昀，嘴角不自觉扬起来。 “昀哥，下班啦？” 第119章 劳模 “嗯，你也刚下班？”项昀走过来，盯着她的黄白色鞋子看了一眼，“踩泥坑里了？” 徐颂宁抬了抬脚，那泥土做的鞋底厚厚实实地粘在鞋底上，尽管撬去了不少，还是被她带了不少“纪念品”回来。 “算是踩泥坑里了。”徐颂宁叹气。 突然，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手指点了点虚空，“三花他哥，你是不是把三花给忘了？这么久了，都没跟我去看它。” 项昀按了按额角，神情疲惫，“忘不了，只是这个月太忙了，接下来两周会经常在外过夜，大概得到五月份才能轻松一点。” “你脸色不太好。”徐颂宁往前一步，轻轻靠近，以他们的距离，徐颂宁能够看清楚项昀脸上的细小绒毛，他眼下的淡青色。 两个人的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谁也没有主动拉开距离，如此近的距离，徐颂宁能够闻到他身上让人沉迷的木质香。 一如她平时闻到的那样。 这男人到底用的什么香水？怎么这么轻易就能把她迷倒啊？ “这段时间确实飞得有点累，安排的任务有点多，这个月飞了85小时36分钟。”项昀轻声道。 徐颂宁微微抬眸，正好和他的目光撞到一起，“劳模呀昀哥，要把公司的钱都赚啦？” “公司安排没办法。”项昀苦笑，“好几个大夜班，凌晨五点的航班，三点就要出发。” 工作日夜颠倒，管制员太能共情飞行员了。 “你等会，我给你拿点东西。”徐颂宁退开一步，打开了自家大门。 萦绕在项昀鼻尖的香气随着她的转身离开而消散，是她的发香。 项昀想，她好像不常用香水，工作场合更是严谨，从不随意喷香水。 他能够闻到的香气来自她的发香，小苍兰的味道。 很快，徐颂宁就转身回来，手里拿着一杯温热蜂蜜水，手指上挂着一个透明袋子，里面躺着一罐蜂蜜。 “我妈拿回来的天然蜂蜜，都是人工从蜂巢里取的噢。徐女士精选，值得信赖。” “不……” “不什么不，你不收的话，我可就挂你家门口了。”徐颂宁威胁，把杯子塞到了他手里。 项昀只好接受，两只手都拿着东西，他让开了位置，露出自家大门，“好吧，徐姐，帮我放里面吧，别挂门口。” 他家的门是密码锁，徐颂宁问他，“密码是多少？” 项昀张开嘴，犹豫了一秒，没说出口。 徐颂宁见他半天不出声，偏头看他，却见他在发呆，耳垂有些红。 “怎么啦？密码是多少？” “没什么，按指纹快一点。” 项昀放好行李箱，把大拇指按在感应处。 “滴滴！” 红光闪烁，指纹不对。 徐颂宁在一旁补刀，“密码好像快一点。” “咳。”项昀掩饰地轻咳了一声，重新按下大拇指，这一回，大门总算给力地打开了。 徐颂宁轻车熟路地走进去，把蜂蜜放到冰箱里，“睡前喝点蜂蜜水有助于睡眠，咱们民航人真是一生为睡眠想尽办法，唉。” “枕头还用得习惯吗？”项昀放好行李箱，脱下外套，挂在门口的树形衣架上。 “习惯，还挺好用的，你也是用这款枕头吗？”徐颂宁好奇地问。 “你之前不是睡过吗？”项昀挑眉。 “你……咳咳咳……”徐颂宁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何止是枕头，人也睡过了。 徐颂宁待不下去了，有点热。 她关好冰箱门，转身就走，耳朵热起来了。 “早点休息啊昀哥。” 项昀隔着快关闭的门说：“晚安。” “晚安。”徐颂宁探出半个头回应，彻底关上了大门。 “呼！差点露馅。” 徐颂宁洗澡的时候，徐女士回来了，往冰箱里放东西。 洗完澡，徐颂宁抱着枕头钻进了妈妈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看妈妈看的霸总小说。 “不怕睡不好啦？”徐女士隔着被子，轻轻一掌拍在女儿的背上。 徐颂宁往里面蛄蛹，躺到了另一侧，“试试最新睡眠状况。” 徐女士爬上床，关上了灯。 黑暗中，只剩下了绵长的呼吸。 身边有一个人的情况下，徐颂宁难得睡了个好觉，她本来以为自己会焦虑到睡不着，毕竟熟悉的人又要离开了。 她醒来的时候，徐女士已经给她准备好了早餐。 看了一眼时间，有点来不及吃早餐了，她把早餐打包带走，妈妈一直叮嘱她记得吃饭。 一直忙到中午一点，她才有空去吃口饭。 天气一开始热，人就没胃口。 匆匆吃了两口，徐女士已到达的消息就发到了她手机上。 徐颂宁在安检入口等徐女士。 这个点的旅客不算多，徐颂宁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了穿着艳丽的徐女士。 但不止徐女士，还有一身制服的项昀。 “妈，昀哥，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徐颂宁惊讶。 徐女士笑得开心，给女儿找机会，“我刚出门，碰上小项也出门上班，他非要送我过来，你要记得还人家人情哦。” “阿姨，只是顺路，算不上人情，你们聊，我先去做航前准备。”项昀手里拿着平板。 “谢啦，昀哥。”徐颂宁挥手和他告别。 母女俩该说的话早就在家里说完了，临别前，无非就是日常的叮嘱。 登机前，徐女士拉着女儿的手，小声说：“要抓紧机会呀，乖乖。” “好啦，我知道了。”徐颂宁抱了抱妈妈，两人不舍地分别。 她就站在落地窗前，目送妈妈离开。 手机的闹钟响起，马上又要到她的班次，把所有的情绪挤出脑袋，她拍了拍脸颊，拿上耳机，又奔赴战场。 这一趟班，又上到了深夜。 回到家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换好鞋子，打开客厅灯光。 她突然觉得这个装修风格太冷淡了，黑白的色调看起来冷冷清清。 妈妈离开了，三花也送人了，一种名为寂寞的感觉瞬间就包围了她。 徐颂宁躺在沙发上，心情乱七八糟。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把她从迷迷糊糊的睡眠状态里唤醒。 第120章 学坏了 徐颂宁打开门时，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被走廊上的白炽灯闪了一下眼睛。 她使劲眨了眨眼，才看清眼前站着的人。 “睡着了？”项昀低声问她。 徐颂宁声音闷闷，点了点头，“嗯。” 项昀是来还杯子的，没想到自己还打扰了她的睡眠。 视线往下一瞥，他才发现徐颂宁没有穿鞋，是光着脚走出来的。 “你的鞋呢？” “鞋？” 她回头去找鞋，在客厅绕了一圈，险些撞到茶几，被项昀先一步捞了回来。 见她一副没睡醒的模样，项昀叹了一口气，把人打横抱起，放到了沙发上坐着，鞋子就在沙发边上。 他勾着鞋子放到她脚边，轻声哄她，“穿上。” 徐颂宁一脸没睡醒的表情，两只脚随便在地上踩，这穿进鞋子的随机性也太大了。 项昀半蹲下身，捉住了她的脚踝，在地上踩了半天，脚踝摸起来凉凉的。 他抬头看徐颂宁的时候，徐颂宁也在垂着头看她，只是一个人眼神炽热，一个人迷迷糊糊，那眼皮千斤重，随时都要黏上。 项昀心想，如果门外的不是自己，那她这个状态开门，岂不是要碰到坏人了？ 他语气一沉，握着她的脚踝，帮她穿鞋，“以后不要随便给人开门。” 徐颂宁听不懂，只觉得困，恨不得立马睡着。 她踢掉刚刚穿上的鞋子，躺到沙发上，脸朝着靠背的方向，整个人蜷缩起来。 这样睡着会感冒。 项昀叹气，把人抱回了房间。 徐颂宁的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小灯，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浅色系的四件套，白色的床头柜，床头柜上放置着自己送的扩香石。 项昀很满意，往扩香石杯子里倒入了一滴香精。 做完这一切，他去关小灯。 一个相框摆在小灯开关边上，项昀无意窥视别人的隐私，但照片太显眼，里面的人他又很熟悉。 照片里是徐颂宁和妈妈，照片有一道斜折痕，没折去的部分，露出了一件中年男人常穿的格子衬衫。 项昀猜到了什么，把相框放回了原处，低头看去，徐颂宁温柔的眉眼在小灯的照耀下，柔和又安详。 “晚安。” 徐颂宁从床上醒来的时候，摸着手机按掉了闹钟。 她趴在枕头上醒神，足足十分钟才重新抬起头来，环顾一眼四周，她怎么睡到床上了？ 她揉了揉脑袋，仔细回想，昨晚好像是睡在沙发上的啊，谁把她弄床上了？难道是半夜自己梦游，迷迷糊糊躺回床上了？ 嘴里叼着一根牙刷，从浴室晃到了客厅，路过餐桌时，她脚下一顿，脑子突然清醒过来。 桌上有个杯子！是她给项昀送去蜂蜜水的杯子。 牙刷差点从嘴里掉出来，她捏着牙刷，使劲想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迷迷糊糊记得项昀来敲门，后面的事她实在是没什么印象了，好像是有人把自己抱到床上去的，那个人只能是项昀了。 想到这儿，徐颂宁有些得意，刷牙的动作也更轻快了。 她拿着手机给项昀发消息，“昀哥，昨天你来过？” 项昀晚上才给她回消息。 项昀：刚落地，来过，你不记得了？ 徐颂宁摘下耳机，套在脖子上，躺在休息室的靠椅上，手指翻飞回消息。 徐颂宁：是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看到杯子才想起来，你好像来敲门了 项昀：下次睡着了，就不要开门了，很危险 徐颂宁：很危险吗？我昨天非礼你啦？ 项昀：没有 徐颂宁：那你非礼我了？ 项昀：……不可能 徐颂宁：哈哈哈哈哈哈，那谁把我抱床上的？ 项昀好一会儿才回复。 项昀：那让你躺地上睡？ 徐颂宁：睡地上？？ 徐颂宁瞪大了眼睛，努力回想，不会吧？自己不会真躺地上睡了吧？那岂不是丢脸丢大了？ 她的脸刷地就红了，捧着脸内心尖叫：不是吧！这么丢脸的事，自己都做了吗？这都没喝酒啊！ 项昀：逗你的 徐颂宁：！！！昀哥，你学坏了 徐颂宁发了个猫猫打屁股的表情包过去，项昀回了个问号。 “哈哈哈哈。”她看着聊天记录兀自笑起来，收起了手机。 徐颂宁掐指算了算时间，周荞快拆石膏了，不知道周老板恢复得怎么样，自力更生的能力有没有好一点？ 很久没查岗了，徐颂宁打算来个突然袭击，周荞最好没有背着她偷偷喝酒，不然她非把人教训一顿。 开上自己车，徐颂宁往酒吧驶去，酒吧外停了一排好车，徐颂宁和路小萌有专属车位，虽然路小萌暂时还用不上。 徐颂宁轻松地把车停进去，随意扫了一眼停着的车，突然发现了一辆黑色机车停在外围。 这机车瞧着熟悉，像是某个故人的车，看来有人比自己还早到啊。 徐颂宁迈进酒吧，视线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来往的服务生都认识她，和她打招呼。 她随手招了一个小男生过来，“周老板呢？” “老板去盘酒了。”小男生乖乖回答。 徐颂宁皱眉，表示怀疑，“盘酒？有人跟着她吗？安不安全？她真不是去喝酒的？” 小男生呲牙笑，“到处都是眼线呢，老板喝不着酒，而且有个小哥天天盯着她，她连帅哥都看不了啦。盘酒也是小哥跟着去的，不然我们哪里敢再让老板一个人去盘酒啊。” 徐颂宁挑眉，心里跟明镜似的，“哦？小哥来几天了？” “来了三天了，老板不让他上楼，他就在天天在楼下盯着，跟鬼似的，老板去哪儿他跟去哪儿，要不是老板纵容着，早被保安扔出去了。”小男生吐槽。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徐颂宁挥挥手，绕过小男生去酒库找人。 知道秦游跟着她，徐颂宁也没那么大张旗鼓地出现，反而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地摸到了酒库附近。 远远的，她就看到酒库的门大开，周荞站在梯子上，手上拿着文件，一边核对数量，一边嘴里说着什么话。 梯子旁站着一个人，两只手稳稳地握住梯子。 大门把那人的身影挡了大半，徐颂宁却认出了他，这不是秦游还能是谁呢？ 这都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啦。 徐颂宁靠在墙边，静静地看着酒库里的两人，没有前去打扰。 第121章 少管我 “去把那个架子上的酒拿过来给我。”周荞指了个方向，朝扶架子的人努了努嘴。 秦游估计了来回的距离，蹙眉，“太远了。” “远？！以你的腿长，来回走十步的距离，你说远？想糊弄我就直说。”周荞咬牙。 “我去拿酒，谁帮你扶梯子？先下来。”秦游伸出右手去扶她。 周荞拍开他的手，一脸不耐烦，“哪有这么麻烦啊？摔下去一次，我还能摔下去两次啊？你快点去拿！” 两人隔空眼神对峙，谁也不让谁。 这让周荞想起了从前两人就是如此，脾气倔得谁都不肯让，最后还不是一身伤，现在两人什么关系都没有，她没理由再这样了。 于是，她往下跨了一步，“算了，我下来吧。” 秦游脸色不自在，扶住了她的手，“你别动，我去拿。” 周荞：“……” 真是奇怪，这人脑袋怎么能够转得过弯来了？ 等秦游把酒拿过来，周荞还保持着姿势冥想。 酒瓶在她面前晃了晃，她才醒过神，继续核对单子。 有人帮忙，核对起来很快，她很快就在架子上坐下来休息，文件夹摆在腿上，手一伸，秦游把笔放她手里。 两人一如往常般默契。 核对完酒的数量，周荞从架子上下来，最后两阶懒得走，直接跳了下来。 她感觉踩到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身子往后一踉跄。 秦游忍着痛地扶住了她的腰，把人稳稳地捞起来。 周荞哎哟叫了一声，她站稳身子，拍了拍胸口，“吓死老娘了！我刚才踩到什么了？酒库里有老鼠？！” 被踩到脚的秦游不敢怒也不敢言，隐忍着没说话。 徐颂宁在外面清楚看到周荞精准地踩到了秦游脚背上，忍俊不禁，笑着走过去，和两人打了个招呼，“嗨咯！” 秦游没什么表情，只朝她点了点头。 “颂宁！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周荞朝她蹦过去，一个飞扑要往她怀里钻。 徐颂宁配合地打开手，准备迎接这个热切的怀抱。 “啪。” 一只手扣住周荞的腰，直接把人捞了回去。 周荞瞪着腰间那只手，毫不留情面地一巴掌拍过去，质问秦游，“你干什么？” 秦游指着她的手，“别碰着手了，马上要拆石膏了。” “拆石膏怎么了？没拆石膏的时候我还上房揭瓦呢，你少管我！”周荞瞪他。 秦游低垂着眼，扣得紧紧的手终于松开了。 “颂宁，走！我们去玩，别管他！”周荞挽住徐颂宁的胳膊，拉着她往楼下走。 徐颂宁往后瞄了一眼，秦游在原地待了一会儿，关上酒库门，戴上口罩又跟了上来。 “他搞完演出又来照顾你啦？”徐颂宁轻声问。 周荞脸色比锅底还黑，想到自己那天被抓包就生气，“是啊！简直阴魂不散，之前是只敢往我这儿寄东西，现在都直接上门了，受不了他，看帅哥都要在旁边盯着我，搞得我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两人在吧台附近坐着，秦游紧随她们的路线，但没有过来打扰，只是在附近坐下，直勾勾地盯着这边。 周荞勾了勾手，调酒师走过来，“老板，喝矿泉水还是AD钙奶？” “我要喝酒！”周荞一巴掌拍在桌上，满满的都是气势，然而谁都没吓到。 有黑口罩小哥和徐颂宁在，周荞什么都喝不了，员工也不怕老板以扣工资为由吓唬他们。 调酒师扣着酒杯，无辜地看着徐颂宁。 “两杯水。”徐颂宁吩咐。 “得嘞。”调酒师挑了两个干净的杯子，给她俩倒了杯水。 周荞生无可恋地摇着徐颂宁的胳膊，“颂宁～宁宁～明天就拆石膏了，你让我喝一点吧，我这一个月都没有补充过能量了，你知道我有多惨吗？” 徐颂宁不为所动，“要不你去求求秦游？” 周荞神色一凛，立马松开了她的手，“我才不要！别说喝酒了，我就是偷偷点个小龙虾都被他扣下了！” “小龙虾？不要忌辛辣吗？” “小龙虾辣吗？” “不辣吗？” “我觉得不辣！” “不要用你那自我认知的辛辣，去挑战医学定义的辛辣。”徐颂宁无情戳穿她。 周荞叹气，怎么闺蜜管得更严啊？ 今晚酒吧是抒情歌曲专场，灯光缓缓，基调温情。 台上坐着的歌手，有一把江南缱绻的好嗓子，唱着细腻的抒情歌曲。 周荞突然用胳膊肘推了推徐颂宁，朝她挤眉弄眼，“你帮我看看，这个小哥是不是长得很好看？我有点看不清。” 徐颂宁瞧她坐得端正，能看清楚就有鬼了。 “这么怕？他用什么威胁你？”徐颂宁回头看了一眼。 秦游实质化的视线一直紧紧盯着周荞，注意到徐颂宁在看他，他抱臂回敬了一眼。 周荞翻了个白眼，“还不是威胁我，要把我受伤的事告诉我爸妈啊，要是我爸妈知道了，肯定会把我抓回去！那我还怎么继续经营我的酒吧？” 徐颂宁了然，帮她看了一眼台上唱歌的小哥，“嗯，确实长得还不错。” “和项机长比，怎么样啊？”周荞贼兮兮地问。 徐颂宁脑海里冒出项昀的模样，外形条件极其优越的一个人，可以说是万里挑一，这还有什么好比的？项昀当然胜过他。 “有可比性吗？”徐颂宁回道。 这心都偏到天边了，那确实没有可比性了。 周荞啧啧啧地感慨，“颂宁啊，你还是要多看看帅哥，你会发现，其实世界上帅哥很多的，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是吗？你觉得在场的男人谁比项昀帅？”徐颂宁问她。 周荞想了半天，好吧，她承认，项机长的帅气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她托着下巴偷偷瞄台上的人，个子大约一米七五，一身简单的白短袖搭配水洗蓝牛仔裤，看着很青春的长相，还是个在校大学生。 “他成年了吗？”徐颂宁发出了疑问。 周荞拿出他的资料翻了翻，“我之前也有这个疑惑，不过他确实成年了，都21了呢。” “秦游刚来你这儿的时候，也才21左右？” 周荞看着手机上的照片思索，“差不多吧，不过他怎么没这么嫩呢？” “周老板，是觉得我老了吗？” 秦游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两人身后，幽幽的声音吓了周荞一跳。 第122章 真逗 “你不老吗？作为男人，你都23岁了！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男人过了二十五就只能聊天了！”周荞嘴硬。 徐颂宁扶额，她还好没喝水，不然听到这话，得呛死。 秦游显然是在意这句话的，拳头握得咯吱响，眉毛挤到了一块儿。 “所以，你就在物色更年轻的男人是吗？” 物色？周荞很想反驳他，老娘是在找合作歌手，不要用这么难听的词语！ 但是，她转念一想，这不正好气气他吗？ 于是，周荞展颜一笑，和秦游锅底一般黑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是啊！” 徐颂宁的身边立了一座随时要爆发的火山，按照她对秦游的了解，不出一分钟，秦游就要发疯了。 周荞也摸透了他的脾气，她正好想找个机会发难呢，只要秦游一发疯，她就能找理由把他给赶回去。 天天跟着她当监控算怎么回事啊？回去创作歌曲，和乐队排练，准备下一次演出啊！哪怕和其他成员维持一下关系也好呢？ 沉寂的六十秒过去，秦游像个不喷气的高压锅，一直闷着不出声，跟个定时炸弹似的。 “行。” 秦游转身离开。 这和大家预想的画面都不一样，太平静了。 周荞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移动，“这……这就走了？” 徐颂宁啧啧，“不像他啊，真转性子了？” 两人沉默时，歌声停了，台上的歌手走下来，怀里抱着吉他，羞涩地往两人面前一站，他的视线扫过徐颂宁时，亮了亮。 “老板，今天的演出还成吗？” 周荞勾了勾手，“老板在这儿呢，你看谁呀？” 徐颂宁笑了笑。 他更不好意思了，头埋得低低的，耳垂红透了。 周荞笑说：“这么害羞啊？刚才在台上倒是放得开，唱得不错。我正好想问问你，有没有想法来驻唱？正好缺个像你这种风格的驻唱。” 他紧抱着吉他，点了点头，“我想来！” “我先说好啊，这个是老板朋友，不经常来，你要是为了她答应下来，那可就亏了啊。”周荞指着喝水的徐颂宁，被徐颂宁暗暗戳了戳腰侧。 他摸了摸后脑勺，“没事儿，如果姐姐能偶尔来听我唱歌，那我就很开心了。既然是老板朋友，你俩感情好，应该来的次数也不少吧？” “这给我下套呢？我要是来得少，那是不是说明，我俩感情不好啊？”徐颂宁转着杯子。 他赶紧摆摆手，脸皮薄，私下说话没唱歌的时候大方，“没没没！我嘴笨，不太会说话。” 周荞瞧他年纪小，看着跟弟弟似的，忍不住生出一股怜爱，伸出手去拍了拍他头顶竖起的呆毛。 手还没拍到呢，旁边一股风掠过，有人站到了三人身边。 周荞的手不尴不尬地伸着，年轻的歌手懵懵懂懂，只觉得身边那个戴口罩的男人眼色阴沉得可怕。 他想要往后退一步，还没来得及动呢，男人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一个东西塞到了自己的牛仔裤口袋里。 方方正正的盒子，很轻。 秦游来得快，走得快。 走之前，看周荞的那一眼，周荞差点没撑住，有点可怕！ “他给你塞东西了？”徐颂宁眼睛尖，看到了秦游的动作。 年轻歌手点了点头，他还单纯得很，不知道其实秦游往他口袋里塞的东西是什么，如果是有经验的人，根本不会当众拿出来。 但是他不懂，于是，他直接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没有避讳身边的两个人。 一盒001极薄。 他的脸直接升温，“这这这这……” 周荞咬牙，秦游这人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啊？给他送个套是什么意思？！祝她和小年轻性福吗？ 徐颂宁差点笑出声，捂着嘴偏过头去笑了半晌。 熟成虾米的年轻歌手，结结巴巴地说：“他……他想约我？” 这下，徐颂宁时彻底忍不住了，笑得更放肆了。 周荞捂住了眼睛，天呢，有医生能帮秦游扫个脑部CT，看看他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吗？ “不是，他只是误会了。” 周荞飞快把001拿走，她身上没口袋，干脆塞到了徐颂宁的小包里。 她怀疑自己再不拿走，小年轻的手都要抖得把它扔地上了。 秦游给纯洁的弟弟打开了新世界，弟弟跟烧开的锅炉似的，头顶快冒烟了。 “他是我前男友，发疯呢，你别管他。至于来不来驻唱，你再考虑一下吧。”周荞安慰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人一接触，暗处的视线又凝聚了。 年轻歌手红着脸，收拾东西就离开了。 徐颂宁笑得趴在了吧台上，眼泪水儿都要冒出来了，“我怎么才发现你们这么逗啊？” 周荞无奈地喝了一口水，“不觉得恐怖吗？一个监控随时跟着你，我真想把他赶回去啊。” “是挺恐怖的，但应该也伺候得挺好，我瞧着你气色倒是不错。”徐颂宁打趣她，从包里把001掏出来，“给我干嘛？你用不上？” 周荞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她，趁其他人没注意，赶紧按着她的手把001放回了小包里。 “颂宁，这么多人呢，你拿着一盒套显摆啊？！而且我可是伤员啊，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25岁之后是不是真不行了。”徐颂宁憋着坏笑，啊了一声，“秦游不是才23吗？还没到25呢。” “行不行你不知道啊？问项机长去。”周荞撞了撞她的肩膀。 徐颂宁心说：这还用问吗？她本人有发言权，这句话绝对是谣传，至少在项昀身上根本不适用。 周荞想起之前两人的聊天，“啊对，之前好像谁说体验不错来着？” “你什么时候去拆石膏？”徐颂宁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周荞动了动胳膊，几乎没什么感觉了，太久没洗胳膊了，她都有点嫌弃自己了。 “明天去，赶紧把这玩意摘了，我感觉这个胳膊都要瘦一圈了。” “谁陪你去？秦游？”徐颂宁问她。 周荞耸肩，一脸不在意，“随便抓一个员工去就行了。” 第123章 像好人？ 周荞说随便抓一个员工陪她去，但到了第二天，秦游就在酒吧后门等她。 秦游穿着一身黑色衣服，戴着黑口罩、黑帽子，双手抱臂，靠着墙壁往那儿一杵，跟杀手似的。 周荞吓一跳，差点又撞墙上了，伤上加伤。 “我靠，你在这儿干嘛？等着暗杀我吗？我可没留他过夜！” 秦游拨了拨帽子，一双锐利的眼睛从帽檐下露出来，冷气四溢。 很显然，要是周荞真让别人留下来过夜了，他就不是乖乖站在这儿当司机了。 抓阄输了的员工站在两人中间，对眼前莫名的紧张气氛心领神会。 秦小哥的含金量，每个员工都记在心里。 秦小哥给他们布置任务，每天都给他们送吃的，吃人嘴短，他一看到秦小哥门神一样站在那儿，心里就有了主意。 原定陪周荞去医院的员工立马倒戈，表示有秦小哥陪着老板去，他就放心了，脚下生烟，立马溜了。 “哎你——！扣工资啊！”周荞抓狂，员工真是靠不住啊，临了把她给卖了。 员工脚下一顿，幽怨地回过头来。 “我给你补。”秦游大手一挥，员工眼睛亮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荞气得牙痒痒，恨恨地看着他，“怎么去医院啊？坐你的机车啊？” “走。”秦游不废话，摇了摇手里的钥匙。 一辆银色轿车停在门口，周荞定睛一看，这不是钱珊珊的车吗？好啊，连钱珊珊都叛变了，车都借给他了。 “你有驾照吗？”周荞站在副驾驶门口，不肯上车，“你没驾照我可不敢坐。” “有。” “那你开过几次车啊？车技怎么样？” “上车。” “你开得出去吗？要不还是让刚才那个谁来开车吧。” 周荞嘴巴还在喋喋不休地说话，挑战秦游的忍耐力。 他终于忍不住了，甩上主驾的门，几步绕过来，一把扣住周荞，把人塞进了副驾驶，拉过安全带扣好。 两人的距离很近，秦游的碎发扫过她的鼻尖，曾经那么亲密的两个人，对彼此的呼吸都如此熟悉，唤起肌肤的渴求。 秦游扣好安全带，并没有立即抽开身，而是偏头看向了她。 目光触及，周荞率先移开了眼睛。 完蛋，对上这双眼睛，她的心脏还是忍不住跃动，这么近的距离，她怕被秦游听到自己鼓点一样的心跳声。 周荞慌不择路地说：“你别靠我这么近，胳膊有味儿。” “……” 这句有味道的话，算是彻底打破了旖旎的气氛。 秦游闭了闭眼，绕回了主驾。 周荞把自己钉在座椅上，嘴巴不说了，身体也不乱动了，眼睛四处乱瞟，找不到一个定点。 “乖一点。”秦游警告她。 周荞不服气，明明可以是一句情话，从他嘴巴里说出来，跟劫匪对人质说话一样。 秦游的车技很好，周荞差点在车上睡着。 到了医院，顺利拆下石膏，她终于解放了，双手抓握几个来回，左手软绵绵的，像是新生的肢体。 她做了几个拉伸胳膊的动作，秦游在一旁紧张地盯着她，生怕她再拉着自己的骨头。 “姑娘，你这个胳膊恢复得很好，之后呢，做一做康复按摩，左手的灵活度就恢复如初了哈。”医生抬头看了一眼杀手装扮的秦游，犹豫了片刻，继续吩咐：“小伙子，记得每天给你女朋友按摩一下胳膊哈。” “我们不是……” “好。”秦游打断了周荞的话，得到了一记眼刀，但他浑然不在意。 秦游结了账，领了一袋子药，周荞什么都不用做，双手抱臂，学着他那酷哥样，跟在他身后。 这么多天了，她早就学他这个姿势了，目空一切，对任何人任何事都熟视无睹，典型一酷哥。 “上车。”秦游把药放到后座上。 周荞不上车，站在台阶上，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什么企图？别以为对我好，我就能回心转意，我可没有要复合的意思，这一切都是你心甘情愿做的。” 秦游抬头看她，那眼神里终于不再是冰冷，如隔着雾的山水，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他的声音有些低，听起来居然有一丝妥协的意味。 “心甘情愿，不求回报。” 周荞听他这么说，自己倒是没面子了，她摸了摸鼻子，“哦，所以你根本不是来求复合的，你就是纯粹善心大发，想做一次好人了？” 秦游逼近一步，目光凝聚，死死地盯着她。 “我像好人吗？” 不仅不像好人，还不像个人！怎么跟男鬼一样可怕！ 秦游扣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向自己，半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周荞，我是来求复合的，什么时候复合取决于你的心意。我不干涉你的想法，也不会逼你。但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迟迟不答应我，我会想点成功率高的办法。” 周荞不该对他抱有太大的希望，没错，这个人还是那么疯。 “有病！” 简短评价送给他，十分到位，追人的比被追的还嚣张，这是什么道理？ 秦游把人送回酒吧，周荞几乎是车刚停就跳下去了，秦游想扶她一把，都够不着她的残影。 她走得很快，几乎快跑起来了。 看着她的背影，秦游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周荞回到房间，先把自己打石膏的胳膊仔仔细细搓了一遍，才敢去闻。 还好，洗了一遍之后，胳膊没什么味道了，刚才在车里，她一直担心胳膊有异味，害得她跟灰姑娘一样，钟声一想起就立马逃离现场。 拆完石膏，她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地洗个澡了。 放好热水，她放松地泡在浴缸里，胳膊不敢泡太久，简单地清洗一下，搁在浴缸边搭着。 半个小时后，她终于舒舒服服地从浴缸里爬出来了，灵活地换上了浴袍，光着脚走到窗边，准备关窗。 风吹过，她低头一瞥，银色的车还停在楼下，秦游靠在车边抽烟，他低垂着头咬着烟，烟雾缭绕，他的脚下有好几个抽完的烟屁股。 此刻，他没有那么酷哥，反而有些落寞。 第124章 重要 徐颂宁收到周荞发来的左手视频，手臂恢复得不错，骨折部分已愈合，只是肌肉僵硬还没完全消失。 她给周荞回复：不要偷懒，遵医嘱按摩 周荞：好啦好啦，有人记得比我还清楚呢 徐颂宁轻笑，好吧，有秦游盯着周荞，周荞这段时间能老实地养好手了。 对周荞的执行力，她表示怀疑，但秦游的执行力，绝对是说一不二，医生说每天三次，就绝不会少一次，一定准时准点。 手机里一堆消息，她坐在机场咖啡店里回复。 徐女士在国外稳定下来，给她发来了一张意外的合照，照片里徐女士微笑看着镜头，她的身后闯入了几个散步外国人，自来熟地对着镜头比“耶”。 徐颂宁替她开心，照例夸夸徐女士，保存好照片，等照片攒到一定数量，她就把照片打印成册。 崔予悦给她发了三只猫的吃饭、玩耍视频，给领养人汇报情况，并发出了看望邀请。 崔予悦：姐姐，你忙不忙？什么时候来看猫？你不是说要带朋友来吗？ 徐颂宁：最近有事，朋友也忙，我来的时候联系你 她点开视频，三花在家里俨然成了霸王，蓝猫跟着它后面，布偶懒得理，趴在地上玩自己的毛球。 徐颂宁看得津津有味，屏幕上方弹出了一条刘主任的信息。 刘主任：颂宁啊，考虑得怎么样？我听赵亦说，你答应去啦？ 徐颂宁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工作太忙，生活上也一堆事，不急的事通通被她排到了后面。 徐颂宁：去 刘主任：好！流程稍后发给你，你和赵亦商量一下，看看这个宣讲打算怎么安排。 徐颂宁：那天有班 刘主任：给你挪挪，宣讲要紧，等到实习月，咱们这儿就能进新人了啊 刘主任把赵亦的名片推了过来，示意让她加上前辈。 之前赵亦为了她师父的事，好像跟她杠上了，直接把她好友给删了，还是她刷朋友圈的时候，发现嘴碎的赵亦不见了，才知道这事。 徐颂宁：一人负责一个班，没必要加。我自己开车去，带不了人。 刘主任一口老血喷出来，他这是让徐颂宁开车带人去大学吗？这不是想着让两人缓和一下关系吗？ 算啦！两头都不领情，他没必要去热脸贴俩冷屁股！ 徐颂宁没有宣讲的经验，但是徐女士有，她挑了个两人都有空的时间，虚心向徐女士请教宣讲该说些什么。 曾经的优秀一级管制员徐女士，声情并茂地给她演示了宣讲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分享自己经手的指挥情况，让小年轻燃起激情，让他们对这个行业的前景充满信心。 挂断视频，徐颂宁心里有了宣讲初步雏形，就算她不愿意见师父，也不想搞砸了这件事。 在专业的领域，要做专业的事，不能被个人情绪影响了状态。 下班之后，她做了个简单的PPT，把自己要讲的内容写了一张纸质稿。 做完这一切，宣讲这件事算是落地了。 对门的项昀如他所言，这一周都在忙碌飞行，两个人没打过照面，就算是手机上，聊天也很少。 “飞机要推出了。” “落地了。” “在外过夜。” 两个人工作都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没时间去照顾一下旖旎的心思。 直到项昀落在她的扇区，忙得一个头两个大的徐颂宁，差点没把他的声音从数条指令中认出来。 “国航1894，刚才信号干扰，你听我几个？”徐颂宁的声音有点闷带着点鼻音。 昨晚上没盖好被子，醒来差点感冒了，还好只是鼻塞，不影响指挥。 “我听你五个，国航1894。”国航机长接话。 徐颂宁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仔细一想，原来是多日不见的项机长，终于又落到了她的扇区。 “重新报告速度，国航1894。” “速度250，国航1894.” “减到最小光洁速度，国航1894。” “减速到210，国航1894。” …… 项昀落地，给徐颂宁发去了消息，听她声音就感觉不对劲，像是要感冒的前兆。 等她看到消息的时候，刚熬完两个小时的班次，打了一杯热水，一边休息，一边揉着发酸的眼眶。 项昀：感冒了？听你声音不对 徐颂宁：算是感冒了一半，多喝热水就行 她随手拍了一张水杯的照片过去。 项昀：什么时候下班？ 徐颂宁：还有两个班次【猫猫发晕JPG】 项昀：顺路给你带了一盒感冒药，挂在门把手上【图片】 徐颂宁：别放门口！会被人顺走的，昀哥，放我家里吧，密码是0327 项昀过了一会儿才回。 项昀：放好了，记得吃药。下周我没那么忙了，去看三花？ 徐颂宁：OK，我先忙了！！ 对于三花他哥终于想起要看三花这件事，徐颂宁表示很欣慰。 她下周只要忙完宣讲，就可以约时间去看三花了。 晚上回到家，桌上摆着一盒药，盒身贴心地写着用药量，一看就是项昀的字迹。 她就着温水吃了药，洗完澡就躺到了床上，实在是没力气坐着了，还是躺下来比较舒服。 眼眶有些热，她把手搭在眼睛上，眯了会。 手机又响起来提示音。 项昀：睡了吗？我在门口 徐颂宁努力把自己从床上拔起来，拆了一个口罩戴上，项昀还要执飞呢，不能传染他。 蓝色的口罩上印着一只小熊，和她的睡衣元素相同。 当头发微微凌乱的徐颂宁出现在门口时，项昀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也许是因为感冒，徐颂宁的眼睛蒙着一层水雾，大半张脸都埋在口罩下，那双眼睛格外的吸引视线。 “又睡了？”项昀问。 徐颂宁摇头，吸了吸鼻子，“没呢，就是躺了一会儿，怎么啦？” 她说话带着鼻音，不似在频率里说话那般正经，倒是带上几分温柔。 项昀晃了晃实际，“想和你对一下时间，不舒服的话，明天再说吧，不是很重要。” “重要！”徐颂宁认真地瞪着大眼睛，“你飞行这么忙，不对好时间可不行。” “好吧，那对完时间，你就去休息，好吗？明天也要记得吃药。”项昀轻声道。 徐颂宁耳根子软，他用那么一把好听的嗓音说这种话，当然让人无法拒绝啊。 “那你明天再提醒我？” “行。” 下周三是宣讲日，徐颂宁的时间挪不开，她看了一眼项昀的时间，周三虽然是空的，但是被他做了一个标记，大概也没空。 算来算去，两人都有空的时间，那就只有周日。 “那就定在周日吧！” 第125章 迟到 徐颂宁吃了感冒药，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感觉状态已经好了不少。 项昀按时给她发来了吃药提醒，本来打算偷懒不吃的徐颂宁，看到消息之后，只要又吃一次药。 项昀是飞行员，熟知买药规则。 他买的药不带让人嗜睡的成分，不然她这指挥只能上协调席位了。 这感冒来得快、去得也快。 徐颂宁去上班的时候，基本没什么不适的感受了。 两杯热水下肚，生龙活虎的身体又回来了。 她支棱起来，感觉自己一口气能发十条指令。 这几天她的工作状态不错，刘主任经常过来溜达，说是巡视工作情况，实则是来试探徐颂宁口风，有没有准备好宣讲。 徐颂宁早就把稿子准备好了，怎么都不会让刘主任丢人，好说歹说，刘主任总算是放心了，抱着他那保温杯离开，不给其他同事增加压力了。 周三清晨。 徐颂宁从自己家出发去大学，出门前，她看了一眼地上，熟悉的鞋不见了，看来项昀也出门执飞了。 这几天他的飞行时间都很早，徐颂宁早就习惯了，微信上说了声早，她就动身去接不敢开车的路小萌。 路小萌抱着她爸做的早餐，蹲在小区门口乖乖等着徐姐来接她。 徐颂宁那熟悉的奥迪往路边一停，滴滴了两声。 路小萌麻溜地上车了，还不忘吹几句彩虹屁。 “早啊，徐姐！今天穿得好哇撒哦！” 徐颂宁穿了一件浅色质感长裙，扎着精神的高马尾。 她没搭理她的彩虹屁，瞥了一眼路小萌抱着的保温桶，“早，又带什么好吃的了？叔叔怎么这么惯着你？早餐都要给你准备好？” “嘿嘿，我爸多好啊，小老头起得又早，没事干就给他的老婆、闺女做早餐呗。还有你的份呢，徐姐。手工肉包、水晶饺、春卷，每样放了好几个。”路小萌展示早餐。 她揉着肉肉的肚子，有些惆怅，“就是经不住我爸这么投喂，迟早要胖！” “胖一点多可爱。”徐颂宁趁着红绿灯，轻轻掐了一把路小萌脸上软软的肉。 路小萌毫无杀伤力地瞪了她一眼，筷子夹了一个水晶饺塞到她嘴里。 “先把你喂胖。” 徐颂宁听着导航里的红绿灯倒计时，目不斜视，“我妈把我养胖两斤了。” “阿姨那做饭水平，你才胖了两斤吗？”路小萌震惊，徐女士做饭这么好吃，得多自律才能只胖了两斤啊？ 徐颂宁眨眨眼，“怎么样？是不是比你胖得慢？” 路小萌不语，只一味地投喂，下车时，剩下的两个大肉包恨不得都塞给徐颂宁。 徐颂宁咬了一个，细嚼慢咽。 清晨的大学，微风拂面而来。 上早八的大学生们打着哈欠，手里拿着一本书、一支笔，晃悠着找教室。 徐颂宁和路小萌穿得比较正式，站在大学生里格格不入。 “哎！人一旦毕业，青春不再啊！24岁的我和大学生站在一起，还是略显成熟了。”路小萌感慨。 28岁的徐颂宁阔别校园多年，如今再站在大学的小路上，身边是三五成群的学生，而非同事，一时心中也感慨万千。 只是她不像路小萌这般外放，把感慨都藏在了心里。 航空航天学院很好找，一架机头翘向云霄的飞机模型矗立在门口，两旁的台阶往上，就是学院的教学楼。 两人在门口分头行动，各自去找交通运输专业的老师。 徐颂宁不急，站在门口吃完肉包，才擦擦手指，准备联系助教。 两人昨晚确定了时间和楼层，由于他要同时交接徐颂宁和赵亦两个人，他提议在学院门口集合。 徐颂宁准时到了，但是助教和赵亦还不见人影。 徐颂宁：李助教，我到了，你们呢？ 李助教没有及时回消息，徐颂宁站到走廊下避开阳光的曝晒，对于两人的迟到有些不满。 她点开消消乐玩了十几分钟，李助教的消息才回过来。 李助教：抱歉，徐小姐，您可以先去办公室坐一会，我和赵先生堵在路上了【汗颜】 赵亦是个人精，他家就在市里，但这种活动不愿意自己开车来，非要李助教接送。 宣讲本来就是请人帮忙的活动，李助教又是学生，一听他的要求就答应了。 两人出门大概是比徐颂宁晚，碰上了上班高峰期，堵在了路上。 徐颂宁：门口等你们 她才不愿意去办公室等呢，本来就是要避开她师父，她一个人去办公室，说不准迎面就撞上了师父，那多尴尬啊。 李助教在微信上跟她道歉，预计一下时间，估摸着还得二十分钟，让徐颂宁自己找个地方先休息。 徐颂宁在教学楼下晃了一圈，要上课的学生已经进教室了，没课的学生在学校瞎溜达，看起来比她还悠闲。 学院到处摆着专业的宣传易拉宝，为了迎接这次宣讲活动，学院也做了很多准备。 徐颂宁想溜到飞行专业去看看帅哥美女，但是她摸不准飞行专业在哪儿，万一绕不回来了，又要麻烦别人了。 于是，她在附近的水果店里买了半个小西瓜，送了一把勺子，坐在花坛边的木椅子上，挖着西瓜吃。 就在她津津有味地瞧着路过的学生抱走的猫咪再次逃回来时，李助教终于带着赵亦来了。 李助教脸上带着薄汗，走得很急，赵亦不急不慢地跟在他身后，时不时擦一把额头上的汗。 徐颂宁气定神闲地在吃西瓜，弯腰摸摸学院流浪猫的下巴。 “徐小姐，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李助教抬手擦了擦汗珠，还喘着粗气。 徐颂宁抬起头，手里还拿着半个西瓜，朝他莞尔一笑。 李助教看愣了，这位徐小姐也太漂亮了，难怪之前和他交接的刘主任一直在夸她外形优秀，工作能力突出。 徐颂宁从袋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别急，喝口水。” 李助教顾不得害羞，他是真的渴了，扭开瓶盖，抬头吨吨吨喝了半瓶，不好意思地跟她道谢。 “我也渴了，给一瓶。”赵亦不要脸地伸出手。 徐颂宁露出没有温度的笑容，“啊，赵哥你也没带水呢？我以为你每天都带着你那个保温杯，就没帮你买水了。” 赵亦脸色一僵，他还真带了保温杯，但是扔车上了，忘记拿了，都怪这个学生仔，一直在催，催得他都忘记拿水杯这回事了。 “你那儿不是还有一瓶吗？”赵亦指着袋子里的水。 第126章 花架子 徐颂宁惊讶地看着他，夸张地说：“那当然是我的水啦，赵哥。我喝过哦，你不介意，我还挺介意呢。” 赵亦的面子是彻底挂不住了，他知道徐颂宁是个伶牙俐齿的主儿，他说不过她，便把怒火转向了无辜的李助教。 “你刚刚催什么催？我水杯都忘记拿了，快快快，你去帮我拿一下，渴死了！” 李助教为难地看了一眼时间，“赵哥，我帮您去买一瓶水吧，时间快到了。” “我喝不惯矿泉水！”赵亦沉下脸来。 徐颂宁呵了一声，是喝不惯矿泉水，还是看不惯她呀？ 看不惯她，她嘴也不会闲着，“赵哥，你要是自己开车来，水杯就不会落车上了呀。你看，约定的时间都要过了，待会老师讲完课，我们还没到，这多没礼貌啊。” “迟到是我的问题吗？还不是路上太堵了！”赵亦凶道。 徐颂宁腹诽：你没开过这条路吗？路上堵车不知道早点出发？ 一旁的李助教恨不得自己没喝这瓶水，这样他就能把水给赵哥，两个人就不用为了这事争吵了。 可惜，他手里只剩下了半瓶水，赵哥又是个讲究人，自己在他家楼下等了半天，他才换好衣服姗姗来迟，导致两人在路上堵了半个小时的车。 赵哥这样讲究穿着的人，肯定不会愿意喝他剩下的水。 只是……李助教瞧了淡妆的徐颂宁一眼，这位女士显然是精心打扮收拾好才出门，人家还准点到了。 这让李助教有些委屈，赵哥会不会不是讲究，纯粹是太磨叽了？这迟到了半个小时，他在老师那儿又要挨批了。 老师那么严肃，每次看到他的脸，李助教都不敢吱声，只顾着埋着头听训。 “路是第一天堵成这样吗？赵哥，难道你上班经常迟到吗？”徐颂宁问。 赵亦立马反驳，“废话！我当然没迟到过！” “上班不迟到，今天来宣讲迟到，我看你啊，还是对你明哥不上心啊。”徐颂宁挖下最后一口西瓜，塞进了嘴里。 渴得嘴皮子快裂开的赵亦气得脑仁疼，冷冷嘲讽，“你倒是舒服，西瓜都吃上了！说我不上心，谁不上心自己心里有数！你师父真是白教你了，还有没有点良心了？” 李助教眼看事情不对，赶紧打断了话题，“二位！老师确实在等你们，不如先上楼？有什么事咱们宣讲之后再聊，水杯我立马就去拿！” 赵亦重重地哼了一声，听到水杯有着落了，公文包往胳膊下一夹，趾高气扬地走开。 不出五步，徐颂宁就叫他，“赵哥。” 赵亦不理，知道不尊重前辈的后果了？现在要来讨好他了？他才不吃这一套！ “赵哥，走反啦！”徐颂宁大喊一声。 周围的学生都看了过来，赵亦嘴角抽搐，拳头梆硬，硬生生转了个方向，“要你说？！” 徐颂宁当做没听到他凶人的话，朝李助教耸了耸肩膀，“他人就这样，死装。” “三楼第二间教室，徐小姐你们先去，我拿了水杯马上来。”李助教不敢随意附和，只想赶紧拿了水杯了事。 “还拿水杯？这都迟到了十分钟了，再不上去，老师该罚你了吧？走吧，别耽误了。” 徐颂宁勾起袋子递给他，李助教茫然地看着她，徐小姐不是说这里面的水她喝过了吗？ “这里面的水是新的，你拿去给他，说是你自己买的，他就不会发作了。”徐颂宁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李助教把水拿出来，果然是新的水，徐小姐没喝过，只是不想给赵哥，故意说的。 他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几步走到最前面，把水递给了赵哥。 如她所言，赵亦果然闭上了嘴，也没提让他再去拿水杯的事。 几人来到三楼，教室大门紧闭着，老师结束了授课，学生都在自习。 但是学生早就知道了今天要来在机场工作的前辈宣讲的事，激动的心早就按捺不住了，时不时探头往外看。 李助教带着两人刚到三楼，就有“千里眼”通风报信。 “来了！” 教室立即安静如鸡。 李助教迅速整理了一下着装，推开教室门走上讲台。 当着他们这两个社会人士的面，李助教显得有些拘谨，特别是在搞砸了约定的事情之后，他有点手忙脚乱。 但是回到他最熟悉的地方，找回自己的节奏之后，他对学生的事务处理起来得心应手。 点完学生名单之后，他飞快打开了多媒体，把自己的电脑连接上多媒体，点开了准备好的PPT。 一张简洁的幻灯片上写着“热烈欢迎”四个大字，还用了夸张的BGM。 他清了清嗓子，朝门外站着的两人点头示意，“大家用热切的掌声，欢迎我们的前辈来为我们做此次职业宣讲！” 如雷的掌声，险些把屋顶掀翻。 空管专业男生多，不少人一边鼓掌一边探着头出来看，看到徐颂宁站在外面，男生有点不敢置信。 徐颂宁不跟赵亦抢风头，示意他先进教室。当然，她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耳朵，大学生太热情了，这掌声什么时候能停啊？ 赵亦见她客气了几分，脸色好多了，扯了扯衣领，缓步走进教室，微笑着朝学生挥挥手，站到了讲台上。 徐颂宁叹了一口气，在外面听着这掌声还没停呢，大学生可真有活力啊！她深感自己已经28岁，连听听掌声都嫌累都年纪了。 她踩着高跟鞋走进教室，教室里一片热闹的动静，好像到了菜市场，其他教室也不遑多让，热闹得很。 徐颂宁站在台上，一眼扫过去，在座的男生很多，女生只有五个人，坐在前排，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彼此都有些意外。 空管专业招收女生，但是名额有限。 看到女性前辈时，女学生非常激动，抓着身边的女生胳膊乱晃。 徐颂宁看向她们，点了点头。 女学生得到互动，开心得要蹦起来了。 热闹的气氛里，让人不爽的声音也冒了出来。 “她来做宣讲，不会是光凭长得漂亮吧？” “确定是空管专业的前辈吗？不会是空姐走错地方了吧？” “花架子，真有能耐指挥飞机吗？” 第127章 宣讲 听到学生的质疑，赵亦露出一脸看热闹的表情，李助教想维护一下纪律，徐颂宁先开口了。 “你们好，我叫徐颂宁，本次宣讲人之一。” 徐颂宁清冷的声音就像一泼凉水，洒在了高温烧烫上石头上，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 她平静的目光扫过台下众人，不管是看热闹的、感兴趣的，还是等着嘲笑她的，都掀不起她眼底的波澜。 “关于大家的质疑，我都听到了。首先，我肯定没走错教室，职业也不是你们给我定义的空乘。其次，请不要对任何一个专业进行狭隘的理解，不管是空乘还是空管，都是航空工作上重要的一环，请不要凭浅薄的第一印象去指指点点。” “如果你真的有自己独特的见解，那可以联系你们老师，去民航局申请给我们做宣讲，随时欢迎你们来。” 台下笑起来，紧张的气氛被冲淡了，李助教感慨：徐小姐的控场能力真强啊！ “如果没有人想反向给我们宣讲的话，那本场宣讲可以开始了吗？耽误你们吃饭的时间，我们可不赔。”徐颂宁眨了眨眼。 这个眨眼的动作有点犯规，她向来是知道自己的眼睛很好看，双眼皮大眼睛，杏仁似的形状，眼白和眼黑占比恰到好处。她爱护眼睛，灵活的眼睛含着情绪，仿佛会说话。 学生们热情地回应她，“好！” 徐颂宁和李助教让出讲台，由赵亦先进行宣讲。 李助教给她安排了靠窗的座位，自己拿着本子坐在旁边记录宣讲内容。 赵亦虽然为人一般，但是专业知识的确过硬。 他开口说起中国民航局的历史沿革及发展主要四个阶段，空管工作的重要性，激起小年轻的澎湃心情；又说到空管几个岗位的职责与工作内容，考核与晋升，薪资与待遇…… 这些话题都是学生关注的重点，自然是竖起耳朵来听，听到重要的地方还做好了笔记。 说到口渴的时候，赵亦自然地喝了一口水，“我就说这么多，接下来让小徐继续说吧。” 一句小徐，在学生面前把他们的前后辈关系又强调了一遍。 徐颂宁不理会他的“小巧思”，她做的PPT内容和赵亦说的内容重合部分有点高，专业知识赵亦说得很全面，她再补充也是画蛇添足，有些东西学生自己上网也能查到，她得说点不一样的。 于是，在万众瞩目之下，徐颂宁站起来，走到了第一排前面，拉了一条椅子，坐下了。 众人不解，这是演的哪一出？不是给他们做宣讲吗？怎么直接坐下来了？难道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专业知识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我给你们讲点八卦吧。”徐颂宁双手叠着，搭在膝盖上。 听到有八卦，学生的眼睛都亮起来了。 赵亦嘴角抽了抽，她搞什么啊？真要把圈子里的八卦往外说啊？这是学生能听的吗？ “让我想想，你们对什么感兴趣啊？空姐和空少的情感状态，还是机长和副驾驶的爱恨情仇？亦或者是万米高空的频率里出现的奇怪陆空对话？”徐颂宁噙着笑看着众人。 赵亦的脸色立马变黑，这说的是什么啊？有没有点职业素养了？！故意报复她师父，所以要把宣讲给毁了？ 他起身就要把徐颂宁给喊下来。 李助教吓坏了，赶紧拉着赵亦坐下，小声说：“徐小姐有数的。” “有数？！她有个屁的数！有数能跟她师父闹成这样？”赵亦低吼，左右都是人，在李助教的请求下，他只好坐下来，看看徐颂宁到底要干什么。 虽然李助教也不明白徐颂宁为什么说的东西和她准备的PPT不一样，但他相信徐颂宁的人品，她肯定不会故意搞砸这件事。 学生脸上的表情异彩纷呈，纷纷嚷嚷着每一个都想听！ 徐颂宁欣然应下，“行！那从空姐和空少说起吧。” 原本还在玩手机的学生立马坐得端正，把手机揣到了裤兜里，趴在桌上认真听她说话。 果然，人只有在听八卦的时候，才会聚精会神。 徐颂宁清了清嗓子，顶着赵亦恐怖的凝视，继续说：“众所周知，咱们的空乘专业，多出帅哥和美女。帅哥美女一多，那自然八卦就多啦。比如说，坐飞机的时候，有乘客会要他们的联系方式，想和他们发展关系。你们说，这能给吗？” “能！” “不能！” “当然不能了，这属于空乘的工作时间，乘客这种行为属于骚扰，影响他们的工作。”徐颂宁认真说。 “机长和副驾驶能说的八卦那就更多了。比如他们的感情状态，薪资待遇，飞行时长，什么时候放的机长，什么时候从副驾升的机长，开过哪些飞机，波音和空客哪个更好操纵，这个月又在模拟机上练了几次……啊，当然啦，这些得去隔壁飞行班才能听啊。我知道机长身材好像都还不错，毕竟开飞机的多少都会健身。” 有男生不服气，卷起袖子来秀肌肉，“我们也健身啊，看，肌肉！” “我们空管确实也得健身，虽然没有机闹，但是遇到一些找茬的机长，线下秀一下肌肉，可能效果好一点。”徐颂宁笑道。 学生哄笑起来，他们还没遇到过真机长呢，也没真上过班，要是遇到资历比自己高不少的机长，被人刁难起来，心里什么滋味都有，自我消化能力也必须强。 徐颂宁接着说：“其实我觉得空客应该更好吧，毕竟有个小桌板，吃饭的时候更方便。你们坐过哪些型号的飞机？有没有喜欢的飞机型号？有要机长写飞行日志吗？” 学生一人一嘴地说，叽叽喳喳，跟在鸟园子里一样。 徐颂宁举起手，示意他们举手挨个说。 很快，学生一个个站起来分享自己坐过的机型和体验，徐颂宁在黑板上计分，统计看看波音和空客谁得分高。 有一个女生经常坐飞机，也是因为飞机和空管专业结缘。这场宣讲，她特地把飞行本带来了，和大家分享自己的每一次飞行和机长寄语。 徐颂宁也在一旁偷瞄，突然看到一页熟悉的字体，她按住本子，眉眼温柔一笑，“哎，这个机长，我认识呢。” 第128章 程老师 “真的吗？！”女生激动起来，凑过去看这一页的签名。 她那一趟坐的是波音737，让空姐帮忙递飞行本的时候，她还很紧张。 很快，空姐就把飞行本给她还了回来。 737机长的字很飘逸，写了一段祝福语，落款没有写真名，而是写了一个大写的X。 徐颂宁认出了项昀的字，还有他的署名——X。 其实只要简单联想一下，就能够猜到是项昀的姓氏缩写。 当时认识项昀的时候，自己一定是被美貌迷住了眼睛，居然没有进行联想。 “是啊，这个机长很优秀哦。国航上海基地的机长，年纪轻轻的时候就放了机长，以前开747，现在是737，长得也很帅呢。”徐颂宁笑道。 “哇撒，可惜没看到真人。”女生遗憾道。 徐颂宁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可惜啊，以后来我们机场，没准哪天就在扇区里遇到了。” 女生眼睛亮晶晶的，使劲点头，“嗯！我争取机会去实习！” 分享还在继续，最终统分时，空客和波音的分数居然平了！ 徐颂宁拿着笔，思索了几秒，“我也可以投票吧，我投波音一票。” “哎！不行不行！你可以投票，那赵老师也可以！” “没错没错！” 被喊成赵老师的赵亦清了清嗓子，格外的高兴，“对，没错，我也能投！” 不出意外，赵亦果然选择站在徐颂宁的对立面，投了空客一票。 “好吧，又平票了。”徐颂宁笑了笑。 有人举手问：“那空管的八卦呢？” 说到这里，其实话题早就被徐颂宁岔开了，说是分享八卦，其实是和他们用轻松的话题聊到了航空的内容。 提到自己的专业，他们更感兴趣了。 “空管啊，其他人我不清楚啊，就说说我自己遇到的事吧。”徐颂宁大方道。 其他人一脸看八卦的表情，毕竟徐颂宁长这么漂亮，起初他们还以为是空姐走错了教室，肯定有大八卦！ 有人问：“徐姐，你和那个机长有故事吗？” 有故事，但肯定不能和你们说啊。 徐颂宁笑着摇了摇头，“你们不要用那么八卦的眼神看着我啊，空管的工作其实挺枯燥，压力也很大。虽然有绝对指挥权，但机长也能提要求。有些合理要求可以满足，有些无理要求听着都头大。我遇到想插队的飞机，偷偷加速度的飞机，把机长广播放到频率里的飞机。” “这个放错机长广播的机长完整地说完了一长段，都没有发现自己频率错了，被其它飞机调侃了好久。” “那飞机插队可以满足吗？”有人问。 徐颂宁点了点那人的方向，“人情世故和工作态度都要有啊，看飞机情况，灵活变通嘛。规定内合理的请求，可以满足。比如燃油告急、医疗情况、旅客突发情况……” “那听错指令乱飞的飞机碰上了该怎么办？” “同学，这是个严肃的问题。”徐颂宁收起了一贯温和的笑容，“无论是机长、空乘、地勤还是空管，这些工作都容不下一丝瑕疵，一个失误或许会引起巨大的灾难。” “16年和18年发生了两起惊险万分的跑道入侵事件。两起事故，一个是管制员遗忘飞机动态，一架飞机正在起飞滑跑，另一架飞机却在穿越跑道！另一个是飞机听错等待指令，复颂为穿越，塔台没有听出错误。事后追责，当班管制员吊销执照，塔台所有领导免职转岗，空管行业全面整顿。同学们，航空安全线掌握在各位手中，务必时刻警惕！” 两起跑道入侵事件，作为经典案例，每年都会被拿出来分析。 从一个管制员的嘴里说出来时，每个人还是不由得绷紧了后背，连赵亦也刮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徐颂宁的话，掷地有声，她站在讲台上，双手撑着讲台，身子微微前倾。 “上海两座机场，都进入了全球前十繁忙机场的排名。机场每天起落飞机数量约为800-1400架，高峰期每小时60架。我每分钟要发出数十条指令，雷雨季、旅游旺季只多不少。我在这个岗位上工作五年，指挥起落飞机数千架，参与过三起特情飞机的处理，模拟机上有着我训练的记录。我不是你们有些人口中的花架子，每一个民航工作者也绝不会是花架子！”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是对徐颂宁的夸赞，也是对每一个民航工作者的敬佩！ 没有人再质疑她的专业，只有对他们工作的佩服。 赵亦这回总算给了个好脸色，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学生鼓掌。 不得不说，她的后半场宣讲也很给力，一开口的“八卦”就吸引住了人，切入点又是民航工作者的生活，而不是真的八卦，后续又拔高了高度。 李助教合上笔记本，走上台去，“感谢徐小姐和赵先生的分享，本场宣讲临近尾声，如果同学们还有任何疑问，可以向两位提问，机会难得，请大家珍惜。” 刷刷刷！ 人群立马把两人围了起来，叽叽喳喳地问问题。 徐颂宁有点共情老师这个职业了，太吵了，把三百只鸭子放在同一个教室，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效果。 问题提了一轮又一轮，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老师来啦！” 顿时，教室里安静下来，纷纷看向了门口。 赵亦先一步迎上去，快步走到教室门口，伸出了手，“明哥，好久不见啊！” 门口的男人穿着一身简单的衬衫长裤，臂弯里夹着一个公文包，锐利的眼睛扫过教室，学生大气也不敢出。 不只是因为老师雷厉风行的教学风格，带出了不少优秀的学生。更是因为老师是从管制员转岗来的大学，听说他之前可是一级管制员，因病转岗，学生又怕他又敬佩他。 “好久不见，宣讲辛苦了。”男人和他握了握手。 徐颂宁坐在位置上装没看到他，然而赵亦不如她的意，朝她招了招手，“小徐，来打个招呼啊。” 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徐颂宁没法装傻充愣。 她的目光落在男人公文包的铭牌上，上面写着他的名字——程建明。 徐颂宁冷淡地和他打招呼：“程老师，你好。” “叫什么程老师？叫师父啊！”赵亦推她胳膊。 第129章 你还恨我 这一声“叫师父”，可把安静下来的学生又炸锅了。 这个漂亮的空管姐姐，居然是他们老师的徒弟！！ 那些之前还在质疑人家是花架子的人彻底不敢说话了，那可是程建明老师亲手带出来的徒弟，她的能力哪里轮得到别人质疑？ 当着老师的面，学生不敢窃窃私语，那一双双八卦的眼睛快把三人给盯穿了，桌子底下按手机屏幕按得飞起，恨不得一分钟聊八百句。 徐颂宁当做没听到这句话，又叫了一声“程老师”。 课堂还没有结束，李助教拘谨地站在一旁，怕老师责怪他。 程建明没有说话，只是扫了一眼黑板，徐颂宁娟秀的字体，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在投票？” 赵亦赶紧接话，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是啊，统计的学生对波音和空客的喜欢人数，目前持平哈哈哈哈。” 程建明走进教室，站在黑板前思索了一秒，拿起笔，在波音下面加了一横。 这下，又是波音赢了。 徐颂宁并没有多开心，仿佛刚才给波音投票的人不是她。 说实话，她恨不得上台把给波音的投票擦掉，谁知道会有这一出？ “喂！你干什么？当着这么学生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给你师父？”赵亦低声谴责她。 徐颂宁呵呵笑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看得赵亦心里发毛。 赵亦心里嘀咕：搞什么？其他人说她是个白眼狼还真是说对了！自己刚才居然因为她的宣讲对她产生了一丝错觉。呵！ “我们是来帮忙的，刘主任的话你别忘了！把这件事搞砸了，你不要脸，刘主任还要呢！”赵亦威胁她。 徐颂宁本来答应来宣讲，就是因为刘主任和他说，只需要和程建明的助教对接就可以了，刘主任可没说要和程建明本人见面。 “我先走一步。”徐颂宁背上自己的包。 赵亦眼睛都瞪大了，他是真没想到徐颂宁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就这么走？什么都不管了啊！ “感谢两位管制员，忙中偷闲来做宣讲。”程建明站在讲台上，目光投向门口，把徐颂宁要走的小动作抓在眼里。 他的话头挑起来，教室里自然响起了掌声，众人目光灼灼地盯着门口。 徐颂宁忍着情绪，毕竟她是代表单位过来做宣讲，真要当着学生的面甩脸子走人，那刘主任就不好做人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还剩十分钟就下课了，到学生吃饭的时间了，再忍忍。 程建明不是话痨，说话从来简洁扼要，他给这场宣讲画下句话，让李助教安排大家自习，乖乖坐到下课时间。 在学生的目送目送下，程建明走到门口，深深看了徐颂宁一眼。 “换个地方说话。” 徐颂宁依旧是不在意的表情，赵亦怕她跑，死死地盯着她。 几人来到了程建明的办公室，临近饭点，老师们要么在上课，要么去吃饭了，办公室里就只有他们三人。 赵亦十分敬重这位前辈，他主动帮忙拉开椅子，示意程建明坐。 程建明的身体养得不错，更何况他早就脱离了空管行业，看到赵亦这般勤快地帮忙，他按住了椅子，“你们坐。” 赵亦哎了一声，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程建明对面。 徐颂宁不想坐，甚至想现在就离开，可是赵亦死死盯着她，一副她要是敢走，他就要冲上来拖住她腿的架势。 于是，徐颂宁只好在二人附近坐下，手机磕着膝盖，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两人寒暄。 尽是一些客套话，说好的宣讲不用见她师父呢？ 徐颂宁望着天花板上一处潮湿的霉点发呆，那黑黑的小点可真好看啊。 “徐颂宁，徐颂宁！明哥叫你呢。”赵亦忍着怒火喊她，真是没礼貌啊，对自己师父怎么能差成这样？他带过好几个徒弟，都没有徐颂宁这样忘恩负义的人。 “啊？”徐颂宁终于移开了盯着霉点的视线，她看向了程建明，“怎么了？” “听说你妈妈回来了一趟，她怎么样？”程建明面对徐颂宁，声音柔和了几分，赵亦都产生了错觉，他们好像并没有闹掰，这对师徒的相处模式怎么看怎么怪异啊。 徐颂宁的回答很简单，她也不想多说话。 “挺好的。” “她身体好了吗？” “嗯。” “你还恨我？” “……” 赵亦僵在原地，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什么叫做徐颂宁恨他？这师徒俩真的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吗？ 徐颂宁瞥了赵亦一眼，没吭声。 程建明一脸严肃的表情，见她良久没说话，缓缓叹气，“以为有人在，你会放松一点，你没和其他人说过？” “有什么好说的吗？”徐颂宁耸了耸肩膀，只想赶紧离开这儿。 程建明好像明白了，他站起身，赵亦下意识也跟着站起来了。 “感谢你们来做宣讲，我在附近定了个包厢，请你们吃饭。你和李助教先去，我坐颂宁的车。” 赵亦听得迷迷糊糊，茫然地握住了对方伸过来的手，握了握。 “我不去。”徐颂宁起身，拽着自己的小包就要走。 程建明淡定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难道需要我打给你妈妈，才请得动你？” 这句话把她离开的脚步钉在原地，徐颂宁回头，愤怒地看了他一眼，“你还有什么能耐，从前到现在就只会威胁人这一招吗？” “不是，你……”程建明想说什么，但是旁边还有一个目瞪口呆的赵亦，他瞥了对方一眼，眼里的不悦很明显。 赵亦一激灵，立马识趣地找了个理由离开，摸着脑袋说：“哎呀，我的水杯还在车上。那个，明哥，位置发给李助教啊，我去坐他车。” 多余的人匆匆滚出了办公室，留下来的两个人一人各占一方，距离不远，脚下仿佛有一条沟壑，谁都走不过去。 “颂宁……”程建明开口。 徐颂宁抬手做了个手势，拒绝了他将要说出口的话，“程老师，走吧，吃饭。吃饭的时候，就不要提无关的事了。” 第130章 欺负我 程建明皱了皱眉头，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他并不是话多的人，也没有徐颂宁那么伶牙俐齿。 他记得自己当徐颂宁师父的时候，这个小姑娘还很青涩，从来不会这么不客气地和他说话，会尊敬地喊他师父，会认真听他的教学，会很努力地学习。 程建明必须要承认，徐颂宁是他带来的徒弟里，最聪明的那一个，执行力最好的那一个。 如果没有当年的那件事，两个人也许还是良师益友，徐颂宁会一如既往地来看望他，而不是找尽各种理由拒绝再和他见面。 这一次宣讲，的确是他把人骗来的。 有些话，他憋在心里几年了，再不说出来的话，他有预感，这个自己曾经最得意的徒弟，就要和自己老死不相往来了。 徐颂宁沉默着走在走廊上，经过教室的时候，她不经意地往教室瞥了一眼。 教室里的黑板没有擦去，但空客的下面被人加了一笔。 此刻，又是平分。 她懒得管是谁的恶作剧，只想赶紧应付完离开这个学校，可能她答应来做宣讲就是个错误。 程建明跟不上年轻人的体力，加上他身体不太好，走得急了一点就喘气。 徐颂宁听到身后的喘气声，终究还是走慢了一点，她可不想看到程老师倒在她面前啊，她还得负责把人送到医院。 徐颂宁的车停在车库，她没让程建明再跟着她走一趟，看他这费劲的样子，多少有点不想虐待中老年人。 车子开过时，程建明看了一眼车标，微微惊讶。 “你……咳咳咳，你的车……” 徐颂宁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纯粹是觉得好看，没别的想法，跟他更没有关系。程老师，这顿饭如果还想吃的话，还是不要再提扫兴的人了。” “但我不得不提。”程建明坐在副驾上，深深地叹气，“颂宁，我已经老了，你看得出来吧。” 程建明年纪和徐女士差不多，但是病痛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很重，两鬓微白，脸上的皱纹，开始干枯的手背，都显出他的劳累。 徐颂宁没有接话，她很不喜欢聊这种话题，人的衰老是自然现象，她还年轻，很容易忽略掉岁月的流逝，但就是不断地有人提醒她。 颂宁啊，时间太快啦，我们都老了。 程建明见她没说话，酝酿着自己要说出口的话。 他毕竟是个大男子主义者，哪怕在那次之后，每一回都后悔自己说出口的话，但是真到要说出口的时候，他又犹豫不决。 毕竟自己比徐颂宁大那么多，毕竟自己是她的师父，毕竟……哎，让他亲口承认自己的错误，那是多折磨人的事。 徐颂宁察觉到对方的目光，心里不自在。 车子开出校门，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设置终点，千不愿万不想地开口：“地址是哪里？” “颂宁，师父当初说那些话，说错了。”程建明的话几乎是跟着她的话尾巴说出来的。 一时间，车里安静了下来。 后面的车滴滴了几声，程建明报了个饭店的名字，徐颂宁就这样沉默着把车开了出去。 徐颂宁心里五味杂陈，程建明这是什么意思？几年后跟她说，自己当初那些话说错了。 是真的觉得自己说错了，还是妥协了？ 程建明不是能妥协的人，她比谁都清楚。 “这是什么意思？”徐颂宁问他。 程建明坐得笔直，仿佛一尊雕像，把话说出口之后，他感觉心里轻松多了，压在心头的石头，被撬动了。 面对徐颂宁的疑问，他一时脸上挂不住，又重复了一遍，“就是说错了。” 徐颂宁呵笑了一声，饭店并不远，她把车停好，两人都没有下车，徐颂宁把着方向盘，手指烦躁地在上面点了几下。 “所以呢？” “所以？”程建明被她问倒了，对啊，自己要什么结果呢？ 徐颂宁摸着方向盘，故作轻松地掸了掸，说出的话轻松，心里却沉沉的。 “师父。” 她没有再针锋相对地叫他程老师，但这一声久违的师父，却让程建明不敢应。 “当初我和程鸥在一块的时候，我不知道你是他叔叔，也没想过借他的关系，让你多带带我。我知道你身体不好，从来不想多麻烦你。他跟你说的那些话，是他的意思，跟我没关系。” 程建明心里难受极了，他讷讷地点点头，“你是好孩子，是我误会了。” 当初程鸥那不靠谱的人，和徐颂宁谈着恋爱，知道自家叔叔是徐颂宁的带教老师之后，背着徐颂宁跟程建明说让他多关照她。 程建明本来就不喜欢私下搞这些人情世故的东西，不管徐颂宁是什么身份，只要是自己徒弟，他就会好好教。 但是程鸥在他面前把徐颂宁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又送了好些礼物过来，这让程建明有些恼火，问他是谁的意思？ 程鸥为了让徐颂宁在长辈面前留个好印象，赶紧说是徐颂宁的意思。 这可把徐颂宁给害了，那段时间正好是雷雨季，徐颂宁经常加班，压力很大，紧张得喉咙发紧，胃酸不停地往上翻。 在某天凌晨下班后，她胃疼得蹲在门口，冷汗直流，看到师父时，她还以为遇到了救星，结果无缘无故就遭了师父的一顿责骂，让她把心思放到工作上，而不是讨好别人。 压力登时蹿上她的脊背，顺着脊骨爬到了大脑，突突地刺激着虚弱的胃。 徐颂宁不等程建明骂完，转身跑到厕所，抱着马桶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胃酸灼烧着她的喉咙，随即就生病倒下了。 程建明很快转岗离开了机场，徐颂宁一直没弄明白那顿骂到底是怎么来的，程建明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程鸥带着她去见家人，在家人宴会上，她看到了自己的师父，程建明对她的到来丝毫不意外。 看到程鸥感谢程建明对她的关照时，她明白了那顿骂的由来。 “误会？你只是不信我而已。后来我也想明白了，你俩毕竟是血缘亲戚啊，你不信他，还信谁？”徐颂宁冷道。 “我……”程建明无法为自己辩驳，渐渐没了声儿。 “其实这件事我早就不在意了，师父，你觉得我是因为你无来由的责骂而一直耿耿于怀吗？其实不是的，我早就忘记了。但我一直记得，我和程鸥分手那天，师父，你怎么能跟着程鸥一起欺负我呢？”徐颂宁轻声道。 第131章 娇弱的花 程建明的嘴里泛起苦涩，他就知道，这小姑娘势要跟自己老死不相往来，肯定不止雷雨季突如其来的一顿骂。 他的思绪一下就从眼前的车水马龙飘到了程家家宴那一天。 程鸥是飞行员，徐颂宁是空管，两个人站在一块儿，珠联璧合，很是登对。 程鸥的父母对徐颂宁很满意，只有一点，他们不喜欢徐颂宁的职业。 “颂宁啊，你的职业规划是什么？以后有想离开机场，和你师父一样，去大学当老师吗？”程母笑吟吟地问她。 空管想要转岗变成老师，条件比较苛刻，像程建明这么优秀的一级管制员才能顺利转岗，徐颂宁一时不知该如何搭话。 “你问的什么话？难道还要她继续去当空管吗？”程父不满。 徐颂宁看了一眼垂着头的程鸥，琢磨出了一点味道，“叔叔阿姨，你们对我的职业有什么看法吗？” 程母尴尬一笑，擦了擦嘴角，委婉地说：“倒不是有什么看法，就是……” “磨磨唧唧！”程父打断了程母的话，“我就直说了，你这个行业，高压低薪，休息时间不稳定，以后你们有了孩子怎么办啊？谁来照顾孩子？说白了，我们家这个条件，能找到比你条件好很多的女孩，全心全意照顾家庭。你要是还想和程鸥在一块儿，就把工作辞了吧！” “哎呀，你说这些干嘛？别把孩子吓到了。”程母扯了扯他的衣袖。 程父不以为然，“怎么？我还得哄着她？有一个不听话的儿子就够了，当初非要去当什么飞行员，那我们家的生意怎么办？谁来继承啊？” “要我说啊，你俩一块儿把工作辞了，程鸥回来继承家业，你就相夫教子，这日子不比你们在机场干着舒服啊？空管和交警有什么区别？说出去都不好听！” 徐颂宁在餐桌下攥紧了双手，这些人都是程家的人，程鸥坐在她身边沉默不语，程母和程父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她求救似的看向了程建明，程建明不仅是程家人，也是她的师父，至少，会有人站在她这边吧…… 徐颂宁忍着情绪看向了程建明，可是程建明没有什么反应，一言不发。 她忘记了，程建明离开空管的队伍已经半年了，他现在只是一个大学老师，对于自家亲戚说空管和交警有什么不同，他的沉默可以算作一种认同。 “叔叔，空管和交警是不一样的。”徐颂宁用纸巾按了按嘴角，维持了一天的好脸色终于还是沉下去了。 “我不管是不是一样的，总之你俩要是还想在一起，就做个选择吧。”程父不耐烦地说。 程母还在假惺惺地劝他，“哎呀，孩子自己喜欢的工作多好啊，再说了，还没有孩子呢，等有孩子了，再辞职回家也不迟嘛。” 徐颂宁突然觉得自己身边坐着的恋人很陌生，从头到尾，这顿饭都是他家人对自己的批判，而程鸥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程鸥给她一个安抚性的眼神，可惜，徐颂宁看都没看他一眼。 于是，程鸥偷偷地去牵她的手，徐颂宁主动避开了。 “我吃好了，各位慢用。” 徐颂宁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合礼仪的行为，这是她第一次见程鸥父母，面前的食物才吃了两口就离席，肯定会被人说教。 但是她一点也不想管什么礼仪了，她再不离开那张桌子，就要爆发了。 程家有一栋独立的别墅，徐颂宁踩着高跟鞋冲到了后花园里，狠狠地喘了两口气。 真是让人窒息的家庭。 花园里种着鲜艳的花，每一朵都娇艳欲滴，风轻轻一刮，就能带下几片花瓣。 徐颂宁知道，自己要是答应了程父程母的要求，她也就成了程家后花园的一朵娇弱的花。 供人观赏，被风扯落的花瓣成了其他花的养分。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她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追了上来。 “颂宁，我爸妈不是那个意思！”程鸥急吼吼地解释。 徐颂宁看着他，明明两个人年纪差不多大，可是程鸥总是一副火急火燎的性子，她很不喜欢。 上大学的时候，程鸥活力四射，哪怕是性子急躁了一些，徐颂宁也能接受，她觉得大学生不就是该这样吗？有花不完的精力，有积极向上的态度。 可是一旦开始工作，徐颂宁就发觉程鸥的性格放到长期发展对象的位置上，其实不那么适合，他很难安定下来。 比起国内航线，他更喜欢国外长途飞行，飞越洲际让他觉得自由自在。 落在国内的时候，他总是很忙碌，和朋友见面，应付家里的合作伙伴，分给她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徐颂宁对这段感情看得很清，分手说出口的时候也没有想象中的难受。 “程鸥，分手吧。” 程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好像自己听错了话，走错了频率，抓紧了她的胳膊。 “颂宁，你别和我开玩笑了，我爸妈都很喜欢你，他们那么说只是一时糊涂，我能处理好！他们不会逼你辞职的！” 这个口口声声说能够处理好的男人，在他父母说这种话的时候，选择了沉默。 徐颂宁不再愿意相信他，“我本来想直接走，手机上和你说。但这样好像不太正式，当面说，才能表现出我的决心。” 程鸥抓得很紧，她的胳膊很疼。 徐颂宁撇开他的手，决绝地看了他最后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清风带起花香，她转身的这一瞬间，这种花香和她的背影，注定要印在程鸥脑子里一辈子。 程鸥迟钝地反应了几秒，他拔腿要追上去，身后却传来了程父的声音。 “追什么？她还能跑了？让她自己回去想两天吧！我们家这个条件，是她高攀了。” 程鸥犹豫了几秒，徐颂宁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程鸥的心里空落落的，仿佛终于意识到他失去了什么。 他再想追上去时，程母拉住了他。 “好啦好啦，年轻人冷静一下也好，她难道真能跟你分开吗？傻儿子，就等着她来找你吧！” 第132章 吃软不吃硬 他们谈恋爱以来，徐颂宁没有说过一次分手，没有作过一次，她尽可能地体谅程鸥。 因为两个人的职业特殊，她总要求自己能多理解程鸥一点。 经过这一次吃饭事件，徐颂宁明白了，给有些人理解，就是给他脸了。 徐颂宁心里难受，但她绝不会回头去找程鸥，何况程鸥对她也不在意，说完分手，对方既没有追出来，也没有再给她发过消息。 对方做得这么狠，她还在意什么呢？ 感情就当喂狗了，一件事看清一个人，还是挺划算。 那“狗”第一个月没动静，倒是第二个月死皮赖脸地追过来了。 可是对徐颂宁来说，截止日期已经过了，她心再狠，也给对方留了余地，只可惜，程鸥根本没有这个觉悟。 他就和他爸妈一样，想要晾着她，逼她妥协。 只可惜，徐颂宁吃软不吃硬，既然你和你爸妈站到了一条战线上，那就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程鸥见所有办法都没用，只好求救叔叔程建明。 程建明当时也是被他找烦了，觉得徐颂宁在闹脾气，就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程建明：差不多得了，一个工作而已，程鸥可以给你找到更好的 一个工作而已！徐颂宁曾以为程建明应该是程家最懂自己的人，到头来，程建明也只是跟着程鸥一起欺负自己罢了。 “滴滴！” 窗外是车子的滴滴声，程建明回过神来，他还坐在副驾上，身边是成熟的徐颂宁。 他没办法再对她说出当初那样不负责的话，他怎么会意识不到，能够忍下工作辛苦从事这一行的人，怎么会为了一个男人而让步？ “师父糊涂了啊。”程建明嘴里泛苦。 徐颂宁解开安全带，往事已过，她不想再去回想。 “饿了。” 程建明沉默着下车，两人到了包厢，赵亦和李助教先到一步，没敢点菜，只等着程建明来。 赵亦是个人精，一看程建明的脸色不好，就知道两人没有谈好。 程建明点了几道菜，让他们自己加喜欢吃的菜，轮到徐颂宁，她没有加，程建明就帮她加了一道紫菜炒牛蛙。 “我记得你以前爱吃这个。” 徐颂宁喝了一口水，“那是以前，现在不爱吃了。” “没事没事，我爱吃！”赵亦赶紧打圆场。 自从听到了这师徒俩的只言片语，赵亦心里也猜出了几分不对劲，看来当年那事，是明哥有愧啊，居然跟小姑娘低头了。 他一想到有些人管徐颂宁叫白眼狼，而她知道也没有反驳过，也没在他们面前说过程建明的不是，赵亦有点佩服她了。 这顿饭吃得各有心思。 临了，程建明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拿着。” “不要。” “回礼给你妈妈的丝巾，谢谢她帮忙带的药。” 徐颂宁没理由帮妈妈拒绝礼物，只能收下，丝巾盒子不大，但包里放不下，她只能手拿着。 几人走到包厢门口，迎面碰上了几人。 对面是和他们同样的配置，大学老师加上几位宣讲人员，对方穿着便服，看不出来身份。 “欸，程老师。”对面的老师认识程建明，一伙人又聊起来了。 徐颂宁趁机溜走，程建明想找她的时候，已经不见人影了。 刚才那顿饭她一点都不自在，筷子也没动几下。 人出来了，才觉得饿，在旁边找到一个煎饼果子摊，点了个套餐，站在旁边等。 点开手机，发现项昀给她发了两条消息。 项昀：徐姐，休息了吗？ 项昀：【图片】 徐颂宁接过煎饼果子，蹲在路边，一边吃一边点开了图片。 一桌丰富的宴席，他在参加什么宴会？ 徐颂宁看到了什么熟悉的信息，放大图片，在一个白瓷碗上，看到了熟悉的招牌。 她一抬头，碗上的字和对面饭店的招牌正好对上。 这不是巧了吗？项昀也在。 原来周三的有事，是去赴宴？ 项昀和一众老师一起走出来，身边还站着几个学生，有男有女，其他人还要拉他去喝酒，安排下一个场子。 项昀婉言拒绝，“明天有飞，喝不了酒。” “那喝不了酒，就喝点茶？” 项昀正要找理由逃跑，一眼就看到了在马路对面蹲着的人。 不知道是飞行员优秀的视力助攻，还是徐颂宁在他眼里太过明显。 来来往往的人和车，他一眼就看到了。 “抱歉，接我的人来了。”项昀指了指对面。 他今天没开车，学校派了车过来接他和另一位同事。 “哪儿呢？你是不是想跑，故意找的理由啊？哪有人？” 项昀笑了笑，还真不是，“我给她打个电话。” 徐颂宁正在戳字，手上那个煎饼果子，指尖上沾了油，打字也不太方便。 字还没打完，对面的微信电话就打过来了。 她手指一滑，把电话给挂了。 项昀眼见着电话挂断，旁边的女生看了一眼，小声说：“怎么挂了？不会真是随便找的理由吧？” 他还没开口，电话就又打了过来。 “昀哥！” 手机音量调得比较高，徐颂宁清爽的声音从话筒里冒出来，把众人都吸引了，侧耳听他们对话。 项昀按下音量，手机贴到了耳边，众人遗憾地收起了耳朵。 “看对面。” 徐颂宁疑惑地起身，她朝对面看了一眼，这一眼，就看到了身穿制服的项昀，抬手朝她挥了挥。 心里的阴霾在见到项昀这一刻，彻底消失了。 徐颂宁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嗨，帅哥机长。” “来接我？”项昀话语简短，怕其他人听出端倪，做出一副两人早就商量好的模样。 “好啊，你等着我。” 徐颂宁挂断电话，啃了一口难吃的煎饼果子，对摊主叹了一口气，“姐，要不换一行吧，这煎饼果子有点次了。” 摆摊的姐老脸一红，“嗨！干一行爱一行嘛！” 徐颂宁走出老远，才把煎饼果子扔了，怕大姐伤心，但事实上她更伤心，本来就饿的肚子，现在更饿了。 还好有个帅哥能饱饱眼福，不然这一路，她真的要难熬了！ 第133章 终于要去看三花了 徐颂宁绕回饭店门口，一排人搁那儿等她，一双双大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她，好似在观察什么珍稀藏品。 她镇定地捋了捋头发，自己这一身得体又大方，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颂宁。”项昀朝她走过去，两人并肩站在一块儿，周围的人都默契地笑了。 “哎呀，项昀，这是你女朋友吗？”有老师起哄。 徐颂宁偏头看他，小声问：“是吗？” “我要说是，你应吗？” “那我当然不能应了，哪有这个戳啊？”徐颂宁俏皮道。 项昀笑了笑，把徐颂宁介绍给大家，“徐颂宁，是我的同事，很厉害的空管指挥，在天上我听她的。” 徐颂宁有些触动，程家父母觉得她这个职业说出去不体面，可是同样也有人大大方方地和其他人介绍她。 “只在天上听啊？”徐颂宁问他。 项昀握拳抵着唇边咳了一声，轻声道：“徐姐，给个面子。” 众人被他俩这互动给逗笑了，谁也没应是不是女朋友，但是看这相处模式，不是女朋友也快了啊。 “各位，人，我要带走啦。”徐颂宁晃了晃钥匙。 这下，其他人哪有什么好说的，挥挥手让他们快走吧。 徐颂宁的车停在附近，两人走路过去，刚离开那些人的视线，徐颂宁就挤兑他，“昀哥，你刚才好像漏回答了一个问题啊，要是有人把我俩当男女朋友了怎么办啊？” 项昀搭着车门，想了想，“要是不误会，我还被扣在那儿。” “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颂宁笑得很真心，扣上安全带，她一边倒车一边问，“你来这儿干嘛？有什么公事吗？” “宣讲。” “宣讲？！” 徐颂宁还以为是真巧合呢，没想到两个人在这儿相遇都是因为宣讲。 他们学校老师选饭店还真是方便，都挑在一个地方。 “你也是？”项昀问。 徐颂宁无奈点头，问了个关键问题，“你吃饱了吗？” “没有。” 两人视线一交汇，徐颂宁笑了，“走吧，先去吃个饭！徐姐快饿死了。” 手机铃声响起，徐颂宁的手机放在小包里，她开车不方便拿，“昀哥，帮我看看谁打来的电话。” 项昀拿出手机，扫了一眼，“路小萌的。” 徐颂宁心里一惊，“坏了，我光顾着吃饭这事儿了，把小萌给忘了。” 她还没想好理由，项昀就帮她接通了电话。 “喂，徐姐。”路小萌的声音传出来，“我跟着老师吃饭去了，我爸刚好在附近，他来接我，你就别绕路啦。” 做了坏事的徐颂宁心虚着呢，连忙应话，“好呢，帮我向叔叔问好。” “行，徐姐，你说话怎么声音这么小啊？” 徐颂宁咳了一声，“信号不好，先不说话了哈。” 她朝项昀眨眼，示意他快点挂电话。 项昀关了电话，徐颂宁自己琢磨出了一点味道，他俩怎么跟偷情似的？ 徐颂宁定了个吃饭的地方，她之前带人来吃过，味道不错。 她和项昀口味相似，点菜由她负责，总不会出什么错。 两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双人位，两人面对面坐着，菜一道道上，徐颂宁给他介绍口味。 项昀听得认真，她介绍一道菜，项昀就尝试一道，味道都不错。 两人聊着今天宣讲的内容，徐颂宁打趣他，“昀哥，你穿一身机长服去，路上有没有人要你联系方式啊？” 她自己都没发现这话里夹带着几分醋味，项昀穿制服太好看了，有点不想让别人看到。 “没有。”项昀否认。 就算有，他也说没有。 徐颂宁当然不信了，凭她昀哥的魅力，不可能没人要联系方式啊，但是听到他这么说，心里还是舒服了一点。 这顿饭吃得分外和谐，看着对面成熟稳重的项昀，徐颂宁总算是把受的气给散了。 两人周日约好了要去看三花，徐颂宁提前和崔予悦打了声招呼。 崔予悦很是热情，她给徐颂宁打了个视频电话，三只猫在房子里打着转玩，三花许久没见亲妈，听到电话里的声音，疑惑着走过来，对着崔予悦喵喵叫。 崔予悦把猫抱起来，硕大一个圆圆猫头怼着镜头，徐颂宁拉远了点手机。 “哇，好像又胖了点。” “哈哈哈哈，好像是重了一点，姐姐，周日我正好休息，你直接过来吧，我要是没醒来，你们就随便看猫，不用管我。”崔予悦笑道。 两人的关系因着三只猫，突飞猛进，成了好朋友。 崔予悦盼着她上门，徐颂宁也数着时间去见三花。 等到周日，徐颂宁穿了一套轻便的浅粉色缎面衬衫和窄口白色西装裤，踩着舒服的小白鞋，敲响了项昀家的门。 项昀昨晚有飞行任务，到上海已经凌晨三四点了，一觉睡到现在。 他打开门时，睡袍散开，露出了大半胸肌，靠着门框打哈欠，“早。” “哇哦，昀哥，早。”徐颂宁笑得很开心，眼睛毫不掩饰地从他的胸肌上扫过。 项昀拢了拢睡袍，揉着睡塌的头发，“你先坐会儿，我换身衣服，桌上有早餐，先随便吃点。” 徐颂宁再一次来他家，一点都不拘谨了，在客厅随意逛了逛。 家里经常收拾，该在哪里的物品还是在哪里。 桌上摆着新鲜的水果，插着几只盛开的花，面对面摆着两个白瓷盘，盘子里一个煎蛋、一份水饺、一杯鲜牛奶。 “昀哥，这都是你自己做的呀？”徐颂宁扬声问，她俯身闻了闻，煎蛋的香味勾起了她的食欲。 “水饺是速冻，你先吃吧。”项昀在卧室换衣服，说话听得模模糊糊。 徐颂宁洗了两个橙子，切成块，摆在盘子里。 等项昀回到餐桌上时，食物原封没动，还多了一盘水果。 “怎么没吃？” “等你啊，一起吃才有意思啊。”徐颂宁坐在，递了一双筷子给他。 这个动作无比自然，仿佛两个人做过无数次了，但是他们这还是第一次坐在一块儿吃早餐。 这种感觉很奇妙，特别是徐颂宁知道项昀就是X，再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但坐在一起吃早餐更让人觉得舒心。 第134章 它不怕我 徐颂宁咬了一口煎蛋，见项昀盯着她，就笑着评价，“挺好吃的呢，我记得我第一次煎蛋的时候，把蛋煎成了碳。” 如果徐颂宁看到前几天项昀家垃圾桶里的碳，也会感慨他的厨艺和自己差不多。 但可能项昀就是有做饭菜的天赋，搞砸了两个煎蛋后，他就掌握了煎蛋技巧，还能精准地把控几分熟。 “你喜欢吃全熟还是溏心？”项昀问她。 徐颂宁咬了一口全熟蛋，虽然味道不错，但她还是喜欢溏心蛋，金黄色的蛋液缓缓从蛋白里流出来，香味四溢。 “溏心！” “好。”项昀应了一声，也没说什么时候再给她煎个溏心蛋，但徐颂宁知道她昀哥说话一诺千金，肯定会办到。 徐颂宁很给面子地把早餐和水果都吃完了，连牛奶也喝光了。 项昀满意地验收成果，餐具放到洗碗机里，拿上钥匙，“走吧。” 他们开到市中心大概要一个小时，徐颂宁坐在车上玩消消乐，项昀开车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稳，她玩起小游戏来，一点也不晕车。 消消乐这种游戏非常解压，适合她玩，但后面的关卡越来越难，活力每天才三十点，五点一局，有点不够用。 玩了一会儿，徐颂宁把自己给玩生气了，手机一关，气呼呼地说：“不玩了！” “怎么了？”项昀问。 “太难玩了。”徐颂宁声音闷闷，“还是之前的关卡简单。” “那你玩我的。”项昀把手机递给她，两人几根手指在屏幕上擦过，碰到了指纹解锁区，却没能解开屏幕，只能按密码。 趁着红绿灯，项昀低头输入密码。 徐颂宁不是故意要看他密码，但项昀根本没避着她，凭着对九宫格的熟悉，徐颂宁清楚地知道，项昀最后输入的几个密码是520。 这是数字九宫格，不可能是XXX我爱你的缩写，这个520肯定有别的用意。 项昀把手机递给她，“发什么呆？” “没什么！” 徐颂宁接过手机，福至心灵，突然就明白了顾行为什么说项昀的生日很好猜了，五月二十号，能不好猜吗！ 她掐指算算日子，那不就是下个星期的事吗？项昀怎么还不和自己说这件事呢？难道是不想让她提前准备礼物？ 为了不让项昀看出破绽，她点开消消乐，随便玩了几关，脑子里一直在想别的事。 车子停到徐颂宁说的小区车库时，她已经玩过了十个关卡，简直轻轻松松。 项昀看着这个熟悉的小区，轻嘶了一声，这么巧？ “怎么了？”徐颂宁把手机还给他。 “我妹妹也住在这儿。” “你妹妹？她毕业啦？” “嗯，开始实习了。” 徐颂宁知道项昀有个妹妹，上次给自己别在白裙子上遮红酒印的别针，还有助眠的香薰，就是来自项昀的妹妹。 “你妹妹还挺浪漫呢，是设计专业的吗？” 徐颂宁领着他往单元楼走，这路项昀是越看越熟悉。 “不是，是法律专业。”项昀回答。 徐颂宁露出惊讶的表情，“真的？三花的领养人也是法律专业欸，这也太巧了。” 两人停在单元楼门口，项昀的脸色有点黑，这确实太巧了，也许还有更巧的。 妹妹住的房子是他亲自找的，这栋楼他来过好几次，熟悉得不能再熟了，单元楼还有他的人脸识别开门。 他记得某人说毕业后就专心工作，猫会找人来专程照顾，保证不让妈妈找到可以诟病她的地方。 看着徐颂宁按下熟悉的楼层，项昀心说：很好，看来误会不了她了。 就说她一个人住，干嘛要那么大的房子，原来是给三只猫住。 项昀不动声色地出了电梯，两梯四户，左右各两户。 徐颂宁抬眼看门牌号的功夫，他已经抬腿往右边走了，比徐颂宁还熟路。 “昀哥，你怎么知道是这边？” “……直觉。” 徐颂宁给崔予悦发过消息了，但是她一直没回，大概是还没醒。 徐颂宁按了密码，直接进去了，她在微信上贴心地提醒崔予悦，自己带了男人过来，不要被吓到了。 两人一进屋，三只猫听到动静都爬起来了。 三花跑得特别快，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它差点用脸刹车，围着两人转个不停。 “三花宝宝，妈妈和哥哥来看你啦。”徐颂宁抱起三花，在怀里揉着它的面包脑袋，根本没发现项昀的奇怪之处。 项昀对这儿可太熟悉了，他往前走几步，蓝猫就凑过来了，使劲地蹭着他的小腿，翻着肚皮求摸。 “蓝猫之前还不太理我呢，看来它比较喜欢你啊，昀哥。”徐颂宁抱着三花，撞了撞项昀的胳膊。 三花他哥今天怎么这么冷淡？都不摸摸三花。 三花喵喵叫着抗议，然而项昀只是在它头顶用力摸了摸，蹲下身来勾着蓝猫的下巴挠了几下。 “领养人呢？”项昀问。 徐颂宁看了一眼禁闭的主卧，“她应该还在睡觉吧，没事，我跟她说了今天要来看猫。” 看来徐颂宁并没有提到自己的名字，不然崔予悦哪里还敢让她带人来，早就携猫跑路了。 最高冷的布偶待在阳台，听到熟悉的声音时，它迈着小步子跳下了吊篮，歪着头看向门口的两个人类。 徐颂宁给他介绍，“这只布偶最高冷了，它平时不怎么搭理人。” “没事，它不怕我。” 项昀走向阳台，布偶连连后退，蓝色的眼珠盯着这个人类，过了好一会儿，它好像反应过来了，优雅地走到他面前，喵喵叫了两声。 他蹲下身子，在徐颂宁惊讶的目光中，布偶蹭着他的胳膊，自然地钻进了他的怀里。 “宝宝，你失宠了，你哥哥居然去摸新猫，不爱你了！”徐颂宁遮着三花的眼睛，不让它看。 “咔哒。” 卧室门开了。 崔予悦伸了个懒腰，对着徐颂宁打了个招呼，“早啊，姐姐，你们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我点个外卖，我们一起吃点。” “我们吃过了，谢谢。”徐颂宁微笑。 崔予悦收到了徐颂宁的消息，从床上一蹦而起，姐姐带来的男人，肯定是她男朋友！ 她没戴眼镜，两百多度的近视，扫视一圈，看到阳台上蹲着一个男人，眯了眯眼，“姐姐，你男朋友蹲那儿干嘛呢？” 第135章 听我狡辩 “他不是男朋友。”徐颂宁头疼，她想起了自己那个无伤大雅的小谎。 “那你男朋友没一起来呀？”崔予悦问。 蹲在阳台上的项昀抱起布偶，加入了话题，“哦？她男朋友是谁？” 这一道熟悉的声音入耳，崔予悦头皮发麻，她眯了眯眼睛，总算把项昀的轮廓看清楚了。 “哥！！！！” “哥？！” 徐颂宁震惊，三花的领养人就是项昀的妹妹！可是他俩……也长得不太像啊。 项昀缓步走来，怀里的布偶听话地趴着，跟前几日对崔予悦的高冷态度完全不一样，这只猫对项昀最熟，其他人养得再久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崔予悦笑得僵硬，后退到安全距离，双手护在身前，“哥，你听我解释！” “说。”项昀抬眸看她。 徐颂宁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觉得崔予悦的眼睛漂亮又熟悉，是因为项昀！他俩虽然长得不太像，但这一双眼睛，简直是同一个模板里刻出来再加工。 “我……我……”崔予悦支支吾吾，平时法庭上伶牙俐齿的一张嘴，面对她血脉压制的哥哥说不出话来，只能恳求他，“哥，别告诉妈，妈会扣我的工资！” 扣工资？原来崔予悦是在妈妈的事务所打工吗？ 所以——鑫瑞事务所是他们妈妈的产业！ “该扣。”项昀冷道。 崔予悦摸着眼镜戴上，她看了一眼状态之外的徐颂宁，又看了一眼他哥，搞清楚了自己的辩论方向。 “首先，三花是你俩一起养的，现在它到了你妹妹的手上，你应该最放心才是！而且，这样你们就可以一直来看它了啊，亲上加亲嘛！” 亲上加亲是这么用的吗？徐颂宁扶额。 “然后，你要是告诉妈妈，那三花、火锅、丸子就都要重新找领养人了！所以现在看来，咱们其实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才对啊！”崔予悦理不直、气也壮。 项昀抱着布偶坐下，为崔予悦两头瞒着而生气，“如果不是这次意外，我还不知道你有能耐养三只猫。” 崔予悦给两人端来了水，项昀也不喝，就摆在茶几上，崔予悦在附近坐下，咳咳了两声。 “哥，我这不是看三花太可爱了嘛，一时没忍住。你看！你和姐姐都把它捡回来了，又被我捡到了，说明你们缘分未尽啊。” “不要油嘴滑舌，我说的是你的时间，你已经去律所上班了，还有空照看三只猫吗？它们饿到怎么办？你想过没有？”项昀责问。 这是徐颂宁第一次看到项昀发脾气，如同一座沉睡的小火山，头顶冒着白烟，内部岩浆涌动，但还未真正地喷发，不知道他真正生气时该是什么样。 崔予悦不服气，但是面对哥哥，还是选择低头，“我没让它们饿着，姐姐有时候会来喂食，我们都没空的时候，我会请人来喂养，市里可方便了，又不跟你那偏僻机场一样。” 她声音越来越小，后面一句几乎是气音。 项昀懒得跟她计较，听到她有规划地在养猫，火山内部的岩浆总算是平息了一点。 “为什么不找个人专程照顾它们？” “我倒是想啊，哥，我是做正经工作的，来钱没那么快。这房子是你帮我租的，妈妈给我的工资和实习生差不多呢。”崔予悦有点儿委屈。 “你存的钱呢？” “那是存的钱！” “财迷。” 项昀无语，她的话半真半假，真要她给猫咪出钱，那她出得可大方了，说到底还是舍不得把猫给别人拿去养，非要养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这房子我只出了半年，半年后你自己出。”项昀把布偶放回了地上。 话题转回了房子，崔予悦知道她哥松口了，赶紧应着：“好嘞！” 徐颂宁坐在餐桌旁喝水，无意参与这兄妹俩的事。 但是项昀火气还在，路过的耗子都得被他问两句。 “你男朋友呢？”项昀凉凉的眼神扫过来。 徐颂宁差点喝水把自己呛到，她装傻，“什么男朋友？” 崔予悦背着他哥给徐颂宁竖起大拇指，好厉害的姐姐，装傻的功夫比她还炉火纯青。 “第一次和你妹妹见面，我那是随口一说，人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徐颂宁淡定地喝了一口水。 崔予悦闻言，狗腿地说：“我那时候还想介绍你俩认识呢，没想到你们早就认识了，哈哈哈哈。” 项昀吹了声口哨，三花从徐颂宁的怀里窜下来，蹦到了他怀里。 崔予悦和徐颂宁同时松了一口气。 “我哥是不是很可怕？”崔予悦小声地问她。 “可怕？没啊，挺可爱的。”徐颂宁笑道。 崔予悦露出一脸钦佩的表情，真不愧是做空管的姐姐，抗压能力就是强！怎么会有人觉得她哥哥可爱呢？！想不明白！ 这一通折腾下来，饭点前，项昀总算是打算走了。 崔予悦笑得一脸虚伪，“哎呀，就走啦？还想留你们吃中饭呢。” “那吃个饭？”项昀停下脚步，故意吓她。 崔予悦抽了抽嘴角，这是客套话听不懂吗？留你吃饭，你还真打算吃？！ “哈哈哈哈，走吧，我想逛逛街。昀哥，陪我去逛逛？”徐颂宁在一旁解围。 这对哥妹太逗了，妹妹从小是被哥哥欺负大的吧。 两人坐到车里，项昀把车开出去，没问徐颂宁要去哪里逛逛，先开车去商场吃个饭，顺着商场逛就行了。 徐颂宁坐在车上看地图上的美食，点到了一家电影院，就在他们目的地的商场。 他们认识这么久，还没正式地一起出去玩过呢，今天天气正好，适合约会。 “昀哥，看电影吗？” “好。” “附近有一家攀岩欸，去玩这个吗？” “可以。” “还有摩天轮和过山车！” “行。” “昀哥，你怎么什么都好啊？你想玩什么？” 项昀盯着红绿灯，“你的安排就挺好，有点像……” “像约会？”徐颂宁把他没说完的话补全。 项昀嗯了一声，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殊不知微红的耳垂早就暴露了他的心理活动。 徐颂宁划着手机，笑得很开心，她点了点下巴，“哎，是挺像呢，那就当做一次约会吧。” 第136章 我害怕 两人难得的假期，也难得往市区跑一趟，去哪儿吃饭是个重要的问题，两人在车上讨论了一会儿，定了一个符合两人口味的店。 一边吃饭，项昀一边在看电影院正在播放的影片，三个悬疑片，两个青春爱情片，还有一个动画片，恐怖片被他自动划在不考虑的范围内。 “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电影？”项昀问她。 徐颂宁吃了一口菜，心里琢磨着两个人去电影肯定不能看简简单单的影片啊，看个恐怖片熏陶一下情操吧。 她认真发问：“有最新上的恐怖片吗？” “你……不怕？”项昀手指一顿，恐怖片有一个，一开始就被他排除了。 徐颂宁笑吟吟地说：“有点怕，但是这次我们有两个人呀。昀哥，你应该不怕吧？” “……不怕。”项昀淡定回答，无情地划过有排片的恐怖片，“但是影院这次没有排恐怖片，选别的吧。” 徐颂宁其实在车上就看过了电影院正在热播的几部影片，其中就有一部恐怖片，项昀这点小谎，她不打算戳穿。 她本来想着看恐怖片，自己装装害怕还能增进感情呢，没想到项昀居然故意把它给漏掉了。 趁着项昀报影片名的时候，徐颂宁悄悄在微信上问崔予悦。 徐颂宁：你哥看恐怖片吗？ 崔予悦：他从来不看的！姐姐，你们去看电影了？那你可千万别带我哥去看恐怖片，他是绝对不会怕的，看了也是浪费钱【狗头JPG】 徐颂宁：谢谢妹妹【猫猫贱笑JPG】 项昀这反差真是有点大啊，开飞机都不怕的男人，居然会怕鬼？ 徐颂宁忍不住扬起嘴角，喝了一口饮料掩饰，“没事，有恐怖片我也不敢看呢。那我们看悬疑片吧，最近这几部口碑好像都还不错。” “你想看哪部？” 徐颂宁做了攻略，挑了最恐怖的那一部悬疑片，嘴巴上还要骗骗项昀，“我听说这个情节很精彩，不是很恐怖呢，惊悚画面只占十分之一，很适合我这种胆小人士看呢。” 项昀狠狠地眨了一下眼，“十分之一……” “是不是挺少的？” “是。” 在徐颂宁热切的目光下，项昀买好了电影票，但愿恐怖画面真的只有十分之一吧。 电影院就在商场顶楼，项昀取好票，给徐颂宁买了一桶爆米花，郑重地把爆米花交给徐颂宁的时候，她以为项昀要逃了。 “怎么啦？是不是不喜欢看？要不我们换一部也行，那部青春片好像评分也挺高的。” “不是，我去一下厕所。”项昀解释。 “好，那你快点回来，还有十五分钟就开场了。”徐颂宁点了点手机，提示他看时间。 “没问题。”项昀应下，离开时的背影颇为悲壮。 徐颂宁心想，这要是真把他吓到了可怎么办？该不会一去不回了吧？ 项昀深吸一口气，转身进了厕所，关上隔间的门，点开手机搜索一部经典恐怖片剪辑，打算先壮壮胆，免得在影院露怯。 随机点开一个剪辑，凄厉的尖叫声和哭声突然炸开，吓得他绷紧了后背，手忙脚乱地找音量键。 “卧槽！哥们，你在厕所看恐怖片啊？吓得我都夹断了！” 隔间传来哀嚎，重重的按键声伴随着旋风一样的抽水声。 厕所安静下来，但安静得可怕。 尖叫声停止，电影画面渐渐变黑，淅淅沥沥的流水声伴随着画面亮起，出现了一个马桶…… 项昀猛地关闭了手机，暗骂了一个字。 再看下去，还没开始看影片，他就要疯了。 徐颂宁吃完了半桶爆米花，项昀还没有出来，一个骂骂咧咧的男人从她身边经过。 “什么人啊？居然在厕所看恐怖片！有没有公德了？” 徐颂宁咬着爆米花目送那个男人经过，随即，项昀出现了。 他的脸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白了，他淡定地看了一眼手表，“走吧，检票了。” “没事儿，昀哥，你要是看不了这个，咱们就换一部，不用勉强自己。”徐颂宁拍了拍他的肩膀。 项昀在脑海里默默回想做飞行训练时的感受，悬疑片能有训练恐怖？他刚刚把预告片看了一遍，除了几个突脸的镜头，倒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恐怖。 “看，刺激一下肾上腺素，有助于身体健康。” 他们检票的时候，影院内已经熄灯，只留下了通道口的绿色紧急小灯还亮着，从开着灯的地方走进去，眼前瞬间昏暗，脚下的路看不太清。 项昀走在前面，一只手猛地搭在他的手腕上，他瞬间想起了厕所里看的恐怖片段，差点甩开。 “昀哥，我看不到路。”徐颂宁小声道。 项昀扑通扑通的心脏总算是淡定下来，眼睛数着脚下台阶上的数字，来到中间排的中间座位上，正好对着银幕中线，是最好的位置。 他们刚坐下，电影就开场了。 徐颂宁坐在项昀的右手边，爆米花放在他们中间，徐颂宁靠着椅背，悠闲地吃着爆米花。 一开场，是轻松明亮的场景，光线充足，让人感觉不到恐惧。 慢慢的，光线收缩，场景由白天转为黑夜，影院里环绕的音效也变得阴森起来。 他们这一场人不多，这一排就坐了他们两个人。 项昀有些紧张，人一紧张就想吃点东西缓解一下情绪。 他伸手去摸爆米花，碰到了徐颂宁温热的手背，两人一触即分。徐颂宁把爆米花抱在怀里，将两人中间的扶手推了上去。 徐颂宁轻声对他说：“昀哥，好像这儿有恐怖的画面，我有点怕，我可以抓你的手吗？” 一只纤细的、形状好看的手伸过来，电影院不能正常交谈，她凑过来小声说话时，热气直往他脸上扑。 “我擦过手指了，没有爆米花上的糖浆。” 项昀嗯了一声，把手放在两人中间的空地，徐颂宁没有直接握上去，欲擒故纵地把手轻轻搭在他手腕处，小拇指压在他的手掌心。 只要轻轻往下一滑，十指就能相扣。 第137章 牵牵小手 项昀盯着屏幕，一颗爆米花伸了过来，他想都没想，咬住了爆米花，嘴唇碰到了柔软的指尖。 咀嚼的动作一停，他刚要和徐颂宁道歉，就听到她问：“好吃吗？” “嗯。” 其实爆米花的糖精味儿很重，像小孩子爱吃的零食，他平时不吃这个，也很少来影院看电影。 当视野全黑，杜比音响环绕影厅，眼前的银幕是如此清晰，呼呼的阴暗风声和追逐的脚步声，最大限度地刺激着人的感官。 “砰！” 随着一声女人的绝望尖叫，一具尸体砸到了地上。 镜头歘地推到了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 项昀攥紧了手，全然忘记了手上还有另一个人的手在搭着，徐颂宁的手顺着他的手腕滑下去，紧紧地交握在一起。 旁边传来动静，项昀还来不及做反应，徐颂宁侧身捂眼，脑袋压在他的肩上，爆米花被她放到了旁边。 她小声问：“恐怖的地方放完了吗？” 温热的呼吸打在项昀的脖颈处，两人离得很近，项昀甚至可以感受到她肌肤毛孔里散发出来的热量。 项昀吓得砰砰直跳的心脏，换了一种频率，节奏欢快而有力地在胸腔里跳动。 他看了一眼屏幕，屏幕终于又亮了起来，时间来到了白天，一队警察来调查昨夜的坠楼案。 “放完了。” 徐颂宁这才睁开眼，端正地坐了回去，两人的手还握在一起，没有松开。 影厅里的空调温度开得很低，项昀却觉得手心连接的地方有些热，比起恐怖画面随时会出现的危险，他的注意力更多地被转移到了手心。 他想抽出手来擦擦手心不存在的汗，却被更用力地拽住了。 “恐怖的地方又要来了。” 徐颂宁半捂着眼睛，身子微微往他那边靠，两人的肩膀始终贴着，交换着体温。 好吧，好像没有这个必要。 交握的手心把恐惧都抽走了，项昀靠着椅背，略为平静地看完了整部影片，徐颂宁只能靠他偶尔缩紧的手，来感知他是否害怕。 电影的剧情比较老套，两个人脑袋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就把幕后真凶抓了出来，得知了谜底，过程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灯光亮起时，两人的手还握在一起。 徐颂宁主动撤开，笑说：“我就说两个人一起来看电影，就没有这么怕了嘛。” 项昀动了动手指，握得太紧，手指都不像是自己的了，有点僵硬。 “还不错，你经常来看这种类型的电影？” 徐颂宁歪头一笑，我平时都是晚上一个人关上灯看恐怖片哦，这种小心机就不用告诉他了。 “那得看跟谁一起看呀，如果两个人都害怕，那就没办法看这种影片了。还是昀哥胆子大，下次我们还一起看呀。” 项昀镇定地把手插进口袋，“行，悬疑片挺好看的。” 哈哈哈哈哈。 徐颂宁内心小人狂笑，如果不是牵着他的手，徐颂宁就信了他说的话。 他们出了电影院，才下午四点，回去时间尚早，不如找个地方再玩玩。 “去玩攀岩？还是去欢乐谷玩过山车？”项昀问她。 这会儿都四点了，要是去欢乐谷，晚上回去就比较晚了，影响两人第二天的上班状态。 “玩攀岩吧，去坐过山车，对你来说不是加班吗？”徐颂宁笑道。 飞行员去玩过山车，那真是浪费钱，同样的项目，他往飞行员训练项目前一站，能体验到更刺激的转轮。 项昀纠正她的说法，“这不算加班，算加训。” 徐颂宁忍俊不禁，“这都休假了，那肯定不能让你加训了呀。” 正好，这家商场附近就有一家攀岩馆，是新装修的场地，空间很大。 两人按着导航找过去，这家攀岩馆还是宣传阶段，没有多少人来玩。 闲得无聊的前台看到有人进来，眼睛立马亮了，再一看两人的脸，顿时声音都夹起来了。 “欢迎光临～两位想要体验一下攀岩项目吗？我们店有十米高仿真岩壁和抱石训练墙，符合国际攀联标准的15米速度赛道，采用法国保护系统的顶绳攀登区，德国品牌动态保护绳组，安全保障无忧！咱们的保护员都是经过中国登山协会认证，私教教学经验足，保证能够让您获得到绝佳的攀岩体验。” 这一长串宣传词说出来，徐颂宁这个外行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小声问项昀，“昀哥，这听起来忽悠吗？” “挺正规的，之前没玩过？”项昀回答。 徐颂宁摇头，每天忙得黑天昏地，哪还有时间出来攀岩？项昀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玩的人，大概又是顾行带着他来的。 项昀上前和前台交流，购买了几个小时的体验卡，回头安慰她，“没事，攀岩不难，可以释放压力。” “你们需要私教吗？”前台甜甜地问，这可是她今天开的第一单啊！如果再来一个私教套餐，那她的提成就更多了。 “私教有推荐吗？”徐颂宁问。 前台引着她去看私教的资料墙，左边是男私教，右墙是女私教，本来都要走到左边，前台在项昀的注视下，秒懂他的意思，将徐颂宁带到了女私教那面墙，给她一一介绍。 “那边的男私教呢？”徐颂宁故意问。 前台看了一眼项昀，项昀掀了掀眼皮，“请男私教不如请我。” “好啊。”徐颂宁很乐意。 项昀来玩过几次，自己单独攀岩还成，要是真让他教徐颂宁，他怕徐颂宁受伤，自己毕竟还是不专业。 “算了，怕你受伤，选一个私教吧。” 徐颂宁在照片墙上挑了一圈，选一个看起来就经验十足、手臂肌肉线条硬朗的女私教。 “好的～我马上就联系这位私教，她会在十五分钟内赶来，现在咱们可以去选一下攀岩装备。二位是租一套还是买一套呢？”前台碰到了大客户，热情地拿来两瓶水，塞到他们手里。 项昀替她做了决定，“买一套，鞋子租的不合脚。” 前台带着他们往前走，“那两位跟我来挑选一下攀岩装备吧，这位先生经常玩攀岩吗？这次是不是带女朋友来体验一下？那您可选对地方了，我们这儿可专业了。” 第138章 是姐夫 女朋友这个词这几天出现的频率太高，项昀和徐颂宁都要对这个词免疫了。 徐颂宁故意回答，“不是哦，他是我姐夫，你误会了，妹妹。” “姐夫？”项昀眯了眯眼。 徐颂宁挽住他的手，笑得开心，“对啊，姐夫，你带我出来玩，姐姐知道吗？” “她待会就来抓你。” “……”前台表示我什么都没听到，你们城里人太会玩了。 “咳，需要介绍一下装备吗？” “不用。”项昀熟悉攀岩装备的品牌，从中挑了一套运动速干服和一双攀岩鞋，一个收纳包，递给徐颂宁。 徐颂宁拿着衣服到身上比了比，尺码正合适。 项昀给自己也拿了一套，前台带着他们去换衣服，男女换衣区分开，隔了一条走廊。 徐颂宁换上浅绿色的无袖运动背心，白色束脚长裤，束起的长发扎了个丸子头。 她在镜子前转了转，运动装她从大学毕业就很少穿过了，平时锻炼也是在家里做做瑜伽，穿这一身看起来像活力四射的运动型大学生。 徐颂宁对着镜子拍了一张照，发给了徐女士，得到了徐女士的夸夸，又发到了三人闺蜜群里，周荞追问她和谁出去玩了，路小萌估摸着在塔台指挥，没回复。 徐颂宁回复周荞两个字。 秘密。 手机收到收纳包中，一同放进了储物柜。 等她到达场地时，项昀已经换好了衣服，一套黑白撞色的运动装，上衣无袖款式，做热身运动时，肱二头肌、肱三头肌线条明显，充满了力量感。 不愧是推杆的机长，这身材真是不错啊。 听到动静，项昀回头看了一眼，运动装的徐颂宁，又是不一样的她。 比起穿职业装时的成熟知性，这套运动装更显年轻活力。 “很适合你。” “昀哥眼光好啊，尺码都没有偏差。”徐颂宁展示了一圈，她自己也满意得不行。 项昀的视线落到她的鞋面上，可能是不常穿这类运动鞋，徐颂宁没有把魔术贴按紧，翘起了一角。 他沉默着走过来，半蹲在徐颂宁身前，黑而密的发丝贴着脖颈，宽阔的脊背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从徐颂宁的角度垂眼，可以看到他突出的锁骨，一弯陷下去的窝，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她确实也忍不住咬过一口，一想起来，牙就有点痒。 项昀不知道徐颂宁心里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他撕开鞋子上的魔术贴，重新贴好，按了按。 “好了，攀岩的时候要小心。” “嗯。”徐颂宁收起目光。 两人说话之间，私教敲了敲门，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嗨咯，我是你们的私教，是哪位需要教学？” “是我呢，教练。”徐颂宁乖乖举手。 私教身后跟了一个安全保护员，进来后就站在一旁。 项昀在一旁做热身准备，偶尔瞥一眼徐颂宁学习的进度，看她一时半会还上不了墙，他准备自己先爬一爬，许久没练了，怕生疏了。 安全员协助他穿好安全绳，系好主锁、下降器。 项昀用脚尖踩上起始处的岩点，伸手抓住高处的岩点，正蹬发力，熟练地攀着岩点，很快就越过了警戒线。 这面墙高度13米，选择难度四的攀岩路线，对于不是新手的项昀来说，小菜一碟。 徐颂宁听着听着教学，目光就转到了正在攀岩的项昀身上，私教见她看到别处，也跟着看了过来。 “哟，小伙子挺厉害啊，不是第一次玩攀岩了吧？这十三米对他来说太简单了。”私教评价。 徐颂宁看着那敏捷的身影，不由地扬起了嘴角，“十三米确实不算什么。” 哪怕是万米高空，项机长不是照样操纵飞机飞上去吗？ 顶点处有一个响铃装置，项昀双脚踩着岩点，单手扣着一处岩点，抬起另一只手轻松地拍响了铃铛。 到达终点后，项昀蹬了一脚岩壁，松开支撑岩点，安全绳给到一个缓冲的力，项昀缓慢下降，稳稳地踩住了地面。 徐颂宁在一旁鼓掌，私教也配合她鼓掌。 “昀哥，好厉害啊！”徐颂宁夸赞。 “小伙子，可以尝试一下难度更高的路线，绿色的岩点是难度六的路线，我觉得你完全能做到。”私教笑道。 项昀点点头，他对自己有自信，这个区域的攀岩墙，他都可以搞定。 “学得怎么样了？能上墙了吗？”项昀问她。 徐颂宁理论听得差不多了，就差实践了。 “上墙得听教练的呀。教练，我能上去了吗？看他攀岩我都馋死了。”徐颂宁指着攀岩墙，语气有点可怜。 私教拿过安全绳装备，“好吧！让你上去试试，你是初学者，肯定做不到和他一样，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好！”徐颂宁应道，激动地套上安全装备，私教帮她测试了一下是否锁好，就教她该如何上墙。 徐颂宁学得很快，理论和实践结合得很好，学会如何发力攀登之后，便朝着私教给她制定的第一个小目标开始攀登。 头顶的黄色警戒线。 项昀见她开始学习上墙，就在旁边守着，在她不知道该踩哪里时，出声指点。 “我看啊，这也用不到我啊。”私教和安全员打趣，这对他们来说，是个简单单子，拿钱还有人帮忙做了他们的工作。 徐颂宁踩着几个岩点，轻松地爬过了警戒线，伸出一只手和项昀击掌。 “好，你继续往上爬，试试能不能到达顶点拍到铃铛。”私教朝她喊。 “收到！”徐颂宁热情应着，做到小目标的她激情四溢，小小攀岩，她肯定拿下。 “不要急，慢慢来，我在你旁边。”项昀安抚她激动的心情，人一旦学会什么东西，就会骄傲，无视它带来的风险。 “那我要是掉下去了，你可得接住我啊。”徐颂宁开玩笑。 “他接不到你，我们也能接到，放心吧妹子！”安全员在下面喊。 “爬吧。”项昀拍了拍她的肩膀。 徐颂宁不恐高，只是越往上爬，她的腿脚和手臂就越费劲，岩点的分布比下面稀疏，角度也更刁钻，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撑足了力气往上爬。 来到终点附近时，她感觉手臂和腿都不属于自己了。 “降落的时候要小心，安全绳会起到缓冲的作用，不会直接下坠，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先下去，在下面接你。OK？” 项昀也来到了她附近，在她之后拍响了铃铛。 “要接住我啊，昀哥。”徐颂宁累得说话都很轻了。 “好。” 项昀先一步落下，他和安全员、私教一同守在底下，他打了个手势，指挥徐颂宁。 “落。” 徐颂宁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下面，心里一咯噔，她心里默念，没事儿，不就跳下去吗？很简单。 她用力一蹬，安全绳簌簌作响，带着她下降。 马上就要落地时，徐颂宁突然感到一阵失力，脚下还没踩到地，身子扑腾了一下，往岩壁上狠狠撞了过去！ 第139章 惊险一瞬 徐颂宁之前的步骤都进行得很好，顺利又标准，安全员和私教以为她没问题，撤开了一步，这时要赶过来接她已经来不及了。 项昀一直盯着她的降落路径，看到她身子一歪，就知道大事不妙。 岩壁材料很好，这要是撞上去，不管是前胸还是后背，都得撞个青紫。 “小心！” 项昀靠得近，他最先反应过来，伸出手去接她。 徐颂宁像溺水的人，胡乱地抓着空气，一只有力的胳膊横揽过来，搂住了她的腰，把她死死搂在怀里。 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木质香将她包裹起来，一瞬间，她的心就定了。 因为有人说，会接住她！ 项昀抱住徐颂宁，但这远远不够，巨大的惯性加在两人身上，往后面的岩壁撞去！ 徐颂宁脚尖勉强够到地上，在混乱之中，还能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项昀是飞行员，双手对他至关重要，不能让他撞到手！ 安全员和私教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冲过去，在岩壁前准备扶住两人。 尽管知道他们护在岩壁前，徐颂宁还是想要用力换个方向，以免项昀的双手撞上突出的岩点。 可是项昀把她抱得很紧，根本不容许她动作。 “砰！” 安全员放的厚保护垫，作为缓冲，挡住了他们撞上岩点的冲击，私教随即抓紧了安全绳，稳住了两人的身体。 项昀有经验，在刹停的过程中，起到了辅助作用，两人有惊无险地稳住了。 徐颂宁的心脏砰砰跳，被惯性甩出去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肯定要撞得鼻青脸肿。 她抓着项昀检查了一圈，私教和安全员虚惊一场，也吓得不轻。 “没事没事，他没撞到。”私教擦了擦冷汗，她看得比谁都清楚。 差点饭碗就要丢了，要不是这个年轻人反应快速，她和安全员这一次有的罚了。 徐颂宁一言不发地抓起他的双手，从手腕摸到手肘，无袖的衣服看得很轻，没有撞伤的痕迹。 “好了，别看了，我没撞到，你没事吧？”项昀被她这一顿揉捏，反倒有些不自在。 徐颂宁没说话，开始收拾东西。 这是客人要走的信号，私教和安全员会意，悄然离开了场地。 项昀看着沉默不言的徐颂宁，转了转表带，把手表往里转了个方向。 “吓到了？”项昀抓住了她的手腕，徐颂宁低头不语。 项昀皱眉，一手掐着她的下巴，轻轻抬了抬，看到她微红的双眼时，什么心思都没了。手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擦了三下，“不怕，有我在呢，说了不会让你受伤。” “我是怕这个吗？”徐颂宁撇过脸，不让项昀碰她。 这是在闹脾气了。 项昀复盘她生气的可能性，是不是带她来攀岩不对？如果没来攀岩，她就不会受惊吓。 “下次我们不来玩这个了。”他轻声哄着。 徐颂宁的眼睛一下就瞪圆了，眼睛依旧红着，“我不是气这个，这和攀岩有什么关系？” 项昀有点摸不透她的脾气，轻声问她，“那你怎么了？能和我说吗？” 徐颂宁见他还是不明白，气不打一处来，这人真是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眼里啊，这要是真把他的手撞出个好歹，那怎么办？ 人家罗嚣的哥哥双腿受伤，只能离开飞行队伍，难道他要为了自己把双手给撞伤吗？她一个空管指挥，撞到背也没多大事，不妨碍她指挥。 再说旁边还有安全员，他这么不管不顾地抱上来，万一…… 她被项昀保护时是安心，但随即而来的是后怕。 项昀执拗地抓着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徐颂宁败下阵来，这人是真执着，自己要是不说，难道两人要在这儿站一个晚上吗? “我怕你的手受伤，我怕你不能再当飞行员了，你懂我的意思吗？”徐颂宁轻声道。 项昀心中的迷雾消散，听到她是担心自己，于是转了转手腕，“你看，没有一点事。我又不傻，不至于做这种没把握的事，就算是撞到背，我也会保护好手。”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翻面？” “……你的手撞到岩点上，会撞废的。” 徐颂宁冷哼了一声，“你也知道啊，那你还让自己的手撞过去？” “我能承受住两个人的体重，哪怕安全员没反应过来，我刚才也记住了岩点的分布，手可以选择一个空地撑住，不会让自己受伤，但你不行。” “我怎么不行？”徐颂宁不服气。 “你第一次来玩这个，惯性甩出去一瞬间会让你失去判断。你如果找不好支撑点，手会骨折。”项昀按了按她的手腕。 徐颂宁手腕处传来一阵疼痛，她嘶了一声，项昀立马放松了力度，只是轻轻握着她的手，“因为这个跟我置气？难道我还能不在乎自己的手吗？” 徐颂宁不吱声了，早知道他有安排，自己还在意个什么劲啊？项昀的安全不得不说确实思虑到位，而且有安全员和私教的及时助攻，两人都没有受伤。 “行行行，你在乎，是我不在乎。”徐颂宁没处说理去，只能耍赖。 这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生气，又有几分傲娇。 项昀浅笑，摸了摸表带，“好了，去换衣服吧，我们回家，这儿跟我们气场不合。” 徐颂宁点点头，她往更衣室走了几步，想起储物柜的手圈摘下来放在板凳上了，她回头想要喊项昀帮她拿一下手圈。 项昀背对着她，双手自然垂落，匀称的肌肉线条十分惹眼。 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视线滑到手腕，一道玻璃裂痕赫然闯入了她的眼眸。 项昀那款航空主题的手表，表盘玻璃裂开了一道缝隙，玻璃裂纹很深，非常影响美观。 并不是没有撞到手，而是手表替他挡了一下。 徐颂宁庆幸的是，他带着手表，手表表盘替他挡住了冲击，他的手腕并没有受伤，但是手表价值肯定也不低，就这样裂开了，他也不打算告诉自己，不想让她内疚。 一想到刚才她还和项昀闹脾气，心里生气的高大的小人一瞬间变成了原地画圈圈的小矮人了。 算了，既然项昀不告诉她，她就装作不知道吧。 至于项昀的生日礼物，她有主意了。之前一直不知道买什么，因为项昀几乎不缺什么东西，她想破脑袋，也没找到合适她昀哥的礼物。 但现在有了。 第140章 碎了 徐颂宁默默地站在原地，心里在盘算手表的事。 项昀仿佛察觉到身后的人没走，他回过头来，看到徐颂宁没走，但是也没看他，视线盯着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注意到表盘的位置不太对，悄悄地又移动了表带。 “怎么了？” 徐颂宁被唤回了神，视线渐渐聚焦，随口找了个借口，“我在想，手圈去哪里了？” “这儿。”项昀见她没有问手表的事，自然地把手圈扔给她。 徐颂宁接住手圈，没有多停留，直接去取东西换衣服。 项昀见她这回真走了，松了一口气，摘下手表，放到灯光下仔细看。 那一道裂缝其实很明显，玻璃碎得彻底，把圆圆的玻璃表盘切割成了不规则的两个半圆。玻璃质量很好，只是内部粉碎，并没有爆开。 他还想把手表戴出去的话，表盘的玻璃是必须要换了。 但是国内不能换这个手表的原产玻璃，必须得去国外把这表盘修好。 他不方便出国，没办法自己去修，但修手表的人选已经选好了。 手机响了十几声，那边接了，浓厚的鼻音，迷迷糊糊地说了几个没有意义的音节字。 “顾行。” “嗯——” “顾行，你的小金库被端了。” “嗯——嗯？！！什么？！”顾行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一睁眼，外面还是黑漆漆的天。 项昀见他清醒了，开始说正事，“帮我把表带出去修一下。” “表？什么表？刚刚不是在说我的小金库吗？你给我捅出去了？！”顾行骂骂咧咧。 “没有。” “没有那你半夜给我打电话干嘛？我要睡觉了，请你不要再深夜骚扰我了！克制一下对我这张帅脸的爱慕。”顾行打了个哈欠，这个冒昧的家伙，不知道给他留言吗？ “既然你都醒了，那就先听听我的事。” 回应项昀的是顾行均匀的呼吸。 有时候真的很羡慕顾行猪一样的睡眠，不管是多吵的环境，鬼哭狼嚎的KTV，飞机轰鸣的机场，卖菜的菜市场旁边，他都能睡着。 随时随地，只要他想睡觉。 项昀叹了一口气，拍了一张表盘的照片发过去。 他把手表收进了收纳袋里，路上不能戴，容易被徐颂宁看到，她要是看到破碎的表盘，肯定又要伤心。 项昀转了转手腕，感觉还好，不疼。刚才砸到岩点上，还好是表盘垫了一下。 当初买这只手表的时候，顾行还说他浪费钱买这么贵的表，但现在看来，果然还是得买贵一点好，至少没让徐姐再伤心一回了。 他都不敢想，要是手真受伤了，徐姐该不会当场就要落泪了吧？应该不会，徐姐这么坚强的人，不像是会随便哭的人。 刚才看到徐颂宁红红的眼睛，他都吓了一跳。 两人换好衣服，回到车上时，徐颂宁往他的手上瞥了一眼。 果然，尽管他用长袖遮掩着，但能够看到他的手腕上空空如也，手表已经被摘了。 “怎么了？”项昀被她盯了一眼，有点心虚。 徐颂宁语气轻轻，兴致不高，“没事，就是看你穿的衬衫好看，多看两眼。” 这多意外的语气，要是换做之前看他穿贴身紧绷的衬衫，那语气巴不得自己摸上来。 现在这恹恹的语气，听得项昀心里一抽，徐颂宁担心他，他也有点心疼徐颂宁。 看来自己差点手受伤这件事对她来说，比她自己差点受伤阴影还大。 那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徐颂宁的确对他有意思？ 项昀不是木头，他当然看得出来徐颂宁对自己的小心思，但到底是她的一时兴起，还是真心实意？他需要时间来看清。 他不喜欢拿感情来开玩笑，更何况，徐颂宁在他这儿，还带着一张怀疑牌，莉莉究竟是不是她？如果是她，那她应该早就发现了自己是X，毕竟自己暴露在莉莉那里的信息，远远比莉莉留给他的多。 如果是，为什么不和他挑明关系？ 如果不是……其实他几乎没想过这种可能性，徐颂宁在他心底已经百分之八十和莉莉重合了。 男人的直觉让他警惕，但待在徐颂宁的身边，又让他格外的放松，以至于他很久没有去探索这件事了。 两个人尽管对彼此都有意，但项昀觉得这件事很重要，他必须要弄清楚，才能坦然地面对徐颂宁，面对莉莉。 “自由”酒吧，他必须再去一趟，找找线索，这次带着徐颂宁一起，可以试探一下她的态度。 “现在回去太早，沿途要经过周荞的酒吧，要不去吃点东西？”项昀提议。 徐颂宁本来还没精打采的，听到要去周荞那儿，想起她之前骨折，应该有合适的药水可以擦，于是立马答应，“好！” 车子一拐就朝着酒吧驶去。 这个点，酒吧人不多，驻唱歌手也没来，周荞不见人影，服务生见到徐颂宁就跟她打招呼，看到她身后的男人，吹了个口哨。 “太闲了？扣工资。”徐颂宁点了点那个男服务生。 “徐姐，不要啊，我其实是对着你们后面那个人吹的口哨，你信吗？” 徐颂宁回头，正好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经过，她笑了笑，故意接话，“口味挺独特的啊。” “是是是。”男服务生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你们老板呢？”徐颂宁看了一眼楼上。 项昀顺着她的眼神往上看，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周荞住在上面？” “是啊，我们老板在楼上搞了几间房间，但是不轻易对外人开放的，徐姐和路姐偶尔会在这人住一晚。”男服务生挠了挠头，他四处张望，“老板刚才还在附近呢。” “没事，不急。我先吃点东西。”徐颂宁扯了一张菜单。 “你在这儿也有房间？”项昀坐在她身边，看似无意地问。 徐颂宁心道，果然来了！项昀还是怀疑她，尽管疑点重重，但他就是不放弃啊。还好自己早就让人收拾了房间，把当天的布置全撤了，现在应该跟其他几间普通的房间差不多了吧。 “不是我的房间，只是偶尔来住一晚。楼上的房间提供给醉酒没人带走的客人，当天没法回学校的大学歌手，一些合作方，当然也包括我和路小萌了。”徐颂宁解释。 项昀接着打听，“歌手和合作方有男人怎么办？也能住？” 第141章 纯情老板秘书火辣辣 徐颂宁睁眼说瞎话，“能啊，灵活运用空房间嘛，空着也是空着。” 这话可跟项昀听到的不一样，之前的服务生说男人是不能去楼上的房间的，徐颂宁这又改了说法，口供不一致。 “真的？” “真的啊，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小规则嘛，那肯定不能随便说出来，让大家都知道了，肯定有人钻空子，到时候乔乔不好管理，本来也不是专门弄这个的，只是行个方便。”徐颂宁小声道。 项昀看着她这努力解释的小模样，猜着这话里到底有几分真。 “看看菜单。”徐颂宁把菜单塞给他。 趁着他看菜单的功夫，悄悄给周荞发消息，既然项昀不放心，那她就想办法让他放心，带他直接去房间看看不就行了？ 徐颂宁：叫人来喊我上楼去找你 周荞：？你来啦？直接上来就行了，搞什么呢？ 徐颂宁：项昀也来了，这一次，我一定要把莉莉的念头，给他断了！ 周荞：懂了，这就安排 项昀也不是真心想吃东西，铅笔在菜单上随意勾选了两个菜，“你吃什么？小龙虾还是大明虾？” 徐颂宁随口道：“都行。” 他勾选了一份麻辣小龙虾，一份蒜蓉大明虾，把菜单递给了路过的服务生。 服务生麻溜地拿着单子走了，徐颂宁左等右等，时不时看看手机时间。 周荞这做事效率有点慢啊，怎么还没来人呢？ 项昀见她坐得不安稳，便轻声问她，“你有急事？” “没有，就是不知道周荞在忙什么，居然还没下来。”徐颂宁咬牙。 就在这时，有人端着盘子走过来，朝她眨了眨眼，“徐姐，老板让你直接上去找她，她现在有点忙。” “哦，是吗？”徐颂宁配合地应着，她看向了项昀，诚恳地问，“昀哥，一起去吗？” 项昀正愁没法上去看看，听到她主动邀约，心中的疑惑不由地动摇了，难道她真不是莉莉？ “我上去，不要紧吧？会影响周老板的规矩吗？”项昀嘴上还要推脱一句，显得他没那么迫切想上去。 徐颂宁把他的小心思摸得透透的，忍着笑意，“没事儿，咱们偷偷上去就好了，别人不知道呢。” “那好吧，陪你去一趟。”项昀矜持地答应了，好似内心还进行了一轮推拉，实则早就想答应了。 徐颂宁乐呵呵地在前面带路，一到三楼是娱乐区，四楼是员工休息室、换衣室和储物间，四楼用的材料很贵，完美地隔开了噪音区。等他们到了五楼，楼下的噪音已经很不明显了。 徐颂宁怕他不问，还特地给他解释，“这边就是周荞给不方便的客人准备的客房，都是按照酒店标准装修的，收费也低，主要是给醉酒又找不到联系人的客人一个安全的留宿场所。” “这一点很不错。”项昀赞同，目光投向了那边走廊的一排房间。 房间并不多，他那天也记得很清楚，自己是从第几扇门出来的。 但此时，不是打扫清洁的时间，房门紧闭，根本看不清里面的陈设。 项昀隐约记得，那间房并不是全然和酒店一样，带着浅浅香气的蓝色床单，枕头舒适得不像是酒店的便宜枕头，这一切都好似在告诉他，这人很可能是经常住在这儿。 他像个变态一样，在网上搜索过自由酒吧留宿的相关信息，有人发过照片，就是普通的酒店房间，白色床单、白色枕套、普通的高低枕各两个。 “你和路小萌有固定的房间吗？”他问。 徐颂宁摇头，“没有呢，一般情况下，我们都住周荞那儿，她那儿是两室。走，带你去瞧瞧，她应该在那儿。” 项昀想进去看看房间里里面的陈设是否和他记忆力的一样，但他没有办法去做这件奇怪的事。 他没有办法，徐颂宁有办法，她得想个招把万能房卡给项昀，让他有机会去查看一下那几个一模一样的房间。 “这一楼有洗手间吗？”项昀问。 徐颂宁立马给他指了个方向，“那儿呢，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项昀一离开，徐颂宁立马给周荞发消息。 徐颂宁：万能房卡呢？给我送来，急急急！ 周荞：？ 周老板不太理解，但周老板照办。 徐颂宁在走廊上绕了几个来回，还没见周荞出来，她都想好了，待会拿到房卡，把房卡放到清洁车上显眼的地方，然后她假装去一趟厕所，项昀就能理所当然地去那一间房看看了。 正在她焦急踱步时，走廊那头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她双眸亮起，一抬眼就看到了秦游。 “你怎么在这儿？”徐颂宁惊讶，秦游地位上升这么快吗？之前还不让上楼，现在已经登堂入室了？周荞给他机会伺候她了？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秦游扫了她一眼。 他出门前，周荞就在和她聊天，还神神秘秘地不让他看，他本来就不高兴周荞对他有隐瞒，周荞要出门去送房卡时，他就怀疑了。 周荞该不会是在楼上养了鸭子吧？这么多房间，要藏个人可太简单了。 之前不让他上楼，合着是养着人，怕他撞到？ 今天他是非要死皮赖脸地跟上来，结果周荞一进屋子，就跟徐颂宁聊起了私房话，该不会是让她来打掩护吧？ 想到周荞背着他养鸭子这种可能性，他就很不爽到极致，自己提出去送房卡，没想到周荞居然答应了！ 他一路走来，又想明白了为什么周荞这么大方答应了，她不怕被发现，因为有徐颂宁给她打掩护，她俩真的有鬼！ “乔乔平时不是不让你上楼吗？”徐颂宁觉得秦游今天火气格外大，她伸手催促，“房卡呢？快点给我。” 项昀去洗手间的借口太次，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出来，她还要时间来精心布置一下陷阱呢。 “你很急？”秦游手指重重压在房卡上，把卡交了出去。 “废话，能不急吗？”徐颂宁去拿房卡，发现他压得死死的，根本不让她抽走，“你干嘛？” “呵。” 秦游冷笑一声，把房卡扯了回去。 徐颂宁气得脑仁疼，下意识就看了一眼洗手间的位置，“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来捣乱的吗？” “哦？藏厕所了？”秦游冷笑。 徐颂宁被他这一问，彻底不明白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了，“不是，你说什么啊？” 这时，项昀正好从洗手间出来，低头擦着手上的水珠。 那一身显身材的衬衫惹眼，加上他那高挑匀称的身材，把秦游给刺激坏了。 秦游气炸了，“哟！还有主题扮演，今天玩的是什么Cosplay啊？纯情老板的火辣男秘书？” 徐颂宁：“？？？！” 第142章 情敌 项昀无辜地抬头，看到徐颂宁和一个男人站一块儿，对方来势汹汹，看起来就不好惹。 “喂，你冷静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徐颂宁看他这要杀人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什么了，至于是误会什么了，她根本听不懂秦游在说什么啊！ “颂宁，到我身边来。”项昀沉声道，他快步走向徐颂宁的位置。 徐颂宁赶紧喊停，“站住！” ？ 项昀听话地停住了，但他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不是说楼上不能来男人吗？为什么还有一个男人在？ 两个男人隔着不远的距离，眼神如火花与闪电，在稀薄的空气里，疯狂碰撞挤压，企图把对方的气势碾压下去。 项昀听话，但秦游不是个听话的主，更何况站在他面前的人只是徐颂宁，根本制不住他。 秦游往前走一步，徐颂宁伸手拦住他，急火攻心，急吼吼地问他：“你到底要干嘛？” “我还想问呢，你俩要干嘛？”秦游冷声问道。 “我们？”徐颂宁理解为自己和项昀，那什么叫纯情老板和火辣男秘书啊？她们这穿的不正常吗？还是秦游以为他们要开房？ “我跟你说不明白，卡先给我！”徐颂宁低声急道，把卡送到了不就完事了，这人怎么还演上了？哪根筋搭错了啊？ 秦游神色凛然，伸手把徐颂宁拨开。 项昀皱着眉看他，随时准备过去，他还没行动，对面的男人就气势冲冲地走过来了。 秦游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上下打量了几眼，很不甘心。但他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男人很优质，根本不像干鸭这一行的，于是他更加鄙夷项昀。 “干这个几年了？是她喜欢的类型吗？看着比我老多了。”秦游嘴巴毒得很，张嘴就是淬了毒的话。 这些话句句都有针对性，徐颂宁不让项昀过来，瞬间也让他误会了秦游的身份。 项昀看了一眼徐颂宁，好像明白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是谁，“前男友？” “知道还敢出现在这儿？”秦游气笑。 项昀冷静地打量起面前这个男人，无袖背心，胳膊上有一道陈年的疤，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养护好，疤痕增生很明显，倒也不是难看，只是这一眼就让项昀排除了他是徐颂宁的前男友的可能性。 飞行员不可能身上有这么明显的伤疤，且这人年轻得有点过分了，像个刺头。 徐颂宁眼前一黑，赶紧找周荞求救，这场面她已经看不懂了。 徐颂宁：SOS！你家秦游发疯了！速来 发完消息，她疾步走过来，拦在两个男人中间，“秦游，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你误会了。”项昀先一步说出了徐颂宁的心声。 “我误会什么了？你要说你不是周荞叫来的鸭？你们三个不是在合伙蒙我？”秦游暴怒，像头随时要爆发的小狮子。 周荞叫来的鸭？！徐颂宁总算是明白了秦游到底在别扭什么了，他脑子真的还好吗？为什么会有这么离谱的猜测啊？ 项昀及时把徐颂宁护到了身后，皱了皱眉，似是不解，“我很像……鸭吗？” “昀哥，其实他是觉得你又帅又有型，影响到了他在乔乔面前的第一狗腿地位！”徐颂宁赶紧说。 这和项昀预想的差不多，面前这个视他为情敌的男人，其实根本没有搞清楚状况。 “秦游！你又在做什么好事？”周荞姗姗来迟，声音比人先到，踩着拖鞋飞奔出来，看到三人大眼瞪大眼，她也加入其中。 徐颂宁见到救星出现，终于喘了一口气长气，拉着项昀离开战场，“咱们躲远点，别被波及了。” 秦游拧着脖子，一副不肯屈服就范的模样，明明没理的人是他，但他没理也要闹三分。 “你误会人家了！那是颂宁的心仪选手！你刚刚对人家说什么了？又发什么疯？”周荞气得拧他胳膊，然而秦游胳膊结实得很，根本拧不动。 秦游死死地盯着她，眼里的占有欲都要溢出来了，他往前站了一步，倔强地问：“不是你唬我的？他真不是你点的鸭？” 周荞总算是明白徐颂宁为什么说秦游发疯了，他是真疯了吧？！但凡今天这人不是项机长，脾气不好的男人一拳就干上去了。 要不是今天徐颂宁在这儿，项机长说不定也给他一拳了。 “我说你脑子真的有病！”周荞气得直骂他，“我需要点鸭子吗？点了也不需要避讳你啊，你算老几啊？管东管西，太平洋是你家啊，管这么宽？” 看到周荞真情实意骂他，秦游脸色一僵，“他真不是？我不信。” “你还不信？怎么着？今天是赖上人家了？那你要怎么样才肯信？”周荞叉腰骂道。 人家好端端的国航机长，被你说成鸭，人没打你真的是素质高了！ “你当着他的面亲我一下，我就相信。”秦游的眼神幽暗，“不用亲嘴，亲脸。” 一瞬间，周荞觉得他在装傻，这小子其实早就发现真相了，只是要逼着她亲一口吧！ “你不愿意的话，我就只能接着去问了。”秦游转身要走。 周荞赶紧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他还去问？她以后还要不要和徐颂宁好了？这一切的源头都怪她偷懒把房卡给了秦游，算了！牺牲小我，成全颂宁。 颂宁啊，以后你一定要记得为了你牺牲自己的闺蜜啊！ 周荞双手挂住了秦游的脖子，这其实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以前他们接吻的时候，她为了省点力气，就喜欢挂在秦游身上。 秦游故意偏过头，周荞闭眼亲过去，两片嘴唇碰到一起，她猛地睁开眼，却看到了秦游虔诚地闭上了眼睛。 明明是偷来的一个吻，他却视之为珍宝。 “哇塞。”徐颂宁看愣了，这是什么发展啊？！ 项昀轻咳了一声，伸手遮住了她的视线，“别看。” “我草我草！你暗算老娘！”周荞惊呆了，推开秦游，狠狠地擦了一下嘴唇。 秦游无视她粗俗的话语，看到她擦嘴唇的动作，还有一点儿受伤，他垂眸掏出房卡，“我去给她。” 周荞：“……” 不是儿，怎么搞得她好像一个始乱终弃的渣女啊？是她想亲的吗？ “秦游，我告诉你，你以后别来了，净给我添乱！” 秦游脚步顿住，回头时，眼神吓人，“不行！” “……” 第143章 给你房卡 徐颂宁还在安抚莫名其妙被人针对的昀哥，就看到秦游又面露不善地走过来，心想：乔乔还没给他治得服服帖帖啊？ 项昀把她护在身后，不让秦游接近。 “我有东西要给她。”秦游手心里夹着房卡。 徐颂宁脑袋一晕，这时候还给什么房卡啊？她待会要怎么解释自己要万能房卡的事啊？！她拼命朝周荞使眼色，然而周荞丢掉了她们这么多年的默契，甚至用眼神打出了一个问号。 “？” “我不用了，你拿走吧。”徐颂宁凌乱风中，咬牙对周荞说：“乔乔，把你家秦游先牵走好吗？！” “他不是我家的！”周荞争辩。 “不是你要拿这个吗？”秦游竖起房卡。 一瞬间，世界安静了。 周荞终于明白了好友挤眉弄眼的意思，徐颂宁强装镇定，接过了卡，出奇的冷静，“对，是我。” 那薄薄的卡片被人飞快夺了过去，项昀的好视力让他看清了那是一张什么卡片。 酒店的房卡。 气氛沉默得很诡异。 “你拿房卡做什么？”项昀问她。 徐颂宁脑瓜子转得很快，拿出她一分钟指挥十几架飞机的脑力运算，想出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乔乔说，阿姨要下午才来打扫卫生，让我把房间里的窗户都打开，通通风。” “对吧？乔乔。” “对……对啊！项机长，我替他跟你道歉，他昨天撞到脑子了，说话莫名其妙的，你别怪他。”周荞附和，责备的眼神看了秦游一眼。 秦游沉声道：“不用你帮我，我自己道歉。” “你……谁想帮你啊？那你自己道歉，诚恳点啊。”周荞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好赖不分。 “项机长，抱歉，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问题。”秦游伸出了手。 “项昀。”项昀不计前嫌地握住了他的手。 秦游用了一点力气，“秦游。” 项昀没有去计较他暗自发力的手，问了一句，“乐队主唱？” 项昀知道秦游是周荞的前男友之一，但是并没有特地去搜过秦游长什么样，这回见到了真人，没想到妹妹喜欢的乐队主唱居然长得还不错，就是人品堪忧。 “怎么？项机长认识我？” 秦游把重音咬在“项机长”三个字上，幼稚得让徐颂宁想给他一拳，不是吧？！乔乔只是喊了一声项机长，他还记上了？ “我妹妹喜欢你们乐队，可以签个名吗？” 方才还剑拔弩张的气势一下就散了，秦游古怪地重复了一遍，瞬间松开了手，“签名？你妹妹是我们乐队的粉丝？” “准确来说，是你的粉丝。” “……行。” 项昀摸了摸口袋，他忘记自己今天轻装出行，没带任何记事的纸张，他抱歉一笑，“我没带可签名的东西，那下次吧。” “不用下次。”秦游疾步走进了周荞的屋子，拿了一个硬壳A5大小的小本出来，叼着签字笔套，潇洒地在扉页签字。 “你妹妹叫什么名字？”秦游含着笔盖问。 项昀在手机打上崔予悦的名字，展示给他看。 秦游飞快地签好名，把本子递给项昀，“作为赔礼。” “谢谢。”项昀接过本子，笑着说：“手劲挺大。” 秦游：“？” 赔礼都给了，现在告状吗？ 周荞果然立马揪住了他的衣服，把他往后拖了几步。那么大块头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被女人轻易拖动，但他就是心甘情愿跟着被周荞“牵”着走。 “别捣乱了！走走走！”周荞催促着他。 秦游不走，他知道有外人在，他才有发挥的余地，要是只有徐颂宁一个人，周荞非得把他赶下楼。 “回哪儿？还没给你擦药。” “回我那儿！”周荞咬牙切齿。 诡计得逞的秦游老实了，跟在周荞身后，进门后，脚一勾，把门给摔上了。 这两人一走，走廊立刻就安静下来了。 闹剧总算是得到了圆满收场。 徐颂宁看着满地鸡毛，心里小人默默流泪，这跟她预计的发展也差太多了！ “不是要开酒店的门吗？愣着干嘛？”项昀打了个响指，帮助徐颂宁回神。 徐颂宁看着手里的房卡，好吧，这怎么不算是曲线达到了目的呢？ “走。” 徐颂宁刷开第一间，房间内的陈设果然和项昀在网上看到的一样，基本采用的是酒店的风格。 第二间、第三间…… 项昀的视线紧紧跟随着徐颂宁的动作，她大大方方地刷开每一间房，没有任何异常的表情。 刷到第五间，项昀的心情紧张起来，曾经缠绵一夜的房间就在眼前，他对徐颂宁的感情更加复杂了。 徐颂宁率先进入房间，房间里果然已经恢复了和其他房间一样的摆设。 她没有一点破绽，镇定地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 项昀的脑海里跟放电影似的，重播着那晚的细节。 门口散落的衣物，半拉的白色窗帘，透着柔美的月光。 莉莉勾着手指，轻易把他的领带扯落，火热的唇留下了一路留恋的吻，令人灵魂战栗。 他原以为几个月过去了，自己不会再记得这些细节，可是一进门，他就全想起来了。 面对徐颂宁的背影，他突然觉得不自在，有些懊恼那晚的自我放纵。 徐颂宁的行为太正常了，一点儿也不遮掩，反而让他那点阴暗的心思无处遁形，让人惭愧。 “发什么呆呢？”徐颂宁靠在窗前，双手撑着窗棱，微笑着看他。 落日的余晖从她的身后打过来，照得她的每一缕发丝熠熠生辉，那朦胧的影子，几乎要和他印象里的莉莉重叠。 但他同样又清楚，这也许只是自己的臆想，他太希望徐颂宁和莉莉是同一个人，这样他就不必再回避这份感情，可以坦然地接受她的撩拨。 证据依然不够，他的脑子里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但他抓不着那一缕痕迹。 “夕阳很美。” 你也是。 徐颂宁回头看向窗外，心情颇好，带他来看过这儿，他应该就不会再怀疑自己了吧？证明了自己和路小萌在这儿没有固定的房间，他就没办法确定莉莉就是自己了啊。 就算他再怀疑，徐颂宁已经把范围给他扩大了那么多，猜也得猜到猴年马月。 不过，看他刚才出神的模样，不过是想起了和莉莉在这儿共度春宵的那一晚吧？ 她琢磨心里的滋味，坏了，怎么有点吃自己的醋了呢？ 第144章 说还是不说呢 “昀哥，我们点的东西好了，你先去等我，我找周荞拿个东西就来。”徐颂宁把房卡放在清洁车上，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这个房间。 项昀应下，他看完了房间的陈设，也没心情再去和其他人周旋。心情有些沉重，总感觉每次自己抓到了新的线索，就会立马被一些事情否定。 这到底是天意注定他找不到莉莉，还是有人在帮忙遮掩呢？ 回到楼下，服务生已经把他们点的东西上齐了，站在一旁帮忙剥好了虾。 项昀看了一眼其他桌的小龙虾，都是客人自己剥壳，他们这桌的待遇很是不同。 “你剥的？”项昀问站在一旁的服务生。 服务生含蓄地点了点头，“我练过，手速可快了。” “其他桌怎么没有这个服务？” “徐姐说你的手受伤了，让我们帮帮忙。”服务生笑眯眯地回答。 项昀的心情不能再糟糕了，徐颂宁对他的关心不是假的，这让他有些内疚。 他掏出钱包，要给小费。 服务生笑着摆摆手，“先生，徐姐已经给过好处了，您不用破费，我先去忙了。” 服务生隐入人群中，项昀打量起周遭的客人。 有不少人来周荞的酒吧，不仅仅为了喝酒，也是为了尝尝她这儿的特色菜，很多人都开玩笑，要是以后酒吧倒闭了，周荞还能去开一个菜馆，把原来的这些厨子都带过去，老顾客一定捧场。 徐颂宁没耽搁多久就下来了，手里多了一瓶药酒。 “昀哥，手伸过来。” 徐颂宁擦了点药酒在手上，双手叠着搓热了手掌，根据秦游教她的姿势，握着项昀的手腕，轻轻地按摩，让药酒更好地吸收。 “说了没事。”项昀的声音很轻。 “那我也不放心。”徐颂宁低头说道。 项昀的双手手腕并没有明显的红痕，这让她放心不少，但还是抓着他的手按了十分钟。 “药酒给你，自己回家再擦一擦，确保万无一失。”徐颂宁扯过一张湿巾，把手上抹匀的药酒擦干净。 项昀沉默着收下了药酒，把虾推到了她面前。 徐颂宁见他有些心不在焉，也开始思考自己这么瞒着他，到底是对是错呢？之前她是不敢提，怕两个人才建立起来的同事、邻居关系因为这件事破裂。 现在，两个人的关系稳固了，项昀对她的撩拨也有回应，是不是意味着她其实可以把这件事和盘托出？ 但自己说过那么多的谎，就为了圆这一件事…… 如果被项昀自己发现，那她的下场肯定比自己说出来要惨得多，要不先试探一下？ “昀哥，你和妹妹的相处模式是什么样的呀？感觉妹妹有点怕你呢？”徐颂宁旁敲侧击地发问。 项昀夹了一颗大虾，放到了她的碗里，“小时候父母很忙，她算是我带大的。” 原来这就是哥哥的威严啊。 “妹妹小时候调皮吗？” “嗯，皮。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是你看到的那么文静，这只是她的表象。” “哈哈哈哈哈，妹妹这么皮吗？那你小时候肯定很费心呢。我小时候上完学就在外面逛，拖好久才回家，妹妹会不会也这样，然后找理由骗你呀？你生气起来，会不会揍她？”徐颂宁终于一脚拐回了她想问的问题。 项昀看了她一眼，认真地回答：“妹妹从来不会骗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她知道哥哥的底线在哪里，她可以犯错，可以哭闹，可以在我允许的范围里晚归。但如果撒谎，我不会原谅她。” 所以，徐颂宁，你最好也没有一直在糊弄、隐瞒我的事。 徐颂宁那刚刚要和盘托出的决心顿时就如云雾般消散了，不行！项昀讨厌对他撒谎的人，那这件事还是瞒着吧！ 这一顿饭吃得人心惊胆战，回到家后，徐颂宁当天就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穿着莉莉那一晚的装扮，在机场遇到了项昀，项昀阴沉着脸，亲手摘下了她的面具。 她的脸暴露在天光之下，她一直想要隐藏的秘密也无处遁形。 项昀如她所想的那样，对她失望，对她畏而远之，把她从自己的身边彻底地推开。 醒来时，徐颂宁出了一身冷汗，这个梦实在是太坏了！ 周荞私聊追问她那天要房卡的事，听到徐颂宁把事情讲完，周荞有点儿沉默。 周荞：所以他信了？ 徐颂宁：暂时 周荞：项机长不傻，我觉得他迟早会知道这件事，你做好准备 徐颂宁头大了，做好准备，做什么准备啊？被他推远的准备吗？ 周荞：你为什么总是假设他会推开你呢？他真的喜欢你，就不会推开你呀。他一开始不就对莉莉感兴趣吗？莉莉就是你啊宝贝，你在担心什么？ 徐颂宁对这件事并不乐观，问过了周荞的意见，她又去询问妈妈，也许妈妈能够给她一点不同的思路。 徐女士听完她加工的故事，作为过来人，已经明白了大半，但她没有戳穿，只是安慰徐颂宁，“每个人对不同的人都有一套不同的准则，不管是谁被骗，第一反应都一定是生气。但是如果是很重要的人，就算是被骗了，也不舍得推开对方。如果推开了，那就说明你们缘分还不够，自然地放手就好。这个世界很大，有的人走散后，其实再难相遇，也不用担心会尴尬。” 是啊，要是真的说开了，项昀觉得自己骗他，他不能接受。那最坏的结果也就是项昀搬家离开这儿，他们在频率上遇到也装作不认识对方，运气再差一点，或许频率上都很难遇到。 她若是一直不说这件事，那就一直有个定时炸弹绑在他们身上，她能安心地和项昀在一起吗？ 徐颂宁心里有了主意，等到项昀生日那天，她就和项昀说这件事，至少把自己脖子上的绳子先取下来，至于结果会不会很坏，那是后面要考虑的事。 等到工作休息的时候，徐颂宁叫上了周荞，让她陪自己去买礼物。 银色轿车停在徐颂宁家小区门口，后座摇下车窗，露出一张无奈的脸。 周荞摊手，脸上挂着一副大墨镜，“颂宁，我是真没办法把这尊大神送走，他非说我的手伤没好完全，一定要送我。” 第145章 买生日礼物 秦大神岿然不动地坐在驾驶室，按下了副驾驶的车窗，命令徐颂宁，“上车。” 徐颂宁懒得和他计较，自己正好不想开车，有个专职司机，她还乐得清闲呢。 开车、上车一气呵成。 周荞手边摆着一袋零食，徐颂宁一上车，一个鸡爪就伸到了她面前，“来，吃卤鸡爪。” 徐颂宁咬了一口，奇怪地盯着周荞看。 周荞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小声问，“颂宁，你干嘛呀？” “他不是不让你吃这些卤味吗？” “他管得着吗？” 狭小的空间里，什么悄悄话都逃不过秦游的耳朵，他轻哼了一声，“我卤的，比外面的干净卫生多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这句话真是在周荞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啊！ 前短时间还跟她说，自己已经放下了，他追求他的梦想，她追求她的自由，这会儿是梦想强行参合进自由里了？自由无力反抗，只能默默同意了？ “你那个事想好了吗？”周荞转移话题。 秦游做不到真闭嘴，听到她俩说自己听不懂的悄悄话，又插进来话，“什么事？” “能让他闭嘴吗？”徐颂宁闭了闭眼，有些后悔帮秦游追妻了，这人要是没老婆，那嘴巴该有多安静，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插到她和周荞中间，这样她俩就能安安静静地说会话了。 “你要是再不闭嘴，那今天就别想跟着我上楼了。”周荞警告他。 秦游闭嘴了，专心地做她们的司机。 “想好了，这不是喊你出来帮我看礼物吗？我决定在他生日的那天告诉他真相。”徐颂宁抓住了周荞的手。 周荞回握，狠狠地点头，“我支持你！所以你打算给他买什么礼物？” “百年灵。”徐颂宁淡定回复。 “这是什么？我只知道百雀羚。” “一个手表品牌。”徐颂宁咬了一口鸡爪，味道还不错。 “是吗？我怎么没听过。” 周荞拿出手机搜索百年灵，扫了一眼价格，直接把徐颂宁扑在了后座上，手里握着鸡爪，颤巍巍的卤香鸡爪指着她。 “你认真的？！徐颂宁，你是真舍得啊！虽然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这为了套一只狼，是不是下血本了？” “认真的，去你店里那天下午，我们去玩攀岩。下降的时候，我不熟练，踩空了。他为了扶住我，把手上的表磕碎了，赔偿一个，也不过分吧。还好不是他的手受伤了，不然我哪里赔得起？”徐颂宁张嘴去咬她的鸡爪。 周荞立马从她的身上起来，把鸡爪塞进了自己嘴里，开玩笑说：“你这么说倒也没问题，那这个表的确很值得啊。项机长手受伤了，那把你赔给他吧！” “这不是一回事儿，你上次手受伤还修养了那么久呢，项昀的手要是受伤，几个月不能飞行，那是我能赔吗？万一落下后遗症，再也飞不了了，赔十个我都不够。这表，赔得一点都不贵。”徐颂宁敲了敲她的手肘。 周荞对手受伤太感同身受打，打石膏修养一个月这种事，她再也不想体验了。 “不贵不贵，待会咱们好好挑一挑，我帮项机长把把关，让你出点血，也算对得上项机长那一块逝去的表。” 秦游被周荞威胁着，一路没有再开口，把车开到旗舰店。 作为一个合格的司机，他先下车，打开了周荞那一侧的车门。 “哟，这么见外啊？你还记得是谁……”徐颂宁危险的眼神撇过去，让他好好想想，到底是谁给他指了一条明路的？！ 果然，没等她说完，秦游就转到了另一侧，帮她拉开了车门。 “不介意吧？”徐颂宁小声询问周荞。 她折腾秦游，说到底还是在折腾周荞的前男友。 周荞乐得挑眉毛，“介意啥啊？尽管折腾，以前他没少折腾我，太年轻的男人啊，就是这一点不好，毛躁！” “我瞧着好像脾气改了，没以前那么凶了。”徐颂宁评价。 周荞想了想最近的事，同样意外，“是啊，你说人真的长大一岁就会转性吗？现在乖得像金毛，以前是狂躁版金毛，也就是一头狮子，谁都拉不住他。” “太形象了。”徐颂宁噗嗤一笑。 “好啦，不说他了，去看表！” 周荞揽住徐颂宁的肩膀，两人往店里走去。 “打算买哪一款？” 徐颂宁来之前就做好了功课，她在百年灵的官网上看到了一款很漂亮的表，也很适合项昀。 航空计时腕表BO1，波音747特别版。 黑色沉稳表带，米白色表盘，搭配三个黑色小表盘，红色内圈飞行滑尺点缀着蓝色的细节，利剑般的指针，红银错开。 手表严谨地使用了747-100原型机配色，当徐颂宁看到747的原型机时，被747的漂亮震撼，整体机型和配色太亮眼了，只一眼就牢牢抓住了她的视线。 周荞看不懂这个表，内圈外圈各有刻度和数字，她作为外行，只能看出手表外观是挺不错的。 “这只表怎么看起来这么复杂啊？” 这只表有两圈刻度，内圈固定，外圈可转动。 内外圈的飞行滑尺，可以通过旋转刻度实现复杂的运算，可以供飞行员快速计算飞行时间和英尺单位换算。 “航空系列的表，适合飞行员，这些精密的刻度和数字，他能懂。”徐颂宁笑道。 “咦～他能懂～”周荞欠揍地复读。 店员带着白手套，把徐颂宁选择的表拿出来展示给她们瞧，“您的眼光很不错，如果是送给飞行员的话，这只表正好合适。这一款腕表是波音交付最后一架747时，百年灵推出的特别版。这款手表设计是为了致敬“空中女王”，世界上第一款民用宽体客机，它彻底改变了民航业，实现了洲际长途飞行。对于民航飞行员来说，也是一款有意义的表呢。” 手表背后的故事通常是制作它的人赋予的，但不得不说，当徐颂宁了解到这款手表的意义时，她几乎立刻就决定了要给项昀买这一只。 “啊，波音747我知道，就是那个停产的大飞机嘛。手表和飞机联系在一块儿啊，那还挺有意思的。”周荞摸着下巴，“诶，那你怎么知道项昀一定会喜欢啊？” 第146章 试手表 “我在他家看到过一架747的飞机模型，顾行说他之前飞国际航线，就是开的747。747对他来说，有不一样的意义。”徐颂宁轻声道。 周荞点点头，那这份礼物不就送到别人心上了吗？送礼还是得看颂宁啊，她是真花了心思。不像某些人，把自己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吉他给摔坏了，呵呵！ “那他肯定会喜欢，就选这个吧。” 一直站在她们身后充当背景板的秦游突然说话了，他问店员：“这款表什么时候出的？” 店员愣了愣，回答：“2023年1月，波音交付了最后一架747，百年灵顺势推出了这一款特殊版手表。” “2023年，747如果对他真的意义非凡，那他肯定入手了一只。”秦游笃定道。 “你怎么知道？万一他就是没买呢？”周荞和他顶嘴。 秦游不和她争，只是说：“男人的直觉，不怕浪费，尽管买。” 徐颂宁思索秦游的话，他说得的确有道理，这家店她是打了好几个电话，店员好不容易才答应帮她调了一只过来，这款表限量，并不好买。 如果项昀感兴趣，那应该早就入手了。 “徐小姐，您可以考虑一下是否要这只表，最近有其他顾客也想要，所以就算您最后不买，也不影响它的售卖，无需担心。店内还有其他的航空系列，您再看看？”店员取出了另一款表。 比起747特别版的漂亮，这只手表让她眼前一亮，标准的项昀风格。 深蓝色如海水般的内圈，黑色外圈，白色的精密刻度，红色显眼的小细节。 整个表的配色拒绝花里胡哨，简洁美观，很适合沉稳内敛的机长。 747特别版配色活泼外放，更适合年轻一点的飞行员。而店员刚拿出来的这一款，正合适项昀沉稳的气质。 “就要这个。”徐颂宁指着店员手中的表。 “这就决定啦？还有这么多表呢，不多看看？”周荞指着那柜子里的其他表，航空系列还有好几只表，她都觉得还挺不错。 “没事，我做过功课了，其他表都有点不太合适。”徐颂宁确定就要这一款。 店员正要将表收起来时，周荞突然提出来要试一试，“让秦游试试吧，他和项机长手腕应该差不多粗细，可以看看效果。” 店员看了一眼门神似的秦游，标准的型男类型，看样子是短发女士的伴侣，而不是她们开口中的机长。 “可以的呀。” “这只就不试了，拿这只试吧。这只是要送给其他人的，他试戴也不合适，我想看看43mm的表戴起来怎么样。”周荞指着另一个柜子的展示手表。 “这是超级海洋系列，它其实是一款潜水表，但是外观设计非常漂亮，日常带去任何场合完全没有问题。非常适合您男朋友，其实做情侣表很合适呢。” 店员从柜子里掏出了两只表，一款是36mm，白色表带，金色刻度，颜色不一的不规则时间指示图形，活泼又不失优雅。 一款是42mm，黑色表带，黑白灰三色的表盘搭配，使它看起来具有冷淡风的高级感。 徐颂宁揶揄地笑了笑，这个店员是真上道啊，明明三个人来看表，只有一个人要买，这情侣表的套路一出，另外两个人要真是情侣也得看看。 只可惜，还真不是情侣。周 荞摆摆手，“我们不是……” “试。” “是什么是？”周荞瞪着他。 “试手表，你以为是什么？”秦游自然走近，把手伸出去，“我和她不是情侣，女表收起来吧。” “靠！”周荞低低地骂了一声，这些天她都习惯了秦游在她身边晃来晃去，酒吧里的工作人员说他俩是情侣，秦游从没有反对过，这次出来逛街，他居然否认了？ 哪次不是她吵着否认，这一回在别的人面前，秦游居然主动否认，这让周荞更加不爽了。 周荞磨了磨牙，不爽不爽超不爽！ 秦游戴上表，曲起手肘给来两人展示手表效果。 42mm的手表戴在秦游的手上很合适，青筋被黑色包裹住，手臂自然垂下时，肌肉线条明显，配上这只冷淡风的手表，荷尔蒙爆棚。 周荞看直了眼，要不是这不爽的情绪压着她，她还真想把这只表拿下，太适合秦游了。 她哼道：“大小挺合适，那只表肯定很适合项机长。真羡慕啊，项机长有人送表。” “等你明年生日，我也送你。”徐颂宁摸了摸不爽的小醋精。 店员微笑询问：“那这只要吗？” 秦游摆弄了两下手表，潇洒摇头，“不要，没人送，取了吧。” 周荞翻了个白眼，这是点谁呢？怎么没见你送我表呢？再说了，烂掉的吉他在她心里横着，她过不去这个坎，秦游就得受着她的折腾。 周荞故意抓着他的手，仔细看了两眼那只手表，对秦游明媚一笑，“喜欢啊？” “还成。” 周荞笑着把手表放下，“还成就是挺喜欢的吧，那让你女朋友给你买吧！祝你成功！” “谢谢祝福。”秦游也哼了一声。 店员哪敢参与这边燃起来的战火，把徐颂宁要的手表打包好，送到了她手里，“女士，欢迎下次光临~” 徐颂宁接过手表，扣住了周荞的肩膀，“走吧，请你去吃饭。” “我和颂宁去吃饭，你自己开车回去吧。”周荞做了个鬼脸，趁着店员在给秦游脱手表时，拉着徐颂宁赶紧跑。 手表取下来放在柜台上，秦游没有去追逃跑的周荞，而是站在柜台前，看着那款店员介绍过的女表，他在脑子里想象，周荞戴这款手表应该也很合适。 “这位先生您要看看这款表吗？那位女士没有试戴确实很可惜，这款表适合她的风格。”店员夸道，她正要大谈特谈这款表的可取之处，嘴巴刚张开，就被秦游打断了。 “这一款帮我留一只，包起来，过几天我来拿。” 店员立马露出职业微笑，懂眼色地说道：“好的先生！祝您早日追到那位女士喔！” 第147章 致爱丽丝 徐颂宁和周荞找了个地方吃饭，没有秦游跟着，周荞轻松了不少，跟徐颂宁一直倒苦水，说他跟着自己，让自己一点都不自由。 徐颂宁只是笑笑，这两个人啊，注定要纠缠到一起，作为外人，她不多评价这段感情。 没了专职司机，两人吃完饭后，打了个车回家。 徐颂宁提着手表袋子，一路上还有点担心，回家路上不会遇到项昀吧？ 她心想，这要是遇到了，那惊喜可不就没了？ 徐颂宁做贼似的探出脑袋来听听动静，走廊里很安静，项昀的门前没有摆鞋子，应该是今天有执飞任务。 家门口贴着一张便利贴，是项昀的字迹。 “趁早吃。” 徐颂宁低头一看，脚旁边是一箱山竹，她之前和项昀聊天的时候，随口说过一句想吃新鲜山竹，项昀今天就给她弄来了一箱。 哎，昀哥真的太细心了。 徐颂宁把山竹抱进去，剥了两颗山竹摆在磨砂浅粉色的瓷盘上，两颗完整的山竹，就像猫猫的爪子，软乎乎地挨在一起。 她拍了一张照，配文：吃猫爪了 小金点赞很快，在下面评论他徐姐：徐姐，你这发朋友圈的频率变高了啊 王姐也跟着凑热闹：颂宁，有情况啊 徐颂宁想想自己发朋友圈的频率，似乎是真的变高了。以前一个月不爱发一条朋友圈，懒得分享自己的生活，这一个月她都发了好几条了。 崔予悦刷到了她的朋友圈，给她发来了两只真猫爪。 崔予悦：姐姐，不要吃猫爪啊，猫猫害怕 徐颂宁：哈哈哈哈哈，真白啊这爪子 崔予悦：山竹好吃吗？姐姐，这可是哥哥死皮赖脸跟爸爸要的 徐颂宁一口山竹差点卡住喉咙，什么？这居然是昀哥从他爸爸那儿要来的？ 是了，他上次说荔枝也是他爸爸的朋友送的，看来这箱山竹也是从那位朋友那儿拿的。 崔予悦：不用担心啊姐姐，哥哥付过钱了，只是爸爸不太舍得哈哈哈 徐颂宁：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呀？ 徐颂宁有点儿心虚，自己这刚晒出山竹照，就被妹妹发现了。 崔予悦看到他俩一起来看猫，就觉得他俩关系肯定不一般，上午从她眼皮子底下抢走的山竹，转眼就到了徐颂宁的手里，这能是一般的同事关系吗？ 但是自家哥哥实在太闷，问他什么，他都不作答，打探不到一点儿八卦。照他这个闷葫芦性格，什么时候才能追到女朋友啊？ 崔予悦：哥哥今天回家吃饭呢，这山竹他刚抢走的，这么大的个头，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徐颂宁捏两颗山竹瓣吃了，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儿，妹妹连他们养猫都知道，只是送个山竹有什么关系呢？ 崔予悦：姐姐，我哥还在家呢，他在弹钢琴，你要看吗？ 徐颂宁：看！ 什么被揭穿的羞耻感都比不过项昀会弹钢琴对她的吸引力。 崔予悦收到回复，立马拿着手机奔到客厅，拿着手机悄悄地架着，假装自己在玩手机，实则拿着手机对准了项昀，点开了录像。 钢琴摆在大落地窗前，窗外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植物，绿意盎然。 项昀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坐在凳子上，双手搭在琴键上，如同在操纵飞机一般认真，随着他修长的手指跃动，悦耳的旋律响起。 项昀手上动作没停，瞥了一眼她，冷声警告：“崔予悦，你在做什么？” “我没干嘛。”崔予悦狡辩。 “手机。” “我在给徐姐姐拍视频呢，给她看看我们家的新窗帘。”崔予悦故意拿着手机转了一圈。 听到她是在给徐颂宁拍视频后，钢琴声停了。 崔予悦正要催他继续弹，钢琴重新弹响，《致爱丽丝》那深情的旋律响起，崔予悦对着窗帘半真半假地拍了一会儿，又大胆地把镜头转向了项昀。 这一次，项昀没有阻止她，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这一眼，不像是在看她，而是在透过她的镜头看向另一个人，那样温情的眼神，崔予悦确定哥哥是不会这样温和地对待她。 崔予悦看得门清，这个闷骚的男人啊，就是喜欢徐姐姐！但是他这么沉闷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把徐姐姐这么好的女人娶回家啊？ 看来还是需要自己的助攻啊，不然哥哥怎么能追到徐姐姐呢？ “拿过来给我看看。”项昀停下了弹奏，他的余光里看到妹妹把手机放下了，大概是偷拍够了，准备发视频了。 崔予悦慢腾腾地走过去，不服气地把手机往他面前一撇。 项昀点开视频，从头看到尾，确定没有什么不完美的地方，才把手机还给她。 崔予悦故意问他，“诶，哥，你喜欢徐姐姐吗？” “这是你该管的吗？”项昀问她。 崔予悦轻哼，自言自语：“希望你以后也还能说得出这句话。” “你说什么？” “我说，”崔予悦脑筋一转，“你跟徐姐姐说生日会的事了吗？我还想见她呢。” “还没来得及。” “那我帮你说！” “嗯？” “……呵呵，你自己说吧。” 崔予悦给徐颂宁发送视频，她正要溜走，大门开了，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响起。 项昀站起身来，崔予悦也一下站直了身体，两兄妹站在客厅里，像是在严阵以待什么人。 崔女士踩着锋利的高跟鞋走到两人面前，那锐利的眼睛扫了客厅一眼，坐到了沙发上，双腿交叠，“儿子，很久没见到你弹钢琴了，今天怎么有心情了？” “我平时也很少回来。”项昀回答得有些生硬，仿佛两个人不是母子，而是某种上下级关系。 崔予悦扯了扯裙子上的褶皱，刚才没形象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这会儿裙子都皱了。 这个小动作没逃过崔女士的眼睛，眉头皱起，“予悦，妈妈说过多少次，不能穿外面的裙子到床上去！你是一名律师，要时刻保持好状态，委托人见到你打褶皱的裙子，你的形象就大打折扣了！” “我错了。”崔予悦乖乖认错，竖起三根手指，“我下次注意。” 崔女士习惯了她在家不着调的样子，看了一眼项昀，这段时间的飞行比较乱，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痕迹。 到底是母子，崔女士并不是不心疼儿子，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后悔了，随时回来，妈妈的事务所在上海刚起步，正需要人。” 第148章 家庭大会 项昀低眉顺眼，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动听。 “我不会后悔。” “哼！跟你爸一样，死犟的性格！”崔女士冷笑一声，自己还多嘴问什么呢，这小子跟以前一模一样，就没变过一点儿，还是为了他的航空梦想，坚持要做机长。 以崔女士的眼界来说，她根本不认为开飞机有什么好的，不如来给她当助理，来接她的班，当初读大学的时候，要不是有他爹支持，她非得让儿子也去学法律。 好在女儿是真的喜欢律师这个职业，以后会接手她的律所，才让她没那么生气。 “哎呀，看我刚下班呢，怎么一进门就听到谁在批评我啊？”项父胳膊肘下夹着公文包，乐呵呵地换鞋。 崔予悦见到了救星，赶紧喊了一声，“爸！” “诶！乖女儿，在律所上班辛不辛苦啊？”项父搂住女儿的肩膀，崔予悦小声说：“辛苦呢。” 眼看崔女士的目光扫过来，她立马大声说：“再辛苦也没有妈妈辛苦！我在律所学到了很多知识，多亏了妈妈的指点。” “哼，算你自己学得认真。”崔女士轻哼。 项父笑眯眯地看向了儿子，从头打量到脚，“哎呀，项昀又壮了，这块头都比你舅舅要大了。” “男人就要块头大一点，不然跟你一样，这么弱不禁风的，大学里一阵风都能把你吹走了。”崔女士冷静且毒舌，一家四口，哪个都逃不过她的嘴。 项父身上一股书卷气，一家人职业各干各的，除了崔予悦跟着妈妈在律所上班，几乎是互不干扰。 尽管崔女士对项昀执意要学飞行这件事颇有微词，但还是尊重了儿子的意见。 现在她唯一担心的就是项昀的安全。 晚饭是项父当主厨，崔予悦和项昀在厨房打下手，崔女士公事电话来个不停，她不得不停下开酒的准备，去书房打了一个小时电话。 等她打完电话，晚饭也做好了，一家三口在餐桌上等她。 “饭好啦，快来吃。”项父笑呵呵地帮她拉开了凳子。 崔女士坐过来，把头发挽到耳后，微微皱眉，“不是说过吗？让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那可不行，饭是爸爸做的，爸爸说一定要等妈妈上桌才能吃。”崔予悦道。 崔女士的面色缓和下来，“好了，在家里又不是在别处，都自在点，动筷子吧。” 饭桌上的气氛比之前好很多，项父问两个孩子的工作情况，项昀简单地说了一下执飞的情况，崔予悦挑了几件有意思的案子来活络气氛。 崔女士说得少，听得多，她见项昀沉默着不怎么说话，又忍不住说他，“儿子，你这性格太闷了，什么时候才找得到女朋友啊？” “哥哥他……” 崔予悦刚开口，一只脚就在桌下踩住了她的脚背，疼得她龇牙咧嘴。 “他怎么了？”崔女士问。 崔予悦扯了一抹难看的笑，“呵呵，他确实没什么时间。” 桌下的脚移走了。 崔女士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筷子往碗上一放，开始教育他，“没时间也要挤出时间来啊，你看看你们公司的同事，怎么人家能谈到女朋友呢？你要说自己忙，你身边没有女空乘、女机长、女地勤吗？你要么不要住在机场附近了，直接住家里。我这儿正好有几个客户的女儿年龄和你正合适，你住市里还能跟别人约约会，住机场旁边，别人跟着你去听飞机起飞的声音吗？” “不合适，别耽误人家。”项昀淡然回答。 崔女士无语地看着自家帅气高大的儿子，他怎么就找不到女朋友呢？主要还是机长这个职业。 崔女士给一些客户看过项昀照片，每一个看到他照片的人都喜欢得不得了，但是一听说他的职业，就笑而不语了。 拒绝话术都是一样的，你儿子长得太帅了，又是开飞机的机长，在圈子里多抢手啊，我家宝贝把握不住。 崔女士看不出来自家儿子在圈子里有多抢手，他这别人要个微信都直接拒绝的性子，一般人还真忍不了他这么闷，连发展机会都不给。 “咱儿子多优秀啊，怎么会找不到女朋友呢？儿子啊，过年之前可要带个女朋友回来啊，这样你妈也就不会念叨你了。”项父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样的场面话多半是为了堵住崔女士的嘴，以往的饭桌上，项昀要么敷衍地回应一句，要么不说话，这一次他居然真应下了。 “行。” 崔女士都有点意外，难道这棵老树真要开花了？那自己也不能不给力啊，待会就去找朋友，让她给自己推几个合适的女孩子。 以前崔女士对儿媳妇还有一些幻想，什么职业和项昀最搭，什么性格能够和闷葫芦长久，她都考虑过，但是现在，算了，不管那么多了，人家女孩子能看上项昀就不错了。 “早知道把你生丑点。”崔女士越想越气。 项昀：？ “为什么？” “白瞎了我这么好的基因，长丑点没准人家就能对你放心一点了。”崔女士道。 崔予悦在心里大笑，这性格已经很闷了，要是长丑点，徐姐姐哪能看上他啊？哈哈哈哈哈哈！ “长得丑，也可能玩得花。”项昀回答。 崔女士脸黑了一个度，“你倒是玩得花一个给我看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哎呀，这么严肃干嘛？孩子都长这么大了，也不可能再生一个呀。”项父在中间做和事佬，把话题转移到项昀马上要来的生日上，“诶，儿子，不是马上要生日了吗？打算怎么安排啊？” 项昀已经安排好了，每年生日在一起吃饭是他们家的规矩，谁都不许缺席，想办法请假都要聚在一起。 “中午在家里吃饭，晚上和朋友去玩。” “行，正好那天律所没事。”崔女士道。 崔予悦赶紧举手，“妈，我那天要跟着可可姐去会见当事人，要不我请个假吧？” “吃饭是中午。” “是啊。” “你见完当事人再回来。” “……” 崔予悦默默流泪，公事公办的老妈，是一点后门不给开啊！ 第149章 生日聚会 徐颂宁算着日子，马上就要到五月二十号，怎么项昀还没有一点动静呢？ 礼物已经准备好了，收在书桌上，就等着那一天到来了。 但项昀未免太沉得住气了，直到五月十九号，他才在微信上发消息问她。 项昀：明天晚上有空吗？ 徐颂宁看到消息的时候，刚指挥完飞机，在去买咖啡的路上。 她站在机场里感慨，昀哥真是沉得住气，她早就翻过了工作安排，确保那一天没班要上。但自己要是明天上班，那他什么打算？ 徐颂宁：有班 项昀退出去微信，在工作号上看了一眼一周前在路小萌那儿打探的消息，明明路小萌说徐颂宁五月二十号休假。 项昀：调班了？ 徐颂宁：！！是谁出卖了徐姐 项昀：【猫猫微笑JPG】 徐颂宁：好吧，不用上班，昀哥有事吗？ 项昀：明天我生日，晚上聚餐，你和路小萌、周老板一起来吧，你们不用准备礼物，当做普通的聚餐就行 徐颂宁：哇哦，原来是你生日啊，可是你都送了我礼物啊，我不送，这不合适吧 项昀：没什么不合适的 徐颂宁笑了笑，好吧，既然不让我带礼物的话，那我就放在家里，反正就隔着两扇门，等吃完饭回来了再给吧。 项昀生日的日子也真的是很巧，五月二十号，算是一个情人节，铺天盖地的情侣宣传广告，晚上吃饭也是预定位置非常火爆。 好在有顾行，在上次农家乐那儿定了个包间。 老板本来说没包间了，但顾行毕竟是老顾客，嘴巴又厉害，缠着老板磨了几天，正好有一个包间退了，老板直接给他了。 路小萌是单身狗，自觉地跟着徐姐出来混饭吃，更何况自己也是出卖了徐姐不上班的情报呢，这顿饭她吃得心安理得。 周荞身边跟着一个秦游，520这天更是对她严防死守，哪儿都不让她去，她多看别的男人一眼，秦游都用能杀死人的眼神一直盯着她。 为了不让他犯病，影响酒吧的活动，周荞只能把他先带回来吃饭了，自己要是想单独来吃这个饭，酒吧里怕是不得安生了。 徐颂宁在家里精心打扮了一番，她准备好今天和项昀坦白，也做好了接受结果的准备。 无非是两种情况。 第一种，项昀接受，两个人互通心意，今天就是打破邻居、同事关系的第一天。 第二种，项昀不接受，今天也是打破邻居、同事关系的第一天，彻底走向破裂。 徐颂宁穿上红色露背长裙，卷了一个和那天相似的大波浪，她站在镜子前，自己都有一些难以分清自己到底是徐颂宁，还是风情万种的莉莉。 “深呼吸，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不如给一个痛快。”徐颂宁对镜子里的自己说道。 她喷上香水，仔细闻了闻，葡萄香味的淡淡香水，只有靠近闻，才能闻到那饱满的葡萄香。 约定的时间到了，门铃准时响起。 徐颂宁发现项昀真的是一个很准时的人，他的一切都计划得有井井有条，从来不会迟到。 打开门，徐颂宁的香气先一步勾住了项昀，他把视线移到一身红裙、大波浪的徐颂宁身上，恍惚地以为自己回到了遇到莉莉那一天。 “你……”他的声音生涩。 徐颂宁的打扮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不管是上班还是休息时，项昀都只见过她的浅色装扮，借浴室那次，也只是匆匆几眼红裙，没有仔细去看。 今天她穿着那套红裙站在他面前时，美得不可方物。 “怎么啦？”徐颂宁故意问。 她当然知道自己这样打扮非常漂亮，她就是故意要在这一天打扮得如此出众，故意和莉莉相似的装扮，因为她要说出那个秘密，至少让项昀有点心理准备。 项昀的眼睛几乎是黏在她的身上了，他想起徐颂宁曾经问过他，性感吗？ 今天他能再回答一次，穿红裙的徐颂宁很性感。 这种性感并不是指穿着，而是一种别样的风情在她的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 幽幽的香水味，发丝卷起的弧度，惹眼的红色衣裙，银色的细高跟鞋，无一不在彰显她的魅力。 项昀不自控地想到了莉莉，天使和魔鬼，真的会是一个人吗？ “今天很漂亮。”项昀声音低沉。 徐颂宁莞尔一笑，她已经想明白了，说出实情最差的情况也只是当不成朋友了，那她现在尽情撩拨项昀，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今天因你而盛装出席。” 这句话再直白不过，项昀怎么会听不懂呢？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面装着一条项链，是他给徐颂宁准备的520礼物。 今天，他要向徐颂宁确认她的心。 两个怀揣着不同心思的人，坐上了项昀的保时捷，朝着老地方赶去。 顾行第一个到，项昀的车和周荞的车同一时间赶到。 秦游和项昀先下车，两人一见面，项昀的感受比较复杂，妹妹收到秦游的签名本，喜欢得不行，听说这次聚会有秦游，她吵着要来，但是因为律所的事，她被妈妈扣在了事务所里。 秦游知道对方不是情敌，且妹妹还是自己的粉丝，对他的态度比较友好。 所谓的友好，也就是见到他的时候，点了点头，当做是打了个招呼。 徐颂宁一下车，就引起了不小的动静，不少客人都看了过来。 “我天呢！徐姐今天真漂亮啊。”顾行竖起大拇指，朝她呲牙笑。 徐颂宁笑着回应：“好像穿得太夸张了，应该要低调一点。” “哪里夸张了？特别好看！你俩站一块儿啊，就跟模特似的，特别养眼！”顾行朝项昀挤了挤眼，得到了项昀沉默的回应。 周荞一边哇一边拿出了相机，大喊了一声，“项机长，颂宁，看我！” 两人听到呼唤，同时回头，身后的顾行赶紧溜出镜头。 “咔嚓！” 相机记录下这一美好时刻。 “偷拍要给钱啊。”徐颂宁笑道。 周荞靠在车边查看照片，背景是一片幽静的小院，两人一身红、一身黑，光线从他们正面打过去，面容姣好的两人，看着十分登对，连被风飞起的发丝都染上了光。 第150章 看情况 “这照片包你满意，准备好花钱来买吧。”周荞挥了挥相机。 秦游站在一旁，扫了一眼相机，突然不满地说：“你没给我拍过。” 周荞脑子没多想就要反驳，“什么没给你拍过？老娘一张512G的内存卡都拍满了！” 话刚说出口，周荞就后悔了，我靠，怎么直接说出来了？！这不是老娘的心声吗？ 秦游死死地盯着她，不敢相信，“真的吗？” “假的，我骗你的。”周荞嘻嘻笑。 “我不信。”秦游撇过脸，压住嘴角的笑意，“我回去翻翻。” “你敢翻我东西就滚下去！”周荞抓狂。 “周姐！徐姐！我来迟了！”路小萌从车上蹦下来。 “小萌总算是来了，不迟啊，还能吃上热菜。”顾行哈哈大笑。 小老板负责招待他们，乐呵呵地走过来，“几位要不要一块儿拍个照留恋？今天夕阳还挺好看的。” 顾行拍掌，“好建议啊小老板！那你来帮我们拍吧，来来来，快站过来！” 几人在小院的位置站好，中间的位置肯定是给今天的主角项昀，徐颂宁被人推到了项昀的身边，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路小萌站在她徐姐身边，俏皮地比了个耶。 周荞搂着路小萌的肩膀，秦游面无表情地站在周荞身边，顾行则自觉地站到了项昀的身边，把老板家店里的大黄和二黄牵了过来。 顾行摸着大黄的脑袋，笑得跟狗子一样傻。 “中间的两位站近一点，镜头有点装不下。”小老板憨厚笑道。 镜头当然可以调整了，但是其他人怎么会去做这么扫兴的事呢？当然是往中间挤一挤，把徐颂宁和项昀挤到挨到了一块儿。 肩并肩，脚挨脚。 项昀耸了耸鼻尖，很轻易地就能闻到徐颂宁身上的香气，他专心致志地看着镜头，手指尖却被什么东西轻轻擦过。 徐颂宁收回手，朝他笑了笑，小声说：“昀哥，笑一笑。” “各位老板，我说一二三，你们说茄子！”小老板稳稳地拿着相机，嘴里喊着口号。 “一、二、三！” “茄子！” 秦游还是一贯的酷哥表情，项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徐颂宁笑得很开心，嘴角扬起，露出了整齐的洁白牙齿。 “辛苦了，小老板。”顾行接过相机，还给了周荞。 周荞把相机收到了车里，“照片等我回家再传给你们，没好友的自觉扫一个啊。” “拉个好友群。”秦游吱声。 周荞瞪了他一眼，他不为所动，面对面开始建群，他报了个数字，几人加入群聊，顾行把群聊名改成了“亲友团”。 “亲友团，顾机长真会取名字啊，很有道理呢。”周荞笑得很开心。 秦游又是一声轻哼，顾机长，又随机刷新了一个机长。 “先进去点菜，还有几个人一起到，我等一会儿。”项昀道。 “成！刚发消息问了，几分钟就到了，各位先进去吧，别在外面站着了，徐姐今天跟明星似的，这多惹眼啊。”顾行在前面引路。 徐颂宁穿着高跟鞋，久站脚也不太舒服，几人就跟着顾行进了包间。 陆陆续续，项昀的朋友也到齐了，几人寒暄着进了包间，几人看到徐颂宁，皆是眼前一亮。 “这几位不介绍一下？”朋友笑道，“我们就只认识顾机长啊。” 项昀给饭桌上两拨人分别介绍，互相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安排座位的时候，徐颂宁的包放在她隔壁的座位上，她朝项昀眨了眨眼，轻轻拍了拍旁边的座位，示意是给他留的。 项昀把另一人安排在主位时，那人连连摆手，“今天是你生日啊，我怎么坐主位？要不我坐那位女士身边？” 项昀当然不乐意了，他皱眉要拒绝时，徐颂宁先开口了，她拍了拍包，“抱歉啦，这儿恐怕是不行，我给昀哥留的座位。” 众人会意地笑了笑，“哦！原来是有人坐那儿啊。” “没事，随便坐，都是老同学，不讲究这些。”项昀在徐颂宁身边坐下，把她的包，挂在自己的椅子上，动作十分自然。 “这儿我还没来过呢，没想到还有这种好地方啊。”说话的人是项昀的老同学兼舍友，这会儿刚好落在上海，赶上了这顿饭。 顾行嗨了一声，“我给项昀介绍的，这可是好地方啊，食材都是纯天然的，老板自家种植的菜，自家养的鸡鸭鹅羊牛。” “那今天吃什么啊？菜单怎么没见着？”舍友继续问。 “今天是隐藏菜单，老板家准备了什么食材就做什么菜，每一道都值得期待哈，是项昀特地选的套餐。”顾行笑了笑。 舍友点头应着，“那感情好啊，就等着上菜了啊。对了，你俩现在都是在上海基地？项昀怎么不飞国际线了？国内赚不了那么多吧？” 项昀喝了一口茶，“嗯，家里重心都在上海，不打算飞那么远了，待遇差不多。” “也就你说差不多了，对我们可差远了啊。”舍友羡慕嫉妒恨，知道他家有个事务所，现在可是老值钱了，但他不知道，项昀不插手事务所，也不从里面拿钱，他的钱都是自己赚的。 “哪差远了？项昀飞国内也是劳模，以前飞国际线更是拼命，我觉得为了他的良好身体着想，还是国内适合他。”顾行插进话题。 舍友叹了口气，自觉无趣，扯开了话题。 几人从互相打探工作生活聊到大学，项昀没有什么事可以吐槽，大家都笑他泡在图书馆，把班草资源给白白浪费了。 菜一道道上来，看着模样就是家常菜，尝起来鲜掉舌头。 秦游在一旁作陪，懒得聊天，负责给周荞夹菜，乖得让人咂舌。 路小萌左边是周姐，右边是徐姐，她孤家寡人一点儿也不难过，桌上这些吃的真是太合她胃口了。 徐颂宁低调，但是难免有人惦记，方才项昀介绍时，只说她是空管，没说他俩是男女朋友关系，于是有人借着喝酒，大着胆子问：“徐小姐，你有男朋友了吗？” 席间气氛一顿，众人都佩服这个没眼力见的，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呢？ 徐颂宁咬了一口虾球，略微思考，“唔，看情况。” 第151章 520游戏 “噗。”顾行一口茶喷到地上，咳了半天。 徐颂宁真是太幽默了，看情况是什么鬼啊？人家要是喜欢她，她就有男朋友是吗？人家要是不喜欢她，她就实话说没有？ 那人也尬住了，挠了挠头，“啊？看什么情况啊？” 徐颂宁笑而不语，其他人赶紧打岔转移了话题，“来尝尝这道菜啊！对了，你不是要买房了吗？打算买在哪里啊？” 项昀内心叹气，徐姐太受欢迎了，这也让人有点头疼，今天这一身太招惹人了。 饭后，一桌子人商量去哪儿续场子，有对象的委婉表示晚上要回家陪女朋友，没对象吵着要出去玩。 顾行晚上也要回家陪对象，他帮忙想了一圈，“还是KTV最合适啊，又能吹空调，又能休息，多好啊。” “这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去我酒吧玩呢，今晚有活动。”周荞哼道，她今天也没法去玩，得回酒吧主持大局。 “行啊，原来你是开酒吧的啊？年轻有为啊。” “那走吧？没准在酒吧还能遇上自己心仪的对象呢。” “你想多了，你就做梦吧！” “走！” 周荞一声令下，单身不需要陪对象都跟着她走了，徐颂宁把路小萌捞到项昀车上，另外还带了一个项昀的朋友。 剩下两个人跟着周荞上了车，剩下的有家室的人由顾行负责安排回家。 他们到达酒吧时，天已经黑了。 而酒吧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周荞把人安排在位置最佳的卡座，“今晚还有专门唱情歌的驻唱过来，包让你们听满意。” “我也可以唱。”秦游幽幽说道。 周荞瞪了他一眼，眼里的意味很明显，不要捣乱。 一进酒吧，周荞就让秦游把口罩戴上了，他现在的名气不比从前，要是被认出来了，那指不定就要多混乱了。 还好酒吧里灯光本来就暗，她扯了扯秦游的口罩，警告他，“把口罩戴好，不许取下来。” “嗯。”秦游闷闷地回答。 “我先去忙，各位吃好喝好。”周荞打了个招呼就溜了，秦游作为她的挂件，也跟着溜了。 服务生很快就送来了酒水饮料，各种小吃零食摆了一桌。 “我们还没点呢。”有人说。 服务生摆好盘子，“我们老板送的，祝您生日快乐，项先生。” “谢谢，周老板破费了。”项昀道，拿出钱包塞了点小费到盘子上。 服务生笑得夸张，甜甜地收下了小费，“祝您玩得开心哦。” 在周荞的局上，没有酒是不完美的，项昀自制力强，哪怕明天不开飞机，他也只喝一两口。 众人抢着灌他酒，他都是一个理由拒绝，“待会要开车。” “你开车不喝的话，那徐小姐是不是能喝？” 项昀不太爽，灌徐颂宁的酒比灌自己酒还难以接受，他想帮忙拒绝，但徐颂宁先开口了，“我酒量不好，待会让乔乔的男朋友来跟你们喝吧。” 他们一听让刚才那个老板的男朋友来喝，心里就怂了，那男人看起来体格强健，一个人喝倒他们几个都没问题，只好连连摆手。 徐颂宁笑了笑，给自己开了一罐饮料，路小萌指着项昀面前的那罐饮料，小声说：“徐姐，我要喝那个。” “想喝那个？谁把徐姐工作时间给卖了？交代一下。”徐颂宁挑眉。 路小萌轻轻拍她的胳膊，小声撒娇，“哎呀，徐姐，那项机长是谁啊，他来问我当然说了。” “给了你什么好处？”徐颂宁把饮料拿了过来。 “为什么要好处啊？你俩要是成了，不就是大好事一件吗？为了我徐姐的幸福，我路小萌当然是义不容辞的帮忙了！”路小萌说得铿锵有力，在自己眼里，她俨然就是徐姐和项机长的爱情保卫战士。 徐颂宁苦笑了一声，她却知道，今晚之后，可能一切都会不同，爱情保卫战士也起不到作用，她只能自求多福。 卡座坐着项昀和徐颂宁，过来搭讪的不计其数，哪怕看到前面的人被拒绝了，后面的人依旧是勇往直前。 拒绝了今天晚上的第十个人后，徐颂宁揉了揉额头，给周荞发了个消息，“给我拿个灯，我们这桌谢绝打扰。” 让徐颂宁没想到的是，灯是周荞亲自送来的，与此同时，她还拿来了两叠扑克牌，“晚上好啊各位，吃得还开心吗？” “非常开心，谢谢周老板。”路小萌给她隔空送了个飞吻。 周荞隔空比心，捏着爱心在自己脸上贴了贴。 “周老板，今天这又是什么花样啊？”徐颂宁弹了弹那些扑克。 周荞神秘一笑，给她讲解游戏规则。 “两幅牌，抽掉一对大小王，剩下的牌同花色同数字的牌组成一对。男性抽这边，女性抽这边，多出来的卡牌作废。异性之间可以互相查看底牌，如果恰好能够组成一队，那就能够获得今天的参与奖，而大小王的两位得主，将获得今晚的终极大奖。” “什么终极大奖啊？现金还是奖品啊？”有人笑问。 周荞摇了摇食指，笑得开心，“奖品不能提前透露噢，不过允许你们提前抽卡，都来试试嘛，反正又不亏。” 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怂恿着把手伸向了周荞左手边的那堆牌，随机挑选了一张。 “来，项机长也挑一张。”周荞把牌递到项昀面前，“今天你生日嘛，看看寿星运气怎么样。” “哎，周老板，这该不会有内幕吧？”旁边的人起哄。 周荞啧了一声，把两叠牌往桌上一放，“来来来，你们洗牌，都是随便抽的，怎么会有内幕呢？” 其中一人接过去重新洗了洗牌，牌又放到了项昀的面前。 徐颂宁津津有味地看着，她抬手伸向另一堆牌，“把这个也洗洗，我也抽一张。” 听到她也要抽牌，项昀本想拒绝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看了一眼牌堆，抽走了最上面的那张牌，压在桌上。 徐颂宁接过洗完的牌，朝项昀挑了挑眉毛，从最下面抽了一张牌。 第152章 大王牌 周荞拿了两罐酒压在纸牌上，指了指众人，“现在都不能偷看啊，我要去全场发牌了，要等到大家都活动起来的时候才能看牌哦，现在看的人就已经输了，要主动弃牌哦！” “好！” “放心吧！” “乔乔放心，我帮你监督他们。”徐颂宁撑着下巴笑。 路小萌只管吃她的东西，见他们都抽了一张牌，过了一会儿才发问，“徐姐，你们都拿一张扑克牌干嘛？” “小孩子别多问，吃你的东西。”徐颂宁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酒吧的音乐切换到舒缓放松的节奏，周荞拿着扑克牌宣布规则，下面一阵沸腾，恰逢特殊节日，大家都是单身狗，对这种活动很感兴趣。 不需要周荞去分发，大家自觉地上台来领取了卡片。周荞向来做活动都很大方，对于她的终极大奖，所有人都很感兴趣。 当着所有人的面，周荞将剩下的卡牌撕成两半，扔进了垃圾桶里，“好啦！大家可以开始找寻和自己相同的号码啦！” “真有人能抽到大小王吗？” “说不定大小王其中一个已经被扔进了垃圾桶里了。” “或许两个都在垃圾桶里。” 不感兴趣的人自然没去领，抱着吃瓜的态度看着其他人参加，所有人都在等待，抽到王小王的两个幸运儿出现。 翻开卡牌时，看到不是大小王的人都一阵叹气，不过能够找到和自己号码花色相同的人，也可以获得一份参与奖，没准还有一场美好的邂逅，其他人又重新鼓足了勇气。 徐颂宁没有急着去揭牌，只是笑着问卡座上其他人，“怎么样？有人拿到大小王了吗？” 众人皆是遗憾摇头，“看来终极大奖是无缘了，参与奖不知道能不能参与一下。” “诶，寿星，你是什么牌？” 项昀作为今天的主角，难免不被人提到，他拿开啤酒罐，掀起一角。 旁边的人想凑过来看，他很快又压了回去，“我也不是。” “看来今天寿星运气一般啊，那徐小姐呢？” 徐颂宁拿起纸牌，夹在手心里吹了一口气，“最好是大小王其中一个，奖励起码能拿一半。” 众人都被她逗笑了，徐颂宁打开手掌看了一眼，遗憾地合掌，摇摇头，“看来大小王是真的被扔进垃圾桶里了，不然怎么现在还没有人说自己是大小王呢？” “那真是太可惜了，还想见识一下终极大奖是什么呢？” “走吧走吧，咱们去看看有没有人有一样的卡牌。” 几人纷纷离开了卡座，路小萌的手机贴着徐颂宁在震动，徐颂宁推了推路小萌，“萌，电话在想。” 路小萌擦了擦手指，拿起手机一看，是自己爸爸，于是立马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跑到外面接电话去了。 项昀和徐颂宁的牌都压在桌上，没有翻开。 两人彼时看了一眼对方的牌，才把视线落回对方脸上。 “你是什么牌？”项昀问她。 徐颂宁把手捂到唇边，小声地说：“偷偷告诉你，是红桃三。你呢？” “黑桃四。”项昀学着她的模样，小声回她。 “那咱们这牌可真够小的，要去拿参与奖吗？”徐颂宁歪头看他。 要拿参与奖就意味着要去人群里找相同数字、花色的卡牌，项昀和她这个条件，扔出去就难收回来了。 拒绝搭讪的灯放在桌上，周围的人是绕了一圈又一圈，也没人上前搭讪。 等他们自己走出这个卡座，那可就不一样了。 “不了，有点累。”项昀靠坐着，微闭着眼。 徐颂宁坐在他对面，手指点着透明玻璃杯的杯口，不动声色地把卡牌掀起来一角。 大王牌。 唉，这么小的概率怎么就真被她给抽到了，只希望没有哪个人抽到小王牌了，最好是被扔进了垃圾桶里。 趁着大家都离开了卡座，项昀闭目养神，徐颂宁把大王牌收进了小包里，从地上随便捡了一张别人扔掉的牌，压在了罐子下。 游戏进入倒计时，周荞拿着麦克风问是否有人拿到了大小王，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那只能遗憾宣布，今晚的终极大奖是流失啦！请不要伤心，今天老板开心，每桌送一个果盘！” 酒吧掀起一阵浪潮，拿到参与奖的人都领到了九朵玫瑰，开开心心地和朋友炫耀自己今天的好运气。 抒情歌手开始唱甜蜜情歌，配对上又刚好看上眼的人，凑在一块儿聊天，他们这桌只回来了两个人，还有两个流落在外。 徐颂宁的手机亮了一下，她点开看，是路小萌发来的消息。 路小萌：徐姐，我爸来抓我了，我先走啦，下次再聚，你帮我跟项机长说一声 驻唱歌手开唱，周遭的环境又热闹起来。 徐颂宁在手机上打字，给项昀说路小萌回家的消息。 项昀：好，你累不累？ 徐颂宁想起项昀刚才闭目养神的模样，想着他应该是累了。 徐颂宁：累了，回家？ 项昀：好 徐颂宁：我去和乔乔说一声 项昀起身和他的朋友去告别，徐颂宁拿着手机去找周荞，周荞正在调酒师那儿指导口味，看到她来了，把调酒师刚刚调好的一杯酒递给她。 “颂宁，你闻闻这酒香不香？” 徐颂宁看着眼前这杯流光溢彩的酒，她咬咬牙，待会要说的事情太重要了，得喝点酒把情绪先点燃，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区区一杯酒，她又不会醉。 调酒师见她喝得如此爽快，脸色都变了。 “哎呀妈呀，徐姐怎么这么猛啊？这酒后劲可大着呢！” “没事，她今天有人送，不用怕弄丢了。”周荞一挥手，把脑袋伸到徐颂宁的面前，挥了挥手，“醉没醉啊？这酒没这么快上头吧？” 徐颂宁冷静地拨开她的手指，小脸白里透粉，她眨了眨眼，“没醉，这酒真差劲，怎么一点没感觉？” “啊？没感觉？”周荞转向调酒师，手指指着空杯子，“你再试试其他的方法，徐颂宁酒量这么差的人，喝完这酒都说没感觉，度数不够啊。” 调酒师哼了一声，“老板，你就看着吧，待会还没到家里呢，就要醉得不省人事了。” 第153章 醉酒 项昀把朋友都送走了，回到卡座一看，徐颂宁坐在他的位置上，兴致勃勃地盯着那张卡牌。 “想看？”项昀手指压在卡牌上。 徐颂宁抬头看他，眼里亮着炫目的光，灵动妩媚，白皙的皮肤透着粉色，眼神里含着一股醉意。 “想看。”徐颂宁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她的皮肤温度烫人，软绵绵地抓着，也没有用力气。 项昀俯下身来看她，用手背触碰她的脸颊，试了试温度，沉声问她：“去哪里弄了杯酒？喝醉了？” “我没喝醉。”徐颂宁摇头。 问醉鬼醉没醉，大概率她都会说没醉。 项昀朝她伸出手，“回家。” 徐颂宁愣愣地盯着他的手看，没有回答他。 “能不能自己起来？”项昀耐心地问她。 徐颂宁不答，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闭上眼睛，喟叹：“好凉啊，好舒服。” 项昀的手握过冰杯，比起她这个醉鬼的温度要低不少，贴在她脸上，正好降降温。 他瞧着徐颂宁这幅不同于人前的模样，心中一软，坐在她身边，另一只手忍不住触碰她的发丝，那卷起的弧度完美，贴着她脸颊，勾勒着动人心魄的美。 徐颂宁靠在他肩头，舒服地眯着眼，拿他的手给自己降温，不愿意挪动位置了。不管项昀怎么说，她都耍赖不走。 项昀叹了一口气，喝醉的徐姐真不讲道理。 “你不想看卡牌了？”项昀拿起那张卡牌，徐颂宁终于给了点回应，眼睛跟着卡牌移动，她说：“我要看。” “要看就乖乖回家，嗯？”项昀把卡牌收进了口袋里。 徐颂宁小声说：“我的。” 项昀没有听清楚，他把耳朵贴过去，“什么？” 没等到徐颂宁说话，一个温热且湿润的东西飞快地扫过他的耳朵最薄的地方。 项昀攸然坐直了身体，肩膀撞到做坏事的徐颂宁的额头，她惊呼一声，“痛痛痛！” 项昀被激得气血翻涌，他再也无法淡定了，坐垫仿佛埋了针，让他坐立不安。 再不把人从酒吧带走，很难想象这个醉鬼要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来。 他从口袋里拿出卡牌，果然，徐颂宁的视线立马跟着它走，比什么东西都好使。 “有那么好奇吗？”项昀摇头叹气，徐颂宁不需要说话，她的反应就能给他答案。 他问：“我想看你的牌，给看吗？” 徐颂宁使劲点头。 项昀揭开压在罐子底下的那张牌，不是王牌，不是红桃三，只是一张普通牌。 “我的牌是什么呀？”徐颂宁挪着屁股，坐到了项昀身边，把下巴往他身上一搁，项昀的脖颈上都是徐颂宁吹出的热气，让人汗毛发痒。 路人恰好路过卡座，就那么一眼瞥过去，刚好看到项昀手中的牌和自己凑成了一对。 “诶，兄弟，这牌是谁的？”路人惊喜大喊，他来酒吧就是为了猎艳，玫瑰花对他来说，没有一点意思，如果能从酒吧带走一个妹妹，那今晚可就有意思了！ 项昀没打算理他，可那人不依不饶，特别是看到徐颂宁醉酒的模样，更是迫不及待地要暴露自己的嘴脸。 “你瞅瞅！我和这牌一对呢！这牌是这个妹子的吧？”路人笑得龌龊，动动脚指头都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什么东西。 “不是。”项昀皱眉。 “是……唔！”徐颂宁话还没说完，就被项昀捂住了嘴，她无辜地使劲眨眼睛。 “诶，哥们，这是你女朋友吗？你这么护着？你没听今天的游戏规则吗？这是我跟她的事吧。”路人开始耍无赖，他是看出来了，这牌指定是这个漂亮女人的。 尽管她身边的人看起来人高马大，他心里有点虚，但还是不想错过这个好机会。 “不管是不是我女朋友，都跟你没关系。”项昀冷声道，直接把卡牌撕成了两半。 路人看得眼睛都瞪起来了，奈何他那双绿豆大的眼睛，再瞪大一点儿也无济于事。 项昀猛地站起来，他一米八的身高很是优越，往路人面前一站，路人那猥琐的气质立马收起来了，夹着尾巴溜了，生怕项昀追上来揍他。 身后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上来，下巴又放在项昀的肩上。 徐颂宁喝了酒格外的黏人，项昀不得不把她看护在自己一米的距离内。 “回家。”项昀无奈道。 “回家。”徐颂宁小声重复，“我复诵正确了吗？项机长。” 项昀眼里透出笑意，哪里还有不耐烦的情绪，他也小声回答：“复诵正确，徐姐。” 项昀一手扶着醉鬼，一手打开车门，把人塞进了车里。 可惜徐颂宁偏偏不安分，把车窗摇下来，幽幽地盯着他，“你去哪里？” 项昀哭笑不得，指了指对面，“我去开车。” “哦。” 项昀试探着往后座的方向走了两步，果然，徐颂宁又问：“你去哪里？” 他不回答，徐颂宁继续问，“你去哪里呀？” “开车。”项昀回答，往车头走了两步，徐颂宁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却没有再发问了。 项昀发现了规律，只要自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她就不会再问同样的问题了。 项昀五步并作三步，从车头绕到驾驶室。 他坐上车，徐颂宁安分了不少，把车窗又摇了上去。 要不是她的脸依旧粉得不太正常，眼神迷离，项昀要怀疑她是不是在装醉了。但如果是在装醉，那徐姐演技也太好了，可以进击演艺圈了。 “安全带。”徐颂宁提醒他，扯出安全带一截，却没自己扣好。 项昀拉了拉自己那一侧的安全，故意说：“我的在这儿。” “那我的呢？”徐颂宁手里扯着安全带，语气又有点儿急，听着分外可爱。 她扯了扯手中的安全带，发现可以扯动，于是耐下性子又扯了几下，总算把安全带拉到合适的长度。 眼前好像有虚影，出现了两个安全带插槽。 她对着安全带插槽戳了好几下，没有听到熟悉的咔哒声，安全带又弹出了手里。 徐颂宁锲而不舍地往空地上戳，势必要把安全带戳进去。 “我来。”项昀瞧她这认真的模样，怕她再戳几下得急眼，握着她的手，把安全带终于戳进插槽里。 “今天安全带有点难系，因为有两个插槽。”徐颂宁认真给他分析。 第154章 有事和你说 “嗯嗯。”项昀认真地敷衍她，拧开一瓶水，小心地给醉鬼喂了几口。 喝完水，徐颂宁总算安分下来了，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 开车应付醉鬼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好在徐颂宁很乖，和顾行喝醉时简直是两模两样。 顾行上次被对象甩出家门后，喝了个酩酊大醉。 项昀把他弄上车之后，顾行不顾阻拦，一边干哭着哀嚎，一边喝水，终于把自己给喝撑了，把他的爱车吐得惨不忍睹。 项昀黑着脸把车开到洗车行，指着顾行问：“人能一块儿丢进去洗洗吗？” 得到否认的回答后，项昀才忍着恶心，在洗车行旁边开了酒店，把人扔到浴室，打开淋浴头，不管水热还是水冷，把顾行烫得发出猪叫。 项昀戴上口罩和手套，走进浴室时，顾行还以为有人要杀了他，一边往打开的露天窗台爬，一边尖叫。 在他实施自我终结前，项昀把人拖了回来，把他沾了污秽的衣服扒下来扔到一边，再用干净的毛巾把他前前后后仔细搓了一遍。 第二天，顾行皮疼着从酒店床上醒来，手机没丢，人没丢，真是大幸啊！ 然后，他就想起来自己吐到了项昀车上，而项昀又是如何不计前嫌地把自己带到酒店，还给自己洗了个澡的！ 尽管洗澡过程记不清楚了，但是！这一切都证明了，项昀就是他的好兄弟啊！ 顾行直接在项昀家附近的洗车行帮他充了五千块钱，表示对兄弟的感谢，以后为兄弟两肋插刀啊！ 项昀在家里嫌弃地搓手时，收到了洗车行发来的会员充值成功短信，他沉默了一会儿，又理所应当地收起了手机。 至今，顾行都还不知道那晚兄弟是怎么在浴室把他当猪搓澡的，项昀也永远不会让他知道。 尽管呕吐物的气味在项昀的车上留了一天，但他还是大方地原谅了顾行，每天都会进一次洗车房，直到在他的接受范围里，车里的味道彻底消散。 项昀看一眼这个截然不同的小醉鬼，满意地把车开了出去。 一路上，徐颂宁都安静得不像话，车子停在车库里，徐颂宁悠然睁开了眼，看着熟悉的环境，手已经开始去解自己的安全带了。 项昀先一步帮她把门打开，徐颂宁抓着他的手臂，踩到了地上，“哎哟，地上有棉花！” 项昀低头一看，笑起来，“哪有棉花？” “我脚底下有棉花。”徐颂宁认真回答。 “那你走两步，就不会踩在棉花上了。”项昀拉着她的手，怕她平底把自己给摔了。 徐颂宁盯着两个人牵着的手，目光闪烁，一直没说话。 电梯很快就到了负一楼，到达一楼时，门外进来了一个腿脚不太麻利的奶奶，后面跟着一个小胖墩，一直用滋水枪往老人背后戳，嘴巴里还给自己配音，“biu biu biu！” “真没礼貌！”徐颂宁小声控诉，这是个封闭的电梯，她声音再小，也能被听到。 如果是平时她看到了这场面，还不会如此直抒胸臆，但她喝醉了，说什么别人不爱听，她就越说什么。 “关你什么事啊？这是我奶奶！”小胖墩嚷道，声音跟吃了一个钢丝球似的，听着怪刺挠。 老太太在电梯里站定，也瞪了她一眼，“我孙子可乖了！” 徐颂宁面露嫌弃之色，项昀怕她被纠缠，把人揽到自己身边，“颂宁，安分点。” 小胖墩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俩看，徐颂宁感受到视线，立马瞪了回去。 “哎呀，真是伤风败俗，还在电梯就搂上了，我孙儿还在呢。”老太太谴责他俩。 项昀无辜地展开手，“我们没做什么。” “你们羞羞！”小胖墩突然拿起滋水枪，朝着徐颂宁滋了两下。 项昀及时地把人揽到身后，大部分的水滋到了他的衣服上。 徐颂宁不清楚他那滋水枪里到底有没有水，等她脸上落到了一滴水后，她用手指沾了点水，有点粘人，她闻了闻，一股子可乐味。 她立马变了脸色，这小屁孩拿可乐装到枪里滋人！ 项昀还没说话，只见徐颂宁往前一步，小胖墩吓得抖三抖。 “你干什么呀？！你吓到我孙儿了！”老太太尖叫。 徐颂宁一把夺过小胖墩的滋水枪，小胖墩被她吓得根本不敢用力，被抢走枪只能干瞪眼。 “你刚刚滋了他几下？” “两……两下……” “我孙儿一下都没有滋！” 徐颂宁呵呵一笑，拿起滋水枪往小胖墩衣服上滋了两下，小胖墩顿时就哭了。 老太太喊着苍天啊大地啊，就跟着干嚎起来，“你俩别走！我去叫人！” “小心我滋你。”徐颂宁把枪头对准了老太太。 老太太大概是没见过这个场面，孙儿在外面闯祸惯了，哪一个不是忍着火气走了，结果这个不好惹啊，这个居然报复他们！ 老太太被她唬住了，“你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有下文。 “我这件衣服三千块，你孙儿的衣服多少钱？”项昀扯了扯自己那件衣服，可乐污渍特别明显。 老太太终于闭上了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了，捂住小胖墩哀嚎的嘴，小声咒骂，“闭嘴吧！咱赔不起！” 徐颂宁一脸我是山大王的表情，把滋水枪拿在手里，气势满满。 十五层到了，徐颂宁被项昀拉着出了电梯，她做了个鬼脸，在电梯关闭前，把滋水枪扔了进去。 “干得漂亮，徐姐。”项昀笑了笑。 “他欺负你，我不让。”徐颂宁眨了眨眼，扯着他的衣服，项昀没停下脚步，她就跟着走，又问他：“衣服真的要三千块啊？那得快点洗。” “我骗她的，不要三千块。”项昀笑道，这么宠着小孩的奶奶也不是这么一回事儿，要是今天遇上的是其他的醉鬼，那不得出点事故？ 还好他们碰到的只是这个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的小醉鬼。 “你也干得漂亮。”徐颂宁竖起大拇指。 项昀记得密码锁，按开了她家的大门，徐颂宁站在门口不进去，磨磨蹭蹭地抓着他的衣服。 “怎么了？” “你是不是要走了？不管我了？我有事要和你说！”徐颂宁的表情很严肃。 第155章 莉莉，是我 “什么事？不能进去再说？”项昀耐心问她。 徐颂宁摇头，“不行，就要现在说。” “好，那你说。” 两个干瞪着眼，徐颂宁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到底是要和他说什么，她换了一只脚支撑自己的重量，“不行了，又踩到棉花了。” 项昀知道，她又有些腿软了，于是伸出胳膊，轻声哄她：“进来吧，我不走，管你呢，等你睡下，我再走。” 听到他的保证，徐颂宁总算是迈进了她家，站在门口不换鞋，不知道以为项昀才是屋主呢。 项昀熟练地把拖鞋放到地上，徐颂宁乖乖地穿好拖鞋，身上有些热，她拨了拨头发，“我要洗澡。” “你行吗？你……”项昀有点儿后悔了，应该由女性来照顾徐颂宁才对，他把人送到家里，万一洗澡晕在厕所里了，他…… “明天再洗吧，不脏。”项昀只能哄她。 徐颂宁固执地摇头，拽着他的手，“要泡澡。” 主卧里有浴缸，徐颂宁感觉累的时候就喜欢在浴缸里泡澡，她转身往主卧走去，走路还挺稳的，项昀只能咬牙猜测，她应该没问题。 有问题，他也没法像对待顾行一样对她。 醉鬼要去开水龙头，趴在浴缸边，伸出手使劲够，红色的裙摆拖在地上，像一朵绽开的花。 项昀把她拉到一边，叹着气给她放水，缸里不敢放太多水，怕她待会睡着了，会滑进水里。 水放好了，项昀把人拽过来，跟人商量，“待会我在门外，我和你说话，你要答应。” “嗯！” “十五分钟后，闹钟就响，你关掉闹钟，换好睡衣出来，能做到吗？” “能，你当我小屁孩呀？”徐颂宁朝他笑。 这让项昀放心不少，至少她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困，不至于待会泡晕在浴缸里。 徐颂宁转过身去，把头发都揽到了前面，微微塌着腰，手掐住裙子开叉的地方，“昀哥，拉链头呢？” 项昀的视线瞬间落在她背上的那颗痣上，多显眼的痣，他忍不住伸出手，鬼使神差般碰上了上去。 就在即将摸到时，又硬生生停了下来。 冷静一点，她是徐颂宁，不是莉莉。 项昀狠狠地闭了闭眼，把徐颂宁的手往下搭了一点，确保她能摸到拉链头，“这儿。” 做完这一切，项昀立马转身离开了浴室，浴室门关上，衣物淅淅索索的声音响起，随即一条长裙落地。 西瓜图案的小板凳还在徐颂宁的洗漱间里，往日在这儿闹腾的三花却早就不见了。 项昀坐在浴室不远处，怕她摔倒自己听不见，也担心她真摔倒了，那时自己该怎么办？ 浴室里的水声起起伏伏，好在意外没有发生，徐颂宁安安分分地泡澡。 他每次呼唤她的名字，她都认真地回答。 “徐颂宁。” “昀哥，我在。” “颂宁。” “在呢。” 十五分钟的闹钟响起，隔着一堵墙，听得还是很清楚，大约过了二十来秒，闹钟被划掉了。 项昀长舒一口气，敲了敲浴室门，“徐颂宁，泡澡时间结束了，该出来了。” 他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记得把凳子上的睡衣穿上。” “好。”徐颂宁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事实上她困了，还好卸妆的工具就放在浴缸边上，她凭借着以前泡澡的习惯，顺便把妆也卸了。 浴室门开了，项昀往前走了一步，又退了回来。 视线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徐颂宁打着哈欠走出来，似是有点不满，“这睡衣有点小了。” 听到徐颂宁这么说，项昀松了一口气，平静地看向她，睡衣睡衣她都穿好了，扣子整整齐齐扣着，裤脚没有完全放出来，卷在了小腿上，难怪她会说睡衣小了。 项昀蹲下身，帮她把裤脚扯出来，没有东西卷着小腿了，她舒服得跺了跺脚。 “睡觉吧，不早了。”项昀哄道。 徐颂宁是真困了，喝了酒又闹腾了一会儿，泡澡把她的困意勾上来了，刚才在浴室，要不是有个好听的声音在外面吊着她，她真要睡在浴缸里了。 她揉了揉眼睛，应道：“好。” 不用项昀帮忙，她自己爬进了被窝里，把被子盖好，闭上双眼，翻了个身。 听到项昀的脚步声，她又突然睁开眼，轻声撒娇：“昀哥，给我讲一段故事吧。等我睡着了你再走。” “好，你要听什么？”项昀离开的脚又收了回来，拉开凳子，在床边坐下。 “随便。”徐颂宁是真的很累了，她睁开没几秒的眼睛又要合上了。 项昀翻开一本电子书，照着自己之前阅读的部分往下念，没有感情也没有起伏，只为了哄睡。 他的声音轻柔又好听，是徐颂宁的绝佳助眠方式。 仅仅几十秒，徐颂宁的呼吸变得绵长均匀，这也是项昀第一次知道，自己念小说居然有这么好哄睡的功能，也不知道是作者写得太无聊呢，还是他念得太无趣了。 “晚安。”项昀轻声道。 他起身去浴室，把浴缸里的水放掉。浴缸边有一个挂在墙上的小黄鸡垃圾桶，大约拳头大小，里面装着徐颂宁刚才卸妆用过的棉签和化妆棉，他把小垃圾袋扯出来，又在洗漱间找到了尺寸合适的小垃圾袋，给小黄鸡又套上了一个新的。 清理完浴室，他关掉所有的灯，轻轻地走出浴室，正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听到徐颂宁在梦呓。 语速有点快，好像很急，但是听不清楚。 项昀走到床边，俯身去听她在说什么。 这个距离还是听不到，他双手撑在徐颂宁的身体左右，再次倾听。 徐颂宁在睡梦中发出了一声呢喃，把她惦记了一天却没有说得出口的事，化成了梦话。 “莉莉。” 项昀浑身一僵，他确定自己清楚地听到她喊出的名字，她甚至用的是英语的读法。 在黑暗中，他冷静地看着徐颂宁，脸色有点可怕，“你说什么？你在喊什么？” 徐颂宁不设心防，睡梦中，在那个让她觉得安全的声音的指引下，她又一次喊出了那个名字，“Lili”。 项昀多么希望她只是随便喊出了一个英文名，他缓缓地站直了身体，再一次问：“莉莉是谁？” 睡梦中的徐颂宁皱着眉头，没有回答。 项昀继续问，一如徐颂宁刚才在车上那般坚持，“Lili是谁？” 这一回，徐颂宁给了他回应，说出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窖。 “是我。” 第156章 被耍得团团转 项昀往后退了几步，背部靠上冰冷的墙壁，口袋里装着的项链硌得他心口发疼，这下他才幡然醒悟。 “我要和你说一件事。” “莉莉，是我。” 徐颂宁就是莉莉！ 这个认知让他头皮发麻，太多的念头蹦在脑子里，处理飞行仪表的脑子突然停摆了，就像有人往他脑子里扔了颗炸弹，只剩下一片空白。 酒吧的房间，背后的小黑痣，两个人同样爱吃橙子，他们在酒吧相遇的第一天，徐颂宁就是吃了橙子，身上沾上了橙子的香气。 而莉莉那天在酒吧，也是吃了橙子，而不是他误以为的香水味。 紫色头发……那发色该如何解释？ 项昀抓着头发，靠着墙壁蹲下，他死死地盯着地面，耳边是徐颂宁均匀的呼吸声。 他像是给自己找理由，也像是在给徐颂宁找理由。 莉莉是紫色头发，徐颂宁的头发一直是黑色，她上班也不允许染发…… 一天是紫色，一天是黑色…… 怎么能做到呢？ 项昀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他站起身来，差点没站稳，高大的身形晃荡了一秒，随即扶住了墙。 他奔到洗漱间，如炬的目光扫视过每一个瓶瓶罐罐。 没有，都没有！ 他粗暴地拉开了徐颂宁家洗漱间的柜子，里面竖着几个瓶瓶罐罐，他一眼就看到了紫色染发剂。 手上爆出青筋，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罐子拿出来。 瓶身上写着“一次性染发剂”，这就能够解释为什么那一晚“莉莉”是紫发。 透明的瓶子能够看得出已经用过了一次的剂量。 这一切的迹象，都指向了一件事。 徐颂宁就是莉莉。 他终于没办法再为徐颂宁辩驳了，连她自己在睡梦中都不小心说出了这个秘密。 如果她今天没有喝酒说醉话，如果自己没有送她回来，恰好听到她的梦呓，是不是她就还会一直瞒着自己？ 项昀颓然，失去了浑身的力气，他伸出手，却什么都抓不住。 他突然觉得自己太傻了，遇到徐颂宁之后，好像降智了一般，连一次性染发剂这种可能性都没有想到。 那徐颂宁这些日子对自己的撩拨算什么？算他蠢吗？！ 冷静！项昀！现在最重要的是，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是有意一直欺骗还是真的打算今天和自己坦白？ 项昀坐在浴缸边，冷静复盘，脑海里不断闪过这些日子的回忆，手指交叉捏紧，指节掐得发白。大脑感受到疼痛，反而更清醒。 自己曾经留下了一张联系方式，不出意外的话，这张联系方式到了周荞的手里，而周荞分享给了自己的好姐妹。 但徐颂宁……不，是莉莉…… 莉莉当时只是玩玩，也从没想过要对此事有什么交代，所以选择了不加好友。 直到自己遇到徐颂宁，两个人阴差阳错地成了邻居，又因为工作、生活上的很多事产生了交集，其间发生的事，有过一丝真心吗？ 不，这些都不是重点！项昀强迫自己接着往下想。 那次被删掉微信之后，徐颂宁曾经问自己是不是有两个号，得到自己肯定的答复后，她把两个微信号都加上了。 自己一直没有改过微信号和头像，不出意外的话，徐颂宁和“莉莉”就是在试探自己微信号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件事，而自己那天居然还傻傻地给她送生日礼物。 呵，真是高明的试探啊。 她拿到生日礼物是什么反应呢？这个男人真好玩弄？只需要勾勾手指头，他就跟着走了。 项昀觉得自己蠢透了！明明那么多的线索摆在他面前，他却选择了跟着徐颂宁的节奏走，被她一点点入侵生活，一点点走进心里。 项昀从不觉得自己有趣，或是多么招人喜欢。相反，他性子比较沉闷，放在同龄人堆里可以说是沉稳，放在恋爱关系里来说，他的不主动和不会调情让人觉得无趣。 很鲜活的女孩儿通常不会在他身边停留太久。 而徐颂宁是不一样的，她日常鲜活生动，工作时认真严谨。 自己真正意义上认识她，是在她的扇区，在她的频率里，在大风天接受她的指挥降落地面。 徐颂宁可以调动自己的全部，不止在飞行的时候，在生活中遇到她时，项昀也感觉得到她是不一样的。 可是，这一切都是假的。 徐颂宁明明知道自己是X，却依然选择接近他，撩拨他，让他不可抑制地动心了。 “昀哥，你的第二颗扣子怎么和其他的不一样？” 她明知道那颗扣子是被“莉莉”拽掉的，她亲手拽掉的，却还来反问他？ 她抚摸那颗扣子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周荞的酒吧里，秦游送来的万能房卡，所有房间相同的摆设，明里暗里提示他，其他男性也可以上楼留宿。 他明白了，这又是徐颂宁的圈套，高高在上地看着他为了一根线头原地转圈，而她把控全局，动动手指，就又把自己推进了无尽的迷雾中。 这个男人好蠢，胜在好玩，再多玩几天？玩够了就再扔个重磅炸弹给他，让他炸得粉身碎骨！ 徐颂宁赢了，这个生日礼物，让他“惊喜”万分。 项昀的脑补快把自己气爆炸了，他不能再留在这个房间里。 房间里充满了徐颂宁的味道，那是一种不带攻击性，却无孔不入的味道，他站在那儿，离徐颂宁有几步远，就感到她的气味缠上来了。 项昀大步走到客厅，徐颂宁的包扔在沙发边缘上，他快步经过时，撞到了沙发边缘。 白包掉到了地上，散落了一地的小物件。 咕噜滚动的口红，小瓶香水，一串钥匙，几张便利贴纸和证件，还有一张卡牌。 项昀深深地喘了几口气，捡起了地上的卡牌，翻过来时，手指微微颤抖。 一张大王牌。 他掏出自己口袋里的牌。 一张小王牌。 呵。 此刻，他只想发笑。 这是什么狗屎缘分，要不是别人洗的牌，项昀都要怀疑是不是周荞故意安排的恶俗桥段！ “草！” 项昀这一句粗口，足以证明他此刻的暴烈心情。 两张卡牌被他攥在手心里，尖锐的棱角刺得掌心发疼。 平整崭新的卡牌被蹂躏得布满褶皱，没什么重量的纸片被扔到了地上，轻飘飘的声音却引爆了项昀的世界。 第157章 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徐颂宁宿醉的后果，就是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遮光窗帘一拉，九点钟才从床上爬起来。 “下次再也不喝酒了。”徐颂宁揉着额头懊恼，还好今天没班，不然真是耽误事。 对了，昨天好像有什么事要做，但没有做来着？ 她撑着懒腰，走进洗漱间，舒展腰背的动作戛然而止。 洗漱池上摆着一瓶一次性染发剂。 “莉莉，是我。” 一句话石破天惊，炸开在她的脑袋里。 昨天……她说了？！！！ 她跟项昀说了？！ 在她醉得昏天黑地的时候，居然把内心深处的秘密给说出来了！她都不敢想项昀会是什么反应。 徐颂宁到处找手机，翻遍了抽屉也没看到。 这时，突然一阵微弱的铃声在客厅响起。 徐颂宁慌乱地踩着拖鞋往外奔，靠！昨天手机扔在客厅里，根本没有拿到卧室。 喝酒果然误事！ 白色小包静静地躺在沙发上，散落的物品摆在桌上，手机在小包旁边响个不停。 徐颂宁不清楚这些东西是怎么散落的，她有限的记忆力，只剩下自己坦白了那一句话。 她蹲下身，一边把东西装回小包里，一边接电话，“喂，乔乔，怎么了？” “颂宁，没啥事，就是问问你没事吧？调酒师一直跟我说，说那个酒的效果很好，度数很高，我……” “是挺高的。”徐颂宁动作一顿。 “啊？你喝断片了？” “差一点，但我宁愿断片了。” “嗯？发生什么事了？你之前不是说昨天要跟项机长坦白吗？你坦白了没有？他，什么反应啊？”周荞小心翼翼地问。 前面铺垫了这么多，其实还是为了问这一句。 徐颂宁嗓子有点干，说话也有点困难，“我好像坦白了，但……我不记得了。” 周荞在电话那边炸开了，“什么意思啊？你说了你是莉莉这件事，但是你忘记后面是怎么回事了？” “准确来说，我说完这句话就睡死了，刚刚才醒。”徐颂宁撑着额头，烈酒带来的疼痛感是明显的，让人极度不舒服。 余光里，她瞥见了被揉成团的两张卡牌，不知道那人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居然把两种卡牌捏成了这样。 周荞的声音还在电话那边响着，徐颂宁却好像听不到她说话了，捡起揉出深深折痕的纸牌。 一张大王牌，一张小王牌。 原来他们是最有缘分的那一对，也是最没缘分的那一对。 揉皱的卡牌，一如她被揉皱的心，皱巴巴地发酸。 项昀知道了，他一定是知道了。他俩萌芽的感情就像这两张牌一样，被他遗弃了。 哪怕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但好像依旧是缺了点运气。 她如果没喝酒，如果昨天跟他好好说……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睡足了依旧会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徐颂宁撑着墙缓了一会儿，“乔乔，他知道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周荞问她。 “凉拌。” 徐颂宁难受极了，不管怎么样，也要先找到他，和他说清楚这件事吧。 自己坦白，和被别人揭穿是两码事。 徐颂宁拉开门，门口的鞋子不见了，人不在，他今天没有飞行任务。 她感到一阵窒息，站在门口给项昀打电话。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之间的话，不当面说是根本说不明白了。 如果项昀还愿意当面听听她的解释的话。 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有人接听。 徐颂宁颤抖着手给他发微信，打出来的字删了又改，改了又删，来来回回好几遍。 徐颂宁：昀哥，接电话 徐颂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徐颂宁：你什么时候有空？ 消息石沉大海，对面没有回复她，但也没有删了她。 徐颂宁不知道到底怎么说才合适，在聊天框里输入、删除、输入…… 解释的话在指尖下“说”了无数遍，文字空洞的没有任何说服力，只是揪着她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徐颂宁把手机带在身边，担心项昀什么时候给她回消息了，她没看到，错过了和他沟通的机会。 几个小时过去了，对面依旧没有动静。 徐颂宁委屈地发了个表情过去，趴在桌上难受，她一抬眼就看到了自己买的手表，想到项昀空了几天的手腕，就更想他了。 “呱。” 手机终于弹出了一条消息。 徐颂宁激动地捧着手机，点开微信，一颗心又直直坠入了谷底。 “为什么优惠券过期也要提醒我？！”徐颂宁愤怒地取关，失落地趴回了桌上。 “呱。” “别想骗我看手机。” “呱。” 又是一声提示。 徐颂宁划开手机，差点热泪盈眶，项昀终于给她回消息了。 但是等她看到消息，那一颗等待审判的心跟着破碎了。 项昀：有事微信说 项昀：没话？那就删了吧 徐颂宁牙酸得厉害，手一抖，发了个【猫猫飞吻】的表情包过去。 项昀：？ 家庭聚会上，旁边的女孩正在和项昀说话，项昀好不容易抽出空看了一眼手机，看到【猫猫飞吻】的表情包，差点气笑了。 这个女人该不会觉得自己知道了这件事根本不生气吧？她是怎么能淡定地发个飞吻表情包给他？还是她根本不在意他的情绪？ 徐颂宁：【撤回一条消息】 徐颂宁：发错了！有些事微信上说不明白，我要当面和你说！ 项昀脸色阴云密布，手机抵在手心里转了好几圈，他才看向旁边的女孩，“你刚才说什么？” 女孩不觉得尴尬，笑着又把刚才的冷笑话说了一遍，见他没心思听，好像在等什么消息，“项昀，有什么事要处理吗？我看你电话都响了十几遍了。” 项昀把上方的未接来电全部划掉，回了一条消息后，把手机收进了兜里，“没什么重要的事。” 焦急等待的徐颂宁在屋里踱步，脚下的地毯都快踩冒烟了。 如果知道项昀在哪儿，她就直接杀过去解释了。 “呱。” 消息提示音又响起来。 徐颂宁点开消息一看，五月的天气，心和十二月的潭水一样冰。 项昀：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Lili小姐 第158章 搬家 不管徐颂宁发什么消息，项昀都没有再回过。 徐颂宁握紧手机，再等等吧，他总不可能一直躲着她，飞行箱、证件、衣服都在家里，他总不能不上班了吧。 焦急地从下午等到晚上，对面终于传来了一声开门的声音。 她立马穿上鞋，打算把项昀堵在门口，至少等她把全部的话都说完再审判她吧，法院判案还有陈述时间呢。 门外是一对陌生男女，年纪大约四十来岁，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按开了项昀家的门。 看到对面探出来一个脑袋，中年女人还吓了一跳，“哎呀，你谁啊？” “我还想问，你是谁呢？”徐颂宁幽幽地回答。 这是项昀家没错，眼前这两个人也不像是项昀的亲戚，但又确实知道他家的密码锁，自己都还不知道。 “我来看房子的啊。”中年女人拍着胸脯回答。 看房子？徐颂宁愣住了，项昀已经把房子转租出去了？ 他不在这儿住了？ 就因为知道了她是莉莉这件事？ 她往对面扫了一眼，项昀家半敞开着，里面还有几个打包纸箱，东西已经开始收拾了一些，还剩下一些大件没有动。 徐颂宁恍惚着关上了门，怎么坐到沙发上的，她忘记了，反正等她回过神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小时。 对面不知道到底在看什么，拿放大镜在看吗？还没看完房子，那大门开了关，关了又开，惹得徐颂宁心烦意乱。 她猛地打开门，看也没看门外站着谁，朝外边吼了一句，“别吵了！大半夜不睡觉吗？！” 项昀拖着飞行箱，站在门口，脸色阴沉，什么话也没说。 徐颂宁看到他后，脸色一变，“昀哥！我不是说你，是刚刚有人来看房子，总是进进出出，太吵了。” 项昀没有接话，转身要走时，徐颂宁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急切地喊道：“你要搬家了？你不回来了？难道你就真的不想听一下我的解释吗？” “有什么好解释的吗？”项昀忍着怒气一天没发作，在微信上也舍不得恶言伤害她，只能不回消息。他如果回消息，那只会是往双方心窝上捅刀子，“我们的关系还没到这一步吧。” 直到他出声，徐颂宁才发现他压抑了许久，那森然的语气陌生得不像是他。 徐颂宁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 “这件事如果不说清楚，明天指挥我会分心，你开飞机，我更怕你想着这回事，觉得我一直在欺骗你！” “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项昀冷声道，尽管心在流血，但他还是逞强着说反话，徐颂宁的心他看不懂，也许从头到尾动心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徐颂宁听到这话，也是心里一颤。 没有什么比听到你喜欢的人亲口说你不重要更扎心的话了。 理性告诉徐颂宁，放手吧，就当做一段孽缘。这么晚了，在走廊上弄这一出，给别人看笑话。 感性告诉她，如果放手，那就以后就和他再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能接受吗？他今天走出了这个门，以后就不会再回来。 这种事，徐颂宁相信项昀一定做得出来。哪怕东西都还没有收拾，但他不会再来了。叫个专业搬家公司，直接就打包带走了。 想到这儿，徐颂宁心一横，抓住了他两个胳膊。 项昀皱眉，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徐颂宁的力量和他一个经常健身的人实在有点悬殊，他要是想挣脱，轻而易举。 “昀哥。”徐颂宁低低地喊了一声，仿佛做了什么决定，语气坚定而决绝。 “你……” 项昀的话还没说完，温热的唇就封了上来，把他剩下的话全都堵在了嘴里。 牙齿轻轻磕碰在一起，项昀轻嘶了一声，抿上唇，那热源又立马追逐着贴了上来。 项昀反应过来她在做什么，瞪大了眼睛，而徐颂宁闭着眼，表情眷恋而伤怀，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怕被他推开。 项昀有一瞬间的愣神，你为什么要露出这样难过的表情？不是你欺骗的我吗？不是你强吻的我吗？ 这个吻短暂而细腻，徐颂宁并没有什么技巧，只是像触碰珍爱之物一样，轻轻地贴着，尽管项昀忍住没有回应她，但她还是把这个不太像样的吻用一个轻啄结束了。 “现在能听听我说话了吗？”徐颂宁委屈道。 项昀那颗坚硬的心，终于还是在她面前丢盔弃甲，露出了柔软的一面。 他舍不得看到徐颂宁这副模样，该委屈的是谁啊？是谁被耍得团团转？他可不能再一次栽在这个女人手里了。 “昨天晚上的事我都不太记得了！”徐颂宁抓紧时间解释。 她这一句话说出口，项昀皱起了眉头，“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我昨天好像做梦说了一句，我是莉莉。”徐颂宁抓紧了他的胳膊，掐得有点重，带着她紧张的心情，让项昀也感同身受了一回。 身体反应做不了假，如果徐颂宁现在来解释也是为了耍他，那真的可以进击演艺圈了，不必在民航局混了。 “没错，我是莉莉！但我可以发誓，这些天我绝对没有抱着耍你的态度来接近你，我早上看到那瓶染发剂就知道你肯定猜到了……” “所以你才来解释么？” 徐颂宁立马摇头，“当然不是！我一直都在找机会来坦白这件事，但是……这件事的确不是那么好说出口，我很怕会影响我们的关系，昨天喝酒就是为了壮壮胆子，没想到那酒太猛了……” 该说的话没说，不该说的全都当梦话说了。 项昀握着飞行箱的手用力，陡然又松开了，“说完了？” 徐颂宁微微低头，手指有点颤抖，掐着他的胳膊不放松。 “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真相，是我不对。但我希望你能清楚，我绝对绝对没有耍你的意思！我只是发不想失去你。但是说一个谎，又要用很多谎去圆，我不得不把莉莉的痕迹抹去。我以为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她’的话，那一切不就变得简单了吗？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你有知情权，我应该要告诉你的！” 项昀静静地听着她说完，心里五味杂陈，看到她乖乖认错的样子，他心里的气消了一部分，但仍然没等到他想要听的话。 “说完了？” 第159章 招惹 徐颂宁的手指攸然松了松，从他胳膊滑落，又是这句话。 说完了？ 好像他们之间说完这些就再也没有话可说了，好像她一旦结束这个话题，那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结束了。 本来就错位的关系，由他斩断好像也很合理。 徐颂宁深吸一口气，至少不让自己看起来很狼狈，她强装镇定地回答：“嗯，说完了。那你一路走好，祝你起落平安，以后都是。” “以后都是？为什么现在就祝以后？”项昀心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是以后不打算和他再联系的意思是吗？要用莉莉这件事彻底结束他们的关系？ 项昀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心中的惊涛骇浪掩饰得很好。 但凡是另外一个人这样骗他，他根本不会回来这一趟，他会让这个人永远、永远都见不到自己。 没想到自己居然为了徐颂宁回来了，还要在这儿听她说什么祝以后起落平安，他要听的是这个吗？ 徐颂宁咬牙，那还不是因为你要离开了吗？难道以后我还有机会说吗？ “说话。”项昀的耐心即将耗尽，他承认自己在徐颂宁身上耗费了太多耐心了，以至于她可以无底线地挑战自己。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说的话？如果你根本没打算和我坦白，只是在事情暴露之后给自己找补呢？”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有个东西属于你，你要走，就把它一起带走吧。”徐颂宁轻声道。 项昀皱着眉头，冷峻的眉眼蹙成山峰，“什么东西？” “扣子。” 徐颂宁让开了位置，也不管他跟不跟进来，自己先走进去了。 只是一颗扣子，项昀可以不要，连那件衣服他都可以不要，但衣服却被他留下来了，被缝上了一颗不一样的扣子，还能安然躺在他的衣柜里，本身也是个奇迹。 莉莉……不……徐颂宁没有扔掉那一晚的扣子，为什么？ 项昀就站在门口，关上了大门。 他就像一座活火山，内部的岩浆正在剧烈涌动，急需找到缺口流淌，或是爆发。 徐颂宁从房间里走出来，把握紧的手心摊开在他面前。 那一颗扣子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提醒着两人那一晚的事情。 项昀闭了闭眼，把一些回忆从脑海里驱赶，冷声问道：“你留着它做什么？” “想你。” “……什么？” 这个回答显然是出乎项昀意料，他所有的蓄势待发，所有的质问，都在她这两个字里灰飞烟灭。 “一开始，我确实是不想发展任何关系，所以没有要你的联系方式，但是乔乔留下了备份，意外地成为了后来我认出你的线索。” 徐颂宁一步步靠近，直到两人的距离能够看清对方的任何一个微表情。 “我认出了你，但我也有点生气。” 项昀立马被带偏了，“你生气？？” “嗯，那晚半夜你就走了。什么意思？哪有比赛中途退场的？”徐颂宁单手撑着门板，愣是把一个大男人逼成了壁咚。 “那天是真的有突发情况，我本来要跟你解释，你不加我的联系方式。”项昀咬牙，本来道理全在他这边的，这下好了，被徐颂宁抓到把柄了。 徐颂宁乘胜追击，仰头靠近他，却被他用手指抵住了额头，不让她再进一步。 她就这个别扭的姿势，问他：“怪我咯？那你能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瞧瞧事情够不够大。” 项昀不想骗她，以后如果两人之间再因此产生误会与隔阂，那他们还得吵一架，不如趁着这次机会，直截了当地说明白。 “秦晗把腿摔骨折了，她妈妈打电话给我，把情况说得很严重，哭着说她女儿要瘫痪一辈子，我能不去吗？” 徐颂宁对这件事其实猜得八九不离十，但亲口听他说出来，滋味还是不同。对方妈妈把情况说得那么严重，项昀要是不去，那才是真正的冷血。 听到他的声音终于软了几分，徐颂宁没理也要争三分，“那我不加好友也很合理吧，一个大半夜就抛弃自己跑了的男人，有什么好加的？要不是我钱财都在，我还以为你骗钱又骗色呢。” 项昀无言以对，她这么说，好像有一点道理，但思路是不是偏了？刚才难道不是他在问莉莉的事吗？ “我从来不多喝酒，昨天，我是真的要和你坦白，才把那一杯酒给灌下去了，谁知道那酒后劲这么猛，给你看我和乔乔的聊天。”徐颂宁翻出聊天记录。 前几天的日期里，徐颂宁的确是对周荞说了这件事。 “他生日那天，我就跟他坦白！” 徐颂宁给这句话画了个重点，生怕他看不到，把手机怼到了他面前，“你看，是真的！” 项昀呼吸有点困难，徐颂宁靠得太近了，她怕他逃开，恨不得用身体围成一个牢笼，把他禁锢住。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是哪天？”项昀突然发现了一个盲点。 “我问了顾行，他说你的生日就在五月，而且很好猜。那天看到你输手机密码，看到你输了个520，我就猜到了。”徐颂宁解释。 “你猜到了，那你觉得在我生日这天，坦白这件事，是好是坏呢？”项昀低声道。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危险，但徐颂宁不管那么多，她猛地扑过去，抱住了项昀，双手揽住他的脖子，挂到了他身上。 “你……”项昀抓住她的腰，才把身上乱动的人制住，“我们的事说完了吗？” “没有吗？”徐颂宁装傻，她早就看出来项昀的退步了，他退她就进！一步步迈进他的底线之中。 项昀见她想耍赖，心里的火苗又燃起来了，想轻易地把这事揭过去？没门！ 他双手还搭在徐颂宁腰上，用点力气就把人压到了门板上，左手垫在她后脑勺上，没让她磕到。 位置瞬间转换，项昀俯身下来，极强的压迫感袭来，徐颂宁揪紧了他的衣襟。 “莉莉的事，说清楚了，那你在门外亲我，现在抱我，又是出于……”项昀低声问。 徐颂宁听不到他叽里呱啦说的那一堆，看到他好看的薄唇，借力又吻了上去。 在她亲上来的那一刻，项昀微微后仰，手掌贴着她的脖颈，把人牢牢地掌握在距离自己一掌宽的地方。 项昀盯着她那双好看的眼睛，想从中看出她的捉弄或是玩味，而是什么都没有。 他做最后一次强调，同时掌心的温度高得惊人。 “徐颂宁，你确定要招惹我吗？” 第160章 谈恋爱吗 回应项昀的是徐颂宁热烈的视线，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掺杂一丝杂质，全然是他。 “我后悔了！” 项昀的手攸然一松，以为她又有什么新招式要折磨人，“你后悔了？” 徐颂宁更紧地抱住了他，不让他退开，“以后的起落平安，我分期说，每一天都给你说一遍。” “除了莉莉这件事，我不会对你再有任何隐瞒。” “昀哥，原谅我对你隐瞒的这件事吧。” 徐颂宁搂着他的脖子，轻轻晃着身体，语气又轻又软，“原谅吧原谅吧。” 项昀的脾气都要被她磨没了，谁还能对徐颂宁说出什么重话呢？她已经认识到错误了。 “你为什么决定要向我坦白？” 徐颂宁撇嘴，“我冒着朋友都做不了的风险和你坦白，刚才又亲你抱你，你觉得是为什么啊？总不会是和你做好朋友吧？” 她伸手抚摸过项昀的下颌，轻轻的、像撸猫似的摸着，“昀哥，昀哥~谈恋爱吗？咱俩试试。” 项昀扣紧她的腰，沉声回答：“我不试。” “那行，你松开我。”徐颂宁难堪道。 “不松。” “我不试试，我只认真地交往。徐颂宁，做我女朋友，不管你乐不乐意，你既然招惹我了，就要对我负责。”项昀抓着她的下巴，在嘴唇上轻轻啄了一口。 “你这强制爱的口吻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我先表白的吗？” “有吗？”项昀淡定地回答，从口袋里拿出了项链盒子，“昨天就想送你，但是听到了某人的真心话，我本来是要扔了。” “扔了干嘛？给我戴上，这不是我的项链吗？”徐颂宁把头发抓起，揉成一个花苞丸子攥着。 银色弯月，简约款项链，磨砂质地，不会显得太高调，也符合她的气质，平时上班也可以戴出去。 徐颂宁肌肤白皙，银色的链子挂在她纤细的脖颈上，相得益彰。 项昀给她系好项链，目光停在她的肩膀上，睡衣领口有点大，露出了小部分肩膀，原来她肩膀上也有一颗痣。 徐颂宁调整身体角度，端详镜子里的自己，“项链真好看，我很喜欢，谢谢昀哥，我其实也有……唔……” 她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头发散落在肩头，盖住了项昀的手，她故意问：“昀哥，你干嘛？” 项昀的手指又擦过那颗小痣，徐颂宁捂着肩头躲避，“好痒，昀哥别闹，我还有正事没说。” 镜子里，项昀的目光沉沉，搂住她，“徐姐，给我盖个章，我不放心。” “在哪儿盖？”徐颂宁转过身来，拽着他的领口把人往下拉，往嘴上啃了一口，用了点力气，在他下巴上留了个牙印，“够不够？” “不够。” 项昀双手环住她的腰，主动地吻上去，他的吻不像徐颂宁那样温柔，是攻城略地的气势，一吻即深，久久才分开。 徐颂宁发现自己不仅喝酒上头，接吻也有点上头，有点晕乎。 她扶着项昀的胳膊缓了一会儿，项昀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抱着，一晚上心情跌宕起伏，两人都累了，无心再去做点什么。 “昀哥，你还搬吗？”徐颂宁把重要都交到项昀身上，压着他感觉特别舒服，很安心的感觉，右耳贴着他的胸腔，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 “搬。” “还搬啊？我们不是和好了吗？”徐颂宁动了动脑袋，把下巴压在他胸口，抬头看着她。 这个角度看过去，徐颂宁的脸特别小，显得那双漂亮的眼睛更大了。 这家并不是项昀想搬，房东要把房子卖了，给了违约金让他尽快搬走，东西他其实已经收拾了一周了，新房子也就在楼上，但他没有提。 “和好了，但我还是有点生气。”项昀故意气气她，谁让徐颂宁干出这种事来呢？徐颂宁和她朋友都知道这件事，就他被蒙在鼓里，这多气人。 徐颂宁心里打着小算盘，项昀要搬家，但肯定不会离机场太远，不然去上班多麻烦。但两个人要是住在不同小区，那谈恋爱多麻烦啊，本来就很忙的两个人，啥时候才有空出来亲个嘴啊？ “昀哥，住这儿吧。”徐颂宁轻声道。 “这儿？”项昀挑眉，这里是徐颂宁妈妈买的房子，也就是徐颂宁的家，她邀请他住进来，那就意味着两人要同居了。 短短一天时间，两人从打破普通朋友关系到差点做不成朋友，再到确定恋爱关系，又快进到同居。项昀觉得太快了，事缓则圆，太急了反而办不好事。 “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我一个人住两室，你又租个两室，多浪费钱，还不如住一块儿。不然我们谈恋爱跟谈异地恋似的。” 恋爱关系里的徐颂宁有些粘人，项昀默默记下，要把充分的空余时间留给她，让她有安全感。 项昀亲了亲她的额头，“不会。” 徐颂宁闷头不说话了，项昀怎么油盐不进呢？住一块多好啊，多方便呀。 她脑子里灵光乍现，他们的关系一开始发展太快了，导致这段感情的开端是畸形的，哪怕他们现在纠正了这个错误，今天感情又是飞速发展，项昀还不适应吧？也许觉得两人需要距离感。 徐颂宁尊重项昀的感受，但是她真不想和项昀三天两头见不到面，特别是两个人刚刚在一块还不到一天呢，他们又不像普通情侣，随时周末都能出去约会，还得看两个人的休假时间。 “昀哥，那我把次卧租给你，怎么样？”徐颂宁笑吟吟地看着他，“反正你也要租房嘛，来跟我当室友呀～房租就是给我做饭，我最不喜欢做饭了，但是也不想吃外卖。” “我做的饭菜好吃？”项昀哭笑不得，他对自己的厨艺都没有把握。 “总比我做的好吃，而且你学东西特别快！上次做的蔬菜特别好吃！你要是不跟我住一块，我会特别伤心的！而且我们这不是隔着两扇门嘛？和你住在对面有什么区别呢？”徐颂宁眨眨眼。 第161章 想和你慢慢来 “很想我住过来？”项昀犹豫着问她。 徐颂宁挣开他的怀抱，脸上挂着不爽的表情，“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和我待在一块儿？你要是这么想，那就算了，反正次卧空着也是空着。以后要见面，先找我对下时间表吧，对不上的话，这半个月就别见了。” 项昀紧跟了几步，上前牵住了她，“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之前太快，想跟你慢慢来。”项昀轻声道，“我有时候半夜飞，周老板说你睡眠弱，我怕吵醒你，你就睡不着了。” 徐颂宁揉了揉耳朵，这谁受得了这么好听的声音在你耳边说话，说的话还是句句为你着想。 她退一步，“那你想怎么办？我们的工作时间对上去，半个月就合得上两三天，工作都是早出晚归，哪里见得上面？难道，你不想见我？” 他们的工作很忙，经常忙得脚不沾地，见面的机会少。 项昀想起徐颂宁说过，她那个飞行员前男友就是一只没有脚的鸟，从不为她停留。 那时，自己也曾回答她，只要愿意，无脚鸟也可以落下。 他愿意为了徐颂宁落下。 “好，按你说的来。” 徐颂宁满意了，“今天次卧还没收拾出来呢，你跟我一起睡主卧？” “一起？”项昀挑眉。 “想什么呢？就只是睡觉！”徐颂宁笑得很明媚。 今天这一通折腾下来，谁还能有力气干别的，两个人明天都要上班，徐颂宁在主卧浴室泡澡，项昀被安排到外面的浴室洗澡。 徐颂宁泡在浴缸里，头发上围着一条软乎乎的毛巾，她舒展双臂靠着，心里在冒着小泡泡。 果然，事情还是得当面说出来才有用，文字只会越聊越乱。 项昀的动作很快，很快就回到了主卧，徐颂宁让他进来了，他也就大大方方地在主卧逛起来。 书桌上摆着的礼盒过于显眼，他拿起一看，礼物纸精致地包着，看不出是什么，盒子还有些重量。 礼盒下面压着一张卡片，娟秀有力的字迹一看就是徐颂宁的手笔。 “祝昀哥生日快乐！起落平安！” 项昀的心头一软，原来她给自己准备礼物，打算在昨天送给他，但是这个礼物却被她自己喝酒给耽误了。 浴室传来穿衣服的动作，项昀装作没看到礼物，把卡片压了回去，礼盒放好。 徐颂宁舒服地泡着澡，突然想起了自己买的手表还在桌上，她赶紧结束泡澡，探出脑袋时，项昀正坐在床边上看书。 她瞄了一眼桌上的礼物，没有被动过。 她对项昀很放心，像他这么有礼貌的人，不会随便乱动别人的东西。 “昀哥，在看什么呢？”徐颂宁拿干毛巾搓着头发。 项昀把书合上，摆在了床头柜上，拿过毛巾帮她擦拭，“《泰戈尔诗集》。” “诗集？你上次是不是问过我这回事？你找到的就是这个？”徐颂宁指着那本书。 项昀应了一声，动作轻柔地擦着头发，念着书中那几句诗。 “我的心 是旷野的鸟 在你的眼睛里 找到了它的天空” 徐颂宁恍然回忆起，这是新年时，他们在咖啡店遇见，自己帮同事拿回去的那本书的句子。 而这两句诗，也是项昀想要和她说的话。 “鸟儿有归处了吗？”徐颂宁笑着问他。 “有。”项昀轻声回答。 项昀拿着吹风给她吹头发，徐颂宁盘着腿坐在床上，心里无比安定，因为项昀在她身后，他的气息始终笼罩着她，让她安心。 头发吹得差不多了，徐颂宁回头捂住他的眼睛，“送你一个礼物，不许睁眼。” “好。”项昀应道。 “你不好奇是什么吗？”徐颂宁拆开礼物盒，把手表拿出来，在他手上比划了几下，果然很适合呢！ “你送的，我都喜欢。”项昀闭着眼，睫毛又长又挺。 “好吧，抬手。” 一只表扣在他的手腕上，徐颂宁帮他调整好长度，扣好手表。 他睁开了眼睛，看着这只深蓝色的手表微微晃神，如果说他之前接受徐颂宁的解释，是因为他喜欢徐颂宁，那么现在，他相信徐颂宁也喜欢他。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表……” “去攀岩那一天我就知道了，我看见玻璃碎了。你肯定也不想和我说，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地去买了一款表，我觉得它很适合你。”徐颂宁抓着他的手，随意地摆弄，对这只表非常满意。 项昀认识这只表，他有同品牌的一只747特别版，刚出就收了一只。 这表不便宜，如果徐颂宁真的是想耍他，不必拿这么贵的表来做戏。 项昀沉默着搂住她，用了点力气，徐颂宁不明所以，拍了拍他的手，“怎么啦？被我感动了是不是？那你可要努力学习厨艺啊，徐姐等着你做饭呢。” “我很喜欢，谢谢。”项昀松开了怀抱，把徐颂宁解放出来，“时间不早了，睡觉吧，你要睡哪边？” 今天折腾了这么久，他们都需要早点休息，补足精力来应对第二天的班。 徐颂宁睡到了右边，拍了拍左边的空位，项昀关了灯，躺到了她的身边。 两人肩膀挨着肩膀，睡得规规矩矩，徐颂宁撇着脚去蹭他的小腿，被项昀拍了拍手背，“睡觉。” 项昀的声音染上了睡意，听起来更加性感。 徐颂宁侧身躺着，面朝项昀的方向，“睡不着，想要听你跟我讲故事。” 她身边多了一个人，还不知道能不能睡着呢？ 项昀闻言，强撑着睡意翻了个身，胳膊拍着她的背，就像儿时妈妈照顾她一样，轻轻地拍着，“乖，明天讲，晚安。” “晚安。”徐颂宁打了个哈欠。 奇怪，怎么这会儿就困了？ 项昀的胳膊很有分量，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两人睡意渐深，徐颂宁往热源处拱了拱，钻进了他的怀里，相拥而眠。 “砰砰砰！” 徐颂宁是被敲门声给吵醒的，一大早，不知道是谁在敲门敲得震天响。 徐颂宁从项昀怀里醒来时，还有些懵，“谁啊？” 项昀看了一眼时间，“还早，你先睡，我去开门看看。” “嗯。”徐颂宁重新闭上了眼睛，她还困着呢，但谁会一大早来敲门呢？ 不对！昨天好像忘记什么事了！ 徐颂宁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昨晚周荞给她发了好多条消息，她一条都没有回复！ 不好！ “别开！” 第162章 啃鸭锁骨 “徐颂宁我告诉你，你要是没有好借口来解释昨晚为什么不回复老娘的消息，你就死定了！” 门一开，周荞骂骂咧咧的声音就传进来了。 周荞背对着项昀，听到开门声音才转身，“哼！你要不要再睡晚一点，你……” 徐颂宁来不及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她掀被下床，这都什么事儿啊？！ 周荞看着项昀穿着一身睡衣，胸口的扣子松了一颗，松松垮垮地露出锁骨，上面还有一个可疑的红痕，她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不是吵架了吗？不是坦白了吗？他他他他怎么睡这儿了？！ 她的视线过于直白，项昀低头看了一眼，锁骨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红痕，还带着几个牙印。 “……” 做梦的时候把他当鸭锁骨啃了吗？ “项机长！” “乔乔！” 徐颂宁凌乱地出现，和半崩溃的周荞面对面，项昀自觉地让出了位置，“你们聊，我去刷牙。” “亲爱的乔乔，你先进门。”徐颂宁做了个手势，挂着一脸的假笑。 周荞双手抱臂，坐在沙发上，“老实交代，怎么回事？！” 徐颂宁给她倒了一杯水，含含糊糊地把昨天发生的事给解释了，顺便强调，他们什么时候都没有发生！不过项昀马上就要成为她的室友了。 “室友，你们是真会玩啊。”周荞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还得是你啊徐颂宁，这都能力挽狂澜，还好项机长够喜欢你啊，不然哪能这么快原谅你。” “要是他不喜欢我，我也不能这么主动。好男人放开就没了，得抓紧机会，你也是。”徐颂宁笑道。 周荞靠在沙发上，撑着脑袋看她，“好男人啊？你指秦游啊？” “我可没说是谁，不过你要是甩不掉这条尾巴呢，是别想找其他人了。”徐颂宁戳了戳她的额头。 周荞顺势往后面倒，一脸无奈的表情，“真烦啊，男人真烦啊。” “徐颂宁，快上班了。”项昀换好了衣服，自觉地围上围裙，打算给她做早饭，看到周荞还在，礼貌性地问她，“一起吃吗？周老板。” “不用了！”周荞摆摆手，朝着楼下一指，“有人在蹲我呢，我就来看看颂宁干嘛不回消息，有点担心她。不过既然你俩是室友了，那我就把她交给你了啊，我放心了！” “室友？”项昀看了一眼徐颂宁。 徐颂宁赶紧补充，“不只是室友，还是男朋友。” “哦～还是男朋友。”周荞笑着点头，正要伸手去拿水杯，就看到茶几上摆着一对大小王，她惊讶地捡起来，“诶，这牌在你们这儿啊？真是巧了，那你们那天干嘛不来领奖？” “因为有小骗子。”项昀开锅煮面，煮面条对他来说是件容易事，很快就能做好。 “咳咳，回来后才知道呢。”徐颂宁扯她衣袖，拼命地使眼色，可不要再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周荞心领神会地点头，“好啦，那我先走了哈，你们接着做饭。” 这语气上扬的角度，好像说的不是一个做饭的事儿。 徐颂宁把周荞送到门口，周荞神秘地附耳过去，“我给你们补一份礼物！” “什么礼物？卡牌游戏的礼物？算了吧，也没事儿。”徐颂宁靠着门边笑，她们多铁的关系，要那一份礼物干嘛呀？ “你不懂，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啊。”周荞拍了拍胸口。 她的手抬起来，徐颂宁这才发现她手上戴了一块新表，十分眼熟，再仔细一看，这不正是那天他们去百年灵看到的表吗？ “新表不错哦。”徐颂宁揶揄地打量着她，进度不错嘛。 周荞像触电一样收回来了手，摸了摸新手表，“嗨，也就那样吧，没你给项机长买的好看，怎么样？送出去了吗？” “嗯，他今天戴了。” “我没仔细看，” “咋了？他这么恐怖？不是说很帅吗？姐妹的男朋友，随便看。”徐颂宁大方说道。 周荞捂眼，你是挺大方的哈，就是下次不要再啃锁骨了，很容易被人看到啊。 她招了招手，表情不忍，“颂宁啊，你过来，我和你说句悄悄话。” “怎么了？”徐颂宁耳朵凑过去。 周荞小声说：“下次别咬太明显的地方！” “咬什么？”徐颂宁惊讶，她昨天咬哪里了？不是安安分分在睡觉吗？ 周荞以为她装傻，指了指她的锁骨，摇着头走了。 徐颂宁半懂半不懂地走进厨房，项昀正在捞面条，见她还没洗漱，又喊她，“徐颂宁，去洗漱。” “好呢，不过你脸上沾了点脏东西。”徐颂宁勾了勾手指。 项昀以为自己脸上真有脏东西，凑过去让她帮忙擦擦。 徐颂宁手指一转，勾住他的衣领，轻轻一拽，把扣子给扯开了。 “徐姐，耍流氓？”项昀单手握住了她作乱的手臂。 “看看锁骨。”徐颂宁扯开他的衣领，果然看到了几个牙印和明显的红痕，如此暧昧的痕迹，她真是没脸看了，捂着脸说：“这是我咬的？” “不知道哪只耗子咬的。”项昀松开她的手，把面条端上了桌。 徐颂宁哼了一声，钻进洗漱间刷牙。 项昀先搬了一部分洗漱用品过来，洗面奶和她的挨着放在一起，牙刷和杯子凑成了一对，洗脸毛巾也挂在干净的横杆上。 徐颂宁很喜欢看见项昀的东西慢慢占据她的空间，看到他的东西在家里摆着，就没那么孤单了。 项昀做的面条比徐颂宁自己做的要好吃一点点，经过自己的厨艺摧残，徐颂宁什么都吃得下，唯独项昀有点在意，煮面也得系统学一下才行。 “开哪辆车？”项昀问她。 徐颂宁站在镜子前挽头发，从发夹收纳架上取下一个浅色的发夹，卡在了后脑勺，“随便开。” 项昀走过来，用力捏了捏她的发卡，“不太安全。” “没事，摔倒了才不安全，我注意点就好了。”徐颂宁调整了一下头发的位置，“戴发夹更舒服，头发不会散在脖颈上，不刺挠。” 两人的班次挨得上，项昀在机场等一个小时，就能等到徐颂宁下班，今天他们就开着徐颂宁的车出门。 徐颂宁的车辨识度高，两人的车子刚入车库，旁边的车就传来滴滴的声音。 第163章 官宣 “颂宁，今天来得挺早啊。”王姐从车上下来，朝徐颂宁这边挥了挥手。 “我晚点下车？”项昀解安全带的动作一顿。 “见见？”徐颂宁看他。 两人几乎同时说话，徐颂宁挽住他的手臂，“昀哥，你怕见我同事啊？我还想炫耀一下呢，我有个这么帅这么好的男朋友。” 项昀笑自己多想了，心里那点毛躁的情绪被徐颂宁瞬间安抚好了。 “走吧，见见。” 徐颂宁正要下车，项昀把她拽了回来，把项链挂坠调整了一下角度，“好了，下车吧。” 王姐正疑惑怎么没人理自己，明明车里有人啊。 她抬头就看到主驾驶位下来一个高高大大的机长，没错，她没看错，还是国航的那个机长！ 随后，徐颂宁从副驾驶下来，朝她欢快地挥了挥手，“早啊王姐！” “哎呀，颂宁，这位是？”王姐故作不懂。 徐颂宁笑得很甜，挽着项昀的手臂，给她介绍，“项昀，是我男朋友。” “哎哟，颂宁眼光真好！小伙子，你眼光也不错，颂宁又漂亮，工作又一直勤勤恳恳，今年要晋升了呢。你要好好把握我们颂宁，可不许欺负她啊，不然啊，机场上可就没你飞机的停车位了啊！”王姐打趣道。 项昀浅笑着回应，“好的，王姐，颂宁放心交给我。” 这小伙子不笑的时候还挺高冷的，一笑起来更是让人如沐春风。王姐心里很宽慰，年轻人就是好啊，这恋爱的幸福味儿都要扑到她脸上了，赶紧溜了。 “好啦，你也去开会吧，我马上要上席位了，不多聊了啊。”徐颂宁接过自己的包，轻轻地抱了抱他。 哎，真是让人安心的味道，很好闻。 徐颂宁恋恋不舍地从项昀怀里出来，总算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吃项机长豆腐了，因为现在是男朋友了！ 项昀突然也有点舍不得她，明明没确认关系的时候，还没察觉到这份小心思，有了名分了，想要的就更多了。 “对了，你什么时候晋升？” 徐颂宁算算日子，工作满五年好像也快了，“等暑运过去，申请提交上去看情况吧，也不算什么大日子。” “算，到时候我给你庆祝。”项昀认真道。 徐颂宁笑了笑，“好啊，那你可要记得啊，通知下来了，第一个告诉你。” 徐颂宁戴着新项链去上班，平时她很少戴项链，觉得勾头发，所以她今天一戴上项链，就有同事注意到她新加的配饰，问她是哪里买的。 徐颂宁在感情问题从不遮遮掩掩，直白地说是男朋友送的，小金大呼：“徐姐居然有男朋友了！” 王姐在旁边凑热闹，“诶，我刚看到了，可帅了！是国航的机长呢，一米八的个头，板板正正的。” “哇塞！国航哪个机长啊？上海基地的吗？有没有照片呀徐姐？” 徐颂宁想了想，哎，自己手机里还真没有项机长的照片，咳咳，也不是没有，就是不能拿出来显摆，改天她得要一张正经照片才行。 徐颂宁这边戴着新项链，项昀戴着新手表去飞，心情不错，飞机推出前，给徐颂宁发了一条消息。 “要飞了。” 尽管知道她在上班，没办法回复自己消息，但心里有了牵挂，可以名正言顺地报备，对方也牵挂着自己，再踏上飞行之路，感受的确不一样。 每一次飞行，他都非常谨慎，会把“起落平安”几个字挂在心里，现在他更喜欢默念“颂宁”。 因为徐颂宁说过，颂宁，就是祝颂平安的意思。 念着颂宁，就是念着平安，也是念着她。 忙碌一天的飞行落地，久不见踪影的顾行给他发消息，让项昀在航站楼等等他，手表修好了。 项昀先去车里换了一身常服，把飞行箱放到车上，闻了闻身上的味道，不难闻，没有汗味。 他找了个咖啡店坐着等，打开手机时，收到了徐颂宁在班次休息时发过来的消息，有两三条，中间隔了两个小时。 徐颂宁：起落平安～项机长，晚饭吃什么？ 徐颂宁：又有不听话的机长，晚上揍你一顿出出气【猫猫发怒】 项昀：航站楼等你，乖 “哟！这看什么消息啊？笑得这么荡漾！”顾行欠揍的声音响起。 项昀收起嘴角的笑意，瞥了一眼人模狗样的顾行，穿上机长服到底是气质不一样，只要不开口，就没那么欠揍了。 “咖啡。”项昀把另一杯推到他面前。 顾行拖着飞行箱坐下，大刀阔斧地坐下，“我就给你交个货，马上要飞了。” 项昀伸手去拿盒子，手上的深蓝色手表太亮眼了，顾行一眼就瞧见了，立马抓着他手问：“诶！新表啊？你买了新表还要我去修这个？我跑大老远给你送国际快递啊。” “女朋友送的。”项昀把手扯回来，在他眼前晃了晃。 “女朋友？！！”顾行大喊，声音过大，整个咖啡厅的客人都被他吸引了视线。 项昀叹气，和顾行做朋友是不错，但只是偶尔想和他做朋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顾行道歉，收拢了手，尽量小声问他，“什么女朋友啊？这才几天你就有女朋友了啊？那徐颂宁呢？” 项昀用看傻子的表情看他，“你以为是谁？” “不是，你女朋友是徐颂宁？！你把徐姐给追到手了？”顾行惊掉了下巴。 任他怎么想，都不明白项昀这个闷葫芦是怎么把徐颂宁给追到手的，而且，这人不是之前还在纠结莉莉的事吗？ “现在不查莉莉的事了？之前谁说不搞清楚这件事，就不会找女朋友啊？”顾行鄙视他，之前还表现得多对莉莉念念不忘呢，合着也是个渣男！ “她就是莉莉。”项昀淡定地喝了一口咖啡，心情分外好。 顾行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他皱着眉头拿起咖啡，叹气着放下，手指在桌上敲着没意义的节奏，随后又拿起来，浅尝一口。 “要放什么屁？”项昀太了解他了，每当他这么欲言又止的时候，就是有话要说。 顾行憋了半天，才说：“看到兄弟过得这么好，我是真难受啊！那真是恭喜你了，有女朋友了！我才离开我对象，唉，又要飞国外了。” 第164章 幼稚的徐姐 “讨论过这件事吗？你一直飞国际线，她不介意？”项昀有前车之鉴，他能够理解每个人的想法不同，但至少恋爱中的两个人要同频。 顾行哈哈笑起来，“当然啊，她可支持我了！我跟她的工作都忙，她还要忙着玩赛车，去国外比赛，这种模式我俩都能接受。” “能接受就行。”项昀应道。 顾行突然认真起来，双手交叉撑着下巴，“项昀，你在关心我啊？不得了，有女朋友的人变化这么大吗？” “无聊，你可以走了。”项昀靠到了椅背上，打开手机继续刷徐颂宁的朋友圈。他以前看她朋友圈只开放了三天权限，今天一上班，就把之前的权限打开了。 “我再坐会不行吗？”顾行气道，这人真是不经夸，夸一句就变形了。 “不行，颂宁快下班了。”项昀隔空弹了弹手指。 顾行翻了个白眼，拎着飞行箱走了，这见色忘义的好友啊！ 徐颂宁的朋友圈大多是比较简短的日常。 “出太阳了，暖和。” “雷雨天，绕飞绕飞绕飞……” “大风天，又到了Sorry全场的时候。” …… “荔枝甜还是徐姐甜呢？” 项昀在下面回复：徐姐甜。 “吃猫爪了。” 项昀接着回复：猫爪好吃吗？ 徐颂宁偶尔发的照片都是周荞帮她拍的，不得不说周荞的拍摄技术很好，每次拍的照片都非常出片。 项昀把照片都点击保存，想起上次周荞帮忙拍的照片，好像都还没有发在亲友群里。 当时还是开玩笑取的名字，现在是真的成了亲友群了。 项昀在群里面艾特周荞。 项昀：周老板，上次拍的照片呢？@周大老板 路小萌：诶？项机长不发消息，我都忘记咱们还有一个这个群了 顾行：可恶，你们都不上班吗？就我一个劳模！ 秦游：乔乔在忙，别催 路小萌：哈哈哈哈，劳模顾机长。 路小萌：跟你们说，我今天听到别人传谣言，说徐姐有男朋友了，哎呀，真是坏，我徐姐都多久没交男朋友了，他们尽瞎说 路小萌本意是想帮徐颂宁解释一下，她根本还没有和其他人通上脑电波。如果顾行有空，他一定在群里帮着路小萌控诉项昀和徐颂宁！这两人谈恋爱真是无声无息！ 群里没人接话，项昀也没说话，路小萌是徐颂宁的好友，按理说，也应该徐颂宁去告诉她。 路小萌那条消息发出来没有两分钟，立马被撤回了，换成了一串感叹号。 徐颂宁给他回复私聊：昀哥，我下班了，在那儿等我，马上来 那一串感叹号之后，跟了徐颂宁的回复。 徐颂宁：正式跟各位说一声，本人男友@项昀 路小萌：啊啊啊啊啊！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吗？ 周大老板：是的，你是 路小萌：啊啊啊啊啊啊！ 项昀：等你@徐颂宁 徐颂宁：好哟，马上到 周大老板：群里禁止虐狗啊！都是有对象的人了，稳重点！ 徐颂宁：什么？吻住？ 周大老板：徐颂宁！我真要举报你涉黄了，我跟你说！ 徐颂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大老板：你等着我送你的终极大礼包吧！ 秦游：？ 徐颂宁：【飞吻】 秦游：？ 周荞把上次拍的集体大合照发在了群里，两人的合照私发给了徐颂宁，徐颂宁保存下来发给项昀。 徐颂宁：口渴了 项昀：我给你去买水 徐颂宁：谢谢帅哥机长【猫猫开心JPG】 项昀把合照保存下来，起身帮过她买了一杯鲜榨果汁，又带了一瓶矿泉水。 徐颂宁背着小包朝他走来，两人早上分别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再见面居然会有点尴尬。 他们都还没适应身份的转变，难怪项昀说发展得太快了，徐颂宁此刻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喝水还是喝果汁？”项昀一手一样。 徐颂宁嗓子有点干，拿了矿泉水，“先喝一口水吧，润润嗓子。” 项昀帮她把吸管插进橙汁杯里，递给她，徐颂宁偏头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皱着脸嘶了声，“有点苦，还没我们自己榨的橙汁好喝呢。” “那回去的时候买一袋橙子，我来榨。”项昀接过矿泉水瓶，把橙汁递给她，“还喝不喝？” 徐颂宁皱眉，“你尝尝。” 项昀闻言，抿了一小口，清甜的橙汁化开在嘴里，明明不苦。 “不苦。” “是吗？”徐颂宁拿过去喝了一口，好像发现新世界似的，“真的不苦了诶，好神奇啊。” 她拿着橙汁往前走，项昀慢慢跟上去，两人的距离缩短，徐颂宁又故意加快了步伐，让项昀继续跟上来。 项昀在她身后说，“我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徐颂宁回头问他。 项昀看着她手里的橙汁，露出一丝笑意，“徐姐好像有点幼稚。” 徐颂宁摇头，“徐姐哪里幼稚了？诶，你手里的纸袋里是什么？又是谁送你的礼物啊？” “顾行刚送来的，我让他拿去修了。”项昀展示了一下里面的手表盒子。 徐颂宁脚步慢下来，走在他左右，把手表盒子拿出来，“我能看看吗？” “能。”项昀应道。 手表盒子打开，里面装着的正是项昀之前玻璃破碎的手表，内部没有受到一点损伤，换了一块新玻璃盖。 “昀哥，你这块修好了，那你怎么戴表呢？”徐颂宁把表收起来，一脸傲娇的表情看着他。 项昀想了想这个送命题，“戴你送的，表有很多，但徐姐送的那块最好。” “很好，那这块表就放到盒子里收起来吧，也算是我们的一种纪念。” “什么纪念？” “玩攀岩失误的纪念。” “……” “怎么啦？不行吗？” “行，当然行。” 回家依旧是项昀开车，这回两人同路回家，回的就是同一个家了。 徐颂宁把客卧的四件套拆下来洗了，把项昀带来的四件套换上，果然不同的人洗出来的衣物味道都不同。 项昀在厨房看着菜谱做饭菜，跟配魔法药水一样，精准地把控着教学视频里说的剂量。 两个人各忙各的，等徐颂宁把四件套晒在阳台上时，项昀的饭菜也做好了。 “颂宁，吃饭。”熟悉的呼唤响起，这次不是妈妈喊她，而是项昀，徐颂宁内心满足，这才有家的感觉啊。 “来了！” 第165章 耍赖 饭后，项昀开始把自己的东西往徐颂宁家搬，日常用品搬过来和徐颂宁的摆在一起，电脑屏幕很大一个，次卧摆不下。 “那就放主卧吧，正好书桌够大，也是按照电脑桌的规格来定的。本来我是想自己组装一台电脑的，但是怕麻烦，又怕伤眼睛，一直拖着没办这事。”徐颂宁在客厅剥山竹。 她想帮忙搬东西，但项昀不让，她只好给自己找点事做，剥起了山竹。 “那我用电脑去主卧用？”项昀问。 徐颂宁笑说：“嗯，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他俩说是做室友，其实和住在一块没什么区别。 徐颂宁昨晚睡得很好，果然心理师说得很多，一个好的爱人也能够助眠，闻到他的气味会让大脑活跃的区域平静下来，更好入睡。 项昀答应住过来了，也不纠结这些细节。 他把电脑搬到主卧，组装起来花了点时间，徐颂宁把空调给他打开了，但还是热得出汗。 白色的薄短袖贴在身上，出汗的地方微透，印出薄肌。若隐若现的肌肉最勾人。 他在徐颂宁面前晃了好几圈，徐颂宁盘腿坐在沙发边，眼睛一边瞥电视，一边看他。 项昀做了个挖眼珠子的动作，“小心斗鸡眼。” “哈哈哈哈哈，才不会！那你过来，我正大光明地看看。”徐颂宁笑得前俯后仰，勾了勾手指。 项昀挽起衣服下摆，露出精瘦的腰，收紧腹部，腰腹呈现出紧致的线条。 徐颂宁手上还沾着山竹汁，那手已经伸出来了，“我摸摸我摸摸～” “不行。”项昀后退了一步，不让她碰到。 “昀哥，我们现在是情侣关系，摸摸不犯法的。”徐颂宁认真地给他科普。 项昀瞧着她那水莹莹的沾着糖水的指尖，沉默了片刻，“我出了汗，脏。” “我不嫌弃。” “哎……” 项昀叹气，算了，反正要洗澡，摸就摸吧。 他往前站一步，嘴边喂过来半颗山竹，他下意识就咬住了山竹，很甜。 “逗你呢，快去洗澡吧，你明天起这么早，早点睡。”徐颂宁知道他有点洁癖，就爱逗她昀哥。 项昀清清爽爽地洗完澡出来，换上了干净睡衣。 天气转热，现在只需要盖薄被。 次卧和主卧差不多大，只是缺了个独立卫浴。 一只粉色的大兔子玩偶坐在飘窗上，孤零零地看着外面。 项昀把次卧桌上的一个小灰熊摆到了兔子旁边，调整了一下两只玩偶的坐姿，发现把小灰熊放到兔子的怀里也正合适。 他正欣赏自己的玩偶摆弄，哒哒哒的湿漉漉脚步声传来，徐颂宁穿着睡衣，胳膊夹着枕头，坐到了他的床上。 “你……不睡主卧？” “听个睡前故事再睡过去。”徐颂宁耍赖，拍了拍右边的位置，“昨天你答应了。” 好吧，昨天确实答应了。 “我凌晨五点就要出门。”项昀提醒她。 徐颂宁连连点头，把自己的枕头摆好，躺下摆好睡觉的姿势，“我听完故事就回去。” “好吧。”项昀坐上床，关掉了多余的灯，只留下一盏床头灯。 他靠着床头，打开手中的纸质书，轻声地念着小说。 徐颂宁并不在意他是从哪儿开始讲故事，也不关心故事每天发展到哪里了，只要听着项昀的声音她就很安心。 她闭着眼侧躺着，手臂自然地搭在项昀的腰上，脚趾贴着他的小腿，轻轻地挠了挠。 项昀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警告。 脚趾终于是安分了。 项昀念着书，一根指头悄悄挑起他的衣角，在他的腰侧蹭了蹭。 项昀一把握住了作恶的手指，攥在手心里捏了捏，另一只手给书翻了个页，继续没有感情地朗读着小说里的故事。 “昀哥。” “五点。” 项昀无情提示她自己起床的时间，徐颂宁只好作罢，任他捉着自己的手不动弹了。 渐渐地，她的呼吸变得绵长。 徐颂宁又睡着了，不安分的手钻进了他的衣服，摸着他的腹肌。 摸吧，还不太老实，时不时用手指撩两下。 项昀刚读完两页的内容，放下书时，只想叹气。 他轻轻地把她的手抽出来。 厕所灯亮起，久久没有熄灭。 等他再回到床上时，身体有点凉。 黑暗里，徐颂宁循着他的方向，靠了过去，她半梦半醒，说话也很轻，“去哪儿了？” “把你吵醒了？”项昀贴了贴她的额头。 “排骨。” “原来是小猪在说梦话。” 项昀笑起来，自己锁骨上的牙印找到原因了，他怜爱地亲了亲徐颂宁的额头，“晚安。” 徐颂宁醒来时，项昀已经离开了两个小时，床铺另一侧没有了温度。 她揉着自己的脖颈，打了个哈欠，这两天睡得真不错，一夜无梦。 拿过手机，项昀给她报备了起飞的消息，她照例发了一句“起落平安”。 徐颂宁洗漱完，打算去机场吃早餐，去拿包的时候，发现包上贴了一张纸条。 “早餐在锅里，记得带上。” 她眼睛一亮，跑到厨房打开锅，一根黄澄澄的玉米，两个水煮蛋。 厨房门把手上还挂着一个新保温袋，不大，放早餐正好。 徐颂宁拍了个照发给项昀，把早餐带上去上班。 徐颂宁：感谢帅哥机长哟~ 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暑运，这几天上班都要开个大会小会，把刘主任那本就不多的头发折腾得更稀疏了。 徐颂宁和路小萌同病相怜，一个进近，一个塔台，每天指挥飞机、开会、指挥飞机，嗓子都要冒烟了。 两个人在咖啡店碰头，一个比一个没精气神。 路小萌吸了一口咖啡续命，双目无神，“徐姐，我真的不明白，你和项机长都这么忙，怎么还有时间谈恋爱？你们一天见得上一次吗？” “怎么见不上呢？有时候扇区就见到了。”徐颂宁靠着椅背放空自我，闭眼揉了揉太阳穴放松。 “就这一次啊？谈恋爱的人不是都天天黏着的吗？”路小萌撑着下巴，聊起八卦她总算是有点精神了，“你看周姐和秦游，他俩天天黏在一块儿，也不嫌腻得慌。” “那是因为他俩住一块儿了。”徐颂宁淡定回答。 “哦。” “我俩也住一块了。” “噗！” 第166章 欲擒故纵 路小萌被咖啡呛到了，猛拍胸口顺气，“你们进展怎么这么快？这就同居啦？” “不同居怎么办？一个空管，一个机长，每天都见不到人，那这恋爱还怎么谈？”徐颂宁淡定地喝了一口咖啡。 路小萌赞同地点头，这两个高强度职业碰到了一块儿，实在是争分夺秒的谈恋爱。 路小萌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脸颊有点红，扭扭捏捏地看着徐颂宁，徐颂宁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搓了搓胳膊。 “萌萌，你到底要说什么？看着我的眼神实在诡异啊。” 路小萌把座椅往她身边挪了挪，小声地在她耳边说，“徐姐，你们打算要孩子吗？” 还好徐颂宁没喝咖啡，不然她就要一口咖啡喷路小萌脸上了。 合着她这么扭扭捏捏，是来问这个的？ “孩子不应该是要先结婚吗？我和昀哥，这才刚刚迈入恋爱的进程吧。萌萌吧，你这个小单身狗，怎么想得这么远啊？”徐颂宁戳了戳她的脸颊。 “不打算要孩子的话，要做好措施啊。”路小萌担忧地握住她的手，“干我们这行的本来就辛苦，也不是有了孩子就能休假，日夜颠倒的本来就伤身体，意外有了孩子那不是负担更重了吗？之前有个同事就是这样，怀孕可辛苦了，后来申请调岗了。” 徐颂宁该怎么跟这单纯的孩子解释，其实他们同居只是单纯的同居，暂时并没有发生关系呢。 看着路小萌关切的眼神，她咽下解释的话语，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吧，接受你的建议，小单身狗。” 路小萌小脸一红，“徐姐，你干嘛老说是我小单身狗，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 “嗯嗯嗯。”徐颂宁敷衍她。 路小萌气得猛咬吸管，禁止歧视单身狗！ 徐颂宁被路小萌这么一说，回到家的时候，她也在想这个问题。 按理说，她和项昀的感情破开了唯一的阻碍，水到渠成，为什么没有更进一步呢？ 徐颂宁把原因归结于项昀是个小木头，说想慢一点。他们之前太快了，现在反而有点难以进入正题。 不行，徐姐想加快点进度。 当天，项昀飞行回来，客厅里黑暗一片，徐颂宁已经在主卧室睡着了。 这几天两个人都是一起睡的，这感受当然是一个人睡不一样。 当他洗完澡，躺在次卧床上时，心里涌起一种落差感，身边没有人贴着他，也没有要听睡前故事，他反倒是有点睡不着了。 第二天晚上，项昀回来得比较早，徐颂宁洗完头发，来缠着他吹头发。 项昀自然地接过吹风，给她吹好头发之后，徐颂宁挥挥衣袖，带着吹风回到主卧，还不忘回头给他抛了一个媚眼，“晚安呢。” 第三天，徐颂宁买了几套新睡衣，夏天快到了，真丝吊带睡裙挂了一阳台。 晚上，徐颂宁窝在主卧，半掩着门，和周荞煲电话粥。 项昀总算是发现了，自己被刻意地冷落了。 他仔细想想这几天好像没有惹到徐颂宁，徐颂宁性格很好，很少和他计较什么，这回是怎么了？ 徐颂宁垂钓好几天了，没有人上钩，她气得抠枕头。 “咚咚。” “我能进来吗？”项昀敲了敲门板。 徐颂宁咬牙，瞧瞧多有礼貌，还要问问能不能进来？谁能有他绅士啊？ “进。” “我来处理一点工作上的事。”项昀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徐颂宁穿着吊带裙趴在床上玩手机，小腿搭在床外，脚背绷直。 徐颂宁的腿笔直匀称，穿什么都好看。 项昀别开实现，端坐在电脑前，打开电脑处理事情。 徐颂宁不安分地在他后面晃来晃去，好像没什么重要的事，但你要是回头去看，她又在找书或是整理窗台。 “你坐会儿吧，转得我有点头疼。”项昀给她把另一条椅子划过来。 这是项昀给徐颂宁专门买的带调节的椅子，符合人体工学，不管是玩电脑还是玩手机，靠着都很舒服。 徐颂宁坐下了，但她也不老实坐着，把椅子往后滑了滑，把脚搭在项昀的大腿上玩手机。 项昀看过去时，徐颂宁认认真真地看完手机，等他把注意力投射到电脑上，搭在他大腿上的脚就不安分了。 项昀往下一捉，握住她乱动的脚踝，“能不能乖一点？” “不能。”徐颂宁晃了晃脚踝，眼里的捉弄意味明显。 “等我弄完电脑。” “好吧。” 项昀本来不相信徐颂宁居然真的安分了，但她把腿收回去了，盘在椅子上，手机呱呱呱地响个不停。 他知道这是徐颂宁手机来消息的提示音，往常都没有这么频繁，今天反常得很奇怪。 又听到一声呱时，项昀终于忍不住了，想起她这几天对自己的冷落，又在微信上和别人聊得热火朝天的，心里极度不平衡。 “颂宁，你在跟谁聊天？” 徐颂宁低头回消息，嘴角带着笑，第一次还没听到项昀叫她，直到项昀带着点火气叫了第二次，她才抬头。 “啊？” “我问，你在和谁聊天？”项昀放下了鼠标，抓着她的椅子，顺势把人拉了过来，面对面禁锢在椅子里。 徐颂宁心里得意，终于舍得放下你那个电脑了啊！她看着闺蜜群里乱斗的表情包，张口就说：“哦，我在和罗机长聊天呢。” “罗机长？” “对啊，你也认识的那个，罗嚣嘛。卡航的机长，比你还高的那个，还记不记得？我们还一起吃过饭呢。” 不用徐颂宁提示，项昀想起了两人见面时的吻手礼，妒火熊熊燃烧。 他突然抓过徐颂宁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咬了一口，牙印都没有留下。 徐颂宁故意嘶了一声，“你咬疼我了，一点都不绅士，顾行说得对，你要是想学罗嚣……” “哎！” 徐颂宁话还没说完，整个人腾空而起，被项昀稳稳地抱在怀里，她扑腾了两下，被人抛在床上，头有点晕。 “项昀！你怎么不讲道理？我哪里说错了？”徐颂宁火上浇油，嘴里说着就要往床另一侧跑，被项昀扯着脚腕拉了回来。 项昀掐住她的腰，以防她再度逃跑，沉声道：“徐姐上次的章没盖完，这次补上吧。” 徐颂宁诡计得逞，嘴上还是嚷着：“我不盖了！” “那不行。” …… 第167章 猫和狗 徐颂宁坚决不信周荞说过的25岁以后的男人只能盖被子聊天的定论了。 直到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她才醒过觉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厨房里烟火缭绕，她实在是困得睁不开眼睛，项昀跟她说要准备起床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地应着，但身体没有挪动一下，又累又困。 徐颂宁在心里默默骂他，项昀是狗吗？怎么体力这么好啊？一点都不像个步入三十岁的男人，这和网上说的根本不一样！ 心里骂完，她伸个懒腰坐起来，薄被压在胸口，她弯腰去捡扔到地上的衣服，闭着眼睛摸了半天，没有碰到衣物。 “衣服呢？”她自言自语，睁眼一看，椅子摆在旁边，上面搭着一套新睡衣。 徐颂宁换好新睡衣，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轻声钻进了被子里，把头埋在被子里。 两个人今天休假，不然她昨天晚上也不敢折腾。 项昀走进来，无奈地扯了扯被子，被子里的人跟他对抗，抓着被子不松，“起床了。” “不起。”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为什么不起来？”项昀看到椅子上的衣服已经换上了，就知道她早就起来了。 徐颂宁把脑袋钻出来一半，露出两只眼睛，本来要抱怨他的，结果看到上半身没穿衣服，下半身穿了条牛仔裤的项昀，抱怨立马变成了控诉，“因为你是狗。” “？”项昀不明白这和狗有什么关系，“那你是猫。” “猫？”徐颂宁疑惑。 项昀转了转身子，他精瘦的背上有几道明显的抓痕，“喏，猫抓的。” 徐颂宁笑起来，那点起床气消散了，掀开被子挂在了他身上，“你不是让徐姐盖章吗？这就是徐姐的章，怎么样？” “挺好，怕你弄伤指甲。”项昀把人抱下床，亲了亲她的额头，“去洗漱吃饭了。” 徐颂宁扎起长发，认真地刷了会儿牙，等她回到餐桌上，项昀还在等她吃饭。 徐颂宁心里软软，坐到了项昀身边，拿出手机给他看，“我昨天是骗你，我没和罗机长聊天呢。” “知道。”项昀回答。 “你怎么知道的？”徐颂宁把手机收起来。 项昀把她的椅子抓过来时，瞥到了她的手机界面，三个人的群聊，刷了不少的表情包，怎么会是在跟罗机长聊天？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会是趁我睡着了偷看我手机了吧！”徐颂宁立马把手机护在了怀里。 项昀把自己手机拿出来，把密码告诉了她。 “我不会趁你睡着看你的隐私，如果我想看，昨天就不让你睡，逼着你给我看就行了。反正，徐姐什么都会答应。” 徐颂宁的脑子里闪现出昨天的画面，别扭地轻哼了一声，“我才不稀罕查你手机。” 项昀今天煮的是刚出门买回来的大明虾，各个个头大，肉紧实饱满，放点葱姜蒜料酒，白灼出来就很好吃。 趁着徐颂宁说话的份儿，他已经把虾剥好了一半。 项机长说买橙子就真买了一箱橙子回来，徐颂宁闲置的榨汁机又利用起来，榨了两杯新鲜橙汁。 两人吃完早餐，把房间里收拾了一下。 项昀的东西搬得差不多了，书架摆在次卧，展示柜里的747模型被徐颂宁接到了主卧，摆在墙上的立体柜里，还有国航的一些文创物品，摆在另外的格子里。 一个人的东西不显得多，两个人的东西摆在一起，一下就有了家的感觉。 大门门背上贴了一个西瓜挂钩，上面挂着徐颂宁的工牌。 项昀住进来了，徐颂宁就又挂上了香蕉挂钩，把项昀的工牌挂在那儿。 “放这儿容易忘。” 项昀一向是放在飞行箱里，一下子换了地方，他还有点不适应了。 “出门一眼不就看到了吗？真忘记了徐姐给你去送。”徐颂宁安慰他。 项昀还真忘不了这事儿，他几乎没干过这种不带工牌出门的事。等他适应了工牌挂在大门口，执飞的出门的时候，顺手就挂脖子上了。 徐女士打来越洋电话时，徐颂宁正在洗澡，项昀坐在电脑前处理事情。 “昀哥，电话！”徐颂宁听到手机铃声，怕是领导找她有事。 手机跟烫手山芋似的，项昀站在门口问她，“是阿姨，等你出来再接？” “没事，你帮我接吧，万一我妈有急事呢？”徐颂宁还在泡澡，才刚刚卸到睫毛膏，按照她的泡澡流程，那还早着呢。 项昀心里忐忑，这算是隔空见家长了吧。 徐女士打开的是视频电话，他找了本书靠着手机，点了接通。 徐女士那边天光大亮，她正在外面散步，心情好给女儿打个电话，视频接通，那边露出项昀的脸。 “小项呀，你好啊。”徐女士一点也不意外，女儿早就把两人同居的事告诉了她，她是觉得无所谓，只要女儿喜欢，那她都能接受，何况还是项昀。 虽然机长身份让徐女士也是有些担忧，但项昀目前以来的表现都还不错。 “徐阿姨，你好。”项昀和她打招呼。 徐女士平易近人，两人又见过面，聊起国外的事，项昀以前飞国际线，和徐女士有很多能说的话题。 两人分享了半小时，徐颂宁才从浴室出来，湿头发用干发帽盘在头顶，笑盈盈地趴在项昀肩头，“妈，你过得怎么样？还有没有钱花？” “乖乖，你洗完澡啦？不用担心妈妈，妈妈过得很好呢。”徐女士看着女儿幸福的样子，欣慰地笑起来。 项昀把她按到凳子上，让她继续和徐女士说话，把她头上的干发帽取下，另一条干毛巾覆上来，轻轻揉搓着湿发。 吹风机开个小档，慢慢地吹着。 徐颂宁和妈妈挂电话时，头发也差不多干了。 项昀把护发精油给她拿过来，徐颂宁把头靠在椅子上，头发被人细细地抹上了护发精油。 她仰面看着项昀英俊的脸，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胡茬，前两天才刮了，又冒出来了。 “昀哥，你真好。” “嗯，你也好。” 徐颂宁话锋一转，突然开始找茬，“你这么熟练，是不是给前女友也这么吹头发？” 第168章 接人 她一天不找茬就不舒服，按项昀的话来说，就是对她太好了，她就悄悄地伸爪子了。 项昀多余给她抹护发精油，扯掉垫在椅背上的毛巾，擦了擦手上剩余的精油。 “徐姐，你是不是又在暗示我什么？” “我从没有暗示过你什么，但是你逃避问题了。”徐颂宁不爽。 项昀在她下巴上咬了一口，转身去厕所洗毛巾，慢悠悠道：“去问崔予悦。” 徐颂宁暗戳戳地给崔予悦发消息。 徐颂宁：妹妹，你哥以前给你洗头发吗？ 崔予悦：……洗倒是洗，但那是悲惨的回忆，你试过倒立洗头吗？徐姐 徐颂宁：没有啊【猫猫惊恐】 徐颂宁作为家里的独生女，没受过这种待遇，倒立洗头……徐颂宁突然感觉项昀这个哥哥还怪可怕的。 崔予悦安慰她：其实是我自己三岁时调皮，以前发质不好，还拿泥巴往头上抹，哥哥为了警告我，才让我倒立洗头。为了从小养发质，爸妈那时候又忙，哥哥就把我洗头的活儿给包揽了。 好吧，那也算得上是好哥哥。 立场的改变总是很容易。 徐颂宁：妹妹，你一点都不像表面这么精英 崔予悦：精英么？徐姐姐，你说谁？应该不是我吧 徐颂宁笑倒在床上，她趴在自己的位置刷手机，项昀洗完毛巾回来，把她的手机抢走，“睡觉。” “今天你睡次卧。”徐颂宁抱着枕头不撒手。 项昀刚坐在床上，就要被人轰走了，他也不留恋，“行，正好明天起得早。” 项昀回到次卧，他也不着急，反正人迟早会过来。 他把平板拿出来阅读电子书，纸质书买得少，搬家不方便，他更多的是看电子书。 他戴上无框眼镜，靠在床头接着阅读之前没看完的书。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次卧的门被轻轻推开，徐颂宁见他没睡，理直气壮地抱着枕头躺到了他床上，项昀没搭理她。 徐颂宁见他不说话，趴在枕头上，手指摆弄着他的眼镜，兴趣浓厚。 “你怎么戴眼镜了？” 戴眼镜的项昀，看起来是高冷禁欲男神，只有徐颂宁知道，这人内心和他表面可不符了。 项昀捉住她捣乱的手，一只手拿着平板，“防蓝光眼镜。” “好吧，该睡觉了，项机长。”徐颂宁见他还没有要睡觉的意思，指着他手腕上的表提示他。 项昀放下平板，揶揄地看着她，“以前没见你睡这么早。” “监督你早睡早起。”徐颂宁搂住他的腰，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以前是旁边睡个人她就睡不着了，现在被项昀影响成，旁边没有人，她就睡不着了。 清晨。 项昀的闹钟响起，在响起第二声时，被他及时掐掉了。 徐颂宁睡得安稳，眉头舒展，靠在他怀里。 项昀从没有生出不想去上班的念头，如今看到徐颂宁睡得恬静的脸，居然产生了几分留恋。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容不得耽误，起身下床，洗漱完毕，在外面的浴室换上了机长服，要离开时，又转身进了主卧。 他的动作很轻，徐颂宁从来不会被吵醒。 项昀俯身，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起落平安。” 大门轻轻地合上，项昀的手机在走廊上响起来电话。 他以为是同机组人员打来的提醒电话，一看，居然是崔女士。 崔女士很少给他打电话，一家人几乎是互不干涉的情况，还是在这么早的情况下，肯定有什么急事。 “妈，什么事？”项昀接起电话就直入主题。 忙到清晨还没睡的崔女士揉了揉额头，没好气道：“怎么了？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还没睡？”项昀听出了母亲话语里的疲惫。 崔女士作为事务所的主心骨，常常是加班到深夜，之前在深圳发展进入正轨了，她才轻松下来。现在事业转型，要到了上海这么一个新地界，要操心的事更多了。 “最近有点忙，你接电话这么快，有飞行任务？”崔女士问他。 项昀的飞行箱咕噜咕噜响，安静的环境里，很难听不到。 “是的。” “你之前说房子要退租了，找好住处了没有？按妈妈的意思，你不如回家来住，你做的饭菜跟毒药一样，还不如让你爸炖点好吃的，给你俩补补。兄妹俩，一个个都住外边，怎么这个家不想回了？”崔女士念念叨叨。 项昀安静听着，妈妈绝不是无病呻吟，她突然来煽情，后面应该还跟着一段。 电梯到达负一楼，他找到自己的车，把飞行箱先放上去。 “妈，您辛苦了，早点休息吧。我们兄妹早就长大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自己能把控。” “你知道妈妈辛苦就好，”崔女士话锋一转，立马回到了正题，“哎，你哪天休假？以前你林阿姨的女儿还记得吗？和你一起玩的那个小公主一样的女孩，她马上回国了，你去接一下人家。” “我怎么接？”项昀坐进车里，扣好安全带。 “什么怎么接？她飞机落在上海，你把她接你那儿玩一下啊，小时候还说要娶人家呢，长大了就见面都不见了？”崔女士啧道。 “小时候说要娶她的人是崔予悦。” “你妹妹那时候才两岁呢，说的话能当真吗？让人家坐下你车怎么了？你把她送回你林阿姨那儿，别让妈妈难做，林阿姨也是妈妈的客户。” 项昀点开崔予悦的聊天框，“行，把联系方式告诉我，是哪趟航班到上海？” 崔女士报了一串电话号码和航班号，项昀把号码输进崔予悦的聊天框里，发了过去。 他查了一下航班号，难怪崔女士这么早给他打电话，林阿姨的女儿今天的飞机，下午落地上海。 “记住了吗？把人家安安全全送回你林阿姨那儿。”崔女士叮嘱。 “好，挂了，要开车了。” “行，你开车不要分心，开飞机也是。” 电话终于挂断，项昀按着语音条，给崔予悦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下午一点，到机场接一下林阿姨的女儿。” 实习生崔予悦今天也起得特别早，要跟着师父去客户家里了解案件情况，这个客户家住得远，今天只抽得出清晨的时间，她们不得不早点出发。 崔予悦：谁？？ 第169章 尝一口碧螺春 项昀到机场时，才给崔予悦回消息。 项昀：据说是你以前要娶的林家小公主，你负责接 崔予悦：请勿造谣，否则我将依法追究你的的责任。等等，你为什么不去？林家的女儿？林家以前和我们是邻居，他们一家也来上海了？ 项昀：嗯，飞机延误 崔予悦：你还没起飞吧，就飞机延误？你骗谁呢！ 项昀：三只猫，半年房租 崔予悦：好的老板，请说您的详细要求 崔予悦忙得鸡飞狗跳，下午趁着有空的功夫，照着她哥给的时间来机场等人。 飞机准点到达，崔予悦照着那个电话打过去。 “喂，昀哥哥。”对面是甜甜的女声。 崔予悦看了一眼名字，“林瑶是吗？我来接你了，你出来的时候注意看一下，我穿着灰色上衣，黑色裤子。” “怎么是个女的？”对面嫌弃道。 崔予悦嘴角抽了抽，算了，她忍了！为了猫，为了房租。 “我是项昀的妹妹，他在执飞，没时间。” 一听到项昀是她哥，对面的态度好起来，“哦～原来是妹妹啊，我以为是谁呢，啊呀，我看见你了。” 穿着淡粉色连衣短裙的女生推着一个白色行李箱朝她走来，头发微卷，披散在肩头，浅棕色的头发上别着闪钻发卡。 眼睛水灵灵的，把崔予悦从头扫到脚，行李箱轻轻一推，甩了甩手，“好累啊，妹妹帮我拿一下吧～” 崔予悦咬牙切齿，跟在她身后推行李箱，清了清嗓子，介绍自己，“我叫崔予悦。” “好哦妹妹，你哥哥呢？他的飞机什么时候到呀？”林瑶可不管她叫什么，踩着小高跟，个头和崔予悦还矮半个头，瞧着娇小可爱。 崔予悦翻了一个白眼，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的飞机落地？他只是我哥，有必要跟我报备这些吗？ “不知道。” “不知道？！”林瑶的表情立马垮了下来，找了个她觉得还比较上档次的咖啡厅坐着，给崔女士打电话。 “崔阿姨～我是遥遥。”林瑶嘴甜地喊着。 崔予悦撑着行李箱，呵呵笑了，这人怎么还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啊？ 趁着林瑶在打电话，崔予悦也给项昀发消息汇报情报。 崔予悦：哥，下飞了吗？人接到了，事儿精，两面虎，你到底给的什么活儿？ 林瑶背对着崔予悦，委屈诉说：“崔阿姨，怎么是妹妹来接我的呀？昀哥哥呢？这么多年没见，我可想他了。” “嗯，昀哥哥没来。” “他什么时候到机场呀？我在这儿等他吧。您和他说说吧，让他来接我。” “好呢，我从法国给您带了礼物，正要来拜访您呢。” “好啊，等昀哥哥有空了，我们一起吃饭呀。” “谢谢阿姨，阿姨不要忘了提醒昀哥哥来接我哦，拜拜～” 林瑶挂断电话，立马冷淡下来，朝崔予悦假意笑了笑，“妹妹，崔阿姨说让你赶紧回去上班，昀哥哥的待会来接我。” “我……”崔予悦话还没说完，老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劈头盖脸给她一顿骂，让她赶紧滚回去，没事做就多给她点事做。 崔予悦幽怨地挂断了电话，把行李箱往她身边一放，“行了，你慢慢等吧。” 林瑶飞了一个白眼，对着镜子开始拍定妆粉，长途劳顿，她都有点困了，可是还是要第一时间见到项昀。 自从看到妈妈发给她的照片，她就对项昀心动了。 机长帅哥这一款，她在国外也常见，看多了外国面孔，乍一看项昀，比一些外国帅哥还优质。 何况又是崔阿姨的儿子，定然是手握崔阿姨的事务所股份，那自己在国内的履历也可以刷得漂亮一点，至少崔阿姨不会给她为难，她以少奶奶的身份去律所，那人人都得捧着她。 到时候拿着这份漂亮履历往上走，那也容易很多。 项昀这样又年轻又有实力的帅哥，确实不多见了，一定要好好把握。 崔予悦忙活了大半天，连一杯咖啡都没捞到，气得把高跟鞋踩得咚咚响。 “诶，妹妹？” 熟悉的呼唤声响起，崔予悦抬头看见穿着工作服的徐颂宁时，简直想抱着她哭一场，好好说说自己的冤屈。 “徐姐姐。”崔予悦委屈地抱着她，鼻子贴着她的脖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崔予悦轻轻嗅了嗅，奇怪，怎么跟她倒霉哥哥身上的气味一样？ “怎么啦？看你脸色这么差，是不是来月经了？”徐颂宁碰了碰她的脸。 两人第一次见面，崔予悦还是一副精英律师的模样，熟悉起来后，完全暴露了内心的小女孩存在，该示弱时示弱。 崔予悦坚强地握紧拳头，在美女姐姐的肩膀上蹭蹭，“没来，就是工作有点累。” 特别是工作之余还被哥哥派来“出差”！ “你怎么来机场了？来接机？”徐颂宁把手中买的咖啡递给她，看崔予悦这个脸色，她比自己更需要及时续命啊，“我刚买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喝得惯，试试。” “谢谢徐姐姐。”崔予悦感激地抓着她的手晃了半天。 崔予悦站那儿一口气喝了小半杯，拍着胸口缓气。太好了，有救了！ 说起来接机，那她更是一肚子火，刚想和徐姐姐吐槽，但是崔女士的夺命连环Call又来了，她没法多说什么，只能握着徐颂宁的手交代，“徐姐姐，看好我哥！别让他被绿茶骗走了！” 她是看出来了，林瑶来者不善，段位又高，徐姐姐的地位恐怕不保啊。 此刻，崔予悦还不知道自己的闷葫芦哥哥已经把徐姐姐追到手了，心里只有对徐姐姐深深的担忧，和保卫爱情的决心。 徐颂宁一脸懵，完全不懂崔予悦说的绿茶是什么，妹妹应该还不知道她和项昀在一起了吧，这就开始替自己担心了？果然，妹妹还是很善良。 崔予悦坐上的士，给师傅甩了一百元，“师傅，全速到鑫瑞事务所，晚一分钟，我就会被杀掉。” “好嘞，你坐稳了！不阔能让你迟到！”师傅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崔予悦怀着一肚子怨气给她哥发消息，屏幕被她戳得咚咚作响。 崔予悦：自求多福！我被老妈赶回去了，人在机场等你。 第170章 交换车钥匙 “东航6338，下到高度3000，修正海压1005。” “春秋8844，前机为777重型，左偏航道三海里，避开尾流。” “吉祥1218，调速210。” “南方3657，右转航向150，盲降进近36R，可以建立航道报。” …… 一波飞机进港小高潮，徐颂宁盯着雷达，调配好飞机间隔与高度。 项昀转入进近频率时，就听到了熟悉的女声，不由地抿唇笑了笑，“上海进近好，国航3637，高度5600，听你指挥。” “国航3637，注意相似航班号，下到高度4800保持。”徐颂宁按照程序回应，心里被猫抓了一下，说话音调都带上了起伏。 “下到4800保持，国航3637。” “国航3637，不要偷偷减速，保持速度250，你是第一个。” “保持速度250，国航3637。” “国航3637，大速度飞五边，塔台118.1，再见。” “118.1，国航3637。再见，上海进近。” 两人默契地在频率里再见，徐颂宁指挥完这一波，就到交班时间了。 项昀和她约好在咖啡店见面，他正往那边走，就收到了来自崔予悦的消息。 皱着眉头看完，项昀本想当做没看到，崔女士的电话跟装了监控一样，等着他下航班就拨了过来。 妹妹的消息可以当做没看到，妈妈的电话不能不接。 “妈。” 崔女士责问，“项昀，你怎么能把这件事推给你妹妹呢？妹妹也在实习，不能随便离开岗位，即使是她有空，也不能独自离开律所去做私事。不管她是谁的女儿，这条规矩也不能破。” “我真没空。” “下飞了吧，现在去接林瑶，人家在机场等了你两个小时了，你不把人送回家，怎么行呢？” “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真就是单纯地把她送回家？”项昀问。 “妈妈什么心思，你不懂吗？你再单身下去……” “我有女朋友了。” “你妹妹都要……什么？！你有女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不早说？你妹妹也没有提过，你该不会是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我吧？” “刚确定关系没多久，怕吓着她，没跟你说。”项昀换了只手拿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徐颂宁的下班时间了，“妈，不说了，我要接她下班了。” 崔女士沉默了片刻，“也是机场工作的？” “是。” 崔女士想，大概率是空姐。不管怎么样，先见一见再说。 “改天把她带回来，我瞧瞧。” “行，那林瑶……” “废话！林瑶你也要给我送回去！你跟你女朋友就顺路送送她，我要是早知道你有女朋友了，还用得着替你操这个心吗？”崔女士不高兴地挂了电话。 这下把老客户的面子给拂了，儿女相亲不成，那只好答应林太太，把林瑶放到律所来实习了。 谁看不出来，其实林瑶要来律所实习就是来镀金的，但是没办法，谁让自家儿子做出这种事呢？让人家空欢喜一场，总归也是对不住她们了。 这边崔女士的电话刚挂，徐颂宁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昀哥，我这边有点情况要加班，你先回去吧，饭也不用等我，估计是在食堂吃了。”徐颂宁叹气。 项昀有些心疼她，飞行员食堂还不错，各种蛋白质营养食品都有，机长和副驾要分开吃，有两套菜配着，空管食堂不知道吃得好不好。 他安慰徐颂宁，“我给你做点好吃的，别吃太多，回来再吃点。” “好！昀哥真好，真想下班和你回家啊。”徐颂宁靠着墙壁打电话，路过的同事捂着耳朵，笑得一脸荡漾。 项昀想了想，“来接一下车钥匙，有空吗？” “我的车钥匙带着呢，你是不是忘记啦？早上我们开的自己的车出门。”徐颂宁笑道。 “我想开你的车。” “好吧，你等等我哈，马上来。” 电话挂断，项昀拉着行李箱往反方向走，林瑶非要等他的话，大概还得等一会儿了。 两人在机场接头，人太多，徐颂宁本来想给他一个拥抱，怕引起旅客围观，她晃了晃自己的钥匙，“给你吧项机长，开我的车可要小心哦，磕着碰着你可就要把保时捷赔给我了。” “赔给你。”项昀把保时捷钥匙给她。 徐颂宁把钥匙拿在手上，目光点着他，“今天有点奇怪啊？怎么来找我换钥匙？是不是想我啦？” 项昀悄悄地勾了勾她的手指，随即松开，“想你，但是确实是有事。” “什么事？” “我妈让我送她客户的女儿回家，今天落上海。” “客户的女儿，你妈妈让你送。”徐颂宁眼睛里噙着笑，意味不明地戳着他的手背。 项昀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听说是小时候的邻居，我不太记得了。我跟我妈说过了，我有女朋友了。本来是想跟你一起去送，结果你要加班。” 说着，项昀反倒是有点委屈了。 “好嘛，加班的确没法子。没事，我相信你，去吧。”徐颂宁大方地说道。 徐颂宁这么大方，项昀不高兴了，怎么他要送别的女人回家，徐颂宁没有一点儿不高兴的样子？ “真的？” “当然是真的，去吧，我也要去忙了。”徐颂宁挥挥手，潇洒地离开。 项昀看着女友潇洒的背影，心里倒是有点不自在了。 他拿着钥匙，又走了一遍回头路，到了崔予悦给他发的咖啡店。 浅粉色裙子，浅棕色头发，白色行李箱。 店里的人并不多，项昀扫了一圈，也没有发现目标人物，他又对了一遍咖啡店的名字，确实没错。 项昀去询问擦桌子的店员，“你好，请问是不是有个浅粉色裙子的女孩儿之前在这儿？” 店员回想了一下，下午的确有一个浅粉色裙子女孩子在这儿坐过，因为长得比较可爱，引起了他的注意，“好像是有，但她坐了十分钟就走了。” “谢谢。” 项昀走出咖啡店，拿出手机给林瑶打了一个电话。 林瑶接到电话时，她正从机场旁边的五星酒店出来，“昀哥哥，你来接我啦？” “人呢？”项昀问。 “我在机场车库入口呢。” “我就在这儿。” “……你等等，我马上来！” 林瑶赶到时，一眼就看到了项昀，一身机长服，高大的身材，在车库里相当显眼。 她拨了拨自己的头发，慢慢走过去，朝项昀扬起标准的笑容，“昀哥哥，我是瑶瑶，你还记得我吗？” 项昀不想废话，“不记得了，上车吧。” 林瑶被打击到了，但她不放弃，跟着项昀走到了一辆冰莓紫奥迪旁边，项昀率先上车，打开了后备箱。 林瑶没想到项昀居然会买这种颜色的车，女孩子喜欢这种颜色更多吧。 “昀哥哥，这是你的车吗？” “我女朋友的车，自己放好行李，上车。”项昀敲了敲车窗。 项昀有女朋友了？！那崔阿姨还给她妈看项昀的照片？暗示她要介绍他俩认识？难不成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算了，有女朋友又怎么样？没有挖不掉的墙角，只有挥不好的锄头！ 为了光明的前途，抢了就抢了，一个男人和她从小就和姐姐又争又抢的玩具有什么不同？何况他条件还这么好，算得上是良配。 “好……好吧。”林瑶咬咬牙，自己费劲地把行李箱放到了车上。 她绕到前面，正要拉开副驾驶门时，一只手先一步握住了门把手。 “这位妹妹不好意思啦，今天我也要搭项机长的便车呢。”路小萌朝她做了个鬼脸。 第171章 蚌壳 “你是谁啊？”林瑶生气地质问。 路小萌趁她没动静，先一步坐到了副驾驶上，拉上了安全带，“我是项机长女朋友的朋友呀。” “昀哥哥，让姐姐坐副驾也没事，不过我晕车，坐后面可能会吐。”林瑶委屈地站在车边，咬着唇，一副绿茶的示弱攻势。 项昀看向路小萌，“路小萌。” “咋啦？”路小萌一脸警惕地拉着安全带，怕他真被蛊惑了。 谁知，项昀问她，“有没有塑料袋？别让她吐我车上。” 顾行给他充的五千块钱只剩一千多块了，不够他来回洗车。 林瑶脸色难看，没想到项昀如此油盐不进，她咬牙坐进了后座，说：“不用了，我不会让昀哥哥为难的，我坚持一会儿就好了。先送这个姐姐回家吧，我家在市里，比较远。” 路小萌的绿茶雷达叮叮作响，呵呵一笑，“没事啊妹妹，我正好去市里买东西呢，还是先把你送回家吧，免得你晕车嘛。” “其实我坐副驾驶就不会晕车。”林瑶捂着胸口，一脸虚弱的模样。 “可是我坐副驾驶也不会晕车，妹妹这么善解人意，应该不会逼我和你换位置吧。”路小萌假意道。 项昀自动屏蔽两人的茶人茶语，那点因为徐姐过于相信自己而产生的不高兴情绪烟消云散。 徐颂宁没有坐上他的车，但派了路小萌来监督自己，那说明她还是在意自己。 林瑶没想到还有人跟自己还绿茶，这让她怎么演？要是她非得换位置，就显得她不善解人意，而且看项昀这样子，也不像是会帮自己说话。 亏自己还特地定了个酒店，重新化了个妆，都是画给瞎子看！ 林瑶越想越气，这口气她哪能咽下去，非得找个理由让项昀把自己单独送回家！ 她拨通了崔阿姨的电话，项昀不听自己的话，还能不听他妈妈的话？ “崔阿姨。”林瑶开口就是软糯的声音，显得人畜无害，还有些委屈。 崔女士一听，马上就心疼了，这事也是自己做得不好，儿子那冷酷无情的性格，她也了解。这半路给自己打电话来了，恐怕是来告状的。 “瑶瑶，怎么了？是不是项昀凶你了？我去说他！” “没呢，昀哥哥很好，只是我坐后座有点不舒服。”林瑶小声道，掀起眼皮看了项昀一眼。 项昀岿然不动，跟谁告状都没用，送她回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怎么坐后座了？他女朋友为难你？” “不是，是昀哥哥女朋友的朋友坐着呢，没事的崔阿姨，我就是有点晕车，其实睡一会就好了，不碍事的。” “……瑶瑶啊，项昀他就是这样，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啊。等你安顿好了，就来阿姨的律所实习，给你留了一个位置呢。” 林瑶的眼睛瞬间放光，露出狡黠的笑意，之前她想去崔阿姨那儿实习镀个金，崔阿姨还各种借口，这次借她儿子这件事，居然拿到了机会，那也够了。 她假装非常惊喜的样子，“真的吗？我真的能去阿姨的律所实习吗？这么好的机会，我都不敢想。” “瑶瑶，阿姨怎么会骗你？你什么时候来实习，让你妈跟阿姨说一声就好了。” “好呢~” “你把电话给项昀。” 林瑶点开免提，“昀哥哥，崔阿姨有话要和你说。” “项昀，不要让妈妈为难。先把你女朋友的朋友送回家，然后再送林瑶，让林太太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昀哥哥，那就麻烦你啦。”林瑶捂着嘴笑。 路小萌朝她翻了个白眼，项昀的妈妈说话还挺威严的，她不敢吱声。 项昀没有答应，但也没有忤逆他妈妈，毕竟林瑶的妈妈是崔女士的客户，他还不至于为了故意气林瑶，把妈妈的客户弄跑。 “路小萌，到了。”项昀把路小萌送到了小区门口。 “谢谢！项机长，不要让我们失望啊。”路小萌幽幽地看着他说。 林瑶笑着去开门，“既然姐姐走了，我还是坐前面吧。” “咔哒。” 项昀把车门落锁，“不用，你坐前面，影响我开车。” “……” 林瑶气闷，一路上没有说话。早就听说了项昀性格闷，没想到是这样的油盐不进，她见过太多有女朋友还在外面玩的男人，以为这个也能撬得动，没想到是个蚌壳！ 车里很安静，项昀开着徐颂宁的车，心情颇好，心里想着把人送回去之后，他顺便买点什么食材回去做饭。 最近他闲暇时研究厨艺，买了几本厨艺大全放在厨房里，做饭的时候方便翻阅。 一个人的时候做饭也容易糊弄自己，要么就点外卖，要么让阿姨上门来做饭。他和徐颂宁生活在一起之后，就不愿意让她去点不健康的外卖，宁可自己研究。 项昀做饭喜欢一个人动手，不需要有人帮忙。徐颂宁就在客厅晃悠，或者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处在他随时能看到的地方。 这让他很满意。 天色渐晚，车子停在小区门口。 “回去吧。”项昀没有下车的意思。 “昀哥哥，你要不要进去坐坐呀？我妈妈也很想你。”林瑶羞涩道。 对于林太太，项昀有印象。 他小的时候，林太太经常来家里和崔女士讨论工作，林太太比较温柔，对孩子也很好，经常会带一些礼物送给他和妹妹。 但是私自拜访意义还是不同，他不想再被误解。 项昀拒绝，“下次我和父母一起来拜访，这次不合适。” 林瑶是真没招儿了，没能拿下男人，但是拿到了满意的实习机会，她也算是愿望达成了，心里默默吐槽，别以为你有多好，我要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她转身下车，踩着小高跟气愤地往门口走。 “等一下。”项昀在后面喊她。 林瑶挑眉，这是后悔了？ 她回过头甜甜一笑，“怎么啦？昀哥哥，是不是想去见见我妈妈了？” “你的行李箱忘记拿了。”项昀点了点方向盘。 后备箱缓缓升起。 林瑶面如菜色。 第172章 翻翻相册 项昀在市里的超市逛了一圈，买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和时令水果，再拿上两斤排骨，打算回去给她炖胡萝卜玉米排骨汤。 他发现徐颂宁爱吃胡萝卜，理由是爱护自己那双眼睛，天天盯着雷达，不吃点胡萝卜补充维生素，那她的眼睛就要不漂亮了。 其实她的眼睛保护得很好，视力正常，光泽莹润。 项昀给徐颂宁发了一条语音报备，“徐姐，把人送到家了，马上回，给你炖汤喝。” 徐颂宁在指挥飞机，没法回他消息，时间紧凑，她没时间去食堂吃饭，给路小萌这个狗头军师发了求援信息后，就赶赴了进近雷达室。 等她开着项昀的车回到家里时，已经饿得饥肠辘辘。 打开门，她就闻到了排骨的香气，还有汤被煮得沸腾的咕噜声。 “昀哥，我回来了。” 徐颂宁心里很暖，黑白的冷淡装修风也挡不住家里有另一个人在的温暖。 项昀从厨房走出来，系着新买的大一号小熊围裙，手里拿着汤勺，一副居家好男人的形象。 再配上他那张酷帅的脸，真是既可爱又违和。 “饿不饿？先吃点水果垫垫。” 项昀从冰箱里拿了一碗洗好的樱桃，用保鲜膜覆盖着，个头饱满，色彩鲜艳。 徐颂宁从后面抱着他，闻着他的气味非常安心，轻轻在他的颈窝处蹭了蹭，“昀哥，你真好。” “你也很好。”项昀亲了亲她的额头，“好了，我要去盛汤，松手。” 徐颂宁放开他，笑着把包挂在了衣物架上，去厨房拿餐具。 晚饭做得比较简单，一份腊肉饭，一大碗排骨汤，还有一份樱桃。 腊肉饭是项昀新学的做法，把腊肉和火腿切碎，放入电饭煲里一起煮，他煮的时候还担心是黑暗料理，煮出来却意外的味道还不错。 “昀哥，你的厨艺真的越来越好了，我要发给我妈瞧瞧。她以前老说我不会做饭，找不到男人，我就说世界上一定有会做饭的好男人。”徐颂宁拿出手机拍照。 徐颂宁提到徐女士，项昀就想起了他妈妈的嘱咐，“颂宁，下次休息，跟我回家一趟？我想带你去见见我爸妈。” 徐颂宁对这种事没什么太意外的，也并不抗拒去见项昀家长，谈恋爱不光是两个人的事，她也想了解一下对方家里人是什么态度。 虽然说妹妹非常支持她，项昀很喜欢她，但是他父母的态度也很重要。 “好！那我们就下周四去吧，我们暂时是没有班，你先和阿姨说好，如果有变的话，到时候再看情况。”徐颂宁欣然答应。 “好。” 徐颂宁夹了一筷子排骨给他，暗戳戳地问：“今天路小萌有没有给你捣乱呀？” “帮大忙了，”项昀问她，“你派来的？” “当然不是我，我只是答应了和她一块下班，她以为开车的是我呢。”徐颂宁笑盈盈回答。 项昀挑眉，“那还真是挺巧的，她还帮你宣布所有权了。” 徐颂宁故作惊讶，“是吗？那妹妹可不可爱啊？路小萌跟我说，瞧着跟小公主似的，你们是青梅竹马？” “她三岁，我八岁，只见过几次。那时候看每一个小屁孩都烦，特别是和崔予悦差不多大的。”项昀叹气。 带妹妹的岁月属实烦人，三岁再可爱的小孩，一想到她和崔予悦脚勾脚摔一块了，两人哭得眼泪带鼻涕泡的，项昀哪里有什么怜爱感？ “那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啊？上次问你要看照片，你还说找到了给我看呢，后面就没有下文了，真不上心啊，昀哥。”徐颂宁戳着排骨。 “上次回家带过来了，吃完饭给你看。”项昀庆幸自己还记得那回事，不然就要被批判了。 “好啊。”徐颂宁应着。 饭菜很合她胃口，喝了一碗半汤才停下，项昀怕她晚上吃撑了，非带着她下去散步消食，不然不给她看照片。 两人在小区散步，晚上遛猫遛狗的人多，肥肥的柯基甩着爱心屁股蹭到徐颂宁身边，徐颂宁摸了摸它的狗头，它满意地晃着屁股走了。 徐颂宁手心里柔软的触感还没散去，她有点想三花了。 “是不是想三花了？”项昀牵起她的手，轻轻地捏了捏。 徐颂宁故意撞他的肩膀，“你怎么知道呀？三花它哥。” 项昀无奈，皱了皱鼻头，“现在该改了，不是它哥了吧。” “哈哈哈哈，你说得对，升级为它爸了，那我们改天也去看看孩子吧，孩子现在乐不思蜀，估计都不想我们呢。”徐颂宁叹气。 “不会，三花记性那么好，肯定记得我们。”项昀牵着她往回走，打算用点别的分散她的注意力，“走吧，去看照片。” 徐颂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着项昀拿照片过来，茶几上摆着晚饭没吃完的樱桃，她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樱桃。 项昀拿着一本相册走过来，招呼她，“来看吧。” 徐颂宁笑着钻进了项昀怀里，两人靠着沙发翻相册。 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是项昀的满月照，长得很可爱的小团子，徐颂宁哇了一声，“好可爱啊，昀哥。” 项昀轻咳了一声，满月照影响他的光辉形象，翻开下一页，“看别的。” 下一页是五岁的项昀，穿着小小的机长服，肩上的四道杠别得正经，其他的小朋友也都穿着航空主题的衣服，围在几个飞行员身边。 徐颂宁好奇地问：“这个是什么活动？” 项昀搂着她，给她介绍，“幼儿园的航空课，我妈挺后悔让我去参加这个活动。” “她不愿意让你当飞行员？”徐颂宁心头一紧。 这一页很多项昀穿着小机长衣服的照片，幼儿园留下来的纪念，看得出来像素没有现在的相机好。 项昀摇摇头，“不是不愿意，是害怕。她有一个客户的孩子，坐飞机飞往国外的时候，飞机失事了。” 作为民航人，听到飞机失事，总是不太舒服，她抓着项昀的手，“没事儿，起落平安。现在民航业发展得不错，科技又先进，没那么容易出事。” “不会有事的，概率太小了。”项昀吻了吻她的头发，“而且，还有你在甚高频等我回家。” 第173章 家庭会议 两人接着看照片，后面每一页的照片越来越少，像素也越来越好。 随着项昀的年龄增长，他没那么愿意暴露在镜头前，每一年只留了一张照片做纪念，其他的空地用他拍的风景照来填数。 徐颂宁可以看到项昀每一年的成长，从青涩的初中生，成长为如今魅力十足的成熟男人，真让人感慨时间走得太快。 “大学的时候好帅啊，没想着找个女朋友啊？”徐颂宁摸了摸他的下巴。 项昀在她的手心里蹭蹭，故意用新长出来的胡茬扎她，“要是遇到你，我可能就谈了。” “为什么？” “因为，我那时候只有对飞机的渴望，想着什么时候能够驾驶钢铁巨兽冲上云霄。而且，也没遇到过你这样的人。” 徐颂宁回抱住他，笑眯眯地问：“我这样的人？是哪种人啊？” 她见过项昀的前女友，知道自己和秦晗根本不是一种类型。 项昀想说的有很多，要列举她的好，简直说不完。 徐颂宁有太多吸引人的地方，每一种品质都让项昀觉得难能可贵，他没办法不被徐颂宁吸引，所以哪怕她踩到了自己的底线，他也妥协地把底线往后移了一寸。 他合上了相册，看着她那双水莹莹的眼睛，认真地说：“热烈，勇敢，永远心怀热爱。” “昀哥，你怎么可爱啊？” 徐颂宁笑起来，环着项昀的脖子，转个身跨坐到项昀的腿上，接了一个樱桃味儿的吻。 “睡觉，明天要上大夜班，不能回来睡觉了。”徐颂宁意犹未尽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好，后天想吃什么？我去买。”项昀拍了拍她的背，就着这个姿势把人抱了起来。 徐颂宁不重，项昀的臂力又好，稳稳地托着她。 徐颂宁跟没骨头的小猫似的，趴在他身上，手指插入他的头发丝里，轻轻拨动他的头发，“吃什么都行，不过，现在有点想……” 她狡黠地笑了笑，凑到项昀的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项昀耳朵被她说话时的热气熏红了，把她往上掂了掂，抱得更稳了。 房间里的灯熄灭，只留下了一地的白月光。 …… 徐颂宁上大夜班的流程就是，白天上完班次，在机场宿舍睡一觉，晚上接着上席位，干完夜班在宿舍再睡一会儿，有精神了再开车回家。 她躺在机场宿舍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以前在机场宿舍虽然睡眠质量不太好，但还是睡得着，怎么和项昀待在一起久了，身边离了人，她居然睡不着了。 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 项昀：下席位了吗？什么时候睡觉？ 他今天飞的是国内短途，一趟飞过去，一趟飞回来，现在大概已经落在机场了。 徐颂宁睡不着，也懒得打字，干脆打了一个电话过去，闭着眼睛和他通话。 项昀接起电话，“颂宁。” “昀哥，睡不着。”徐颂宁闷闷地说，“都怪你。” “怪我？”项昀坐在车里，本来打算回家了，既然家里这位睡不着，那就陪她煲会电话粥。 “怪你太助眠了，没有你这个安眠精，我有点睡不着了。”徐颂宁打了个哈欠，也不是不困吧，就是没有睡意。 “那我给你念故事？” “不听了，白天听你的声音，越听越精神。”徐颂宁拿出眼罩戴上，摆好睡觉姿势，“你别挂电话，就这样陪着我，开车回家小心点。” “好，我开车会不会吵着你？”项昀把手机放到置物架上。 “不会。” 徐颂宁把他那边的声音调小了一点，项昀开车出去，车里放着舒缓音乐，车子行驶的声音和音乐声，形成一种恒定的噪音，她听着听着就开始困了。 项昀没有他们的回家，而是回了父母家。 崔女士听说他有女朋友了，生怕他再把这场恋爱搞砸，定着周四带人回来见家长，崔女士不放心，非让他回来，开个家庭会议。 忙碌的崔予悦被妈妈从律所薅走时，手里还有一堆活儿，正窃喜哥哥的人生大事救了自己，妈妈就告诉她，等开完了会，回来把这些事接着做完！ 项昀到家时，徐颂宁那边已经非常安静了，只有偶尔传来几声沉重的呼吸声，让他确定人已经睡熟了。 他把手机按静音，放在口袋里。 一进门，项昀就看到了生无可恋的崔予悦，喜气洋洋的项先生，满脸严肃的崔女士。 “坐。”崔女士指了指沙发前面的椅子。 父母在沙发上坐一排，严阵以待，唯有崔予悦靠着沙发快睡着了，被妈妈一巴掌拍醒。 “哥，你女朋友是谁啊？怎么搞得这么神秘？”崔予悦勉强恢复精神，愤懑地吃了一口李子，酸得她牙齿打战。 “儿子，你女朋友什么职业？多大年龄？性格怎么样？对方父母是做什么的？家庭怎么样？”崔女士紧随其后。 “哎呀，不要急嘛，问题一个个来。”项先生放下手里的书，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崔女士冷哼一声，“这事你都没操过心，都是我在想办法。” “那对象不还是他自己找到的吗？”项先生无辜地喝了一口茶。 “嗯？”崔女士如刀般的视线刺过去，项先生不敢说话了。 项昀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儿，“我先和你们交代好，周四带她来，你们不要吓到她。” “我们很可怕吗？”崔女士反问他。 项昀和崔予悦沉默应对，只有项先生笑了起来，“你们妈妈啊，刀子嘴豆腐心，对你们是严格了一点，但对你们没一点不好吧？” “我刀子嘴豆腐心，好人都让你做了。”崔女士抱臂，冷艳高贵地翻了个白眼。 “不吵了不吵了，听听儿子怎么说。”项先生岔开了话题。 “她人很好，比我小两岁，是上海机场的空管，父母大概率是离异，她跟着妈妈。”项昀言简意赅。 崔女士的脸色不太好看，原以为是个空姐，结果是个空管。 虽然一字之差，但是这职业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徐姐姐？！”崔予悦差点蹦起来。 第174章 想你 要不是她妈坐在旁边，崔予悦非得摇着他哥的肩膀问，你何德何能拿下徐姐姐的？！ “你认识？”崔女士瞥了激动的崔予悦一眼。 崔予悦立马收起来那副激动的表情，支支吾吾地说：“倒也认识，就是见过一回，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谁让哥哥不跟我说呢？！”崔予悦立马把矛头直指向项昀。 “儿子，不是妈妈有意见，单亲家庭的孩子感情上多少有些缺失，你确定自己不会累吗？”崔女士尖锐问道。 项昀看不出来徐颂宁哪里有感情缺失，对于她的家庭，项昀没有问过，但是从徐女士和她的相处过程来看，徐颂宁绝对是个被妈妈爱到大的孩子，她得到的爱远远超过了需要的爱，她的瓶子满满当当，所以会溢出爱。 徐颂宁是个会爱人的人。 相比之下，他觉得自己才是捧着半个瓶子的人。 项昀：“我怕她会觉得累。” 崔女士听到这话，万般话堵在心口，自己开了一家律所之后，一直忙于工作，对两个孩子的确疏于管教。 丈夫是大学老师，可也并不清闲，崔予悦可以说是项昀带大的，直到崔女士的律所发展起来，她才有时间回归家庭，却发现孩子都有些怕她，也不太亲近她。 崔予悦虽说表面看起来是个正经孩子，但是内心很活跃，新去律所也能和已经工作的人打成一团。 但项昀不太一样，可能是照顾妹妹的重担太早地放到他的肩上，心理早熟，比同龄人要闷。 “感情本来就是互相扶持，哪有什么累不累的？”项父在一边和稀泥。 崔女士不理会他，又问项昀，“那她的工作呢？空管，每天也和你一样，日夜颠倒，压力很大，你有想过未来吗？你们要一直留在民航的话，以后结婚了怎么办？谁来照顾家庭？” 项昀淡定回答：“没有人需要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我以为您更懂这个道理。” 崔女士怒目横对，她也是从律所赶回来的，一身职业装，嘴上还画着气场十足的口红，“你是在指责我吗？指责我没有为了这个家而牺牲自己的事业？” 崔予悦不敢说话，她哥是真敢说啊！不怕把老妈给惹毛了啊？ 项昀直视着母亲的眼睛，他从没有抱怨过这种事，在他的想法里，也从来不需要有人为他去牺牲。 “没有谁的事业需要为谁去牺牲，您是，我是，她也是。空管这个工作很苦，女性占比少。她是因为喜欢才坚持着，今年马上就要晋升了，她没有任何理由为了所谓的婚姻还是恋爱离开这个行业。我希望您不要在她面前提工作的事，不然，我没有必要带她回来听你的挤兑。” 崔女士听到他女朋友是因为喜欢这一行，才坚持挤进这个女性少数的行业，同为女性，她更能共情这份辛苦。 锐利的眼神收敛了一些，她拍了拍项昀的肩膀，“我知道了，周四带她回来吧。” 崔予悦松了一大口气，她差点以为妈妈和哥哥要吵起来了，哥哥一直都是模范，从没跟妈妈犟过嘴，这次为了徐姐姐硬杠，崔予悦替徐姐姐高兴，还真没看错人。 “好了，我还有工作要完成，散会吧。”崔女士拎着小包回了书房。 崔予悦还要回律所，走之前大着胆拍了拍她哥的肩膀，“厉害了我的哥！徐姐姐给你追到了，还真是你的本事。” 项昀给了她一个眼神，崔予悦立马溜了。 项父倒是开朗，走过来揽住儿子的肩膀，“走吧，陪老爸去说说话。” 崔女士和项父各有一间书房，他们家是两楼大平层，父母住在一楼，给两个子女一人留了一间房在楼上。 项昀和崔予悦都不经常回家住，二楼的书房自然就是项父放书的地方。 “你不要怪你妈妈说话重，比起人家女孩的情况，她更担心你不能给人家稳定。”项父走在前头，慢慢地爬楼，“你这工作本来就不招你妈喜欢，又找一个空管当女朋友，你妈当然会有点意见。你也长这么大了，谈恋爱就要认真谈，不能当做儿戏。” 项昀沉默地跟在爸爸身后，作为大学老师，他爸经常骑着自行车在大学里转来转去，人到中年了，身材依旧保持得很好，背挺得笔直，体态很好。 “我很认真。”项昀回答。 “我当然知道你认真啦，你妈妈比你更认真啊。她啊，是在挑儿媳妇的眼光去看待你的女朋友。”项父笑道，把植物的洒水壶递给他，“来，帮忙洒点水。” 项昀拿着小象造型的洒水壶，给阳台上的植物浇水。这些植物都是项父养的，崔女士有空的时候也会来收拾一下叶子和枝条。 “我女朋友，只需要我喜欢。”项昀执拗道。 项父笑着敲了敲他的脑袋，“你啊，一点都不开窍。怎么就没有一点像你爸爸呢？全像你妈那倔驴了。她啊，听你说了那番话，对你女朋友已经挺满意了，对你谈恋爱的态度呢，也挺满意。放心吧，周四带她来，一切有我顶着，你妈妈啊，还是听我的话。” 项昀啊了一声，项父瞪了他一眼，“怎么？觉得老爸说话没用？” “这倒不是。”项昀摸了摸鼻尖。 今天徐颂宁不回家，项昀也懒得再把车开回去，就在家里睡下了。 家里常年备着他和妹妹的东西，崔女士有空的时候会亲自换，没空的时候就交给项父。 虽然父母的相处模式，在项昀眼里也挺奇怪，和传统的男主外女主内不同，妈妈才是在外面赚钱的一方，但是父母相处得很好。 母亲嘴巴不饶人，父亲懂得进退，厨艺又好，完美地拿捏了母亲。 项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时，手机有点烫，电话在前五分钟挂断了，醒来的徐颂宁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徐颂宁：上席位了，明天想吃酱肘子 项昀：好 徐颂宁：你在干嘛呀？徐姐有点想你 项昀收到消息，温柔地笑起来，他内敛的性格正需要徐颂宁外放的情绪来互补，不是徐颂宁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徐颂宁。 项昀：我也在想你 第175章 见父母 徐颂宁想吃酱肘子，为难到了才点亮初级厨艺的项昀。 好在家里有一个大厨，项昀磨着项父炖了两个酱肘子，从家里打包带走。 徐颂宁下班到家，看到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酱肘子，心中无比欣慰。 她抱着酱肘子在家里啃，项昀在客厅换衣服，徐颂宁正大光明坐在沙发上看他换衣服。 平时哪有这个机会大饱眼福，要不是徐颂宁双手拿着酱肘子，她非得上手摸摸腹肌。 “干嘛？”项昀被她看得害臊，快速地套上了衣裳。 “你不吃酱肘子吗？”徐颂宁的嘴油乎乎的，可见酱肘子的蛋白质、油脂含量有多高。 项昀坚持健身，在吃的上面一向忌口，更何况两人同居，他更得为了徐颂宁保持好身材。 他严词拒绝，“不了，都给你吃。” “好吧，这真的是你做的吗？怎么这么好吃？”徐颂宁追着他夸彩虹屁，实则是想多看两眼项昀的长腿。 “嗯，喜欢吃就下次再给你做。”项昀决定不供出爸爸，这波夸奖他要自己收下。 每回出门，徐颂宁都会给他脸上亲一口。 这一次，项昀先把徐颂宁给拦住了，“你……今天还是我亲你吧。” “你是不是嫌弃我吃肘子？”徐颂宁脸上挨了一下亲，眼睛笑弯了看他。 那一双眼睛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项昀又在她的眼皮上亲了一下，“乖，我出门了。” “起落平安。”徐颂宁撅着那张沾着油的嘴故意去亲他。 项昀手疾眼快地把她按住，提着飞行箱溜了。 项昀走了，等徐颂宁把肘子吃完，在网上搜索见婆婆需要买什么礼物，不对，见男朋友爸爸妈妈需要买什么礼物。 网上的提议五花八门，徐颂宁又去问问闺蜜团，得不到准确的回答，又跑去问徐女士…… 就这样折腾了起来，徐颂宁总算是在周四前把礼物准备好了。 周三晚上，徐颂宁趴在项昀背上，阻挠他穿衣服，“你说你妈妈会不会喜欢我？” “会。”项昀耐心回答她这个问了八遍的问题。 “那你爸爸呢？” “也会。” “那妹妹呢？” 项昀看了一眼这个找茬的女人，“妹妹喜不喜欢你，你不知道？” 徐颂宁笑起来，顺势倒在床上，“睡觉，明天去见阿姨。” 说是睡觉了，关灯后，徐颂宁却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见家长，怎么比见程欧家长要紧张得多？ 徐颂宁在床上翻来覆去第四次后，被项昀揽到了怀里，热乎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 “怎么睡不着？是不是又怪我？”项昀在她身后说话，说话时，连带着胸腔在震动。 “你怎么预判了我的想法啊？”徐颂宁抓着他的胳膊，轻轻地挠了挠。 项昀反握住她的手，“乖，睡觉，一切有我。” 得到项昀的承诺后，徐颂宁松了一口气，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不是一样的人，又怎么会是一样的结果呢？ 徐颂宁说着担心，在安眠精身边睡着之后，睡到了自然醒。 项昀醒来了，没有起床，搂着她在床上陪她，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翻消息。 徐颂宁勉强睁开了眼睛，又缓缓闭上，项昀瞧她这样来回了三遍，总算是睁开了迷瞪的眼。 “几点了？” “九点半，还早，你可以再睡会儿。”项昀拍了拍她的背。 徐颂宁嗯了一声，抱着项昀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口躺着，躺了一会儿就爬起来洗漱，准备换衣服。 衣柜里大部分都是徐颂宁的衣服，项昀把应季的衣服放在主卧，其他季节的衣服挂在了次卧衣柜。 徐颂宁昨天就准备了一套衣服，见父母还是穿浅色套装比较合适。 崔女士是职业女性，徐颂宁就配了一套白色丝绸衬衫，杏色贴身短裙，搭配一双中跟鞋。 她扎起头发，照着镜子左右瞧了瞧，“昀哥，你觉得头发扎马尾好看，还是披发好看？” “都好看。”项昀认真地看着她换发型，让徐颂宁挑不出毛病，她自己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扎个利落的马尾，要一起吃中饭，披发不方便。 项昀换衣服的时间，她坐在镜子前化了个淡妆，涂上一层裸色口红，显得有气色。 “走吧！” 一路上，徐颂宁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项昀不打扰她。 到了家门口，他把东西递给徐颂宁，按下了门铃，“别紧张，有我在。” 项昀当然有家里的钥匙，但是崔女士特地提醒过他，过来的时候要和她说，进门前按门铃，让他们有个准备。 大门打开，崔女士穿着舒适的家居服，项父穿着一身中年男人常见的衬衫和西裤，崔予悦穿着一身简约的裙子，一家人为了迎接项昀女朋友倒是穿得平易近人。 但是门外两个人，显然是盛装打扮过，项昀被徐颂宁按在镜子前用发胶喷了个造型，换了一身正经西装。 两拨人面面相觑，各自的装扮都是迎合对方的喜好，反倒是闹出乌龙了。 徐颂宁先反应过来，和项昀的父母打招呼，“伯父伯母好。” “颂宁来啦，进来吧，别站着了。”项父笑呵呵地说道。 徐颂宁看向项父，果然如项昀所说的那样，他爸爸是大学教授，身上多是书卷气，脾气很好。而项昀的母亲是个律师，身上自带压制气场，瞧着就是个女强人，难怪一眼看到崔予悦的时候，那股子精英律师感扑面而来，都是来自妈妈的耳濡目染。 “不用换鞋，随便坐吧。”崔女士点了点头，对徐颂宁的外形颇为满意，有气质又漂亮，个子也高挑，是她喜欢的那一类型。 崔予悦在后面等待已久，看到徐颂宁赶紧眨眼示意，可别把她养猫的事说出去了。 徐颂宁心领神会，悄声对她说：“给你买了几袋猫粮，后备箱呢，待会给你送过去。” “嫂子你真是太好了！”崔予悦黏着她。 项昀把崔予悦从她身上扯下来，“别捣乱。” 徐颂宁给项昀父母准备了礼物，给崔女士准备的是桑蚕丝丝巾，跳脱的红蓝撞色，中和了崔女士严肃的气质，出席各种专业场合都合适。 “伯母，这条丝巾是我和昀哥一起去挑的，他对您的喜好比较了解，希望您喜欢。” “有心了。”崔女士微笑，收下了礼物。 她给项父准备的是一支钢笔，通体黑漆的外表，沉稳低调，银色的Logo小小一个镶嵌在笔帽上，丝毫不影响整体美观。 “伯父，昀哥说您喜欢写字，这支笔书写顺滑，很适合您平时随便写写东西，不累手。” “你这孩子，怎么还带礼物来呢？今天伯父下厨，你可得好好尝尝我的手艺。”项父开心收下，他没事就喜欢练点书法，这笔送到了他心坎里。 “好了，你去做饭吧。”崔女士发号施令，项父得令离开，她又看了一眼一双儿女，“你们也别愣着了，去帮帮爸爸，他今天准备了很多食材，我和颂宁单独聊聊。” 徐颂宁紧张地看了项昀一眼，听到了吗？崔女士要和她单独聊聊！ 第176章 谈话 项昀刚要说自己留下，崔女士就横了他一眼，看穿了他的意图，“怎么？怕我欺负她？厨房那么多事，你们不去帮忙，几点能吃饭？” 崔女士这么说了，徐颂宁也不能不懂事了，扯了扯项昀的衣袖，“你去帮伯父的忙吧，我有数。” 项昀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没事，如果觉得不自在，就来找我。” “没那么夸张。”徐颂宁小声道。 项昀把薄西装外套脱下，搭在沙发扶手上，松了松扣子，去厨房帮忙。 崔予悦给她打了个加油的眼神，跟着一起走了。 “在这儿说？还是跟我去书房说？”崔女士坐得随意，但浑身没一处是真正放松的，始终保持着一种优雅的仪态。 “那看您是说公事还是私事了，书房应该是您的办公区吧？我进去，应该不太方便。”徐颂宁在沙发上坐下，轻松应对。 比起程欧他爸妈那种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的京剧型父母，项昀的父母要好相处很多，面冷心热的人她见过不少，并没有那么害怕崔女士，只是有点紧张。 毕竟对方是项昀的母亲，她不指望任何人都能对自己满意，但至少希望项昀的父母可以接受自己。 万一不能接受，那她反正已经把人家儿子拐走了，那也送不回去了。 崔女士不苟言笑，岁月不败美人，她的脸上依然可见当年的美貌，项昀不笑的时候那几分冷傲就随了母亲吧。 “你倒是有几分眼力见。” “崔伯母，您长得真好看。” 崔女士被这一记直球打得晕头转向，“你……你说什么？” “我说，崔伯母年轻的时候肯定是校花，要不然昀哥怎么会生得那么帅，见到您，我才发现原来继承了您的美貌。”徐颂宁夸道。 崔女士年轻的时候，这一类的夸赞听得太多了，但是当她走到律所老板的高度，大多的夸奖都变成了事业上的追捧，加上她雷厉风行、不苟言笑的相处，谁还敢往老虎身上贴好看的标签？ 崔女士轻咳了一声，翘起的腿放下了，把桌上的果盘往她身边放，“吃点水果吧，别光顾着说话。” “崔伯母，您爱吃什么？我去洗洗。”徐颂宁贴心地问她。 崔女士有些恍惚，自己两个孩子都怕她，不敢同她这样亲近，没想到家里同她这么亲近的小辈居然是项昀的女朋友。她想，大概是因为见家长的缘故，带着点讨好。 徐颂宁见她不说话，就自己给她推荐，“听昀哥说，您最近律所忙，我给您洗点蓝莓吧，有助于缓解疲劳，补充能量。” “行。”崔女士一堆话留在肚子里，先被徐颂宁牵着鼻子走了。 徐颂宁去洗水果的时候，崔女士有点恼，多大的人了，居然被小辈绕着走了。等她回来，一定要好好问问她的家庭和工作的事。 徐颂宁自来熟地去厨房洗水果，得意地和项昀说了一句悄悄话，给他喂了一颗蓝莓，拿着水果篮回来了。 “阿姨，昀哥说家里的水果都是您挑的，难怪昀哥每次买的水果也很甜。” 崔女士哼了一声，“他有什么会挑水果的？都是从他爸这儿搬走的。最近，他爱吃水果了？” “他以前不爱吃水果？” “呵，让他吃点维生素的东西，比什么都难。”崔女士不屑道，真不知道儿子怎么长这么高大的，水果不爱吃，维生素哪里补充得够？ “最近啊，可能是我爱吃水果，他每次都会跟着吃点，不过他特别爱吃橙子。”徐颂宁道。 项昀搬回来的水果，大部分进了徐颂宁的肚子，项昀靠她投喂，不是徐颂宁喂给他的水果，他就不吃。 除了橙子，买一袋橙子挂在厨房，消失得特别快。 徐颂宁明明记得自己还没吃呢，袋子里已经消失了两个了。等她某天晚上回来时，袋子里的橙子全部消失了。 崔女士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他吃橙子？” 项昀小时候最不喜欢吃的就是橙子，他不喜欢的理由很多：难剥、汁水粘手、喷上衣服上会带上气味、切开吃没有灵魂…… “他吃呀。”徐颂宁确定，自己的橙子都给他霍霍完了，其他的水果不见他主动吃，但要是自己递他嘴边，不管多少他都吃得下。 崔女士再看徐颂宁，已经没有刚才那种傲慢了，从她的话里能够看得出，儿子是真心喜欢她，甚至能够为她改变自己的喜好。 徐颂宁的外表的确好看，从刚才的聊天中，也看得出来，她是个不卑不亢的孩子，对项昀的父母也有基本的礼貌，嘴甜又会说话。 崔女士不禁为自己儿子担心，这样的女孩儿他能把握住吗？ 徐颂宁坐到了崔女士身边，进一步拉进了距离，“崔伯母，能跟我讲讲你开律所的那些事吗？我很感兴趣。” “无非是一些无聊的过程。”崔女士很少跟人说起这些事，儿女长大后各自忙各自的学业，崔女士也不是爱跟人倾诉的性格，自然就没人主动提起这些。 “怎么会无聊呢？我妈妈也是空管，在我小时候，她就喜欢跟我说工作上的事，您说说吧，我爱看法制节目，对律师这个职业可好奇了。”徐颂宁笑道。 崔女士就从自己创业开始，挑着一些事跟她说，本来以为她是故意捧着自己才说想听开律所的故事，没想到小姑娘还真的认真在听。 每每到关键处，徐颂宁还能给出一些一针见血的意见，她不懂的地方，就认真听着，时不时提问。 直到项父宣布可以吃饭了，崔女士才发现自己居然光和徐颂宁谈那些琐事了，完全没有问到她的事儿。 项昀走过来，双手搭在徐颂宁的肩膀，目光却是看向崔女士，“先吃饭吧。” 崔女士感觉不太对劲啊，自己又被徐颂宁给绕进去了。 “怎么样？”项昀小声问徐颂宁，“我妈可不可怕？” 徐颂宁笑着拍他的手，“哪里可怕了？伯母很好相处啊。” 看来两人聊得还不错，项昀放下心，带着她往餐桌边走，“我爸做饭很好吃，你多吃点，不要留肚子。” “好呢。” 项昀替她拉开自己身边的椅子，徐颂宁正要落座，门铃响了起来。 第177章 两壶碧螺春 “这个点，是谁来了？正好赶着饭点呢。”项父惊讶，今天也没请别人啊，见项昀女朋友的日子，怎么会再叫人？ 徐颂宁被项昀按着坐下，他起身，“我去看看。” 项昀踩着拖鞋，心里不痛快，不管是谁，不管今天来他家有什么事，都打扰了徐颂宁和他家人吃饭。 门打开，门外站着林瑶，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短裙，画着精致的妆容，笑得很羞涩，“昀哥哥。” 一家人坐在餐桌上等项昀，听到这一声动静，表情各异。 崔予悦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又是这个女人！她不是知道哥哥有女朋友了吗？怎么还上门来了？还挑着今天，故意来找茬的吧！ 崔女士脸色更不好，自己再想刁难人，也不会挑着今天这么特殊的日子来打项昀的脸，这林瑶来得真不是时候！ 项昀当下真想关门，但是他看到林瑶身后还站着一个穿着丝绸旗袍的中年女人，笑盈盈地看着他，“小昀，还记得阿姨吗？” “林太太。”项昀心里一沉，不得不让开了路。 崔女士听到老朋友也来了，赶紧起身去门口迎接，两人一见面就先来一个拥抱，她们也是好几年没见了，老朋友见面，气氛分外融洽，这倒显得徐颂宁有点多余了。 “崔姐，你还没见过我女儿长大的样子呢，来，瑶瑶，叫你崔阿姨。”林太太把女儿牵过来，特地给崔女士介绍。 林瑶瞧着顺眼，一副邻家乖妹妹的形象，长相清纯可爱，“崔阿姨好，之前多亏了您的帮忙，昀哥哥送我回家，开车也开得很稳，昀哥哥可贴心了，我很开心呢。” 提到之前的事，崔女士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要不是自己闹了个大乌龙，林瑶也不至于难堪。 “一点小事而已，吃饭了吗？正好开饭，一起吃点？”崔女士让开了位置。 林太太开心地牵着她的手，“好啊，正好没吃饭呢，就想着你家这一口饭呢，多少年没吃到了，还挺怀念的。” “走吧。”崔女士带着人走过去，给她们介绍，“这是我女儿，崔予悦，这是项昀的女朋友，徐颂宁。” “昀哥哥女朋友？呀，姐姐长得真好看，肯定有不少男朋友吧？”林瑶小声地说，但她再小声，这客厅也就这么大，谁能听不到她的话？ “比不上妹妹你啊，还是妹妹更漂亮。”徐颂宁笑着回应她，这话是说交的男朋友肯定没有林瑶多。 林瑶在国外是过得风生水起，被她这么一说，反而有些心虚了，“我从没见过男朋友的，我一直钦慕昀哥哥。” 林太太笑着打圆场，“哎呀，小姑娘你别生气，我女儿从国外回来哒，说话就是这样不遮遮掩掩。” “你三岁钦慕我？那你挺早熟的。”项昀冷不丁地说话。 这话一出，林太太和林瑶都尴尬在原地，林瑶红着脸摆手，“不是的，我……我……” “项昀！”崔女士脸色不太好，眼神盯着他，不让他再乱开口。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夸姐姐和昀哥哥长得好看，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人之常情嘛。”林瑶躲到了林太太背后。 林太太摸着她的头，“没事儿，小孩子之间的玩笑话而已。小昀啊，你也别当真嘛，阿姨好不容易才和你妈妈见一次呢，你怎么好像不欢迎阿姨啊？要不我们走好啦？” 说完，林太太转身就要拉着林瑶走，崔女士赶紧拉住了林太太，“这是说的什么话？来都来了，吃完饭再走。” 徐颂宁拉住了项昀，小声喊了句昀哥，算是安抚他。 她今天就没想过会顺利进行，有点意外反而让她安心一些。 这点小场面，远不及指挥飞机压力大。 “这本来也是我打扰啦，听说小昀带女朋友回来，我也是想着来祝福他们，结果好像不那么受欢迎，来得真不是时候。崔姐，我还是走吧。”林太太摆着手推辞。 看来崔女士一个人的挽留还不起作用，真正说话有用的得是刚刚硬杠林瑶的两个人。 林太太这话说得妙，把徐颂宁和项昀架到了道德制高点，仿佛是他们两个人不欢迎林太太和林瑶。 “林太太，林妹妹，我和昀哥怎么会不欢迎你们呢。快坐吧，项伯父辛苦做好的饭，待会儿要冷了。”徐颂宁上前拉住了林太太，心里呵呵直笑，怎么母女俩都泡上茶了？ 林太太的嘴脸变得很快，看到徐颂宁妥协，立马就不反抗了，由着崔女士把她往餐桌边拉，“哎呀，我没打算在你家蹭饭的，这不是冒昧了吗？” 崔予悦在心里吐槽，还没想着在我家吃饭？进门是谁说的想着这口饭几年了？看来林家的饭是真难吃，让这对母女还要去别人家吃饭。 “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你可不要说这些伤人的话。”崔女士把林太太安排到自己身边坐着，正要安排林瑶的位置。 林太太先一步发话了，拉着崔女士的手，笑着说：“让瑶瑶坐在小昀身边吧，他们多年没见了，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崔女士看了一眼脸色沉下去的儿子，“这……” 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林瑶就主动坐到了原本项昀的位置上，留下了一个空位，“昀哥哥，坐吧。” “怎么了？小昀是看不上我们瑶瑶，还是说，女朋友介意呀？哎呀，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单纯的。”林太太又把球踢给了徐颂宁。 “我当然相信单纯了，二十年来只见过几次面，这一回见面就这么热情，林太太和瑶瑶是不是有事呀？”徐颂宁故作惊讶地问。 无事不登三宝殿。 林太太来上海这么多天了，都没有来崔女士家看过，非得等着这一天来，不可能是单纯来恶心她。 崔女士想起自己前天和林太太聊天时，林太太让她赶紧帮忙把林瑶放进律所，崔女士和她提起过一句，说项昀要带女朋友回来，等这件事过了再说。 结果今天，林太太就亲自带着林瑶上门来了，这是要逼宫了？ 第178章 物是人非 “先不说事，坐着把饭吃完吧。”崔女士的语气也淡了下来，没有了刚才好友见面的热情。 崔女士给崔予悦打了个眼神，崔予悦立马得令，坐到了林瑶的身边。 “跟我坐那边。”项昀牵起徐颂宁的手，高调地拉着她坐到了林瑶和崔予悦的对面。 “别生气，回家我让你欺负。”项昀和她说悄悄话。 徐颂宁当然知道这件事不能怪到项昀身上，也没办法怪项昀家人，这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并不是谁一手促成的，是她们送来门来的。 只要不是项昀的家人反对，徐颂宁对其他人的意见并不在意。 但是项昀说让她欺负，这让她心里好受多了，跟他接着咬耳朵，“好啊，怎么欺负都行？” 项昀知道她受委屈了，决心宠着她，“行。” 林瑶还以为项昀对谁都是这么冷淡，没想到对女朋友却是这么体贴，看得她又想搞事。 但还没等她施法前摇结束，旁边的崔予悦开口了，“林姐姐，其实你比我大一岁呢。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说要娶你，你还答应了。” “我……呵呵，妹妹，小时候的事怎么能当真呢？”林瑶挤出一抹笑。 崔予悦点头，“是啊，小时候的事怎么能当真呢？我那时候看我哥，可邪恶了，你也是吧？你是不是记错人啦？你其实钦慕的不是他，而是隔壁家小胖！” 林太太的脸色也不好看了，但这一回，崔女士没有阻止崔予悦的胡言乱语。 “我……我怎么可能喜欢隔壁家小胖？”林瑶委屈。 “是你自己说的呀，你说我哥可凶了，你怕他揍你。”崔予悦说得头头是道，实则全是编的，都是她自己对哥哥的“真情实意”啊。 “我……我没有。”林瑶对小时候的事哪记得这么清楚，何况那时候她才三岁，还没有项昀腰高，她只记得有个很凶的哥哥，她根本不敢靠近。 “那你记得我哥哥那时候哪边脸受伤了吗？”崔予悦问她。 林瑶冒着冷汗，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她猜一个总行了吧，就算是猜错了，她就借口说是记错了。 “左边吧。” 徐颂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餐桌上的人都看着她。 “啊，抱歉。我前几天和项昀回顾他的童年相册，想起他八岁的时候脸上根本没受伤呀。”徐颂宁收敛了笑意，可是眼里的笑意根本遮不住。 “是没受伤，崔予悦，别乱说话。”项昀附和。 崔予悦故作惊讶，“是吗？那就是我记错了吧。不过林姐姐倒是记得挺清楚的，左边脸受伤的确实有一个。” “谁啊？”徐颂宁和她唱双簧。 “隔壁家小胖！”崔予悦斩钉截铁地说。 林瑶所谓钦慕的话被拆得千疮百孔，她自己也编不下去了，听到隔壁家小胖，她就一阵害怕，只想赶紧离开这儿。 “好啦，都是些小时候的事，谁记得这么清楚？别闹了啊，项哥呢？”林太太咬着牙，转移了话题。 项父去拿红酒，避开一劫，等他找到崔女士点名要开的红酒时，餐厅的气氛已经一边倒了。 项昀和徐颂宁在餐桌下偷偷牵手，丝毫不受影响，林太太和崔女士的脸色各有千秋，林瑶没有刚来时那股子傲气了，挫败极了。 崔予悦作为爱情保卫小助手，开心地帮老爹拿过红酒，起开红酒塞，轮流给桌上的人倒酒。 崔女士提起这瓶酒的来历，看向了身边的林太太，“这还是你送我的，还记得吗？” 林太太当然不记得了，她慌乱地应了一句，“记得呢，不就那年因为那个事送给你的嘛。” 崔女士轻轻叹了一口气，终究是物是人非，两个人的情谊只有她自己记得，剩下的都是利益和利用了。 “当初我们全家搬走时，林太太您亲自送了一瓶红酒过来，说等着再见面的那一天喝，我妈一直记在心里呢。”崔予悦给林太太倒了一杯酒，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林太太才猛然想起，那时自己也要离开深圳了，送了好多红酒出去，以至于她都不记得了，居然还拿了一瓶给崔女士。 “是，这酒也算是圆满了咱们的情谊。”林太太端起酒杯。 崔女士和她轻轻碰了碰，却没有接她的话。 轮到徐颂宁时，项昀压住了她的杯口，“她不喝。” “这是红酒，度数不高的呀，没关系，能喝的。”林太太笑道。 “我喝一点，没事。”徐颂宁轻声道。 “忘记自己喝酒之后什么样了？到时候在我妈面前说胡话，我怎么帮你收拾烂摊子？”项昀没有压低声音，所有人都听得到，摆明了把人圈在自己的保护范围里。 徐颂宁羞愤地拧了拧他的胳膊，耳朵红透了，“崔伯母，我确实酒量太差了，我就以茶代酒吧。” “今天有茶吗？”项父摸不着头脑。 徐颂宁看了林瑶一眼，这不是有一壶碧螺春吗？ “说错了，以水代酒。” 林瑶怎么会错过她看自己的那一眼，气得牙痒痒，又不敢再说话了，多说多错，这一家人都根本不向着自己和妈妈。 她又恨恨地看了妈妈一眼，明明来之前，妈妈和自己说，崔阿姨和她关系很好，又很好说话，自己实习这件事肯定搞定！但现在看来，这个崔阿姨跟妈妈的关系哪有那么好？ “好，项昀，你也不要喝酒，伤身体不说，你要对坐你飞机的乘客负责。”崔女士给项昀发了一张免酒牌，拿起筷子，“好了，吃饭。” 林太太这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不想让自己女儿被比下去，擦了擦嘴角，问崔女士，“崔姐，这个小徐是什么职业呀？” “空管，跟项昀一样，在机场工作。”崔女士不冷不热地回答。 林太太一听是空管，嘴角扬起一丝轻蔑的笑意，“哎呀，我以为小昀眼光高，所以迟迟没有找女朋友。结果就找了一个空管呀？空管我知道，就是指挥天上交通的嘛，这个职业应该薪水不高吧？” 第179章 肯定学 项昀搁下了筷子，在桌子底下牵住了徐颂宁的手，徐颂宁挠了挠他的手心。 “她的工资高。” “工资高？”林太太的表情有点扭曲，她的朋友里也有从事这一行的人，据他们的抱怨来看，这一行高压底薪，根本不是理想职业。 “林太太，你别听他瞎说，空管工资确实不高。”徐颂宁阻止他说瞎话。 项昀点头，“空管工资确实不高，我说的是她工资高。” “哟，怎么个高法？我听听。”林太太笑问，民航局的人要是工资高得不正常，那得往上面举报查一查呀。 “空管的工资加上机长的工资，您觉得高不高？”项昀看着她，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咳，另一份工资在哪儿呢？”徐颂宁小声问他。 “工资卡交给你。”项昀轻声回她。 两人的话声音小，但不妨碍其他人能听到。 林太太吃瘪，没想到他居然说的是两个人工资加一块儿，机长工资她无从得知，外面听说得天花乱坠，年薪几十万、百万的说法都有，不管到底是多少钱，至少项昀家底不错，不然她也不会想让林瑶嫁过来。 “呵呵，那你们感情可真好，才在一起多久啊，工资卡就上交了呢。”林太太酸不拉几地说。 崔女士抿了一口红酒，“很正常，我们家就是这样，老项的工资卡第一个月就交给我了，不然我不能答应他。” “没错，追女孩儿要有点心意嘛，别说工资卡了，每个月单位发的东西，也得亲自送过去啊。”项父笑道。 “而且空管怎么了？和项昀正好是同一行的人，知根知底，工作能力也出众，今年就要晋升了。我查了，这个工作跟项昀的工作一样，资历越老越吃香，工资也是水涨船高，不会有问题的。”崔女士补刀。 这下，外人就不好再说什么了，林太太越发觉得没面子，林瑶话都不想说，饭也不想吃了，光是看到对面的徐颂宁，她就妒火中烧。 这一顿饭林家母女吃得难受，徐颂宁根本不在意这两个人，看到桌上有一盘酱肘子，戳了戳项昀，“昀哥，夹个酱肘子给我。” 项昀犹豫了几秒，跟她商量，“你别吃撑了，要不下次再吃？我给你做。” 工资卡都愿意给的项机长居然不愿意给一个酱肘子！ “我没撑呢。”徐颂宁据理力争。 “吃！嫂子，来吃酱肘子，我爸的拿手好菜！”崔予悦一马当先，把桌上的酱肘子直接端到了徐颂宁面前。 崔女士和项父没有说崔予悦，就代表赞同她这个餐桌上不合礼仪的行为。 徐颂宁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这第一回去别人家吃这么大的酱肘子，是不是过于豪迈了？ “吃吧，老项的手艺不错。”崔女士给她夹了一筷子酱肘子。 徐颂宁却之不恭，大方接受，“谢谢崔伯母。” 她咬了一口酱肘子，熟悉的味道让她明白了为什么项机长不给她吃酱肘子了，怕她发现原来之前带回去的酱肘子不是自己做的。 “不好吃？”项父看她动作一顿，还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合她的口味。 徐颂宁咽下肘子肉，看着项昀笑得开心，“好吃呢，伯父，你教教昀哥做酱肘子吧。” “以前让他学，他可不会学啊。”项父笑着摇头。 崔女士瞥了儿子一眼，心知肚明，“现在不一样了，你教吧，他肯定学。” “那感情好啊，颂宁爱吃，你学会了正好做给她吃，前两天还从我这儿顺走俩肘子呢。”项父毫不知情地拆穿了儿子的“谎话”。 徐颂宁笑而不语，撞了撞项昀，“昀哥，好好学啊。” “行，待会我就去学，你和崔予悦去玩会。”项昀放下筷子。 “好。”徐颂宁应着，今天家里这么多人，崔女士和林太太肯定有要处理的事。 项父招呼着儿子走了，崔予悦带着徐颂宁去房间里，外面只剩下了林太太和林瑶。 “走吧，去书房说。”崔女士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放下了手中的红酒杯。 林太太牵着林瑶，跟上了崔女士。 崔女士的书房里摆着很多专业书，资料，还有客户的案例。 一张书桌，崔女士往书桌后一坐，俨然是一副要谈判的模样，和她在律所时的气质一样。 林太太一瞧她如此态度，就明白自己和林瑶终究是踩到了她的雷区，太放肆恣意了，更要命的是，崔女士以为她们的友谊就像那瓶红酒，越放越浓香，只可惜以前的伙伴已经忘记了曾经的美好时光。 “你的书房，还是和在深圳时一样，乱糟糟的，不爱收拾，跟你这精英律师的外表，可太不一样了，以前呀，总是我替你收拾，我都知道你的习惯了。”林太太坐下来，先帮她把桌上的文件叠了起来。 提起从前的事，崔女士的面具总算是松动了几分，“没事，放那儿吧。” 在崔女士的面前，林瑶懂得装乖，赶紧跟她示弱，“崔阿姨，对不起。我和妈妈来的不是时候，本来是想突然上门给您一个惊喜的，没想到打扰到您的聚会了。瑶瑶不太会说话，有些地方冲撞了阿姨，希望阿姨能原谅我。” 林瑶的眼睛顿时就红了，有这演技当演员都绰绰有余。 “是我没教好瑶瑶，自从老林去世，我整日郁郁寡欢，做梦时总是梦到老林，老林怪我没把女儿带好。哎，都是我们不好，给你添麻烦了。”林太太把女儿搂紧，摆出一副伤心的表情。 母女两人那副可怜模样，我见犹怜。 何况崔女士心里还是把林太太当做好友，尽管知道感情大不如前了，但一听到她提起亡夫，心里生起一丝不忍。一个女人独自带着女儿讨生活，的确不容易。 “不怪你们，本来这事也怪我，我不知道那孩子有女朋友了，闹了个误会。”崔女士手指交叉，压到桌上。 林太太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这怎么能怪你呢？孩子大了，都不由娘了。再说，你家项昀那么好，我家瑶瑶终究是配不上他。” “诶，怎么能这么说！”崔女士抽出一只手，压在林太太的手上，轻轻握着她，“没事，我答应了瑶瑶，让她进律所实习，明天就跟着崔予悦一块去，两人正好有个照应。” “那真是谢谢你了，崔姐。”林太太感激地说道。 林太太抬眼看向女儿，两人目光交汇，眼里尽是狡黠和不知满足。 第180章 弹钢琴 崔予悦带着徐颂宁离开战场，伸了个懒腰，“总算是结束了，真没意思啊，跟两壶碧螺春说话，费劲又气人。” 徐颂宁笑着挽住她的胳膊，“你的战斗力丝毫不输给你哥。” 崔予悦开心地笑了两声，“那是，嫂子，你跟我哥怎么好的啊？他这个闷葫芦，你居然看得上他？快跟我说说！” 两人进了崔予悦房间，徐颂宁避开那些不能说的，简单地把他们的交往过程说了，崔予悦是真的佩服他俩，“这么紧张的工作能抽出时间谈恋爱，你俩也真的是厉害。” 徐颂宁笑而不语。 她看了一眼崔予悦的房间，陈设都比较简单，放着不少法律的专业书，资料堆得整整齐齐，好奇项昀在家里的房间是什么样的。 “你哥房间呢？” “来吧嫂子，带你去看看。”崔予悦招招手，两人来到二楼的另一个房间，大小和崔予悦的房间差不多，多了一扇落地窗，墨绿色的整面窗帘遮住了外面的阳光。 崔予悦走过去把窗帘拉开，阳光洒进来，房间全貌总算是显现出来。 一张两米的大床，铺着深色的四件套，大书桌上摆着和项昀租房时用的一样的电脑组装，墙上钉着一排悬空的柜子当书架，项昀学生时代的书都放在这儿，还有一些本子和草稿纸。 徐颂宁从书架上抽了一个本子下来，随便翻开一页，上面是项昀上课时做的笔记，还有他涂鸦的飞机模型。 “没想到你哥上课也会开小差，我以为他是三好学生呢。”徐颂宁笑着摸了摸他的涂鸦，画得惟妙惟肖，看得出有画画天赋。 “他还真是三好学生呢，瞧瞧这边的奖状。”崔予悦拉着她走到了另一边，墙上挂满了项昀的荣誉证书，不止省三好学生，还有体育获奖，竞赛获奖，几乎有点全能了。 “真厉害诶。”徐颂宁拿出手机来拍了个照。 “还行吧，他这个人学习能力确实很厉害，就是太闷了，心里有什么话也不直接和你说。徐姐姐，以后要是发生什么事，他和你闹不愉快了，你就收拾他，不用跟他客气。”崔予悦做了个削他的动作。 徐颂宁笑起来，“我们还真没闹过什么矛盾，你哥他性格也很好啊。” “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崔予悦不得不感慨古人的智慧，她和项昀相处了二十多年，她根本说不出这么可怕的话。 “哈哈哈哈，这么怕他啊？”徐颂宁问她。 崔予悦点点头，“真把他给惹生气，后果是很严重的。” “这倒是。”徐颂宁赞同，他脾气好，但并不是没脾气，想起自己差点把人给弄丢了，徐颂宁还是心有余悸。 “对啦，上次给你发了我哥弹钢琴的视频，正好，你可以让他当面给你弹一首！”崔予悦拉着她去楼下。 崔予悦先往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门没关紧，三人还在里面谈事情。 “我妈顾及和林太太二十多年的情分，所以没和她们撕破脸。嫂子，你不用担心，妈妈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徐颂宁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今天她也没吃亏，听了点无关痛痒的话而已，再说了，项机长都说了，回去任她处置，这个置换，她觉得还不错。 项昀学完厨艺从厨房里出来，正好和两人碰上，他拿了一杯橙汁递给徐颂宁，“无不无聊，要不要回家？” 徐颂宁笑着摇摇头，“不无聊，我想听你弹钢琴。” “好。”项昀无视跟在后面屁颠屁颠的妹妹，牵着徐颂宁去小客厅，小客厅只摆了一架钢琴，覆着防尘罩。 对着钢琴的方向，摆着一条沙发，就是上次崔予悦偷拍的地方。 徐颂宁和崔予悦坐在钢琴侧面，徐颂宁拿着手机，正好拍到他侧坐在钢琴前，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 “想听什么？”项昀随意地按了几个琴键。 “还是上次那首《致爱丽丝》，只隔着手机听了一半。”徐颂宁调整着角度。 这次换徐颂宁来拍，项昀没有任何意见，往她那儿看了一眼，温柔至极。 崔予悦不在旁边做电灯泡了，踮着脚尖跑到厨房，去找老爸要好吃的零食。 项昀的手搭在钢琴键上，那双手修长有力，优雅地按下每一个音符，动作如行云流水。 悠扬的钢琴曲，配着挺拔的身影，金色的阳光照得他的侧脸更加立体，徐颂宁心动不已，直到钢琴曲结束，她才恍惚着按下了结束键。 “这个视频我一定要保存着，等你七老八十了，再放给你看。”徐颂宁低头欣赏视频，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话，说得好像他们已经要过一辈子了。 项昀走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来吧，陪我一起弹。” “四手联弹？我听说过，但是我不会诶。”徐颂宁嘴上说着却没有拒绝，任由项昀牵着她，坐到了钢琴前。 项昀坐在她旁边，教她基本的指法，嘴里哼着节奏，让她去敲下琴键。 “这是很简单的四手联弹，你只需要配合我。”项昀耐心地握着她的手，按顺序敲响琴键。 “可是我很笨诶。”徐颂宁故意说。 项昀在她脸颊上轻吻，“没关系，我很有耐心。” 温暖的阳光打在两个人身上，徐颂宁那点不愉快早就烟消云散。 她学习东西也不慢，跟着项昀的节奏，很快就把诀窍掌握了，能够准确地进入他的节奏中，与他和谐共奏。 崔女士把林家母女送走，听到悠扬的钢琴声，循声走去。 阳光下，徐颂宁和项昀并肩坐在一起，两个人一起弹着钢琴。能够看得出来徐颂宁并不会弹，但她还是努力地跟上项昀的节奏，错误的地方，项昀就停下来教她，两人一遍一遍地弹着同一段节奏。 崔女士从来不知道儿子居然这么有耐心，能够教另一个人一遍遍地弹奏同一个片段。自己做饭菜做得入不了口，如今有了在意的人，也开始学着做饭菜。 “妈——”崔予悦拿着零食鬼鬼祟祟地出现，还没来得及把零食收起来，就被崔女士给捂住了嘴巴。 崔予悦眨眨眼睛，示意自己明白了，不会再说话了，崔女士才把她放开。 “妈，你对嫂……啊徐姐姐满不满意呀？”崔予悦小声问她。 崔女士心里当然是满意，但是嘴上还是不饶人，“再看看吧，嘴太甜，弄得我想问的都忘记问了。” 第181章 礼物和礼物 项父给两人打包了一些蘸料，让项昀回去试着弄点新菜花样。 崔予悦把人送到门口，偷偷瞥妈妈的书房，看到崔女士没有出现，还大声提醒她，“哥！你们回去之后要记得多回来看看啊！” “嚷什么呢？这么大声。”崔女士不紧不慢地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纸袋，递给徐颂宁，“这是伯父伯母的见面礼，拿着。” 徐颂宁看了一眼项昀，他点点头，徐颂宁便接下了。盒子倒也真不重，但她同时也有点期待，崔伯母会给自己送什么呢？今天自己的表现应该不错吧。 “谢谢伯父伯母的招待，今天辛苦你们啦，我们先走了。”徐颂宁有礼貌地道别。 项昀和父母点了点头，无视挥手的崔予悦，带着徐颂宁离开。 两人坐上车，徐颂宁就牵着他的手问，“昀哥！今天我表现得怎么样？有没有露怯？” 项昀反握着她的手，“没有，你很好，不需要担心，今天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不舒服？”徐颂宁反应过来，项昀应该是在问她，林家母女今天过来闹着一出有没有影响她的心情。 “实话实说，确实有一点吧。我还想给伯母留个好印象呢，我们当着伯母的面说了林瑶，伯母会不会不高兴？”徐颂宁有点担心，她才第一次上门，也算是捅了个篓子吧。 不过看林太太和崔女士的情谊根本不对等，她又觉得自己和项昀怼她们真是没怼错。 “她不高兴就不会送你礼物了。”项昀瞥了一眼纸袋，没有任何的Logo，他也不知道妈妈会送什么给她。 “打开看看？”徐颂宁好奇心拉满，纸袋分量不重，里面装着一个纯白色的盒子。 “看看。” 项昀开车上路，徐颂宁就在旁边拆礼物，盒子没有保障额外的礼物纸，直接可以打开。 徐颂宁小心地揭开盒子，里面装着一条金色项链。 “这不会是真的金子吧？”徐颂宁有点意外，她把项链拿起来，那是一架胖头飞机造型的项链，“好可爱啊，这算是伯母对我职业的肯定吗？” 项昀趁着红灯，抽空看了一眼，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啊？”徐颂宁锤他肩膀。 “真金。我妈也给我送了一个，没新意。”项昀接过项链，手指摩擦胖头飞机，当初妈妈不愿意让他去学飞行，他一意孤行地填报了志愿。 尽管他违背了崔女士的意愿，但崔女士并没有因为打压他，而是在他上学前一夜，给他送了一架定制的金胖头飞机。 “那也算是情侣款，还是你妈妈送的，意义非凡，我得把它收藏起来。”徐颂宁把项链放回了盒子里，纸袋太大了，干脆留在车上，下车时，她只把盒子带走了。 两人折腾了一天，回到家里都累了，躺在沙发上各自刷手机，门铃响了。 “昀哥，去开下门吧，我累了。”徐颂宁在沙发上滚了半圈，让开了位置。 项昀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快递员，拿着包裹对了一眼项昀的眼神，那眼神怪怪的，“是徐颂宁？” “是。”项昀在快递单上签字。 “好的，再见。”快递员露出一个八卦的笑容。 项昀拿着快递往回走，“你买的什么东西？那快递员怎么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我没买什么东西啊，是谁寄的？”徐颂宁坐起来，接过来快递。 两人坐在沙发上研究，寄件人写的是周荞，发货地址是自由酒吧。 “这有什么奇怪的？快递员有点大惊小怪了。”徐颂宁刚想去拆包裹，却看到备注栏几个字：性感诱惑套装。 ？？？ 徐颂宁差点把手里的包裹扔出去，趁着项昀还没发现，她抱着包裹赶紧起身，“那个，昀哥，你先去洗澡吧，我拆完快递也去洗澡，今天累了一天，我们早点睡吧。” “行。”项昀不疑有他，只以为周荞给她买了什么东西，不想给自己看。 等到项昀进了浴室，徐颂宁赶紧打电话给周荞。 周荞很快就接通了电话，她那边有些吵，一听就是在酒吧。 “颂宁，怎么啦？是不是收到了我送来的包裹呀？” “你送的什么啊？而且为什么要在包裹上写字？！”徐颂宁扶额，写的字还那么不入流，还好不是自己去拿的快递。 “写字？我可能是复制错地方了，其实我是想发消息告诉你的，结果不小心写到了快递上。”周荞挠了挠头，好像也没写什么吧…… “……所以，这个包裹是什么？” “是我给你俩的酒吧终极大奖啊！不要太感谢我哟！不要太爱我了，爱我得排队了。” “我揍你需不需要排队？”徐颂宁拆开快递，想看看她到底寄了个什么东西过来。 “揍我干什么？那又不是给你的，是给项机长的！” 徐颂宁挂断了电话，拿出了包裹里叮当作响的东西，眼睛忽然瞪大了。 “昀哥，昀哥。”徐颂宁敲着浴室的门。 里边的水声停下来，项昀搓着头发问她，“怎么了？” “你是不是说今天受的委屈要补偿我的？”徐颂宁靠着洗漱池，摆弄手里的银链，链子够长，还有点分量感，链条撞在一起叮当作响。 “说吧。” 徐颂宁把银链放在盒子里，摆在洗漱台上，“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就放在洗漱台上，等我洗完澡出来，你要研究好哦。” “……” 项昀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徐颂宁果然够能磨人。 通常徐颂宁洗完澡，项昀就已经躺到了床上，她还是照着平时的速度洗，心里有点期待，昀哥真的会乖乖听话吗？ 她穿上新买的睡裙，搓着湿头发出去时，项昀靠在床边，上身没穿衣服，下身穿着浅色牛仔裤。 徐颂宁头发忘记擦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上身的链条。 项昀身材匀称，该有肌肉的地方，肌肉鼓起，线条优美，他靠在床上，只是随意一个动作，身上的银链随着他的呼吸起伏，给人的冲击感远远超过了视频。 项昀双手插兜，走到了她面前，银链给他加上了野性的美感，他问：“徐姐，寿命有加五十秒吗？” 有，太有了！ …… 第182章 去不去 徐颂宁趴在枕头上昏昏欲睡，项昀穿着睡衣，坐在床边帮她吹头发。 “不吹了，睡吧，已经干了。”徐颂宁闭着眼嘟囔。 “还要吹一会儿。”项昀摸了摸她的头发，里层还有一部分没干。 “呱。” 徐颂宁的手机亮屏。 “有消息。”项昀提醒她，把手机放到枕头上。 徐颂宁按开指纹，把手机扔回去，“昀哥，帮我看看是谁，我困。” 项昀一手拿着吹风，一手去翻消息。 那人的微信头像是中年人普通爱用的风景照，徐颂宁给他的备注是师父。 “你师父给你发来的消息，问你，下周去不去他那儿参加活动？” 徐颂宁和师父程建明自从那次道歉之后，就重新加回了联系方式。赵亦经历了宣讲那回事，他回到部门后，很多人跟他打听徐颂宁的事，他都说大概是有误会，两人关系还是那样。 这次又到了部门去看望她师父的活动时间，往年她是不去的，今天她师父主动问起来，两人又解开了心结，徐颂宁犹豫了一会儿，跟项昀说：“去。昀哥，帮我回一下消息。” 项昀帮她回完消息，把手机放到了床头柜上。 头发差不多干了，他去收拾浴室的时间，徐颂宁已经趴在枕头上睡着了。 项昀把人抱进怀里，帮她换了个不会落枕的睡姿，亲了亲她额头，“晚安。” 徐颂宁醒来时，项昀已经走了，今天的航班早，要飞三段，他会外过夜，跟着机组睡酒店。 徐颂宁去上班时，果然有人问起她去不去看程建明，徐颂宁当着师父的面都答应了，自然对同事也是说去了。 同事这回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把她名字记在本子上就走了。 “真怪，这反应不太对啊。”徐颂宁靠着墙喝咖啡。 王姐哎呦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脑袋，“怎么啦？你非要人骂你白眼狼才舒服啊？颂宁，我没发现你居然是有这种受虐倾向啊。” “开什么玩笑呢王姐，我就是不适应身份的转变，谁给我洗白了？”徐颂宁冥思苦想，想到了一个人，但是理智告诉她，不可能呀，那人不把她当成敌人吗？ 王姐瞧了一眼周围，看到赵亦经过，她喊了一声，“赵亦！” 赵亦脚下一滑，看到徐颂宁也在，有点不自在，和两人分别打了个招呼。 王姐指着他，“你看，洗白你的人不就来了。” “还真是你啊，赵哥。”徐颂宁站直了身子，对赵亦刮目相看。他之前还对她有意见，没想到居然还帮她解释了，这种事她自己都懒得解释，公道自在人心。 赵亦之前和徐颂宁呛声，现在知道了事情的一半真相，知道以前是误会徐颂宁了，自然就帮她解释了，又不麻烦！ “小事，嗨！”赵亦闹了个大红脸，她搓了搓手，想起下周的活动，又问了一句，“下周你去吗？” “去，当然去。”徐颂宁笑着回答。 项昀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好几天她醒来人就不见了，机组在外过夜不回的时候，她还挺不习惯的，只好拿着白噪音催眠。 崔予悦作为哥嫂的爱情保卫小战士，经常跟嫂子汇报林遥的动静。 崔女士答应了把她放到律所去实习，第二天就让她去报道，结果林遥迟到了大半天，崔女士忍着没说她，第二天她又迟到了！其他人都知道林遥是走后门进来的，本来就看不起她，都在一旁看笑话。 崔女士最讨厌迟到的人，何况还是把她的律所当玩具室一样的人。 忍了几天，崔女士终于爆发了，当着律所其他人的面把林遥说了一顿，话也不重，但是林遥是谁呀？泡得一壶好茶，当下就眼睛红了，说自己给崔女士添麻烦了，哭着跑出了律所。 当晚林太太就找上了门，母女俩一把鼻涕一把泪，愣是要把从崔女士手里把实习证明给骗走。但崔女士在这种事极其有原则，根本不把对方的眼泪当回事，直接拒绝了。 说到这件事时，崔予悦觉得太痛快了！老虎不发威，林遥一家真把崔女士当做心慈手软的人了。 怎么不想想，崔女士自己的女儿在律所实习都没有特权，她们居然还想要搞特殊！ 徐颂宁根本不把林遥当回事，只觉得好笑。 要论当绿茶的话，她的段位也太低了。 徐颂宁摸了摸小腹处的脑袋，沉沉的很有分量，项昀太累了，洗完澡趴在她的腰那儿，搂着她就睡着了。 她靠着背枕，保持这个姿势也不累。 看了一样时间，项昀睡了两个小时了，要是再不醒醒，晚上该睡不着了。 “昀哥，昀哥。”徐颂宁轻柔地用指腹摩擦他的耳朵。 项昀用鼻音回了一个“嗯？” “醒来啦，下午我要去见师父，你跟我一块儿去？”徐颂宁凑近他的耳朵，吧唧亲了一口。 项昀的耳朵敏感，被人突然亲了一口，他的呼吸乱了，脑袋在她的腰腹处滚了滚，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搂着她。 “我跟着一块儿去，方便吗？” “怎么不方便？你迟早也要去见他的呢。” 听到正事，项昀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了，他坐在床沿边思索，徐颂宁从后面抱上来，毫不客气地摸他的腹肌，朝他耳朵吹气，“去不去呀？昀哥，这有什么好思考的？” 项昀抓住她作乱的手，按在腹肌上不让她动，手不能动，她的手指也要蛄蛹两下。 “这次你同事也要去，我一起去就破坏气氛了。下次我们单独上门拜访，怎么样？”项昀抓起她的手，轻轻地在中指的骨节上咬了一口。 徐颂宁眼睛一转，“好吧，那你要来接我。” “好，结束给我发消息。” 项昀倒回床上，眼睛没一会儿就要合上了。他还是很困，打算再睡一会儿。 一向都是徐颂宁赖床，这回看到项昀赖床，她觉得特别有意思，趴在项昀旁边，摸摸他的睫毛，摸摸耳朵，扰得他不得安生。 项昀按着她在肩膀上咬了一口，语气沉沉地威胁她，“再闹下午就别想出门了。” 项昀说到做到。 她还是想出门的，在项昀脸上亲了一口，准备收拾出门，“记得设个闹钟哦，别睡太久了，晚上睡不着。” 第183章 五年 徐颂宁自己开车去学校找师父，同事们集合还需要时间，她一个人先到了。 熟悉的宣讲教室外，她抱臂靠着墙站着，从学生的视角瞧不见她，程建明站在讲台上，能够看到站在后门处的徐颂宁。 他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拿起手机给她发消息，“颂宁，去办公室等。” 台下的学生瞧见老师用手机，挤眉弄眼地跟旁边的人打暗号，程老师从来不在上课的时候接打电话或者是发消息，手机从上课开始就是静音，他们私下还会讨论程老师到底用不用智能手机，今天居然在上课的时候用手机了？ 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够让程老师上课用手机啊？ 门外传来一声“呱”。 众学生往外看去，有眼尖的瞬间就瞧见了站在角落里的徐颂宁。 “是上次那个空管姐姐！” 有人喊了出来，周遭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这可是程老师的课啊！居然还敢说话，简直是不知死活。 程建明放下书本，一脸严肃的表情，那人闭上嘴巴，头也不敢抬。 意料中的责怪没有到来，他们看到程老师朝外面招了招手。 徐颂宁一直在关注着教室，知道自己引起了轰动，刚想一走了之，就看到师父朝她招手。 她指了指自己，“我？” 程建明点头，打开了教室门。 徐颂宁大大方方地走进了教室，喊了一声，“师父好！” “同学们好啊！”她挥着手微笑。 “嗯。”程建明应下，合上了手中的书。 这就意味着这节课结束了，剩下的时间可以用来做其他事，学生胆子大起来，和徐颂宁打招呼。 “师姐好！” “姐姐好！” “你今天没上班吗？” “工作累不累啊？” “今天休息，来看看师父。”徐颂宁笑道，扬了扬手。 她手中拎着一袋水果，水果是项昀挑的，搬了一箱放到程建明的办公室里给其他老师分了，额外又装了一袋子给他单独带来。 “怎么还带东西？”程建明微微皱眉。 “我怕自己渴了，特地给自己带的。”徐颂宁眨眨眼。 程建明咳了一声，收拾桌上的东西，还剩下五分钟，让他们自习就行。 “班长，上来放听力，你们把今天课后的练习做了。” 同学们本来还想和徐颂宁多聊一会儿，没想到老师这就要带人走了，奈何不敢在程老师面前多嘴，只能目送两人离开。 到了外边，徐颂宁把水果往师父手里一塞，“给您带的水果，可甜了。” “不是怕自己渴？”程建明问她。 徐颂宁笑起来，“怕渴我不会自己买水呀？这不是不好当着您的学生的面贿赂您嘛。” 徐颂宁知道，程建明这人很古板，要是自己当着学生的面给他送水果，他肯定生气拒绝。 公是公，私是私，他分得很清楚。 “行了，怎么没跟他们一起来？”程建明接过水果，好歹是徒弟的心意，他不能真拿乔不要吧。 “跟他们一起来得从机场出发，我懒得等，就先过来了。”徐颂宁跟着程建明进了办公室。 两人一进去，其他老师纷纷夸赞，“老程啊，你徒弟来看你了啊，小姑娘真是有心了。” “你教了个好徒弟呀，老程。” “欸，小姑娘，你这水果哪里买的？怎么这么好吃？比我家那口子买的要好吃多了。” 程建明定睛看去，每个老师的桌上都摆着一袋水果，比他的少一点，分量适中，瞧着体面。 他回头看了一眼鬼灵精怪的徐颂宁，没说话。 “老师，这是朋友自己种的，不量产，挑的果树都是很好的种。”徐颂宁给那位老师解释。 那位老师叹了口气，实在可惜啊，这么好吃的水果居然不量产，不然她非得要个联系方式不可。 “不量产，你带了这么多来？”程建明坐下，指着不远处的椅子。 徐颂宁会意，搬了凳子过来，在程建明旁边坐下。 “果树多嘛，只给朋友，不卖的那种。人家也不是专门的果农，只是爱好而已。” 两人生活上没什么交集，聊天主要是围绕管制工作来展开。 程建明离开工作岗位多年，仍然心系工作，问了徐颂宁一些工作上的事，又给了她一些建议。 不愧是老管制，对于徐颂宁来说，有难度的问题，在他那儿都迎刃而解。 两人聊了一个半小时，程建明想起她今年已经入行五年了，马上就要晋升四级管制员了。 “马上就五年了吧。” 徐颂宁刚把师父说的要点记在手机上，听他这么一提，有些恍惚，“是啊。” 他们师徒情谊也将近五年，中间还断了几年。 “指挥国际航班你没问题，大流量、雷雨绕飞等特情你也处理得很好，这五年没出过差错，按理说应该是稳了。” 徐颂宁不敢像程建明这样把话说得太满，上海机场属于繁忙枢纽，竞争异常激烈，上升通道都是有比例的，可能需要排队候补。 “今年提交一下申请，ICAO英语考核和模拟机我有把握，但是要不要等，我也说不好。” “颂宁，相信自己能行。”程建明沉声道。 徐颂宁笑了笑，“我当然相信自己啦，晋升后，我也得带徒弟了。” “不想带？”程建明问。 不敢想不想带，她都得带徒弟，带徒弟其实压力很大，本来只要管着自己的扇区不出事，多了个徒弟，还得盯着他的扇区，压力直接翻倍了。 “现在能理解王姐了。”徐颂宁苦涩一笑。 桌上的闹钟适时响起，到了约好的饭点了。 徐颂宁开了车来，她负责把师父载过去。 这一次，车上的气氛不再凝重，响起了轻快的音乐。 聚会比较枯燥，管制员不兴喝酒，几人都是喝饮料，聊的也是工作上的事。 赵亦和其他几个人围着程建明，聊起当年的一些事，怀念程建明还在机场上班的日子。 比起大学老师这个身份，程建明当然更喜欢在一线工作，聊起以前，皆是唏嘘。 这种话题徐颂宁听了太多了，每次都得来这么一出。她很无聊，在桌下偷偷给项昀发消息。 徐颂宁：昀哥，睡醒了吗？没醒的话，罚你给我发一张腹肌照 第184章 这个男人是谁？ 项昀睡着前设了一个闹钟，等徐颂宁离开后一个小时，他就已经醒了。 他没有赖床的习惯，此刻正在刷牙，手机摆在洗漱台上，看到她的消息后，项昀无奈地笑了笑，都能想到她此刻的表情，定然是带着几分狡黠的笑。 徐颂宁的要求，他大多都会满足，实在不能接受的要求只能跟她慢慢拖，不值得拖的要求，不需要废话。 他嘴里咬着牙刷，掀起短袖，对着镜子转了转角度，收紧腰腹，痛快地给她拍了一张照片过去。 “呱。” 徐颂宁咬了一口面前的白糖糕，软乎乎的口感，白糖卷着她的舌头，实在是太甜了。 她在桌下点开了照片，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项昀一直坚持健身和晨跑，效果相当可观，诱人的腹肌线条更加明显了。 掀起短袖的手背绷起青筋，腹肌起起伏伏，低腰裤挂在紧实的腰部线条上，没有系腰带时，有点松垮地挂着，要落不落。 项昀：看好了？ 徐颂宁点击保存照片，嘴角洋溢着笑容。 徐颂宁：半个小时后来接我，帅哥机长 徐颂宁心情不好的时候叫他项昀，心情好的时候叫他昀哥和项机长，心情特别好的时候叫他帅哥机长。 小黄宁。 项昀摸透了她的心思，回了个好。 饭桌上突然有人Cue她，“颂宁，怎么了？有什么高兴的事？” 徐颂宁抬起头，嘴角的笑容还来不及说，众人都看到了她明媚的笑，在单位看到的同事和平时的同事果然不一样啊。 “啊，没啥事，看到一条好笑的视频。” “什么视频？给我们也看看。”有人总是不懂得边界在哪儿。 徐颂宁喝了一口饮料，淡定回复，“已经划过去了，找不到了。” 这能给别人看吗？还是这么严肃的饭桌上。 程建明看了她一眼，帮忙把话题给绕开了。 茶足饭饱之后，几人和程建明告别，相约着下次见面。 徐颂宁看了一眼手机，项昀已经来了，在车库给她发消息。 项昀：下雨了，我上去接你 包厢里听不到雨声，徐颂宁掀开窗帘，几人才瞧见外面的雨丝，下得不大，走到车库只需要经过一小段没有遮挡的地方。 “行，那我们先走了，拜拜。”几人打完招呼走了。 徐颂宁看着外面的雨丝，自己的车就停在车库，项昀打了个车过来，有点麻烦，但他从没说接她会麻烦，她可以自己开车回去，但是就是想要项昀来接。 她让项昀来，项昀就来了，在车库等她。 程建明接完电话回来，看到徐颂宁在发呆，他轻轻敲了敲桌子，“颂宁，一会儿有人来接我，你要不要借把伞再走？” “不用，您先去吧，我坐会儿就走了。”徐颂宁笑道。 程建明点头，“好。” 他欲言又止，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徐颂宁看雨的侧脸，他终究还是忍住了，转身离开。 “咚咚。” 包厢的门被敲响了两声，唤回了徐颂宁的思绪。 她打开门，门后是肩膀上落着雨丝的项昀。 “昀哥，你没打伞吗？”徐颂宁大惊，抽出纸巾帮他擦肩膀上的雨滴。 “打了，刚来的时候雨有点大。”项昀任她擦着衣服。 他穿的衣服挺括，纸巾擦过衣料，湿润润的纸反而粘在了衣服上。 “完蛋了，我帮倒忙了。”徐颂宁搓了搓他的衣服。 项昀低头看了一眼衣服上那白色的小点，“没事，先走吧，待会可能要下大雨。” “好。” 徐颂宁挽住他的胳膊，钻进了雨伞下。 项昀的伞朝她那边倾斜，遮住了大部分的视线，连廊上人不多，只有少数的人在来来往往，各自都打着雨伞。 有人朝着这边快步走来，拿着手机在打电话。 “叔叔，我已经到了，您在哪里？” 徐颂宁听到一道陌生又熟悉的男声，脚下顿住，心中一紧。 不会这么巧吧？上海这么大，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一次和项昀在一起就遇到了？ “怎么了？”项昀察觉到她的异常，低头问她。 这条连廊不宽，两旁都是绿植，两头来人，避无可避。 眼见不远处的人越走越近，徐颂宁突然转身，一把搂住了项昀的脖子，脸埋进了他的胸膛。 雨滴落在伞上，打得雨伞啪啪作响。 伞下这一方小天地，徐颂宁紧紧地搂着他。 项昀意外极了，被她撞得后退了一步，低头看她头顶的漩涡，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徐颂宁小声说：“伞放下来一点儿。” 正值凉快的季节，两个人穿得不厚，身体毫无缝隙地贴在一起，项昀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柔软，她的怦怦心跳，她身上的香气，一切都让他觉得温暖。 但她的指令，却让他觉得怪异，但他还是顺从地把雨伞放低，遮住了她大半个身子。 他的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腰上，安抚性地拍了拍，“颂宁？怎么了？” “别说话，让我抱会。” 项昀面对这雨天突如其来的拥抱，只觉得奇怪。 徐颂宁贴着他的胸口，听到他有力的心跳，没来由地心安。 这是项昀，是对她很好很好的男人，他们已经见过了家长，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这一切绝对不能被人破坏。 她这是做什么？项昀想不太明白，但他没有问。 徐颂宁攥紧了他的衣服，扭头看向走廊上的玻璃，对面的男人越走越近，脸也越来越清晰。 那张几年没见的脸，在玻璃上刻上了清晰的痕迹。 项昀不明所以地抱着她，路过的男人被这两个雨中相拥的人吸引，好奇地看了两人一眼，项昀怀里的人只露了小半个背影和两条笔直的腿，虽然看不到模样，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男人皱起眉头，想要停下来，电话里却传来了叔叔的声音，让他快点到一楼来接人，于是他脚步不停地就路过了两人。 经过项昀后，男人还是反射性地回头看了一眼。 没想到的是，项昀也在看他。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冰冷的雨中短暂交锋，谁也没让着谁。 第185章 醋坛子倒咯 项昀的心终于冷静了，他明白了徐颂宁突如其来的动作，环着她腰的手放下，声音冷淡，“走了。” 徐颂宁在他怀里一僵，她刚才的心虚有这么明显吗？昀哥这是发现了什么吗？ 她抱着项昀没松手，从他怀里抬起脸来，可项昀别开了脸，那冷峻的下颌线看得人心里凉凉。 “昀哥，我……” 项昀把人从身上扒了下来，咬牙道：“走吧。” 回到车上，谁也没有说话，徐颂宁倒是想找个话题，但是她开口说什么，项昀都不感兴趣，不感兴趣地用简短的语气词回应她。 刚才那个男人是谁？她居然拿自己来当逃避别的男人的挡箭牌。 这让他很不爽。 项昀暗自气呼呼，他再不爽有什么用，徐颂宁没有一点想要解释的想法。 徐颂宁知道刚才自己这么做不太妥，但她是真的不想和那人见面。 但她要是不解释，那项昀肯定得生气啊，看他那冷峻的侧脸，连看自己一眼都不看，她就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我刚才是有原因的，昀哥。”徐颂宁小心翼翼地开口。 自认是挡箭牌的项昀不说话，只盯着窗外，要把窗外的公路给盯穿。 “你听听我解释嘛。”徐颂宁小声道。 项昀轻哼了一声，没搭话，他要是张嘴，说出来的话可能就不好听了，但是耳朵一直竖着，等着徐颂宁的解释。 “那你是听，还是不听？要是不想听，我可就不说了。”徐颂宁道。 项昀忍不住了，蹙着眉头说：“你把我当什么了？挡箭牌？” “怎么可能？当然是把你当做我男朋友啊！”徐颂宁急道。 项昀听她说这话，被她气笑了，“所以，那人真认识？” 徐颂宁摊牌，“前任。” 她答应过项昀，以后的事不瞒着他，说到要做到。 他们聊过前任，但没有多深入地聊，光是了解个皮毛，他就不太爽了。 “叫什么。” “程鸥。” “呵。”项昀意味不明地呵笑了一声，握紧了方向盘。 皮笑肉不笑，更让人胆寒。 “昀哥，我是不稀罕看到他！他做的那些事，我也懒得提，反正我和他是两个道上的人，我不想看到他才那样做的！”徐颂宁立马解释，生怕项昀误会，下一秒摔车门走人。 “往我怀里钻，不怕他认出你的背影吗？”项昀幽幽地问。 徐颂宁叹气，“认不出来吧，我哪有那么好，能让他记这么多年啊？再说了，他爸妈估计早就给他物色好结婚对象了，他爸妈不喜欢我，他也未必多喜欢我。” 这些话都是真心话，徐颂宁说起来也是戳自己心窝子。 项昀扣住她的手腕，轻轻地捏了捏，比起吃醋，他更不想看到徐颂宁这幅情绪低落的模样。 他和徐颂宁是男女朋友关系，前任总归只是前任，徐颂宁能够坦然面对秦晗，自己为什么非要抓着程鸥过不去呢？ 脑袋里虽然这么想，但心里还是有点酸，有点疼。 “我能认出你。” 徐颂宁不得不佩服他，自己蹲在煎饼摊旁边，都被项昀隔着一条街道看清了。 “我也疑惑着呢，昀哥，你怎么认出我的？我蹲在那儿呢，形象是不是很丑？”徐颂宁逗他。 项昀心情不佳地回答，“嗯，是挺丑。” 徐颂宁笑起来，“丑就丑吧，再丑也是你女朋友。” 高冷昀哥没有搭话，沉默着开车回到家，两人都吃过了晚饭，到家也差不多八点钟了，往常这个时候两个人都是洗完澡钻进被窝里，靠着彼此各干各的事，但今天出了这事，项昀晚安也没说就进次卧，关门还上锁，防谁不必多说了。 徐颂宁站在主卧门口，深深地叹气，对着次卧大门扬拳头。 下次出门真的得看看黄历了！怎么这么巧就和前任碰上了？还把项昀给惹生气了。 但如果当时，自己没有抱住项昀，让程鸥认出来了，他肯定会纠缠自己，那项昀不是会更生气吗？ 当初分手后，徐颂宁给了他机会，他自己不中用，等到她果断地删了程鸥，不想和他再有任何交集之后，这人又缠了上来。 程鸥不上班的时候，天天蹲在她家楼下等她，反复地添加她的好友，她不搭理人，程鸥就去骚扰周荞。 周荞为了这事差点把电话卡给换了，觉得这人太烦人了。 徐颂宁直接把这些证据打包发给程鸥爸妈，让他们管好儿子，不要再来骚扰自己了，日子才消停下来。 后来听说，程鸥一家离开了上海，徐颂宁才彻底地放松下来。 不管他是为了什么回到上海，不见面就是最好的安排！只是今天她这个行为伤害到项昀了，她得做点什么补救一下。 于是，徐颂宁给项昀发消息。 徐颂宁：昀哥，司机徐姐上线，明天几点上班呀？ 昀哥不理她。 徐颂宁：昀哥，看看腹肌 昀哥气得闷头去洗澡。 此路不通，只能走别的道儿。 徐颂宁知道项昀有早起的习惯，只要他早上没有飞行任务，就会去附近的公园跑一圈。 她难得起了个大早，准备守株待兔。以往她都赖床，不愿意大早上去跑步，项昀纵着她，也从来不要求她跟着自己去跑步。 听到次卧开门的声音，她立即换好晨跑的运动装备，慢悠悠地走到项昀晨跑的公园，在终点做着热身运动等他。 她在原地高跳十几下，打乱平静的呼吸，增加一些真实感。 脚步声哒哒哒地传来。 徐颂宁的耳朵可灵了，一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是项昀。 她今天穿着一身运动装，马尾高高抓起，没有夹大发夹。 项昀跑到终点，原地休整，他正要喝水，旁边突然冒出来一只手，“昀哥，喝水！” 项昀看到徐颂宁那张俏丽的脸，皱起眉，“你怎么在这儿？” “我晨跑呀。”徐颂宁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的脸上甚至没有汗珠，项昀没有揭穿她，也没有接她的水。 “我们一起跑？”徐颂宁原地热了热身。 项昀慢慢地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拿着包往外走，“你继续跑。” “那你干嘛去呀？” “回家。” 第186章 故人相见 “就回家了啊？”徐颂宁锲而不舍地跟在他身后。 “……” 项昀见她真要跟着自己跑，心里也起了折腾她的想法。 他知道徐颂宁是在求和好，以往都是自己被她折腾，现在好像也能折腾一回她。 “行，那你跟上。”项昀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搭，率先跑了出去。 徐颂宁把水收起来，咬咬牙，行吧，这回是她追人，总得给出一点诚意。 两人绕着公园跑，项昀匀速跑步，速度不算快，但是对于徐颂宁这个跑步外行来说，前一段跟上没问题，跟到后面就有点费劲了。 汗水往下淌，新买的鞋子不那么合脚，跑着跑着，左脚就有点打脚后跟了。 项昀跑步有经验，看到人落下越来越远，停下来观察了几秒，就看出了问题。 他转身朝徐颂宁走过去，扶住了她。他只是想折腾一下徐颂宁，但没打算让她受伤。 徐颂宁擦了擦汗，一脸倔强，“怎么了？不继续跑了？” 这要是继续跑下去，徐颂宁还能好好去上班吗？ “不跑了，回家。”项昀沉声道。 “又回家了？”徐颂宁忍着左脚的不适，走路一浅一深，跟在项昀后头。 “不回家怎么办？脚不疼了？”项昀弯下腰，蹲在她面前。 徐颂宁往后退了一步，脚踝被他捉住，强硬地拉了回来。 “也不是很疼，就是鞋子选小了。”徐颂宁小声嘀咕。 项昀把她的鞋子脱下来，脚后跟的袜子沾了一点血，看来已经磨破皮了，登时有些心疼。 袜子褪下来一半，项昀托着她的脚，仔细地去看磨破了多少地方，周遭晨跑的人多，纷纷对这对情侣行注目礼。 徐颂宁局促地拍着他的肩头，“昀哥，好多人呢！” “知道害臊了？不懂跑步还跟着出来胡闹？”项昀在她脚背上拍了一下。 在床上，这个动作可以看作是情趣，在公园里，徐颂宁只觉得脸上烧得慌，恨不得把脚赶紧塞回鞋子里。 项昀没有为难她，扶着她在公园里的椅子上坐下，从包里拿出了碘伏棉签，轻轻一折，碘伏就流入了棉签头里，轻轻地擦拭着破皮的地方。 小象图案的创口贴贴在脚后跟上，项昀又替她穿好了袜子，穿鞋子这一步，徐颂宁没敢麻烦项昀，赶紧自己踩进了鞋子里。 项昀抓住她的脚，把鞋子脚后跟的位置用力折下去，“当拖鞋穿着。” “那鞋子不就浪费了吗？”徐颂宁踩着鞋子，果然舒服了很多。 “你还想穿这双不合适的？”项昀收拾好东西，扶着她起身，“回去就把你这鞋扔了。” “嘿嘿。”徐颂宁突然琢磨出味儿了，项昀不怪自己了，果然还是苦肉计有用呢。 “这不是为了哄你，跟你一起跑步嘛，怕你还生闷气呢。”徐颂宁把重量都靠在项昀身上，故意贴着他。 两人刚刚跑完步，身上温度高。 项昀哼了一声，“哄我？跟我一起跑步？” “对呀。”徐颂宁点头如捣蒜。 “行，那我给你买一套好的装备，以后，我喊你起床。” “这……这倒不用了吧。” “用的。” 徐颂宁欲哭无泪，怎么为了哄男人把自己的赖床时间给搭进去了？ 徐颂宁那点破皮好得很快，贴了两天创口贴就好了。 那双不合脚的鞋被项昀扔了，换了一双更舒服的、尺码合适的鞋摆在门口。 徐颂宁装作不知道，偷偷试了一会，倒是真的很合脚，但她可不想跟着一起去晨跑啊。 次卧的门没有再上锁，项昀不愿意回主卧的时候，徐颂宁就偷偷钻进次卧，跟他一起躺着，自己睡觉哪里有这么舒服啊？ “干嘛？”项昀靠在床头，身上压了一本书。 “我躺一会儿就回去睡。”徐颂宁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那明天早上跟我去晨跑？”项昀问。 徐颂宁浑身一僵，装作没听见，抱着他的腰闭上眼睛，“我睡着了。” 项昀说要她跟着晨跑就是吓唬她，鞋子给她买了一双合脚的，是怕她哪天再突发奇想要去跑步，但至于她去不去晨跑，他都由着她，看到她每天那么累地躺在床上休息，他哪里还舍得逼她起来跑步？ 程鸥的事短暂地被抛诸脑后。 崔女士给项昀打来了电话，让他带着徐颂宁去一趟鑫瑞律所。 “我妈怎么突然喊你去律所？”项昀扣上安全带。 徐颂宁坐在副驾，拿着一盒樱桃，侧身递给项昀一颗，项昀低头衔着，借着她的力，把樱桃梗拽掉。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上次和伯母聊到了她的律所，所以她想带我去看看吧，正好看看妹妹，顺路还能去看看三花。” 他们休假能碰上的时间不多，一个月大概也就只能一起去看三花一两次。 正如徐颂宁所言，如果他们不住在一起，那可能跟谈异地恋没有什么区别。 晚上碰到下班高峰期，一路亮起红灯，汇成了一条长河。 好不容易开到了律所附近，项昀要去停车，先把徐颂宁放下了车。 徐颂宁站在路边等他回来，对着商铺的落地窗整理自己的衣物，身后走来了两个人，徐颂宁只扫了一眼，心中警铃大震！ 程鸥穿着一身正经西装，胳膊上挂着一件丝绸披肩。 穿着旗袍的女人气冲冲地走在前面，他咬牙跟上去。 “婷婷，你别急。表哥的事可以打官司，我打听过，鑫瑞律所很厉害，有专门负责这一类刑事案件的律师，听说他们律所的负责人就是顶一流的律师，表哥这件事不严重，肯定能把这事摆平。” “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我表哥的事你根本没放在心上，你就是敷衍我。”刘婷婷回头，狠狠踩了他一脚。 程鸥忍着痛不吱声，要不是妈妈喜欢这个女人，他根本不会接手这个烂摊子，她表哥沾上的是刑事案件，嘴上虽然说是无辜的，但说不好案件到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 再说了，只是表哥，她怎么就这么上心呢？害得他也得上赶着去帮忙。 “婷婷，我……” 程鸥的话卡在嗓子里，他扭头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女人，那熟悉的背影，他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 徐颂宁。 第187章 情敌见面，分外火热 雨天，那半露的背影和笔直的双腿。 果然是她！ 刘婷婷生着闷气，接了个电话，没好气地对程鸥说：“你在这儿等我！我要去见见我表嫂。” “好。”程鸥答应，刚才看到徐颂宁的背影，他的心就跟着飘过去了，年少的爱人，再次见到时，她依旧风姿绰约，连背影都美得让人心动。 再看看眼前人，尽管刘婷婷也是个美人儿，但她的美更接近江南烟雨的朦胧美，小家碧玉，不似徐颂宁那般明媚大气。 等到刘婷婷一走，程鸥大步地朝着徐颂宁走过去。 徐颂宁想跑，但这一块儿根本没有让她能躲的地方，这一转头就看到了一张她根本不想见的脸！ “颂宁。”程鸥克制着声音，但仍然有些起伏，听得出他的情绪不稳。 在一起的时候，他没有多珍惜徐颂宁，分开后，反而越发想念她。 可能人就是贱，拥有的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徐颂宁缓缓转身，深吸了一口气，她和程鸥分别了好几年，如今再看到对方的容颜，她的内心再无波动。 程鸥一身正装，包裹着年轻的肉体，那蓬勃的生机被压抑在西装下，她还是习惯看他穿运动装的样子。 那张帅脸还是那么帅，只可惜她已经不懂得欣赏了，谁能有她的帅哥机长帅？ 见徐颂宁没说话，程鸥又自顾自地说：“好久不见。” “是吗？”徐颂宁敷衍地回复他，“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那天，是你吗？”程鸥突然问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可是徐颂宁知道他在问什么，她看着程鸥的眼睛，“是的，是我，还有我男朋友。” “你……”程鸥没有立场去管徐颂宁这几年有没有交男朋友，但是听到男朋友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他还是忍不住难过。 本来站在她旁边的人应该是自己，和她携手相拥的人是自己才对！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你是不是……”还在意我。 “不是。” 旁边一个男声帮她做了回答。 程鸥恍惚着抬头，一个比他要高的男人走了过来，站到徐颂宁身边，宣示主权一般，把人搂进了怀里。 “你好，项昀，徐颂宁的现男友。”项昀微微抬起下巴，傲慢的表情让人不爽。 徐颂宁配合地牵住了他的手，“不是噢，我只是不想再和你碰面了，觉得麻烦，也怕我男朋友误会。” 程鸥看到对方那无礼的表情，心中的怒火冒起，“颂宁，他有什么好？” “他很好啊，比你高，比你帅，比你——坚定。”徐颂宁微笑着扣紧了手，把手指插进他的手心之中。 程鸥喉咙干涩，听完这话之后，脑子里嗡嗡作响，连连后退了几步，转身走了。 徐颂宁松了一口气，还好人走了，她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昀哥的醋坛子应该不会…… 欸—— “昀哥！你等等我。”徐颂宁追上项昀，挽住了他的胳膊，“不要吃醋嘛，快让我扶一扶坛子。” “什么坛子？”项昀停下来问她。 “醋坛子呀。”徐颂宁一本正经地回答。 项昀掂了掂心里的坛子，好像确实摆不正。 没见到人之前，程鸥在他心里只是一个影子，真的见到人之后，项昀才发现这个人如此的具体。 程鸥的确又高又帅，很符合徐颂宁的审美，帅的人都符合她的审美。 程鸥的年龄和徐颂宁一般大，身上那股子年轻劲儿还没过去，两个人站在一起就是那么刺眼，他没走过去时就已经注意到了程鸥，不管是外形还是气质来说，年少时被徐颂宁喜欢好像是一件正常的事。 “这有什么好吃醋的？”项昀装作不在意，一张冷脸写着不高兴。 徐颂宁稀罕他为自己吃醋这幅小男人模样，拽着他的胳膊让他低头，在他脸上印下一个吻，笑得很开心，“昀哥乖，不吃陈年老醋。” 这一幕，落在不远处的程鸥眼里，他攥紧了拳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甘心。 见到徐颂宁，心里的天平再次倾斜，她还是那么明媚漂亮，身边却站着另外一个男人。 他瞥见男人手上的表，突然明白了男人的身份，这款航空主题的表不是飞行员或者飞行爱好者根本不会买，这个男人应该是个机长。 呵，不过是跟自己一样的职业，徐颂宁根本没忘记自己吧。 刘婷婷和她表嫂一起走过来，表嫂看到程鸥倒是挺满意，拍了拍妹妹的手，“妹妹，你多幸运啊，遇到了这么好的男人，不像我啊，你表哥做的事，就根本没考虑我和孩子。” “嫂子，你别这么说，他有什么好的？要不是我爸妈喜欢他，我才不想这么早结婚呢。”刘婷婷撅起了嘴。 她自己谈了一个男朋友，但是家里不满意，硬生生给他们拆散了，又给她相亲上了程鸥。 本来她对程鸥还挺满意的，外形和条件都不错，但是程鸥根本没收心了，外面的一切都对他有吸引力，一颗心根本没有放在她身上，对她也是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她觉得很累。 “好啦，妹妹，能够稳定下来，也是一件好事。”表嫂安慰她。 两人走到程鸥面前，程鸥点头朝表嫂致意，自己这一番奔波是为了婷婷表哥一家，看到她表嫂，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走吧，律师在里面等我们。” 徐颂宁和项昀坐着电梯上楼，崔予悦在电梯口等他们，看到两人出来，走到徐颂宁身边，挽住了她的手，“嫂子，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快被妈妈折磨疯了，好多工作啊。” “小可怜，晚上一起吃饭，饭后我们去看三只猫，给它们带了好多零食。”徐颂宁和崔予悦说着悄悄话，迎面就撞上了另一个人，徐颂宁只觉得今天出门真的忘记看黄历了。 “徐姐姐，昀哥哥，你们好呀。”林遥穿着一身白色长裙，和律所其他人格格不入，但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依旧是我行我素，脸上画着淡妆。 第188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你好。”徐颂宁假笑着跟她打招呼，这一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项昀双手插兜，依旧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早就听说了林遥在律所不安分，上班晚到早退，让众多人都不满，只是上班的知道这姑娘是走后门进来的，谁都不敢多说什么。 林遥背地里被其他人说，她毫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被崔女士警告之后，又上门道歉，勉强答应准时来上班。 “你们来律所，有什么事呀？”林遥故意打听，耳朵竖起，生怕错过了什么好事。 “没什么事，伯母叫我来参观一下她的律所。”徐颂宁道。 没等林遥继续搭话，项昀拉住她的手，牵着她往长廊那头走，“走吧，我妈在等。” 徐颂宁朝林遥笑了笑，示意要离开了。 林遥甜甜地回应微笑，等他们一转身，随即垮下脸来，咬紧了牙关。 可恶！凭什么她能得到崔伯母的喜欢？ “怎么了？装不下去了？”崔予悦抱臂嘲讽，她在一旁可是见证了林遥的变脸过程，早就看透了这个女人的真面目，要不是老妈非要为了当年的情谊把这人留下，她才不愿意跟林遥一个办公室。 “妹妹，你说什么呢？崔伯母不是安排了客户给你吗？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情吧。”林遥踩着高跟鞋，施施然离开。 她刚转身，就看到凶神恶煞的曹律站在她身后，吓得小心脏猛跳。 “哎呀，曹姐，你吓死我了。”林遥拍着胸口，一双小鹿般的眼睛忽闪忽闪，惹人怜爱。 可惜，这是职场，不是风月场合，没人会理会她的矫情。 “林遥，我昨天是不是让你把客户发过来的证据都打印出来？证据呢？！打印机旁边什么都没有！”曹律抓狂大喊。 林遥拨了拨头发，柔弱地说：“我点开看了，证据好多呀，昨天马上就要下班了，我想着应该打不完，想今天来打的，结果忘记了。” “正是因为证据多，所以才让你昨天就打好的啊！谁不要加班啊？你每天迟到早退还有理了？重的活儿你说干不了，轻的活交给你也得两天才做得完，你到底做得好什么？！”曹律气得头疼。 曹律马上就要去开庭了，证据还躺在邮箱里，根本没有打印！要不是昨天她忙得焦头烂额，这个林遥自己主动过来说要帮忙，她怎么可能把打印的事交给林遥去做！ “曹律啊，你还是自己快打印一下吧，你交给她是真没辙了。”坐在不远处的律师干笑了一声。 “对不住啊曹姐，我马上去帮你打，你不要生气了嘛。”林遥抓着她的手，轻轻晃了晃。 以前在外留学，大家都吃她这一套。只要她一撒娇，什么事都能解决。 可惜，这是职场。 曹律甩开她的手，冷面对她，“不用了！我自己去！” “好吧，是我没用，没能帮得上你。”林遥低声道。 “没事的瑶瑶，曹姐她就是这样，嗓门大又脾气爆，就爱抓着一些小事骂人，你别理她，反正马上就下班了。”闻讯而来的钱律连忙安慰林瑶。 钱律三十四岁，目前还是单身，谈了两年的女朋友分手了，分手原因众人未知，但一致觉得是钱律看不上他女朋友的出身，所以故意拖着人家不结婚。 林遥这个香饽饽一来律所，钱律闻着味儿就凑上去了，每天给她带早餐，哪怕林公主从来没吃过，他也甘之如饴。 林遥眼眶微红，她娇羞地笑了笑，“钱哥，还是你好，什么都愿意教我。我知道，我不受欢迎，但我会努力学的，认真度过实习期。” 一旁看热闹的人只想呵呵，妹妹，你想认真努力，倒是每天不要迟到早退呢？ 曹律周而复返，脸上是更盛的怒气，“谁把打印机给弄坏了？！卡纸了不知道抽出来吗？打不出东西，要把别人也卡上？” 办公室里一阵敲键盘的声音，纷纷说自己昨天到今天都没有打印。 得空的律师起身去磨咖啡，路过发飙的曹律，朝她递了一个眼神，直指正在魅惑钱律的林遥。 “昨天就小林进了一会儿打印间，其他人好像都没进去过。” 其他人不敢得罪林遥，曹律却敢。 她的胜诉战绩在律所排得上前三，也了解老板的脾气，老板不可能为了一个走后门的人把自己开了。 曹律直接冲到了林遥面前，林遥余光瞥到她最怕的女人靠近，往钱律的身后一躲，揪着他的衣角，小声道：“钱哥，我害怕。” “别怕啊，我在呢！”钱律护着她，想要息事宁人，“曹姐，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就不能放过瑶瑶吗？” 这话倒是把曹律给架起来了，好似是她得理不饶人。 “我没理还争三分呢，有理为什么要退？”曹律指着打印间打开的大门，目光死死地戳着林遥，“你说！是不是你把打印机给弄坏的？” “我没有！”林遥小声狡辩，“我昨天去打印间的时候就是坏的，我想着等会修的人来打印东西了，它不就好了吗？” 曹律冷笑一声，“好啊好啊，在律师面前撒谎是吗？你知道打印间有监控吗？” “监控？”林遥傻眼了，但她也不是吃素长大的，戳了戳钱律，“钱哥，真有吗？” 打印间的确装了个监控，元老律师们都知道这事，但是监控前几天坏掉了，这事只有曹律知道，她就是故意诈林遥。 目击证人都有了，林遥却还不肯承认，非得她使出大招。 钱律赶紧点头，“是啊，瑶瑶你别担心，打印间有监控，是谁弄坏的，只要查查监控就知道了，我陪着你去查监控，还你清白！让曹姐给你道歉。” 林遥冷汗直冒，没想到打印间真的装了监控。 她从来不进打印间，昨天也是心血来潮，才主动说要帮曹律打印资料，反正在律所她也只需要喝喝咖啡，遇到什么任务，她只要说不会，再也没人敢找她了。 但她根本没用过打印机，随便按了几下，机器嗡嗡作响，出口也不出纸，她扯了两下，那纸就卡在了出纸口，怎么都拽不出来。 “我……” “行啊，走！查监控去。”曹律冷笑。 第189章 血口喷人 “曹姐，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还没证明是瑶瑶弄坏的，就开始责备她，这就有点过分了啊。”钱律张开手臂，护在林遥面前，一脸大义凛然。 曹律瞧见林遥那副心虚的模样，就知道打印机是她弄坏的，故意激钱律，“我说她而已，钱律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真要是她的锅，你给她背吗？” “你不要血口喷人！走，我们这就去老板办公室查监控！”钱律一把拉住了林遥的手。 林遥下意识就把他的手甩开了，油腻腻的老男人的手，真是让她恶心。 “钱哥，崔伯母在忙，现在去找她不太好吧。” 弄坏打印机事小，徐颂宁和项昀都在办公室里，要是让两人看到自己的笑话，那就真的丢脸了！ “怎么？害怕啊？不敢对簿公堂？”曹律咄咄逼人，见林遥迟迟不肯动作，转身就要走，“行，你们不去，我自己去！到时候把证据直接发在工作群里了，可别怪我不给情面！” 林遥这下才慌了，她撒谎就算了，要是被发到了群里公开审判，那她还要不要在律所混过实习期了？ 眼见曹律已经走出了办公室，她赶紧追了上去，到了同事们都看不到的地方，她才怯生生叫了声曹姐。 “怎么？我可担不起你叫一声曹姐。”曹律脚步未停。 林瑶赶紧追上去，抓住了曹律的胳膊，“曹姐，我错了，你别生气了，我帮你出去打好资料，再赔你一杯咖啡！不，十杯！” 曹律刚想说谁要她的咖啡，又想着给她一个教训，“行，咖啡给所有人买一杯，打印机修好，我发你的东西半个小时后放到我桌上，别想着再耍小聪明！” “好的，曹姐。”林遥委委屈屈地答应了，这一幕正好被追出来的钱律瞧见，他心疼不已，又不敢跟曹姐硬刚，等到曹姐进办公室，他才走过去，安慰林遥。 “瑶瑶，这又不是你做的事，你干嘛承认啊？” 林遥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我昨天确实进了打印间，但我没有打印，钱哥，你相信我吗？” “我信你！打印机这么简单的东西，谁这么笨能弄坏它啊？”钱律心疼地搂着她的肩膀。 “……”林遥忍着恶心，继续说：“可是曹姐态度这么强硬，我进去过，打印机又坏了，那我只能担下这个责任了。但是我不会修打印机呀，怎么呀钱哥？” 钱律一听她不会修，立马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哥来修！” “真的吗？钱哥你真好！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笨呀？” “你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主，不会修打印机不是正常的吗？曹姐也真是，这不是故意为难你吗？”钱哥轻声安慰她。 林遥往后靠了靠身子，避开钱律的怀抱，“钱哥，我还要帮所有人去买咖啡，曹姐又让我半个小时里把资料打好，我恐怕来不及啊。” 钱律忍不住动了动咸猪手，“没事！哥帮你打好，放心吧！” 林遥诡计得逞，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哥，那就都交给你啦，我先去买咖啡了。” 钱律被这一声“哥哥”迷得七荤八素，开心得找不着北，一头钻进打印间忙活去了。 林遥下到一楼，坐在大厅的角落里摸鱼，在软件上订了十杯咖啡，坐在大厅里等着送货上门。 她正扒拉手机，就看到一个帅气的男人从电梯里走出来，拽了拽领带，动作潇洒，朝着旁边的咖啡店就去了。 林遥收起手机，跟了上去。 “你好，我要一杯美式。”程鸥站在咖啡店里，吸引了不少的视线。 林遥站在他的身后，琢磨着怎么认识他呢？该用哪个惯用的招数呢？ 程鸥的电话响起，他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建明叔叔。 他利落地接起电话，“下午好，叔叔。我在鑫瑞律所，陪婷婷来找律师。” 婷婷？原来有女朋友吗？ 林遥兴趣缺缺，转身准备走人，却在程鸥的只言片语里，听到了“颂宁”两个字。 这也太巧了，会有第二个人也叫颂宁吗？ 她回头想要再听一会儿，但程鸥的咖啡已经做好了，他提着咖啡，打着电话从林遥身边走过，没有分给她一丝眼神。 林遥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这可真是有意思啊。 外卖小哥给林遥打电话，一路拧着十杯咖啡送到律所门口，林遥才接过去，她转身走进办公室，笑着说：“姐姐哥哥们，我给你们买的咖啡到啦。” 没人搭理她，忙碌的钱律打印完东西，捧着厚厚的资料放到了曹律的桌上。 “瑶瑶，真是辛苦你了，你们快来拿啊，别浪费人家的心意！” 钱律拿了一杯，曹律慢悠悠地走过来，拿走一杯，其他人见曹姐拿了，也都走过来拿了一杯，没有一个人跟她说谢谢。 林遥保持着面上的笑容，心想：等我实习期一过，你们这些人想见我都没门了！ “我去给崔伯母送一杯，我最清楚她的口味了。”林遥拿起一杯咖啡，说是要去给崔女士送，实则是要去偷听八卦，看看徐颂宁和项昀今天过来到底要干嘛。 她拿着咖啡，经过一间会客室时，听到里面传来了巨大的动静，她不禁停下脚步，站在门口，透过玻璃窗去清了里面的情形。 里面站着一个男人，正是楼下遇到的人。 “你们说什么风凉话？！找律师不就是让你们帮忙的吗？我老公他还小，他懂什么恶势力？你们根本不懂我老公。”表嫂捂着微微凸起的肚皮，慷慨激昂地输出。 崔予悦淡定地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脸，“女士，请你冷静一点，我的意思是，如果真的要找我替他辩护，那就麻烦不要再和我撒谎了。你们已经说了两遍细节不一样的事发经过，那到底什么是事实呢？” “你的意思是我哥是犯人吗？！你到底是想替他辩护，还是想把他送进去啊？”刘婷婷情绪激动，跟表嫂不相上下，抓着程鸥一顿输出，“程鸥！你不是说这家律所很专业吗？这是什么意思？” 林遥站在门口，盯着那个无奈的男人，原来他叫程鸥。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冰冷的呼喊。 “林遥，你在这儿做什么？” 第190章 徐颂宁的“好姐妹” 林遥猛地回头，和严肃的崔女士眼睛碰撞，她心虚地握紧了咖啡，“我……我想来给您送咖啡，没想到听到会客室这么大的动静，就看了一眼。” “你可能不懂，但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如果被客户发现，会以为我们律所根本不注重客户隐私。”崔女士冷脸道。 “好的，崔伯母。”林遥乖乖应下，把手中的咖啡递给崔女士，崔女士没有接过咖啡，又问了一句，“里面是谁的客户？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是妹妹的客户，客户情绪很激动，可能是妹妹说错什么话了吧，我听着客户一直在指责她要把人送进去，好像挺不好处理的。”林遥小声道，攥紧了被崔女士拒绝的咖啡。 崔女士敲了敲门，里面激烈的争吵声终于停了下来。 程鸥受不了这个窒息的环境了，听到敲门声，他仿佛听到了上帝救赎他的声音，连忙拉开了门，门后是一张威严的脸，他在照片上见过崔律，正是眼前的女人模样，比他想象的要年轻一点，却更有气势。 “崔律，您好！我是程鸥，之前在邮件上跟你聊过。”程鸥率先伸出了手。 崔女士和他握了握手，下巴朝屋内一抬，“这是怎么了？” “这……” 程鸥的话被卡在了喉咙里，他看到了崔女士身后的两个人，刚刚在楼下见过面。 项昀，徐颂宁。 徐颂宁手指压着右眼眼皮，她的眼皮在猛跳，身边的人气压在慢慢降低。 林遥的视线绕着三人转了一圈，看到程鸥死死盯着徐颂宁的眼神，好像明白了什么，唇角勾起了笑。 “怎么了？”崔女士往屋里迈了一步，气势逼人。 表嫂和刘婷婷连珠带炮的话语一顿，看到这位比其他律师都更有气势的人一进来，下意识就想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这位律师，您一看就有经验，能不能由您来接我老公的案子？”表嫂立马上前，想要拉住崔女士的手，被崔女士避开了。 “怎么？是对我们这位律师不满意吗？”崔女士落座。 表嫂扶着肚子，趾高气扬地说：“这是个实习律师！她能懂什么案子啊？还得是您这样的老律师才能救我老公啊！” 崔女士对这个案子有所耳闻，并不难做，所以她才放心地交给了崔予悦，她不相信自己女儿连这个都搞不定，一个眼神递过去，崔予悦赶紧解释，“当事人撒谎。” 当事人撒谎这件事在刑事案件中并不少见，很多人甚至不信任自己的律师，对律师百般隐瞒，直到上了法庭，双方对峙时，律师才发现当事人瞒着自己的诸多事，神仙都救不回来。 “如果你们对律师撒谎，那就可以不用请律师了，自己上庭怎么样？”崔女士把笔放到桌上。 “咔嗒”一声响，把没了主心骨的表嫂吓了一大跳。 “你是谁啊？这家律所到底谁做主？我们是客户你知道吗？有你这么凶客户的吗？”表嫂红着脸嚷叫。 没理争三分。 程鸥觉得自己的脸面被人踩在地上摩擦，他就不该管这个闲事！ “是啊，你们这家律所态度真差，我要发视频到网上，举报你们！”刘婷婷说着就要掏手机，程鸥赶紧按住了她，“你干什么？！” “曝光他们啊！”刘婷婷理所当然地说。 程鸥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涉及刑事案件，她表哥的情况基本是没跑了，哪怕他是外行人，也听得出她们的讲述漏洞百出，表哥根本没说实话，请律师进去会见当事人，看看有没有机会减刑。 但是这两人根本讲不通，只想赶紧把人捞出来，无罪释放。 “程鸥是吧，这件事你联系了我，我是看在跟你爸爸有过往来的份儿才答应接下的，既然说不通，那就请回吧，这案子，我们律所接不了。”崔女士起身就走。 表嫂和刘婷婷还在后面骂骂咧咧，崔予悦松了一口气，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还好有老妈发话，这下不用受折磨了，天知道她听了两遍完全不一样的口述案件时，是多想吐槽。 一会儿是对方先动的手，两个打她表哥一个，一会儿是她表哥先动的手，只是扇了对面一巴掌，对面有七个人围殴她表哥，结果对面两个人轻伤二级，这听起来太匪夷所思了吧。 谁先动的手很重要，能不能判定正当防卫或者防卫过当很重要，但这两个人显然各执一词，只想说自己愿意相信的事实，还没到会见当事人这一步呢，先把律师给骂了一顿。 崔予悦只想说，家属好样的啊，出了鑫瑞律所，接下来的路估计也是不好走啊。就算有倒霉蛋接下了这个单子，谈量刑的时候，也得被家属骂一顿，没有一点法律常识的家属沟通起来着实困难。 “程鸥！这点事你都办不好！我自己去想办法！”刘婷婷把气撒在了程鸥身上，扶着她表嫂离开了。 程鸥气得头顶生烟，在徐颂宁和她现男友面前出了个大丑，他也没脸再留下了，拿上刘婷婷的丝绸披肩追了上去，可电梯已经下去了，他只能等下一趟。 无人在意的角落，林遥偷偷地溜到了电梯口。 “欸，是你？”林遥夸张地喊了一声。 焦急等待电梯的程鸥回头看她，长得倒是不错，但他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你是程鸥对吧。”林遥把手里的咖啡递给他，“喝杯咖啡吧，现在是下班时间，用电梯的人很多，如果她们不等你的话，估计是追不上啦。” 程鸥一股子火气塞在心里，听到她们不等他，登时冷笑了一声，“追不上就算了。” “咖啡是刚买的，加了冰块，降降火气。”林遥笑道。 她那人畜无害的外表让程鸥放下了警惕，但仍然记不起她是谁，好像是跟着他从鑫瑞律师所跑出来的？ “你认识我？可是我不太记得你了。” 林遥微笑着看他，“我当然认识你啊，我是林遥，是颂宁姐姐的好姐妹喔。” 第191章 加微信 “颂宁的好姐妹？她跟你提过我？”程鸥整了整衣摆，等电梯也不急了，耐心地跟她说话。 林遥看到他的表情，胸有成竹地点点头，“是呀，你是她的前男友对吧？我看过你的照片。” 照片是林遥随口胡诌的，能够解释她为什么认识程鸥。 前男友是她猜测出来的，如果不是前男友，怎么会对项昀有敌意呢？又在第一时间看向了徐颂宁，之前在咖啡店也听到他说了徐颂宁的名字，原来真是她啊。 “照片？”程鸥有些欢喜，他和徐颂宁有一张合照，里面还有他的叔叔程建明。 除此之外，他们没拍过其他的合照。这张照片对徐颂宁来说应该也有不一样的意义，如果她俩关系一般，徐颂宁不可能会给她看，程鸥的警惕心降下来。 “对呀，刚刚你们见面，怎么没打招呼？”林遥故意问。 程鸥盯着电梯楼层，无奈地说：“颂宁男朋友也在。” “有男朋友了你就放弃啦？颂宁前几天还和我聊到了你呢。” 程鸥就知道她没有忘记自己，还照着自己的职业找了个飞行员，他心下喜悦，“聊到我什么？” 林遥抚着自己的披肩长发，无辜地笑，“说她现在的男友真的很没意思，又凶又不懂情趣，还是你好，她其实也后悔和你分手，只是不知道怎么跟现男友提分手。” “她不知道怎么提分手？之前倒是跟我分得挺干脆。”程鸥咬牙。 “年纪大了嘛，考虑事情和年轻时肯定不一样。”林遥瞄了一眼电梯楼层，电梯马上就要下来了，她拿出手机，亮出了二维码，“我们加个好友吧，如果你对颂宁也还有好感，我会帮你们的哟。” 程鸥心潮翻涌，和林遥加上好友后，他又有些心痒，“你能说服颂宁加上我的好友吗？” 林遥坏心思流转，加徐颂宁微信啊，这不是简简单单的事吗？ “好呀，今天晚上就让她加你。” “叮。” 电梯门打开，林遥笑着目送程鸥离开，门一关闭，她脸上的笑意立马变成了冷笑，男人，还真是很好骗！ 她往律所走，用另一个手机号建立了微信小号，她没有徐颂宁的好友，不知道她的朋友圈风格，扫视一圈律所的人，好像只有崔予悦好下手。 崔予悦不在工位上，电脑亮着，其他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没时间盯着她。 林遥从纸袋里拿出一杯咖啡，鬼祟地打量着四周，轻步走到崔予悦的工位前，坐到了她的位置上。 桌上有挡板，只要坐下来就没人看得到她。 她点开电脑右下角的微信小图标，搜索徐颂宁，聊天框点开，她们的通话还停留在看望三花的话题上，林遥没时间看她们聊什么，点进徐颂宁的朋友圈，粗略地看了几眼。 徐颂宁朋友圈背影图是她自己拍的三花照片，林遥想保存，却发现保存不了，只好截图发给自己，又删除聊天记录。 “你在干嘛？” 一声责问在林遥背后炸开。 林遥手一抖，正好把微信界面叉掉。 崔予悦走过来的角度看不见林遥在做什么，只知道她动了自己的电脑。 “我……我想用你的电脑给自己发个文件，崔伯母说让我跟着学习的那个文件，你一直没发给我。”林遥镇定地撩了撩刘海，声音有些颤抖。 崔予悦以为她是因为被自己抓包用自己电脑才这么心虚，没有多在意。 “我马上发给你，你再次不要动我的电脑了，很多文件你不能看。”崔予悦坐回自己的工位，从文件包里挑了一个文件发给她，“行了，你回去看吧。” 林遥见她没有察觉出异常，舒了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看着手机里的照片，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 她编辑了几条和徐颂宁朋友圈一样的近期文案，还好徐颂宁发的都是文字，很短很好记。 朋友圈设置三天可见。 大号通过程鸥的好友添加之后，她靠在椅背上，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假扮徐颂宁。 余光瞥到一对璧人走到办公室门口，她心情很好地和他们打招呼。 “徐姐姐好呀。” 徐颂宁对她微笑，朝崔予悦招招手，“妹妹，走吧，今天征用你一会儿。” 崔予悦开心地提起包包就下班，她看到林遥居然还坐在工位上，拉着徐颂宁吐槽，“这个小公主今天居然还在这儿，平时就她走得最早了。” “她要实习多久？”徐颂宁替她整理好包包。 “三个月吧，其实我感觉她已经折磨我们很久了，居然还要共事两个多月。”崔予悦无语。 “没事，熬过去就好了。”徐颂宁安慰她。 崔予悦凑过去要和徐颂宁贴贴，被项昀的大手拦住，把她的脑袋推开，“别压颂宁肩膀，她疼。” “肩膀疼？是不是我哥揍你了？这属于家暴了，嫂子，有事可以联系我这个律师。”崔予悦严肃道。 换来了她哥的一个白眼。 徐颂宁揉了揉肩膀，眉毛上挑，眼里尽是得意，“你哥哪敢家暴我，是我运动不当，把肩膀给扭到了。” “有笨蛋。”项昀道。 徐颂宁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为了跟上项昀健身的节奏，她怎么会扭伤肩膀？ 崔予悦哈哈笑了两声，看到她哥这么大的变化，她是真心为两人高兴，只要他们开开心心地过下去就好，自己这个爱情保卫小护卫还是做得很好嘛。 林遥要实习三个月就三个月吧，有她盯着林遥，不会再让哥嫂爱情出事的！ 车子停在崔予悦的小区，项昀提着买来的零食去喂猫，徐颂宁坐在地上，三花主动钻进了她的怀里，喵喵叫个不停。 项昀把零食碗拿过来，靠着徐颂宁坐下。 蓝猫和布偶凑过来，布偶懒得动，就地躺下，优雅地梳理着自己的毛发，蓝猫围着两人转圈，一点也不嫌累。 “三花好像又胖了。”徐颂宁举起三花，松软的猫毛手感很好，三花乖乖地任她举着，也不挣扎。 “得减肥了。”项昀少放了一点零食。 徐颂宁抓着三花的爪子，按在他的胳膊上，“三花宝宝，你哥身份变了，现在是你爸了，来，认个爸。” “喵。” 第192章 藏照片 崔予悦把三只猫照顾得很好，个个毛皮油光水滑。 徐颂宁和项昀带来的零食，它们都爱吃。 吃完零食之后，只有三花围着两人转，其他两只猫咪去其他地方打转了。 “三花宝宝，妈妈下次再来看你噢，乖乖等我。”徐颂宁摸了摸它的脑袋。 三花好似听懂了她的话，在她手底下蛄蛹了几下，就钻进房间里，玩自己的玩具去了。 “走吧，明天还要上班。”项昀收拾好东西，带着徐颂宁离开。 两人坐进车里，徐颂宁扣好安全带，项昀却迟迟没有发车。 “怎么了？昀哥。”徐颂宁偷偷看他的神色，心想：不会还在吃醋吧？ 项昀把着方向盘，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堵着一股气，从律所走出来，还没有消散。 那个男人盯着徐颂宁的眼神，让他很不爽。 那是一种带着占有欲的眼神，他太熟悉了。 “昀哥，还在生气呢？”徐颂宁解开安全带，握住了他的手，身子往他那边倾斜。 往常他都会反手扣着她的手心，十指相扣。 今天没动静，随她摆弄手指。 “没生气。”项昀气鼓鼓地回答。 徐颂宁被他的不坦诚逗笑了，“真的吗？” 听到旁边的人笑出声，项昀的不爽放大了无数倍，她怎么还能笑出来呢？ 徐颂宁的笑还没停，身边的人突然压过来，温暖的手扣着她的脖颈，迫使她抬头，带着烦躁情绪的唇贴上来，用力地索取她的气息，不解气似地咬了一口。 “唔……” 那一口并不疼，但徐颂宁就是故意让他知道自己“疼”。 项昀动作一顿，徐颂宁主动迎上去，配合着亲吻，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脖子，手指贴在活跃跳动的动脉上，感受着他的心跳。 手指一下一下地划着这片皮肤，抚平他心中的烦躁。 占有欲极强的吻渐渐柔和，项昀的睫毛轻颤，徐颂宁另一只手得空还摸了摸他的睫毛。 静谧的车厢里，弥漫着温情的气息。 一吻结束，徐颂宁在他额头上戳了戳，舔了舔嘴角，指着那儿一点掀起的嘴皮，“这儿，被你咬破皮了。” 项昀低垂着眼，从储物盒里拿出了一支新唇膏，递给她。 “咦？昀哥，你怎么放了一支唇膏啊？”徐颂宁对着镜子抹唇膏，那点干燥掀起的死皮马上就被抚平了。 “你不是说下班之后嘴唇很干吗？要是包里没有，车里也有一支能用。”项昀帮她扣上安全带，换来了一个玫瑰味儿的吻。 他迟疑着摸了摸脸，唇膏有点黏，他的脸上不出意外有个粉色的唇印。 “哈哈哈哈！忘了我昀哥有洁癖了。”徐颂宁笑起来，拿出手机对着他拍了一张照，把粉色的唇印照得清清楚楚。 哪怕是随手一拍，项昀这张脸还是相当抗打，她把照片设置为屏保。 项昀趁她弄手机，扯了一张湿巾，把脸上的唇膏擦干净。 徐颂宁鼓捣完一回头，项昀的脸上干干净净，她笑得眼睛弯弯，手指在他脸上擦了擦，“好想留个我的印记啊，昀哥。昀哥，你怎么擦了？” “锁骨上不是你的印记？”项昀给她扣好安全带，把车开了出去。 上次被周荞看到了他锁骨上的牙印，给徐颂宁得出一个灵感，偶尔刻意在他的锁骨上轻轻咬一个印，放心把人放出去过夜。 项昀飞三段或四段的时候，需要在机组落地的酒店过夜。 徐颂宁对他很放心，但项昀偶尔会不满她这种过于放心的状态，主动给她打电话报备，这时候，徐颂宁就觉得昀哥特别可爱，她配合着查岗，心里的安全感十足。 两人回到家，项昀先去洗澡，徐颂宁站在凳子上翻相册。 昀哥醋劲这么大，以前的照片如果被他发现还留着，那到时候难免又是一场风雨，得把照片想办法藏起来。 她和师父也只有这么一张照片做纪念，如果只有她和程鸥，早就被她扔掉了，但是有师父在照片上，她多少有些舍不得。 尽管她和程建明因为一些理念不合的事产生了隔阂，但她仍然觉得师父对她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她把照片抽出来，相册放回了原处。 可是照片放到哪里比较好呢？ 两个卧室太容易被发现，客厅很大，但是有哪里能藏？ 项昀洗澡很快，听到开门的动静，徐颂宁掀起阳台上很久没用的置物篮，把照片压在了置物篮铺着的毯子下面。 “你在做什么？”项昀擦着头发走出来，只穿了一条睡裤，上半身裸着，淌着发丝流下来的水珠。 主卧门大开着，里面没人，也没人在洗澡，他往客厅看了一眼，发现徐颂宁蹲在阳台上，摸着许久没照顾过的绿植。 自从他搬过来，不忍心看到阳台上的绿植备受冷落，照顾绿植的活儿就落到了他的肩上。 “我看看绿萝死了没有。”徐颂宁故作轻松地摸了摸多肉的叶子。 项昀迈着长腿走过来，把人从地上薅起来，“绿萝在旁边，它很难死。” “是吗？”徐颂宁心虚地看了一眼旁边生机盎然的绿萝，“我好像养死过一盆。” “还好三花送人了。”项昀挑眉，他摸了摸头发，擦干水分后，干得很快。 “昀哥，你这就小看我了，照顾猫我肯定上心一些啊。”徐颂宁坐到沙发上，心里琢磨着项昀什么时候进房间，她好把照片藏到更隐蔽一点的地方。 项昀见她心不在焉，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双手撑在她的腰侧，身上的柠檬沐浴露香气扑鼻，“你……” “怎么啦？”徐颂宁眼里只有放大的俊脸，手指无意识地撩拨他的腹肌。 “算了，”项昀心里燃起一把火，想问的事情都被扔进了火堆里，“你今天要洗头发吗？” “明天洗。”徐颂宁跟他咬耳朵。 “行，睡觉。”项昀把人直接扛起来。 头晕目眩，天地倒转，她抓住了项昀的肩膀，心里还想着她的照片，慌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美色误事啊！ “这么早就睡觉？” “不早了。” 项昀把深蓝色的手表递到她眼前。 九点十分。 这难道不早吗？！ 第193章 寻找机会 十一点五十分。 林遥用大号和程鸥聊完，把自己的小号推给了他。 林遥：程哥放心，颂宁肯定会加你，她只是碍于男朋友的面子，对前任的挽留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而已 程鸥：我加她了，怎么还没通过？ 林遥看了一眼另一个号上弹出的好友添加，哼笑了一声。 欲擒故纵懂不懂？ 林遥：别急，可能她在忙呢 程鸥：她和男友现在住一块吗？ 林遥皱眉看着这个问题，她怎么知道他俩住不住一块？只知道项昀住在机场附近。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她干脆就通过了小号的好友添加，让“徐颂宁”和他去聊。 果然，好友添加一通过，程鸥直扑这边儿来，根本不管和林遥的聊天内容了。 程鸥：颂宁！ 程鸥：颂宁，你现在有空吗？我想打电话和你说清楚 林遥立马站了起来，在客厅里踱步，打电话肯定不行，声音会暴露的，何况他们相处的细节，林遥根本不清楚。 没等她回复消息，微信电话立马打了过来。 刺耳的铃声响起，林太太的声音在书房里传来，“瑶瑶，你在干嘛？这么晚了和谁打电话？” “律所同事打来的。”林遥把声音调至静音，盖上了手机。 林太太披着外套走出来，责备地看了手机一眼，“什么同事？这么晚了居然还给你打电话？哎哟，崔姐太认真了，不就是走走过场的事，居然搞得这么严肃，真是一点不知道变通。” “这有什么？我就是去给律所添乱的，电话我不接就好了。”林遥嬉笑道。 林太太点了点她的鼻头，“小机灵鬼，不要累着自己啊，早点睡觉。” “好呢，晚安妈妈。”林遥笑着挥了挥手。 林太太回卧室休息，林遥拿起手机，上面打了两个电话过来。 第三个打过来时，林遥直接挂断了电话，警告对方，“你想让我男朋友知道我们在联系吗？” 程鸥的消息迫不及待地发了过来。 程鸥：你和他在一起？ 程鸥：你们同居了？？ 林遥觉得好笑，同居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分手了还要为前男友守身如玉？但是为了稳住程鸥的情绪，她打字发过去，“没有。” 程鸥：那就好。颂宁，你是不是生气了？我不打电话过来了，你方便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吧 “徐颂宁”：打电话就不用了，我们见个面吧 程鸥：好！什么时候？ “徐颂宁”：等我通知你 林遥哼了一声，把手机静音扔进了沙发里，想起上次在项昀家里受的气，她就攥紧了拳头，这两个人让她受气，她就要在他们身上发出去，看看到底谁更难受。 为了知道徐颂宁的行踪，这几天林遥格外地黏着崔予悦，说是要跟着她学习东西，她的态度变得积极，崔女士也给了几分好脸色，哪怕崔予悦不情愿，也让林遥跟着她做点事。 崔予悦心情不好，刚好倒完一杯水，水桶就空了。 “林遥，把水换一下。” 林遥看着18.9升的矿泉水桶，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我吗？” “对啊，你不是要跟着做点事吗？正好，把水换了吧，造福普罗大众。”崔予悦拍了拍空掉的水桶。 林遥呵呵笑了两声，“好呀。” 等到崔予悦一走，她就立马垮下脸来，手机滴滴了两声，程鸥又给她、不对，是给“徐颂宁”发消息。 每次看到他的消息，林遥都选择不回复。 骚扰徐颂宁得不到回应，程鸥就会给林遥发消息。 程鸥：瑶瑶，为什么颂宁不回我消息？你说我还追得到她吗？ 林遥：当然可以呀，她是空管，工作当然很忙，何况还有男朋友要应付，就算要见你，也得找个男朋友不在上海的日子吧 程鸥：你们果然关系很好，她连要见面的事都告诉你了 林遥：【呵呵】是呀，我也会帮你们的 “瑶瑶，在这儿待着干嘛？这里又没有空调，不会是有人欺负你吧？”钱律过来打水喝，碰巧就看到林遥站在饮水机旁边打字。 他想凑过去看看屏幕上是啥内容时，林遥已经把手机收了起来。 “我在看看附近有没有送水的呢，崔妹妹说让我换矿泉水桶，可是我拿不上去，这也太重了。”林遥指着那个空桶。 “不用送水，杂物间里还有没开封的矿泉水，之前都是曹律她们自己换。”钱律打开杂物间的门，里面果然存放着两桶水。 林遥踢了踢水桶，沉沉的，根本踢不动，她苦恼地揪着裙子，“是我太没用了，不像曹姐姐她们这么厉害，可以自己换水。” “你怎么拿自己跟她们比啊，她们一个个都是大力士，平时一麻袋的证据都是自己扛到法院去。你让让，这点小事钱哥帮你就好了。”钱律自信一笑，把水杯递给她。 林遥嫌弃又隐忍地接过他的杯子，三根手指头捏着。 钱律为了装一波大的，故意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 矿泉水桶重，钱律举起来时差点闪了自己的老腰。 只听嘎吱一声响，他也顾不上是哪个关节响了，涨红脸硬撑着把水给换了。 “钱哥真厉害。”林瑶没有灵魂地夸赞。 落在钱律的耳朵里，那可是如听仙乐耳暂明，一手扶着老腰，喘着粗气，“嗨……小……小事儿！” 林遥杂事帮忙做了几天，有用的情报还没得到，一边搅咖啡一边生气，听到崔予悦打着电话走进来了，她赶紧蹿到了茶水间堆砌的纸箱后面，竖起耳朵听她说话。 “嫂子，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啊，你说上次那个案子啊？我没接呢，好像选了一个不太行的律所，这事不太好打听。” “六一儿童节吗？应该有空吧。” “你要带我去见秦游？！真的假的？！” “可是哥哥会答应吗？他管得可多了，我可烦他。” “他飞四段在外面过夜？那可太好了！我们偷偷去，我肯定不告诉他。” “那天应该不会加班，我争取把事情都处理完毕，等着我哟！” 崔予悦美滋滋地挂断了电话，能够见到自己喜欢的主唱，她开心得不行，心里只剩下了六月一号的计划。 在纸箱背后偷听的林遥喝了一口咖啡，满意地点头，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第194章 挑衅 “上海进近下午好，东航5100，高度4800，因航班延误，申请直飞。” “东航5100，雷达看到，高度层被占用，直飞不了，下降到4200保持。” “下降到4200保持，唉，东航5100。” “叹气也没用啊，好消息是不用等待太久就可以降落，东航 5100。” “好的徐姐！东航5100。” 徐颂宁看了一眼雷达，这波进港小高潮马上过去，安排妥当就可以交班。 交完班，徐颂宁捏着肩膀出了进近雷达室。 肩膀已经好多了，自从她放弃高强度运动之后，肩膀就没那么受罪了。 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小金从外边进来，看到她就打了个招呼，“欸，徐姐，有个男的找你。” 徐颂宁啊了一声，项机长下午有航班，跟她下班时间差不多，难道是又想和她换车开？ “行，我去看看。” 徐颂宁背上包，和小金说了声拜拜就走了。 王姐顺道路过，听到两人对话，笑着问小金，“是不是上次那个机长又来啦？” “好像不是机长啊。”小金挠头，那个人也没穿机长制服啊。 “是不是一米八的大高个？长得又高又帅。”王姐笑问。 小金比划了一下对方的身高，“应该不到一米八吧，帅倒是还挺帅。” 徐颂宁心情不错，在大门口没看到项昀，她又往外走了几步，才看到不远处那个碍眼的背影，怀里还抱着一束碍眼的红玫瑰，她立马转身就往外跑 “徐颂宁！”程鸥朝着她的背影大喊了一声。 徐颂宁脚下加快了步伐。 怕她跑，程鸥一直喊她的大名，惹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徐颂宁是真的想逃离这尴尬的现场，但她要是不过去，估计机场所有人都要知道她的大名了。 徐颂宁无语地停下脚步，大喇叭程鸥终于停下来了。 “程鸥，你到底是哪句话听不懂？追到机场来干嘛？”徐颂宁不耐烦地问他。 程鸥的视线黏在她脸上，恨不得把她的脸烧出一个洞，他是答应了在六月一号之前不私下来看她的，但是他今天要暂时飞离上海，如果不来见一面，他会一直惦记着徐颂宁。 青春时期的感情已经过去了，徐颂宁对程鸥没有一丝兴趣，哪怕再对着这张曾经喜欢过的脸，她都觉得无味。 过去式终究是过去式，和现在没有一点儿关系，她分得很清。 “我这几天要离开上海。”程鸥紧紧地盯着她，牢记林遥跟他说过的话，不能惹徐颂宁生气，要处处顺着她，哪怕她表现出不耐烦，也要沉着冷静。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徐颂宁抱臂，眼神往机场飘，又看了一眼时间。 项昀做完航前准备快要准备登机了，随时可能从航站楼经过。 “你……” “我男朋友马上就要来了，你走吧，不要再影响我的生活和工作！”徐颂宁冷声道。 程鸥这才恍然大悟她冷漠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微信上说着要和他见面，真见面又对他很冷漠，他忘记了，徐颂宁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 就算他们要复合，徐颂宁也得先和男朋友分手。 “好，我不打扰你了。”程鸥转身就走，想起玫瑰花还拿在手里，要给徐颂宁时，却看到她踩着平底鞋飞快往外走。 失落之余，程鸥抖了抖花朵，露出一丝得意的笑，看来林遥教他的还是有用的，来机场见她，她果然跑不掉。 他的手机响起，是刘婷婷打过来的。 “程鸥，你去哪里了？我表哥的事你还管不管了？” “不管了。”程鸥把鲜红的玫瑰花扔进了机场垃圾桶里。 “什么？！不管了是什么意思？你要是不管我表哥的事，我们就拉倒！” “拉倒吧，我们只是相亲，不是谈恋爱，请你分清楚状况。” “行！你硬气，你跟你妈去说吧！” 刘婷婷气冲冲地挂掉了电话。 程鸥想起自己和徐颂宁分手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太听爸妈的话，他已经脱离了飞行员的行业，他不会再逼徐颂宁离开空管行业了。 这一次，他要站在徐颂宁的身前，替她挡住一切！ “昀哥，你在看啥？” 副飞跟着项昀停下脚步，他往项昀看的方向望过去，只能看到一个抱着玫瑰花的男人把花扔进了垃圾桶，“哟，求爱不成，扔花了。” 程鸥的身影刻在他的眼睛里，硬得发疼。 这座机场有谁值得他来送玫瑰花，项昀只想得到一个人。 项昀拿出手机，给徐颂宁发消息。 项昀：下班了吗？ “呱。” 徐颂宁快步往外走，心里暗骂程鸥，这可是机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居然拿束玫瑰花来送自己？什么意思，程鸥到底是不是脑子有病？还是那天下雨把水灌进他的脑子里了？ 手机响起提示音，她来不及看手机，只想赶紧离开这儿。 坐到车里，她才拿出了手机看消息。 看到是项昀发来的消息，她的心安定了不少，给项昀发了一条语音。 “昀哥，我下班了，怎么了？” 车子里很安静，项昀听语音就知道她已经上车了。 项昀：今天会回来很晚，你可以去找周老板玩 徐颂宁心里盘算着六月一号的活动，那天项昀要出去过夜，到时候再出去玩也行。 徐颂宁：不出去玩了，在家等你回来～ 项昀看着扬起的波浪号，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送玫瑰花又怎么样？没有人收，不一样只有被扔进垃圾桶的命吗？ 对于徐颂宁这个纠缠的前男友，项昀只能生闷气，不能让徐颂宁觉得他气度太小，总是吃那人的醋，好像那人多重要一样。 落地后，项昀收到了一条延迟到达的彩信。 照片上，程鸥和徐颂宁面对面站着，程鸥手里抱着的那捧玫瑰花格外的鲜艳，他大半个身子遮住了徐颂宁，但只看身形，他就认得出人。 项昀掐紧了手机，盯着照片上的人。 要不是他今天就在机场，看到了程鸥扔掉的玫瑰花，就真的信了这张照片传递出来的信息。 那人发来照片挑衅，附上文字：等着吧，她迟早是我的。 第195章 蠢货 深夜。 项昀下机回家，车上来不及换制服，他就穿着单薄的衬衣，外套搭在胳膊上。 客厅里亮着一盏小小的阳台灯，照亮了一片地方。 他推开主卧的门，卧室里的灯熄灭，徐颂宁侧躺着睡着了，淡淡的月光洒在她恬静的脸上。 项昀站在床边，盯着她的脸，心里思绪翻涌，那人挑衅的话不停地在他的脑子里回放，放大了情绪。 徐颂宁睡眠浅，项昀不在身边的时候，她更容易醒，察觉到面前站了一个人，她微微睁开了眼睛。 要不是熟悉的香气先扑过来，她都要以为家里进贼了。 “昀哥，你回来了。”徐颂宁半醒着用手去够他，她的声音很软，带着浓浓的倦意。 够不着，徐颂宁烦躁地在被子上抓了抓。 项昀蹲下身，牵住了她的手。 徐颂宁安定下来，轻轻地握着他的手，呼吸再次变得绵长。 “我在吃什么醋？”项昀自嘲地摇摇头，红色的玫瑰花在他脑海里晃过，他握着徐颂宁的手，在她的中指上咬了一口，印上一排浅浅的牙印。 夜色已晚，项昀洗完澡，轻轻地躺到了大床的另一边。 徐颂宁在睡梦中，跟随着熟悉的气味，滚到了项昀的身边，搂住了他的腰。 黑暗中，项昀的手机又亮起来。 还是来自那个号码的骚扰信息。 “你知道自己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都在我这儿吗？”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真的了解？不如早点退出吧，别等她甩了你。” 项昀脸色沉沉，把号码复制下来，发给顾行，拉黑前，回了两个字。 关机，睡觉。 林遥坐在吊篮里，翻着自己给项昀发过去的那些消息，得意地扬起嘴角，“哎呀，是个男人看到这些消息，都得气炸了吧。” 她哼着小曲，脚下轻点，晃着吊篮。 一条短信突然弹了出来。 她点开，两个宋体小字就躺在那儿，无声地嘲讽她。 “蠢货”。 “啊啊啊啊啊！” 林遥气得把怀中的抱枕摔到了地上，猛地站起来，把抱枕踩得失去了模样。 “你以为你是谁？！她最爱的人是我！” 林遥气急败坏地发过去，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已经被拉黑，短信也被拦截了。 项昀的手机静静地躺在床头柜上。 关机状态，第二天的闹钟没响。 徐颂宁被自己的闹钟吵醒时，发现自己躺在项昀的怀里，他还没有出去晨跑。 她划掉闹钟，一头钻进了项昀的怀里，继续搂着他撒起床气。 一只大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徐颂宁抗争地哼唧了两声，并没有起到作用。 “吵醒你了？”徐颂宁闭着眼睛说话，睡得迷迷瞪瞪的状态，根本睁不开眼睛。 “本来就要去晨跑，闹钟没响。”项昀拿着个枕头竖起，垫在床头，自己往上挪了挪，换了个姿势抱着她。 手机开机，没有骚扰短信，清爽很多。 “嗯……”徐颂宁的呼吸绵长。 他俩睡觉各有各的特点，项昀听到闹钟响了就能起床，洗漱完换好衣服出去晨跑。而徐颂宁听到闹钟，往往要再躺十分钟，把起床气撒完，才能从床上爬起来。 “颂宁，该起床了。”项昀揉了揉她的后颈。 徐颂宁不理会，“换个好听的称呼喊我，我考虑考虑。” 项昀顿了顿，“颂宁”这个称呼很多人都用，的确没什么特别的，徐颂宁没有一点儿要起床的架势。 他俯身，凑近她的耳朵，纠结了一会儿，才喊：“宁宁，起床。” 徐颂宁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刷”地打开，流露出迷人的光芒，在他脸上“啵唧”一口，“Roger！” 项昀的晨跑计划报废，正好起床给徐颂宁做个早餐，待会送徐颂宁去上班。 如今他的厨艺不比单身时，有了徐女士和项父教学，他的厨艺也是突飞猛进，得到了徐颂宁的一致好评。 葱花荷包蛋挂面，开火到做好刚刚好十分钟。 徐颂宁洗漱完，坐在桌前，一边看手机消息，一边吃面条。 路小萌和她一样，深受暑运折磨，各种开会和口号鼓励。周荞的酒吧生意蒸蒸日上，秦游出去演出时，周荞恨不得开个趴体庆祝，在群里嘲笑两位被暑运狠狠踩在脚下的空管人员。 “先吃饭。”项昀把手机抽走。 徐颂宁还在打字，一边哎一边眼看着手机飞走。 没了手机，她只能乖乖吃饭。 项昀吃了一口面条，闲聊一般地问她，“昨天听说机场有人求婚，你知道吗？” 徐颂宁心中警铃大作，该不会是程鸥昨天那么一闹，被路过的机组人员看到了，私下传成了求婚吧？！ “你听谁说的？” “听机组说的。”项昀放下筷子，认真地听她说话。 “没看到，可能是我上班的时候发生的事吧。”徐颂宁咬了咬筷子，没敢看项昀的眼睛。 “是吗？我还听说，那个男的被拒绝了，花被扔了。” “机场求婚，确实不太浪漫，被拒绝是正常的！” “是吗？” 项昀第二次用这个疑问词，如果徐颂宁能专心一点，可能就发觉了他其实是在套话。 但她此刻有些心虚，并不想让项昀知道程鸥缠着她的事，没有注意到他的语气和措辞。 “我问问路小萌，她加的那些群可能会有消息。昀哥，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啦？”徐颂宁打趣道，想转移话题。 项昀把手机还给她，“觉得有意思而已。” 多有意思呢，徐颂宁根本不打算告诉他，前男友带花来找过她这件事。 徐颂宁飞快吃完了面条，看了一眼时间，“我该去上班了。” “我送你。”项昀搁下筷子，他碗里的面条还有一小半没吃完。 “不用了，昀哥，我自己去就行了，不然晚上你还得来接我呢，多麻烦啊。”徐颂宁换上鞋，准备去拿包。 项昀举着包，不让她够到，眼神幽幽地盯着她，“不麻烦，这几天我都有时间接送你。” 徐颂宁没有看懂他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情绪，搂住他的腰，在他的脸上落下一个吻，“暑运马上就要到了，你好好休息，我自己开车没事的。” “行。”项昀不再坚持，把包挂回去。 徐颂宁整理好衣裤，还想和他交代什么，扭头时看到主卧的门已经关上。 第196章 遭受冷落 这几天，项昀的时间充足。 但是徐颂宁说不让他接送，他就真的没有费心思去安排这事。 早上做好早餐之后，项昀就出去晨跑，晚上徐颂宁回到家里时，项昀也不在家，给他发消息，他一个小时后才回，说是回市区有事。 徐颂宁感受到项昀好像在冷落她，心里有点小失落，但是自己也有事瞒着项昀，她只好哄着自己，把这种失落感给收起来。 六月一号，周荞的酒吧要搞活动，点名了要徐颂宁去帮忙。 恰好，项昀六月开始忙碌起来。 徐颂宁郁闷地撑着下巴，看着周荞在群里发她的活动策划。 本来觉得项昀一号要在外过夜，她正好可以和妹妹玩得开心，被冷落了两天之后，她有点想把项昀也带过去，缓和一下气氛，但是人家是真没空。 机场的航班也越来越多，南来北往的旅客搭乘着各自的飞机，前往目的地。 而他们空管就是蓝天引路人，稳稳地指挥着飞机起飞和降落。 暑运的压力悬在头顶，每一条指令的输出，背后都是空管人员的谨而慎之。 徐颂宁结束忙碌的班次后，在休息室闭眼待了一会儿，才缓解了那种胸口沉闷、想吐的压力感。 “呱。” 徐颂宁睁开眼，看了一眼消息。 崔予悦：嫂子，我已经把工作都做完了，你快来接我 徐颂宁：好，马上来 不是来自项昀的信息，她还有点小失落。 项昀起飞前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后面就再也没有消息，算算时间应该落地了。 徐颂宁打开APP查看航班的动态，显示航班早在两个小时前就落地了，这次，项昀没有给她发落地的消息。 徐颂宁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徐颂宁：落地了吗？ 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徐颂宁咬咬牙，收起手机，开车去接崔予悦。 她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在忙的人没理她，她问：“崔予悦在吗？” “崔妹妹打水去了，徐姐姐，你等一会儿吧。”林遥站起身来，笑盈盈地抱臂。 徐颂宁点头，“好。” 她的手里拿着一串钥匙，林遥扫了一眼，就看到了奥迪的车钥匙，让她想起了项昀送她回家，还特地换了一辆女朋友的车来羞辱她。 这一次，她让他们两个人彻底后悔！ 林遥点开微信小号，给程鸥发消息。 “徐颂宁”：今晚酒吧见 程鸥的消息几乎立马就回了过来。 程鸥：好！ 林遥切回大号，果然，程鸥得到消息就立刻来给她这个军师分享。 程鸥：颂宁约我见面了，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林遥：大胆地求复合吧，我听说她和男朋友已经分手了，她肯定会接受你的 程鸥：真的吗？ 林遥：我骗你干嘛呀？哥哥，你很快就要成为我姐夫了，喝点酒壮壮胆～今晚，我会陪着你的 手机熄灭，屏幕上露出林遥险恶的嘴脸。 只要她录下视频发给项昀，徐颂宁出轨这件事就必然坐实了！今晚，就看程鸥的表演咯～ “嫂子，你来了，等等我，收拾好东西，我们就走。”崔予悦从外面走过来，瞧见林遥看着徐颂宁笑得阴险，赶紧把嫂子给挡住，让她去电梯口等自己。 崔予悦路过林遥时，林瑶已经位置上坐好了，做着美甲的指甲偶尔在键盘上敲两下。 “你今晚有事？”林遥笑着问她。 崔予悦白了她一眼，“关你什么事？” “我只是问问嘛，祝你们～玩得愉快～”林遥笑着眨了眨单边的眼睛，发送一个Wink。 崔予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知道她突然发什么神经，收拾完东西，赶紧走了。 她没注意到，在她离开之后，有一辆车悄然地跟在她们身后，混入了车流之中。 崔予悦吃着徐颂宁塞给她的零食，瞧着徐颂宁眉头皱着，好像有心事。 “嫂子，你怎么有点不开心？” “你哥好像在冷着我。”徐颂宁叹气，前方堵车堵得她心烦。 “啊？”崔予悦一下坐直了身体，“我哥居然敢冷着你？你们闹矛盾了？” “也没闹矛盾吧。”徐颂宁仔细回想了这些天的事，不管她怎么闹腾，项昀轻易不会跟她生气，所以答案只有一个，就是程鸥的出现，让他很不爽。 但是项昀不爽，他不会说，只是暗戳戳地散发自己的低气压，扰乱正常的秩序。 “那等他回来，你哄哄他，他还是很好哄的。”崔予悦笑道。 徐颂宁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后面的车流，真是奇怪，有一辆车好像一直跟着她们。 也许是同路，也许是她看错了同色的车吧。 绿灯亮起，车子流动起来，白色、黑色的车混在一起，徐颂宁就认不出那辆车了。 徐颂宁跟着疏通的车流一起驶出，没再把心思放到其他车上。 车子停在酒吧门口，崔予悦开心地把头发扎了起来，补了一个全妆。 “嫂子，你看我这个妆面没问题吧？”崔予悦照着镜子。 徐颂宁帮她看了两眼，“没问题，很完美。” “嫂子，你说，要是我要秦游帮我签个名在手机壳上，他能答应吗？”崔予悦挽着徐颂宁的手，马上就要见到喜欢的主唱了，她激动得抓紧了徐颂宁的衣袖。 徐颂宁对秦游没有任何歌迷滤镜，看到崔予悦的反应觉得可爱，“能，签十个手机壳都可以。” “对了，你知道他有女朋友吧？”徐颂宁谨慎地问。 崔予悦笑起来，“老粉谁不知道啊，他不是爱豆不是明星，有女朋友也是正常的事，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两人走进酒吧，服务生跟她们打招呼，“徐姐好！欸，这位姐姐很面生，是徐姐朋友吗？” “姐姐？”崔予悦低头打量自己这一身职业套装，好吧，她戴着眼睛，往徐颂宁身边一站，那严肃的气质倒是真容易让人误会年龄。 “哈哈哈哈，是我妹妹。”徐颂宁笑着介绍。 服务生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是老卡座，徐姐你们先过去，待会就把老板给你们绑过来。” “你去忙吧，我微信上找她就行了。”徐颂宁挥挥手，把人打发走。 崔予悦作为乖乖女，还是第一次来酒吧玩，看什么都觉得好奇。 东张西望之下，她看到有一个男人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们这边。 第197章 找事儿 “来看看吃什么。”徐颂宁拍了拍她的肩膀，崔予悦回过神来，她再看一眼男人的方向，那儿已经没有人了。 “怎么了？” “没事，看错了。” 崔予悦接过菜单，一个酒吧的菜单，比餐馆还要丰富，“嫂子，这真的是酒吧吗？” “你也可以把它当做餐馆。”徐颂宁笑着勾了几个好吃的招牌菜。 不远处，一双眼睛转过来，又直勾勾地盯着她们。 “程哥，你盯这么紧，怕她跑了呀？”林遥提着小香包，优雅地在程鸥对面坐下。 她一身白裙，清纯不做作的打扮，在酒吧里分外惹眼，不少人想来勾搭她，都被她三言两语地支开了。 程鸥瞧着她这四两拨千斤的态度，就知道她是个酒吧常客，下线的脑子突然灵活了一秒，“你愿意帮我，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拆散他们啊！为了我自己的报复。 林遥笑着拿起桌上的酒，“为了颂宁的幸福啊，她跟项昀不合适，项昀妈妈不喜欢她。” 程鸥听到项昀妈妈不喜欢徐颂宁，很快就联想到了自己的妈妈，当初要不是父母非要逼着徐颂宁离开空管行业，徐颂宁也不会和自己分手。 他攥紧了酒瓶，“项昀真是没用，不如早点放她自由！” “是啊，好在他们已经分手了，机会就在眼前哦。”林遥晃着酒杯，和程鸥手里握着的酒瓶轻轻一撞，她抿了一口酒，辛辣的味道充斥着口腔。 很辣的一款酒，希望度数高一点，让人醉得再彻底一点。 “有人跟着她。”程鸥慢吞吞地说，他喝了酒，大脑里仿佛起了一片雾，反应有些迟钝。 在一起的时候，徐颂宁不许他喝酒，怕他喝酒误事，但他和朋友聚会时，难免会在朋友起哄时喝两口，酒量还算不错。 “那个碍事的人啊，我有办法支开她，等我把人支开了，你可要好好表现哦，别让我和颂宁失望。”林遥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指间夹着一个微型摄像头，夹在了他的衬衫领口处。 灯光昏暗，一个小摄像头，根本看不出来。 林遥的目的不简单，除了把徐颂宁和项昀拆散，她还要把徐颂宁从她热爱的行业里挤出去。 这款摄像头在黑暗里依然可以高清拍摄，只要把徐颂宁和程鸥纠缠的视频发出去，白的也会被传成黑的，看她还怎么在民航局混！ “我已经把草稿背下来了。”程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字迹有些模糊，他使劲眨了眨眼，认真地又看了一遍。 林遥瞧着他要醉不醉的模样，怕他掉链子，喊来了服务生。 “你们这儿有没有烈酒？” 服务生见多了找刺激的客人，挑了一款调酒师最新的烈酒作品推荐给她，这可是徐姐亲自认证过的酒。 “这款酒的名字叫告白。” “告白？”林遥嗤笑了一声，真是天助我也，老天都在暗示自己今天会成功吗？ “来两杯吧。” 服务生很快就把两杯酒端了上来，漂亮的分层烈酒，表面是无害的美丽，喝一口却是无比辛辣。 林遥把其中一杯酒推到了程鸥面前，“程哥，等我信号，祝你成功。” “等你！”程鸥一口饮下大半杯。 那热烈的酒精，加上林遥在一旁助攻的话语，程鸥的心早已飘到了天上，这一局，他势在必得！ 林遥端着酒杯，走到一个男人身边，她只是在那儿站着，浑身散发着清纯的气质，男人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便走过来搭讪。 “小姐，一个人吗？”男人靠在墙边，摆出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 林遥叹气，脸上布满了忧愁，“本来是两个人的。” “哦？有故事？我最喜欢听人讲故事了。”男人勾唇笑道。 “还能有什么故事，男人被人抢了呗，今天我就是来捉奸，可惜人家人多势众，我一个弱女子，哪敢上前去凑热闹？” “捉奸一个人来啊？不带个男人？” “我倒是想带个男人来，可惜找不到人。” “是哪个抢了你男人？我帮你！正好今天有空，捉奸这么好看的戏码，我怎么能错过呢？” 林遥目的得逞，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哥哥真的愿意帮我？那你帮我把这杯酒撒到她身上好不好？只要她离开卡座，接下来的事，我自己就能处理好。” “这么简单？你能打得过她吗？你这小胳膊小腿，要不要哥哥帮你？给她断一两根肋骨，或者刮伤她漂亮的小脸蛋，都是小意思。”男人痞里痞气地说。 林遥看不上这些手段，她拿出一千块，塞到了男人的手里，“中国是法治社会，我是讲法律的合法公民哦。你只要把酒倒在她裙子上，不需要你干别的。事成之后，来我这儿领另一千。” “哇塞，小公主，给钱真大方啊！一杯酒两千块，成交！我一定淋到她裙子上。”男人打了个响指，“是哪桌？” 林遥指着徐颂宁的背影，“看清楚了，是紫色衬衣的高马尾女人，不是那个戴眼镜的，别泼错人了，泼错了可就不结尾款了。” “成！”男人迈着微醺的步伐，端着酒杯，朝着林遥手指所指的方向走过去。 隔得远，男人还看不清人长什么样，走近了才发现，原来那人说的紫色衬衣女人居然长得这么漂亮。 他露骨地舔了舔唇，自言自语，“长这么漂亮，做什么不好，去做小三？” 餐食端上卡座，徐颂宁掰开筷子，给崔予悦递过去。 她不带着妹妹喝酒，怕出事，点了一瓶橙汁。 “什么？嫂子，我们来酒吧就喝这个吗？”崔予悦瞪大了眼睛，她期待的喝酒呢？听说酒吧调的酒可有意思了，跟每一位调酒师的手法和心情都有关系。 “带坏你了怎么跟崔伯母交代？你哥不得生气？他本来就不高兴了，更生气了那可怎么办？你来哄？”徐颂宁吓唬她。 崔予悦赶紧摇头，“我不要！哄他不如多上两天班！” “这就对了嘛，喝饮料吧。” 徐颂宁坐在沙发边，方便接东西，灯光昏暗，丝毫没注意到有人靠近。 “砰！” 身边的推车和男人撞到了一块，男人的身子往卡座边一倒，徐颂宁还没来得及反应，男人手中的酒倾斜洒落。 酒顺着她的裙子，从大腿淋到了脚跟。 她浑身透着一股酒精和果汁混杂的甜味。 第198章 放开 “艹！你长不长眼眼睛啊？！撞到老子了！还不给老子道歉！”男人骂骂咧咧，一副酒鬼做派。 推着小推车的女服务生吓坏了，男人一身酒气，她本来就避着他走了，没想到他自己撞了上来！ “我不是故意的。” “什么意思？怪我是故意撞你的咯？”男人凶道。 “你吼什么？你把酒淋到别人身上了！”崔予悦拦在男人面前，男人盯着她打量，眼睛都快看直了，这几个妹妹真是一个比一个好看啊。 徐颂宁抓起纸巾，把身上残留的酒擦干净，酒顺着她的小腿流到了鞋里，黏糊糊的，一点儿也不舒服。 “跟我有什么关系？要不是她撞我！我能把酒撒了吗？你别走啊，把酒赔给老子！”男人伸手去抓服务生的胳膊。 徐颂宁拽住男人，指着自己弄脏的裙子，“酒是你撒的，你冲她发什么脾气？既然你要她赔，那我也让你赔？” “是她撞的我！”男人不依不饶，丝毫不提自己的过错。 “你说，谁撞的你？”徐颂宁把女服务生护到自己身后。 服务生支支吾吾，“是……是他走路不看，撞……撞到我的车上。” “你——” “先生，这里有监控，酒我可以赔给你，但如果你还要继续闹的话，要不警局见？”徐颂宁指着头顶的昏暗设备。 其实那并不是监控，只要男人多看两眼，就能看出端倪。 奈何男人的确是心虚，何况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懒得再和别人纠缠，他要去拿尾款了。 “切！那你也别找老子赔裙子！你要找，就找她啊！可不关我的事。”男人挣脱了她的桎梏，甩甩胳膊走了。 林遥还在原地等他，看到男人一摇一晃地回来，她满意地给出了另外一千块，“不错，麻烦你离开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得嘞！我的小公主。”男人亲吻钱币，大笑着往外走。 林遥注视着那边的情况，给程鸥发消息，“程哥，该你出场了，她会去厕所，你在门口堵着她吧，那儿人少～” “嫂子，你没事吧，要不要去洗洗？”崔予悦蹲下身，拿纸帮忙擦着裙子上沾上的液体。 不知道调酒师往里头放了什么，有些像果冻一样的东西，沾在裙子上，需要仔细擦，才能擦掉。 徐颂宁动了动鞋子，袜子打湿了，现在脚黏着袜子，袜子紧贴着鞋子，实在是不舒服。 “你先坐这儿，谁来搭讪你，你都不要理，我去处理一下裙子。”徐颂宁皱着眉擦裙子，裙子倒是打湿的地方不多，只是腿上都是酒，一点都不清爽。 “我陪你去吧！”崔予悦立马站起身来，保护嫂子，她有责任！ “不用，你走了，这桌东西还要不要了？”徐颂宁按着她坐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没事，你坐这儿吃吧，我马上就回来。” 崔予悦眼巴巴地送走了徐颂宁，她看着一桌东西也没有胃口，掏出手机拍照纪念。 照片刚刚发完，就收到了哥哥的消息。 项昀：人在哪儿？ 崔予悦鬼祟地看了一眼周围，她和嫂子偷偷出来，应该没有被发现吧？ 崔予悦：我在家里学习 项昀：呵。林遥最近有没有奇怪的地方 崔予悦收到这条消息，头上冒出了一个问号，她哥对林遥不感兴趣啊，怎么突然问林遥的事了？ 她仔细想了想，林遥最近倒是的确奇怪，不仅人勤快了不少，还经常帮她处理文件，迟到早退的坏毛病也改了，今天居然比自己还要晚下班，还问自己今晚有事吗？ 崔予悦按住说话键，把这些事都交代清楚，虽然不知道哥哥要干嘛，但是哥哥问起来，她还是如实说了。 说完这段话后，她本来要转成文字，结果手指一松，语音就发送了过去。 “要死要死！要被发现了！” 崔予悦手忙脚乱要撤回时，项昀给她回了一条消息。 －看好林遥，别让她跑了。 什么？？ 崔予悦看着这套诡异的消息沉默，哥哥没问她到底在哪儿，也没说为什么要问林遥，他让自己看好林遥。 她环顾四周一圈，在她的视线范围内，既没有林遥，也没有哥哥，只有徐颂宁走向厕所的背影。 徐颂宁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厕所走，她被淋湿的那条腿根本不敢踩重了，鞋垫吸满了酒，跟海绵似的，她一脚踩下去，湿润润的水就冒了出来。 “颂宁！” 一声大喊如平地惊雷，徐颂宁脑子炸开，程鸥怎么又在这儿？！简直是阴魂不散！ 徐颂宁没打算和他相认，抓紧往前走，却被人拉住了胳膊。 “颂宁！你为什么还躲着我？”程鸥的话竟然有些委屈，他死死地抓着徐颂宁的胳膊，不让她离开。 “松开！”徐颂宁挣扎。 程鸥露出很受伤的表情，“我不松开！松开你就要再次离开我了！” 他以前不知道徐颂宁的好，后来交的女朋友都没有徐颂宁这么听话，动不动就要他陪着，实在是太黏人了，总希望能够瓜分走他的注意力，可他有那么多事要做，怎么会愿意停留？ 他除了飞行，还要花大量的精力在女友的身上，这让他觉得烦，那时给了他足够的个人空间的徐颂宁就让他无比怀念。 当听说徐颂宁和项昀可能同居时，他嫉妒得要命，他跟徐颂宁从没有这么亲密的时候，凭什么这个男人可以不一样？！ 程鸥几乎是低三下四地恳求她，“颂宁，见我爸妈的时候是我糊涂了，我没有替你考虑，这回我想清楚了，我什么时候都以你为先，再也不逼你离职了，好不好？” “一点都不好，程鸥，我再说一遍，我有男朋友了！之前那个也是你女朋友吧？你这样做合适吗？你对得起她吗？”徐颂宁反问他，差点被他的降智发言给惊到。 程鸥一听她提起刘婷婷，心里一阵绞痛，抓住她的手腕，“你听我解释！她只是我妈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我们还没确定关系！” “那你和我更没关系啊，放开！”徐颂宁被针刺了一般，只想把他的手甩开。 “我不放开！颂宁，我真的很想你，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程鸥请求道。 第199章 处理 “程鸥你弄疼我！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可以体面一点吗？别让我觉得我以前选错了人，可以吗？” 徐颂宁皱紧了眉头，想要掰开他的手，他却更用力了。 听到分手两个字，程鸥眼底的暴戾越发鲜红，“你和他不是也分手了吗？！为什么不能再选我？为什么选我就是选错了？！” 听到“你和他不是也分手了吗”这句话时，徐颂宁懵了一秒，她和项昀什么时候分手了？谁告诉程鸥自己分手了。 “谁跟你说的？他在骗你！”徐颂宁用力推开他。 “她怎么会骗我？是你在骗自己，你明明还喜欢我的，对不对？不然你怎么会找一个飞行员？！”程鸥吼道，震得胸膛发颤。 “你以为我找飞行员是怀念你吗？你忘记自己已经退出飞行员队伍了吗？项昀就是项昀，他身上没有任何人的影子，你跟他，从来都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我爱的是他，你听懂了吗？听懂了就麻烦放开我！否则我就叫保安了！” 徐颂宁挺直脊背，和程鸥对峙着。 一个喝多了酒，神情恍惚，一个无比冷静，手里掐着手机，随时准备叫人。 “我不信，我不信！”程鸥丧失了理智，他只想再次抱到徐颂宁，他只想占有徐颂宁，让她只属于自己，永远待在自己给她准备的花园里，哪里都不许去！ 一股巨力袭来，扯着徐颂宁往他的怀里带去。 “啪！” 一只手有力地握住了程鸥的手腕，让他无法发力。 “昀哥！” “项昀！”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项昀盯着来者不善的程鸥，“把你的手，从我女朋友身上拿开！” 程鸥的手腕被捏得发疼，根本用不上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徐颂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徐颂宁握着手腕，一圈紫红色的勒痕刻在她白皙的手上，她扯下衬衫，遮住了痕迹。 她来不及思考为什么项昀会出现这儿，他明明应该在另一个城市，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是谁跟你说我和项昀分手了？” 程鸥咬着牙，不肯把人供出来。 “你不愿意说出林遥，但你怎么知道，她没把你当傻子一样玩？”项昀甩开他的手，站在徐颂宁面前，挡住了她一半身子。 徐颂宁叫了一声昀哥，项昀没有应。 “林遥，你怎么知道是她？！”程鸥听到这个名字从项昀的口中蹦出来，他一下就清醒了，“你们一起耍我？！” “抱歉，我没那个闲情逸致陪你玩，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在耍你。”项昀冷道。 “哎呀，这么热闹啊，可不能少了我啊。”顾行大喇喇地走过来，身上还穿着制服，“你们说的人是这个吗？” 程鸥看过去，只见一个清瘦戴眼镜的女人把惊恐的林遥往前一推，手里还拿着林遥的手机，给众人展示林遥拍摄的照片和视频。 “看一眼，这就是林遥干的好事！”崔予悦叉腰骂道。 林遥的手机里拍了很多张照片和视频，每一张拿出来都是可以造谣程鸥和徐颂宁有一腿的程度。 “林遥，你骗我？！”程鸥几乎面目扭曲，他扔掉了自己的自尊，来和徐颂宁求和好，没想到这都是林遥一手策划的大戏！自己成了别人戏里的小丑！ 林遥无辜地摆手，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她还能淡定地装作不关她的事，“我没有！你们有证据吗？” “这个号码，是你的吧。”项昀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她展示短信页面。 “不是我的！”林遥一口咬定。 项昀点头，料定她不会承认，“说你是蠢货你还真是，连做坏事都不用一个其他的号码。” “那你，认识这串号码吗？”项昀把手机转向了程鸥。 林遥的脸色顿时惨白，坏了！她为了省事，当时用的就是这个号码注册的新微信号。 程鸥手指颤抖，看着屏幕上那条被拦截的短信，只觉得五雷轰顶。 “这个号码，不是颂宁的微信号吗？” “我的微信号？程鸥，我一直都没有换过手机号，你记错了。”徐颂宁无语道。 程鸥点开“徐颂宁”的朋友圈，划过那几条仅三日可见的文案，只觉得好笑，自己居然这么轻易就被别人给骗了！ 他把手机怼到了林遥面前，声嘶力竭地吼道：“你说你是颂宁的好姐妹！你说他们分手了，让我去追回她，你说这是颂宁的微信号，这是吗？！” “我只是随便说说，谁知道你当真了？”林遥无辜道。 “你——” “程鸥，你出来吧，我有话和你说。”徐颂宁往前一步，今天造成这个局面，她也有责任，如果她早点把程鸥纠缠她的这件事告诉项昀，或者是妥善处理好程鸥，就不会发展到今天。 顾行打了个手势，“要不我跟着？” 项昀摇了摇头，他选择相信徐颂宁，让她去解决这件事。 程鸥挫败地跟着她出了酒吧，闹成了这样，他想，徐颂宁再也不会理自己了。 酒吧外，难得的清净。 徐颂宁呼出一口气，回头看他，和一个酒鬼只能好好说话了。 她笑得释然，“程鸥，当年的事，我不怪你，你也别怪自己了，好吗？” “颂宁，我……” 徐颂宁露出手上的痕迹，那紫红色的勒痕刺痛了程鸥的眼睛，他喝了酒，竟然对她如此粗暴。 “你以前从来不会伤害我，我知道你今天也不是故意的，林遥的事，我和项昀会处理好。我们俩的事，也到此为止了，等你离开上海，我们此生应该是不会再见了。”徐颂宁垂下手，衬衫自然地滑落，遮住了痕迹。 “我爱他，他也爱我。我和他之间，再也不会有任何阻隔。” 程鸥心里难受至极，再没有比听到自己爱过的人，亲口对自己说出这句话要难受的场景了。 他顺风顺水二十多年的人生，也再没有比今天还要难堪的日子，但这都是他自找的。 程鸥颓然地靠到了墙上，顺着墙壁滑落，心如死灰，他再没有任何辩驳的话语，他清楚自己再也没有了位置，哪怕是陌生人，徐颂宁看到他时，也会觉得厌恶。 这都是他自找的。 徐颂宁给他叫了一辆车，把他送回了程建明那儿，程鸥在上海只剩下叔叔这个熟人了。 她大步迈回酒吧，接下来，该处理林遥了！ 第200章 偷拍 厕所附近不方便说话，崔予悦钳着人手腕，把人带回了卡座。 项昀扫了一眼桌上摆着的吃食，这两人心情不错啊，倒是还点了一桌吃的。 相比起妹妹和女朋友来酒吧之前的好心情，他这一整天的脾气都不爽快。 “林遥，该交代的交代，别逼我动手。”项昀坐在她对面，靠着沙发，翘起了腿。 他点燃了一支烟，叼在嘴边。 忽暗忽明的烟光，配上他那锋利的下颌线，一双冷漠的眸子，活像要吃人的猛兽。 “我交代什么？你们这算限制他人人身自由吧，还抢走我的手机，随意翻看，我有权利报警的，对吧，崔妹妹。”林遥无辜地摊开手。 手机被崔予悦握在手里，她挑了挑下巴，“要不你帮我报警吧？还是我叫服务生来帮我报警？” “你做了这么多坏事，唆使别人欺负我嫂子，还想报警？”崔予悦抱臂哼道。 “说到底，哪里犯法了？我只是跟他开了个玩笑而已，谁知道他真信了啊。”林遥靠回椅背上，舒服地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好啦，如果你们没别的事了，就把手机还给我吧。照片也删了，你们还要怎么样？” “哇塞，第一次见坏人这么嚣张的桥段，这要是拍成电视剧，观众都会被你城墙一样的厚的脸皮给惊到。”顾行在一旁吐槽。 林遥伸手去弹他的制服，被他极限躲开了，警惕地盯着她，“你干嘛！” “你们怎么知道徐颂宁爱的是不是这身制服呢？程鸥发给我的照片里，我也瞧见了他穿制服的样子。嗯，确实很帅。也许徐颂宁爱你，只是找别人的影子呢？”林遥嘴上还在挑拨离间。 “林遥，你还真够扯的。” 一只手压住林遥的肩膀，让她起不来。 徐颂宁被鞋子的不舒适感弄得很烦，她把手中的东西甩到了桌上，不客气地问：“你放的摄像头没有储存卡，这是实时拍摄的？” 微型摄像头只有指甲大小，本来是不容易被发现的，程鸥蹲在地上低垂着头，衣领上别着的摄像头在黑暗中闪了一瞬的光，被徐颂宁捕捉到了。 林遥坏事做尽，居然还用微型摄像头偷拍。 今晚的事，如果被有心人掐头去尾发到网上，那徐颂宁恐怕是暂停工作等调查了。 “不是我放的！”林遥笑着否认。 项昀放下支起的那条长腿，大刀阔斧地坐着，伸手把摄像头捏了过来。 黑色的微型摄像头在酒吧里被隐藏得很好，徐颂宁今天要是没发现，那明天她的“八卦”就该满天飞了。 “信号源在这儿，接收信号的设备就不会放太远，找找。”项昀站起身来，一米八的高个站在林遥面前，胁迫感满满，“现在还说自己没犯法吗？偷拍这事，你是要报警解决，还是自己说出设备在哪儿？” “我说了这不是我放的，就算你逼我认下这事，我也不会承认，你要报警就报警，你怎么证明这东西是我的？”林遥逞强道。 项昀冷笑一声，仍是骂了一句，“蠢货。” 这事他不想闹大，视频内容他不想给任何一个人看到。 “崔予悦，你留下来守着她，其他人，分开找找。”项昀扫了一眼顾行，顾行这个“其他人”自觉地帮忙找东西。 徐颂宁打了个电话给周荞，把事情原委说清楚，周荞立马就带着人赶到了。 秦游戴着口罩跟在周荞身后，一个风风火火，一个不急不慢。 “谁欺负你了？！”周荞喊道。 “帮我找个设备，可能是手机，也可能小平板之内的东西，应该就放在酒吧里。”徐颂宁把人勾走，秦游幽幽地跟在她们身后。 崔予悦守着林遥，眼睛却跟着秦游飘了过去，卧槽！虽然戴着口罩，但是这是秦游对吧？！他跟着的人是他女朋友？他女朋友是嫂子的朋友？！好漂亮啊！ “要不我让店员都帮帮忙？”周荞蹙眉。 “不行，太大张旗鼓了，帮我查查那个女人之前坐在哪儿，如果能看到她在哪里放了什么东西，那就好找了。”徐颂宁指了指卡座里的林遥。 林遥这会儿仍是死鸭子嘴硬，她就不信徐颂宁有本事能把她藏起来的东西找到！ “成，交给秦游了。秦游，去，找监控。”周荞发号施令。 秦游抱臂，“我压轴唱歌。” “压轴不是现在，还有好几个人呢，那你找快点吧，别把地方给漏了。”周荞推着他上楼。 徐颂宁在附近找了起来，隔着一盆绿植，目光扫到周荞和秦游一个亲密动作，她轻咳了一声，当做没看到。 周荞把大神送走，也跟着在附近找起来。 “喂，你到底把东西藏哪里了？”崔予悦不爽地推了推林遥。 林遥瞥了她一眼，“什么东西？你说的话我听不懂。你别推我，待会儿把我给推倒了，可要对我负责啊。” “崔予悦，看好她，不要碰她，免得被人碰瓷。”项昀路过，双手空空，心里的烦躁上了一个台阶。 “昀哥哥，找到了吗？你要是找不到的话，我可就要回家了哦。”林遥晃了晃手表。 “十点，你急什么？干坏事不嫌时间长，既然做都做了，何不看看好戏？我们没找到，你不是更开心吗？”项昀冷道。 林遥哼着曲子，靠到了沙发上，用胳膊肘推了推崔予悦，“崔妹妹，帮我点一盘龙虾吧。哎，看你哥和徐颂宁忙来忙去，还真是有意思。” “闭嘴。”崔予悦瞪她。 徐颂宁和周荞碰头，两人翻遍了这一片能藏东西的地方，连陈年的发夹都找到了一只，就是没看到任何设备的影子。 “我说，她该不会把东西藏在身上了吧？”周荞喘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不会，她没那么蠢。秦游呢？翻监控翻到东西了吗？”徐颂宁看了一眼其他方位，项昀和顾行在另一边搜寻，两队人没碰头，手机上也没有任何找到了的消息。 “他说根本没看到林遥在哪里停留了，从一楼逛到二楼，每个监控都拍到她正常经过，就是没有藏东西。”周荞点了点蓝牙耳机。 “她从一楼逛到二楼，是在找藏东西的位置。监控区没拍到，那没有监控的区域呢？”徐颂宁看向了周荞，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地方。 “厕所！” 第201章 找到了 “哎，我说你哥哥真的那么喜欢徐颂宁吗？程鸥哪里比他差了？我以为今晚有好戏看呢。”林遥喝着果汁，悠哉悠哉地靠在沙发上。 崔予悦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我哥跟我嫂子关系好着呢，你少说他们坏话！就算是几百个程鸥来了，我嫂子肯定也坚定不移！” “哪有这么坚定的人啊？在国外，我见多了乱搞的人，就算是姐妹的男朋友，也能下得去手。人嘛，只要一个念头，什么做不到呢。”林遥幽幽道。 “这就是你被荼毒的思想？” 一句话从她的头顶砸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淌着水的塑封包裹，扔进了林遥的怀里。 “嫂子！”崔予悦激动地喊。 林遥几乎是尖叫着弹起来，她的裙子、头发上都沾满了包裹上的水，还带着难闻的气味。 “你做什么？！” “你说呢？”徐颂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林遥看清了包裹里的东西后，凉气从后背蹿了上来，正是她藏在厕所水箱里的手机。 “你居然真去厕所找？！” 徐颂宁呵笑了一声，“你都敢往厕所里放，我有什么不敢去拿的？” 她的手上还淌着水，周荞赶紧去拿毛巾。 林遥嫌恶地看着身上的水，扯了一张纸，胡乱地擦了几下，捏起纸团闻了闻，一股子难闻的气味。 “徐颂宁，你是不是有病？这东西跟我有关系吗？你就往我身上扔？！” “你不承认没关系，监控、指纹、目击证人，不知道你喜欢哪个？要不咱们上警局再聊？” 徐颂宁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盯着她，生气的时候，眼神锋利，刺得林遥不敢和她对视。 “你……”林遥哑口无言。 “找到了？”顾行恰好走过来，他的衬衣扎起，手臂上擦了几条灰。 项昀接过周荞拿来的毛巾，又扯了两张湿巾，帮徐颂宁擦手上的水。 徐颂宁知道他有洁癖，往后退了一步，“昀哥，没事儿，我待会去洗一下，脏。” 这退一步的动作，在项昀眼里看着就有一层别的意味。 他抓住徐颂宁的胳膊，语气低沉，压迫感十足，“别动！” 徐颂宁瞧着他冷峻的表情，只觉得自己待会要完，这回好像又跨过了项昀的底线。 湿巾来回擦了几遍，直到徐颂宁小声说：“好了好了，再擦就要秃噜皮了。” “另一只手。” 徐颂宁把另一只手背到了身后，心虚地说：“这只手没弄脏。” 项昀这才扔掉湿巾，打量起桌上的塑封包裹。 里面是什么，他非常清楚。 “林遥，现在还狡辩吗？”项昀指着证据。 林遥不住地颤抖着身子，她抬起脸来，两只眼睛瞬间挤出了泪水，“昀哥哥，我是为了你啊！为了让你看清楚徐颂宁的真面目。” 项昀受够了她的诡辩，再也不想听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明明她就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还能把理由飞到其他人身上。 “废话一句都不想听，你最好想好再开口。”项昀语气冷酷，把徐颂宁的心也狠狠地冻住了。 自项昀进酒吧帮她解围开始，项昀就没有和她有过正面的交流，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该执飞的项昀，此刻在酒吧里。 但现在并不是好时机去问这些，她只能忍在心里。 “你要说不出来的话，那就走吧，我开车送你去警局，这些事，应该够你拘留五天。不能玩手机，不能见家人，吃饭是白菜汤泡馒头，没有人身自由，被人日夜盯着。你，受得了吗？”徐颂宁拿出车钥匙，在她面前晃了晃。 “你威胁我？！”林遥慌了，她常年待在国外，对国内的法律意识淡薄，这些天在律所实习，多少也听说了各种刑法惩戒，光是拘留这一条，就让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她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妈妈又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徐颂宁说的那些日子，她绝对无法忍受。 “我只是……只是偷拍而已，没有传播，没有下载。视频全在手机里，只有删了就不会有第二份了，对不起，徐姐姐，你原谅我吧。”林遥攥紧了裙子，手指微微颤抖。 她不是知道错了，而是死到临头了，不得不低头。 “如果今天我们没找到，那明天应该就已经传播出去了吧？”徐颂宁问她。 林遥咬着唇摇头，“不会的，徐姐姐，我只是想给昀哥哥看看而已，这些我绝对不会发出去的！” 项昀听到这儿，再也忍不了心中的火气，他把徐颂宁护到了身后，做了个手势，示意林遥后退。 林遥如受惊的小兔，往后走了两步。 谁也没想到，项昀居然打开了那个塑封袋子，不顾水脏不脏，掏出了手机。 在众目睽睽之下，项昀抄起手机，狠狠地砸在地上。 手机屏幕瞬间裂开，玻璃四溅！ “啊啊啊！！” 林遥被吓了一跳，靠到了墙上，指甲无助地抓着墙面，不敢看怒火攻心的项昀。 项昀把手机捡起来，确定它再也无法开机之后，扔到了酒桶里泡着，这下神仙来了也开不了机了。 “哎我靠！我的酒！”周荞差点要上去揍人了。 徐颂宁赶紧把她拦住，小声说：“我赔我赔！” “明明是你自己想要做坏事，却总是把问题重心推到别人身上。我警告过你，不要说废话。”项昀一字一句说道。 沉闷的火山终于爆发，滚烫的岩浆从山体缝隙中喷薄而出，一路流淌，灼伤一切。 林遥看着那泡在酒里的手机，仿佛那就是她自己，当众被人扇了一个耳光，被按进了酒桶里。 嫉妒，愤怒，害怕…… 所有的情绪把她吞噬，她不敢再用茶言茶语对待项昀和徐颂宁了，因为有人真的会对她动手。 “你敢打我，我明天就去举报你们！”林遥歇斯底里地喊道。 一个是国航的机长，一个民航局的空管，林遥料定“举报”就能解决他们，所以他们不敢对自己轻举妄动。 “你以为公司和民航局是瞎子还是聋子啊？只听你一家之言啊，这里有监控，还有这么多证人，你以为你的举报有几斤几两啊？”顾行不屑道。 项昀浑身的气势，凶得吓人，连崔予悦也不敢多嘴说话，以她的经验来说，这是哥哥情绪爆发的状态，接下来，恐怕很难收场啊。 第202章 还有什么瞒着我 “我为什么要打你？你偷拍我女朋友，我是很生气，但我跟你不一样，懂吗？”项昀往后退了一步，拿着自己的手机调出崔女士的电话界面，递给林遥。 “你自己跟我妈说，从明天开始，不去律所实习了。” “什么？！”林遥瞪大眼睛。 她已经把其他的实习机会给推了，鑫瑞律所是她最好的跳板，如果她这个时候离开律所，不仅林太太的其他合作方会说她们母女的闲话，她以后的路也会很难走。 鑫瑞律所在行业内有口皆碑，大多数人挤破头想进去实习，从没有出过这种有人半路被赶出去的事情。 她在国外读书完全是放纵自我，根本没有认真学习，在鑫瑞律所更是把工作机会当做一个游戏，她只想混三个月就走，拿鑫瑞律所的工作经历给自己镀一层金。 如今，项昀居然让她主动放弃这个机会，那她的简历还怎么变得好看？所有人都会知道，她被鑫瑞律所给赶走了。 “不行，这不行！”林瑶尖叫。 “我去说，跟你自己去说，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项昀不顾林遥的阻止，直接拨出了电话。 林遥头皮发麻，如果项昀跟崔伯母说了这件事，按照崔伯母的性格，她一定会为了自己儿子的女朋友坚持正义，很可能断了和林太太的合作。 自从林父去世，林太太的处境很不好，她们家的生活质量已经大打折扣。 此刻，项昀就是捏紧了林太太和崔女士合作的线，一旦崔女士剪断了这根线，林遥几乎能预感到妈妈会再次把自己送到国外，让自己回不了国。 “我说！”林遥颤抖着回答。 “项昀，有什么事？”崔女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林遥接过电话，嗓子干涩，一时发不出声音。 崔女士喂了两声，听到酒吧的音乐，她问：“你在酒吧？” “崔伯母，是我，瑶瑶。”林遥捧着手机，眼睛通红，这回，眼泪是真情实意地落了下来。 周荞翻了个白眼，“这会儿知道哭了？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没有触及到她自己的利益，她是根本不知道疼啊！” 徐颂宁没有说话，她担忧地看了项昀一眼，项昀宽阔的背挡在她面前，替她出头、出气，却不太想理她。 “瑶瑶啊，怎么了？你和项昀在一起吗？怎么是他的手机打过来的电话？出什么事了？”崔女士问，语气有些急。 “没什么事，就是我……我……”林遥怎么都说不出口，她求助似的抬头看项昀，可怜兮兮地求他退一步。 项昀死死地盯着她，用口型警告她，“说。” “没事，你说吧，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事？”崔女士习以为常了，众人跟她告状成了日常，林遥在律所不闯祸就是上香了。 “我明天……不来律所上班了。”林遥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出这句话，“伯母，我……” “什么？”崔女士的语气竟然带上了几分惊喜，又赶紧掩饰住，“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项昀夺过电话，帮她把后面的话说完，“妈，林遥从明天起就退出律所的实习，再也不会来了。不管是她妈妈求你，还是母女俩上门，你都不要答应，崔予悦会盯着她把这件事做完。” 崔女士还想问什么，项昀直接把电话挂断了，对林遥说：“我妈说她同意了，很高兴你不用去了。” “这下你们满意了吗？”林遥哭着质问在场的人。 所有人都用匪夷所思的表情看着她，不是？成我们的错了？ 林遥抢过自己的手机，哭着跑出了酒吧，这回，没有人拦着她。 崔予悦目睹了一切，今天回家估计得被崔女士当场抓住，写个一千字报告，才能把这件事了结。 “崔予悦。”项昀面无表情地喊她。 “到！”崔予悦立马回应。 “自己打车回家，明天盯着她离开律所。” “我待会回去吧，秦游还没有……” 项昀一个眼神扫过来，崔予悦立马站直了。 “是！” 崔予悦看了一圈，没有需要收拾的东西了，她拿起手机溜出人群，临走前，她拍了拍徐颂宁的肩膀，嫂子，自求多福啊！见秦游的事，咱们下次再说！ 顾行清了清嗓子，自觉地把周荞拐走，“周老板啊，这儿要处理家事，咱们去一边唠嗑一会儿？待会秦游出场是吧，你拍点视频做宣传呗。” 周荞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以为林遥被赶走了，事情就解决了，“好，走吧，没想到顾机长也喜欢秦游的歌？待会儿让他给你签名。” 顾行笑起来，“那可太好了。” 围观群众纷纷离开，只剩下了火山喷发的项昀和琢磨不透眼前人心思的徐颂宁。 徐颂宁自知理亏，她主动上前，扯了扯项昀的衣袖，“昀哥，你别生气了，不值得跟这些人生气。” 项昀把自己的衣袖扯出来，他定定地看着她，那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人心虚。 “你觉得我是在生什么气？” 徐颂宁腹诽，总不会是因为林遥捣乱吧，那应该是程鸥的事，让他吃醋了。 “因为程鸥？” 项昀没有表情地看着她，“徐颂宁，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瞒着我。” 她被项昀直呼名字，不由地绷紧了后背，鞋子里不舒服的感觉卷土重来。 “说过，我本来没想着瞒着你的，但是我怕你吃醋。”徐颂宁连忙解释，但越解释越描黑，项昀的脸色依旧很差。 “那你有什么瞒着我，你说。” 徐颂宁被迫去回忆程鸥来找她的每一个细节，鞋子的湿润让她更加烦躁，面对项昀的质问，她的情绪也开始不稳定，呼吸变得急促。 “他来机场找过我。” 这句话一出来，徐颂宁意识到一件事。 之前吃早餐的时候，项昀在餐桌上问她，知不知道有人在机场求婚的事，原来是在试探她会不会说真话！ 徐颂宁不自主地提高了音量，“项昀，你试探我？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直接问我？而是用这种不信任的方式来试探？” 项昀不理会她的问题，继续问：“还有呢？” “没了！”徐颂宁没好气地说，把头偏到了一边，倔强地不想看他。 项昀目光沉沉，脸色危险。 他单手插在口袋里，伸直的手指触碰到纸张的边缘，“我再问最后一次，还有吗？” 第203章 照片 “还有什么？我跟他也就见了几面，好几次你也在，你到底怀疑什么？！”徐颂宁怒道。 这件事的发生，她难道不是最大的受害者吗？被人泼了一身酒，被醉鬼程鸥纠缠，被林遥百般无赖地偷拍，为什么项昀还要怀疑她？ 她受得了这些委屈，但是不想被爱人误会，不想在糟心的事后还要被最亲密的人追问。 “好，我直截了当地问你。你为什么要把这张照片藏起来？你的理由是什么？”项昀从口袋里抽出照片，甩在徐颂宁的面前。 三人合照，年轻的徐颂宁和程鸥朝着镜头笑得明媚，刺痛了项昀的眼睛。 他去阳台洗衣服时，掀开置物篮上的毛毯，这张照片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他可以不在意程鸥反复出现在徐颂宁面前，可以不在意那陌生短信发来的挑衅，因为他无比确定，徐颂宁和自己的关系。 可当他亲眼看到这张被徐颂宁藏起来的照片时，心却突然刺痛了。 如果真的这么坦然，为什么要把这张照片藏起来？ 徐颂宁看到那张照片，心里一抽，果然不该把照片藏起来，这下被发现了，更加说不清楚了。 “你听我说……” “你腿怎么了？”项昀打断了她的话。 徐颂宁动了动被泼了酒的那条腿，鞋底依旧是黏糊糊的，“没事。” 灯光闪过，项昀看清了她裙子上的水渍，“谁干的？” 徐颂宁呼了一口气，眨了眨眼，“可能是林遥指使人干的吧，这个不重要，你听我解释……” “不重要？”项昀摸了摸裙面，水渍的手感根本不像水，有点黏。 “我……” 项昀摸上她的膝盖，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项昀的手指很烫，她的膝盖很凉，还有点黏。 他的视线往下，徐颂宁把鞋往另一只脚后藏，被他一把捉住。 沉重的呼吸打在她的腿上，这个姿势并不好看，徐颂宁把他一把拉了起来，解释什么都不记得了，“没事，我回去换双鞋就好了。” “舒服吗？” “什么？” “走路舒服吗？” 这还需要问吗？如果不是黏脚，她何至于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路，多难看。 “为什么不说？”项昀压着火气问。 徐颂宁有点委屈，她倒是想早点去车里换鞋子，但是一直被事情缠着，直到刚刚才解脱啊。 “我有说的机会吗？你别凶了，我去换鞋，你在这儿等我！”徐颂宁闷头往外走，鞋子依旧是有些滑，滑得她心烦气躁。 项昀被她说“凶”，愣了一秒，随后追了上去。 徐颂宁身后袭来一阵风，她刚要回头，腿弯一软，就被人横抱了起来。 “别动！”项昀把人抱稳，不顾周围人的起哄，把人抱出了酒吧。 徐颂宁怕摔了，单手抓着他的肩膀，嘴上不吭声，任他抱着。 车子很好找，项昀把人放下，打开后备箱拿鞋子。 徐颂宁打开驾驶室的门，面朝着外边侧坐，把脚上的鞋子踢掉。 裙子和腿上的酒擦掉了，但是脚趾头和脚背上还黏着酒，袜子更是湿漉漉的，她略微有些嫌弃地弯腰去脱袜子。 一只手比她更快，抓住了她的手，项昀单膝跪下，托住了她的脚。 “我自己来吧。”徐颂宁有些窘迫，这块儿虽然没人，但是随时可能会有人出来，让人多不好意思。 “坐好。”项昀蹙眉，手指一勾，把她的袜子脱了下来。 矿泉水瓶拧开，项昀单手托着她一双脚，徐颂宁想挣脱，但脚上的黏糊劲儿实在太大了，她没有洁癖都有点忍不了。 泉水冲刷着她的脚背和脚趾头，总算把那股恶心人的黏腻给冲淡了一些。 项昀抓过摆在旁边的干净毛巾，把她的脚擦干净，包括指头缝里。 徐颂宁的耳朵冒出一层淡淡的粉色，她不想跟项昀生气了，心里那点想法都被项昀的动作给抚平了。 明明有洁癖的一个人，却甘愿为她做这些，还是在生气的情况下包容她，她还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昀哥，那张照片上重要的人不是程鸥，是我师父。他跟程鸥是叔侄关系。当然啊，我跟程鸥交往，和我师父没有半点关系，纯粹是巧合。”徐颂宁自己抱着膝盖，踩在坐垫上。 项昀嗯了一声，拿来了他给徐颂宁买的运动鞋，徐颂宁放在车上，以防下雨时没有替换穿的鞋子。 鞋子里背着一双新袜子，是项昀给她放的。 “我藏照片是不对，我不是怕你看到了心里更烦吗？我想着他很快就要离开上海了，离开了就再也见不到了，这件事就过去了，我再给你介绍我师父认识，那就顺理成章地可以给你看照片了。” 徐颂宁说着，腿被人拉了下来，一只袜子往她脚上套。 徐颂宁没睡醒的时候，项昀有些时候也会帮她穿袜子，但这可是在外面，徐颂宁一边耳朵红着，一边快速地配合他穿袜子。 她要是再拒绝项昀的要求，那项昀可真的要走了。 “你心虚。”项昀握着她的脚，穿进鞋子里，抬头盯着她看。 徐颂宁被他这么盯着才心虚，她穿好鞋子，直接扑进了项昀的怀里，把项昀扑得往后退了几步。 他手上有点黏，不好抱住人，“撒开。” “不撒！好吧，我承认，藏照片是有点心虚，但那点心虚是怕你生气。你要是不冷落我，我早就说了！”徐颂宁挂着他的脖子，怕他下一秒就转身离开。 她必须挂在他身上，确保他没办法抛下自己。 “我给过你机会解释，你自己没珍惜。”项昀垂眸看她，徐颂宁今天扎着高马尾，紫色衬衣很适合她的肤色，她紧紧贴着项昀更是让他寸步难行。 冒出来的火气顿时被浇灭了，只剩下内部蠢蠢欲动的岩浆，还在咕噜着冒泡。 “不放。”徐颂宁挑眉，双手挂着他的脖子。 “……”项昀没想到徐姐还能耍赖，耍得这么流畅。 “昀哥，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徐颂宁认真地说道，她盯着项昀的眼睛，反倒是被盯着的那个人不自在了。 “我跟程鸥已经说得不能再明白了，他也不会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我保证！” “他有那么重要？”项昀哼了一声。 徐颂宁凑到他唇边，亲了一口，笑得很开心，“不重要！你才是最重要的！” 第204章 还委屈吗 “除了照片，真的没有事情再瞒着我了？”项昀洗干净手，把她弄湿的鞋子放回后备箱。 徐颂宁跟着他转，两手一摊，“真没了。” “照片还要吗？” 项昀手里没有照片，徐颂宁估摸着他大概是扔了。 扔了就扔了吧，反正她和师父的关系已经恢复好了，改天和师父再拍一张合照就好了。不对，他们三个可以拍一张。 “不要了，改天再拍一张，你陪我一起去。”徐颂宁咬咬牙道。 项昀瞧她那纠结的模样，轻松地点头，“好。” “回去吧，我饿了。”徐颂宁趴在方向盘上，她点了一桌吃的，还没吃到肚子里呢，裙子就被人给泼湿了，接下来的事情也是糟心得不行。 处理的时候不觉得饿，现在事情结束了，她快要饿趴了。 “去副驾。”项昀拍了拍她。 徐颂宁趴在方向盘上摇头，“不要，没有力气，抱我。” 项昀看了一眼四周，一直没有人出来，让徐颂宁胆子都变大了。 “不行。” “为什么不行？”徐颂宁幽怨地看着他。 项昀单手撑在车边，他身材高挑，跟车模似的，“你觉得呢？” 种种“罪行”还历历在目，徐颂宁心虚地咳嗽了一声，自己跳下了车，换到了副驾驶。 两人踏上回家的路，徐颂宁才琢磨出不对劲的地方，“昀哥，你不是今天飞四段吗？” 项昀扫了她一眼，“看手机。” “？” 项昀示意她拿自己的手机，他的手机界面还停留在拦截信息界面。 一个陌生的号码给他发了好多条消息，每一条消息都在明示、暗示他，徐颂宁肯定会跟程鸥跑了。 单从徐颂宁读到短信的视角，她知道不是程鸥发过来的。但她把自己放到项昀的角度上，代入之后确实挺生气。 难得项昀还能在吃醋生气的同时，保持理智去查这个号码的拥有者。 “你要是我，看到这些消息，还放心去执飞？”项昀反问她。 “你为了我调班了。”徐颂宁说道。 “是。” “为了我，调班。”徐颂宁重复。 “……” “昀哥，你是一个雷打不动去上班的人，是飞行界劳模啊，你居然为了我调班了。”徐颂宁细细琢磨，得出了结论，“你太爱我了。” 项昀捞起手边的玩偶，扔进了她怀里，“安静。” “你害羞了。”徐颂宁举起玩偶，遮住自己的脸，朝他吐了吐舌头。 项昀板着脸，“我还在生气。” “真的吗？”徐颂宁把玩偶往下挪了挪，凑过去盯着项昀看，项昀大手一推，把她的脸拨开。 “绿灯了。”项昀提醒她别捣乱。 徐颂宁靠回了椅背上，拿出自己的手机，一阵消息轰炸，都来自周荞和路小萌。 她发了一段长语音，解释了事情的经过，一边解释一边看项昀的脸色。 等到三人八卦完毕，程建明给她发来了一条消息。 －颂宁，给你添麻烦了。 徐颂宁无语凝噎，程鸥人也不小了，居然还要叔叔来给他惹的祸道歉，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徐颂宁：师父，赶紧把他扔回家吧，别让他在外面惹祸了 程建明：好 徐颂宁：师父，我有男朋友了，下次带过去给你看看 程建明：听说了，是机长？ 徐颂宁：是啊，他叫项昀，一米八，可帅了，工作认真又负责，对我也很好，彼此见过父母了，都挺满意的 程建明：对你好就行，下次带过来吧 徐颂宁笑眯眯地收起手机，“昀哥，我师父说，下次让我把你带过去，他要帮我把把关。” “嗯。”项昀保持着生气的人设，正眼没瞧一下。 饿着肚子的徐颂宁熬到家里，本来想着大家都累了，干脆点个外卖。 “昀哥，别做饭了，我们点外卖吧，还是附近那家湘菜？” “去洗澡。”项昀系上了围裙，准备煮面条。 “你煮面呀？”徐颂宁故意在他周围晃，“不是生气吗？生气还给我煮面啊？” “那你别吃。”项昀把人赶出厨房。 徐颂宁拿着晃回来，“昀哥，一个鸡蛋，少面。” 项昀没有搭理她，挥挥手让她麻溜去洗澡。 徐颂宁在浴室里泡了快半个小时，才把自己捞起来。 面条摆在桌上，项昀已经吃完了，在处理工作上的事，随手拉开了自己身边的凳子，当他意识到不对劲时，徐颂宁已经坐过来了。 她穿着新买的吊带睡裙，头发挽起，用深蓝色的发卡夹在脑后，颊边垂下两缕发丝。 面条表面撒着一层小葱，没看到鸡蛋，徐颂宁有些失望地挑了挑面条。 “鸡蛋呢？” “没有。惹人生气的人没有鸡蛋。”项昀看着手机屏幕回答。 徐颂宁往面条里加了点辣酱，辣酱是项父做好，特地给他俩送过来的，怕项昀做的饭菜不好吃，两个人在家里只顾着吃外卖。 项昀的工作内容多，他按着语音条发消息，又接了几个电话，调整了新的执飞任务。 暑运到来，谁也没有清闲日子。 飞机落地放客，没多久又要起飞。 徐颂宁戳着面条，翻了几下，浮起一个荷包蛋，她满意地咬了一口，还是她最喜欢的溏心口味。 她坐在项昀右边手，左手悄悄地搭在他的腿上。 项昀扫开她的手，她锲而不舍地放上去，挠了挠他的腿。 恰好崔女士的电话打过来，项昀没空跟她斗智斗勇，随便她手放哪里，接起来电话。 “妈。” “你女朋友在吗？”崔女士上来就是直入主题。 徐颂宁有些惊讶，崔女士怎么知道他们在一起？ “她不在。”项昀回答。 “放屁。”崔女士翻了个白眼，“你们俩洗发水是一个味道，以为我闻不出来？” 徐颂宁震惊，揪起几缕头发闻了闻，又凑过去闻项昀的头发，被他按回了座位上。 “她在。”项昀把电话递给徐颂宁。 徐颂宁接过电话，正经坐着，仿佛两人打的是视频电话。 “伯母晚上好。” “颂宁晚上好，这么晚打扰你，是想问问你，还委屈吗？” 第205章 宠他，宠她 徐颂宁笑着回答：“不委屈了，就是昀哥有点委屈。” “他有什么可委屈的？”崔女士全无对儿子的怜惜之情，“你放心，林遥绝对不会再有机会回律所了，她妈已经决定把她送出国了，你们好好过日子就行。” “好的伯母，您也放心吧，我和昀哥好着呢。对吧，昀哥？”徐颂宁把电话拿过去。 项昀轻哼了一声，“赶紧吃面，面坨了。” “不打扰你吃饭了，早点休息。”崔女士适时地截断了话题。 “好，伯母晚安。” 电话挂断，徐颂宁慢悠悠吃完面条，项昀才从工作里抽出身来。 他准备去洗澡，徐颂宁在客厅散步消食，看到他进浴室，徐颂宁探头探脑，关注着动态。 水声淅沥沥地淋了十五分钟，随后，项昀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径直走进了次卧。 徐颂宁心想，果然，每次闹矛盾的时候，项昀就会回次卧休息。 两人之间还少了一个台阶，项昀不肯低头，徐颂宁自觉地担任起这个重担，谁让徐姐宠他呢？ 次卧门关着，但不知道有没有反锁。 项昀从来不反锁门，徐颂宁还是矜持地敲了敲门，释放出求和好的信号。 里面没人应，徐颂宁不厌其烦地又敲响了第二次。 “昀哥，你睡着了吗？” “睡没睡着，你不知道？”项昀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 徐颂宁打开门，屋内的主灯已经关了，项昀靠在床上看平板。 飞行箱摆在一旁，里面已经装上了明天要带的东西。 徐颂宁买了几箱零食放在屋里，长时间的飞行会饿，飞行员一般都会塞一点吃的放到箱子里，还能拿来当做和不熟的搭飞人员破冰的话题。 搭飞的飞行员之间的关系不能太紧张。两个人什么都不聊，整个飞行气氛就很闷，什么都聊，那又过于放松。 互相交换点小零食，刚好起个话头，随便聊聊，缓解尴尬。 航前沟通好，飞行的时候能省掉不少麻烦。 徐颂宁熟练地趴到了属于她的位置上，脚背勾着项昀的小腿，时不时蹭一蹭。 “昀哥，马上雷雨季了，开飞机要小心。” “嗯。” “昀哥，你明天几点下飞呀？要不要我接你？” “不用。” “昀哥，你在看什么？” “公司机密。” “昀哥，你……” 项昀没脾气地关了平板，躺到了床上，“不许说话，睡觉。” “为什么不许说话？” “因为惹人生气的人不被允许说话。” “……” 好吧，算啦，反正都混到床上来了，不说话就不说话吧。 徐颂宁闭上了嘴巴，翻了个身，脚挨着项昀的小腿，手指也轻轻贴着他的胳膊。 睡着前的姿势规规矩矩，睡着后，手脚又缠上了项昀的身子。 项昀睁着眼睛叹了一口气，算了，自己找的女朋友，宠着就宠着吧。 说好的两个人睡不好呢？怎么回回都比他睡得早？ 第二天醒来时，徐颂宁身边没人了，项昀留了张纸条去晨跑了。 徐颂宁打着哈欠爬起来，佩服项昀的精力，马上暑运了，他居然还有精力去锻炼。 不过一想到项昀锻炼是为了保持好身材，她又觉得早上分开这段时间的确值得。 等到项昀晨跑完回来，徐颂宁做好了早餐，难吃了一点，但是拌上辣酱，还是勉强能够吃完。 “走吧，昀哥，送你去上班，晚上在机场等我一会儿，我下班了一起回来。”徐颂宁拿上小包和项昀的飞行箱，这下，项昀没办法不跟着走了。 徐颂宁开着自己的车，把人送到了机场，没等他拉开车门，徐颂宁一把按住了他。 “昀哥，昨天的事归昨天，今天不能生气了。你执飞要是带着情绪，我会担心你。” 项昀的气早就消了，否则他怎么会让徐颂宁昨晚睡在自己旁边？但他面上还摆着谱，一脸酷哥表情，抱臂不说话。 徐颂宁被他逗乐了，在酒吧帮她擦脚换袜子，回家又悄悄往她面里卧荷包蛋。明明都不生气了，却还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假生气。 特别可爱一昀哥。 徐颂宁凑过去，在他唇边亲了一口，“乖啊昀哥，说好了不许生气。” “我没答应。” 徐颂宁笑着又凑上去亲了一口，亲得项昀没脾气了，他按住徐颂宁的脑袋，狠狠地接了一个吻，把昨晚没做的事补回来。 两人呼吸不畅地分开，徐颂宁捏了捏他的耳垂，“我在甚高频等你回家，起落平安。” “不生气了，等我。”项昀道。 两人的关系恢复如初，徐颂宁依旧是肆意妄为，直到路小萌提醒她，徐姐是不是作得有点过分了，她才反省了自己一秒。 她愿意作，有人愿意宠，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一秒过后，果断否决了徐姐作得过分这件事。 真正的暑运到来，飞机和机组是马不停蹄地执行飞行任务，她和项昀忙得一周只见一次面。 明明住在一块儿，每天跟出差似的。两人日夜颠倒上班，不是徐颂宁在机场过夜，就是项昀飞四段在外过夜，两个人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是从休息时间里挤出来的，匆匆说几句话就要挂断。 整个六月份，徐颂宁只在自己的扇区见过项昀一次，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徐颂宁紧绷的精神总算是放松了一秒。 回到家里，如果对方在家，那就是最放松的时刻，两人一起看看电影，或是泡个澡，都是享受。 项昀很照顾徐颂宁的感受，如果她太累了，两人只会抱着亲昵地说会话。 如果她主动勾勾手指，那两人就是天雷勾地火，失控之际，他还得提醒徐颂宁，明天要上班，不能折腾到太晚。 徐颂宁每次嘴上都应着好好好，但次次都是拉着他共沉沦。 罢了，只能宠着她。 项昀起床洗漱，徐颂宁在阳台上给绿植浇水，她难得勤快一趟，照顾这些被她忽略了几个月的植物。 “少浇点水，绿萝我昨天才浇过。”项昀在浴室提醒她。 “好。”徐颂宁拿起喷壶，往绿萝的叶子上喷了一点水雾，“昀哥，你今天几点下班？” “下午三点，从南昌飞回来，你等我？”项昀手上抹着发胶，往头发上抓了几下，做了个半背头的造型。 “三点啊，我那个时候还在指挥，你下飞后等我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家。”徐颂宁从后面抱住他，闻了闻他的味道，还是熟悉的令人安心的香气。 “好，在航站楼等你。”项昀抓好头发，偏过头去，和她接了一个短暂的吻。 “昀哥，你用的什么香水？怎么这么好闻？” “等我回来就告诉你。” 第206章 大风扇冒烟了 徐颂宁到机场时，天气还算不错。 交班时，同事随口提了一句，“最近天气变化很大啊，下午可能会下雨。颂宁，你注意一下天气情况，及时更新机场上方的通播。” “好，我刚来的时候天气还行，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徐颂宁笑着回他。 人有的时候的确倒霉，徐颂宁话刚说完，机场的天气就阴下来，可见度降低。 中午去吃饭时，徐颂宁看着外面的天气有些担忧。 她给项昀打了电话过去，项昀那边落地，正在公司基地吃饭。 “颂宁，怎么了？” “南昌天气怎么样？”徐颂宁没心情吃饭，戳着饭盒里的米粒。 “天气不错，大太阳，起飞没有问题。”项昀接话，察觉到徐颂宁心情不好，又提到了南昌的天气，大概率是上海的天气有点糟糕，“上海天气看起来有点差，指挥还好吗？” “还行，雷暴天气也是轻松拿下，就是没什么胃口。” “下雨也只是延误一个小时左右，没事，等我落地，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项昀轻声哄着她。 坐在项昀对面的副驾驶眼神发光，卧槽！他和项昀搭飞也好几次了，彼此都比较熟悉，但不知道他居然有对象了。 要知道好几个空姐都找他要项昀的联系方式，但是奈何项昀这人不松口，联系方式根本给不出去啊。 他轻咳了一声，“昀哥，你有对象啊？” “嗯，是上海的空管。”项昀聊到徐颂宁时，眼里的光芒很明显。 这让副驾驶可羡慕了，干他们这行的，找对象也是一件难事啊，回家时间少，重心很难在工作和生活中平衡。工作环境复杂，能够相知相守的确不易。 “是塔台吗？那能不能让嫂子给个好机位啊？每次滑行到机位总要滑好久。” “是进近。” “进近啊，那嫂子也太厉害了！那能给个好跑道吗？” “不能。” “……” “你嫂子公私分明，还不让偷偷加速。” 明明是抱怨，怎么听起来这么甜蜜啊？ 副驾驶内心苦涩，单身狗真的痛恨你们小情侣啊！ “好吧。” “回上海是你来主飞，那边天气不太好，可能会下雨，如果有情况，你担心不好飞，就立马交给我操纵。”项昀提醒道。 副驾驶点点头，起飞前也是做足了功课，对起落机场的天气和航路熟悉了一遍，从中午起，上海那天的天气就报了将有大雨，什么时候下，那得看运气了。 机组准时登机，完成航前准备。 项昀绕机一圈检查，确保飞机起飞无风险后，回到驾驶舱，拿出了防晒霜。 南昌太阳大，晒得人得皮肤发红。 以前他懒得在意涂不涂防晒这种事，但是现在谈了女朋友，要是他晒黑了，徐姐肯定就不喜欢挂在他身上了。 防晒还是徐颂宁用了小半给他的，她借着这个理由买了一瓶新防晒。 “昀哥，你这还涂防晒呢，怪讲究哈，给我也涂一点。”副驾驶伸出手，想蹭一点防晒，“我这脸皮好像也晒黑了。” 项昀想说，岂止是晒黑了，还有点厚了。 “驾驶舱静默原则。” “……” 副驾驶想说，不给就不给呗，咋还拿静默原则来吓人，飞机也还没滑行啊？这不是正在等待旅客上机吗？ 不过机长既然发话了，副驾驶就保持安静，没有再提要防晒霜的事。 旅客全部上机完毕，回程是副驾驶主飞，他对起飞降落流程掌握得很好，合作过几次，项昀对他的技术比较放心，副驾是个不错的搭飞伙伴。 项昀通过地面频率联系塔台地面管制，“昌北地面，国航1894，停机位103，请求推出开车。” “国航1894，昌北地面，允许推出，机头朝北。” “刹车松开，开始推出。” “推出成功，断开耳机。” 副驾启动飞机发动机，再次联系塔台，“国航1894，双发启动完毕，请求滑行。” “国航1894，滑行经由滑行道A、C，跑道外等待。” 副驾复诵后，驾驶飞机在滑行道上缓慢滑行，滑到尽头后，扭转机头方向，对准起飞跑道。 “昌北塔台，国航1894，03跑道外等待，准备就绪。” “国航1894，进03跑道，地面静风。” 项昀和副驾配合，将起飞前检查单做完，得到塔台允许起飞的信号后，飞机正式进入起飞阶段。 两台发动机如嘶吼的巨兽，方才滑行时的平静都被破碎，巨大的引擎声轰鸣，给飞机加足了马力。 随着轮胎抬起，这架钢铁巨兽轰然离开了地面。 飞机平稳运行，直到巡航高度。 万米高空之上，辽阔的大地被浓厚的白云盖住，往下看去，只有一片白茫茫的云。 白云形状厚实，就像硬邦邦的棉花糖，却也容易被风撕扯成它想要的模样。 偶尔迎面吹来一阵风，白云吹成了雾，遮住了视线。 飞机进入自动驾驶，在精密的航路指引下，飞向目的地——上海。 接近上海，天气越来越差，雨滴被飞机甩成了一条线，沿着机翼的方向往后飘去。 “妈妈，晚上了。”小女孩把手掌贴在玻璃上，两只玻璃珠一样漂亮的眼睛盯着窗外，好奇地看着飞机展开的机翼。 “宝宝，还到晚上，只是上海在下雨。你快坐好，开始下高度了。”隔壁坐着的年轻女人按着小女孩的肩膀，把她的脑袋拨了回来。 “各位乘客请注意，飞机正在下降高度，请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因目的地上海正在下雨，飞机可能延误，请您稍安勿躁，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要去厕所，乘务工作人员请坐好。途中可能会有颠簸，请您不用担心。” 客舱内响起乘务长的广播声音，飞机的颠簸有些强烈。 乘务人员回到自己的区域，将餐车刹车踩死，水壶等物品收好，安抚乘客。 “请您不用担心，这只是飞机途中的正常气流颠簸。” 空乘坐到座位上，还没来得及系好安全带，飞机开始强烈颠簸。 这股颠簸震得不少睡着的旅客都醒来了，望着外面的天气，真以为是天黑了。 小女孩双手扒着窗户，一阵黑烟从她的面前飘过，她循着烟雾望去，一直在轰鸣的左侧发动机，竟然在黑烟中慢慢地停下来了。 “妈妈，大风扇关了。” 女人抓紧前座的座椅，颠簸还在继续。 女人以为她在说什么胡话，“哪有开风扇？别瞎说话。” “是真的，妈妈。你看，那个大风扇在冒黑烟。”小女孩天真地指着机翼下的发动机，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语。 机翼后方靠窗的旅客立即顺着她的手指看向窗外，下一秒被窗外的情况吓得尖叫起来。 “飞…飞机的发动机不转了！！” 第207章 左发失效 “啊啊啊啊啊！” 飞机左发失效，被无形的巨手扯着向右偏航，左侧机翼升力下降，平放的机翼朝右倾斜，系着安全带的旅客被重力带着向右倾倒。 这是飞机滚转的前兆，一旦速度小于最小操纵速度，飞机将失控滚转，从万米高空坠下！ 乘务长最先反应过来，握紧了电话，在飞机引擎的异响中，她调整着呼吸，提高音量。 “各位旅客，我是乘务长，飞机正在调整动力，会有一些颠簸！请您在座位上坐好！系好安全带！抓紧前座靠椅！” 位于飞机每个区域的空乘，大声重复乘务长的话。 “请各位旅客在座位上坐好！系好安全带！抓紧前座靠椅！” 乘务长按下通话键，联系驾驶舱，“项机长！客舱正常，左发失效确认？是否需要准备应急？”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尽量把害怕的情绪藏起来。 作为客舱的负责人，她必须要保证自己不掉链子，能够随时成为驾驶舱和客舱的助力。 “左发失效确认，目前可控，保持客舱镇定，落地后可能紧急撤离。”项昀回复。 驾驶舱警报在发动机失效那一刻就响起，副驾驶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大喊：“左发 N1转速暴跌！EGT超温！火警灯未亮！” “我操纵！宣布紧急状态！执行记忆项目！” 项昀冷静地接过操纵权，立即将左侧舵踩到底，压住驾驶盘对抗翻滚。 “配平轮右转三圈！抵住舵！” 副驾驶立马跟上，疯狂地转着配平轮，两人配合才让飞机没有陷入死亡翻滚。 稳好飞机，项昀按照熟练于心的处理单发失效的方法，调整发动机动力。 左侧推力手柄收置慢车。 右侧工作发动机推至MAX连续推力，防止超温停止工作。 副驾驶拿出检查单，简直是一本厚厚的书！他飞快地翻到单发处理部分，执行检查单上内容，“启动手柄——切断！” 项昀跟着指令，关闭左发燃油阀门，两人配合着把检查单上的内容做完，项昀按住发话键，沉稳地宣布飞机紧急状态。 “MAYDAY MAYDAY MAYDAY！国航1894，左发失效，请求直飞最近机场！” 上海上空的区调立即响应，“国航1894，MAYDAY收到！允许直飞，机场将全面配合降落！” 挂着应答机7700的国航1890从原本的航路上离开，直飞上海机场！ 徐颂宁收到7700紧急状态的国航1890将要降落本场时，她的脑子几乎空了一秒。 国航1894，那是项昀的飞机！ “本场大雨，降落难度高。”徐颂宁狠狠掐着手心，冷静地分析降落条件。 “来不及了！最近的机场就是咱们这儿！徐颂宁，能不能指？！不能指立马换人！飞机满员，保证人员安全刻不容缓！” “我指！” 临阵逃脱不是她的性格，更何况那架飞机上还有项昀。 经历了那么多次的特情模拟，徐颂宁有着充分指挥的经验，模拟机那些熟练的指令不断涌现，让她冷静下来，发布本场通播。 “国航1894，应答机7700！所有飞机避让！” 盘旋在机场上空的飞机都进入空前紧张的状态，在徐颂宁的指挥下，能备降的备降到最近机场，燃油够的飞机绕开国航1894的路线，继续绕飞，将所有高度层都腾空让出。 “国航1894，上海叫，听到请回答！” “国航1894，上海叫你，听得到吗？” 徐颂宁一遍遍重复，雷达上显示飞机已经飞入本场，应答机挂着7700的飞机格外的显眼。 飞机那头没有传来应答，高度却猛降三千米。 一瞬间，客舱内尖叫声又起起伏伏，行李架上的氧气面罩脱垂。 “右发吸水喘振，转速降低40％！” 副驾驶监视着引擎动力，看到右发受到雨天影响，心惊肉跳！ “国航18……94，上海……叫……” 那是徐颂宁的声音！ 尽管被电流声阻碍，但项昀仍然能听出她的声音。 “上海，国航1894，能听到吗？”项昀冷静地回复。 滋滋滋的电流声盖住了频率里的声音，副驾驶的心凉了一大截。 上海本场雷暴，也许是雷电影响了陆空通话。 呼叫不到国航1894！但那架飞机就在她的雷达上，如果项昀能够听到她说话，只是发不出信号，那他至少要知道所有的信息。 “国航1894！本场空域已清空，任何高度层可下降，36R跑道降落，跑道状态良好，地面救援已到齐！” 徐颂宁一遍遍说着，希望能够有只言片语能够顺着无线电传递过去，让他知道地面已经做好了准备，可以接住他们！ “国航……国航1894……本场上空……清空……任何高度……下降……跑道36R……” 可以降落，空域清空了。 飞机急坠三千米后，终于保持住了姿态。 项昀在强烈的颠簸中稳住身形，握着仪器的手和脚已经麻木了，凭借着强大精神力在控制着肢体。 他也不知道进近能不能收到他的信号，他把自己的意图发在了波道。 “上海，国航1894收到，目前机体平稳，左发失效，右发转速降低，动力减小，准备进近！” 波道里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把留守在频道的飞机和地面吓了一大跳，差点激动得跳起来。 谢天谢地！终于联系上了国航1894！ “国航1894！雷达一直在看你！空域已清空！左转航向020，避开雷雨，继续进近！” 徐颂宁捏紧的拳头陡然松开，她的嗓子干涩到声音嘶哑，心脏猛跳。 地面各个组织都狠狠地舒了一口气。 副驾驶听到准备进近的信号，联系客舱的乘务长，“飞机准备进近，做好着落前准备。” “是！”乘务长坚定应道。 客舱里狼藉一片，行李架猛振，导致氧气面罩脱落，各种呼救声响起。 飞机刚刚平稳，就有人哭喊起来，“我们要死了！” “我要下飞机！我要下机！”有人突然解开了安全带，满脸的惊恐，朝着出口奔去。 “先生！”最近的空姐赶紧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扑上去扯住了他，“请您回到自己的位置！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我们会安全降落的！” “孟姐！”旁边的空姐嘶声力竭地喊道。 这个阶段离开座位，一旦飞机再次掉高度，重力会把人高高甩起，狠狠拽向地面，非常危险！ “不会的不会的！你们就是在骗我！我还这么年轻！你们不要害我！”那人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一个生意人，此刻却怎么都淡定不了。 经过他这么一闹，其他人也被恐惧的情绪笼罩着，话里都流露着绝望。 “怎么办啊？谁来救救我们啊？！” 第208章 降落 最早发现发动力熄火的小女孩被妈妈紧紧地抱在怀里，她安慰颤抖着的妈妈，“妈妈，没关系，我死了，就不拖累你了，你要好好活着啊妈妈。” 女人紧紧地抱着女儿，把她护在自己的怀里，“妈妈从来没觉得你是拖累，傻孩子，傻孩子！” “各位乘客请在自己座位上坐好！飞机马上进入进近阶段，请配合您身边的乘务人员做好防冲击姿势！”乘务长的广播在客舱里响起。 “先生！先生您听我说！只是一个发动机失效！我们飞机还有另一个发动机，足够支撑我们降落！请各位也不要担心，我们马上就要降落了！此刻您离开座位才是最危险的行为！请配合我们！”孟玲用有力而温和的话语安抚着这位乘客。 那人颤抖个不停，被孟玲扶着在最近的座位坐下，被她的情绪感染，握紧她的手，“你说真的？！我们真的能降落？我还能活吗？” “能！请您相信机组人员的专业素质！配合我们做好防冲击姿势准备！” “好……我信你……”那人颤巍巍地系安全带，怼了几次却穿不上。 孟玲利索地帮他把安全带系好，回座位的过程上检查了每一个乘客的安全带，并对惊慌的乘客进行安抚，“您放心，飞机马上降落，不会有事的。” 广播再次响起，是来自项昀的机长广播，这种时候，没有比机长站出来说话，更有信服力的事。 “各位乘客，我是本次飞行的机长——项昀，我和每一位机组成员，会全力保证您的安全。飞机马上着陆，请配合乘务长，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 “是机长！机长说能降落！” “天菩萨，求求您保佑我们！” 客舱里哭泣的声音渐渐变小。 乘务长发广播，每个区域的空乘在最前面，给乘客演示防冲撞姿势，演示过后，喊着口号，检查每一位乘客的姿势。 “弯腰低头！抓紧脚踝！全身紧迫用力！” “弯腰低头！抓紧脚踝！全身紧迫用力！” “弯腰低头！抓紧脚踝！全身紧迫用力！” …… “国航1894，全场清空，雷暴离开本场，可安全降落！跑道36R，侧风3米/秒，注意接地速度，地面救援已就绪。”徐颂宁再次和国航确认降落事宜。 项昀听到徐颂宁镇定的声音，同样冷静地处理，“侧风3米/秒，跑道36R。” “PULL UP！PULL UP！（近地警告）” 驾驶舱里响起冰冷的机械提醒音。 项昀镇定地发号施令，“左发液压丧失，前轮转向动力不足，准备最大人工刹车，方向舵踩死。” “最大人工刹车，方向舵踩死！” 副驾驶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跑道近在咫尺，他们只剩下最后一重考验，让只剩下单发的飞机像普通飞机一样稳稳在跑道上刹停，绝对不能冲出跑道。 地面部队穿着雨衣，紧张地盯着飞机降落，他们抬头可见国航1894以驱狼吞虎的气势冲下跑道，起落架顺利放下，后轮稳稳抓地，机头角度压低，主轮延迟压地！ 一切仿佛被拉上了慢放镜头。 飞机缓缓停在36R跑道上，地面救援部队冲过去。 客舱里响起了爆裂的掌声和喊声，是对劫后余生的喜悦，对生命的敬畏，也是对机组的尊重。 全体乘客被接下飞机，腿软的已经倒在了旁边人的怀里，靠着旁边人的助力才能撑住，有承受不住的就地呕吐起来，胃酸都快被吐出来了。 机组人员检查完全机，确定没有乘客遗留在飞机上，才撤出飞机。 乘务人员和两位机长刚出现，就迎来了热烈的掌声，媒体的长枪大炮恨不得怼到他们每个人的脸上，咔咔咔的节奏跟机枪差不了多少。 “孟姐，我好害怕。”年轻的女孩此刻才敢展现自己的脆弱，红了眼眶。 “别怕，有孟姐在。”孟玲握紧了女孩的手，殊不知自己的手也抖得不行。 “昀哥，还好平时有锻炼啊，不然这怎么拉得住啊？”副驾驶手指抖个不停，仿佛还在拉着配平轮用劲儿。 “拉不住，也得拉。”项昀的手虚虚握拳，垂在身体双侧。 乘客被疏散，媒体拍完照就被机场人员赶走了，机组人员留下来，还要等待调查。 一个人影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扑到了项昀的怀里。 项昀这会儿真没力气了，被人扑着往后倒了几步，靠着墙壁才停下来。 徐颂宁紧紧地搂着他，生怕自己放手之后，人就会不见了。 她想说话，可是嗓子根本不给她机会，眼泪水儿看到项昀了，才敢往下掉。 “吓死我了。” 四个字喊得支离破碎，更像徐颂宁的一颗心，差点跟着这架飞机失控了。 “徐姐，指挥得很好。”项昀双手搭在她的腰侧，无力搂住她。 “你飞得也很好。”徐颂宁擦干眼泪，那双漂亮的眼睛红通通的，看得项昀一阵心疼。 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候，他把外套递给徐颂宁，“机组要接受调查，我可能晚上不会回来，你去帮我看看我妈，我怕她受不了。” “好，我肯定去陪着伯母。”徐颂宁抓紧了衣服，寸步不离地跟着项昀。 项昀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乖，回家等我。” “我等你。” 徐颂宁难舍地点头，带着项昀的留恋目光，决绝地转头离开。 作为指挥国航1894降落的管制，徐颂宁也需要接受调查，她看到飞机降落后，那一颗心才有回到了原地真实感。 同事当时就接替了她的工作，刘主任来通知她，接受调查。 第一轮调查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神机组身上，陆空对话都有记录，徐颂宁的指挥没有一点问题，和机组的沟通可以说是及时有效。 调查组把她放了回去，并表示，随时会进行第二轮调查。 机组的调查只会比她多，不会比她少。 亲眼看到项昀落地后，她那一颗心才被填满了，安安稳稳地在胸膛里跳动。 她知道，项昀一定会回来。 她那么多次的起落平安，一定会在某个时刻，保护他。 第209章 调查 项昀和机组被带走接受调查，徐颂宁稳定情绪后，回去把需要交接的事情做好，开着车去找崔女士。 媒体离开，航班出事的报道很快就会满天飞。 项昀每天的航班都会在家庭群里报备，这是崔女士的硬规定，想让她放心，就必须让她知道每天都在飞什么航班，她闲暇时也会去查查那趟航班飞到哪里了，是否落地。 项昀让她去陪着崔女士，就已经预判到了崔女士看到新闻报道后，肯定会知道是自己的航班出事了。 他这一调查不知道要多久，要瞒着崔女士肯定也瞒不住。 徐颂宁走到崔女士家里时，门内爆发了争吵，她站在门外都听得清清楚楚。 “儿子出事了，你走快点！怎么什么事都磨磨蹭蹭的？”崔女士喊道。 项父不急不缓地帮她拿着手机，每次她一心急，什么东西都忘了。 “飞机已经平安落地了，你现在去机场也见不到他，这会儿公司应该把机组都喊回去了。” “你是他们公司的人吗？你知道什么？我这心绪不宁的，让我怎么安心待在家里？！”崔女士推开门，和收拾好表情的徐颂宁打了个照面。 “颂宁？你怎么来了？是不是项昀让你来的？”崔女士心头一紧。 徐颂宁点点头，上前一步，“伯母伯父，你们不用去机场了，昀哥被带走调查了。” 崔女士紧握着门把手，把头偏到了一旁，不想在孩子面前展现出脆弱的一面，“他还好吗？” “他很好，我看到他了。”徐颂宁把崔女士扶进屋子里，项父关上了门。 其实父母两人在家，谁心里都没有一个底。 直到徐颂宁过来，他们心里才稳定不少，至少亲耳听到了项昀没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突然单发失效了？”项父坐在沙发上叹气。 崔女士紧握着徐颂宁的手，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明明担心得很，还要装成坚强的崔律。 “你乱问什么？公司不是在调查吗？少问这些不该问的。” “这件事情我也不清楚，公司的确在调查，这几天我可能也要去接受调查，你们不要太担心。机组调查会把手机都收走，这几天很难联系到人，你们安心待在家里。只要安全，一切都不重要。”徐颂宁捏着崔女士的手，安慰她。 崔予悦从律所赶回来，她脚步还没站稳就听到了哥哥和嫂子都要去接受调查的事，一时脑子空白。 虽然说哥哥要去当飞行员时，全家都考虑过这方面的风险，但是人总是有侥幸心理，觉得灾难不会发生到自己的头上。 等到灾难真正降临时，一家人都被抽走了心气，坐在沙发上沉默着，谁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伯父，我饿了。”徐颂宁轻声开口。 项父这才扶了扶眼镜，撑着沙发起身，“瞧瞧我都忘记了，到了该吃饭的点了。你们吃什么？我去做。” “还吃什么饭？！我哪里吃得下？”崔女士没好气地说。 这话不是冲着徐颂宁和项父去的，这个时候谁说话都会触她的霉头。 徐颂宁是被项昀叮嘱了，来盯着他妈妈的，“伯母，昀哥还在接受调查，你要是饭也不吃，昀哥知道了，心里该怎么好受？” 听到她听到项昀，崔女士那颗看似坚硬不化的心，又多了几条裂缝，她眼圈有些红，别开脑袋，不让人看到了。 “吃！你快点去做。” “欸，行！你爱吃葱花鸡蛋面，我给你去做。女儿，颂宁，你俩吃什么？酱肘子今天肯定是吃不到了。”项父打起精神问。 “我也吃面。”崔予悦举手。 “我也是，辛苦伯父。”徐颂宁想起了项昀也会做葱花鸡蛋面，不由地变得柔软，“昀哥也会做这个面。” “那个臭小子，不毒死自己就算了，怎么还会煮面条？”崔女士道。 徐颂宁拿出手机，翻到项昀给她煮的面条，绿色的葱花配着金黄的煎蛋，面相可好了。 “伯母，你看，这是昀哥煮的。” 她有意转移崔伯母的注意力，叫着崔予悦也过来一起看，三人凑在一起，看着照片一人一嘴地说着关于项昀的话。 崔予悦擦了擦眼角湿润的泪水，破涕为笑，“没想到哥哥在嫂子面前是另一个样子啊，我以为他会一直是个闷葫芦呢。” “你哥脾气是差了点，怎么会是个闷葫芦？”崔女士点了点女儿的额头。 崔予悦捂着额头笑了笑，几人说话间，项父已经把面条煮好了，崔予悦和徐颂宁帮忙去端，一人一碗，坐在饭桌上，各有各的心思。 家里少有这么“温馨”的时刻，项昀和崔女士很忙，崔予悦工作后也是深夜才回家，一家人里最清闲的反倒成了项父，只是吃饭的时候比较寂寞。 这一下子人多了起来，却都是为了一桩伤心事坐在这儿的，都一言不发。 “项昀，没受伤吧？”项父问出了一直担心的问题。 “没受伤，可能，有点紧张。”徐颂宁笑道。 崔女士嘴上埋怨，心里到底是安心了一点，“他紧张，他紧张就不会去当飞行员了。” “哥哥和飞机上的乘客平安就好，没什么比起落平安更重要的事了。”崔予悦道。 饭后，项父和崔予悦去厨房洗碗，崔女士拍了拍徐颂宁的肩膀，“走吧孩子，我送你下楼，明天你还要上班。” “阿姨，今天我睡这儿吧。昀哥不在家，我一个人睡觉，睡不着。”徐颂宁垂下眼睫。 崔女士动容地摸了摸她的头顶，“孩子，不要太担心我们，也不要担心项昀，他的心理素质强，不然怎么当机长呢？” “嗯，我知道的，伯母和伯父放宽心，调查完机组就放回来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先联系你们。”徐颂宁道。 当晚，徐颂宁就在项昀的房间睡下，崔女士告诉她，项昀已经在衣柜里准备好了她的睡衣和常服时，徐颂宁惊讶得合不拢嘴。 她拉开衣柜，几套新衣服洗干净晾好，挂在项昀的衣服旁边。那衣服一看就是她的尺码，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准备好的。 房间里都是项昀的东西，尽管他回家的次数不多，但每一样东西上都有他的印记。 从他衣柜里拿出来的被子和枕头，也带着他本人的味道。 徐颂宁闭上眼睛久久不能睡着，她知道，这间房子里的人，谁都没能睡得安稳。 黑暗中，她迷迷糊糊地把脑袋埋在被子里，闻着这相同的气味，她才睡着，期间又清醒了好多次，伸手去摸身边的空地，却什么都没摸到。 第210章 强制休息 徐颂宁被闹钟吵醒，这回没人帮她按掉闹钟，再哄着她，叫她起床了。 徐颂宁迷迷瞪瞪地坐起来，换上项昀给她买的衣服。 衣服果然很合身，是徐姐一向的穿衣风格，怎么项昀比自己还了解自己啊？ 徐颂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昨晚没有休息好，她的眼睛有些浮肿，把自己收拾好之后，她才迈出了房间。 崔予悦和崔女士和她打了声招呼，项父今天没课，在家里做早饭。 几人坐下把早饭吃完，各自去做各自的事。 徐颂宁还没来得及和其他人说项昀飞机出事故的事，只有同在这一行的顾行，得知了消息下机后立马给她发消息。 但是徐颂宁不能多说什么，她只发了一句，人安全。 知道人安全，那边也就不再多问了。 小金抱着文件走到门口，看到徐颂宁吓了一跳，“徐姐！你怎么来上班了？” “我今天不是有班吗？”徐颂宁觉得他有点奇怪。 “昨天刘主任没跟你说吗？他把你的班都换了，让你先休息。”小金翻出群里发的表格给她看，徐颂宁是有点印象的，但是她昨天实在没有心情仔细看，以为今天她还是要上班。 “我忘记了。”徐颂宁拍了拍额头，“那我回家？” 小金挠了挠头，“要不你去找刘主任？刘主任说不定还要找你呢，刚才还在说这事。” “行，你去忙吧。”徐颂宁挥了挥手，和小金告别。 她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刘主任抬头看见她，一时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淡定下来，朝她招了招手，“进来吧。” 徐颂宁拉了条凳子坐下，语气淡然，“我忘了今天不用来上班了。” “你来也行，民航局还得调查，下午会派人过来。你要是没来上班，我还得打电话叫你过来一趟。”刘主任把她昨天写的报告复印件推给她，“签个字吧，今天还得把这事再交代一遍。” “我这边没问题吧？”徐颂宁低头签字。 “没什么大问题，不然昨天也不能放你走，就是正常走个流程的事。”刘主任点了点另一个位置，让她再签一个名。 “机组那边呢？” “机组那……欸，颂宁，你炸我话呢？”刘主任瞪她一眼。 “不能说吗？” “我哪知道啊？调查机组肯定要严格很多，民航局和公司都会介入，这调查是一轮接一轮，不完事是不会把人放出来的。”刘主任叹气，看着她欲言又止，“你……” “怎么了？” “你待会先去做个心理测试，看看心理压力。颂宁，这种特情一般是要休息几天的，你这几天也别忙活了，等调查结束，你就好好在家里休息几天。”刘主任担心地看着她，这小孩眼袋都熬出来了。 平时多注意形象一孩子啊，那可是他们空管部门一枝花。 “好。” 这次徐颂宁没有忤逆刘主任，她这种情况休假是最好的安排，心理咨询和测试也是必要的，她休假后上岗前还得再上几次模拟机，做一两个心理测试，证明这次特情没有对她造成太大的心理影响，才能继续回到指挥位置上。 徐颂宁这次没让任何人催，直接去了心理咨询室。 心理师知道她会来，早就准备好了资料，在咨询室等她，看到她出现，心理师友好地朝她笑了笑，走上前抱了抱她。 “感觉怎么样？” “感觉……睡不着。”徐颂宁实话实说，坐在了心理师对面。 “睡不着很正常，在特情中，指挥一架失控边缘的飞机，这本身也是一件疯狂的事。而且从事情的处理结果来看，你做得很好。” “是机组做得很好。” “机组做得的确很好，但是你也不能否认自己的功劳。”心理师微笑着把一份测试表推给她，“做吧，看看你现在的心理压力，我猜应该是不低。” 徐颂宁报之一笑，飞机上的机长可是她男朋友，双重buff之下，压力很难不高啊。 徐颂宁这次做测试，多了几分犹豫，这是她之前做测试时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心理师做着自己的事，偶尔看一眼她的进度，不给她施加压力。 等徐颂宁把测试单递给她，心理师把资料先录入电脑，又复印了一份纸质版放进她的档案之中，才坐回电脑前，和徐颂宁分析问题。 “压力确实比之前高，不过仍在可控范围之内。刘主任跟你说了吗？建议你休息几天。”心理师点着测试单。 “说了，这几天准备休。”徐颂宁靠着椅背，动作瞧着放松，实则有些焦虑。 心理师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那目光很温柔，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你自己觉得呢？这次特情对你有什么影响？” “看到飞机掉高度的时候，头脑冷静，手脚冰凉，担心自己联系不上那架飞机，也担心飞机出事。”徐颂宁揉了揉额头，她没睡好，脑袋有些疼。 心理师看到她的小动作，先是疏导了她的情绪，极大程度上安抚她的不安，然后问她，“在我这儿睡一会儿？” “我……”徐颂宁想拒绝，但是的确头疼，睡一觉也许会更好。 “这是单独的房间，别人不会来，你可以放心睡觉。下午听说你还有调查，睡一觉吃完饭再去吧。”心理师带着她走到了一间诊室。 诊室的床不大，铺着一次性医用垫子。 她躺下，闭上了眼睛。 心理师拿出手机连上了蓝牙音响，“你想听点什么助眠？” “白噪音吧。” “好。”心理师在列表里找白噪音，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玩的，“我这儿有飞机引擎的白噪音，要不要试试？有的乘客反应，坐在发动机上方的位置，有时候睡得很好呢。” “口味独特。”徐颂宁喃喃。 “那换一个？” “试试吧。” “行。” 心理师播放音频，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了飞机的引擎声。 徐颂宁觉得有点扯，真能听着引擎声睡着？ 一开始，声音比较小，徐颂宁闭上眼睛，能够想象到飞机正在跑道上滑行。 几十秒后，引擎声轰鸣，飞机抬轮，冲向云翔。 飞机引擎持续轰鸣，徐颂宁就在这声音中，梦到了云端。 第211章 团聚 徐颂宁睡了一个好觉，等心理师把她叫醒后，她吃了个饭，就去接受民航局的二轮调查。 这次调查和上次差不多，只不过问得更加仔细，又让她签了好几个文件，才把人放回家。 她被刘主任“强制”在家里休息几天，在自己的房子里待不下去，每一分一秒都会想到项昀。 匆匆地拿了几套换洗衣服，就去项昀家里待着，也是让二老安心。 有徐颂宁在家里坐镇，崔女士上班也打起了精神，项父下课回来，也不至于寂寞了，有人陪他说说话，下下棋。 徐女士打来了越洋电话，知道上海机场有辆飞机紧急降落，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女儿。 出了特情，不管是当值的管制员，或是不在岗的管制，都会有心理压力。 为了不让妈妈担心，徐颂宁没说是项昀开的飞机，等项昀的调查结束之后再让妈妈和乔乔她们知道吧。 徐女士敏锐地察觉女儿的心情不太好，“乖乖，你实话和妈妈说，当天你是不是当值？” “嗯……是我指挥的。”徐颂宁声音有点闷，她躺在床上休息，不想起床。 项父去上课了，崔女士和崔予悦去了律所，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乖乖，那你是什么感觉呀？怕不怕？” “怕。” “怕是正常的，妈妈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怕。你做得很好，机长也处理得很好，你们携手拯救了所有乘客。妈妈这几天看到网上的舆论，都是清一色地夸赞当时的机长决策很好，就算是调查也不会太为难机组的。” “我相信他。” “嗯？” “哦，我是说我相信机组人员，调查应该很快就能结束吧。”徐颂宁趴在床上，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没看到项昀本人，她就还是很担心。 “会的，这次主要是发动力的问题，是机组救了飞机上的乘客。” 徐颂宁和妈妈又说了几句家常话，挂断了电话。 她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摊开四肢不想动。 本来就是给她的休息时间，她得好好休息。 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是项昀的专属来电声音。 徐颂宁几乎是立刻弹了起来，接起了电话。 “昀哥！” 一个简单的称呼喊出口，眼睛已经酸了。 “是我，宁宁。”项昀的声音低哑，整个人疲惫不堪。 机组的调查几乎是几队调查员来连轴转，同一个问题，可能会问十几遍，每一遍都要你清楚地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去处理，当时有没有更好的处理办法，对机组来说，简直是精神折磨。 特别是机长和副驾驶，来来回回地问他们该如何处理才是最好的，项昀只想回答，他们当时的处理就是最好的方案。 项昀不常叫她宁宁，还是上次她在床上哄着让项昀换个亲密的称呼，项昀才想到了叫她宁宁。 徐颂宁握紧了手机，知道他受委屈了，刚拿到手机，还要叫她宁宁来安慰她，什么时候这个男人能不这么要强呢？ “昀哥，我很好，伯父伯母妹妹也很好，你呢？” “我……” 项昀想说自己很好，可是听到徐颂宁的声音时，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蹲在角落里，好不容易才允许联系家人，他不假思索地打给了徐颂宁。 “我不好。” 徐颂宁捂住嘴巴，抬起头狠狠地眨了眨眼，把眼泪逼回去。 两个人就默默地听着对方的呼吸，安静了一分钟。 项昀把手里的烟掐烂了，揉碎了，直到手指头上染上了烟丝的味道，他才忍住情绪开口，“我很快就回来了，你在哪儿？” “我在家，在伯父伯母家。”徐颂宁揪紧了被单，听到项昀能够回来了，她的一颗心立马被高高抛起，找不到落脚地，“很快是什么时候？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不知道，调查快结束了。好了，电话该结束了，在家里等我。”项昀站起身来，扶着蹲麻的膝盖弯缓着劲儿。 “我等你，等你！”徐颂宁咬着牙，尽量表现得高兴一些，不让项昀担心。 副驾驶一脸疲惫地靠在墙边，他也刚给家里打电话报了平安，脸上胡子拉碴，头发也凌乱不堪，“昀哥啊，这可真不得劲。” 项昀的状态没好到哪里去，他的胡子也长出来不少，下巴上挂着青色胡茬，头发垂着，颇有一种沧桑的帅气，“走吧，再整几轮，就该放人了。” “……” 徐颂宁得知项昀快回来了，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崔女士一家，免得大家空欢喜，听说人要回来了，谁还有心思上班，不都得在家里等着吗？ 项昀回来肯定很难受，看到父母担心的样子，他还得应付父母，不如先等项昀真的回到家了，再通知他们。 徐颂宁守着这个秘密，辛苦的就只有她一个人，听到开门声就以为是项昀回家了，好几次她冲出房间，崔女士看到她的状态，都有些担心。 偏偏徐颂宁还不能说，只能焦急地在家里等着。 直到白天，大家都去上班的功夫，徐颂宁再一次听到门开了。 这一次，一定是项昀！ 强烈的预感促使着她翻身下床，拉开房间门，光着脚冲到客厅，门口，果然站着让她朝思暮想的人。 “昀哥！” 徐颂宁冲过去，猛地抱住了项昀，紧紧地搂着他，生怕自己一松开手，下一秒就梦醒了。 “我还没洗澡。”项昀不敢抱她。 徐颂宁可没有他那么多洁癖，死死地抱着他，不肯松手，“我不管！” 她等了这么久，才把心心念念的人等回来，说什么她都不会放手的！ 项昀本来想回来前先开个房间洗个澡，怕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被徐颂宁看到，听到她这么说，他也抛下一切顾虑，紧紧地抱住了她。 “我好想你。”项昀低声道，声音滚烫热烈，是他百分之一百的真心。 “我也好想你，每一分，每一秒。”徐颂宁闭上眼，眼泪水从脸颊滑落，滴入了他的衣领里，灼烧着他的心。 两个人不需要说话，彼此的心跳在胸膛靠近处跳动着，这就足够了。 第212章 回来了 “饿不饿？”徐颂宁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捧着他的脸，手指刮过他的胡茬，“你都瘦了。” “哪有瘦那么快？不饿，调查不至于不给我们吃饭。”项昀眼神往下一瞥，一双光洁的脚踩在地板上，“怎么光着脚就出来了？” 项昀声音有些哑，疲惫和劳累席卷而过，他现在全靠意志力撑着。 “我出来得太急了。”徐颂宁踩了踩地板，“没事，不冷。” 项昀把东西放到一边，重新拿了一双拖鞋。 徐颂宁心疼极了，赶紧穿上拖鞋，围着项昀看了一圈，确定他没问题之后，才把人放开，“昀哥，你去洗个澡，我帮你弄点吃的。” “不用弄吃的，你在房间等我就行。”项昀牵着她的手往自己房间走。 他许久没回来了，房间里多了一些徐颂宁的东西，让他这间房间多了几分人气。 徐颂宁看着他拿衣服出来，实在是坐不住，“那我给你去榨点橙汁。” “好。”项昀应了。 徐颂宁飞快地下楼，她在这儿住着，也会帮项父做一些基础的厨房事宜，榨汁机放在哪儿，她已经跟自己家一样清楚了。 她没拿手机，榨汁机工作的时候，她就靠着墙壁，摘项父准备好的小葱。 “叮。” 榨汁机停止工作。 徐颂宁倒了两杯橙汁拿上楼，项昀洗完澡，裸着上身坐在床边擦头发。 “昀哥，我来吧。”徐颂宁把橙汁放到桌上，拿出吹风机，帮他吹头发。 项昀实在是太累了，徐颂宁站在他身前，他微微弓着身，抱着徐颂宁的腰，把头抵在她的肩头。 这个动作不方便吹头发，但徐颂宁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揉着他的头发，开着小风吹着。 他的头发干得很快，喝完橙汁，顺势往后一倒，手遮着眼睛，避开窗外透进来的光。 “想睡一会儿吗？”徐颂宁心疼地摸着他的额头。 “嗯。”项昀掀起一只眼皮，又垂下。 厚重的窗帘拉上，室内立马变得漆黑一片。 徐颂宁换了一身睡衣坐上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昀哥，躺这儿来。” 项昀挪动几下，躺到了徐颂宁身边，侧躺着搂住了她的腰，闻到她身上的气味，就觉得无比安心。 徐颂宁静静地坐着，手指抚着他的头发，轻轻地给他做按摩。 “睡吧昀哥，我守着你。” 项昀实在疲惫不堪，连续几天的高强度审问，使他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强度集中的状态，回到心爱的人身边，终于全身心地放松下来。 这一处能够让他容身的地方。 项昀的呼吸变得沉重，徐颂宁坐在他身边，把手机开到静音，项昀的手机拿到身边，她随时看着有没有新消息。 几个小时下来，徐颂宁没有变化姿势，只是坐得有些累。 她刚动了动身子，腰上的手缠得更紧了，“宁宁……” “我在，昀哥。”徐颂宁握住了他的手臂，轻声在他耳边重复着，“我在，别怕。” 项昀的眉头始终蹙着，乌云不曾消散。 睡梦中，他发出梦呓，有时候是无意义的字音，有时候是飞机处理指令，他太紧绷了。 徐颂宁揉着他的太阳穴，企图让他放松一些。 项昀抓住了她的手，她以为项昀醒了，紧张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眼睛还闭着，只是把她的手拉进，贴着自己的脸。 这一觉不知道他要睡多久，徐颂宁干脆也躺下来，跟着睡一个午觉。 项昀没回家的日子，她睡得也不好，时梦时醒，如今人终于在她身边了。 她凑过去，在项昀的额头上落下一个珍重的吻，“晚安。” 崔女士回到家时，看到门口摆着的飞行箱和脱下来的鞋时，眼睛瞪大了，她问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项父，“人回来了？！” 项父展开报纸，“应该是回来了吧，咱们家只有一个飞行员。” 崔女士疾步往楼上走去，项父哎了一声，赶紧拽住她，“你干嘛呀？” “去看看孩子啊！你这人，一点都不操心啊！”崔女士急道。 项父摇摇头，用眼神打趣她，“俩孩子在房间里休息，你去做什么？让他们多睡一会儿。” “哎哟，我忘记颂宁在家了，这倒是确实不方便上去。”崔女士拍了拍额头，在楼下转了转，心里又担心儿子，但是听楼上没有一点动静，她悄悄上楼看了一眼，儿子房间门也关着，应该是在休息。 “人回来了就好。”崔女士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转身进了书房处理工作，还不忘叮嘱项父，“多准备点好吃的，给儿子好好补补。” “之前不是说要找他麻烦么？”项父笑了笑。 崔女士瞪了他一眼，说归说，哪能真找儿子麻烦？人平安落地就行了。孩子长大了，是半点不由娘，要是能多听听颂宁的话，那她也就谢天谢地了。 崔予悦被崔女士从律所喊了回来，一家人准备丰富的大餐，准备等两人下来吃饭。 左等右等，他们房间不见一点动静。 “谁上去看看，怎么回事？还不醒？”崔女士皱眉。 “年轻人要补觉是正常的事，让他们多睡会吧，饭菜先热着，不急。”项父把菜放回了锅里热着。 崔予悦把哥哥的飞行箱放好，又在餐桌前眼巴巴等着哥哥和嫂子。 一个小时过去，仍然是不见醒。 “这睡了多久？还没醒？”崔女士看了无数眼手表，“崔予悦，去问问。” 崔予悦对妈妈的话从不反驳，拿着手机给嫂子发了条消息。 －嫂子，你们醒了吗？爸妈在等你们吃饭 徐颂宁的手机亮了亮，亮光不大，但是项昀对光照比较敏感，翻了个身，总算是把徐颂宁给解放出来了。 她早就醒了，但是项昀没有清醒的迹象，她就躺在床上陪着他。 这么久了，还是她第一次陪着项昀赖床，等他醒过来，她一定要拿这件事逗逗他。 徐颂宁看了一眼时间，快八点了，她有些饿了，项昀睡得很沉，她也不忍心叫醒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打开门悄悄地走了出去。 第213章 停飞 徐颂宁从楼上走下来，餐桌上的三个人齐刷刷地看向她，她登时有些不好意思了，感觉大家都知道她和项昀在房间里睡觉，虽然真的只是纯睡觉！ 崔予悦替她打破了尴尬，率先出声：“嫂子，我哥呢？他是不是回来啦？” “项昀下午的时候回来的，怕你们着急赶回来耽误事情，我就没说。他现在还在睡，这几天太累了，我没叫他，让他再睡一会儿吧。”徐颂宁坐到了餐桌边，桌上摆着热过一轮的饭菜。 “补补觉应该的，明天老项不上课，上午在家里给他做点好吃。”崔女士拿起筷子，示意大家吃饭。 “吃点补的，当归党参老母鸡怎么样？”项父出主意。 崔女士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他又不是坐月子，吃什么老母鸡？考虑一下你儿子的身体。” “哎呀，谁规定了一定要坐月子才能吃？我看啊，颂宁和儿子都得补一补，两人这工作多辛苦啊。”项父指着徐颂宁那一对黑眼圈，“瞧瞧，之前还没有黑眼圈。” 徐颂宁摸了摸脸，她这几天没有化妆，晚上没睡好，真的有这么明显吗？ “这是人家关心你儿子！没事，黑眼圈消得快，人家年轻着呢。颂宁，别管他说什么，男人就是嘴巴不会说话。”崔女士对项父翻了一个白眼。 项父笑着不说话，给她夹了一筷子红烧肉。 “嫂子，你不用急，我哥回来了，大家都能松口气了。”崔予悦坐在徐颂宁身边，安慰她。 这几天，大家都紧张得不行，一颗心被吊着，始终担心项昀。现在项昀回来了，吃饭的时候，气氛都活跃了不少。 徐颂宁晚饭特地多吃了一点，怕项昀父母除了担心他，还要担心自己。 看着她埋头吃饭，崔女士和项父对她的身体也放心了一些，真怕项昀还没回来，她先熬不住了。 崔女士虽然说着项昀不是坐月子，哪用吃那么补，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催着项父去菜市场买活的老母鸡回来炖汤，嘱咐他要买一只大的、瞧着有生气的鸡。 徐颂宁在项昀的怀里睡到自然醒，她伸了个懒腰，手搭在项昀的肩上。 昨晚她睡得不错，把之前的觉都补回来了。 项昀有时候做噩梦，会单手单脚缠上来，紧紧地抱着她，怕她不见了。 徐颂宁偶尔热得醒来，拍拍项昀的背，他就会放开一些，重新进入沉睡。 手机屏幕上显示八点半，项昀再不醒，那可就要睡一天一夜了。 “昀哥，昀哥，醒醒。”徐颂宁趴在他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 项昀皱着眉，睡梦中听到有人喊他，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没有摸到人，突然就惊醒了。 他抬头，和趴在自己身上的徐颂宁撞到了一块。 “嘶！” 徐颂宁抬手捂自己的额头，一只手先一步覆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揉了揉。 “疼不疼？”项昀嘶哑着声音问她。 这回儿，徐颂宁还有空想，昀哥声音真性感。 她摇了摇头，贴着他的额头蹭了蹭，“不疼。” 项昀把头偏向一边，“我要去洗个澡。” 好吧，昀哥洁癖又发作了，他受不了自己睡了这么久，出了汗，身上还有一些粘。 徐颂宁从他身上翻了个下来，掰着手指头给他数，“应该是睡了十五个小时。” “十五个小时，睡太久了。”项昀站着缓了一会儿，头有点晕。 徐颂宁把洗澡衣物给他翻出来，放到他手里，“不久，你本来就要多休息一会。” 项昀想亲她，又想起自己没有洗漱，刚想退回去，徐颂宁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 什么洁癖都见鬼去吧！ 项昀揉了揉她的脸颊，转身去浴室洗澡，把胡子刮了，头发吹了个造型，换上自己的常服，清清爽爽地出现了。 项父听到二楼有脚步声，抬头喊：“项昀？颂宁？你们醒了吗？” 项昀双手搭在栏杆上，回应楼下的老爸，“醒了。” “醒了就去晒晒太阳，睡了这么久，都要难受了。”项父道。 “好。”项昀应着，回到房间里，徐颂宁也换好了衣服，正坐在梳妆台前补水。 项昀双手撑在梳妆台边，把人圈在怀里，“我记得上次回家前还没有梳妆台。” 徐颂宁抬起一张小脸，手轻轻在脸上拍着，“你当然用不着了，是伯母给我买的。” “给我也涂一点。”项昀低下头来，把脸凑到了徐颂宁的脸边上，轻轻蹭了蹭。 徐颂宁把他的脸推开，“别来沾我的水，给你涂点。” 徐颂宁拿起桌上的罐子，给项昀脸上喷了几下，项昀闭着眼，水雾在他的睫毛上凝结成水滴，顺着他的睫毛往下流。 “快拍拍。” 项昀学着她的样子，把脸上的水拍匀，好像是有点作用，但作用又好像不大。 两人端了一盘新出炉的小笼包，坐阳台上晒太阳。 徐颂宁懒得坐在吊篮里，撑着阳台边缘坐上去，两只脚悬空晃着，项昀站在她旁边，一只手扣着她的手腕，怕她后翻。 “这几天辛不辛苦？公司和民航局那边有什么说法吗？”徐颂宁问。 “辛苦，徐姐要补偿我。”项昀靠在她肩上。 一颗毛茸茸的大脑袋搭着她的肩膀，徐颂宁用手指推了推，没推开。 “你还要补偿我呢，知道我听到你的飞机出事有多紧张吗？” “知道我听到你的声音时，有什么想法吗？”项昀捉住她的手指，递到唇边亲了亲。 “什么想法？”徐颂宁竖起耳朵听。 “还好是你。” 徐颂宁锤了锤他的肩膀，“是我怎么了？” “听到你的声音我更冷静了，我不想让你伤心。” “还说不想让我伤心，我差点被你吓死。”徐颂宁瞪他。 项昀笑起来，他摸了摸徐颂宁的脑袋，“你要停多久的工作？” “一个星期吧。” “那等我们回家了，你去上班，我在家里做饭，等你回来。” 徐颂宁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自己去上班了，项昀还是不能恢复上班吗？ “公司要给你停飞？” 第214章 去旅游吧，去看海 “暂时停飞一个月。”项昀朝她露出一个宽心的笑，“没事儿，这是正常流程，怕我跟副驾有心理阴影，停飞观察一段时间。” 徐颂宁握住他的手，难受极了。垂眸看着他的手背，轻轻地捏了捏，“你怕不怕？” “怕，但是单发失效在模拟机上做了那么多次，我有信心降落。”项昀贴近她，两人额头抵着额头。 “不止单发失效，还有右发喘振，动力失去了百分之四十，很危险。”徐颂宁强调。 “是，很危险。但我们处理好了，我、副驾、机组还有你。” “你既然休息，明天我陪你去看心理医生吧。”徐颂宁认真道。 项昀的手搭在阳台上，轻轻地颤了颤，“在调查的时候，有几轮心理医生来检查过了，我暂时不想看到白大褂了。” 徐颂宁心疼地摸着他的脸，听到他说不想，就不再勉强他，“那我们出去玩怎么样？我正好还有五天的假期，我们去放松一下心情，如果你不想待在国内，那我们去哪里都可以，去坐顾行的飞机。” “出去玩？”项昀没设想过这个场景，他们的工作太忙，真要一起出去旅游，只能把疗养假或者年假堆到一起，才能有机会一起出行。 作为事故主角的两人，出去散散心或许是最好的安排，他也不希望徐颂宁会被这件事影响工作状态。 “好，想去哪儿？出国或者国内，我都可以。” 徐颂宁想了想，勾着项昀的脖子，把人拽到了身前，项昀顺势搂住了她的腰，两人亲密无间。 “我想去海边，蓝蓝的天空，碧绿的海水，金黄的沙滩，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度假场地。” “好，我去找找哪里符合你的要求。” “我想去深潜，和鲸鱼在海里畅游。” “好。” “我想……和你一起去，开开心心地玩五天。” 项昀本想说，你不和我去，和谁去？听完她后面的话，察觉了徐颂宁对自己的担心。 他摸了摸徐颂宁的后脑勺，“好，我都答应你。” “昀哥怎么这么听话？”徐颂宁歪头看他。 “什么时候不听你的？”项昀问她。 徐颂宁仔细回想，想到了什么，凑过去跟他咬耳朵，“在床上就不听我的。” 项昀呼吸一乱，拉开了距离，“那不是一回事。” “怎么不是一回事？你说说，有什么不一样？”徐颂宁挠着他的下巴，跟逗小猫似的，“今天还赖床呢，从没发现昀哥居然是这样的人……唔！” 温热的唇贴上来，徐颂宁的话都被堵在了肚子里，她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温馨。 阳台外的阳光正好，暖烘烘地晒在两个人身上，这些时日积攒的不安和紧张都在这一个吻里暂时烟消云散。 徐颂宁被亲得喘不过气来，她在项昀唇上咬了一口，拉开了距离，“昀哥，你是不是属小狗？” “嗯，你属猫。”项昀懒得反驳，把人从阳台上抱了下来。 两人坐在吊篮里，项昀打开手机回消息，徐颂宁就在一旁看工作群里的消息，“蓝天引路人”群里的大家知道徐颂宁休假了，都在艾特她，让她好好休息几天，心理压力不要太大。 飞机平安落地，项昀回家，徐颂宁的心里已经平静多了。 她在群里回复大家，“辛苦大家了，等我休假回来，给你们带当地特产。” 小金：徐姐，你要去旅游啊？打算去哪里？ 王姐：旅游一趟也好，放松一下心情 徐颂宁：去有海的地方 小金：我想去草原 王姐：为啥啊？小金，因为你是牛马，所以向往草原吗？ 小金：鳄鱼（恶语）伤人心啊 徐颂宁在群里发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靠在项昀的肩上，晃着吊篮。 项昀的手机响起来，徐颂宁扫了一眼，是顾行打来的电话。 “怎么不接？”徐颂宁问。 “等几秒，他肯定咋咋呼呼的。”项昀了解自己朋友的个性，点开了免提，果然，下一秒，顾行咋咋呼呼的声音就从免提里冲了出来。 “卧槽，你小子真的出来了啊？关了几天啊？是不是特别严格的审问？你感觉咋样啊？决定改过自新了吗？”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是接受调查，不是坐牢。”项昀道。 徐颂宁笑起来，手肘推了推项昀，给他看顾行前几天给她发的询问消息，表示顾行的确是关心他的。 “没事，你可以说话。”项昀把手机往中间摆。 顾行啊了一声，“谁在旁边？不会是徐颂宁吧？” “是我，不是我还能是谁啊？”徐颂宁道。 “你俩又在一块啊？真是有了对象，忘了兄弟啊。”顾行痛心疾首地说，捶着胸口。 “什么叫做又在一块啊？我和昀哥不是一直在一块吗？”徐颂宁故意逗他。 顾行吃瘪，抽了几下鼻子，闷闷道：“跟你们这群能回家的人说不明白，我飞国际线一个月才能见一次老婆呢！” “什么时候结婚了？”项昀呛他。 顾行哼哼了两声，“得了，我是来关心兄弟的，兄弟倒是挤兑我哈，你少得意，小心徐姐甩了你。” 徐颂宁挑眉，这是挑拨离间啊。 “我才不会甩了昀哥，他多好啊。” “咦！真肉麻！所以是真没事啊？”顾行问。 项昀把停飞的事跟他说了，顾行明白公司的意思，发生这种事，对飞行员进行停飞处理，也是一种保护飞行员的形式。 “那你多注意点，有什么心理问题就赶紧去看，别耽误我在飞机上看到你啊。”顾行道。 “放心，你肯定能看到我。”项昀笃定。 “啊？为啥？” “没事了，挂了。” “哎，我说你，卧槽！” 顾行的话还没说完，项昀就把电话给挂断，他跟徐颂宁解释，“我要是不先挂了，他能啰嗦一个小时。” “顾机长还真是能言善道啊，难怪你俩能当朋友。”徐颂宁笑得开怀，她的话意有所指。 一个闷葫芦，一个机关枪，当朋友也是绝配啊！ 第215章 重磅炸弹 两人晒够了太阳，想去厨房帮忙，被项父赶了出去，“这儿用不着你们，没事做就去下会棋，马上吃饭了。” 项父喜欢下棋，家里摆着各种收藏的棋盘和旗子，他不嫌占地方，崔女士给他单独弄一个储物间，随他摆那些喜欢的玩意儿。 沙发上摆着一副象棋，徐颂宁挑眉，“昀哥，来试一把？” 项昀从小跟着他爸下棋，象棋对他来说，实在简单，他点头，示意坐下开始吧。 “昀哥，你不用让着我啊。”徐颂宁走了一步。 项昀看着她走的这一步，看样子不是新手，他挑眉，“真不用让？” “颂宁，你甭管他，他厉害着呢。”项父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提醒徐颂宁。 徐颂宁笑着点头，转向项昀时，她狡黠地眨了眨眼，“让不让随便你咯，我输得起。” 第一局。 项昀果然没让，把她杀了个片甲不留。 第二局。 项昀看了一眼徐颂宁的脸色，嗯，还没生气，可以再赢一局。 即将“将军”时，一只手指压到了那个位置，不让他下。 玩不起了。 项昀移开了位置，放了她一马。 但正如项父所说，项昀下象棋太厉害了，徐颂宁不经常玩，没有深入研究过象棋的玩法，自然打不过他，被他逼得节节败退。 “吃饭了，洗手。”项父把一大锅鸡汤端上桌。 “吃饭了，这把平局。”徐颂宁耍赖。 项昀宠溺地点头，“好，平局。” 徐颂宁洗手的时候也不安分，把指尖的水洒到了项昀的脸上，项昀不嫌弃地擦了一把。 桌上摆着两碗盛好的鸡汤，肥美的鸡腿立在汤里，两只翅膀撕下来摆在盘子里，一副要给他们好好补补的架势。 “昀哥，你可得多吃点，伯母特地交待了，要你补补，你太虚了。”徐颂宁一本正经地说。 项昀不跟她进行口舌之争，虚不虚她自己知道。 “颂宁啊，你可多吃点鸡肉，我放了好几味药材一起炖了几个小时，这可是高汤，有营养！”项父笑眯眯地看着她。 项父对项昀的女朋友很满意，言语中都是疼爱。 特别是听项昀说，徐颂宁是单亲家庭，跟着妈妈一起长大，没有父亲的爱陪伴，他就更加心疼徐颂宁了。 徐颂宁和年长的男人相处时，就会想起自己那便宜老爸，跟项父一比，简直是个渣渣啊。 “伯父，你也吃。”徐颂宁把盘子里的鸡翅膀推给项父。 项父连连拒绝，“这本来就是给你们吃的，我想吃还不容易嘛，自己煮一只就好了。” “您这么辛苦，这个给您吃是应该的，不然我们小辈都不敢吃了。”徐颂宁道。 “爸，你吃吧，她吃不下那么多，积食了又难受。”项昀做了个调解。 听到这话，项父才没拒绝。 三人吃饭很和谐，项父为人温和，聊天不尖锐，问了些能问的，不能问的他也不提。 饭后，徐颂宁和项昀去洗碗，在厨房随意地聊着。 崔女士坚持要手洗碗，项父做饭，其他人包括她自己就要承担起洗碗的责任。 “想住这儿还是回我们那儿住？”项昀问她。 徐颂宁的手沉在水池里，把手背上的泡沫涂到了他的手上，“回去收拾东西，明天我们就出发吧，时间紧迫。等我们回来，我要接着上班，你就在家里陪陪父母。” “那你呢？” “等你陪完父母，你就回来陪我呗。你也就一个月的假期好吧，不要以为自己就退休了啊，赶紧回来练模拟机。”徐颂宁道。 项昀还没找旅游地，“这么急？” “免得夜长梦多，不如明天就走！”徐颂宁举起盘子，看着自己刷得这么干净的盘子，展示给项昀看，“看看徐姐洗得多干净。” “干净。好，明天就走。”项昀把她的手按下来。 “去哪儿？”徐颂宁这才想到去哪儿的问题。 项昀心里有个地方，满足徐颂宁的要求，“马尔代夫怎么样？七月份，马尔代夫洋流活跃，我们可以去南部环礁看看，那里也许会有座头鲸、蓝鲸、抹香鲸、还有魔鬼鱼，海豚……” “好！我们就去这儿。”徐颂宁一口答应。 项昀在电脑上看飞往马尔代夫的机票，徐颂宁就在他身后坐着看他那些读不懂的书。 机票搞定后，项昀把攻略也一并做了，记录在手机备忘录里，给两人都办好境外流量。 项父下午去学校上课，两人就回家各自收拾了一个行李箱，等他们回来时，崔女士和崔予悦也回家了。 崔女士看到两个行李箱非常惊讶，“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 “伯母，我们打算去马尔代夫度假。”徐颂宁扶了扶头顶的大草帽，这是徐女士给她留下的礼物，之前还觉得没用，这次去旅游不就用上了吗？ 崔女士震惊得说不出话，几天前才经历了惊心动魄的降落事件，今天项昀和徐颂宁就要出国旅游，还是要坐飞机去，这让她这个中年人有点跟不上节奏。 “等会……你们确定没有在开玩笑？” “妈，我什么时候跟你开玩过玩笑？”项昀帮徐颂宁把帽子摘下来，趁着崔女士缓过劲来的间隙，他又说：“今天和颂宁的妈妈见个面吧。” “嗯？”徐颂宁惊讶，“我们……有这个安排吗？” “打视频电话就行了，有些事，你应该也没跟阿姨说吧。”项昀太懂她了，两人都是报喜不报忧的人。 崔女士知道开飞机的人是项昀，徐女士知道指挥飞机的人是徐颂宁，双方都欠缺另一个关键信息，不知道这两人都是那次事故的主角。 “我确实没说，怕她们担心。”徐颂宁把帽子摘下来，想着反正要出去玩了，不如把这事坦白了也好，至少后面不用再挨骂了。 “那这也太突然了！颂宁妈妈知道这件事吗？”崔女士局促不安，她这一身职业装合适吗？要不要换一身衣服？都怪这儿子主意大，她都没消化完两人要出国旅游的事，儿子又给她扔一个重磅炸弹。 他要安排双方家长要见面了！ 第216章 双方家长线上见面 一家人紧张地围在一台笔记本电脑前，崔女士看似不经意地整理了一下头发。 “你那头发都整理了十几遍了，好看。”项父道。 崔女士瞪了他一眼，仔细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你少贫嘴！待会可别露怯了。” 徐颂宁跟妈妈打了声招呼，说项昀家人想先打视频电话见一面，徐女士欣然答应，特地换了一身衣裳，坐在电脑前，严阵以待。 双方准备就绪，徐颂宁和项昀站在沙发后面，由崔女士接通了视频电话。 徐女士换了一身明丽的裙子，朝镜头挥了挥手，笑得很开心。 “亲家好，我是颂宁的妈妈。” “咳！妈，你扯哪里去了？”徐颂宁脸上一热。 崔女士一看到徐女士的脸，回头看了一眼徐颂宁，“亲家，你和颂宁长得真像。” “哈哈哈哈，那当然啦，我女儿嘛，肯定长得像我。她那个老爸就遗传了一个脸型，别的是半点用没有。”徐女士笑得开心。 “项昀像我。”项父在旁边默默地说。 崔女士切了一声，“还是像我！哪里像你了？” “都像都像，这眼睛鼻子像妈妈，下巴和脸型像爸爸。”徐女士在电脑那头打圆场。 徐颂宁给她打了预防针，说项昀妈妈比较严肃，是个事业型女强人，不要觉得她冷脸是不高兴。 徐女士打开视频，倒是觉得崔女士长得很正气，难怪是当律师的。 “对啦，项昀说是有事要和我们聊，是什么事呀？”徐女士问道。 崔女士不好意思说自家儿子刚刚经历完飞机事故，这会儿又要带人家女儿出国，“项昀，你自己说。” “阿姨，您坐着吗？”项昀问。 徐女士不明觉厉，在最近的沙发上坐下了，镜头一沉，“啊，阿姨坐着呢。” “这次飞机事故其实颂宁没跟你们说完整。”项昀压着父母的肩膀，接着说：“我是这次的主飞机长，颂宁是和我对接的管制。” “什么？！”崔女士差点站起来，要不是儿子先一步按住了她的肩膀。 项父倒是好像有所预判，情绪反应不大。 徐女士琢磨了一会，轻笑着摇头，“你们啊，这么大的事还瞒着我们呀？” “这也太不像话了！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还不跟父母说？”崔女士厉声道。 “我们这是怕你们着急么？”徐颂宁坐到了崔女士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崔女士看到这么乖巧的徐颂宁，气也舍不得出了，只能瞪自己儿子，“你瞧瞧，这事怎么就做成了这样？” “哎呀，别怪孩子啦，小项我不一定了解，对女儿还算了解。他们怕一下子扔两个炸弹，我们接受不了。”徐女士笑道。 崔女士本来接受了儿子的飞机出事，这下冒出一个颂宁指挥的那架飞机，她一下就慌了。 颂宁这两天得多隐忍啊，一个人担着两件事，难怪这几天没去上班，他们也没仔细问。 “事情都过去了，没事儿，我看到昀哥平安回来，心里就踏实了。”徐颂宁握住了项昀的手。 崔予悦只能评价，自家哥哥和嫂子都是厉害人物，面不改色地在家里待着，她还以为两人真没事，结果是两人都参与了这次事故处理现场。 “好嘛，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呢，小项还特地让我坐下来，没事儿，阿姨都能接受，只要看到你俩好好地在一块儿，阿姨就满足了。”徐女士心态很好，作为曾经的管制员，她见过了大风大浪，只要人平安，一切好说。 看到徐女士不追究两个孩子，崔女士也不要再发难了，只是瞪了一眼项昀，想要责备他，又想到他才经历过这么可怕的事，心里又不忍多说。 项昀捏了捏徐颂宁的手背，“阿姨，我打算明天带颂宁出国旅行。” “出国？好呀，打算去哪里？颂宁的假期少，一直没时间出去玩，正好你也有空，就带她去吧。”徐女士赞同。 崔女士却有些不同意，“你们又去坐飞机？不怕出事吗？” “亲家，不用这么害怕，咱们孩子怎么会这么倒霉呢？而且现在民航飞行员的技术很好，一点小事故是没有问题的，让两个孩子去散散心嘛。”徐女士眨了眨眼。 这个小动作把崔女士的话堵到了肚子里，她扯了扯衣摆，站起身来，“行，让他们去吧。” “阿姨，那我们先挂了，等您回国后，我们再正式见一次面。”项昀把电脑端走。 “好啊，你跟你妈好好说，不要吵架哦，拜拜啦。”徐女士挥着手告别。 徐颂宁笑着跟妈妈挥手，关闭了微信电话界面。 一时，失去了开朗的徐女士，气氛变得沉默。 “咳，予悦，跟着我去浇水。”项父起身，把看热闹的女儿拽走了。 项昀把护照和身份证递给徐颂宁，“颂宁，把东西放包里，再帮我收拾两身睡衣，在右边柜子里的第一格。” “好。”徐颂宁知道他有话要和妈妈说，拿着东西上楼。 项昀跟着崔女士进了书房，两人聊的什么，没人清楚，只是崔女士出来之后，没有发脾气的迹象了。 徐颂宁收拾东西，关注着楼下的动静，她怕项昀和妈妈吵起来，两个人的脾气撞到一块儿，那岂不是拦都拦不住？ 卧室门掩着没关，项昀的脚步轻，加上她心里有事，没听到人进来的声音。 等她反应过来时，腰上已经环上了一双有力的手臂。 “没和伯母吵架吧？”徐颂宁抬手摸着他的脸。 “没有。” “那怎么不开心了？”徐颂宁转过身来，从正面抱着他。 项昀的声音低沉，她一听就知道，他准是有心事，毕竟刚刚经历过这么大的事，哪有心脏真那么大的人，随随便便就能忘记的？ “没事。”项昀抱着她，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 徐颂宁抚摸着他的后背，缓解他的情绪，“要不，咱们不出国了，就在家里待着，陪陪家人也挺好的。” “你以为我要反悔吗？”项昀用了点力，把人抱紧。 徐颂宁在他肩上咬了一口，“我不怕你反悔，我只想你开心。” 第217章 清澈大学生 徐颂宁觉得项昀好像变得有些敏感，他以前是不会怀疑自己做过的决定，今天说要出国，明天就一定是带着她坐上了国际航班。 可能是明天要坐飞机，所以项昀有点后怕。 但是徐颂宁提出来不出国时，项昀又驳回了，他还是要坚持原计划。 第二天，他们按照计划前往机场，准备坐飞机。 两人并肩坐在候机室，一个是机长，一个是管制，坐着这儿等着安检上飞机，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昀哥，我们在这儿合个影吧。”徐颂宁拿出手机，他们正对着落地窗，外面停着几架飞机，正在上下乘客。 “好。”项昀配合着凑近了镜头。 自拍镜头比较下，徐颂宁拿远了也只能照到两张脸，飞机被挡了个七七八八。 “等会，我找个人帮忙拍一张。”徐颂宁看了一眼候机室里的游客，大家几乎都在刷手机，只有一个年轻的男孩，四处张望，和她对上了眼神。 清澈愚蠢的大学生，好，就是你了。 徐颂宁拿着手机走过去，甜甜一笑，“你好，可以麻烦你帮我们拍张照吗？” 男孩定定地看着她，张大了嘴巴，“徐……徐小姐？” “你认识我？”徐颂宁后退了一步，她怎么对面前的人一点印象也没有啊？哪来的冤家？ “我是小卓啊，你忘记了吗？三月份，我还给你和阿姨拍过照呢。”小卓摸了摸脑袋，话语间有些遗憾，“你没答应做我的模特，我还伤心了好久呢。” “啊……额，倒也用不着伤心，我真的有自己的本职工作，且不适合出镜。”徐颂宁尴尬地笑了笑。 她没把人认出来，要是认出来了，指定是不能选择他了，后面还有一个大醋坛子呢。 “哈哈哈哈没事儿，我开玩笑呢。你要拍照是吗？好啊，我用相机给你拍吧。”小卓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巧的相机，他一边摘一边说：“这个相机没有我之前用的好，就是拿来记录一下生活，挑了一个方便携带的。” “不用，你拿我手机随便拍一张就好了。”徐颂宁摆摆手。 “没事儿，反正你也有我的好友，到时候我简单修一修，发给你就好了，一点也不麻烦。”小卓打开了相机，跃跃欲试，“你朋友呢？叫她一起过来呀。” “咳，那麻烦你给我和男朋友拍个照了，就在落地窗边吧，方便吗？”徐颂宁指了指坐在位置上等她的人。 三人的目光对视，徐颂宁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行。原来你有男朋友了啊，我以为你单身呢。”小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让你误会了，你毕业了吗？我这都毕业六年了，不记得你们大学生是什么时候毕业了，出来搞毕业旅行？”徐颂宁大方地问。 小卓惊讶，她居然毕业六年了吗？瞧着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原来大自己六七岁，和自己姐姐年纪一般大。 姐姐对他有种天然的血脉压制，遇到和自己姐姐年龄差不多的女性，他更加不敢有其他心思了。 “对，是毕业旅行。姐，我给你和男朋友拍几张，待会就传给你。你俩这个颜值，怎么拍都好看！”小卓竖起了大拇指，言语里再没有半点暧昧。 徐颂宁见他恢复了清澈，心底给他点赞，果然还是听懂了姐姐的年龄暗示啊，孺子可教。 “小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项昀，是我的男朋友，我和他一起出国旅行。”徐颂宁挽着项昀的手，两人贴在一起，她笑得很甜蜜。 小卓真心地祝福他们，“姐，你男友太帅了！祝你们幸福美满。” “谢谢。”徐颂宁扯了扯项昀的袖子，给他介绍，“昀哥，这是摄影师小卓，上次我和妈妈在西安拍照，就是小卓帮忙拍的。” “昀哥好。”小卓跟着徐颂宁喊，笑得很纯粹。 “你好，小卓。”项昀和他握了握手。 项昀也不是谁的醋都吃，眼前这个清澈大男孩，一看就没有威胁。 徐颂宁和小卓都这么坦然，他要是吃醋，那就有点刻意了。 “来，你们站好，我给你们拍照。”小卓举起相机扬了扬。 徐颂宁拉着项昀走到落地窗前，配合小卓找光线。 “这里怎么样？” “这里光线还不错，姐，你和昀哥亲密一点嘛，不熟啊？”小卓跟他们开玩笑。 徐颂宁偏头看他，故作生气，“昀哥，你跟我不熟啊？” 项昀牵起她的手，在唇边亲了一下，“你说哪种不熟？” 手指上的轻痒伴随着心动，她唇角的笑意愈发明显，连小卓喊他们换一个动作也没听到。 “徐姐，分心了。”项昀明知道她是为什么而分心，偏偏还要调侃她，“是不是心已经飞到马尔代夫了？” “是。”徐颂宁挽着他的手，两人正面对着小卓，“小卓，帮我们就这样拍一张吧。” “好嘞。”小卓比了个OK的手势，两人长得好看，怎么拍都无懈可击。 拍完之后，他立马拿出自己的工具，当场修图。 机场的光线很好，拍出来人物和背景干净清澈，两个人颜值更是不必说，没有哪里需要精修，他把一些多余的景擦掉之后，就在微信上发给了徐颂宁。 “姐，我能发个朋友圈吗？你们这颜值太高了，简直比我的模特儿还好看。”小卓毫不吝啬夸奖。 “好啊，你发吧。” 徐颂宁点开图片，两人相视一笑的那张照片非常吸睛。 两人的侧脸仿佛在发光，发丝柔顺飘扬，望向彼此的眼睛里都带着情愫。 旁人或许看不懂，但徐颂宁能够读懂项昀眼睛里的深情。 “好帅啊，昀哥。”徐颂宁靠到了他身上，仔细地看着这种照片，项昀不只是帅，还有对她溢出的爱。 小卓挑了一张两人正脸的横版照片贴在朋友圈，只发侧脸简直是浪费了两人的容貌，他想了半天该发什么文案，看到徐颂宁靠着项昀，两人小声耳语地讨论着照片。 他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再合适不过的单词，他郑重地写在了文案里。 “LOVE”。 第218章 低调点 徐颂宁看着那些照片很开心，“我要把它们都打印出来，还有乔乔上次给我们拍的，都收藏起来，正好我的相册里还有空白页。” “如果不够了，我们再买一本相册。”项昀搂着她说道。 “好啊，我们还要记录很多美好时光。这次出去玩，咱们多拍一点照，回国后没准够打印一整本相册呢。”徐颂宁开心应道。 项昀的喉结滚动，“一整本？” 要知道，他青春期到现在的照片都不过是几页相册就填满了。 “对！昀哥，你不想和我拍照？”徐颂宁手指抵着他的下巴，出来玩本就是放松，给项昀找点事干，免得他会想起飞机的事。 “想，都听你的。”项昀答应。 不违背他的底线的事，都能听徐颂宁的，他无怨无悔。 徐颂宁满意地点头，正要把照片发到闺蜜群里，眼皮一抬，看到了一个熟人，“欸，那不是顾行吗？今天他执飞？” 项昀不意外，他笑了一声，朝机组挥了挥手。 走过的机组果然停了下来，顾行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自己走了过来。 “我说，你俩怎么在机场啊？” 一身机长制服的顾行格外惹眼，他长腿细腰往那儿一站，吸引了不少注视。 “低调点吧顾机长。”徐颂宁用手遮住了额头和半张脸。 “怎么了？和我认识很丢脸啊？你们坐这儿不会是要出国吧？”顾行一屁股坐下。 项昀反问他，“你开飞机？” “对啊，你坐飞机？” “对。” “好小子，居然来蹭我的飞机了，这不得让你体验一下顾机长的高超飞行技术啊！”顾行笑起来，偷偷给徐颂宁竖了个大拇指。 行啊我徐姐，居然把人拉出来散心了，真是有手段啊！项昀栽在她手里真的不亏。 “别嘚瑟了，快去吧。”项昀一掌拍在他胳膊上。 顾行哎哟一声，“算了算了，看见徐姐还在份上，我就不揍你了，不然你多没面子啊。” “滚。” “得嘞！” 顾行麻溜地滚了，周围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刚刚那个是我们这趟航班的机长吗？好帅啊！” “应该是吧，看他肩上四道杠呢。” “欸，之前有一辆飞机出事故了，你们关注新闻没有？” “听说了，据说可严重了，飞机一个发动机都掉下来了！” 徐颂宁捏住了项昀的手，小声吐槽，“现在都传得这么邪乎的吗？发动机掉下来，那不得误伤群众啊？” “网络就是这样，很多信息传着传着就失真了。”项昀淡定回道。 他瞧着不在意，但是却在集中精力听他们讨论那场事故，作为事故的主角，他没法置身事外。 “这么严重啊？那飞机落地了没有？” “当然落地了！不然这么大的事故，早就爆出来了。” “天呢，发动机怎么会突然出事故啊？要我说啊，那个机翼太软了，起飞的时候，我瞧着机翼还一颤一颤的，真吓人！肯定挂不住发动机。” “机翼哪有那么脆弱。”徐颂宁继续吐槽。 “就是。”项昀附和。 “哎哟，那机长可真厉害啊！少了一个发动机，居然还能驾驶飞机从万米高空降落，啧啧，太厉害了！” “是啊，听说那些乘客下机后，都快吓死了，好多都在网上发帖子，说机组处理得特别好。” “这到底怎么回事？网上还没有调查结果吗？” “早着呢，调查结果说不定还得一个月才能出来，没那么快。” …… “昀哥，夸你呢。”徐颂宁小声笑道。 项昀揉了揉耳朵，他当然听到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外界对这件事的评价，他连社交软件都没有多刷，怕看到这方面的负面评价。 “怎么了，害羞了？” “没，想听徐姐夸我。”项昀道。 徐颂宁坐直了身子，“想听我夸啊？那可得看你这几天的表现了啊。” “各位旅客请注意，飞往维拉纳的CA174航班开始登机……” 徐颂宁拿着自己的小包，项昀背了一个随身包，装着两人的证件。 他们走到登机口，又看到一个刚刚告别的人，“嗨！欢迎你们乘坐CA174航班，目的地是维拉纳，找到自己的位置就坐好吧，中途不停车，请勿私自跳机。” 周围的人都被顾行逗笑了，徐颂宁哇了一声，“机长，你好特别。” “不要暗恋哥，哥有对象的啊。”顾行低调地扯了扯领带。 项昀牵起徐颂宁的手，挑了挑眉，“她也有对象。” “别秀恩爱了，快走快走。”顾行挥手催促。 “机长，你别在这儿添乱了，要不你进去准备准备？”被抢走工作的空姐小声建议。 “好吧。”顾行潇洒离开。 徐颂宁坐到靠窗的位置，看着下面忙碌的地面人员，心里真是感慨，她看向塔台的位置，路小萌应该就在那儿上班呢。 项昀在她身边坐下，有些出神。 最近项昀总是喜欢发呆，徐颂宁把手指插进了他的指缝中，和他十指相扣，两人都没有说话。 飞机滑行到跑道上，引擎声轰鸣。 徐颂宁突然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欸，昀哥，你知道吗？我去做心理咨询的时候，心理师给我听了一段飞机引擎的白噪音，我居然真的睡着了。” “不觉得吵吗？”项昀眯着眼，窗外天气很好，这一趟飞行应该很顺利。 “不吵，真的很神奇，你也试试，在飞机上睡一觉。” “嗯，我试试。” 飞机离开地面，逐渐上升高度，直到巡航高度时，从窗外看出去，飞机飞在白云之上。 飞机上的人大多都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八个小时的旅程，不找点事实在是太无趣。 徐颂宁和项昀十指相扣，两人脑袋向着脑袋，闭上了眼睛。 项昀以为自己肯定睡不着的，听着发动机的声音，他的脑子里偶尔也会冒出危险的信号，反复刺激提醒他单发失效的事。 可他睁开眼睛，徐颂宁恬静的睡颜就在眼前，他深吸了一口气，默默闭上了眼睛。 在引擎的轰鸣声中，两人十指紧扣，共赴梦乡。 第219章 欢迎来到马尔代夫 飞机在马累落地，项昀将五天假期都规划在度假岛。 机场出口就有酒店的工作人员来接他们。 “嘿！项先生，徐小姐，你们是来度蜜月的吗？”来接人的工作人员说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你们可以叫我小李，我喜欢这个中国名字。” 徐颂宁惊讶于他的中文居然说得这么好，但小李这个名字是不是取得过于潦草了？ “嗨，我们不是来度蜜月的，但好像也差不多。” “那你们真的很有眼光，欢迎你们来到马尔代夫！祝你们玩得开心！” 小李熟练地把他们的行李放到推车上，带着他们来到水上飞机的区域，他给两人介绍中间的路程，分享这儿的风土人情。 坐过了八个小时的飞机，他们还得坐半个小时的水上飞机，才能抵达预定的度假酒店。 在马尔代夫，一个度假酒店就占了一个岛屿。 “这是属于你们的小岛，可以随意玩耍。”小李笑道。 徐颂宁本来有些困，当她脚踏实地地擦在沙子上时，兴奋地在原地踩了踩，软软的沙子随着她的动作下陷，埋住半个高跟。 度假岛的工作人员排成一排，迎接他们，香槟摆在洁白的桌上，桌布随着咸湿的海风飘荡。 徐颂宁举起香槟，和项昀碰杯，“昀哥，祝我们第一次一起旅行能够开心，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祝我们、以后都要一起旅行，去世界更多的地方。”项昀微笑，不忘提醒她，“虽然是香槟，但还是不要喝多了。” 徐颂宁应着，“好吧好吧，我就尝尝。” 她浅尝了一口，果香气泡在口腔里炸开，她皱起一边眉头，表情逗笑了项昀。 “12度，你如果想再喝一口，也没问题。”项昀道。 徐颂宁又尝了一口，“有柠檬白桃的香气，还挺好喝。” 项昀用英文和当地的管家交流，“你好，送一瓶这样的香槟到我们房间。” “好的，先生。”管家应道。 “不是不让我多喝吗？”徐颂宁放下酒杯，跟着管家往酒店走去。 “晚上回来之后可以喝，喝一点酒助眠。”项昀道。 这里的度假的酒店可以更换房间位置，有沙有水，各有各的特色。 在管家的推荐下，他们前三天住在邻水的房间，后面两天住沙房。 锥形顶的木质建构，玻璃房。 阳光大面积地照射进房间里，地板上取了几块木板，装上了透明的玻璃。 徐颂宁光着脚，在玻璃地板上走过，下面是清澈碧绿的海水，偶尔还有鱼群游过。 推开玻璃门，脚下的海水便漫上来，卷着他们的脚踝。 “昀哥，快来！”徐颂宁踩在海水中，欢快地转着圈。 项昀放好行李，卷起裤腿，踏入了海水之中。 他盯着碧绿的海水，那海水从远处冲过来，埋没他的脚踝，溅起一朵朵小浪花，又回到了大海的怀抱。 循环往复，他的头有些晕。 一个手指轻轻地在他的额头上弹了弹，“笨蛋昀哥，不要盯着海水看，会晕的。” 他抬头，徐颂宁把手上残留的海水弹到他的脸上，爽朗地笑起来。 “颂宁。”项昀喊了她一声。 “干嘛？”徐颂宁开心地应着，悄悄地摸走栏杆上放着的小水瓢。 项昀往前走了一步，正要拉她的手，一瓢水如天女散花，在他头顶炸开。 “哈哈哈哈，昀哥，你怎么不躲啊？”徐颂宁话还没落地，一瓢水就朝着她扑来。 她没躲得开，淋湿了半边身子。 海水就是现成的武器，两人跟小孩子似的，在浅滩边追逐、泼水，把烦恼都抛诸脑后。 玩了一圈，徐颂宁跑不动了，她扔掉水瓢投降，“昀哥，不玩了，我累了。” 两人瞧着对方淋湿的样子，都忍不住笑起来。 徐颂宁朝着他跑过去，用力一蹦，挂在了项昀腰上。 项昀稳稳地接着她，把人托着。 两条腿随意地挂在项昀的腰边，徐颂宁低头和项昀接了一个海水味儿的吻，她头发上的海水顺着两人的脸颊往下滴，此刻，谁都无暇去管湿漉漉的衣服。 徐颂宁的手指滑过他的眉心，将他的眉头抚平，她轻吻那处，在夕阳的映照下，两人的轮廓无比的唯美。 晚上本来打算出门，可是当他们洗完澡，却发现下雨了。 马尔代夫的七月是雨季，雨珠如不断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落地时，又溅起炸开。 他们的房间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面对着海。 床正对着窗户，徐颂宁趴在床上听着滴滴答答的雨声，听得她昏昏欲睡。 项昀闭着眼洗澡，头顶的花洒喷着水，外面下着雨，莫名和谐地汇在了一起。 他的心里始终有阴霾，他瞒得过其他人，却瞒不过徐颂宁。 徐颂宁不说出来，只是每一个小动作，好像都在哄着他，让他心里堵得慌。 他应该坚强一些，把这次事故当做一场过去的意外，他已经处理好了，不应该再让它影响自己的生活。 浴室的水声终于停下，项昀腰部围了一条浴巾，头发的水顺着腹肌的阴影往下流淌。 徐颂宁回头看了他一眼，阴暗的雨天，房间里并没有开灯，只有她亮着的手机屏幕光。 她转了转身体，撑着脑袋盯着他看，甚至抬了抬一边眉毛。 项昀有种被调戏的错觉，他垂眼看自己，“好看么？” “好看。”徐颂宁慢悠悠地起身，蹭到了项昀的怀里，用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蹭他的脖颈，“昀哥，帮我一起吹头发吧，我不想动。” 吹风机挂在墙上，项昀伸手刚好拿到。 吹风的声音隔绝了外面的雨声，此刻，只有两个人的体温挨在一起。 一同被隔绝的还有敲门声，管家不厌其烦地敲了两遍。 第二遍时，才被不专心的徐颂宁听到动静。 “头发还有一点没干。”项昀摸了摸她的发丝。 “没事儿，管家应该是来送酒了。” 徐颂宁的发丝从他指尖滑走，他想抓住的一瞬间，指尖只剩下湿润。 第220章 雨夜 管家手里拿着香槟，打着一把黑色的大伞。 “谢谢。”徐颂宁接过香槟，外面的雨很大，香槟没有打湿一点。 “酒店有提供晚餐，雨小一点可以过去吃饭。”管家道。 徐颂宁点点头，这雨势瞧着暂时不会小，她便问：“九点还有晚餐吃吗？” “那个点应该没了，您不介意的话，我去帮您拿一点食物过来。”管家指了指不远处发光的屋子。 “好啊。”徐颂宁应道，在管家展示的图片上，挑了几样看起来是不错的食物。 不久后，管家就带着东西折返，一个方方正正的保温食盒，食物都切好了摆在里面。 摆盘还算漂亮，食物偏西餐，七分熟的牛排上点缀着迷迭香草，切成两半的小番茄靠在一起。 等他们吹完头发，窗外的雨滴变小，小阳台上湿漉漉的，偶尔有雨滴飘进去。 徐颂宁有个新奇的想法，立即就要执行，“昀哥，我们到阳台上去吃吧！” 项昀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势，同意了她这个临时的想法，想要换一身衣裳，他打开行李箱，目光却滞住了。 他翻了几下行李箱里的衣服，抓起了一件花色繁杂的沙滩大裤衩，“颂宁，你把我衣服换了？” 始作俑者无辜点头，“对啊，你那些衣服太正式了，咱们来海边玩，当然要入乡随俗啊，穿这个多合适。” “……”项昀竟然无法反驳。 他还从没试过这种花色黄黄绿绿红红的大裤衩，徐颂宁给他搭了一件短袖花色衬衫，他走到小阳台上，海风几乎把衣服都吹起来了，膨胀得像海绵宝宝。 徐颂宁的裙子柔软地向后飞去，海风猛烈地刮着，远处黑漆漆的，只有他们身后的一盏灯亮着，还被吹得东倒西歪。 黑色的天幕，海水此刻也显得危险，雨滴被风吹着平飞，这场面仿佛世界末日到来。 她迎着海风，张开了双臂，头发用发夹挽在脑后，碎发飞舞，裙摆裹着她的身体，飒飒作响。 “好像世界末日。”徐颂宁把项昀的心声说了出来。 她回头看着项昀笑，朝他伸出手，“如果这是末日到来，而我们仍在一起，那就是最好的结局。” 海风将一切都吹着往后倒去，天地间，唯有徐颂宁朝他伸出了手。 他抓住了，抓住了他心底的、不可动摇的一切。 一切的事情在天地间都变得渺小，人类也是。 铺天盖地的雨把他们笼在雾中。 徐颂宁牵着项昀的手，把他拉近，轻轻地吻了吻他的脸颊。 “昀哥，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你身边。” 项昀抓紧了她的手，黑夜里，她的眼睛更加璀璨，仿佛会发光。 “我爱你。” 激荡的海水拍碎在阳台上。 徐颂宁笑得得意，她凑近项昀，小声说：“我知道。” 项昀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喉结滚动，把她禁锢在怀里亲吻，直到她失去逗他的兴致，贴着他的耳朵说：“我爱你。” “和你爱我一样多。” “不要一样多。”项昀沉声道。 徐颂宁摇摇头，“嗯哼，就要一样多，这样爱才不会失衡。” 爱是流动的水，是会迁移的沙，他们爱的一样多，就会一直处于平衡的状态。 徐颂宁想要的效果就是这样。 项昀不和她争执，只是沉默着亲吻她的额头，鼻尖，嘴唇，下巴。 外面的雨依旧再下，只是海风停了，雨水终于不再乱飞。 徐颂宁坐在藤椅上，不在乎它湿漉漉的。 食盒打开，摆好了餐具，香槟起开，倒了两杯。 就在这滴滴答答的雨点声中，两人分享完微冷的食物，饮尽了香槟。 雨夜还很漫长，他们有的是时间来分享香槟味的吻。 …… 清晨的阳光照进了屋子里，徐颂宁从项昀的怀中醒来，她看着项昀舒展的眉心，心情愉悦地亲了一口。 转个身子，光洁的背贴进他的胸膛，继续闭着眼睛休息。 落在她腰上的手用了点力，把人往后挪了挪。 “天亮了。” 项昀低沉性感的嗓音落在徐颂宁的耳朵里，她捂住耳朵，不想听这诱惑她起床的声音，“不要，再睡会。” “再睡十分钟。” 次她赖床，都是差不多十分钟能够爬起来。 他刚刚看了一眼窗外，乌云散开，天光大亮，外面的海就像一块巨大的玉，平静地躺在那里，微风只能掀起一点小小的波澜。 这么好的风景，应该让徐颂宁赶紧看看。 但他们的时间还很长，并不急在这一刻。 于是他单手搂着她，另一只手空出来回复父母和徐女士的消息。 昨天给他们报了平安，崔女士听说马尔代夫下大雨，晚上派项父敲来了问候。 昨晚他没看手机，没有回复，早上才补上消息。 好在父母也没问昨晚干什么去了，他毕竟这么大了，只要人平安，其他事父母并不想参与太多。 徐女士看到了徐颂宁的朋友圈，在评论区夸赞了好几条，又来问项昀，马尔代夫的饮食是否习惯？ 项昀如实回复，他们还没有吃上当地的正宗美食，昨天吃了有点冷的牛排，还好早上并没有拉肚子的迹象。 九分钟过去。 他怀里的人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昨晚应该是休息得很好，她的黑眼圈完全消失了，双目有神，转身在项昀脸上亲一口。 项昀伸手去捞她，她已经从床上溜下去了，换上一身露背的沙滩长裙，脚步轻快地推开了玻璃门。 凉爽的海风迎面吹来，她的发丝飞舞，仿佛在发着光。 “苏醒的马尔代夫。” 徐颂宁提着裙摆，小心地踩在沙子上，柔软的沙子挤进她的脚趾里，当她抬脚时，又被海水冲走。 项昀昨天的那套衣服是没法穿了，换了一套相似款式、不同眼色的沙滩风套装。 他一边刷牙一边关注房外的徐颂宁，看到她要走进房间里，项昀提醒她，“先把脚趾里的沙子冲干净。” “好。” 徐颂宁站在木质台阶上，伸出一只脚去海水里清洗，洗干净了再把另一只脚伸出去。 两人洗漱完毕，徐颂宁开始抹防晒霜，但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肤，她都仔仔细细地擦了一层。 等她涂完，项昀也给自己裸露的皮肤涂上防晒，在这儿要是暴晒一场，恐怕要脱一层皮。 “今天我们去哪儿玩？”徐颂宁问，在做攻略方面，她完全地信任项昀，并全权交给他。 项昀点开自己做的攻略安排，戴上机长同款墨镜，“去海钓。” 第221章 海钓 白色的沙子，碧绿的海水。 一袭颜色鲜艳的沙滩风长裙，配上一顶大帽檐草帽。 徐颂宁穿着人字拖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手持相机的项昀，他是同色系沙滩风套装，和徐颂宁穿的一样的情侣人字拖。 “昀哥，为什么要租相机？”徐颂宁回头看他，倒退着走路。 项昀当然不会说，是因为他觉得小卓用相机拍得很好看，“记录美好生活。” “你的美好生活是我吗？”徐颂宁笑道。 项昀不说话，低头调整相机参数，租相机的老板教他如何使用相机，他学得很快，马上就上手了。 “昀哥，快说，是不是？”徐颂宁朝他走过来，手指抵着相机边缘。 “是。”项昀应着。 得到满意回答的徐颂宁开心地往前走，很快就到了项昀说的海钓的场地。 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外国人，中国面孔有些少，外国家庭有好几组，都带着各自的小孩儿，看到他们过来，以为他们是夫妻。 徐颂宁笑着解释他们的关系，外国人直夸他们长得很好看，跟模特似的。 一艘公交大小的船来接人去海钓，等他们到了海心位置，船员把钓鱼工具发给他们。 船员告诉他们，今天钓上的鱼，窗上的厨师可以帮忙免费加工，如果钓不到鱼，那可以和他们买鱼，只需要出买鱼的钱。 “昀哥，我们能不能吃到晚餐就看你了啊。”徐颂宁戳了戳项昀的腰。 “钓鱼看运气，你可以试试，新手有福利。” 项昀挑了个位置坐下，拿了两根简易鱼竿过来，一人一杆，坐在船边上。 “真的吗？钓鱼有什么技巧？这竿会不会太简易了？我瞧别人都是用碳纤维的鱼竿。”徐颂宁在他旁边坐下，看着他在鱼钩上穿蚯蚓。 “没什么技巧，工具也没什么区别，有的人用一根线就能钓起鱼，有的人，用再好的工具也钓不到。”项昀这话是用中文说的。 他们附近有个外国大哥，架起了他的达亿瓦鱼竿，来自日本的老牌渔具，价值一万，跟他们这简易鱼竿一比，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这大哥是专业海钓的吧？”徐颂宁握着自己的小鱼竿，上下晃动。 “不知道。”项昀把自己的鱼钩也投了下去。 旁边的大哥看到那位黑发女人晃动自己的鱼线，他不耐烦地说：“这人会不会钓鱼？这样乱动能钓着鱼吗？” “钓不钓得到，跟你没关系。”项昀呛道。 大哥嗤笑一声，搬着自己的小板凳，离他们远了一点，“不要打乱我的钓鱼节奏。” “他哪来的钓鱼节奏？瞧他这话说的，我非得钓一条鱼上来，证明自己。”徐颂宁哼道，坐在船边，一点也不急。 大哥和他们中间空出了一小块地，一个小孩儿拿着一个圆形滚轮状的钓鱼工具走了过来，撅着屁股把线扔到海里，蹲在边上等着上鱼。 “小朋友，你放了鱼饵吗？”徐颂宁隔空问道。 小孩儿晒得脸色红红的，胖乎乎的很可爱，“我放了甜甜的东西。” “甜甜的东西？”徐颂宁疑惑，她转头一看，孩子妈妈手里拿着一杯奶茶，奶茶沉底的部分大概是芋泥。 她没想到中国式一杯粥奶茶居然传到了马尔代夫，也没想到一个孩子会拿芋泥做鱼饵，这能钓到鱼吗？ “没事，随他玩吧，他不喜欢蚯蚓。”孩子妈妈笑着解释，“重在参与，钓不到也没关系。” 大哥的表情很不屑，他没说话，但是徐颂宁看得出来，大哥鄙视她，也鄙视小孩儿。 她和小孩儿居然在一个阶层，不过好歹她是用蚯蚓做鱼饵。 徐颂宁对钓鱼兴趣不高，她时不时扯一扯鱼线，看看有没有鱼上钩。 查完自己的鱼线，顺便查一查项昀的鱼线。 “嘿！妈妈，我的鱼线动了！” “好重！” 小孩欣喜地拍着船板，小孩妈妈正在打电话，捂住传声部位，开心地夸赞，“哦！我的天！你真的钓到鱼了，真是太棒了。” 徐颂宁偏头去看，和一脸不屑的大哥视线撞到了一起，大哥哼了一声，转移了视线，看着小孩扯鱼线。 那鱼线扯出来又直又紧绷，一看就知道确实上鱼了。 一条比成人巴掌还要大的鱼被拉出来，小孩儿开心蹦起来，展示给周围人看，“看！我钓到的大鱼！” 周围人夸奖的声音快把小小的他给埋起来了，妈妈给他拿来了一个小桶，把鱼儿放进去，她摸了摸儿子的头，“这条小鱼交给你哦，你想放掉还是吃掉它呢？” 小孩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明白，为什么要把鱼儿吃掉，可是妈妈说，鱼儿交给他，他可以随意处置。 小孩把小桶放到了自己身边，重新捏了一团芋泥，抛下鱼钩。 “小朋友，你的鱼饵可以给我一点吗？”徐颂宁从项昀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未开封的棒棒糖，笑着朝他晃了晃，“我跟你交换。” “可以。”小孩舔了舔嘴唇，他想吃糖，但是…… 他看了一眼桶里的鱼儿，“漂亮姐姐，我给你两个小丸子，你可以把钓到的第一条鱼放掉吗？” 徐颂宁很想说，自己不一定能钓到一条鱼呢，不过小孩的要求未免太简单了，她点头答应，指了指身边的项昀，“这是姐姐男朋友，如果姐姐没有钓到鱼，姐姐就把他的鱼放掉。” 项昀瞥了一眼自己桶子里的大鱼，笑了笑没说话。 “好！”小孩愉快地答应了，搓了两个芋泥小丸子给她。 “这玩意能有什么用？就是巧合而已。”大哥声音不大，正好被他们听到。 小孩没什么反应，他只是钓到鱼了很开心，徐颂宁替他回道：“吃不葡萄就说葡萄酸。” “什么？”大哥疑惑。 “你回家后查查这句话在中国是什么意思吧。”徐颂宁露出一个和谐的笑容。 小孩蹲回了他的固定地方，徐颂宁把自己的鱼钩拉出来发现上面挂着的蚯蚓早就被鱼儿吃掉了，她重新挂上芋泥丸，抛进水底。 “新手BUFF和小孩哥加成，应该能钓到鱼吧？” 第222章 新手福利 “会的，一般玩游戏，新手都有福利。”项昀扯起鱼线，鱼钩上挂着一条颜色鲜艳的鱼。 徐颂宁指着它，“我们中午该不会是吃它吧？它长得哪里像是能吃的样子？像有毒的菌子。” 那条色彩斑斓的鱼不满地甩了甩尾巴。 “可以换一条吃，挑一条你喜欢的颜色。”项昀指着自己的钓鱼桶里的几条颜色各异的鱼。 徐颂宁很想说，其实不吃也可以，这鱼瞧着吃了会看到小人手牵手跳海的样子。 她手里的鱼线猛地一沉，有东西咬钩了！ 徐颂宁拉起鱼竿，还挺有重量的，她用了点力气，才把水底的东西提出来。 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挂在钩上，甩着尾巴。 “哇，姐姐，你好厉害。”小孩夸张地大喊。 “徐姐，这鱼不错。”项昀笑着看她。 徐颂宁把鱼放到了水桶里，提着水桶晃悠，“还行吧，就是比你的鱼大了点而已。” 旁边的大哥脸都绿了，他的鱼竿还没有动静，他提起来看了一眼，依旧没上鱼。 徐颂宁蹲在他旁边，“大哥，你不能弄出动静，不然鱼怎么上钩？” 大哥：“……” 风水轮流转，怎么还没转到他那儿？ 徐颂宁双手抓着鱼，把鱼提了起来，左右展示了一圈，生怕大哥看不到，特地摆到他的眼皮子底下，让他瞧瞧。 “你看我这鱼，大不大？” 大哥一脸无语的表情，要不是她男朋友就在旁边，看着个头也高，他就要骂人了。 “姐姐，你答应过我，要放掉第一条鱼儿的。”小孩凑近她，一张白净的小脸可爱极了。 “当然。”徐颂宁把鱼抛进了海里，遵守了承诺。 小孩高兴地把自己水桶里的两条鱼也放回了海里，聚精会神地数着底下游来游去的鱼儿。 徐颂宁想要捏捏他的脸蛋，但是想到外国对小孩的忌讳行为有些多，还是不多此一举了。 她坐回了项昀身边，把第二颗芋泥丸子挂上鱼钩，抛下去。 不多时，她又钓到了一条鱼。 “昀哥，看，我又钓了一条。”徐颂宁把鱼提到项昀面前炫耀。 项昀把鱼竿放到一边，拿脖子上挂着的相机给她和鱼拍了一张照，“第二条鱼，不错。” “是啊，不像有些人，装备齐全，还是钓不到鱼。”徐颂宁叉腰道。 大哥无言以对，看了看小孩所剩无几的奶茶杯，又看了一眼自己特别调配的鱼饵，经过一番心理挣扎后，他还是决定抛下脸面开口。 “小朋友，能把你的鱼饵分我一点吗？” “可以呀，但是和刚才那位姐姐一样，要把第一条鱼放回海里。”小孩撅着屁股回答。 他没有钓鱼的兴致，只一味地看鱼，这些鱼饵他自然不需要了。 “好。”大哥满口答应，只要上了第一条鱼，那第二条不就是小意思吗？ 小孩搓了一颗芋泥丸子给他，大哥瞪大了眼睛，指着徐颂宁，“为什么她有两颗？” 小孩用理所当然的眼神看他，“那当然是因为姐姐很漂亮啊，大叔。” 大哥小声嘀咕着把芋泥挂到了鱼钩上，他那昂贵的鱼钩上挂上芋泥，显得可笑又滑稽。 但是两个成功的例子就在眼前，他不得不信啊。 其他游客也钓到了自己的鱼，他这装备都摆出来了，要是一条鱼都没有上，那肯定会被人嘲笑，特别是旁边那个臭丫头！ 浮标往下一沉，大哥立马收线，一条胳膊长的大鱼跃出水面，被他抓到了手里。 鱼滑得根本抓不住，他扑了好几下，才把鱼抓进了桶里。 “哈哈哈哈！我钓到了！”大哥开心得跟孩子似的，周围的游客也非常给面子，纷纷鼓掌。 小孩蹲在旁边监督他，“大叔，你答应过我的，要把它放掉。” “我……我待会儿就放。”大哥心里在滴血，这么大的鱼，他要是放掉了，什么时候才能钓上第二条？ “大人不骗小孩哦。”小孩盯着他继续钓鱼。 不知道怎么回事，换回了自己的鱼饵，大哥又钓不上鱼了，他烦躁抓了抓头发，叹着气继续钓。 徐颂宁和项昀把鱼交给了厨师，多出来的几条鱼，项昀交代做好给小孩的妈妈。 船上没有其他食物，小孩刚才把鱼放掉了，待会估计还得跟船员买鱼，他们多出来的鱼也不想带走，正好分享给别人。 船员把蒸好的鱼送过去时，小孩的妈妈很意外，得知是一对中国的情侣赠送的，她拢着纱巾，走过来感谢两人。 “谢谢你们，你们真是太好了，愿意把自己钓到的鱼分享给我们。” “不客气，小朋友吃鱼吗？如果不吃的话，可以让厨师做一个三明治。”徐颂宁笑着回答。 小孩妈妈很开心，饱含爱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她向徐颂宁解释，“不，孩子吃鱼，只是不想吃自己钓上来的鱼，他还小，觉得那些是他的玩伴。” “小朋友很可爱，您教得很好。”徐颂宁道。 小孩妈妈看着般配的两人，笑着说：“你们的孩子肯定也会很可爱的。” “咳咳。”徐颂宁把嘴里的饮料吸管扯出来，差点被呛着。 项昀淡定地扯了一张纸，帮她把桌面上的水渍擦干净。 他们的鱼端了上来，特地撒了一层辣椒，做成了麻辣风味。 “昀哥，你先吃一口吧，我有点害怕。”徐颂宁瞧着卖相不错的蒸鱼，不敢动筷子。 实在是它们还活着的时候，颜色长得太吓人了。 项昀扯开一次性筷子，夹了一口鱼肉塞进了嘴里，他细细咀嚼，动作一顿，淡定地回答：“嗯，味道还不错。” “真的？” “嗯，像草鱼的味道。” 徐颂宁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那奇怪的辣椒味混杂着厚重的油，鱼肉很嫩，但是味道着实一般，和国内做鱼的十几种烹饪方法，简直没法比。 “我还是比较想念国内的美食。”徐颂宁戳了一口鱼肉，生无可恋地放到了嘴里。 没办法，这船暂时不会靠岸，能吃的只有鱼，甚至没有米饭。 第223章 篝火晚会 他们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那个大哥终于钓到了第二条鱼，信守承诺把第一条鱼给放了，只是他实在恋恋不舍，回头看了好几眼。 游客们吃饭的时间不同，得看他们什么时候钓到鱼了，或者什么时候放弃了不必要的倔强。 饭后，仍有不少游客在钓鱼。 七月的马尔代夫有鳐鱼群聚集，他们在船上看着无数的鳐鱼从船底穿行，像轻巧的精灵，展开了它的大伞，轻盈地在水里滑行。 徐颂宁伸手探下去，就可以摸到鳐鱼。 他们把生的鱼肉放在手里，鳐鱼就会被鱼肉吸引，过来叼走食物。 日落时分。 小船把他们送回了岛上。 金黄的落日余晖洒在海面上，把沙子照成了金色。 同行的游客帮徐颂宁和项昀拍了几张合照，在船员的建议下，大家都凑到了一块，拍了一张大合照。 路过推销饮料的人走过来，顺利地卖出了好多杯果汁。 徐颂宁也买了两杯，她喝了一口，就是淡淡的柠檬气泡水的味道，配着沙冰，倒是挺解渴。 两人往回走，海风吹着裙摆，徐颂宁的脚步轻快，非常享受这一刻的轻松。 她悄悄地看项昀的神色，没想到项昀也正在看她。 他不再紧绷着，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徐颂宁的笑意愈发深，拽着他的手往回跑。 带着海腥味的风，鼓起两人的衣物，此刻，他们只有对彼此的爱意和自由。 晚餐是在酒店吃的，徐颂宁尝了一些本地食物，和中午的鱼一样，她不太习惯这种风味，好在还有其他的菜自由选择。 项昀淡定地吃着，把不爱吃的食物默默挑到一边。 牛排味道很好，风味和国内吃的有所不同，是他们能够接受的食物之一。 管家热心地过来提醒他们，今晚有篝火晚会，游客们自发组织的活动，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前往参与。 昨晚下雨，他们被迫留在房间里，今天有活动，徐颂宁乐意去参加。 毕竟这是旅游，一直待在酒店多无聊啊。 特别是身边有个精力旺盛的人，她觉得带人出去散发一下精力，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 篝火晚会在晚上九点举行。 徐颂宁和项昀一路慢慢地散步走过去，正好赶上开场。 酒店给他们提供了场地，升起了一团篝火。 游客们围着篝火跳舞，有人坐在最中央弹吉他，人们载歌载舞，仿佛是动画片里会出现的场景。 徐颂宁拿着手机在旁边记录视频，发给妈妈和闺蜜们看。 她突然发现自己被项昀拉入了一个新群聊，她点开群聊，里面只有五个人，看得出是个家庭群。 “你把我拉进你家里的群了？”徐颂宁撞了撞项昀的肩膀。 他放下相机，应了一声，“嗯，徐姐害羞了？” 这是不是不太好？我们还只是谈恋爱呢。 在徐颂宁的观念里，谈恋爱是不需要进入对方的家庭群的，保持一定的距离，也许会让彼此的关系变得更好。 但是她想到自己都住进伯母伯父家里了，进群好像才是个小事啊。 当时怎么就说出自己住在他们家了呢？如果当时被拒绝了，该多尴尬啊？ “怎么了？”项昀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 “你说，伯母当时怎么那么自然地就让我住进你家了？”徐颂宁仰着脸。 项昀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你是我的女朋友，我的父母会尊重你。” “那我先打个招呼？”徐颂宁想了想，自己该说点什么呢？ 项昀先拿出了手机，艾特她。 －我把颂宁拉进来了 徐颂宁敲字，跟在他后面发了一句，“伯父伯母好，妹妹好。” 本来以为他们都在忙，实则每个人都在窥屏，在计划谁先说话时，项昀率先打破了沉默，其他人自然地在群里排开三条欢迎表情包。 徐颂宁把视频发了过去，发了一条语音，“伯父伯母，我和昀哥在参加篝火晚会，这儿挺好玩的。” 崔女士的字少，很精炼。 －注意安全。 项父和崔予悦问了一些问题，她慢慢打字回复，回完他们的问题之后，项昀就把她的手机收走，“认真玩，别看手机了。” “小气，我妈的消息还没回呢。”徐颂宁把手机夺了起来，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其他人跳累了也纷纷围着篝火坐下来，有人分发饮料和酒。 还有人在旁边搞烧烤，借来的烧烤装备齐全，还有当地人帮忙组装，炭火摆上，穿上肉串往烧烤架上一摆，经过火烤之后，肉的香味全被激发，香气四溢。 徐颂宁嘴馋了，她摇摇项昀的手臂，“昀哥，想吃烤肉。” “刚才还说自己吃多了，现在又饿了？”项昀摸了摸她的肚子。 徐颂宁为了证明自己没吃饱，使劲地吸气，被人轻轻一挠肚皮，就笑得停不下来，“去嘛。” 撒娇的徐姐不多见，项昀拍了拍她的手，“在这儿等我。” “好！”徐颂宁一口答应。 游客临时搭了一个小舞台，简易的麦克风和音箱，构成了一个展示的小天地。 有想要表演的游客就自发地上台，表演一段才艺。 这也是徐颂宁第一次知道，居然有人可以用啤酒瓶吹出一首曲子。 旅行的人来自全球各地，他们讲述着自己的故事，或是自己的家庭，或是演唱一首拿手的歌，哪怕唱得不好听，在这个独特的场景下，都别有生趣。 一个扎着满头小辫的年轻男生走上台，拉风的穿着让他吸引了不少视线。 “大家好，我是来自英国的一位普通服装设计师，我身上的服装就是自己设计的，希望有一天，你们可以在秀场上看到它们。” 他在大家的掌声中鞠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我是一位自媒体博主，我有很多很多粉丝，但是我这一次来旅行，只为了我自己。朋友们，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我是一位建筑师，来自南非……” “我是一位老师，来自哈佛大学，我教的学科是……” “嘿，来自中国的女孩，你不上去聊聊吗？”旁边的人起哄。 第224章 烤肉大师项昀 本场来自中国的面孔寥寥无几，徐颂宁长得很漂亮，很有辨识度，他们对这位来自东方神秘大国的姑娘实在有些感兴趣。 于是，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徐颂宁大大方方地站到了台上。 “嗨，大家好，我是来自中国上海的一位民航工作者。” “这也太酷了，是机长吗？” “她这么漂亮，也许是空姐。” “和大家想的不太一样，我是一名空管，通俗来说，就是指挥飞机起飞和降落的人。”徐颂宁笑着解释。 台下的游客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们关注徐颂宁，自然就不会放过她身边的男人，“那你的伴侣呢？” “他啊，是一名机长，我们是来这儿散心旅行的。我希望他能开心地享受在这儿的每一秒，希望他能早点回到我的身边。”徐颂宁说着，目光落在了人群后面。 项昀拿着两根肉串，站在人群后，看着他耀眼的女朋友。 她的每个字都通过音箱落到了他的耳朵里，其他人听不懂其中的含义，他却能明白。 徐颂宁希望他早点回到她的身边，是希望他早日回到飞行员的队伍中，和她再次在甚高频里相遇。 徐颂宁从台上下来，赢得了陌生人的掌声。 在举目无亲的地方，陌生人之间仿佛说什么都能引起共鸣，也更加愿意敞开心怀来接受每一个人。 徐颂宁接过烤肉，笑眯眯地问他，“昀哥，什么时候回到我身边呀？” “现在不就在吗？”项昀擦去她脸上的一点灰，没注意自己拇指内侧擦到的黑炭，给她的脸上加了一抹黑痕。 他笑着低头，拿出干净的纸，把她的脸擦干净。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难不成是自己烤的？”徐颂宁咬了一口牛肉，烫得她卷起了舌头。 “还真是我烤的，老外烤肉的技术太差了。”项昀耸了耸肩，他过去问对方，想买两串烤肉，对方说不要钱，只是第一次烤肉，没把握好火候，直接烤成了一堆炭。 项昀提出自己帮忙，于是就烤了一排的串，自己拿了两串走，老外直夸他的厨艺好。 徐颂宁笑起来，靠着项昀，“昀哥，你的厨艺真的很好了，虽然和伯父还差了一点，比我做的饭菜好吃很多呢。” “比你好、算是很厉害吗？”项昀忍俊不禁。 徐颂宁点头赞同，“那肯定啊，以徐姐为单位，你至少是五个徐姐。” 手上的烤肉没那么烫了，她慢慢地啃完了一根牛肉串，意犹未尽地看着项昀，“昀哥，还饿。” “晚上不能吃太多。”项昀无奈地说。 “可是你做的烤肉真的很好吃。”徐颂宁强调，眼神坚定。 项昀拗不过她，只能要求她，“再吃一根。” “好！”徐颂宁应道。 两人回到烧烤摊前，正在烤肉的人认识项昀，看到他过来，热情地招待他们，“嘿，还吃烤肉吗？我们又烤了一些新的串。” 那串上的肉还泛着粉粉的血，徐颂宁自认是中国胃，这泛着血丝的牛肉，她是真的接受无能。 不知道项昀和对方是如何交涉的，三两句之后，对方痛快地把烧烤摊交给了项昀，自己在一旁串起了肉串。 徐颂宁在一旁偶尔帮忙递调料，很快，烤肉的香味就把围着篝火的人们给吸引过来了。 这么多的人在眼巴巴地盯着，时不时问问这玩意好吃吗，怎么烤的，加了什么调料这么香…… 徐颂宁想笑，看来项师傅今晚是要加班烤肉了。 她拿着相机举起来摆弄，镜头里的项昀专注地烤肉，穿着一身和他平时风格迥异的衣服，墨镜挂在衣服领口，当他微微弯腰时，墨镜挂着领口往下坠，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肌。 拍照的徐颂宁咔嚓了几张，便发现了不对劲。 她窜到项昀的身边，项昀以为她要吃烤串，随口道：“等一会，下一轮的会更好吃。” “扣子。”徐颂宁戳了戳他的腰。 “扣子？”项昀低头看了一眼，海风把胸前的两颗扣子吹开，他一直没有系好，墨镜坠着，把领口拉得很大，他明知故问，“怎么了？” 徐颂宁凉凉地看了他一眼，项昀展示自己油滋滋的双手，“你帮我。” “哼。”徐颂宁把他的墨镜取下来，挂在相机挂脖的带子上，伸手帮他系扣子，又引来了周围人的起哄。 “你继续当烤肉师傅吧！”徐颂宁扣好扣子，要是还有一颗，她就要扣到他的喉结位置，谁让他露出那么得意的笑啊。 想到项昀刚才的笑，徐颂宁也不由地笑起来，拿起相机，又拍了很多照片。 项昀在当烤肉师傅，她就带着相机在周围转，给大家拍照片。 每个人都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的开心，摆出夸张的姿势，带着自己的家人或是刚认识的朋友一起出镜。 徐颂宁打算回去之后把照片都洗出来放到相册里，这次是真的要准备一个新相册才行了。 项昀终于收工，因为带来的肉串都烤完了，借烧烤摊设备的人是挺不意思的，让项昀忙了这么久。 项昀拿着两根串要离开时，刚刚吃完烤串，还没来得及擦嘴的小孩儿看着他手里的串，“哥哥，还有吗？” “没有了。” “哥哥骗人，你手里明明还有。” “这一份，是哥哥女朋友的。”项昀耐心道。 小孩眼睛轱辘转，有点遗憾，“原来是漂亮姐姐的，那我不要了。” 项昀：“……” “给你一串。” 项昀本来只打算只给徐颂宁再吃一串，怕她晚上肚子疼，另一串是他自己的。 “谢谢哥哥！” 小孩手还没拿到串，旁边的女人就把小孩一把捞起，“谢谢你，但他今晚吃了三根了，不能再吃了。” “我还能吃呜呜呜呜。”小孩赖皮地假哭，家长一脸歉意地把人赶紧抱走。 当项昀拿着两根串坐下时，徐颂宁凑过来闻了闻，“哇，昀哥，你身上真的太香了，你被香料烤入味了。” “还想不想吃了？不想吃的话我就扔了。”项昀面无表情地举起肉串。 “要要要！”徐颂宁扑到了他身上，项昀扶住她的腰，把肉串递给她。 徐颂宁心满意足地吃了一根，项昀为了不让她眼馋第二根，跟着她同步吃完，“还想吃的话，回国后给你烤。” “一言为定！” 第225章 海底 项昀在浴室待得格外久，半个小时过去，他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还是一股烤肉味，他自己有点嫌弃。 徐颂宁笑话了他半天，项昀还打算再洗个澡的时候，徐颂宁及时制止了他，这要是再洗下去，皮都要搓掉了。 好不容易哄着他睡下，徐颂宁凑到他身上闻，故意说：“昀哥，你好香啊，等你睡着，我就把你吃掉。” “不准咬我。”项昀毫无威慑力地威胁。 “我尽量。” 等他们一觉醒来，项昀果然在锁骨处，瞧见了熟悉的牙印。 “徐姐，昨晚又梦到什么了？”项昀拿着证据去找始作俑者。 徐颂宁刷着牙，看了一眼“罪证”，“没办法，昀哥，你身上太香了。” 项昀脸一黑，钻进厕所又洗了半个小时才出来。 他们今天下午要去深潜，徐颂宁戴着大墨镜，穿着一件防晒衫，在码头等快艇来接他们。 潜水设施买了两套新的，徐颂宁和项昀都要下水，旁边一个教练给他们讲解下水的注意事项。 “下水之前，有些事情我要跟你们交代清楚。一，现在海面比较平静，适合下潜，如果天气变化，或是有强大的洋流，你们必须立刻上来。二，你们有PADI潜水执照，可以适当深潜，如果不舒服，立刻和身边的教练比手势。三，海底生物并非都安全，你们要与海洋生物保持安全距离，不能离海豚和鲸鲨太近。确认能做到的话，我们准备下潜。” 徐颂宁比了一个“OK”的手势，她跟随着女教练，先一步潜入了海底。 海水淹没头顶，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深蓝色，水波包裹着身体，越往下施加的心理压力越大。 男教练和项昀潜在她们身边，他们在水下只能用手势沟通。 徐颂宁和项昀适应得都很好，看清楚海底的漂亮生物后，不安的情绪也被眼前的美景驱散。 他们比了个下降的手指，四人继续下潜。 海底的生物在海水的流动中自由来去，漂亮的珊瑚丛长在岩石上，鲜艳的小丑鱼穿梭其中。 项昀突然拍了拍徐颂宁的肩膀，指向了一个方向。 徐颂宁看过去，石头上居然趴着一只大海龟，它正在缓慢地游动，海龟移动速度较慢，几人游到了面前，它还在慢慢划水。 教练比了个照相的动作，把海龟当做背景板，给他们拍了一张合照。 要知道，想看到海龟也是需要运气的，不是谁体验潜水的时候，都能看到海龟。 徐颂宁有些期待，他们今天能看到海豚或是鲸鲨吗？ 小锤头鲨见过了，大体型还没有遇见。 海洋生物庞大的体型，在人类面前，简直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尽管如此，感官刺激还是相当吸引人。 人总是会被神秘而未知的事物着迷。 不远处，几团庞大的黑色物体朝着他们游过来。 教练打了个危险的手势，几人都提高警惕，看着这些黑影。 黑影由远及近，那是数十只海豚，身形几乎有三到五米长。 这对人类来说，如此近的距离看到海豚群，震撼而刺激。 教练拉着两人游远一些，刻意与海洋生物保持距离。 它们矫健的身体在海洋里肆意游动，路过这群人类时，海豚群最后的那一只海豚，好奇地游过来，企图用脑袋顶一顶人类。 徐颂宁不敢想，一只海豚顶过来，她会不会像猫咪一样，被对方一脑袋掀翻，在水底打着转翻滚。 然而，这只海豚仿佛明白人类比自己的体型要小很多，没有再危险地试探，而是围着她转了两圈。 徐颂宁目睹着这只离群的小海豚离去，始终没有伸手去触摸它。 海豚和鲸鲨都是智商较高的生物，海洋生物该对人类保持警惕，人类也不应该随意地对它们散发友好。 深潜的时间快到了，教练做了个上潜的手势，几人顺利地游上了快艇。 项昀朝水下伸出手，将徐颂宁一把拉了上来。 徐颂宁坐在快艇边，摘下潜水设备，再次用鼻子换气，真是舒畅极了。 女教练夸赞他们，“你们是我见过的最好带的客户，很听话。刚才在水下给你们拍了一些视频和照片，回潜水中心后发给你们。” “谢谢，你们也很专业。”徐颂宁笑着给了对方一个好评。 “马上要日落了，可以见到粉色海豚，看完海豚之后就返航了。”男教练给他们介绍接下来的行程。 徐颂宁好奇，“粉色海豚？” “是长吻原海豚，它们的毛细血管在特定的光线下会呈现出粉色，所以被人们成为粉色海豚。”项昀来之前做足了功课。 男教练笑着点头，“没错，项先生了解得很到位。” “那我可得好好瞧瞧了，多拍点视频，发给妈妈看看，她去过的地方，我也去过了。”徐颂宁嘴角噙着笑。 两人静静地坐在船头，不远处的落日与水面相接，撒下大片的余晖，把水面染成了金色。 他们脚下游过鳐鱼和魔鬼鱼，两种鱼长得实在太像，几乎让人分辨不出来。 徐颂宁低头去抚摸水面的功夫，就有一只海豚跃出水面，在灿烂的光芒里，呈现出粉色的皮肤。 “嘿！快看，粉色海豚！”教练喊道。 徐颂宁抬头看去，不远处一只只海豚跃出水面，圆嘟嘟的身体带着流畅的美感，粉色的皮肤染上了浪漫的气息。 “好美。” 手机的记录远不及亲眼所见的震撼，他们返航时，徐颂宁还意犹未尽地回味可爱的海豚。 对不起了，大熊猫和白鲸妮妮，可爱之主的地位暂时要换动物了。 回到潜水中心，他们把衣服换回来，洗了个干干净净的澡，身上只剩下了淡淡的海水味，项昀那股烤肉香总算是消散了。 “明天再来看看？”项昀看出了她对海豚的意犹未尽。 徐颂宁笑着摇头，“看第一次的时候，震撼已经够了。再看第二次，就有点满足不了期待了。” “所以，徐姐是个喜新厌旧的人？”项昀把人圈在了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今天够累了，徐颂宁也只想赶紧回酒店休息，还得哄哄昀哥。 她一本正经地回答：“怎么会？只要你每天都给一点新鲜感，那就永远不会过期啊。” 第226章 沙滩 他们回到酒店，管家帮忙把他们的行李换到了沙房。 从房间里推开门向外看去，不再是一碧无垠的海面，而是换成了白色的沙滩，又是一番不同的风景。 晚上没有别的安排，在酒店解决了晚饭，项昀带着徐颂宁去沙滩上消食。 靠近海岸的地方，能听到涛声轻轻拍打在岸边，卷着沙子回到了海里。 明月很亮，四周很静。 徐颂宁拿来一根树枝，在沙滩上写字。 长长的树枝不像笔那样容易控制，写出来的字失去了原本的笔风，带着几分可爱。 徐颂宁在沙滩上写上项昀的名字，海水卷上来，瞬间就淹没了她的脚踝，把字卷走了。 “嘿，我不信了。” 徐颂宁往后退了几步，把拖鞋抛在沙滩上，光着脚踩在沙滩上，提着裙摆，弯下腰去写字。 项昀提着她的拖鞋，摆到远处，自己也挑了一根趁手的树枝，光着脚走到了她身边。 徐颂宁故意往他身边挤，项昀搂住她的腰，不让她碰瓷。 海水卷上来，又把字带走了。 徐颂宁不服气，“为什么总是卷走我的字？它是不是跟我作对？” “有可能。” 项昀在地上写了个“宁宁”，徐颂宁看了一会，觉得少了点东西，跟在后面画了一颗小爱心。 海水这会儿平静下来了，她等了半天，也没等来浪花。 “真怪啊，昀哥，你把自己名字也写上去，我拍个照。”徐颂宁拿出手机，指挥着项昀写字。 “不行不行，不能写在我的名字后面，你要写前面。” 项昀没有多问，照她的话做。 徐颂宁点开视频，单手拿着手机，对准了项昀的背影。 海风把他的衣服吹得鼓起，身形在风中始终稳健，他写好自己的名字。 徐颂宁走过去检查，把镜头拉进，右手接过树枝，在中间画了一颗大大的爱心。 树枝在镜头中划过这几个字，她勾了勾项昀的手指，声音放轻，“昀哥，你念念。” “项昀，宁宁。”项昀故意不读中间那个爱心。 徐颂宁气得牙痒，捏着他的胳膊威胁，“你要是不读好，今天就不要回去了，我要把你扔这儿了。” “不要。” “什么？”徐颂宁耳朵一软。 “徐姐别把我扔这儿。”项昀的呼吸打在她的脖颈上，毛茸茸的脑袋凑近，亲了亲她的耳尖。 昀哥太会撩了，怎么办？ 凉拌。 那也得读完。 她不依不饶地拍着他的胳膊，“快读快读。” “视频你要拿去做什么？”项昀问。 “做纪念啊，等存够了视频，就刻进光盘里，存起来。”徐颂宁把镜头转向了项昀，夜晚光线不足，镜头里的项昀面容有些模糊，但是挡不住他的帅气。 徐颂宁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目光温柔，“帅哥机长，快点帮我读一读。” 项昀抓住她的手，在手心上轻轻地咬了一口，眼神黏着地盯着她露在手机外的漂亮眼睛，他嗓音低沉。 “项昀爱宁宁。” 好听的声音冲进耳朵里，徐颂宁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她关闭了拍摄，扑到了项昀的身上，“我刚刚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不说了，兑换券没了。”项昀拍了拍她的腰。 徐颂宁耍赖，“这一次我肯定不分心了，刚刚看镜头去了，没听到。” “那你再看一遍视频。”项昀耳朵红了，脖子上挂着徐颂宁，他往后退去，徐颂宁跟着他挪动，就是不松手。 “昀哥，你最好了，你再说一次。”徐颂宁笑眯眯地亲了亲他的下巴。 “不行。” “不行？那边可是还有人噢，待会我要当着他们的面亲你了。”徐颂宁毫无威慑力地威胁。 外国人可丝毫不含蓄，亲嘴算什么？ 但是徐颂宁知道，项昀含蓄呀，他瞧着还镇定自若，实际耳朵已经红得不行了。 让他说一遍已经不容易了，还让他再说一遍，简直就是在为难他。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教你。宁宁爱项昀。”徐颂宁眨着眼，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角。 项昀垂眼看她，这回轮到他当聋子了。 “你说什么？” “我说，徐颂宁爱项昀。”徐颂宁的感情永远是外放而热烈的，她脸上的笑意无限放大，刻进了项昀的心里。 项昀紧紧地搂着她，喉头干涩。 一阵海水卷上来，舔舐他们的脚踝。 徐颂宁低头看去，字果然又被卷走了。 “消失了。” 项昀也跟着看了一眼，海水将岸上的痕迹抹去，仿佛他刚才说的话也被一起卷走了。 “项昀爱宁宁。” 徐颂宁笑着搂住他，“我知道。好了，现在大海也知道了，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不会后悔，永远。”项昀珍重地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他们坐在沙滩上，静静地一起看着海浪起伏。 海风吹拂着发丝，她把挽着的头发放下来，自然地搭在肩上。 路过的游客和他们打招呼，提醒他们晚上可能会涨潮，要早点回去。 “困不困？”项昀揉了揉她的头顶。 徐颂宁的确是困了，海浪也离他们越来越近。 “困了，回去吧。” 项昀去拿两人的拖鞋，只见原地还剩下三只，他扫视了一眼四周，一只白色的拖鞋被什么东西扯着往海里移动。 他眼疾手快，在拖鞋要被海水卷走时，及时捡起。 只见一只巴掌大的螃蟹挂在拖鞋带子上，它倔强地扯着自己的胜利品，不愿意松开钳子。 项昀考虑，把它捉回去是不是能加餐了？ 他伸手去捉螃蟹，螃蟹吓得一激灵，立马松开了钳子，掉进海水里，立马不见了。 项昀把拖鞋拿回来，徐颂宁的脑袋已经开始一点一点了。 他蹲下身，帮她把鞋子穿上，把人捞起来，“自己走，还是我背？” 徐颂宁打了个哈欠，选择了另一个选项，“还是抱吧。” 项昀纵容地张开手臂，她轻轻一跳，跳进了项昀的怀里，脚勾着他的腰，把脑袋往他的肩窝里一埋，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项昀稳稳地托着她，慢慢地往酒店走去，海水在他们身后卷走了脚印…… 第227章 纪念品 在马尔代夫的第四天。 徐颂宁想去居民岛转一转，买点纪念品，带给项昀的家人和同事，徐女士的那一份就等她回国再给。 马尔代夫的鱼制品很多，随地摆着很多摊位，新鲜的鱼类和螺整齐地摆着，这些海鲜在当地可以加工食用，带回去恐怕没那么好吃了。 徐颂宁想试试岸上的鱼和他们自己钓的鱼是不是味道不一样，两人在小餐馆吃了一顿加工后的新鲜鱼类，味道果然比他们在海上吃的好吃多了。 “看来还是那些长得过分鲜艳的鱼味道不行。”徐颂宁下定论。 “带一点回去？”项昀蹲在摊位前，研究用什么方法煮鱼会比较好吃。 “不带了，太麻烦了，一股鱼腥味。”徐颂宁否决了他的提议，看到路边有一家邮局，她想到了自己曾经收到过项昀送的一张明信片，两人熟起来的契机之一。 “走，去邮局看看。” 项昀正有此意，来了马尔代夫，自然要带一些当地的明信片回去，很多地方的明信片都做得不错。 马尔代夫的明信片挂了满墙，其中最显眼的还是鱼形明信片。 棕色和粉色金鱼状的明信片，瞧着小巧精致。 贴上马尔代夫的特色邮票，非常有纪念意义。 两人从邮局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购物袋。 一路上，但凡看到合适的纪念品，徐颂宁都会停下来把玩一番，遇到一个卖芦苇垫子的摊位，徐颂宁觉得很新奇。 这些芦苇垫子是红色的，上面的图案都是手工编织出来的，没有重复的图案，每一个都独一无二。 “这个真好看，正好拿来送人。”徐颂宁一口气买了七个，还把三只小猫的份算进去了。 椰壳船、木钓鱼、手绘画、精美的贝壳…… 各式各样的纪念品看得人眼花缭乱，徐颂宁喜欢的就拿着，项昀则有规划地给每一个人要送礼物的人规划了礼品。 徐颂宁买的多也不要紧，送不完的可以摆在家里，这些礼物都很精美，并不累赘。 待到暮色黄昏降临，项昀提着几个礼物袋，徐颂宁戴着一顶新买的草帽，欢快地走在前面，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去游泳呢，新买的比基尼还没派上用场。 “昀哥，我们去游泳吧。” 项昀看了一眼海面的情况，“我们换个有泳池的水房，现在风大，去海里游泳，不太安全。” “好啊，我也给你带你泳裤。如果你不会游泳的话，徐姐可以教你。”徐颂宁笑得狡黠。 项昀不吭声，提着东西往回赶路。 管家给他们换了一间水房，和之前的那间水房不同，这一间离海更近。 海水自然灌进了泳池里，泳池的墙在水面之下，看起来就像是没有边界，和大海融为了一体。 徐颂宁换上比基尼，坐在岸上适应水温，等到适应之后，她像一尾鱼，跃入水里。 泳池很大，她可以自由自在地游泳，这里没有其他人，更不会感到不自在。 她钻出水面，拂去脸上的水珠。 项昀站在岸上，穿着她买的粉色泳裤，上面还印着一朵白色的云，他无奈地叹气。 徐颂宁游到了岸边，单手搭在边缘，展示自己的粉色比基尼，“情侣款，有什么不满意的吗？项先生。” “满意了。”项昀点头，坐了下来。 徐颂宁捧起水，泼到他的肩背上，慢慢抹匀，美其名曰，“我帮你适应水温。” 项昀抓住徐颂宁的手，把人拽到了身前。 “做什么？”徐颂宁一只手被拽着，另一只手撑在项昀大腿上，支撑着身体。 项昀微微低头，钳住她的下巴接吻，过渡海水的咸湿。 他们的身后是落日的余晖，浪漫无比。 一吻结束，项昀的桎梏松开，徐颂宁轻松地向后游去，“快点下水，不然我就把你拽下来了。” “等会，有东西忘记拿了。”项昀踩着湿漉漉的脚印进了房间，拿出管家送来的木盘。 王莲叶大的木盘上摆着饮料和水果，把它放在泳池里，会随着海水飘动，同时它又有些重量，不至于会被冲走。 项昀下水，标准的蝶泳姿势，在泳池里游了游。 天然的泳池感觉就是不同，私密的空间，漂亮的海景，还有心上人在眼前。 这一切都太过美好。 徐颂宁很喜欢这个木盘，扒拉着木盘，吃了一会儿水果，饮料是果酒，酒精度数不高，有果香又有气泡，口感丰富。 项昀游过来时，徐颂宁喂了他一颗葡萄，然后趴在游动的项昀身上，干脆让他带着自己游泳。 游完两圈，项昀靠在泳池边休息，摆弄相机。 他租了四天相机，已经拍了不少照片，相机落到徐颂宁手里时，她就会拿来拍视频，各种各样的视频。 路边随处可见的摊位，沙滩上的海浪，水平面上的太阳，酒店的日落，还有项昀的日常。 他拎着两人的拖鞋走路时，他整理行李箱的衣服时，他在逃选购物礼品时，徐颂宁就举着相机在后面拍，好像一个记者，随记问他一些随心所欲的问题。 偶尔，项昀会把相机拿过来对准她，不需要他提什么问题，徐颂宁会笑着扶住镜头，对镜头表白，或是对镜头说今天发生的事，好像在记日记，某天用来回忆。 “徐姐，看我。”项昀举起了相机。 徐颂宁靠着泳池边，手里还拿着木盘，嘴里塞着一颗葡萄。 她瞪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看他，“你是不是故意拍我丑照？” 项昀低头翻看照片，照片里的徐颂宁很生动，充满了活力。 果然休假才是对人的大补。 “很好看。”项昀道。 徐颂宁叹气，端起高脚杯，“算啦，不跟你计较，多拍几张徐姐的靓照就原谅你吧。” 项昀调整着参数，“徐姐，近一点。” “多近呢？”徐颂宁划着水过来，她伸出手，项昀立马把自己的手搭出去，让她稳稳地抓着。 徐颂宁笑盈盈地看向镜头，头歪向一边，“怎么样，够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