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夫穿六零,缺德老太她不讲武德》 第四十七章人赃俱获 罗茵茵再有把握,也绝对不会和一个亡命之徒动手。 她下定决心打算悄悄退出去叫醒其他人。 然而这小偷却刚好打算拎着粮食袋子出去,一回头就和罗茵茵打了个照面! 昏暗的煤油灯下,一双凶狠的眼睛直直瞪向罗茵茵。 他脸上那道疤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谁?!” 小偷厉声喝道,同时从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罗茵茵眼神瞬间一冷,本能地后退一步。 果然,这家伙就是个亡命徒! 虽然罗茵茵也不是软弱到会直接束手就擒的人,却也是个惜命的人。 尤其是自己穿越到这儿,怎么说也算是二次生命了。 多少更珍惜自己现在这条命。 “你最好现在就走,我已经叫醒了家里人。” 罗茵茵冷声劝诫,只能尽量先稳住这个人,再找寻时机。 小偷冷笑一声,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 “臭娘们,少唬人!” 他一步步逼近,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粮食袋子。 “都说你家粮食最多,我怎么瞅着也这么寒碜?” “这肯定不是你家全部的粮食。” 小偷倏然阴险的比划了两下匕首,威胁道: “赶紧把你家全部粮食交出来,不然……” “不然怎样?” 罗茵茵面上气势丝毫不减,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对策。 “我劝你想清楚。” 罗茵茵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声音平稳得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偷生产队的粮食是什么罪名,你应该比我清楚。” 小偷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被凶狠取代。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匕首在手中转了个圈: “老子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管他什么罪名!” “再说……” 他阴森地笑了:“谁知道是我干的?” 罗茵茵注意到他握刀的手在微微发抖,这不是老手该有的表现。 这人恐怕也是被逼无奈才走上这条路。 饥荒年月,人为了活命什么都干得出来。 “这位大哥。” 她突然换了称呼,语气也软了几分: “我知道你们村今年收成不好。” “这样,这袋粮食你先拿走,就当是我们两家互相帮衬。” 小偷明显愣了一下,匕首的尖端稍稍下垂。 似乎没想到罗茵茵突然软下了态度。 罗茵茵一看有效果,边说边不着痕迹地向门口挪了半步。 “我还记得去年修水渠时,你还帮我们村抬过石头呢。” 这是个险招。 罗茵茵根本不确定眼前这个人是否参与过修渠。 她只听村子里的婆娘说过,隔壁村儿曾经帮过修渠。 但此刻她需要争取时间,也需要给这个走投无路的男人一个台阶下。 小偷的眼神闪烁不定,罗茵茵能看出他内心的挣扎。 能好好说话就拿到粮食,谁会愿意当恶人呢? 饥饿与尊严在撕扯着他。 “三天。” 小偷冷不丁开口:“我只要够吃三天的量就行。” 他的声音低了几分,匕首彻底垂了下来: “家里老娘病了,实在……” 眼看着这一招有用,罗茵茵正悄悄放松几分的时候。 一声刺耳的尖叫在身后炸响: “抓贼啊!!!” 罗茵茵顿时瞳孔骤缩,猛的回头看去。 顾老太披头散发地站在厨房门口,手里的煤油灯剧烈摇晃。 她此时跟疯了一样扯着嗓子大喊。 这老太婆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小偷像被电击般浑身一颤,眼中的犹豫瞬间被恐惧和暴怒取代。 罗茵茵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好不容易建立的心理优势被这一嗓子全毁了。 “臭婆娘!敢耍我!” 小偷怒吼一声,匕首猛地朝罗茵茵刺来。 罗茵茵反应极快,抄起灶台上的铁锅挡在身前。 ‘铛’的一声脆响,匕首在锅底划出一道刺目的火星。 她借势后退,同时一脚踢翻了旁边的面粉袋。 面粉像烟雾般炸开,瞬间模糊了小偷的视线。 小偷被呛得连连咳嗽,胡乱挥舞着匕首。 罗茵茵趁机抓起灶台边的擀面杖,狠狠敲在他持刀的手腕上。 “啊!” 刀疤刘吃痛松手,匕首咣当落地。 顾老太此时已经看傻眼了,完全没想到罗茵茵竟然这么能打。 被激怒的小偷眼看要完蛋了,他不顾一切地朝罗茵茵扑来。 两人在弥漫的面粉中扭打在一起,撞翻了碗柜,瓷碗碎了一地。 “哎呦!我的碗啊!” 顾老太心疼坏了,一边尖叫着一边拍大腿。 可就在这时,小偷和罗茵茵朝着这边打过来,顾老太一愣。 她眼看着罗茵茵竟然要打赢了,心里有些慌了。 这臭娘们儿竟然一点儿亏都没吃? 可这都打到自己面前了,更不想要惹火上身。 顾老太直接用力一推! “啊!” 罗茵茵的后腰重重撞在厨房的桌角上,一阵剧痛从脊椎直窜上脑门。 更糟的是,额头不知碰到了什么尖锐物,温热的液体立刻顺着脸颊流下来。 “血!娘流血了!” 顾志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厨房门口,惊恐地大叫起来。 小偷见状,慌乱中抓起一袋粮食就要往外冲。 罗茵茵忍着疼痛想要阻拦,却被他狠狠推了一把,再次跌倒在地。 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哨声和脚步声。 “是巡逻队!” 顾志新从屋里冲出来,手里举着一根粗木棍: “站住!” 小偷见势不妙,扔下粮食袋就要翻墙逃跑。 就在这时,几个手持棍棒的民兵冲进院子,为首的正是村长。 “抓住他!” 村长一声令下,两个年轻力壮的民兵立刻扑上去,三两下就把小偷按倒在地。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小偷挣扎着,脸上的疤因为愤怒而扭曲。 “凭什么?” 村长冷笑一声,踢了踢地上的粮食袋: “人赃俱获,你还想抵赖?” 罗茵茵捂着流血的额头,在顾依依的搀扶下勉强站起来。 “娘,您没事吧?” 顾依依声音发抖,小手紧紧抓着罗茵茵的胳膊。 “没事,只是皮外伤。” 罗茵茵勉强笑了笑,但眩晕感让她不得不靠在墙上。 村长见状,脸色大变: “顾家媳妇,你这伤得不轻啊!快,快去叫赤脚大夫!” “我去!” 王婶子不知何时也赶来了,转身就往外跑。 第四十八章不就是磕了一下 顾裴司正在钢铁厂三号炉旁指导工人检修设备。 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深蓝色工装后背已经湿透一片。 “厂长,外面有人找。” 顾裴司眉心一挑,这两日来找的人有点儿多了吧? 不过他还是推门走了出去,一抬头就看到了隐约熟悉的身影。 只见正是村里的王会计,此时正满头大汗地站在那儿。 一见到他就慌张地挥手: “裴司啊,快回去看看吧!” “你家被人偷了粮食,村长让我连夜来找你的。” “你媳妇被人推得满地都是血,现在昏迷不醒呢!” 顾裴司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 “你说……茵茵?”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抽搐了两下,手背上青筋暴起。 王会计被他此时阴冷的眼神看的瑟缩了一下,下意识点了点头。 刚巧这时副手推开门探头出来: “厂长,你看哪个机器……” 然而顾裴司脸色阴沉的可怕,仿佛沉浸在思绪中未能回神。 “厂长?厂长?” 副手连喊了两声才把他拉回现实。 顾裴司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得可怕: “三号炉的检修方案我已经交代清楚了,剩下的你负责。” 他一把扯下沾满油污的手套扔在地上: “我家里出了事,得立刻回去。” 不等副手回应,他已经大步流星走向厂区大门。 连工装都没换就跨上自行车,不等王会计多说些什么。 便瞧着那自行车转瞬间消失在厂门口。 罗茵茵是被额头上火辣辣的疼痛唤醒的。 她艰难地睁开眼,视线里先是一片模糊的白光。 然后才慢慢看清了茅草屋顶的横梁。 罗茵茵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多少有些失望。 她还以为这眼睛一睁一闭,就能回现代了呢。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罗茵茵疑惑蹙眉,转头就看到顾依依和顾楠楠两个小的趴在炕沿上,眼睛都哭肿了。 顾志阳同样站在一旁,想凑上去又不好意思的样子,不过眼眶多少还是红了点儿。 “娘醒了!” 顾依依抽抽搭搭地喊,小手想碰她又不敢,悬在半空直发抖。 看来这几个孩子是当真被吓坏了。 赤脚大夫正在收拾药箱,闻声转过头: “别乱动,伤口刚包扎好。” 他朝外屋提高声音:“人醒了,进来吧。” 王婶子和许学军快步走进来,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 罗茵茵这才注意到自己额头上缠着厚厚的布,稍微一动就牵扯得生疼。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 王婶子拍着大腿凑过来,眼圈通红: “顾大婶子你可算醒了,吓死个人了!” 罗茵茵试着动了动身子,突然‘嘶’地倒抽一口冷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这不是装的,腰上那一片淤青确实疼得钻心。 “别急着起身!” 赤脚大夫连忙按住她: “腰上伤得不轻,额头伤口也深,得好好养着。” 罗茵茵虚弱地点点头,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 最后落在躲在门框边的顾老太身上。 那老太婆一对上她的视线就慌乱地别开脸,粗糙的手指死死绞着衣角。 她眸光一闪,该死的老太婆。 要不是她,自己能弄得这么狼狈? 一开始罗茵茵就能说服那个小偷,那就啥事儿没有。 结果这老太婆喊了一嗓子,弄的她被迫和一个亡命徒打起来。 打起来也就算了,这老太婆不帮忙,反倒是狠推了她一把! 搞得原本能打的过,反倒是落了一身伤。 罗茵茵微微垂下眼睑,这个梁子可算是结下来了。 “那个贼……” 罗茵茵故作虚弱,声音细若游丝的欲言又止。 许学军立刻上前:“你放心就是,人赃俱获,已经押到公社去了。” 他搓着手,语气里带着钦佩: “多亏你机警,一开始要不是你提醒我,我也不会带着人巡逻。” “更不可能这么快就把隔壁村那几个二流子抓到。” 罗茵茵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单薄的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这模样看的许学军和几个孩子都是心一揪。 顾老太却冷哼一声嫌弃的啧啧道: “装啥装?不就是磕了一下吗?至于吗。” 磕了一下? 许学军眉头一皱,显然不赞同这话的。 刚刚那满地的血迹可是看的人触目惊心的。 哪里是随便磕碰一下? 吓得许学军连忙让村里的王会计去县城找她男人了。 这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指不定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几个孩子听的也不禁咬了咬牙,尤其是顾依依和顾志阳。 他俩是第一个冲进去看到那场景的。 就算是过去多少年那也是一辈子忘不掉的场景。 顾老太却说的这么轻飘飘的。 王婶子连忙给她拍背,触手却摸到一片冰凉。 “哎呦,这身上怎么这么凉?” 王婶子惊呼:“大夫,您快看看!” 赤脚大夫赶紧把脉,眉头越皱越紧: “失血过多,又受了惊吓……”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顾老太: “得静养,不能再受刺激。” 罗茵茵趁机垂下眼帘,长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她轻轻拉住王婶子的衣角,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 “婶子,真是多亏你们来得早……不然的话,我差点就……” 话没说完,罗茵茵悄悄掐了一下大腿,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这一哭,牵动了额头的伤,血丝又渗出了纱布。 王婶子顿时心疼得直抹眼泪: “可怜的,遭这么大罪……” 罗茵茵可是救了她两个女娃娃命的人。 对她来说,罗茵茵那可就是她这辈子的恩人。 村长重重叹了口气,看向顾老太的眼神已经带上了责备: “顾老太太,您说说,当时怎么回事?” 顾老太脸色一变,像是被戳中了什么似的,尖声道: “什么怎么回事?” “我好心帮忙抓贼,她自己没站稳摔了,关我什么事!” “是吗?” 王婶子突然插话,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 “我明明看见是你推了顾大婶子一把!” 罗茵茵适时地瑟缩了一下,把脸埋进王婶子怀里,肩膀微微发抖。 这个动作比任何控诉都更有说服力。 第四十九章手脚没轻重 “你,你胡说!” 顾老太慌了神,眼神乱飘: “我那是要帮她……” “帮她?” 赤脚大夫都听不下去了: “帮她撞桌角?帮她头破血流?” “顾老太太,做人要讲良心!” 虽然村子里早就流传着顾家这老太婆苛待儿媳妇。 如今一看,可真是事实了。 许学军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一想到当初他还被顾老太当枪使,就心里膈应: “顾家婶子,这事您做得不地道。” “要不是你家媳妇拼命,粮食就被偷走了,你还……” “我没有!” 顾老太突然撒起泼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老太婆啊!我一把年纪……” 罗茵茵从王婶子怀里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摇头: “村长,王婶子,别……别怪娘。” “她年纪大了,手脚没轻重……” 说着罗茵茵又咳嗽起来,苍白的唇看的人莫名揪心。 这话听着是求情,实则句句都在坐实顾老太的过错。 王婶子果然更气了: “听听!到这份上还护着婆婆!” “顾家婶子,你良心过得去吗?" 顾老太的哭声戛然而止,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恶狠狠地瞪着罗茵茵,却见对方又虚弱地闭上眼睛。 眼泪无声地往下淌,那副凄惨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赤脚大夫摇着头开药方: “气血两亏,得吃些补血的东西。”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顾老太: “伤者需要静养,最好别受刺激。” 村长会意,严肃地对顾老太说: “顾老太太,这几天您就住东屋吧,别来打扰顾大婶子养伤了。” 顾老太刚要反驳,王婶子就抢了一嘴: “就是!您要是有半点良心,就别再折腾顾大婶子了!” 罗茵茵依旧闭着眼睛,但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她感觉到顾老太怨毒的视线钉在自己身上,却装作浑然不觉,只是虚弱地咳嗽两声。 “我去熬药。” 赤脚大夫起身往外走。 “我去煮点儿白粥。” 王婶子也跟着站起来,临走前还不忘给罗茵茵掖了掖被角。 许学军也没久待,他还得处理后事呢,只是警告一般扫了一眼顾老太。 等屋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罗茵茵才缓缓睁开眼,正好对上顾老太阴鸷的目光。 老太婆趁没人注意,凑到她耳边咬牙切齿道: “小贱人,装得挺像啊!” 罗茵茵不慌不忙地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声音轻得只有她们俩能听见。 “娘,您说……要是半夜里房梁突然塌了,会砸着谁呢?” 顾老太脸色骤变,下意识抬头看了看房梁。 “或者……” 罗茵茵继续轻声细语: “吃饭时不小心吃了毒蘑菇,会不会肠穿肚烂啊?” 她要是真想要这老太太的命,那主意可是多了去了。 之前罗茵茵还真从来没想过要害别人。 可如果这老太婆要是得寸进尺的话…… “你,你敢!” 顾老太声音都变了调。 罗茵茵只是笑,笑得人毛骨悚然。 她轻轻摸着额头的布,故意压低了嗓音: “我敢不敢,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时王婶子的脚步声从外屋传来。 转瞬间罗茵茵立刻又恢复成那副虚弱不堪的模样,闭着眼睛轻声呻吟。 顾老太看着这变脸般的表演,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只能恶狠狠的跺了跺脚,灰溜溜地躲去了东屋。 吱呀—— 顾裴司一个急刹,自行车斜斜地歪倒在院门口。 他看都没看一眼,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院子。 “茵茵!” 他的声音甚至有几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音。 院子里静悄悄的,家里唯一一只下蛋的母鸡受惊扑棱着翅膀躲开。 顾裴司的目光扫过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成暗红色,在黄土上格外刺眼。 他的呼吸一滞,胸口像是被人重重捶了一拳。 屋门虚掩着,顾裴司一把推开,木门撞在墙上发出‘砰’的巨响。 屋内,罗茵茵正坐在炕沿上。 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指尖沾着药膏往额头的伤口上抹。 听到动静,她猛地抬头,与顾裴司四目相对。 两人都愣住了。 顾裴司的工装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深蓝色变成了近乎黑色,紧贴在他结实的背脊上。 他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呼吸粗重,胸口剧烈起伏着。 整个人散发着热气,像刚从蒸笼里出来。 罗茵茵眨了眨眼,一时间忘了手上的动作。 她从未见过顾裴司这副模样。 在现代时,他一向是那个矜贵自持,一丝不苟的顾氏总裁。 永远从容不迫。 就连在钢铁厂,他也是同样的严肃淡漠,任谁看了都有种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而现在,他却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莽撞地闯进来。 眼睛里盛满了她读不懂的情绪。 “你……” 罗茵茵刚开口,顾裴司已经大步走到她面前。 他的目光在她额头的伤口上停留了片刻。 那里的纱布已经被取下,露出一道狰狞的伤痕,边缘还渗着血丝。 顾裴司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不由分说地伸手去掀她的衣角。 “你干什么!” 罗茵茵猛地往后一缩,抬脚就踹在他小腿上。 顾裴司吃痛,却没有退开,只是固执地盯着她,语气带着些许强硬: “让我看看你的伤。” “看什么看!” 罗茵茵的脸莫名其妙地热了起来。 “一身汗臭味,离我远点!” 顾裴司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后退半步,深吸了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 “王会计说你……” “我没事。” 罗茵茵打断他,重新拿起药膏: “就是磕了一下,他们大惊小怪。” 顾裴司的目光在她脸上打量,试图找出说谎的痕迹。 罗茵茵被他看得不自在,别过脸去。 却牵动了腰上的伤,忍不住‘嘶’了一声。 “还说没事?” 顾裴司的声音陡然拔高,他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药膏。 “躺下,我看看。” 罗茵茵想反驳,却在对上他眼睛的瞬间哑了火。 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泛着红,里面盛满了她似曾相识的焦急和…… 心疼? 第五十章新房的布置 她鬼使神差地躺下了,任由顾裴司小心翼翼地掀开她的衣角。 腰侧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紫立刻暴露在空气中。 有些地方已经泛着黑紫色,显然伤得不轻。 顾裴司的呼吸一滞,手指悬在半空,不敢触碰。 “怎么弄的?”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罗茵茵轻描淡写地说: “和小偷倒是没打出什么来,全是你那个好娘推的。” 顾裴司顿时一怔:“我娘?” 罗茵茵撇撇嘴:“她‘帮忙’推了我一把,让我直接撞桌角上了。” “头也撞柜子上了。” 顾裴司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拧开药膏。 用指尖沾了一点,轻轻涂在她的伤口上。 他的手指很热,触碰却异常轻柔,像是怕弄疼她。 药膏凉丝丝的,与他手指的温度形成微妙的对比。 罗茵茵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长睫微垂,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两人靠得极近,顾裴司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 带着淡淡的汗味和一丝专属于他身上的雪松气息。 这股味道萦绕在她鼻尖,几乎快要引得窒息。 罗茵茵的心跳乱了一拍,她猛地推开他。 “够了。” 她的声音有些疏离: “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别靠这么近。” 顾裴司的动作顿住了。 他缓缓直起身,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辨。 “但在这里,我们还是夫妻。”他轻声说。 “那只是形势所迫。” 罗茵茵坐起来,胡乱地整理衣服。 “在现代我们已经签了离婚协议……” “如果没发生那件事。” 顾裴司突然打断她,声音低沉,眸色深深: “我们是不是不会离婚?” 罗茵茵僵住了。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节发白。 “你还有脸提?” 她的声音颤抖起来,抓起炕上的枕头就砸过去: “顾裴司,你混蛋!” 枕头软绵绵地砸在顾裴司胸口,又落在地上。 他没有躲,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中盛满了她读不懂的情绪。 罗茵茵的胸口剧烈起伏着,额头的伤口因为激动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抓起手边一切能抓到的东西,一股脑地砸向顾裴司。 “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顾裴司任由那些东西砸在自己身上。 直到罗茵茵因为牵动伤口而疼得倒吸冷气。 他才瞳孔微颤,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腕。 “别动了,伤口会裂开。” 他的声音很轻,却不容拒绝。 罗茵茵挣了一下没挣脱,索性别过脸去不看他。 两人之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 顾裴司忽而失笑的摇了摇头,她看着罗茵茵冷硬的侧脸。 “新房子的布置……” 顾裴司语气温和,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你有什么想法?” 罗茵茵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转换话题。 不过正好,她也不想提。 算他识相。 罗茵茵上下打量了一下四周,这破土墙已经住够了。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说: “我想要一个大点的厨房,现在的灶台太小了,转个身都费劲。” 顾裴司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记下来。 “还有呢?” “卧室要朝阳的,冬天暖和。” “院子里再种棵果树,那几个崽子喜欢。” 罗茵茵不知不觉放松下来,絮絮叨叨地说着: “对了,厕所一定要修在屋里,我受够了半夜跑出去蹲茅坑……” 罗茵茵突然停住了,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 顾裴司却认真地记着每一条,甚至浑然不觉的抬头追问细节: “果树要什么品种?枣树还是梨树?” “梨树吧。” 罗茵茵嘟囔了两声:“我喜欢吃梨。” 顾裴司的笔尖在本子上顿了顿,又继续写起来。 “好。” 屋外突然传来顾老太尖锐的声音: “大儿子?是你回来了吗?” 罗茵茵的表情立刻冷了下来。 顾裴司合上本子,看了她一眼:“我出去看看。” 他刚站起身,顾老太就已经推开门闯了进来。 老太婆一看到顾裴司,立刻换上一副哭丧脸: “儿啊,你可算回来了!” “你媳妇她……” “娘。” 顾裴司打断她,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甚至带着一丝冷意: “我都知道了。” 顾老太的表情僵住了,眼神闪烁地瞥了罗茵茵一眼,又迅速移开。 “你知道啥了?你这媳妇肯定跟你说瞎话!” “你听我说啊大儿子,她……” “娘!” 然而还不等顾老太说完,便瞧着顾裴司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换做往常,顾裴司都可以放任不管。 因为他相信罗茵茵不可能吃到任何亏。 可现在…… 有人竟然敢伤害到她。 那他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 顾裴司从工装内袋里掏出一个布包,当着顾老太的面一层层打开。 布包掀开的瞬间,一块银光闪闪的机械表露了出来。 表盘上的北京牌三个字在煤油灯下泛着冷光。 “这……” 顾老太的哭嚎卡在了喉咙里,眼睛瞪得溜圆。 “这不是阿彦那块的……” “没错。” 顾裴司的声音像淬了冰:“娘应该看到过顾彦戴这块表吧。” 罗茵茵疑惑地看向那块表,只见顾裴司转身将它轻轻放在她手心。 金属触感冰凉,沉甸甸的,表链上还残留着顾裴司的体温。 “给你的。” 顾裴司说这话时,眼睛却幽幽地盯着顾老太: “以后看时间方便。” 顾老太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顾裴司!” “你怎么能拿你弟弟的东西给这臭娘们啊!” “那怎么了?” 顾裴司突然提高音量,吓得顾老太一哆嗦。 他的眸光倏然一凛:“娘,你是不是忘记了。” “这么多年,我挣来的钱都给了你,你却自己吃的挺好,其余的钱全都给了顾彦。” “完全不管我媳妇。” 顾裴司嗓音低沉,莫名的透着些许压迫感: “再加上这次,你实在过分了!” 顾老太被吼的心神一颤,下意识想辩解什么。 “那好,你这么喜欢你的小儿子,往后你就让他来养你吧。” 第五十一章河干了 “你这么对待我媳妇,那我以后一分钱也不会给你。” “全都让顾彦给你养老吧。” 顾老太心头一震,背脊一凉。 完全没想到顾裴司这次竟然会这么生气。 “我……我不是……” 顾老太的额头上渗出冷汗,眼神飘忽不定。 这怎么能行? 顾彦家里那个媳妇可是个厉害的,让顾彦来养自己? 王金凤能同意吗? 顾裴司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将顾老太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娘,我最后说一次。” “罗茵茵是我媳妇,谁动她,就是动我。”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 顾老太的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她慌乱地抓住门框,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说啥。 罗茵茵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她低头摩挲着手表,金属表链在指尖微微发烫。 “大儿子,是娘错了,你别……” “厂里还有事,我得回去了。” 顾裴司突然开口,打断了顾老太的辩解。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罗茵茵缠着纱布的额头上。 煤油灯的光晕染在他的轮廓上,将他的眉眼勾勒得格外深邃。 顾裴司的声音柔和了些: “你好好休息,我过两天再回来看你。” 罗茵茵蹙眉看着他,下意识开口:“为什么……” 他本不至于这样的。 他们只是同盟而已,更何况,他们已经离婚了。 为什么还会给她一种奇怪的错觉。 “因为……”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不能再让你受伤了。” 罗茵茵的心猛地一颤。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在她心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罗茵茵别过脸,没有回应。 顾裴司也不在意,转身往外走。 顾老太连忙跟上,似乎想挽回: “儿啊,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吃了饭再走吧?娘给你烙饼……” “不用了。” 顾裴司的声音已经远去了。 院外,顾裴司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回头看了一眼罗茵茵的房间。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车把。 “如果没发生那件事……” 他低声重复着这句话,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蹬上自行车,顾裴司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村口。 “对不起,茵茵。” 接下来罗茵茵在家养伤的日子过得意外舒坦。 顾老太似乎当真被顾裴司那番话震慑住,竟破天荒地没再找她麻烦。 每日里,两个儿子包揽了家里所有活计,连水缸都是满的。 再加上家里的经济大权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刚好还受了伤,可以拿这个当借口不去上工。 再者说,家里也确实不缺工分,许学军都没说啥。 罗茵茵难得悠闲的体会了一阵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娘,喝粥。” 顾依依端着一碗熬得浓稠的小米粥,小心翼翼地递到罗茵茵面前。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捧着什么宝贝。 罗茵茵接过碗,指尖在顾依依手背上轻轻一点: “谢谢依依。” 顾依依立刻红了脸,扭捏地绞着衣角。 自从罗茵茵受伤后,几个孩子像是突然长大了许多。 顾依依被夸奖之后竟然还会脸红。 连最调皮的顾志阳都变得格外懂事。 “顾大婶子在家吗?” 院门外传来王婶子的声音。 罗茵茵放下碗,看见王婶子挎着个竹篮走进来。 篮子里装着几个红艳艳的西红柿。 “我娘家兄弟从县城带的,给你补补身子。” 王婶子把篮子放在炕沿上,压低声音道: “你婆婆这两天可没闲着,到处说你坏话呢!” 罗茵茵挑眉:“她又编排我什么了?” 就知道顾老太那性格,肯定不会乖乖听话。 要是讲道理能说通,那就不是她了。 “说你装病不干活,还挑拨她和大儿子的关系。” 王婶子撇撇嘴:“今早还在村口大树下哭呢。” “说什么''都说养儿防老,结果她养了白眼狼''。” 罗茵茵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剥着西红柿皮。 顾老太这招卖惨学得倒是快。 只可惜有点儿东施效颦了。 “让她闹去。” 罗茵茵咬了口西红柿,酸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 能闹出来点儿什么,她还佩服顾老太了。 正说着,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罗茵茵探头望去,只见几个村民神色慌张地往村口跑。 “出什么事了?” 王婶子拉住一个路过的妇人。 “上游河干了!” 那妇人急得直跺脚:“村长召集大伙去商量呢!” 罗茵茵听着外面的喧闹声,眉头微蹙。 河干了? 那可不是小事儿! 她放下手中的西红柿,撑着炕沿慢慢起身。 “娘,您别动!” 顾依依连忙扶住她:“您伤还没好呢。” 罗茵茵摆摆手:“没事,我去看看情况。” 王婶子也劝道:“顾大婶子,你这伤还没好利索,别凑热闹了。” “庄稼是大事。” 罗茵茵已经穿好鞋:“再说我这伤也不至于两步道都走不了。” 话都这么说了,他们也没在阻拦。 罗茵茵走到院门口,只见村民们三三两两往村口聚集,个个愁眉不展。 许学军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正高声说着什么。 “上游断流三天了,再这样下去,地里的庄稼怕是要旱死!” “村长,这可咋办啊?” 一个老汉急得直跺脚:“我家那几亩玉米刚抽穗,要是没水……” “我家花生也快不行了!” “我家……”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诉苦,场面一片混乱。 罗茵茵站在人群外围,若有所思地望向远处的深山。 “娘?” 顾志新原本跑出来凑热闹的,一扭头就瞧见罗茵茵,吓了一跳。 “你怎么出来了?不好好在炕上躺着?” 罗茵茵回头看了眼他,这臭小子还知道关心自己了? “臭小子,去把家里晒干的那些艾草都拿着。” 顾志新一愣:“要艾草干啥?” 罗茵茵没回答,只是转身往家走: “你拿不上的话就把你弟弟叫上一起拿。” 不一会儿,顾志阳和顾志新就背着竹筐站在了罗茵茵面前。 罗茵茵自己也拿了个小篮子,里面装着火石和几块干粮。 “娘,你真要上山啊?” 顾依依担忧地看着她额头上还没拆的布。 第五十二章凉的 “嗯。” 罗茵茵点头:“得去找水。” 两个儿子面面相觑,但见罗茵茵神色坚定,也不敢多问。 他们俩多少都已经学乖了。 时间越长,也越发肯定,只要乖乖听罗茵茵的话,肯定是有好果子吃的。 顾志新和顾志阳回家整理了一下家里剩下的艾草,又背着两个竹筐。 一同跟着罗茵茵往山走去。 一路上,罗茵茵仔细地观察着地形。 顾志新和顾志阳走了一会儿就累的不行了。 “娘,咱还要走多久啊?” 顾志新之前不听原主话的时候,天天被老太太惯着。 基本上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顾志阳更不用说了。 家里的活都是两个丫头干,顾志新就连现在偶尔帮忙挖野菜,那也走不了多远去挖。 这会儿可不就是走两步歇一步。 “闭嘴跟上。” 罗茵茵蹙眉怼了一句,俩崽子瞬间乖巧闭嘴了。 直到三个人行至一处低洼地带,罗茵茵才停下了脚步。 她俯身用指尖仔细碾了一把地上的土。 指尖那明显的干燥感没有半点儿湿意。 一看确实是干涸了许久,就连这种低洼地带都没水…… 更别提村子里那条河的上游了。 罗茵茵沉思了半晌,忽而扭头看向了两个崽子。 “老二,去把艾草拿过来。” 啊? 顾志新左顾右盼,咋也看不懂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拿艾草能干啥。 总归不是跳大神求雨吧…… 顾志新虽然疑惑,但还是麻利从竹筐里掏出一大捆艾草回来。 “去,你们俩把这些艾草都堆成几个小草堆去。” 两个崽子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说啥,捧着艾草就去干。 眼看着这低洼地没一会儿就弄成了满地的艾草堆。 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多少还真有点儿诡异。 “娘,整这干啥啊?” 顾志新还是没忍住,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问了一嘴。 实在不能怪他多想,顾老太成天到晚在外面嚷嚷,罗茵茵是不是被什么邪祟附体了。 就算他们知道这都是胡扯的,但是眼看着罗茵茵偏偏找了个人迹罕至的地儿…… 又摆了这么多艾草堆,总有一种邪乎的感觉。 罗茵茵眉头一挑,多少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她轻笑道:“我这不就是打算拿你们两个祭天求水吗。” “啥?!” 顾志新和顾志阳吓得猛的往后跳了一步。 俩人跟见了鬼似的,这模样看的罗茵茵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行了,不逗你们了。” 罗茵茵在二人惶恐的目光之中,掏出了一盒洋火柴。 她随手一擦,一道火星映亮了她的脸庞。 下一秒,罗茵茵随手把火柴扔到艾草堆里。 一时间浓烟立刻升腾而起,顾志新登时吓得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娘!你,你在深山里面点火?!” “这要是起山火了可咋整啊!” 罗茵茵淡淡瞄了他一眼,只觉得这老二有的时候确实蠢的可爱。 “你以为我干啥让你们把艾草堆成小堆?” 吹灭小堆的火星之后,那些艾草瞬间升腾起了一阵阵烟雾。 这味道熏的几个人纷纷捂住了口鼻,一时间附近烟雾缭绕。 “娘,你整这大烟干啥啊!咳咳咳咳!” 罗茵茵淡淡瞄了他一眼:“艾草湿气重,烧不出明火。” “你们看这烟……” 两个崽子闻言都狐疑的朝着艾草看去。 果不其然,还真没烧起来。 却有一点很是奇怪。 只见烟雾在无风处打着旋,有几缕竟直直地往地下钻。 顾志阳错愕的瞪大眼睛:“这烟……咋往土里钻呢?!” 罗茵茵眼睛一亮,看着那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她蹲下身子,手指捻起一撮土:“你们摸摸看。” 顾志阳将信将疑地伸手,突然‘啊’地缩回手。 “这土……咋是凉的?” “凉就对了。” 罗茵茵敲了敲铁锹柄:“挖开看看。” 顾志阳和顾志新一愣,临出门的时候罗茵茵让顾志新背了一把铁锹。 没想到是在这儿用的。 “万一是蛇窝……” 罗茵茵故作感慨的长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你俩都是胆小鬼,真是没用。” 顾志新这么一听,瞬间被刺激的牛眼一瞪。 就算他再害怕,也不能被人说是胆小鬼! 他和大牛打架的时候挨打那么多次也没怂! 顾志阳直往后缩,被顾志新一把拽住后领: “怂包!娘让挖就挖!” “你是胆小鬼,我可不是。” 说着夺过铁锹直接动手。 挖了约莫半米深,顾志新却越发觉得不对劲。 只见这土从一开始干巴巴的,越往下挖,这底下的土质却渐渐变得潮湿起来。 “娘!土是湿的!” 顾志新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的扭头看向罗茵茵喊道。 “继续挖!” 罗茵茵眯起了眸子,眼底闪烁着期待。 果然如她所料。 顾志新连忙点头,又挖了一会儿。 突然,一股清泉从土中涌出,很快就在坑底积成了一汪清水。 “呀!娘!这这这……这怎么能挖出水来啊!” 顾志阳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罗茵茵快步上前蹲下身,用手捧起一捧水尝了尝,甘甜清冽。 “是活水。” 她满意的扯了扯唇角:“这下村里就不愁水源的事儿了。” 顾志新震惊的看着面前罗茵茵的背影。 他怎么也没想到,整个村子里的人全都束手无策的事儿,竟然被罗茵茵三两下就解决了。 他甚至还记得,早些年村子里也发生过类似河流干旱的事儿。 那事儿导致村子里生了好大的一次饥荒。 甚至就连自家锅里都没米下锅,咳死了好几个人。 可罗茵茵竟然…… 这么轻易的解决了旱灾?! 一旁的顾志阳虽然年纪小,却也听了村子里的人嚷嚷喊了很久缺水的事儿。 罗茵茵这一出着实给了年幼的他一个不小的震撼。 总感觉,眼前的这个娘好像无所不能的样子! “娘,你咋知道在这儿就能挖到水啊?!” 顾志新实在没忍住,还是开口质问了一嘴。 难不成只是巧合而已? 罗茵茵缓缓起身,她看着两个儿子迫切的眼光,不禁悄然一笑。 “臭小子,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第五十三章地下有水 她抬手就给了顾志新一个脑瓜崩。 疼的顾志新哎呦了一声,捂着发红的脑门心生委屈。 “艾草烟大,而且烟会向下寻找出路。” 罗茵茵指了指附近的低洼地带,这就是为什么她会带着两个崽子来这儿找的原因。 “当地下有水时,烟雾会随着水一起蒸发升腾。” “烟雾升起来的地方,就一定有水源。” 两个崽子这么一听,看向罗茵茵的眼神既懵懂又钦佩。 “原来是这样……” 顾志新略带复杂的垂下头,多少有点儿后悔自己没好好读书了。 罗茵茵轻笑着收回了视线。 实际上她能知道这事儿,还是多亏了自己在现代活过一次呢。 罗茵茵曾看过一档野外求生节目。 里面介绍过这种临时寻找水源的办法。 罗茵茵没事儿又喜欢到处乱跑旅游野外露营,也尝试过这个方法。 确实有效。 没想到穿到这里来竟然还能用的上。 “那我赶紧回去告诉村长吧!” “要是村子里的人知道这儿有水源,得乐开花了!” 顾志新说着转身就要跑,然而还没跑两步就被罗茵茵叫住: “等等!” 她从篮子里拿出准备好的干粮: “先吃点东西再下山,天快黑了。” 顾志新这么一听,看着干粮咽了咽口水。 爬了这么久的山,也确实是累了。 两个崽子坐在一起,狼吞虎咽地吃着干粮。 罗茵茵则是继续观察着周围的地形,思考着如何开凿这处水源。 毕竟虽然找到了水,怎么利用还是另一回事。 就在她蹙眉深思时。 忽然,不远处的灌木丛传来一阵窸窣声。 罗茵茵警觉地抬头,只见两只羽毛鲜艳的山鸡正探头探脑地往这边张望。 似乎是被艾草的气味吸引而来。 嚯! 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两个崽子看到竟然有山鸡,顿时干粮都不香了,眼睛亮晶晶的看了过来。 “嘘……” 罗茵茵示意崽子们安静,悄悄从篮子里拿出一根麻绳。 她动作娴熟地打了个活结,然后慢慢向山鸡靠近。 她屏住呼吸,手腕一抖,绳套准确地套住了一只山鸡的脖子。 另一只受惊想要飞走,却被早有准备的顾志新扑住。 “娘!我们抓到两只!” 顾志新兴奋地摁着山鸡,激动的干粮都卡嗓子。 罗茵茵笑着点点头: “看在你们今天努力干活的份儿上,炖个肉吃。” “好!” 一听到有肉吃,俩小子干活都利索多了。 一人拎着一只鸡,生怕它跑了似的。 罗茵茵眼看着天都快黑了,她也没继续久待,带着两个崽子朝着山下走去。 下山的路比来时显得漫长许多。 罗茵茵走在前面,两个儿子扛着铁锹和山鸡跟在后面。 三人身上艾草的气味还没散干净。 “娘,咱们村要是有了这处水源,是不是就不用担心旱灾了?” 顾志阳仰着小脸问道,眼睛里还闪着兴奋的光。 罗茵茵刚要回答,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心头一紧,加快脚步转过山道。 只见几个村民正抬着一副简易担架往村口走。 担架上盖着块破布,隐约能看出人形轮廓。 “这是怎么了?” 罗茵茵拦住一个脸熟的妇人问道。 那妇人眼圈通红,声音沙哑: “是李家的老两口……三天没吃饭。” “今早发现时已经……已经……” 她说不下去了,用袖子抹了把眼泪。 罗茵茵只觉得胸口像被一块大石头压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还是她头一次碰见生离死别的事儿。 一时间嘴巴里发苦,说不出来一个字儿。 虽然早就听说过,在旱灾发生之前,有的人会轻生来免去痛苦。 但是亲眼见到和听说可不一样。 “娘……” 顾志新扯了扯她的衣角,声音有些发颤。 罗茵茵这才发现两个崽子的脸色都白了。 顾志阳更是紧紧攥着哥哥的袖子,眼睛里满是恐惧。 此时此刻罗茵茵在意识到,就算这两个崽子平常再嚣张跋扈。 可说到底也只是个都没成年的孩子。 就连顾志新也同样。 在碰见死人的时候,也会畏惧。 “你们先回家。” 罗茵茵深吸一口气,拍了拍两个崽子的肩膀: “把鸡炖上,我去找村长。” 顾志新犹豫片刻,重重点了点头。 他领着顾志阳就小跑着往家的方向去,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撵着他们似的。 村长的院子比往常热闹,几个村干部正围在院子里低声议论。 似乎都是在为河流干涸的事儿发愁。 罗茵茵刚踏进门槛,就听见许学军焦急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刘书记,我们村真的撑不住了!” “今天又走了两个老人……” “是,我知道县里也困难,可这调水的事……” 罗茵茵透过门缝朝着屋子里看去,只见多了个生人。 那人穿的板正,表情严肃,应该就是从镇上来的书记。 “不成啊许村长,你也知道咱们镇上事儿多,一时间腾不出人来调水。” “再等三天吧,我会和镇长反应这事儿的。” 许学军这么一听顿时眼睛都红了: “再等三天?” “可河床都裂了,井水也快见底了……” 然而还没等他话说完,就被刘书记一阵低呵打断了: “许村长!” “你也是咱们大坝县当了挺久村长的老人了,怎么现在连点儿大是大非都搞不懂了?” 许学军原本欲言又止的底气瞬间被一盆凉水给浇灭了。 他失望的垂下头,双手攥成拳头。 “是,我明白,我明白……” 随着许学军话音刚落,罗茵茵便瞧着门突然被一把推开。 她一抬头,刚好和刘书记打了个照面。 刘书记一言不发,越过罗茵茵便直接蹬着三轮车离开了。 许学军慢慢转过身,这才看见站在门口的罗茵茵。 他失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 “顾家媳妇?” 旋即许学军意识到罗茵茵可能都看到了,莫名有些窘迫的咳嗽了两声。 “你,有事儿吗?” 罗茵茵长睫微垂,看着他半晌,直截了当地说: “我在后山找到了水源。” 许学军原本还沉浸在被呵斥的失落中。 冷不丁被罗茵茵这一句话砸的没能反应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许学军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什么?!” 第五十四章赌什么 他手里的烟袋锅啪嗒掉在地上: “你说真的?” 罗茵茵郑重的点了点头:“低洼处挖出来的活水,水量不小。” 她从怀里掏出个竹筒,里面是她临走时装的水: “您尝尝。” 许学军颤抖着接过竹筒,一时间有种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的错觉。 他微微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清水入喉的瞬间,许学军的眼眶都红了: “活水……真是活水……” 他猛地抓住罗茵茵的手腕: “在哪?快带我去看!” “等等。” 罗茵茵连忙拦住激动的许学军。 下意识瞄了一眼外头,压低声音道: “这事得先想清楚。” “水源在深山里,要引水下山不是小事。” “现在村里渴得眼睛发绿的人不少,万一传开了,肯定会闹一阵不小的骚动。” 就连去商场抢打折东西都会发生踩踏事件呢。 更别提因为这水源的事儿都闹出人命来了。 这要是还没确定好怎么引流,就把这事儿给说出去。 村子里要是发生更大的暴动可就不好了。 罗茵茵凝重道:“这件事还是明天一早召集村里的乡亲们一起说吧。” “一起上山去找水源,以免在这之前节外生枝。” 许学军怔了怔,随即会意地点头: “你说得对。” 罗茵茵笑着点了点头,安抚道: “明天一早,我就带村长去看水源。” 许学军想了想没忍住问道: “顾家媳妇,你是怎么找到水源的啊?” 许学军也不是没想过去找新的水源。 可这大坝村一共就这么屁大点儿地方,他哪儿会不熟悉。 如果要是有新水源早就有人发现了,还能等到现在? 可是顾家媳妇不止这一次。 就连之前村子闹饥荒,隔壁村想偷粮食,全都提前解决了问题。 罗茵茵她,难不成真是福星? “后山洼地挖的,深度不到两米。” 罗茵茵随手拿起了一旁书桌上的纸张和比,在上面画线: “这水流向东南,要是开条渠……” 笔尖向右下延伸,停在某个点: “正好能到山脚那片荒地。” 许学军面色凝重的打量着罗茵茵的侧脸,忽而开口道: “顾家媳妇,你为啥……不直接独占了这水源?” 真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种节骨眼,换做任何一个人只怕都会藏着掖着不说出来吧。 毕竟谁能猜测到,这水源大不大,有多大? 究竟能养活几口人? 自己尚且能喝口水苟活,谁会愿意旁人一起去分资源。 可罗茵茵已经第二次和全村人共享了。 天底下当真有这种活菩萨现世? 罗茵茵听得出来许学军话里的意思,和他心中的疑惑。 她悄然一笑,旋即面色严肃了几分。 “我当然也不是圣人,我来告诉村长,也是因为我确实有点儿想要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 许学军眼睛眯成缝,心里反倒是放松了几分。 只要人有所属,那事情永远都好办。 就怕有的人‘无欲无求’。 免费的才是最难还的东西。 “我要的也不多。” 罗茵茵抬手,在山脚下的那一边空地的位置用力一圈: “我只想要山脚下那片荒地,但水渠得从村集体过。” 许学军蹙眉盯着那张纸,抓起旱烟杆重重敲了三下。 里屋缓步走出来个戴蓝帽子的精瘦汉子。 正是大队长许卫东。 罗茵茵这才发觉,屋子里竟然还有个人。 “你听见了?” 许学军用烟杆点点桌子: “顾家媳妇要拿荒地换活水。” 大队长许卫东反而神色复杂的打量着罗茵茵,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你知道山脚下那片荒地为啥是荒地吗?” 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里尽是砂石,根本种不出粮食,这才一直空着……” “那就是我的事了。” 罗茵茵随手把笔扔在一旁桌子上,意有所指的笑了笑: “现在村子里重要的事,应该是三天后还会不会渴死人吧?” 许卫东面色倏然一凝,他拽着许学军走到墙角。 罗茵茵也自觉的背过身去,她知道这事儿不小,得他们两个好好商量一下。 她隐约只听见二人压低的争执声里偶尔会说什么公社,指标之类的词。 眼看着油灯快要烧干时,许学军转回来,他面色凝重: “明天带我们看水源。” “要是真能引水……” 许学军从怀里摸出个红章,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 “山脚下那片荒地就记你名下。” 眼看着许学军就要往纸上盖的章子,罗茵茵连忙摁住了他的手。 她漆黑的眸底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暗光,微微勾唇道: “再加一条。” 她的手指指向纸张上自己画的水渠线,沉声道: “引水经过的田地,水源要优先给我分配。” 许卫东,突然笑出声,指着罗茵茵的脑袋尖: “你这女人……” 他一把抽走红章:“成交!” 红章刚盖完的刹那,外头突然冲进来一个人。 只见正是许学军的儿子许大勇,一眼看去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壮实青年,皮肤黝黑。 他一把夺过协议,手指在纸上戳得哗哗响。 “爹!你老糊涂了吧?” 许大勇嗓门震得罗茵茵不禁蹙起了眉头。 “这水源的事儿能随便盖章?” “更何况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懂什么找水?” 罗茵茵闻言动作一顿,她抬眸看去,只见许大勇正用看骗子的眼神上下扫视她。 这眼神简直充满了不屑。 “大勇!” 许学军气的拔高了嗓音厉声呵斥: “像什么样子!没礼貌!” “水我都尝过了,更何况顾家媳妇就是村子里的恩人,她有啥可骗人的。” “尝过又咋的?” 许大勇把协议拍在桌上: “村里谁不知道顾家媳妇这些年连门都不敢出?” “几个月前儿还听说她被婆婆打得钻鸡窝呢!” 他忽然凑近罗茵茵,一股汗臭味熏的罗茵茵忍不住皱起了眉。 “该不会是被打傻了,满山乱窜蒙对个水坑吧?” 他这话语中满满的都是看不上罗茵茵。 罗茵茵没躲,反而迎着目光看回去。 她似笑非笑的眯起了眸子: “那你敢跟我打个赌吗?” 打赌? 此言一出,不只是许大勇,就连村长和大队长都是一愣。 许大勇这么一听,顿时嗤笑出声: “赌就赌,我还能怕了你不成?” “赌什么?” 第五十五章居然是真的! 罗茵茵眼睛在村长家转悠了一圈儿,倒是也没看到有啥能用来做赌注的东西。 思来想去,忽而悄然一笑: “这样吧,就赌……村长会答应我一个要求。” “至于要求什么,等我想好了再说。” 说着,罗茵茵连忙摆手道: “当然,不会过分,也不会触及道德,损害他人利益。” 言尽于此,许大勇也没理由不答应了。 “成!” 许大勇冷哼一声:“我要是赌输了,你让我公开下跪都成!” 他就是笃定了罗茵茵一个女人根本不可能办成这么大的事儿。 “你这臭小子……” 许学军已经气的胡子快竖起来了。 “我是不是蒙的,明儿领大伙上山就见分晓。” 罗茵茵也不多言,扔下这句话便直接转身离开了村长家。 许学军抄起烟杆就往儿子背上抽: “混账东西!我是这么教育你的吗!” “爹!” 许大勇梗着脖子:“她要真能找到活水,我给她磕三个响头!” 当晚,罗茵茵蹲在灶台前盯着瓦罐。 褐色的汤药在沸水里翻滚,散发出苦涩的药味。 这是她从系统换的强身健体药水。 毕竟她身体还没恢复好,就在白天爬了一天的山。 身体跟不上的滋味可不好受。 偏偏系统里恢复效果最好的是这个中药,只能凑合煮一下了。 她打开系统界面,看着上面剩下的余额,还有4200块。 一时间不禁有些感慨,这阵子买美容丸药水之类的花了小一千。 总得想个法子把钱挣回来才行。 “娘?” 顾志阳扒着门框探头:“三姐问鸡汤里能放土豆不?” “放吧。” 罗茵茵倒了一杯中药,被烫得直吹手指。 她吹了一会儿,捏着鼻子一口灌了进去,顿时像咽了团火。 热流从喉咙烧到四肢百骸。 不过等苦劲儿过去之后,真别说。 罗茵茵只觉得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牛劲儿。 真不亏是花了一百块买的药水。 次日天刚蒙蒙亮,整个村子里的人都集合在晒谷场。 许大勇抱着胳膊站在最前面,脚边堆着铁锹麻绳。 罗茵茵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显然村长已经把水源的事儿都告诉了大家。 村民对于这事儿都多少有些怀疑。 许学军一看她出来了也连忙迎了上去。 “我先丑话跟大家说在前头,水源在低洼地,路不好走。” 也不知道谁突然冷不丁喊了一声: “能找着水,刀山火海咱也跟。” “跟!” 几乎是一呼百应,众人都激动的挥舞着锄头。 大队长到了的时候,罗茵茵这才带着众人出发。 许大勇故意挤到罗茵茵身边,压低了声音: “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他指着远处的山头:“别到时候……” “许大勇同志。” 罗茵茵突然加快脚步:“你鞋带散了。” 许大勇低头瞬间,罗茵茵已蹿出三丈远。 他一时惊得合不拢嘴,这哪是那个弱的不行的顾家媳妇? 一路上不少人都累的气喘吁吁,忍不住碎嘴议论着。 “这能是真的吗?” “顾大婶子不会吹牛,搁这儿带咱们绕弯子呢吧?” “发现一次莲藕笋子是偶然,这第二次我可就不太信了……”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罗茵茵突然停了下来。 “就这儿。” 罗茵茵在一块画了记号的石头堆旁边停下。 她拨开草丛,露出昨天挖的土坑。 众人连忙伸长了脖子看去。 只见那清澈的地下水正汩汩往外渗,阳光照耀的波波粼粼。 看的李大勇错愕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村民们一个个红着眼睛扑了过去,纷纷跪在水坑边,捧起水就往脸上泼。 许学军蹲在坑沿,看的忍不住红了眼睛。 真的!竟然是真的! “真神了!” 村民们激动的不行,王婶子忍不住惊呼一声: “顾家媳妇,你不会真是福星转世吧?!” 许大勇的脸涨成猪肝色,完全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他突然转身重重跪在泥地里,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大家伙都忍不住朝着这边指指点点了起来。 “顾大婶子,是我许大勇有眼无珠!” “是我赌输了!” “我这就磕三个响头!” 罗茵茵不禁一愣,没想到这村长儿子还挺言而有信的。 不过她也不是真的让人家磕头。 这要是真当着全村人的面磕了,以后村长不得给她穿小鞋啊? 她一把将许大勇给拽了起来,坦然道: “认输就行,磕头就不必了。” 许大勇脸色通红,没想到罗茵茵竟然会大人不记小人过。 他反而更加无地自容了。 罗茵茵扭头看向许学军和许卫东,面色严肃了几分。 “现在该商量一下引水路线了吧。” 二人相视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 罗茵茵接过村长手中的本子,拿着笔比划着: “从崖边儿开始挖条沟渠,绕过这片松林,到村东头分三股……” 村长和大队长时不时表情严肃的点点头,觉得罗茵茵说的规划十分有道理。 “那就按照这个执行吧!” 许学军忍不住感慨一声,看着罗茵茵的眼神越发刮目相看。 “顾家媳妇,你可真是咱们村的福星啊!” “这路线画得明明白白,连拐弯的地方都标好了。” 罗茵茵只是淡淡一笑,实际上这村子也没多大。 以前在公司的时候,罗茵茵也负责过生态园的项目。 来规划这点儿小地方,还是绰绰有余的。 眼看着许学军和许卫东一起去和村民商量挖渠的事儿。 罗茵茵也知道没自己啥事儿了,跟许学军打了个招呼就下山了。 毕竟挖渠是体力活,村里壮劳力多的是,用不着她。 罗茵茵干脆趁着这个空档开了系统资源检测。 她昨晚刚喝的体力药水可是一百块呢,总不能浪费。 『检测到东南方50m处山鸡两只(母)』 罗茵茵听着系统音一愣,系统还能辨别公母呢? 不过仔细想想,之前抓的山鸡都是公的,用来吃肉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这回碰见两只母鸡,倒不如干脆抓回去下蛋用得了。 毕竟最近家里那只下蛋的老母鸡年纪大了,下的蛋也越来越少。 抓两只鸡下个蛋也行。 罗茵茵也没耽搁,决定了直接下手就是干。 扭头扎进了树林子里。 她现在抓野鸡可是好手了,几乎从无败绩。 再加上体力药水加成,几乎毫不费力就逮住了两只野鸡。 等她下山回到家,罗茵茵就指挥两个儿子在后院角落搭了个简易鸡舍。 用树枝和茅草遮盖得严严实实。 “记住,把鸡藏好了,每天来给我好好喂。” 罗茵茵严肃地叮嘱道: “特别是你们奶奶那边,一个字都不能提。” 要是被顾老太知道了,不得天天跑过来偷鸡蛋吃? “知道了!娘!” 两个崽子异口同声地答应下来,看着那鸡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昨天晚上吃的那口鸡肉现在都忘不了那香味儿。 果然跟着罗茵茵就是有肉吃! 他们已经开始盘算着以后每天是不是都有鸡蛋能吃了。 傍晚时分,村里的大喇叭突然响了起来: “全体村民注意,今晚七点在晒谷场开大会,每家每户必须派人参加!” 第五十六章两件大事 晒谷场上人头攒动,比过年还热闹。 罗茵茵因为整理鸡窝姗姗来迟,她看着人山人海的,故意往人群边缘站了站。 众人眼看着许学军爬上临时搭建的木台,喘着粗气,却神采奕奕。 许学军今天还特意换了件干净的蓝布褂子,连常年叼着的烟杆都收起来了。 “乡亲们!” 许学军的声音在喇叭里嗡嗡作响: “今天把大家召集来,是要宣布两件大事!”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连小孩都悄悄地闭了嘴,眨巴着大眼睛朝着台上看去。 “第一件事儿,就是咱们村找到新水源了!” “就在后山洼地,是活水!” 许学军激动得胡子直颤,眼睛里闪着亮光。 不怪他如此激动。 天知道许学军原本被镇长书记踢皮球的时候,心里有多绝望。 要不是突然出现了水源,指不定他此时还在求爷爷告奶奶。 光是想到这种心酸,许学军就忍不住在人群中搜索一个身影。 直到他看到角落里的罗茵茵时,顿时语气高昂,朝着这边挥手道: “这都要感谢一个人!” “顾家媳妇,罗茵茵同志!” 霎时间,全村人所有的目光齐刷刷转向罗茵茵。 罗茵茵一时间也承受了所有人的视线,惹得她不得不站出来。 她尴尬的向众人点头致意,心里多少还是没能习惯独属于这个时代的风气。 颇有一种自己成为党员的正式感,和当初在公司里演讲可完全不同。 顾志新和顾志阳这么一听,顿时挺直了腰杆,脸上写满了骄傲。 不远处,顾楠楠和顾依依挤在人群边缘。 顾楠楠咬着嘴唇,手指绞着衣角,眼睛却亮晶晶地望着台上的方向。 她年纪虽然小,但是穷人家的孩子多少懂的早一点。 隐隐也察觉到这是在夸她娘,不自觉的抿着唇笑了起来。 顾依依则别扭地别过脸去,假装对地上的蚂蚁更感兴趣,但耳朵却悄悄竖着。 似乎生怕漏掉一个字。 “罗同志用科学方法找到了水源!” 许学军感慨又钦佩的眼神丝毫不加遮掩: “甚至还为我们设计了引水路线,经过我和大队长,村书记联合商量一致决定罗同志建议的路线可行!” “所以,从明天开始,全村壮劳力分组挖渠,争取三天内通水!” “哦!!!” 乡亲们的欢呼声瞬间爆发,这热烈质朴的嗓音喊得罗茵茵一时间没能回神。 甚至就连村子里经常听信顾老太说罗茵茵坏话的几个婆娘都忍不住凑上前来。 刘婶子冲过来抓住罗茵茵的手: “顾家媳妇,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她粗糙的手掌上还沾着泥土,显然是刚从山上下来,亲眼看过水源的。 “是啊是啊,真不知道俺们之前咋就听了你婆婆瞎叭叭的那些话了。” “就是,顾大婶子分明就是咱们村的福星!” 一时间其他人也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附和。 “我看往后还有谁敢说顾大婶子的坏话!” 罗茵茵微笑着应付,一时间不免感慨起来。 大家伙的思想还是很质朴的,都是有事说事。 亲眼见到她是个怎样的人之后,也不会继续相信那些闲言碎语。 正当罗茵茵和大家伙说闲话的时候,余光却瞥见许大勇站在人群外围。 他黝黑的脸上带着羞愧。 这个曾经对她冷嘲热讽的年轻人,现在连直视她的勇气都没有。 罗茵茵沉默半晌,还是上前朝着他走了过去。 许大勇眼看着罗茵茵突然站在自己面前,一时间紧张的有点儿不会说话了。 手足无措的摸摸头又摸摸裤子,愣是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手该放哪儿。 “以后村子里水源的事儿就得麻烦你们多出出力了。” 罗茵茵轻笑着看着许大勇,眼底透着些许和善的光。 许大勇瞳孔震颤,只觉得嗓子干涩的不行。 良久,他才抿唇重重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相视一笑,都被四周的乡亲们看在眼里。 罗茵茵这是故意给许大勇台阶下的。 她也清楚,许大勇也没犯什么大错,就是单纯的这个时代的大男子主义而已。 知错就改就是好的。 更何况,往后指不定还得拜托村长干啥事儿。 和村长一家子搞好关系也是必要的。 “第二件事!” 许学军提高嗓门,惹得众人纷纷回神。 罗茵茵一愣,还没讲完? 只听到许学军郑重的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经村委会研究决定,授予罗茵茵同志大坝村荣誉村民称号!” “奖励工分两百!” 此言一出,整个村子里的人都震惊了。 大家伙纷纷看向了罗茵茵,眼底都写着不可置信。 就连罗茵茵也愣了一下,这个奖励倒是出乎意料。 两百工分在丰收年或许不算什么,但在饥荒时期,意味着能多分不少粮食。 “好!” 就在村民们陷入沉默与震惊的时候,许大勇冷不丁出声高喊了一声。 啪啪啪—— 他连鼓了三下掌,目光扫视了一眼众人: “罗同志能解决干旱的事儿,还能为我们规划引流,可是救了俺们村子里多少人的命啊!” “才两百工分,要我说,我都觉得少呢!” 村长儿子带头发话,原本有些嫉妒罗茵茵的人又觉得好像确实合理了起来。 “没错啊!大勇说的对,这些都该感谢顾大婶子才对!” 啪啪啪啪—— 霎时间掌声雷动,震的顾老太心脏都怦怦直跳。 两百工分?! 那是她得干多少活能得到的啊! 罗茵茵这小贱人这么轻易就弄到手了?! 算了,至少到了她手里,指不定自己也能沾点儿光。 顾老太这么想着,眼底闪过一抹幽幽的绿光。 大会结束后,有好几家乡亲想要请罗茵茵吃饭去。 罗茵茵连忙婉拒了村民们的邀请,这热络的对待着实让她有点儿无法消受。 她连忙带着几个孩子匆匆回家。 一进门,顾志阳就迫不及待地跑向鸡舍。 没过一会儿,他就捧着两个蛋跑了过来。 “娘!竟然真有两个蛋!” 罗茵茵接过还带着母鸡体温的鸡蛋,满意地点点头。 不过很快,她回头扫了一眼,确认顾老太不在才松了一口气。 她略带不满的嗔了这小子一眼: “都说了让你别告诉你奶奶,还大大咧咧的拿出来?” 说着,罗茵茵把鸡蛋递给了顾志新: “喏,拿去加餐吧。” 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轻笑道: “可得把我的话放心上,不然往后几天我不在家,被你们奶奶掏了鸡窝怎么整?” “到时候你们可就没鸡蛋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