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福妻带球跑,搬空仇家养大佬》 第40章 开始做任务 阮瑶所在的房间,在他们逃出的一瞬间,火舌已经舔舔上了窗帘,将整个房间吞噬。 她没有回头,也来不及回头。身后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烤得她皮肤生疼,浓烟呛得她喉咙发紧。 小院里堆积着一些废弃的木料和杂物,脚下泥泞不平,但阮瑶顾不上这些。她能感觉到身后灼热的气浪,仿佛随时会追上她,将她吞没。 后院的围墙并不高,约莫一人多高。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围墙边堆放的几块废弃砖头上。迅速搬运砖头,在围墙下堆起一个简易的垫脚。 阮瑶的心揪成一团,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跳上了那堆摇摇晃晃的砖头,然后双手撑住墙头,奋力向上爬。指尖抠住墙壁的缝隙,青筋暴起。腿部发力,身体向上攀升。墙壁粗糙的表面磨破了她的掌心,泥土和灰尘沾满了她的脸颊,但她没有停。 终于,她翻过了围墙,重重地摔落在围墙外的草地上。顾不上疼痛,她立刻爬起来,往前跑。 围墙外是一片荒芜的草地,再往前就是一片漆黑的山林。 阮瑶回头看了一眼,她住的那个房间,此刻已经完全被烈焰吞没。火光冲天,将夜幕映得通红。房顶在火焰的炙烤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紧接着,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屋顶轰然坍塌,掀起一片火星和烟尘。 阮瑶的心猛地一颤。如果她再晚一秒,如果她没有预知到危险,她和孩子,此刻就会被埋葬在那片火海之中。她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疲惫而颤抖,她必须活下去,为了孩子。 突然,她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微弱的呼喊。 “快!那边有动静!” “是不是有人逃出来了?” 阮瑶的心猛地一沉。那些人!他们果然没有离开!他们一直在监视着招待所,或者,他们就是纵火者,此刻正在确认他们的“成果”。 她屏住呼吸,连心跳都放缓了节奏。她能听到脚步声,以及一些模糊的对话声,正从她身后不远处传来,越来越近。 “不可能!那房间都塌了,没人能活下来!”一个粗犷的声音说。 “老大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必须确认清楚!”另一个声音带着几分狠厉。 “这火烧得太大了,根本进不去!等消防队把火扑灭,我们再进去找!” “哼,等火灭了,什么痕迹都烧没了,谁知道那娘们是不是真的死了?她可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阮瑶的身体僵硬。她听得很清楚,他们口中的“娘们”,指的就是她!他们是来确认她是否“死亡”的! 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脚步声越来越近,阮瑶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声音。她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到几个人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模糊地出现在不远处。他们似乎正在搜寻着什么。 阮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直接躲进空间,看着还在安然睡觉的两个孩子,心稍微放轻松。 那些人影在附近徘徊了一阵,似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妈的,这女人真死了也好,省得麻烦!”一个声音咒骂道。 “走吧,火势太大了,我们先撤。等天亮了再回来确认。”另一个声音说。 紧接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夜色之中。 阮瑶直到那些声音完全消失,才敢从空间出来。 她的身体像虚脱了一般,瘫软在树干上。冷汗浸湿了她的衣衫。 她活下来了!她和孩子,在火海中死里逃生! 那间坍塌的房间,就是最好的证据。这给了她一个绝佳的逃离机会。那些人会以为她已经葬身火海,这无疑是最好的掩护。 她不能再留在德茂县了。这里已经成了是非之地,成了那些亡命之徒的目标。 她必须带着孩子,彻底消失,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她想到了东边的南市。那里距离德茂县千里之遥,经济发达,人口众多,更容易隐匿身份。而且,她记得在未来,南市会有一个巨大的发展机遇,在那里,她或许能找到新的生机。 她站起身,再次向着山林深处走去。夜色深沉,但她的心却前所未有地清醒。她知道,她必须在天亮之前,找到一个可以暂时藏身的地方,然后,想办法离开这里。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坍塌的房间,那熊熊燃烧的烈火。此刻所有人都将她视为已死之人。 但危机并未完全解除。她必须在天亮前彻底消失。 她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现在,她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 改完身份后剩下的一万多的钱昨晚花掉一万。 身上还剩六百元。 这笔钱,仅仅足够买火车票离开这里,可后续怎么生活呢?带着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她必须为生计打算。 阮瑶这才终于想起系统。 “我能不能做任务赚取金钱?”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有些微弱。 【主线任务还没到时间,您可以选择做一些小任务】系统冰冷的声音适时响起。 “好。” 瞬间,阮瑶眼前出现三条任务。 【1:在废品场购买两个花瓶。奖品:一个礼包100元 2:去治疗老教授的眼疾。奖品:一个礼包和300元+空间免费升级 3:收养仍在垃圾场的女孩。奖品:200元+未来大机缘】 “系统,哪个任务离我最近?” 阮瑶看着眼前浮现的任务列表,心头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实。 刚刚经历生死一线,这种触手可及的希望,仿佛一剂强心针。 这些任务看起来简单,却能为她和孩子带来急需的生机。 她需要钱,需要活下去的资本,而这600元,是她目前最快能得到的救命稻草。 【垃圾场就在一公里外的场地,废品场也在旁边。】 “好。” 阮瑶没有丝毫犹豫,循着系统提示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山林深处走去。 夜色浓重,山风呼啸,树影摇曳如鬼魅,但她已经顾不上这些。 每一步都带着对生存的渴望,和对孩子们的责任。脚下的枯枝败叶发出细微的声响,她小心翼翼地避开,生怕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走了约莫十分钟,阮瑶的意识便下意识地探入空间。 她想确认孩子们的状况,这是她一刻也无法放松的牵挂。两个孩子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空间里,呼吸均匀,睡得香甜。 “他们为什么从来没有醒过?”阮瑶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明明空间里可以清晰地听到外界的声音,但两个孩子从被她带进空间以来,就一直处于这种沉睡状态,从未有过醒来的迹象。 这让她感到一丝疑惑,也隐隐有些不安。 【除了宿主您,其他活物进入空间都是待机模式,出来后才能正常活动。】 系统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冰冷,却为阮瑶解开了疑惑。 阮瑶的心咯噔一下,随即又猛地松弛下来。 原来如此,难怪两个孩子纹丝不动,一直处于“休眠”状态。 她之前一直担心空间里的时间流速、氧气供应、甚至孩子的饥饿问题,现在系统这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她所有的顾虑。 第41章 阮瑶死了 夜色如墨,沉重而压抑,就在阮瑶悄然离去那个夜晚 数名身着笔挺军装身影,将昏迷中陆迟接走了。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消毒水混合奇异气味。 陆父陆母他们,以及所有熟悉陆家的人,都以为阮瑶和那两个粉雕玉琢孩子,定是随陆迟一同被军方秘密带离。 毕竟,流言早已传遍,说陆迟因伤已然退伍,再无可能重返他曾挥洒热血军队。 然而,命运的剧本,往往在无人知晓角落,悄然改写。 谁又能料到,陆迟不仅未曾退伍,肩上星徽反而又添了一颗,职位不降反升,荣耀加身。 只是这份荣耀,此刻对他而言,沉重得几乎无法呼吸。 若非阮瑶,那个如水般温柔,却又坚韧得不可思议女子,凭借她精湛医术 硬生生将他从死神镰刀下拉回,他陆迟,恐怕早已因枪伤未能及时得到最妥善处理,而命丧黄泉。 那致命伤口,曾是他军旅生涯一枚残酷勋章,亦是阮瑶彻夜不眠守护见证。 当陆迟意识从无边黑暗中挣扎着浮出水面,刺眼光线让他眯起了眼,浓郁消毒水气味直冲鼻腔。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冰冷坚硬的单人床上,四周是雪洞般墙壁,一切都透着军队医院特有肃穆与冰冷。 距离阮瑶带着决绝与不舍离开,已经过去了整整十日。 十日,足以让沧海变桑田,足以让一颗滚烫心,在等待与未知中备受煎熬。 “这里…是哪里?”陆迟沙哑嗓音艰难挤出喉咙,每一个字都带着撕裂般痛楚。 他环顾四周,入目皆是陌生陈设,与家中温馨舒适,有着天壤之别。 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阮瑶模糊身影,孩子们稚嫩笑脸,还有那弥漫硝烟战场…… 陆迟挣扎着想要坐起身,胸口枪伤处立刻传来一阵钻心刺骨剧痛,让他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就在他强忍痛楚,试图撑起身体瞬间,门外传来一道略带惊喜,却又让他心头一沉熟悉女声。 “陆队长,您醒啦!” 伴随着清脆脚步声,一道娇俏身影推门而入。 来人约莫二十出头,面容温婉中透着几分刻意讨好可爱,一身洁白护士服衬得她肌肤胜雪,正是他老师的女儿,白小婉。 她手中端着一个盛放着药水和纱布托盘,脸上挂着甜美却略显刻意笑容。 “小婉?”陆迟眉头微蹙,声音带着久未开口沙哑与不确定,目光锐利地审视着眼前这个刻意打扮过女子。 白小婉将托盘轻轻放在床头柜,莲步轻移,几步便来到陆迟床边 语气带着几分熟稔与娇嗔:“陆哥哥,这才几日未见,您怎么好像把我给忘了似的?” 她微微俯身,一股淡淡廉价香水味飘入陆迟鼻息,让他下意识皱了皱眉。 陆迟凝视着白小婉那张努力挤出天真烂漫脸庞,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 清晰浮现出阮瑶那张素净温婉,带着淡淡忧愁,却永远充满力量容颜。 那双清澈眼眸,此刻仿佛就在眼前,无声地注视着他。 一股强烈不安与焦躁,瞬间攫住了陆迟心脏。 “我妻子呢?”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急切,目光如鹰隼般锁住白小婉。 “妻子?”白小婉脸上笑容微微一僵,眼中飞快掠过一丝不易察觉异样 随即故作惊讶地眨了眨眼,声音带着几分夸张迟疑,“陆哥哥,您…您什么时候结婚啦?” “我们孩子都有两个了!阮瑶,我妻子阮瑶,她没有跟我一起被送来这里吗?” 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巨石,狠狠砸在她心上。 话音刚落,脑海深处,阮瑶那句带着无尽歉疚与决绝“对不起”,如同惊雷般炸响! 那双含泪眼眸,那颤抖声音,那转身离去瘦弱背影…… 陆迟身躯猛地一震,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尽,只余下一片骇人惨白。 他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阮瑶怕孩子被那些他所谓“家人”送走,怕他们稚嫩人生就此蒙上阴影,所以,她带着两个孩子,义无反顾地离开了! “瑶瑶!”陆迟发出一声痛苦嘶吼,不顾一切地掀开被子,就要冲下床。 胸口枪伤因为他剧烈动作,再次被狠狠撕裂,鲜血瞬间染红了胸前洁白纱布。 “嘶——”剧痛如电流般传遍全身,陆迟闷哼一声,高大身躯晃了晃,险些栽倒。 他强撑着重新坐回床沿,额上青筋暴起,冷汗如雨。 “陆哥哥,您别乱动!”白小婉见状,故作焦急地惊呼一声,连忙上前 手忙脚乱地想要察看陆迟伤口,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意 “伤口裂开了!您这样会没命的!我这就去叫人!” 她转身,快步跑了出去,留下陆迟一个人在空旷病房里,被无边悔恨与恐惧吞噬。 不多时,几名身形魁梧,正是当初将他从家中带走军人,面色沉肃地走了进来。 他们目光复杂地看向陆迟,带着同情,也带着军人特有冷硬。 “找!马上去给我找!”陆迟双目赤红,声音嘶哑 却充满了不容抗拒威严与绝望,“去找我的妻子阮瑶!还有我的两个孩子!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给我找回来!” 那一个月,对陆迟而言,是炼狱般煎熬。 他拖着未愈病体,动用了所有能动用关系,发疯般派人四处搜寻。 每一分每一秒等待,都像钝刀子割肉,凌迟着他神经。 希望一点点燃起,又一点点被现实无情浇灭。 终于,在他枪伤痊愈,获准出院那天 一个如同晴天霹雳消息,将他所有希冀与支撑,彻底击碎。 一名负责搜寻军官,面色沉重地走到他面前,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钢针,狠狠扎进陆迟心脏: “陆队长…我们…我们查到了阮瑶同志消息…” 军官声音艰涩,顿了顿,才继续道:“阮瑶同志带着孩子们在南下火车上,不幸遭遇了一伙穷凶极恶人贩子。” “所幸,当时车上有一位姓博军官出手相助,成功将孩子们解救下来,阮瑶同志也安然无恙。” 听到这里,陆迟心中刚刚燃起一丝微弱火苗。 然而,军官接下来的话,却将他彻底打入无间地狱。 “但是…但是那伙人贩子同伙,贼心不死,丧心病狂地进行了报复…他们…他们纵火烧了阮瑶同志和孩子们藏身火海……” 军官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深深无力与悲恸:“阮瑶同志和两个孩子葬身在了那片火海之中…” 轰——! 陆迟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耳边是无尽轰鸣,眼前一片血红。 火海……阮瑶和孩子……死了…… 那三个字,像三柄最锋利尖刀,狠狠剜着他心,将他灵魂都撕扯得支离破碎。 第42章 小女儿阮婷 阮瑶跟着系统指引,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进这座散发着酸腐与霉变气息的垃圾场。 空气粘稠,四下只有苍蝇的嗡鸣和风吹过废弃物的哗啦声。 电子地图上,猩红的标记闪烁在一堆废弃医疗用品旁,正中是一个沾满暗褐污渍的医用塑料袋,正以一种令人不安的频率轻微鼓动。 她才试探着迈出半步,那袋子猛地一颤。 阮瑶心口怦怦直跳,本能地后退了好几步,手心冒出细汗。 【宿主,任务目标就在袋中。】系统的声音平板无波。 阮瑶强迫自己镇定,屏住呼吸,警惕地扫视一圈,确认四周无人。 她这才慢慢蹲下,指尖触到冰凉滑腻的袋子,不由打了个寒颤。 掀开袋口的一刹那,浓烈到极致的血腥与腐臭味如同重拳,狠狠砸向她的嗅觉。 阮瑶胃里翻江倒海,几欲作呕。她强忍不适,目光投向袋内—— 血污之中,一个婴孩蜷缩着,皮肤白嫩得近乎透明,与周围的肮脏形成惨烈对比。 那胖嘟嘟的小手臂一节一节的,上面凝固的血迹触目惊心。 就在她以为这孩子已经没救时,那孩子忽然睁开了眼。 一对异常清澈的眸子,黑白分明,不含一丝杂质,直直望进了阮瑶的眼底。 刹那间,阮瑶只觉心口某个角落被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软,所有坚硬的外壳顷刻间土崩瓦解。 【任务完成,200元已到账(余额:800元)。】 她几乎是凭借本能,颤抖着脱下还算干净的外套,小心翼翼地将那小小的、冰凉的身体裹住。 从系统兑换的温热湿巾,被她用从未有过的轻柔,一点点擦拭着孩子发青的小脸和沾着血污的头发。 怀里的小生命忽然发出一声细微的、带着颤音的呜咽,小嘴无意识地翕动。 阮瑶心疼地一抽,手忙脚乱地从随身小包里翻出早就备好,原本打算给空间里那对双胞胎的奶瓶。 温热的奶水滴在孩子干裂的唇边,那两排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小嘴开始笨拙地吮吸。 “系统,这孩子……”她想问这孩子的来历。 【权限不足。】 又是这句。 阮瑶抿了抿唇,也罢。 她伸出指尖,轻轻点了点孩子挺翘的小鼻尖,上面还挂着一颗晶莹的奶珠,衬得那张小脸越发惹人怜爱。 “倒是生得真俊,粉嫩可爱,十分招人疼。”她不由自主地放柔了声音 “以后,你就叫阮婷,好不好呀,宝宝?” 看着怀里的小人儿,阮瑶只觉得怎么看怎么喜欢,眼神从未有过的温柔,一颗心软得不可思议。 这份突如其来的喜爱让她暂时把空间里那两个亲儿子抛到了脑后——他们哥俩儿已经在里面待了十几个小时没进食了。 好在空间里也感觉不到饥饿,不然她这当妈的也太不称职了。 她暗自吐了吐舌头,有点心虚。 刚把阮婷哄得安静了些,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任务2:前往废品场购买两个花瓶。】 阮瑶一愣。她小心翼翼地将阮婷送入空间,安置在双胞胎儿子旁边临时铺就的软垫上,心里默念一句“宝宝乖”。 跟着半透明的路标,她来到另一处废品堆积点。 如果说刚才那个是垃圾场,这里简直就是垃圾山的山大王。 各种金属锈蚀的气味、腐烂物的酸臭、不知名液体的腥臊,混杂成一种更具攻击性的恶臭,熏得她连连后退,赶紧用袖子捂住口鼻。 “系统,你就不能挑个阳间点的地方发布任务吗?”阮瑶在心里腹诽,脚下却不敢怠慢。 【左拐,下方,有两个花瓶。请买下来,好好保管。】系统的提示音这次带上了一丝罕见的郑重,甚至可以说是严肃。 阮瑶心里嘀咕,什么花瓶这么金贵,还要“好好保管”? 她依言左拐,在一堆破铜烂铁和碎瓷片中,果然看到了两个灰扑扑的陶制花瓶,样式普通,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 她把花瓶扒拉出来,拍了拍上面的尘土,走向废品场入口处一个守着摊子打盹的老者。 那老者头发花白稀疏,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汗衫。 “老人家。”阮瑶把花瓶放在他面前。 老者掀了掀眼皮,浑浊的眼睛在花瓶上扫过,又看向阮瑶 声音沙哑:“姑娘,这玩意儿……你确定要?” 阮瑶点点头。 她想起自己空间里还有些之前顺手收的零碎,干脆一并拿出来,是几个缺了口的旧瓷杯,还有两支造型古朴、花纹有些诡异的骨簪。 “老人家,这些,您给看看,总共多少钱?” 老者原本还懒洋洋的,当他目光触及那两支骨簪时,脸色倏地一变 显出极度的厌恶与忌讳,猛地往后缩了缩,连连摆手:“拿开,拿开!快拿远点!” 阮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一怔,下意识后退两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老者颤巍巍的站起身,不再看那些东西 反而扭头望向废品场外不远处一片荒草萋萋的小土坡,那里隐约可见几个孤坟。 “晦气,真是晦气!”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又狠狠啐了一口。 阮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除了荒凉,什么特别的也没看出来。 她收回目光,见老者一脸嫌恶,只好硬着头皮又问:“老人家,那……这些到底多少钱?” 老者不耐烦地挥挥手:“五块钱,赶紧拿走,别搁我这儿碍眼!” 五块?阮瑶心里清楚,单那两支骨簪,若真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恐怕都不止这个价。 她也不点破,从口袋里摸出十块钱,轻轻放在老者之前坐着的破旧木凳上,拿起花瓶和那些“晦气”的零碎,转身就走。 这个年代,十块钱不是小数目,够寻常人家一个月的嚼用了。 刚走出废品场不远,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奖励已到账。余额:985元。】 阮瑶吁了口气,捏了捏眉心。 这系统发布的任务,真是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钱到账总是好的。 第43章 脱身失败 阮瑶把刚到手的花瓶和簪子满意地收进空间,瞥了眼系统面板上将近一千的存款余额,心情不由得轻快了几分。 “系统,下一个任务地点。” 系统地图上,一个红点在几百公里外的京城闪烁。 【下一个任务对象在京城。】 “京城?”阮瑶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那地方现在可不太平。她掂量着,钱是好东西,但小命更重要。 何况,原身的父母应该也在京城,万一被他们瞧出端倪……阮瑶摇摇头,这个险冒不得。还是按原计划,先去南市避避风头。 打定主意,阮瑶来到火车站,窗口前排着队。 刚买好去南市的火车票,一转身,就听见一个略带急促的熟悉声音自身后传来。 “阮同志!真的是你?太好了,你还活着!” 阮瑶循声望去,心头一跳,竟是男主他爹,博一啸。 她迅速调整表情,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惊喜:“博同志,您好!看见您也平安,我真是太高兴了。” 博一啸上下打量着她,眼神里带着审视:“当初我们去找你,都说你……葬身火海了。没想到你安然无恙……”他话未说完,但那探究的目光让阮瑶明白,对方起了疑心。 “唉,说来话长。”阮瑶叹了口气 开始编故事,“那天晚上天气实在闷热,我就带着两个孩子在外面纳凉。谁曾想,等我们转悠回来,屋子就烧起来了。 我吓坏了,怕是那些坏人还不肯罢休,会再来报复,就赶紧带着孩子连夜逃了。” 她将这段时间的经历掐头去尾,真假掺半地讲了一遍,听起来倒也合情合理。 博一啸眉头微蹙:“你的两个孩子呢?” 他目光扫过阮瑶空空如也的双手,一个念头闪过——这女人,该不会是把孩子给…… 阮瑶立刻捕捉到他眼神的变化,心知不妙 连忙解释:“您可千万别误会!我把他们安顿在临时找的落脚点,这不正出来给他们买点吃的。” “买吃的?”博一啸瞥了眼她手里的火车票,又看看她两手空空的样子,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强硬 “阮同志,麻烦你现在就带我过去看看孩子。我需要确认他们安好,并且,是你亲生的。” 阮瑶心里咯噔一下,博一啸这态度,显然是不信她。 她暗暗叫苦,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只能硬着头皮:“行,博同志,您跟我来吧。” 一边领着博一啸往城郊的垃圾场方向走 阮瑶一边在脑海里急声呼叫:“系统,快!在垃圾场附近给我弄个临时能住人的地方,要快!” 【生成临时庇护所,需支付200元。】系统机械的声音响起。 “两百?你怎么不去抢!”阮瑶差点跳脚,但眼看博一啸怀疑的眼神又飘了过来,只能咬牙:“付!赶紧的!不然我今天怕是要在警察局过夜了!” 系统扣款,动作倒也麻利。 快到垃圾场时,阮瑶找了个借口让博一啸稍等,自己则闪到一堆废弃物后,迅速将空间里的三个孩子转移到一块破旧的油布下,又用几块破木板稍作遮掩。 “博同志,这边。”阮瑶引着博一啸七拐八绕,终于来到系统生成的“避难所”前。 那是一片散发着冲天臭气的垃圾山,苍蝇蚊虫嗡嗡乱飞。 博一啸拿出一方干净的手帕,紧紧捂住口鼻,眉头拧成了川字。 而所谓的“避难所”,就是垃圾堆中清理出来的一小块空地,上面搭了个勉强能遮风挡雨的破棚子。 阮瑶内心也是一阵无语,她要的是个能住人的地方,不是垃圾堆里的狗窝!系统这审美,真是绝了。 “你……你就住这儿?”博一啸看着衣着尚算干净整洁的阮瑶,再看看这环境,一脸的难以置信。 阮瑶干笑两声,没接话,赶紧钻进那破棚子,将三个孩子一一抱了出来。 三个小家伙都闭着眼睛,小脸蜡黄,嘴唇干裂,一副饿晕过去的可怜样。 阮瑶暗自懊恼,又忘记喂吃的,只是饿晕,没真出事。 她一个人抱着三个孩子有些吃力,博一啸见状,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一个,入手轻飘飘的,让他心头一沉。 阮瑶腾出手,故作焦急地轻轻拍打着几个孩子的脚心。 “哇——哇哇——” 几乎是同时,三个孩子被弄醒,张嘴就哭,声音微弱却凄厉。 “哎哟,我的宝,饿坏了吧。”阮瑶赶忙转身,假装从棚子角落的破包袱里翻找,实则从空间里取出了早就备好的奶瓶,一人塞了一个。 孩子们立刻止住哭声,叼着奶嘴,边抽噎边急切地吮吸起来,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满足的哼唧。 博一啸抱着怀里的孩子,看着另外两个,眉头依旧没有松开:“怎么……多出来一个女娃?”他记得阮瑶之前只有两个儿子。 阮瑶顺势指向不远处一个鼓鼓囊囊的白色医用垃圾袋 脸上露出几分不忍:“喏,就从那里捡的。当时还剩一口气,我看她实在可怜,就想着,多一双筷子的事,干脆一起养着吧。” 博一啸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用脚尖拨开那个垃圾袋。 里面除了一些医疗废弃物,赫然还有一块襁褓的布料。 他伸手进去翻检片刻,竟从中摸出了一枚温润的玉佩,双心相扣的造型,很是别致。 “这个……”博一啸将玉佩递给阮瑶,“看样子是孩子亲生父母留下的信物,做工不凡,日后或许能凭此找到她的家人。” 阮瑶接过玉佩,入手微凉,她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心里却琢磨开了:这玉佩,说不定还真是个线索。 博一啸抱着孩子,指腹摩挲着婴儿额头细软的胎发,心中疑虑与不忍交织。 阮瑶的说辞破绽不少,但这三个孩子奄奄一息的模样的确揪心。 他看了一眼阮瑶手中的玉佩,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先带孩子们离开。这玉佩你收好,或许是她唯一的身份证明。” 阮瑶点头,将玉佩贴身藏好,心想这东西或许真能派上用场,至少是个线索。 第44章 前往南市的列车 博一啸的提议,阮瑶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眼下这垃圾场多待一刻都是煎熬,孩子们的身体也经不起折腾。 至于她手里的那张去南市的火车票,倒是巧了。 “博同志,我这正好也买了去南市的票,本来就打算去那边投奔个远房亲戚,只是……”阮瑶面露难色 指了指三个孩子,“带着他们,怕是不方便叨扰人家太久。” 博一啸眉头微动,接过话:“我正好也要回南市的单位述职,既然同路,就一起走吧。到了南市 住宿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他说话间,目光在三个孩子身上逡巡,尤其是那个女婴,以及阮瑶手上那枚玉佩。 阮瑶心中暗喜,面上却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那真是太谢谢您了,博同志!您真是我们娘几个的救命恩人!” 博一啸不置可否,只是催促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尽快离开。” 阮瑶手脚麻利地将三个孩子用破布包好,又将那只装着奶瓶的破包袱背上。 其实她空间里物资充足,但戏要做全套,总不能凭空变出东西来。 垃圾场的路崎岖不平,博一啸主动抱过一个稍大些的男孩,阮瑶则抱着另一个男孩和那个女婴。 即便如此,她依旧走得有些踉跄。 博一啸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只是放慢了脚步,偶尔伸手扶她一把。 到了火车站,离发车还有一段时间。 博一啸去办了行李托运——阮瑶那点“家当”自然不值一提,主要是他自己的一些物品。随后,他又去买了一些热乎的肉包子和一壶开水。 “先垫垫肚子,火车上吃东西不方便。”博一啸将包子递给阮瑶。 阮瑶接过,掰了一小块,小心翼翼地喂给刚醒来哼唧的二儿子。 大儿子和小女儿还在睡,她自己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但还是先紧着孩子。 博一啸看着她熟练地照顾孩子,眼神柔和了些许。 这女人虽然来历不明,疑点重重,但对孩子这份心,倒不像是装出来的。尤其是她对那个捡来的女婴,也并无半分怠慢。 候车室里人来人往,气味混杂。阮瑶将孩子们护在怀里,尽量避开拥挤的人群。 博一啸则坐在她旁边,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无形中隔开了一些不必要的打扰。 阮瑶偷偷打量着他。 这个男人,看年纪不过三十出头,一身正气,眉宇间带着军人特有的坚毅。 从他之前审视的目光和强硬的态度来看,绝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等她攒够了钱,就找个更偏僻安稳的地方。 “呜哇……”怀里的小女儿突然哭了起来,许是饿了,又许是被吵醒了。 阮瑶赶紧从“破包袱”里摸出奶瓶,里面是她提前用温水冲好的奶粉。 小女儿立刻叼住奶嘴,贪婪地吮吸起来。 博一啸看着这一幕,又看了一眼那只鼓鼓囊囊的白色医用垃圾袋,若有所思。 那垃圾袋里,除了医疗废弃物和襁褓布料,似乎并没有发现奶粉之类的东西。这女人的奶瓶和奶粉,又是从何而来? 他没有当场点破,只是将这份疑惑压在心底。 火车鸣笛,开始检票。博一啸一手提着简单的行李,一手抱过之前那个男孩。 阮瑶则抱着剩下的两个孩子,紧跟在他身后。 上了火车,找到座位,是那种老式的硬座车厢。博一啸尽量让他们占据了靠窗的位置,能稍微宽敞一些。 旅途漫长而枯燥。 孩子们醒了哭,哭了喂,喂完拉,拉完又睡。 阮瑶忙得脚不沾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博一啸看她一个人实在辛苦,便主动提出帮她抱一会儿孩子。 阮瑶有些意外,但也没拒绝。她确实需要喘口气。 博一啸抱孩子的姿势有些生疏,但很稳。 他怀里的是那个小女儿,小小的,软软的一团,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 他低头看着,神情复杂。 阮瑶趁机闭目养神,脑子里却在飞速盘算。 到了南市,首先要解决的是住宿问题。 博一啸说他想办法,但她不能完全指望别人。系统里近一千块,省着点花,租个小房子应该不成问题。 火车哐当哐当,一路向南。 经过一天一夜的颠簸,列车终于抵达了南市火车站。 南市比阮瑶之前待的小县城要繁华得多,街道宽阔,行人也多了不少。空气中弥漫着南方特有的潮湿温热。 博一啸先带他们去了一家国营饭店,点了三菜一汤。长途跋涉,大人孩子都饿坏了。 阮瑶也顾不上客气,先给孩子们喂了些米汤和软烂的菜叶,然后自己才狼吞虎咽起来。 吃饱喝足,博一啸抹了抹嘴:“我先带你们去招待所看看,看能不能找到空房间。” 阮瑶点点头,心中却不抱太大希望。这年头,出门在外,住宿是个大难题,尤其她还带着三个孩子。 果然,一连问了几家招待所,都说客满,或者不接待带这么多孩子的散客。即便博一啸出示了军官证,也只是得到一些客气的回绝。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南市的晚风格外闷热。三个孩子也开始有些烦躁不安。 阮瑶抱着哭闹的小女儿,有些焦急地看向博一啸:“博同志,要不……我们分开找找?或者我带孩子在车站附近先将就一晚,您看?”她不想太麻烦人家,毕竟萍水相逢。 博一啸沉吟片刻,看着她额角的汗珠和孩子们疲惫的小脸,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他想了想,开口道:“我单位在南市有个家属院,我母亲带着我儿子住在那儿。房子不大,但收拾一下,应该能暂时腾出个地方给你们落脚。” 阮瑶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犹豫:“这……这怎么好意思?太打扰您和您的家人了。” 博一啸摆摆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儿子身体不太好,早产,他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去了,一直是我母亲在照顾。老人家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正缺个搭把手的人。 我看你照顾孩子很细心,如果你不嫌弃,可以暂时住在我家,帮我母亲照看一下孩子,我按月给你开工资,你看如何?” 第45章 打入敌人内部 阮瑶愣住了。 这峰回路转,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住进男主他爹家,当保姆?这不就是打入敌人内部……不对, 是打入重要角色家庭内部的绝佳机会吗?既解决了住宿问题,又能赚钱,还能近距离观察。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愿意!博同志,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好小少爷和老太太的!”她生怕博一啸反悔似的。 博一啸见她答应得爽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工钱不高,暂定一个月五块钱,包吃住。 你那三个孩子,也一并住下,只是吃用方面,可能要你自己多费心。” “五块钱不少了!太感谢您了,博同志!”阮瑶喜出望外。 五块钱,在这个年代可不算少了,而且还包吃住。她那点积蓄又能省下一大笔。 博一啸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先跟我回家吧,我母亲……她人很好,就是有些念旧。” 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些悠远。 阮瑶抱着孩子,跟在博一啸身后,朝着所谓的“家属院”走去。 南市的夜晚,霓虹初上,带着一丝迷离的色彩。她的心情,也像这夜色一般,充满了未知与期待。 第45章博家母子与新保姆 博一啸口中的家属院,是军区统一分配的红砖楼房,一排排整齐划一,带着浓厚的时代烙印。 他们来到其中一栋楼的二楼,博一啸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妈,我回来了。”博一啸朝屋里喊了一声。 屋里光线有些昏暗,一个头发花白,身形略显佝偻的老太太闻声从里屋走了出来。 她戴着老花镜,先是看了一眼高大的儿子,脸上露出笑容,随即目光就落在了博一啸身后的阮瑶和她怀里、手里领着的孩子们身上,笑容微微一僵。 “一啸,这……这些是?”老太太显然有些错愕。 博一啸侧身让开,将阮瑶和孩子们完全暴露在母亲面前:“妈,这是阮同志,路上遇到的。 她带着三个孩子,在南市暂时没找到落脚的地方。 我想着家里正好缺个人手照顾辰逸,就请她来帮忙,顺便也让她和孩子们有个安身之处。” 阮瑶赶紧露出一个自认为最和善的笑容 微微躬身:“老太太您好,我叫阮瑶,给您添麻烦了。” 她怀里抱着小女儿,大儿子和二儿子却被博一啸抱着。 博老太太推了推老花镜,仔细打量着阮瑶和三个孩子。 她的目光在孩子们蜡黄的小脸上停留片刻,又看了看阮瑶虽然风尘仆仆但依旧能看出清秀的脸庞 最后叹了口气:“唉,都不容易。快,快进来吧,外面热。” 她转身往里走,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家里简陋,也没什么好招待的。” 博一啸家的房子是标准的两室一厅,面积不大,但收拾得还算干净整洁。 客厅里摆着一张旧沙发,一张方桌和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张领袖画像,旁边还有几张发黄的黑白照片。 “妈,辰逸呢?”博一啸问道。 “刚喂了奶,睡下了。”博老太太指了指里间的一扇门,“那孩子身子弱,一点动静就容易惊醒。” 博一啸点点头,对阮瑶说:“阮同志,你先安顿一下。这间是我的卧室,暂时给你和孩子们住。我和我儿子挤一挤,或者我睡客厅沙发。” 阮瑶连忙摆手:“不不不,博同志,这怎么行!我们住客厅就行,或者……您看有没有储藏室之类的小房间,能遮风避雨就成。” 她可不敢鸠占鹊巢,睡主人的卧室。 博老太太这时开口了:“一啸的房间里有张大床,还有个小点的单人床,你们娘几个挤一挤应该够了。 客厅人来人往的,孩子小,不方便。我和辰逸住里屋,一啸你就睡外屋那张行军床吧,你以前在家不也常睡那个。” 博一啸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便道:“行,就按妈说的办。” 阮瑶见状,也不好再推辞,只能感激地说道:“谢谢老太太,谢谢博同志。” 博老太太摆摆手:“不用客气。既然来了,就是一家人。 只是……阮同志,你这三个孩子,看着都还小,一个人带,不容易吧?”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探寻。 阮瑶心中一凛,知道这是开始盘底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之前对博一啸说过的那套说辞又重复了一遍,只是这次说得更加声情并茂,着重强调了自己如何含辛茹苦拉扯大三个孩子,以及对那个“捡来的”女婴的怜悯。 博老太太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等阮瑶说完,她才缓缓开口:“是个苦命人。那女娃……既然捡了,就是缘分,好好养着吧。” 她看了一眼被阮瑶抱在怀里,已经睡熟的小女儿,眼神复杂。 阮瑶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这位老太太比博一啸要好“糊弄”一些。 博一啸去打了热水,让阮瑶给孩子们擦洗。阮瑶接过热水壶,道了谢,便带着三个孩子进了博一啸的卧室。 房间不大,一张一米五左右的木板床,旁边果然还有一张小小的单人床,像是后来加进去的。 一个旧衣柜,一张书桌。陈设简单,但很干净。 阮瑶先给三个孩子擦了脸和手脚,又哄着他们喝了些空间里备着的温奶。 折腾了一天,孩子们很快就睡着了。她将两个大一点的男孩放在大床上,小女儿则放在小床上,用被子在旁边围了一下,防止她掉下去。 做完这一切,她才感到筋疲力尽。 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还是从空间里取的,对外只说是包袱里最后一套干净的。 走出房间,博一啸和博老太太正坐在客厅说话。 见她出来,博老太太招招手:“阮啊,过来坐。一啸跟我说了,以后辰逸就拜托你多费心了。 他这孩子,打娘胎里就弱,吃奶都比别的孩子费劲。” 阮瑶走到方桌旁坐下,态度恭谨:“老太太您放心,我会尽力的。我以前也带过体弱的孩子,有些经验。” 这话半真半假,她确实有系统提供的育儿知识,也算“经验丰富”。 博老太太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那就好,那就好。我这把老骨头,是越来越不中用了,晚上起夜几次喂奶换尿布,白天就头昏眼花的。” “妈,以后有阮同志帮忙,您就能轻松些了。”博一啸安慰道。 “对了,阮同志,”博一啸转向阮瑶 “辰逸现在一岁零一个月,因为是早产,看着比同龄孩子小一些,也更容易生病。 平时饮食起居都要格外小心。我这次回来待不了几天,过两天就要归队,家里就全靠你和我妈了。” 第46章 男主差点死在奶奶手里 阮瑶心中了然,这是要当甩手掌柜的节奏。不过也好,男主人不在家,她反而更自在些。 “博同志您放心去部队,家里有我。辰逸小少爷,我会当成自己孩子一样精心照顾的。”阮瑶保证道。 博老太太看着阮瑶,眼神柔和了许多:“好孩子,真是辛苦你了。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 咱们虽然不是一家人,但住在一个屋檐下,能帮衬的,我一定帮衬。” “谢谢老太太。”阮瑶真心实意地道谢。这位老太太,虽然初见时有些审视,但心肠不坏。 当晚,阮瑶和三个孩子睡在博一啸的房间。 大床还算宽敞,她带着两个儿子睡,小女儿单独睡小床。夜里,她几次起身查看孩子们的情况,也隐约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博老太太照顾博辰逸的动静,以及婴儿微弱的哭声。 第二天一早,阮瑶早早起床。她先去公共水龙头打了水,简单洗漱后,就想去厨房帮忙。 博老太太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里熬粥。见阮瑶进来,有些意外:“不多睡会儿?昨晚累坏了吧。” “不累,习惯了。”阮瑶笑了笑,挽起袖子,“老太太,我来帮您吧。辰逸小少爷醒了吗?” “刚喂过奶,又睡了。你先看着锅,我去看看你那几个孩子。” 博老太太说着,擦了擦手,往阮瑶的房间走去。 阮瑶看着锅里的白粥,心里盘算着。 既然是当保姆,就要有当保姆的样子。她从空间里取出一小把碎肉末和一点点青菜碎——这是她之前以防万一备下的,量不多,混在粥里给孩子们增加营养正好。 等博老太太从房间出来,看到阮瑶正往粥里加东西,不由问道:“这是什么?” “哦,是我带来的一点肉末和菜干,想着孩子们正在长身体,熬粥的时候放一点,能多点营养。”阮瑶解释道。 博老太太凑近闻了闻,粥里飘出淡淡的肉香和菜香,确实比单纯的白粥要诱人得多。 她点点头:“你有心了。辰逸肠胃弱,这些他还不能吃,等他再大点就好了。” 早饭很简单,白粥,咸菜,还有几个窝头。 阮瑶的三个孩子或许是饿久了,或许是换了新环境有些拘束,都吃得很乖。 饭后,博老太太才把博辰逸抱了出来。 阮瑶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 果然如博一啸所说,比同龄孩子要小很多,瘦瘦弱弱的,皮肤也有些苍白,但一双眼睛却很大,黑葡萄似的,安静地打量着周围。 “辰逸,这是阮阿姨,以后阮阿姨照顾你好不好?”博老太太抱着孙子,柔声说道。 博辰逸眨了眨眼,没有哭闹,只是好奇地看着阮瑶。 阮瑶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小脸,触感微凉。她对这个孩子,生出几分怜爱。 “老太太,让我抱抱他吧。”阮瑶轻声道。 博老太太有些犹豫,但还是将孩子递了过去。 阮瑶稳稳地接过博辰逸,动作轻柔。 她抱着孩子,轻轻颠了颠,又对他笑了笑。 博辰逸似乎很喜欢她,竟然在她怀里咧嘴笑了,露出几颗刚冒头的小乳牙。 博老太太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笑容:“这孩子,倒跟你投缘。” 博一啸在一旁看着,目光深邃。 他只在家待了三天,交代了阮瑶一些照顾博辰逸的注意事项,又给了阮瑶10块钱,说是预支两个月的工资,让她先给孩子们添置些衣物。 三天后,博一啸便登上了返回部队的列车。 偌大的家里,就剩下了阮瑶,博老太太,以及四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新的生活,正式开始了。 博一啸离开后,阮瑶迅速进入了保姆的角色。 她的生活围绕着四个孩子和博老太太展开,忙碌而充实。 清晨,天刚蒙蒙亮,她便起床。 先是给自己的三个孩子穿衣喂饭,然后帮着博老太太准备全家的早餐。 博辰逸起得晚些,等他醒了,阮瑶便接过来,喂奶、换尿布,动作娴熟,有条不紊。 博老太太一开始还有些不放心,总是在旁边看着,时不时指点几句。 但几天下来,见阮瑶把博辰逸照顾得妥妥帖帖,甚至比她自己还要细心周到,便渐渐放了心,不再时时盯着。 阮瑶确实有自己的一套。 她从系统商城兑换了一些针对婴幼儿的营养补充剂和益生菌,悄悄混在博辰逸的辅食里。 这些东西见效快,没几天,博辰逸的胃口就好了一些,小脸也比以前红润了些,哭闹的次数也少了。 博老太太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对阮瑶的态度也越发和善。 “阮啊,你可真是我们家的大救星。辰逸这孩子,以前喂口奶都费劲,现在都能多吃小半碗米糊了。” 阮瑶只是笑笑:“孩子嘛,精心养着,总会好起来的。” 除了照顾博辰逸,阮瑶还要兼顾自己的三个孩子。 大儿子和二儿子正是学趴的时间,好在他们经历过之前的颠沛流离,比同龄孩子要懂事一些,不怎么哭闹。 阮瑶给他们规定了作息时间,白天带着他们在院子里玩, 小女儿则多数时间安安静静地睡觉,醒了就吃,吃了就睡,倒也省心。 那枚双心相扣的玉佩,阮瑶一直贴身收着。 她曾旁敲侧击地向博老太太打听过,南市有没有什么大户人家丢失过女婴,或者有没有什么关于玉佩的传闻。 博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见识也广,但对此却没什么印象。 “这种玉佩,看着像是南边过来的工艺,成色也不错,多半是富贵人家才有的。 只是这年头,世道乱,多少人家破人亡,孩子走失也是常有的事。 想凭这个找到亲人,难啊。”博老太太叹息道。 阮瑶听了,心里也明白,这事急不得,只能慢慢来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入秋了。 南市的秋天不像北方那么分明,依旧有些湿热,但早晚已经能感到一丝凉意。 阮瑶用博一啸给的钱,给孩子们都添置了秋衣。 她自己的衣服,则多数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款式和布料都比市面上的要好一些,博老太太见了,只当是她以前的旧衣服,也没多问。 这天下午,阮瑶正在院子里晾晒孩子们的尿布,博老太太在屋里看着博辰逸。 突然,屋里传来博老太太焦急的呼喊:“阮啊!阮啊!快来!辰逸不对劲!” 阮瑶心里一咯噔,赶紧丢下手里的活计,冲进屋里。 只见博辰逸躺在小床上,小脸憋得通红,呼吸急促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喘不过气来。博老太太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手足无措。 “怎么回事?”阮瑶一边问,一边俯身查看博辰逸的情况。 “我……我刚给他喂了点蛋羹,他就……他就呛着了,然后就这样了……”博老太太带着哭腔,声音都在发抖。 第47章 两年后 阮瑶迅速判断,这是典型的婴幼儿气道异物梗阻。 她当机立断,将博辰逸抱起来,让他面朝下,趴在自己的前臂上,头部低于躯干。 然后用另一只手的掌根,在孩子两肩胛骨之间,快速叩击了五次。 叩击之后,她立刻将孩子翻转过来,面朝上,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头部仍低于躯干。 用食指和中指,在孩子胸骨下半段,快速按压了五次。 如此反复了两轮,只听“咳”的一声,一小块黄色的蛋羹从博辰逸的嘴里喷了出来。 孩子的小脸依旧涨红,但呼吸明显顺畅了一些 随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虽然不大,却让在场两个大人都松了一大口气。 博老太太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幸好阮瑶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老太太,您没事吧?”阮瑶自己也是心有余悸,额头上全是冷汗。 “我……我没事……”博老太太惊魂未定,看着放声大哭的孙子 眼泪也下来了,“吓死我了,真是吓死我了……辰逸,我的乖孙……” 阮瑶抱着博辰逸,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 等他哭声渐歇,才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口腔,确认没有残留异物。 “老太太,辰逸还小,吞咽功能发育不完善,喂辅食一定要特别小心,要做得非常细腻,而且一次不能喂太多。” 阮瑶柔声解释道,“刚才太危险了,幸好及时处理了。” 博老太太连连点头,脸上又是后怕又是感激:“阮啊,今天多亏了你!要不是你,辰逸这孩子……我真是不敢想……”她说着,拉住阮瑶的手,“你懂得真多,比我这老婆子强多了。” 阮瑶谦虚道:“以前带孩子的时候,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所以知道一点急救的法子。老太太,您别自责,以后我们多注意就是了。” 经过这次有惊无险的意外,博老太太对阮瑶更是信任有加,几乎把照顾博辰逸的事情完全交给了她。 而阮瑶也更加尽心尽力,生怕再出什么岔子。 这件事,也让阮瑶意识到,即便有系统傍身,意外也随时可能发生。 她不仅要保护好自己的三个孩子,也要对博辰逸负责。毕竟,她现在吃住都在博家,博一啸还给她开工资。 晚上,等孩子们都睡了,阮瑶躺在床上,却有些睡不着。她打开系统面板,看着上面950元的余额,心里盘算着。这点钱,在南市这样的大城市,想买套房子是痴人说梦,但租个好点的小院子,应该勉强够支撑一段时间。 只是,博家的生活虽然有些拘束,但相对安稳。 博老太太人不错,博辰逸也需要人照顾。最重要的是,博一啸是军人,住在家属大院里,安全系数比外面高得多。 这对带着三个孩子的她来说,至关重要。 “系统,京城的任务,有没有时间限制?”阮瑶问道。 【任务无明确时间限制,但任务目标状态可能随时间推移发生变化,建议宿主尽早完成。】 阮瑶叹了口气。 京城,那是原身的家,也是龙潭虎穴。她现在这点实力,这点积蓄,去了就是送菜。 还是先在南市苟着,猥琐发育,等攒够了实力和金钱,再做打算。 至于博一啸……阮瑶想起那个男人深邃的眼神,总觉得他不像表面上那么容易相信人。 他把自己留在家里,真的是单纯因为缺个保姆吗?还是有别的考量? 她甩了甩头,不再多想。 船到桥头自然直,眼下最重要的是照顾好孩子们,安安稳稳地在博家待下去。 秋意渐浓,博一啸偶尔会寄信回来,信中多是询问辰逸和母亲的近况,也会客气地问候一下阮瑶和她的孩子们。 阮瑶则会在博老太太的“指导”下,回信报平安,顺便提一提辰逸的进步,比如体重增加了,会叫“奶”了,等等。 博老太太每次收到儿子的信,都会很高兴,念叨着儿子在部队辛苦,盼着他早日能调回来。 阮瑶听着,心里却有些复杂。博一啸如果回来了,她的处境会不会变得尴尬?他会不会再次怀疑她的来历? 这些问题,暂时无解。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两年的日子平静中带着一丝波澜的流淌。 阮瑶的三个孩子渐渐适应了家属院的生活,两个男孩偶尔还会跟着院里其他大孩子一起疯跑,小女儿也长得越发玉雪可爱,很得博老太太的喜欢。 而博辰逸,在阮瑶的精心照料下,身体也一天天强壮起来。他开始蹒跚学步,咿呀学语,给这个略显沉寂的家,增添了不少生气。 阮瑶看着四个孩子,心中生出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阮瑶的系统余额,在这两年间也缓慢增长着。 除了博一啸每月固定寄来的工资,她在做一些小任务时成功解锁系统空间的种菜功能,用这功能种一些药草来买。 悄悄炮制一些调理身体的药丸,托相熟的邻居大娘帮忙卖给有需要的人。 因着药效显著,口碑甚好,倒也积攒了一些。 如今,面板上的余额已经有三千多元。 这两年也把签系统的钱都还完,无债一身轻。 阮瑶眼看要恢复高考,可自己一直没能走出这南市。 “还是得有自己的事业和根基啊。”阮瑶不止一次地这样想。 她空有一身医学本事,却无处施展,只能局限于给孩子们调理身体,或是偷偷炮制些药丸,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现在也放轻对个体户的管控,也没有像前年一样到处抓教授和中医去劳改。 今年的太阳也格外明亮,阮瑶看着正午高高悬在上空的太阳。 这日午后,天气有些阴沉,带着几分初冬的寒意。 阮瑶刚哄睡了2岁的阮婷和4岁的博辰逸,三岁的双胞胎陆承泽和陆承佑则在院子里跟几个大孩子玩弹珠。 她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本从系统兑换的泛黄医书,正看得入神。 博老太太则坐在炕沿上,戴着老花镜,慢悠悠地给博辰逸缝补一件小坎肩。 “阮丫头,”博老太太忽然开口,声音有些低,“你说,一啸他……什么时候能调回来呢?” 阮瑶放下书,看向老太太,见她神色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 “老太太,一啸哥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他现在岗位重要,国家需要他。等时机成熟了,上级肯定会考虑他的个人情况的。”她轻声安慰道。 博老太太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针线,揉了揉眉心:“道理我都懂,就是……人老了,总盼着儿孙绕膝。辰逸这孩子,长这么大,跟他爸见面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说着,老太太的眼圈微微有些泛红。 阮瑶心中一动,走过去,轻轻握住老太太的手:“老太太,您别太忧心。一啸哥心里肯定也惦记着您和辰逸。您看辰逸现在多好,身体棒,又懂事,这都是您的功劳。” 第48章 老太太突发心悸 “哪里是我的功劳,”博老太太拍了拍阮瑶的手背 “要不是你,我和辰逸……唉,这几年,真是辛苦你了。” “老太太,您说这话就见外了。”阮瑶真心实意道,“您收留我们母子,给我们一个安身之所,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 两人正说着话,博老太太忽然“哎哟”一声,捂住了胸口,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老太太,您怎么了?”阮瑶心头一紧,立刻警觉起来。 博老太太有心悸的毛病,她是知道的,平日里也时常注意给她调理,但从未见过她如此难受的模样。 “胸口……闷得慌……有点喘不上气……”博老太太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嘴唇也开始微微发紫。 阮瑶脸色骤变,这绝不是普通的心悸!她立刻扶住博老太太,让她缓缓躺下,同时高声喊道:“承泽!承佑!快进来!” 院子里的陆承泽和陆承佑听到母亲焦急的呼喊,立刻丢下弹珠跑了进来。“妈妈,怎么了?” “奶奶不舒服,承泽,你快去隔壁王奶奶家,请王奶奶过来帮忙,让她帮忙去叫卫生所的张医生!快去!” 阮瑶语速极快,却条理清晰。 “哦哦!”陆承泽见状,小脸也吓白了,但还是立刻转身跑了出去。 “承佑,你去把门打开,方便张医生进来。” 陆承佑也赶紧跑去开门。 阮瑶迅速解开博老太太领口的扣子,让她保持平卧,头部稍高。 她一手搭在老太太的脉搏上,神色凝重。脉象细弱而急促 结合老太太的症状——胸闷、气短、唇绀、冷汗——阮瑶心中咯噔一下,一个可怕的诊断浮现在脑海:急性心肌梗塞! 这年头,医疗条件有限,急性心梗的死亡率极高。 卫生所的张医生,水平如何她不清楚,但即便水平再高,没有相应的急救设备和药物,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老太太,您别紧张,深呼吸,放松……”阮瑶一边安抚,一边飞快地思考对策。 她的系统空间里有现代化的急救药品,甚至有便携式的心电图仪和除颤仪,但这些东西根本无法解释来源,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眼看着博老太太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阮瑶心急如焚。 人命关天,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太太出事! “系统,有没有能在当前条件下使用的,针对急性心梗的急救药物或方法?”阮瑶在心中急切地呼唤系统。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紧急医疗情况,可临时解锁“银针救急包”,内含特制银针及配套针灸急救手法,消耗积分500元。是否兑换?】 五百元!阮瑶的心抽搐了一下,这几乎是她几个月的“灰色收入”了。 但此刻,她没有丝毫犹豫。 “兑换!” 瞬间,一套精致的银针和一本薄薄的图谱出现在她的意识中,相关的针灸手法也如同印刻般融入她的记忆。 这套针法,并非单纯的传统针灸,而是结合了现代医学对穴位刺激反应的改良版本,专攻急症。 此时,隔壁的王奶奶已经跟着陆承泽跑了进来,一见博老太太的模样 也吓了一跳:“哎呀,老姐姐这是怎么了?” “王奶奶,麻烦您帮忙照看一下孩子,我去给老太太想想办法。”阮瑶不及多做解释,从自己随身携带的针线包里 她早有准备,里面放了几根消毒过的普通缝衣针做掩护,关键时刻可以替换成系统银针取出了几根闪着寒光的银针。 王奶奶虽然不懂医,但也知道情况紧急,连忙点头:“好好好,你快忙,孩子我看着。” 阮瑶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按照脑海中的图谱和手法,找准了博老太太心包经的郄穴——郄门穴,以及任脉的膻中穴、鸠尾穴等几个关键急救穴位。 她捻动银针,手法精准而迅速,依次刺入。 就在她施针的同时,卫生所的张医生也提着药箱,气喘吁吁地被陆承佑领了进来。 张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神色匆忙。 他一进屋,就看到炕上躺着的博老太太,以及正俯身为她施针的阮瑶。 他眉头微微一蹙,但职业素养让他没有立刻出声打断,而是先快步上前,查看博老太太的情况。 “怎么回事?”张医生一边放下药箱,一边询问王奶奶。 王奶奶也是一脸焦急:“张医生,你可来了!刚才还好好的,老姐姐突然就说胸口疼,喘不上气,这不,阮丫头正给她想法子呢。” 张医生目光落在阮瑶手中的银针上,又看了看博老太太的脸色。 此时,几针下去,博老太太的呼吸似乎比刚才平稳了一些,紫绀的嘴唇颜色也稍稍退去了一点,但依旧紧闭双眼,眉头深锁,显然还在痛苦之中。 阮瑶并未理会旁人,她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指尖的银针和老太太的生命体征上。 她捻转,提插,每一个动作都力求精准,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套急救针法,对施针者的精神力和体力消耗极大。 张医生观察片刻,见阮瑶施针的穴位虽然有些他平日里不常用的,但大体上都与心脏急救相关,手法也颇为老练,不像是一窍不通的胡来。 他没有立刻阻止,而是迅速拿出听诊器,开始为博老太太听诊。 “心音低弱,心率不齐……情况很不好。”张医生沉声道,脸色也变得十分凝重。 他抬头看向阮瑶:“这位同志,你这是……” 阮瑶此时刚刚施完最后一针,轻轻舒了口气,直起身子,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声音略带沙哑:“张医生,我懂一点中医急救的法子,老太太情况紧急,我先用银针为她争取一点时间。初步判断,可能是急性心梗。” “急性心梗?”张医生闻言,心中一凛。这个诊断与他的初步判断不谋而合。 他再次看向阮瑶,眼神中多了几分审视。一个年轻的妇人,居然能如此准确地判断出这种凶险的病症,并且敢于在第一时间施针急救,这份胆识和能力,非同一般。 “是的,”阮瑶点头,“我以前在家乡时,跟一位老中医学习过一些。 老太太这个情况,必须尽快送大医院,卫生所的条件恐怕不够。” 张医生深以为然:“你说得对。这里离军区总医院最近,我马上联系救护车。不过,路上这段时间……”他看向博老太太,面露忧色。 “我会继续观察老太太的情况,尽量维持她的生命体征。”阮瑶语气坚定。 第49章 工作的诱惑 很快,在张医生的协调下,军区总医院的救护车呼啸而来。 阮瑶坚持要跟车护送,张医生略一思忖,也同意了。 毕竟,阮瑶的初步急救似乎起到了一些作用。王奶奶则留下来帮忙照看四个孩子。 救护车一路疾驰,车厢内气氛紧张。 阮瑶时刻关注着博老太太的脉搏和呼吸,时不时调整一下银针的深浅,或者在特定穴位上加以按压。 随车的年轻护士看着阮瑶镇定自若地操作,眼中也流露出几分惊讶和佩服。 到了军区总医院,早已接到通知的急诊科医生立刻接手。 一系列紧张的检查和抢救措施迅速展开。阮瑶被暂时请到了急诊室外等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阮瑶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中默默祈祷。 她知道,她的银针急救,只是为老太太争取了一线生机,真正能否脱离危险,还要看现代医学的手段和老太太自身的意志。 不知过了多久,急诊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一位身穿白大褂,五十岁上下,神情威严的医生走了出来,他胸前挂着“院长周明远”的牌子。张医生跟在他身后,神色恭敬。 周明远目光扫过等候在外的阮瑶,开口道:“病人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心肌梗死的面积不大,初步判断,这和送医前及时有效的中医急救措施有很大关系。张医生,这位是?” 张医生连忙介绍:“周院长,这位是博老太太家的……一位亲戚,阮瑶同志。是她第一时间为老太太施针急救的。” 周明远看向阮瑶,眼神锐利而专注:“阮同志,是你判断出病人是急性心梗,并施以针灸的?” 阮瑶点头:“是的,周院长。我以前学过一些中医,略懂皮毛。” “略懂皮毛?”周明远嘴角微微上扬,似乎觉得这个说法过于谦虚,“你施针的穴位和手法,我看过了,非常精准,而且果断。特别是郄门和膻中穴的透刺,以及对内关穴的持续刺激,对于缓解心绞痛、改善心肌供血,起到了关键作用。这不是‘略懂皮毛’就能做到的。你师从何人?” 阮瑶心中一动,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但也不能暴露太多:“家乡的一位老中医,已经过世了。我只是记性好些,把老先生教的东西都记住了。” 周明远不置可否,沉吟片刻,忽然道:“阮同志,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医院工作?” 阮瑶闻言,猛地一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周院长,您……您是说,让我来医院工作?” “没错。”周明远点头,语气不容置疑 “我们医院中医科虽然也有几位老中医,但都偏重于慢性病的调理。 像你这样擅长中医急救,并且有如此胆识和判断力的年轻人,非常难得。今天如果不是你,博老太太的情况会凶险得多。” 突如其来的橄榄枝,让阮瑶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去医院工作?这曾是她穿越前最熟悉的环境,也是她最擅长的领域。 如果能重操旧业,不仅能发挥自己的专长,更能获得稳定的收入和一定的社会地位,对于她将来去京城,无疑是巨大的助力。 但是……孩子们怎么办?博家这边又该如何交代? 她看了一眼急诊室紧闭的大门,博老太太还在里面,生死未卜。 她深吸一口气,对周明远道:“周院长,感谢您的赏识。只是,我现在全部心思都在老太太身上。工作的事情,能不能等老太太的情况彻底稳定下来再说?” 周明远赞许地点点头:“应该的。你很有分寸。这样吧,博老太太的后续治疗,我会亲自跟进。你先安心。等她转到普通病房,我们再详谈。”说完,他便转身又进了急诊室。 张医生在一旁,看着阮瑶,眼神复杂。 他本以为阮瑶只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没想到竟有如此本事,还能得到周院长的青睐。 军区总医院,那可是南市数一数二的大医院,多少医学院的毕业生挤破头都想进去的地方,周院长竟然主动邀请一个连行医资格都没有的“亲戚”?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阮瑶此刻的心情,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既有被认可的激动,又有对未来的迷茫和担忧。 她知道,这个机会一旦抓住,她的人生轨迹将彻底改变。但随之而来的,也将是更多的未知和挑战。 她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南市的冬天,总是这样湿冷而压抑。 她的未来,会像这天气一样,还是能拨云见日呢? 没过多久,一位护士出来通知,博老太太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仍需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一晚,明天才能转入普通病房。 阮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她决定先回家安顿好孩子们,明天一早再过来。 回到博家,陆承泽、陆承佑和博辰逸三个小家伙正由王奶奶带着,眼巴巴地等着消息。陆知意已经睡着了。 “妈妈!奶奶怎么样了?”陆承泽第一个冲上来问道。 阮瑶摸了摸他的头,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奶奶没事了,医生说观察一晚,明天就能好一些。谢谢王奶奶帮忙照看他们。” 王奶奶摆摆手:“客气啥,邻里邻居的。老姐姐没事就好,真是吓死人了。” 安抚好孩子们,又向王奶奶再三道谢后,阮瑶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躺在床上,周院长的话语却在脑海中不断回响。去医院工作……这个诱惑太大了。 她打开面板看着大幅度缩水的余额很是头脑,现在自己灰色营业和当保姆赚的钱也剩下2300元。 “系统,如果我去医院工作,对完成京城任务有帮助吗?” 【在正规医疗机构工作,可以提升宿主的社会认可度和资源获取能力,对任务完成有正面影响。但同时,也会增加宿主身份暴露的风险。请宿主谨慎权衡。】 阮瑶闭上眼睛。风险与机遇并存,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第50章 开始工作 翌日清晨,阮瑶早早便起了床。 她先仔细查看了陆知意的情况,小丫头睡得正香,脸蛋红扑扑的。 然后又去看了看博辰逸和自己的两个儿子,他们也还在梦乡。经过昨日的惊吓,孩子们似乎也格外疲惫。 她简单梳洗了一下,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依旧是从空间里取出的,款式大方,质地优良,却又不至于过分惹眼。 她心里惦记着博老太太的情况,也惦记着周院长昨日那番话。 她先去厨房,用小火熬上了一锅粥,又蒸了几个白面馒头。 等孩子们陆续醒来,她一边照顾他们吃早饭,一边叮嘱陆承泽和陆承佑:“妈妈今天要去医院看奶奶,你们俩在家要乖乖的,照顾好妹妹和小逸,不要到处乱跑,听王奶奶的话,知道吗?” “知道了妈妈!”两个小子异口同声地答应着,经过昨天的事件,他们似乎也懂事了不少。 “阮姨,奶奶会好起来吗?”博辰逸仰着小脸,担忧地问。 阮瑶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会的,辰逸乖,奶奶很快就会好起来,到时候又能陪你玩了。” 安顿好孩子们,又拜托了王奶奶帮忙照顾,阮瑶才匆匆赶往军区总医院。 来到病房外,她看到张医生正和一位护士交代着什么。 见到阮瑶,张医生主动打了个招呼:“阮同志,你来了。老太太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情况稳定,周院长特意交代过,你来了可以直接进去。” 阮瑶道了谢,推开病房的门。 博老太太正靠在病床上,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比昨天好了许多。 一位护工正在旁边照料。 “老太太,您感觉怎么样?”阮瑶走过去,轻声问道。 博老太太看见阮瑶,眼中立刻泛起了泪光,激动地伸出手:“阮啊……快过来……我听说了……昨天……多亏了你……”她的声音还有些虚弱 阮瑶握住她的手:“老太太,您别激动,好好养身体要紧。您没事就好,我们都放心了。” “我这条老命……是你给捡回来的……”博老太太说着,眼泪就下来了,“要不是你……我……” “老太太,您快别这么说。”阮瑶赶紧劝慰,“您吉人自有天相。现在最重要的是安心休养,其他什么都别想。” 两人正说着话,周明远院长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位戴眼镜的中年医生,应该是中医科的主任。 “老太太,今天感觉如何?”周明远和蔼地问道。 “托周院长的福,好多了,好多了。”博老太太连忙道。 周明远点点头,然后看向阮瑶:“阮同志,我们借一步说话?” 阮瑶明白他的意思,对博老太太道:“老太太,您先休息,我跟周院长去去就来。” “好好好,你们去忙。” 阮瑶跟着周明远来到他办公室。办公室宽敞明亮,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医学专著。 “阮同志,请坐。”周明远示意她坐下,然后开门见山地说,“关于请你来我们医院工作的事情,我认真考虑过了。 我们中医科目前确实需要一位像你这样有急救经验和独到见解的医生。 当然,考虑到你的实际情况,我知道你可能没有行医资格证。” 阮瑶心中一紧,这确实是她最大的顾虑。 周明远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继续道:“不过,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以你的能力,我们可以先聘请你为‘特聘中医顾问’,或者‘中医技术指导’,暂时不直接参与临床处方 主要负责疑难杂症的会诊、中医急救技术的培训和推广,以及协助我们进行一些中医药方的改良研究。 薪资待遇方面,我们会尽量给你一个满意的标准。 至于行医资格,如果你愿意,医院可以支持你参加后续的考核,我相信以你的水平,通过考核不是难事。” 周院长的这番话,是诚意十足,几乎为阮瑶扫清了所有障碍。 既给了她施展才华的平台,又考虑到了她的现实困境,还为她的长远发展铺平了道路。 阮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站起身,郑重地向周明远鞠了一躬:“周院长,感谢您的信任和栽培。我……我愿意接受这份工作。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不辜负您的期望。” 周明远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那太好了!阮同志,欢迎你加入14军区医院。 这是我们中医科的刘主任,以后你的具体工作,可以多和他沟通。”他向旁边那位一直安静听着的中年医生介绍道。 刘主任也笑着伸出手:“阮顾问,你好,我是刘思远。以后请多指教。昨天博老太太的急救,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啊!” “刘主任客气了,以后还要向您和各位前辈多多学习。”阮瑶谦虚地回应。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阮瑶自己也没想到,一次意外的急救,竟然为她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从周院长的办公室出来,阮瑶感觉脚下都有些轻飘飘的。她回到博老太太的病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 博老太太听后,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由衷的喜悦:“真的?那可太好了!阮啊,你有本事,就该出去施展!这是大好事啊!”她拉着阮瑶的手,替她高兴,“只是……孩子们怎么办?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阮瑶笑道:“老太太,您放心。工作的事情,我会和医院协调好时间。 孩子们白天可以送去家属院的托儿园,承泽和承佑也大了,能照顾妹妹。 而且,医院离家也不算太远,我能兼顾。” 博老太太连连点头:“好好好,只要你能安排好,我就放心了。 你有出息,我比什么都高兴。”她顿了顿,又有些担忧地问,“那一啸那边……他知道了,会不会……” 阮瑶心中微微一沉。博一啸……这确实是个问题。他会不会认为自己另有所图?会不会因此更加怀疑她的来历? “老太太,等您好些了,我会亲自给一啸哥写信说明情况的。我相信他会理解的。”阮瑶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 接下来的几天,阮瑶一边在医院照顾博老太太,一边开始熟悉医院的环境和中医科的同事。 刘思远主任对她十分客气,科里的其他几位老中医,在听说了她急救博老太太的事迹后,也对她这个“特聘顾问”多了几分好奇和尊重。 阮瑶并没有因为周院长的看重而骄傲自满,反而更加谦逊好学。 她时常向科里的老中医请教一些临床经验,也把自己从系统中学到的一些现代中医理论,用他们能够理解的方式进行交流,双方都感觉获益匪浅。 一周后,博老太太康复出院。阮瑶也正式开始她在14军区医院的工作。 第51章 实名举报作风问题 她的工作内容,初期确实如周院长所说,以会诊、技术指导和研究为主。 但很快,她在一次儿科急重症会诊中的表现,再次让全院侧目。 那是一个突发高热惊厥,西医用了各种办法都无法快速控制症状的患儿。 在西医束手无策,准备下病危通知时,受邀参与会诊的阮瑶,在征得家属和主治医生同意后,果断施以针灸,配合特定的穴位按压。 不过十几分钟,患儿的抽搐便停止了,体温也开始缓慢下降。 这一手,彻底奠定了阮瑶在医院中医急救领域的地位。连带着,中医科在医院的声望也水涨船高。 阮瑶的生活,开始变得忙碌而充实。 白天,她穿着白大褂,在医院里救死扶伤,钻研医术;晚上回到家,她又变回那个温柔耐心的母亲,照顾四个孩子的饮食起居,检查他们的功课。 系统面板上的余额,也因为医院的固定工资和偶尔的奖金,开始稳定而快速地增长。她距离自己的目标,似乎又近了一步。 自从上次儿科急重症会诊,阮瑶一针定乾坤,她在14军区医院的名声更是如日中天。 中医科的门诊量肉眼可见地增加了不少,许多以前只信西医的军官和家属,也开始尝试中医调理,甚至点名要“阮顾问”看看。 周明远院长乐得合不拢嘴,多次在院内会议上表扬中医科,表扬阮瑶,号召全院医护人员学习她那种勇于担当、敢于创新的精神。 刘思远主任也与有荣焉,对阮瑶更是客气有加,几乎把她当成了中医科的定海神神针。 科里的老中医们,起初还有些前辈的矜持,如今也是心服口服,遇到棘手的病人,都乐意请阮瑶一同会诊,听听她的见解。 阮瑶对此却始终保持着清醒和谦逊。 她知道,自己的医术很大一部分得益于系统,但系统只是工具,真正的医者仁心和临床经验,还需要脚踏实地地学习和积累。 她依旧每日早早来到科室,除了处理会诊和研究工作,一有空就捧着医书研读,或者向老中医们请教临证心得。 对于同事们的求助,她也从不推辞,总是耐心细致地讲解。 这样的阮瑶,赢得了大多数人的尊重和喜爱。然而,光芒越盛,阴影也越容易滋生。 这天下午,阮瑶刚结束一个关于中药药理现代研究的内部研讨会,正准备回家。 路过外科诊室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争执声。 “……李医生,这台阑尾炎手术,张主任已经安排我做一助了,您怎么又临时把我换下来了?”一个年轻男医生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和不解。 接着,一个略显尖利的女声道:“院里有新规定,重要手术优先安排经验更丰富的医生。你刚来多久?能独立主刀吗?让你观摩学习就不错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服从安排!”女声不耐烦地打断。 阮瑶脚步微顿,外科的李琪琪医生,她有所耳闻。 据说是军区李副团长的千金,医科大学毕业后直接分配到这家医院,年轻气盛,业务能力尚可,但为人有些骄横,在年轻医生中颇有争议。 阮瑶无意探听他人是非,正要离开,却听到李琪琪话锋一转,声音不大,却带着明显的轻蔑和不屑,清晰地传了出来: “有些人啊,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靠着一次两次的偶然,就真把自己当神医了。一个连行医资格证都没有的‘顾问’,居然也能在咱们医院指手画脚,也不知道周院长是怎么想的。我看啊,中医科迟早要被她搅得乌烟瘴气!” 另一个年轻女医生的声音怯怯地响起:“李姐,阮顾问她……她还是挺厉害的,上次那个高热惊厥的孩子……” “厉害什么?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李琪琪冷哼一声,“说不定就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土方子。你们懂什么?咱们西医才是正统,科学!中医那套,糊弄糊弄外行还行。也就是博老太太那种上了年纪的人才信。我看她啊,八成是看上了博家的门第,想攀高枝儿呢!” 这话就有些恶毒了。 阮瑶眉头微蹙,心中掠过一丝不快。 她自问到医院以来,兢兢业业,从未有过半分逾矩之举,更谈不上攀附权贵。 这李琪琪无端揣测,实在过分。 但她并未进去理论。道不同不相为谋,与这样的人争辩,只会浪费口舌。 她转身快步离开,只当一阵耳旁风吹过。 回到家中,四个孩子像小鸟一样扑了上来。 “妈妈,妈妈回来了!”承恩奶声奶气地喊着,伸出小手要抱。 阮瑶抱起小女儿,在她粉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心中的那点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承泽和承佑已经帮着摆好了碗筷,承慧则捧着一本连环画,看得津津有味。 “今天在托儿园乖不乖?”阮瑶笑着问。 “乖!”三个小家伙异口同声。 “妈妈,今天老师教我们唱歌了!”承佑献宝似的说。 “是吗?唱给妈妈听听。” 温馨的家庭氛围,是阮瑶最珍视的港湾。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几天后,阮瑶正在中医科整理一份关于中药炮制改良的初步方案,刘思远主任突然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阮顾问,你……你跟我来一下周院长办公室,周院长找你。”刘主任的语气有些迟疑和担忧。 阮瑶心中一动,看刘主任的神色,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她放下手中的资料,跟着刘主任来到院长办公室。 周明远院长坐在办公桌后,眉头紧锁,脸色也不太好看。 办公室里,还坐着一位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肩章显示是位副团级干部,神情倨傲,正是外科李琪琪的父亲,李副团长。 而在李副团长旁边,站着的赫然是李琪琪。 她看到阮瑶进来,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眼神中带着几分得意和挑衅。 阮瑶心中了然,看来,麻烦真的找上门了。 “周院长,您找我。”阮瑶平静地开口。 周明远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阮同志,先坐。” 然后他转向李副团长:“李副团长,这位就是我们医院的特聘中医顾问,阮瑶同志。” 李副团长皮笑肉不笑地打量了阮瑶一番,眼神锐利,带着审视:“阮顾问?年轻有为啊。”这四个字,却听不出丝毫赞赏的意味。 “李副团长过奖了。”阮瑶不卑不亢。 李琪琪抢先开口,声音尖锐:“周院长,刘主任,我今天来,就是要实名举报阮瑶!她不仅没有行医资格证,非法行医,还……还生活作风不正,在院内和社会上都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什么?”刘主任吃了一惊,看向阮瑶。 第52章 博一啸回来 阮瑶也是一怔,非法行医尚且可以说她没有资格证,这“生活作风不正”从何说起? 她来这里之后,除了医院就是家,接触的男性除了医院同事,便是博老太太的家人,而且都保持着正常的社交距离。 周明远脸色一沉:“李琪琪同志,说话要有证据!阮瑶同志是我特聘的顾问,主要负责技术指导和研究,她的工作成绩有目共睹。 至于行医资格证的问题,医院正在协助她办理。你说的生活作风问题,更是不能空口无凭!” 李副团长慢悠悠地开口了,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周院长,小女虽然年轻,但也是一名军人,说话是负责任的。我们接到举报,说这位阮顾问,利用给博老太太治病的机会,与博家大公子博一啸关系暧昧,不清不楚。博一啸同志是战斗英雄,是军中楷模,我们决不能让他的声誉受到这种桃色事件的玷污!” 他顿了顿,眼神如刀子般刮过阮瑶:“更何况,据我们了解,这位阮顾问,还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一个有夫之妇,却在外面勾三搭四,这难道不是作风问题吗?这种人,怎么能留在我们部队医院,为人师表,救死扶伤?” 阮瑶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腾起。她可以忍受业务上的质疑,但绝不能容忍这种人格上的污蔑! “李副团长,李医生,”阮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与博一啸同志之间清清白白,何来暧昧之说?我尽心医治博老太太,博家感激我,这难道有错?至于我的家庭情况,这属于我的个人隐私,似乎与我的工作能力和品行无关吧?” “清白?”李琪琪冷笑,“有人亲眼看见博一啸送你回家,还帮你提东西,举止亲昵!这还叫清白?再说,你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丈夫却从不露面,谁知道你这孩子是怎么来的?是不是……” “住口!”阮瑶厉声喝道,眼中寒光一闪。 她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议论她的医术,但绝不允许任何人拿她的孩子说事,这是她的底线! 周明远也猛地一拍桌子:“李琪琪!注意你的言辞!这里是院长办公室,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李副团长却不以为意,反而慢条斯理地说:“周院长,息怒。我们也是为了维护部队医院的纯洁性和军人的声誉。 这件事,影响很不好。我已经向军区政治部反映了情况。 博一啸同志常年驻守边防,对家里的事情可能不太了解。我已经发电报让他立即回来,配合组织调查清楚!” 发电报让博一啸回来?阮瑶心中一凛。 这件事,显然是冲着她来的,但似乎也想把博一啸拖下水。 李琪琪对博一啸,难道……?她忽然想起一些关于李琪琪追求博一啸未果的传闻。 周明远脸色铁青。 他没想到李家父女竟然如此不择手段,直接捅到了军区政治部。 这下事情就麻烦了。一个处理不好,不仅阮瑶的工作保不住,连他这个院长都要担责任。 办公室内的气氛,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阮瑶紧紧抿着唇,手在身侧悄然握成了拳。 她知道,一场针对她的风暴,已经无可避免地来临了。她必须冷静,必须想办法应对。 博一啸接到加急电报的时候,正在边防线上指挥一场小规模的模拟对抗演习。 电报内容简短得惊人:“家中有急事,速归。涉及阮瑶同志及你个人声誉,军区政治部已介入。” 阮瑶?声誉?政治部? 一连串的关键词让博一啸心头一震,浓黑的剑眉瞬间拧成了疙瘩。 阮瑶不是在军区医院工作得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牵扯到这种事情?他来不及细想,演习一结束,立刻向上级请了假,搭乘最快的一班军用运输机,连夜赶回了军区。 风尘仆仆地踏入军区大院,已是次日清晨。 第53章 二婚 张主任接过材料,越看眉头越是舒展,最后重重一拍大腿:“原来是陆迟那小子的家属!我就说嘛!陆迟我是知道的,好样的英雄!他爱人怎么可能是作风不正的人!” “所以,李琪琪的举报,纯属诬陷!”博一啸语气坚定。 “但这还不够。”张主任沉吟道,“诬陷可以澄清,但李副团长那边,恐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他们现在主要攻击的是你和阮瑶同志关系不清不楚,以及阮瑶‘身份不明’,试图以此败坏你们的名声,达到把阮瑶赶走,甚至打压你的目的。” 博一啸在政治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脑中飞速思考着对策。 突然,他停下脚步,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 “张伯伯,我想过了。要彻底堵住悠悠众口,让李副团长他们无话可说,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博一啸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我,博一啸,申请与阮瑶同志结婚!” 张主任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什么?一啸,你……你可想清楚了?这不是儿戏!你了解阮瑶同志吗?她还有三个孩子……” “我想得很清楚。”博一啸眼神坚定 “阮瑶同志善良、坚韧、医术高超,是个值得尊敬的好女人。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相信,我能照顾好她们母子。 而且,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粉碎那些谣言,保护她和孩子们不再受到伤害。也能让李副团长他们打的如意算盘落空。” 这的确是一招釜底抽薪的棋。 只要博一啸和阮瑶成了合法夫妻,什么“关系暧昧”“勾引军官”的罪名便不攻自破。 至于阮瑶的身份,反而会成为她品格高尚的证明。 张主任看着博一啸坚毅的脸庞,良久 点了点头:“好小子,有担当!不愧是博老司令的孙子!这件事,我支持你!你尽快写结婚报告,我亲自给你递上去!我倒要看看,李崇明还怎么说!” 从政治部出来,博一啸没有片刻耽搁,直接去了周明远院长的办公室。他需要先和阮瑶沟通。 阮瑶这几天度日如年。 工作被暂停,流言蜚语像无形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不怕自己受委屈,却担心孩子们受到影响。 周院长和刘主任虽然安慰她,但也暗示情况不容乐观。 当博一啸出现在她面前时,阮瑶有些意外,随即涌起一丝愧疚:“一啸哥,对不起,因为我,给你添麻烦了。” 博一啸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心中一疼,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傻丫头,说什么呢。这件事错不在你。是我考虑不周,没有保护好你。” 他将自己在政治部的决定和盘托出:“阮瑶,现在情况紧急,李副团长步步紧逼,想要把我们俩都置于死地。 我想到的唯一能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我们结婚。” “结、结婚?”阮瑶倏地睁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和博一啸?这怎么可能?他们之间,明明只是纯粹的感激和朋友之谊。 博一啸看出她的震惊和疑虑,坦诚道:“我知道这很突然,也很委屈你。这并非我一时冲动,而是目前唯一能让你和孩子们摆脱困境,并让我能名正言顺保护你们的办法。 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如果你不愿意,我绝不勉强。我们可以再想别的办法,哪怕是拼着受处分,我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阮瑶的心乱成一团麻。 嫁给博一啸?她从未想过。 可眼下的困局,李家父女的步步紧逼,还有四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如果她真的被下放,孩子们怎么办? 她看着博一啸真诚而坚定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丝毫轻薄,只有担当和决绝。她知道,他是真心想帮她。 “一啸哥,”阮瑶声音有些沙哑,“如果……如果我们结婚,你的前途……” “我的前途,我自己负责。”博一啸打断她,“我只问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和孩子们一个安稳的生活?” 阮瑶沉默了许久,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想起陆迟,可陆迟有自己的官配。 她缓缓抬起头,迎上博一啸的目光,艰难地点了点头:“好,我……我答应你。但是,一啸哥,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博一啸却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没什么不公平的。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媳妇,是我博一啸的福气。”他尽量让气氛轻松一些,“你放心,我会尽快把结婚报告打上去。至于孩子们,以后也是我的孩子,我会视如己出。” 两人商议已定,博一啸当即找周明远院长要了纸笔,参照制式,亲自起草了一份结婚报告。阮瑶看着他认真书写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 结婚报告很快就递交到了军区政治部。 张主任亲自审批,一路绿灯。李副团长得到消息时,气得在办公室里摔了杯子,却也无可奈何。人家男女双方自愿结婚,手续齐全,理由正当他再想阻挠,就显得别有用心了。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博一啸和阮瑶的结婚报告在军区内部公示的第三天,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14军区医院的大门口,手里拿着一份皱巴巴的报纸,上面赫然刊登着军区内部关于一些人事变动的简讯,其中一条不起眼的消息,提到了某战斗英雄即将与一位医生喜结连理。 “阮瑶!阮瑶在哪里?”来人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带着一丝疯狂和不敢置信,冲着门卫大声嘶吼,“我是她男人!我是陆迟!我回来找我的老婆孩子了!” 这石破天惊的一声吼,让整个医院大门前都安静了下来。 陆迟?那个传说中一人独闯敌营的陆迟,竟然是阮瑶的老公? 陆迟的出现,像一颗重磅炸弹,在14军区医院乃至整个军区都炸开了锅。 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周明远院长和博一啸耳中。 周院长惊得手里的钢笔都掉在了地上,喃喃道:“这……这都叫什么事啊!” 博一啸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陆迟……回来了?那阮瑶……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震惊,有错愕,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核实陆迟的身份,并处理好眼前的局面。 “周院长,我先去看看。”博一啸沉声道,大步流星地往医院门口走去。 医院门口,陆迟已经被几名警卫暂时控制住,但他情绪激动,仍在不停地挣扎嘶喊。 他衣衫褴褛,满脸风霜,形容枯槁,与照片上那个英姿勃发的年轻团长判若两人。 但那双眼睛,依旧透着军人特有的坚毅和执拗。 阮瑶得到消息时,正在家中陪伴孩子。 当听到“陆迟”两个字时,她手中的书“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如遭电击,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脸色苍白如纸。 “妈妈,你怎么了?”承泽敏感地察觉到母亲的异样。 阮瑶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陆迟?她的丈夫,孩子们的父亲。 “承泽,看好弟弟妹妹,妈妈出去一下!” 第54章 爸爸来找我们 阮瑶踉跄着冲出家属楼,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陆迟”两个字在反复回荡。 阳光刺眼,将地面烤得滚烫,可她却如坠冰窟,浑身发冷。 远远的,她就看到了医院大门口的骚动。人群围成一圈,窃窃私语声像无数根细针,扎在她的神经上。 她一眼就看到了被警卫半围在中间的那个男人。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他穿着一身军装、跟躺在床上的病人不像是一个人,她依然认出了他。 那是刻在她骨子里的身影。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陆迟。 而在他对面,身姿笔挺、军装整洁的博一啸,正沉声说着什么,试图控制局面。 两个男人,一个狼狈如逃犯,一个沉稳如山岳,形成了无比讽刺的对立。 这一刻,阮瑶的脚步反而停住了。血液凝固,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喘不过气。 “让他进来。”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博一啸猛地回头,看到阮瑶苍白如纸的脸,心口一窒。 他快步上前,挡在她身前,声音压得极低:“阮瑶,你别激动,事情还没搞清楚,我先处理。” “一啸哥,”阮瑶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直直地落在陆迟身上,“他是陆迟,我认识。”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得可怕。 陆迟在听到她声音的瞬间,挣扎得更厉害了,通红的眼睛里爆发出狂喜和痛苦交织的光:“瑶瑶!瑶瑶你来了!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跟我回家,我们回家!” 他嘶吼着,像一头被困的野兽。 阮瑶没有理会博一啸的阻拦,一步步朝他走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周围的议论声,博一啸担忧的眼神,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让她爱过、也让她痛彻心扉的男人。 她走到陆迟面前,站定。 两人相隔不过三步,却仿佛隔着万水千山,隔着生死别离。 陆迟贪婪地看着她,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似乎怕她会像泡沫一样消失。 “陆迟,”阮瑶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干涩,“你还回来做什么?” 一句话,让陆迟所有的激动和狂喜都僵在了脸上。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那眼神里的冷漠和疏离,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刺入他的心脏。 “我……我回来找你和孩子啊!”他将手里那份被汗水浸得发软的报纸猛地举到她面前,指着那条不起眼的消息,声音都在发颤,“他们说……他们说你要嫁给别人了!瑶瑶,这是假的,对不对?我们是夫妻啊!” 阮瑶的视线落在那份皱巴巴的报纸上,那行“战斗英雄博一啸与我院阮瑶医生喜结连理”的字样,像烙铁一样烫着她的眼睛。 这本是她和博一啸为了自保的权宜之计,此刻却成了最尖锐的讽刺。 她缓缓抬起眼,看向陆迟,眼神里最后一丝残存的温度也消失殆尽。 “夫妻?”她轻轻咀嚼着这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当初你妹,你家人诬陷我,欺负我的时候,你在哪里?承泽和承佑高烧不退,我一个人抱着他们在医院走廊里过夜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们母子三个差点死在路边的时候,你,陆大团长,又在哪里?”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泣血,每一个字都敲在陆迟的心上,也敲在周围每一个人的心上。 陆迟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我……瑶瑶,我不知道……我被派去执行秘密任务,我……” “我不想听。”阮瑶冷冷地打断他,她伸出手,不是去接那份报纸,而是决绝地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陆迟,你以为的那个阮瑶,早就在一次次失望和绝望里,死掉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旁脸色同样复杂的博一啸,最终还是回到了陆迟身上,一字一句,清晰而残忍: “你走吧。我和孩子,不需要你了。” “不!我不走!”陆迟彻底崩溃了,他猛地挣开警卫的钳制,冲上来想抓住阮瑶的手腕,“瑶瑶,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博一啸一个箭步上前,精准地扣住了陆迟的手臂,将他牢牢制住。 两个同样强大的军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了同一个女人,形成了对峙之势。 “放开我!这是我家的事!”陆迟双目赤红地瞪着博一啸。 博一啸脸色铁青,沉声道:“陆迟同志,不管你有什么理由,现在请你冷静!你的身份需要核实,事情需要调查,在这里纠缠,只会让阮瑶同志更难堪!” “难堪?”陆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转头看着阮瑶,声音里充满了不解和痛苦,“瑶瑶,你告诉他,我是谁!你告诉所有人,他才是那个要破坏我们家庭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阮瑶身上,等待着她的宣判。 阮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口的窒闷感几乎让她晕厥。 她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切,看着陆迟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心中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疲惫。 她不想再解释,也不想再纠缠。 “周院长,”她忽然转头,看向匆匆赶来的周明远院长,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绝 “麻烦您,请把他们都带到您的办公室。还有,我和博一啸同志的结婚报告……先撤回吧。” 这句话,像第三颗炸弹,让在场的三个人——陆迟、博一啸,以及周院长,同时都愣住了。 阮瑶没注意其他人的脸色,直接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陆迟为什么找过来。说他喜欢自己他又不站在自己这边保护我,说他不喜欢他又来找自己。 陆迟的行为让阮瑶的心情又辛酸又负责。 阮瑶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陆迟,但她确定自己不喜欢博一啸。 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毁了另一个人。 “妈妈,他们说爸爸来找我们了,是真的吗?” 第55章 正面对持 “妈妈,他们说爸爸来找我们了,是真的吗?” 承泽清脆的童音像一把小锤子,轻轻敲在阮瑶紧绷的神经上。 她刚刚转身离开那片混乱,想寻一个安静的角落独自舔舐伤口,却被两个小小的身影堵住了去路。 承泽和承佑一左一右地牵着她的手,仰着一模一样的小脸,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盛满了困惑和期待。 他们显然是听到了外面的风言风语,从病房里跑了出来。 看着孩子们纯净的眼神,阮瑶心中最柔软的一处被狠狠刺痛。 她可以对陆迟冷漠,可以对博一啸决绝,甚至可以对全世界竖起高墙,唯独在孩子面前,她所有的铠甲都化为绕指柔。 她蹲下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温和,伸手理了理承佑有些凌乱的衣领。“是,他来了。” “那他为什么不进来?他是不是又不要我们了?”承佑的嘴巴一瘪,眼圈瞬间就红了。 这个小儿子情感更细腻,也更敏感。 阮瑶的心像被泡在黄连水里,苦涩难当。 她怎么跟孩子解释这其中的爱恨纠葛、阴差阳错?她能说你们的爸爸可能从未想过抛弃你们,但他的家人却差点把我们逼上绝路吗?她能说那个男人此刻就在不远处,像一头困兽一样挣扎,却无法靠近我们一步吗? “不是的,”阮瑶深吸一口气,将两个孩子揽进怀里 下巴抵在他们小小的肩窝上,“爸爸……他有些事情需要先处理好。就像你们生病了要先看医生打针吃药,等病好了才能出去玩一样。爸爸现在也有一些‘麻烦’需要解决,等他解决了,才能来见你们。” 她用了一个孩子能够理解的比喻,却不知这个比喻对自己有多残忍。 陆迟的“病”,是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而治病的药,或许根本就不存在。 承泽毕竟大一些,他小大人似的拍了拍弟弟的背,虽然眼里也带着一丝失落,但还是懂事地说:“那好吧。妈妈,你别难过,我们会陪着你的。” “嗯。”阮瑶用力抱紧他们,眼眶一阵发热。 幸好,她还有他们。这是她熬过所有苦难的唯一支柱。 安抚好孩子,拜托相熟的护士帮忙照看,阮瑶终究还是无法逃避,转身走向周明远的办公室。 门是虚掩着的,里面没有争吵,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推开门,办公室里的三个人齐刷刷地看向她。 周明远坐在办公桌后,眉头紧锁,一脸的为难。 博一啸站在窗边,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僵硬和落寞。而陆迟,则被安排在一张待客的椅子上,他换下了一身狼狈的军装,穿上了医院准备的干净病号服,头发也简单梳理过,但那份颓败和绝望却愈发明显。 他不再嘶吼,只是用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仿佛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都坐吧。”周明远叹了口气,指了指陆迟对面的椅子。 阮瑶没有坐,她只是走到办公室的中央,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两个男人。 “周院长,报告我已经决定撤回了,这件事和博一啸同志无关,给您和医院添麻烦了,我很抱歉。” 博一啸的身子猛地一震,他转过身,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阮瑶那双清冷得不带一丝情感的眸子,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她用最平静的方式,划清了他们之间的界限。 这份为了保护她而缔结的盟约,被她亲手解除了。这比任何激烈的拒绝,都更让他感到无力和挫败。 “阮瑶同志,你……”周明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阮瑶的目光转向陆迟。“现在,你可以说了。你所谓的‘秘密任务’,你所谓的‘不知道’。我给你十分钟。” 她的语气,不像妻子在给丈夫机会,更像是法官在给犯人最后陈述的时间。 陆迟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叠得方方正正的电报稿,和几封皱巴巴的信,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上,推向她的方向。 “瑶瑶,这是我的任务证明。”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西南边境,特级保密任务,从出发到结束,我们与外界完全断绝联系。整整一年半,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们。 我给家里写的信、寄的津贴,全都在这里,你看,这是邮局的回执……我以为……我以为家里会把这些都转交给你的。” 他抬起头,眼中是全然的茫然和痛苦。“我妈,我妹……她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说你和孩子差点死在外面,是什么意思?承泽和承佑高烧,为什么会一个人在医院走廊过夜?家里人呢?” 他的每一个问题,都像是在阮瑶已经结痂的伤口上再捅一刀。 陆迟在同一天带到军区医院,记忆恢复后对那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印象,他一直以为阮瑶在家等她。 阮瑶没有去看那些信件和回执,那些东西现在对她来说已经毫无意义。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什么意思?”她重复着他的话,嘴角那抹讥诮的弧度再次浮现,“意思就是,你那亲爱的好妹妹陆婷,带着你妈,说我克你,说我的孩子多余要送人。” 陆迟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他猛地站起来,又因为虚弱而晃了一下,扶住了桌子。“不……不可能!她们怎么敢!” “她们怎么不敢?”阮瑶的声音陡然拔高,积压了近两年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她们不仅敢,还做得很好!她们拿着你寄回来的津贴,一边心安理得地花着,却对我的困境当作看不见,你恢复记忆就能当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吗?” 字字泣血,声声锥心。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阮瑶粗重的呼吸声。 陆迟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僵在原地,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他看着阮瑶,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些他最亲近的家人,那些他以为会替他照顾好妻儿的家人,竟然用最恶毒的方式,将他最爱的人推向了地狱。 这个认知,比任何任务中的子弹都更让他痛苦。 他喃喃自语,像是丢了魂,“她们……她们竟然……”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向博一啸,赤红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疯狂的质问:“那你呢?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看着她们欺负瑶瑶,然后你就趁虚而入,你想取代我!” 博一啸一直沉默着,此刻他迎上陆迟的目光,脸色铁青,拳头在身侧握得咯咯作响。 他没有辩解,只是沉声说:“我认识阮瑶同志的时候,她正带着两个孩子在垃圾场,找吃的” 他的话掷地有声,充满了正气,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他帮她,真的是因为这个吗?或许起初是,但后来……他自己的心,也早已不受控制。 “够了。”阮瑶疲惫地打断了他们。 第56章 绑架 她感觉自己的所有力气都被抽干了。 真相的碎片被一片片拼凑起来,呈现出一个血淋淋的、荒谬的全貌。 她不怀疑陆迟任务的真实性,但那又如何?一个连自己的家人都管束不好,让妻儿受尽折磨的丈夫,他的爱,他的解释,还重要吗? “陆迟,”她看着他,眼神里最后一丝波澜也归于平静,“你的家人犯下的错,不能只用一句‘我不知道’就抹去。你欠我的,欠孩子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她顿了顿,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折磨。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所谓的真相,对我来说,只是更深的伤害。你走吧,回你的部队去,或者回你那个‘家’去。至于我们……” 她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清晰:“离婚吧。我们没领证也算不得结婚。”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的反应,转身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门外,阳光刺眼,她却觉得浑身冰冷。 她需要一个地方,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地方,去整理这一切。 她想起了被陆家霸占的那个小院,那里有她和孩子们曾经生活过的痕 迹,有一些她亲手做的、不舍得丢掉的小东西。 她想回去看看,或者说,是回去告别。告别那个曾经满怀期待、以为嫁给爱情的阮瑶。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独自一人离开了医院,朝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走去。 她不知道,一场真正的、针对她个人的风暴,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风暴的中心,是一个她从未放在眼里的女人——李琪琪,以及她那个被宠坏了的、无法无天的哥哥。 身后传来“吱呀”一声轻响,紧接着是门锁落下的“咔哒”声。 阮瑶心中一凛,猛地回头。 一个男人正背对着她 他身材高大,穿着一件时髦的的确良衬衫,手腕上还戴着一块锃亮的手表,正是前段时间在医院门口见过一面的李琪琪的哥哥,李强。 “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阮瑶立刻站起身,手里紧紧攥着一只布老虎,全身戒备。 李强慢悠悠地转过身,脸上挂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上下打量着阮瑶,眼神露骨而贪婪,像是屠夫在看砧板上的肉。 “我干什么?”他嗤笑一声,朝阮瑶逼近一步,“阮医生,你说我想干什么?我妹妹为了陆博一啸要死要活,你倒好,一声不吭地冒出来了。 你说,我是不是该替我妹妹,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阮-瑶心头一沉,不动声色地向后退去,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这事他和博一啸之间的关系与我何干。” “喊?”李强笑得更得意了,“你喊啊!你尽管喊!这附近现在可没有人。再说了,就算有人听见,谁敢管我李强的事?”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地痞流氓式的嚣张和自信。 阮瑶知道,他说的恐怕是事实。求救无用,只能自救。 她的目光飞快地在屋里扫视,寻找可以利用的武器。 看见墙角放着的玻璃瓶,墙角的木棍…… 李强显然看穿了她的意图,他猛地一个箭步上前,粗暴地抓住了阮瑶的手腕。 他的力气极大,像一把铁钳,捏得阮瑶骨头生疼。 “别白费力气了,小美人。” 他呼出的气息带着一股烟臭 “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伺候好我,说不定我一高兴,还能在我妹妹面前替你说几句好话。不然的话……” 他的眼神变得阴狠,另一只手不规矩地朝阮瑶的脸摸去。 “滚开!”阮瑶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和厌恶,她用尽全身力气,抬起膝盖狠狠地撞向李强的下腹! “嗷——!”李强猝不及不及,被顶了个正着,疼得他惨叫一声,本能地松开了手,捂着肚子蜷缩起来。 阮瑶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时机,转身就往门口跑。 可她刚跑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拉开门栓,后脑就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知觉。 在她倒下的瞬间,她看到李强手里拿着一个沉重的玻璃烟灰缸,脸上是狰狞扭曲的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阮瑶在一片冰冷和潮湿中醒来。 头痛欲裂,后脑勺的位置黏糊糊的,应该是出血了。 她动了动手脚,发现自己被粗糙的麻绳结结实实地捆着,扔在一个昏暗狭窄的空间里。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霉味,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上方一道狭窄的缝隙。这是……地下室? 阮瑶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家属院的地下室!他在博一啸家也看过同样大小的,以前当防空洞来用。 恐惧过后,一股滔天的怒火从心底燃起。李强,李琪琪!这对兄妹,简直是无法无天! 但愤怒解决不了问题。阮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是一名医生,越是危急的时刻,越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她开始仔细观察四周,评估自己的处境。 绳子捆得很紧,是死结,凭她自己的力气很难挣脱。 地下室的门从外面被锁死了,唯一的出口就是头顶那个狭小的通风口,但位置太高,而且被铁丝网封着。 绝望的情绪像潮水一样涌来,但很快被她强行压下。不,不能放弃!承泽和承佑还在等她,她必须出去! 她开始在地上挪动身体,试图寻找可以割断绳索的东西。 地下室的地面是夯实的土地,墙角堆着一些废弃的木料和杂物。 她的手指在冰冷的地面上摸索着,忽然,触碰到了一块坚硬而锋利的边缘。 是一块碎裂的瓦片。 阮瑶心中一喜,这简直是天赐的武器! 她费力地调整着姿势,用背部和手腕被捆住的地方,去够那块瓦片。 这个过程极其艰难,每一次挪动,手腕上的绳子都勒得更紧,磨得皮肤火辣辣地疼。 汗水浸湿了她的后背,头上的伤口也因为牵动而阵阵作痛。 她咬着牙,一声不吭。脑海里不断闪现出两个儿子稚嫩的脸庞,那是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全部动力。 终于,她的手指够到了那块瓦片。 她用尽力气,将瓦片夹在手腕和身体之间,然后开始一下一下地磨着手腕上的麻绳。 这是一个极其考验耐心的过程。 麻绳很粗,瓦片虽然锋利却也脆弱。 她必须控制好力道,既要磨断绳子,又不能让瓦片碎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地下室里只有“沙沙”的摩擦声,和她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就在她磨得手臂发麻,快要绝望的时候,“啪”的一声轻响,手腕上的绳子,终于断了一股! 阮瑶精神大振,她看到了希望!她加快了速度,更加用力地磨着。 又不知过了多久,捆着她双手的绳索终于被彻底磨断。她活动了一下早已麻木僵硬的手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自由了第一步,接下来就是逃出去。 她站起身,揉着酸痛的身体,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地下室。在摸索墙壁,寻找是否有松动的砖块时,她的手无意中敲击到一处墙角。 “咚、咚、咚……” 声音不对! 第57章 暴富 其他地方都是沉闷的实心声,唯独这一块,声音是空的! 阮瑶心跳加速,她用那块瓦片使劲地撬着墙角的砖块。 砖块后面的水泥似乎是新抹上去的,并不牢固。撬了几下之后,一块砖松动了,她用力一掰,将砖头取了下来。 砖头的后面,不是泥土,而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她将手伸进去摸了摸,触碰到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体。她用力将其拖了出来,借着通风口透进来的微光一看,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个小巧的皮箱,打开一看,里面金光闪闪,差点晃瞎她的眼。 满满一箱子,全是金条!旁边还散落着各种翡翠、珍珠首饰,甚至还有几块名贵的手表,其中一块,她认得,是博一啸失窃的那块瑞士军表! 阮瑶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李家!李家发财的秘密,根本不是做什么生意,而是偷窃,甚至是抢劫!博一啸的财物,甚至可能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赃物,全都被他们藏在了这里! 他们把这里当成了藏匿赃物的仓库! 阮瑶气的浑身发抖,但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混杂着后怕与狂喜的情绪席卷了她。 “暴富的机会来啦。】 她找到了李家致命的把柄!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绑架和伤害了,这是足以让李家万劫不复的铁证! 她把大部分的黄金和珠宝都收进空间,只留下手表设十几块黄金和两三个珠宝。 她小心翼翼地将皮箱放回原处,用砖头重新堵好,并做了简单的伪装。她不能现在就带着这些东西,目标太大。 她需要先逃出去,然后,让这些人,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就在这时,头顶上传来了脚步声和开锁的声音。 李强回来了! 阮瑶心脏猛地一缩,迅速躺回原来的位置,将断掉的绳子巧妙地搭在手腕上,伪装成依然被捆着的样子,然后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开始装睡。 机会,只有一次。她要赌上一切,完成这囚徒的致命反击! 地下室的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一束刺眼的手电光照了进来,正好打在阮瑶的脸上。 她强忍着不适,继续保持着平稳的呼吸,一动不动。 “妈的,还挺能睡。”李强骂骂咧咧地走了下来,手里提着一个粗瓷碗,里面是半碗看起来就让人毫无食欲的稀粥。 他将碗重重地放在地上,用脚踢了踢阮瑶的腿。“喂,起来!吃饭了!别他妈给老子装死!” 阮瑶“悠悠”转醒,迷茫地睁开眼,装作一副虚弱又惊恐的样子看着他。 “我……我不想吃……”她声音沙哑,身体微微发抖。 “不吃?”李强冷笑一声,蹲下身,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不吃也得吃!你要是饿死在这里,老子还惹一身骚!我可告诉你,我妹妹说了,只要你写离职信,保证永远离开北城,我们就可以考虑放了你。 否则,这地下室就是你下半辈子的家!” 阮瑶的心沉了下去。原来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这个。 真是好算计! 她的目光落在李强那只捏着自己下巴的手上,他手腕上那块戴着的手表,正和刚才在箱子里看到的一块一模一样。 贪婪又愚蠢的蠢货。 “我……我写……”阮瑶垂下眼眸,声音里充满了“妥协”和“恐惧”,“但是……我的手被捆着,写不了……而且这里太黑了,我看不见……” 李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以为阮瑶终于屈服了,防备心也松懈了不少。 “算你识相!”他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走到阮瑶身边,准备割断她脚上的绳子,“老子就发发善心,带你上去写。不过你给我老实点,敢耍花样,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弯下腰,手中的小刀对准了阮瑶脚踝处的绳结。 就是现在! 在李强弯腰的瞬间,阮瑶一直紧绷的身体如同猎豹般猛地弹起!她那双“被捆住”的手早已恢复自由,此刻正紧紧攥着那块藏在身下的锋利瓦片,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李强握刀的手腕狠狠划了下去! “啊——!” 李强完全没有防备,只觉得手腕一阵钻心的剧痛,鲜血瞬间喷涌而出!他惨叫一声,小刀脱手落地。 阮瑶一击得手,根本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她翻身而起,用尽在医院抬担架、抱孩子的力气,猛地撞向李强的胸口。 李强本就因剧痛而重心不稳,被她这么一撞,整个人踉跄着向后倒去,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地下室的石阶上,发出一声闷响,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整个过程,不过电光火石之间。 阮瑶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不止。 她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李强,以及他手腕上不断流出的鲜血,片刻的慌乱之后,作为医生的本能让她迅速冷静下来。 她撕下李强衬衫的一角,简单粗暴地为他包扎了一下伤口。 她要他活着,活着接受法律的审判。 做完这一切,她捡起地上的小刀,没有片刻停留,冲出地下室,跑进了院子。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月光被乌云遮蔽,只有远处传来几声犬吠。陆婷和她的父母似乎并不在家。 阮瑶不敢耽搁,她拉开院门,发疯似的向着有光的地方跑去。 她现在浑身是伤,形象狼狈,但脑子却异常清醒。她没有回医院,也没有去找陆迟或者博一啸。 她选择了最直接、也最有力的方式。她一路狂奔,冲到了市公安局的门口。 “我要报案!”她对着门口站岗的公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我被绑架了!我还知道一个重大盗窃团伙的窝点和证据!” 半个小时后,市公安局灯火通明。 当阮瑶冷静清晰地叙述完自己的遭遇,并指出了藏匿赃物的地点后,整个公安局都被震动了。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民事纠纷或绑架案,而是牵扯到巨额财物和军方人员的特大刑事案件。 局长亲自坐镇,立刻成立专案组,兵分两路。 一路带着法医和技术人员,火速赶往阮瑶所说的小院,搜查证据并控制现场;另一路则根据阮瑶提供的线索,全城布控,抓捕李琪琪及其父母。 与此同时,消息也以最快的速度通报给了军区和周明远院长。 医院里,早已因为阮瑶的失踪而乱成一团。 陆迟像一头疯狂的狮子,发动了自己所有能联系上的战友,几乎把整个北城翻了个底朝天。 第58章 为她好就离他远一点 他的脸上写满了悔恨和恐惧,如果阮瑶因为他而出了事,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博一啸则动用了自己的人脉,冷静地联系着各个派出所和街道办,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悄然铺开。 他的心同样被揪得紧紧的,他后悔,后悔为什么在阮瑶转身离开时,没有追上去。 当周明远接到公安局的电话,得知阮瑶的遭遇时,这位一向沉稳的院长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他立刻将消息告诉了正在焦急等待的两个男人。 “什么?!”陆迟和博一啸几乎是同时吼了出来。 下一秒,两人像两道旋风一样冲出了办公室,开着军用吉普,用最快的速度向市公安局疾驰而去。 而此时,李家的抓捕行动也已经展开。 李琪琪和她的父母正在一家高档饭店里庆祝,庆祝他们即将把阮瑶这个绊脚石彻底踢开,庆祝李琪琪马上就能嫁给陆迟,成为团长夫人。 当荷枪实弹的公安冲进包厢,将冰冷的手铐铐在他们手腕上时,三人还是一脸的懵圈。 “你们干什么!你们凭什么抓我们?我告诉你们,我女儿的未婚夫是博一啸团长!”李母还在撒泼。 “陆迟?”带队的公安冷笑一声,“我们抓的就是你们这伙盗窃军属财物、绑架伤害英雄家属的罪犯!带走!”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当阮瑶在公安局喝着热水,身上披着温暖的毛毯,看到李琪琪一家三口被狼狈地押进来时,她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恨吗?当然恨。 但此刻,她的心中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公安局的大门被猛地推开,陆迟和博一啸一前一后地冲了进来。 当看到安然无恙坐在那里的阮瑶时,两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眼眶瞬间都红了。 他们看到了她额角的淤青,脖子上的掐痕,还有手腕上那一道道被绳索磨破的、触目惊心的伤痕。 “瑶瑶!”陆迟的声音都在颤抖,他冲过来,想抱住她,却又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似乎怕自己的鲁莽会再次伤害到她。 他的脸上写满了无尽的自责和心疼,这个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硬汉,此刻眼里的泪水却再也控制不住。 博一啸紧随其后,他一言不发,但那双向来沉稳的眸子里,翻涌着惊涛骇浪。 他快步走到阮瑶身边,脱下自己的军大衣,不由分说地披在了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裹住。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珍视和后怕。 阮瑶抬头,看着眼前这两个神色各异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承泽和承佑被周明远和一名护士抱着,跑了进来。 “妈妈!” 两个小家伙看到阮瑶,立刻挣扎着下地,迈着小短腿扑进了她的怀里,放声大哭。 “妈妈,你到哪里去了……我们好害怕……” “妈妈,你是不是受伤了?疼不疼?” 阮瑶紧紧地抱着两个失而复得的宝贝,所有的坚强在这一刻瞬间瓦解,眼泪夺眶而出。 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是用力地回抱着自己的孩子,仿佛要将他们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陆迟看着紧紧相拥的母子三人,再也控制不住,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蹲在地上,用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发出了压抑而痛苦的呜咽。 是他,全都是因为他。是他没保护好他们,他的妻子和孩子,又怎么会遭受这般非人的折磨。 审判已经开始,无论是对李家的法律审判,还是对他自己的良心审判。 而阮瑶,看着怀里的孩子,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天,终于要亮了。而这一次,她将亲手拨开所有乌云,让阳光只照在自己和孩子身上。 她,才是这场人生审判中,唯一的法官。 阮瑶轻轻拍着两个孩子的后背,用已经沙哑的声音安抚着他们:“妈妈在,没事了,宝贝们,没事了。” 她的眼泪已经流干,剩下的只有一片冰冷的清明。 她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蹲在地上崩溃的陆迟。那个男人,此刻在她眼里,只是一个模糊而遥远的背景,与她无关。 博一啸上前一步,对同样满眼心疼的周明远低声道:“院长,先送阮瑶和孩子们去医院吧,她需要立刻处理伤口,做个全面的检查。”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瞬间将现场从混乱的情绪中拉回了现实。 “对,对,先去医院。”周明远连忙点头,上前想扶住阮瑶。 陆迟猛地站起身,通红的眼睛里满是乞求,他踉跄着想靠近,嘴里喃喃道:“瑶瑶,对不起,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阮瑶已经抱着一个孩子,牵着另一个,转过身,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她的步伐不快,却异常坚定,仿佛一道无形的墙,将他彻底隔绝在外。 她没有看他,没有停顿,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那份彻底的无视,比任何尖锐的指责都更像一把刀,狠狠地插进了陆迟的心脏。 他伸出的手僵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博一啸自然地接过她怀里的承泽,看着周明远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和承佑,看着他们一行人毫不留恋地走出了公安局的大门。 门外,夜风吹了进来,带着刺骨的寒意。陆迟站在原地,浑身冰冷。 他知道,天亮了,但他的世界,却彻底黑了。那扇被阮瑶亲手关上的心门,或许再也不会为他打开了。 军用吉普车在寂静的夜色中平稳地行驶着,车内的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博一啸专心开着车,目光时不时通过后视镜,落在后座的阮瑶和孩子们身上。 承泽和承佑经过一番惊吓和哭泣,此刻已经筋疲力尽,依偎在母亲怀里沉沉睡去。 阮瑶僵硬地坐着,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周明远坐在副驾驶,几次想开口说些安慰的话,但看着阮瑶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最终也只是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医院的急诊室灯火通明。 博一啸办好了所有手续,医生和护士立刻围了上来。 阮瑶像是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任由他们检查伤口、上药、包扎。 当酒精棉签擦过手腕上磨破的皮肉时,她只是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连一声痛哼都没有。 她的沉默和麻木,比任何哭喊都更令人心碎。 陆迟终究还是追了过来。他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冲到急诊室门口,却被博一啸拦住了。 “让她静一静。”博一啸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他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严丝合缝地挡住了陆迟的视线。 “我……我只想看看她。”陆迟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曾经挺拔的脊梁此刻垮了下来,带着一丝卑微的哀求。 “你现在出现,只会刺激到她。” 博一啸看着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男人,眼中没有同情,只有冰冷的理智,“陆迟,你如果真的为她好,就离她远一点。”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陆迟。 他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到地上。 透过门上小小的玻璃窗,他能看到阮瑶被护士扶着躺上病床,看到她的脸色苍白如纸。 她就在那么近的地方,却又像是隔着万水千山。 他知道,博一啸说的是对的。 第59章 是爸爸吗 病房里静得能听见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声音。 承泽和承佑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小小的身体蜷缩在母亲身边,像是两只归巢的幼鸟,睡得极沉,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阮瑶睁着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那上面有一块细微的水渍,像一幅潦草的山水画。 她就那么看着,仿佛要把那块水渍的每一条纹路都刻进脑子里。 身体的伤口在药物的作用下,传来一阵阵麻木的刺痛,但远不及心口的空洞来得清晰。 她不是没有感觉,而是感觉太多,多到整个系统都过载,只能选择关机。 周明远和博一啸站在病房的角落,压低了声音交谈。 “检查结果出来了,都是些皮外伤,万幸没有伤到内脏和骨头。只是……”周明远叹了口气,“心理上的创伤,怕是比身体上的要严重得多。” 博一啸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病床上的那道身影,他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会好的。”他的声音里有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像是在说服周明远,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就在这时,床上有了动静。 是承佑醒了,他揉了揉眼睛,小声地哼唧着。他没有哭,只是习惯性地往妈妈怀里蹭,小手摸到了阮瑶手腕上的纱布,好奇地戳了戳。 “妈妈,手手。” 这轻轻的一声,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阮瑶封闭的世界。 她猛地回过神,僵硬的身体立刻变得柔软,侧过身,将承佑搂地更紧了些。 “妈妈在。”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被砂纸磨过。 承佑指着哥哥手腕上那个塑料的病人腕带,又指了指自己的,奶声奶气地问:“妈妈,哥哥有手环,我也有,是新玩具吗?” 旁边的承泽也被吵醒了,他比弟弟懂事些,坐起来,看着妈妈额角的淤青和脖子上的红痕,小眉头皱得紧紧的。 “妈妈,还疼吗?承泽给你吹吹。”说着,就撅起小嘴,小心翼翼地对着阮瑶的额头吹气。 这稚嫩的举动,像一股暖流,瞬间冲垮了阮瑶心中那道冰冷的堤坝。 她再也忍不住,将两个孩子紧紧搂在怀里,脸埋在他们小小的肩膀之间,无声地颤抖。 眼泪再一次汹涌而出,却不再是绝望的,而是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酸楚。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那剧烈起伏的背脊,让一旁的两个男人看得心口发紧。 博一啸走过去,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手边。“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阮瑶抬起头,眼睛肿得像核桃,她接过水杯,却没有喝,而是先喂两个孩子喝了几口,才自己抿了一下。 病房外,走廊的尽头。 陆迟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靠墙坐着。 他没有离开,也不敢靠近。护士几次过来想劝他去休息室,都被他通红的眼睛吓退了。 他身上那件被扯得皱巴巴的军装,还沾着公安局里的灰尘,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能听到病房里隐约传来的孩子的童言稚语,能想象出阮瑶抱着他们的样子。 那曾经是他最习以为常的幸福,如今却成了隔岸的风景,他连一个模糊的影子都窥探不到。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走廊的宁静。 陆迟想进去看看孩子和阮瑶可被人挡住了。 博一啸的身体却没有丝毫让开的意思。“抱歉,医生说,为了避免病人情绪再次受到刺激,最好不要有太多人探视。” 这句话里的“太多人”,显然意有所指。 走廊尽头传来的急促脚步声,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为首的是一名肩扛两杠三星的中年军官,国字脸,神情严肃,身后跟着两名警卫员,步伐整齐划一,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他们径直走向病房门口,目标明确——瘫坐在地上的陆迟。 “陆迟!”中年军官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声惊雷,在寂静的走廊里炸开。 陆迟像是被抽了一鞭子,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随即是清醒后的羞耻和狼狈。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双腿却麻木得不听使唤,最后还是靠着墙壁,才勉强撑住了身体,他整理了一下皱得像咸菜干的军装,哑着嗓子喊了一声:“王政委。” 这位王政委是京城第五兵团的政治委员,也是陆迟的直属领导。 他看了一眼陆迟此刻的模样,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神里有怒其不争,也有几分复杂。 他的视线扫过紧闭的病房门,最后落在了一旁如同门神一般站着的博一啸身上。 “这位同志是?”王政委的语气带着军人特有的审视。 “,博一啸。”博一啸不卑不亢地回答,身姿挺拔,气势上丝毫不输。 王政委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他没再多言,转回头,目光如炬地盯着陆迟:“你还知道我是你政委?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第五兵团的团长,军容不整,颓废至此,像话吗?”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狠狠地砸在陆迟的自尊上。 陆迟的头垂得更低了,嘴唇嗫嚅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说他差点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说他现在连见他们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任务期间,擅离职守,私自跑到南市来处理家事,还闹进了公安局!陆迟,你胆子不小啊!” 王政委的语气愈发严厉,“要不是南市这边把情况通报过去,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一直耗着?你的团,你的兵,都不管了?” 这一连串的质问,让陆迟的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为一片死灰。他知道,自己这次错得离谱。不仅仅是一个丈夫和父亲的失职,更是一个军人的失职。 “政委,我……” “行了。”王政委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事情的经过,我路上已经了解了大概。现在,跟我回去。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不,我不走!”陆迟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他猛地看向病房门,声音里带着绝望的恳求,“瑶瑶和孩子还在里面,我不能走!” “你留在这里能做什么?”王政委的语气冷硬如铁,“是能让弟妹的伤立刻就好,还是能让孩子不受惊吓?你现在这个样子,只会给他们添堵!给部队丢人!” 博一啸始终沉默地站在一旁,像个局外人,却又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看着陆迟被自己的领导训斥得体无完肤,心中没有半分快意,只觉得可悲。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病房内,外面的争执声虽然被压低了,但还是隐隐约约地传了进来。 阮瑶的身体一僵,那熟悉的、属于陆迟的激动声音,让她刚刚才平复下去的心又被揪了起来。 “妈妈?”承泽敏感地察觉到了母亲的变化,小手抓住了她的衣角。 阮瑶深吸一口气,将那股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她摸了摸承泽的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没事,宝宝,外面有叔叔在说话。” 承佑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是爸爸吗?” 第60章 要当小英雄 承佑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是爸爸吗?” 阮瑶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她不知道该如何跟三岁的孩子解释,那个他们日夜思念的爸爸,此刻就在门外,却也是伤害了他们的人。 她沉默了片刻,才用脸颊蹭了蹭承佑柔软的头发,轻声说:“爸爸在忙工作,等一下就好了。” 她知道这是个蹩脚的谎言,但她只能这么说。 周明远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样子,心里一阵发酸。他走到门边,想看看外面的情况,却被阮瑶叫住了。 “明远叔。” 周明远回头。 “别开门。”阮瑶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不想见他。” 周明远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重新走回了角落。 他知道,现在阮瑶需要的不是劝解,而是无条件的支持。 门外,对峙还在继续。 陆迟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几乎是在哀求王政委:“政委,求您了,就让我再待一会儿,我只想等她醒过来,跟她说句话,就一句话。” 王政委看着他通红的眼睛,终究是有些不忍。 他也是有家室的人,明白这种心焦。但他更是一个政委,必须以大局为重。 “陆迟,这不是菜市场,可以让你讨价还价。” 王政委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态度依旧坚决,“你现在的身份,不仅仅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你还是第五兵团的团长!你的行为,代表着部队的形象。 家里的事情,需要解决,但必须在不影响工作、不违反纪律的前提下。你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回招待所,把你自己收拾干净,然后写一份深刻的检查报告给我!” 这番话,彻底断了陆迟所有的念想。 他知道,军令如山。他可以对任何人耍赖,却不能违抗自己的直属领导。 他的肩膀彻底垮了下去,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扇冰冷的病房门,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不舍。 那扇门背后,是他的整个世界,可他现在,却连敲门的勇气和资格都没有了。 博一啸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终于开口了,声音平淡无波:“陆团长,有我们在,嫂子和孩子不会有事的。你先处理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这句话听起来是安慰,但落在陆迟耳朵里,却更像是一种宣示。 宣示着他这个丈夫和父亲的无能与缺位。 陆迟的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转过身,像一个提线木偶,跟着王政委和警卫员,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地离开了这条让他充满希望又彻底绝望的走廊。 他的背影,在走廊灯光的照射下,被拉得很长,很长,充满了萧瑟和孤寂。 直到那脚步声完全消失,病房里的阮瑶才像是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 她侧过头,看着窗外,天边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新的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妈妈,我想尿尿。”承佑的声音打破了房间的宁静。 “我也想。”承泽跟着附和。 这再正常不过的生理需求,瞬间将阮瑶从复杂的情绪中拉回了现实。 她立刻坐起身,忍着手腕和额角的疼痛,先是帮承佑脱下裤子,扶着他站到床边的小尿盆前,然后又如法炮制地帮承泽解决。 两个小家伙解决完问题,一脸舒爽地重新爬回床上。 承佑看着妈妈手腕上的纱布,又想起了什么,他献宝似的从枕头下摸出一个东西,递给阮瑶:“妈妈,给你。” 那是一颗水果糖,是护士姐姐查房的时候给他的,他一直没舍得吃。 阮瑶看着儿子手心里那颗被攥得有些温热的糖果,眼眶一热,差点又掉下泪来。 她接过来,剥开糖纸,却没有吃,而是将糖分成了两半,一半喂进了承佑嘴里,一半喂进了承泽嘴里。 “真甜。”承泽含着糖,含糊不清地说。 “妈妈也吃。”承佑把嘴里的糖吐出来,想递给阮瑶。 阮瑶笑着按住他的小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妈妈不爱吃糖,看着你们吃,妈妈心里就比吃了糖还甜。” 周明远和博一啸站在一旁,看着这温情的一幕,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这个女人,无论遭受了多大的创伤,只要一面对她的孩子,就永远是那个无所不能、温柔强大的母亲。 “瑶瑶,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早饭吧?小米粥怎么样?养胃。”周明远提议道。 “好,谢谢明远哥。再买两份儿童餐,他们俩也该饿了。”阮瑶柔声说。 周明远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了阮瑶、两个孩子,还有博一啸。 气氛有一瞬间的安静。 博一啸走到床边,拿起刚刚陆迟被带走前,王政委的警卫员悄悄放在门口椅子上的一个军用挎包。 他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一些孩子的换洗衣物和一沓钱、粮票,还有两个拨浪鼓,应该是陆迟仓促准备的。 他将挎包放在床头柜上,对阮瑶说:“这是陆迟留下的。” 阮瑶的目光扫过那个熟悉的军绿色挎包,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里面的衣物和玩具拿出来给孩子吧,钱和票,等有机会,还给他。” 她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博一啸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知道,有些伤口,需要时间来愈合,任何人的劝说,都只会变成噪音。 他能做的,就是尊重她的所有决定,然后,安静地守护。 他拿出那两个崭新的拨浪鼓,递给了承泽和承佑。 “哇!是新玩具!”两个小家伙立刻被吸引了,一人一个,开心地摇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 清脆的拨浪鼓声在病房里响起,冲淡了清晨的沉寂,也仿佛在预示着,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两天后,总医院的高干病房里,已经恢复了些许生气。 阮瑶手腕和额角的伤口已经结痂,虽然看上去还有些骇人,但已无大碍。 这两天,她除了配合治疗,就是陪着两个孩子。 承泽和承佑到底是孩子,惊吓过后,在母亲无微不至的陪伴和医院里新奇环境的调剂下,很快就恢复了活泼。 他们把病房当成了新的探险乐园,把输液架当成大树,把病床当成蹦蹦床,时不时发出一阵阵清脆的笑声。 每当这时,阮瑶都会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着他们,眼神温柔地能滴出水来。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劫后余生的安宁,有多么珍贵。 这天下午,周明远提着一个大网兜的水果和一些小人书走了进来。 “哟,我们的小英雄在训练呢?”他看着在地上“匍匐前进”的承泽和承佑,笑着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