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青梅捐肝?我选渣男祭天》 第八十九章 没办法看着她孤立无援 “六点之前把人带来,接下来五个月我都不会再提离婚。” “你开什么玩笑,五个月?” 五个月根本不足以让陆子耀在靳氏站稳脚跟,取代靳寒川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在他没有完全从靳寒川手上拿到靳氏前,他绝对不会放过宁云心这个强有力的垫脚石。 “两年。” 话音未落,宁云心已经进了电梯。 电梯门在陆子耀的注视下缓缓关闭,他没有追上去,因为两年是他的极限,他不会再让步。 只要宁云心找不到宁逸,事态恶化,她就一定会妥协。 现在就是比拼谁先妥协的时候。 陆子耀拿出手机,编辑好‘想好了随时联系我’发给宁云心后,胜券在握的坐回到沙发上。 从电梯里出来的宁云心只随意睨了眼陆子耀的消息,顺手就滑动删除。 “去查陆子耀这两天都去过什么地方。” 陆子耀那么信誓旦旦的说会把宁逸带过来,一定是知道宁逸的位置。 “还有。”宁云心叫住助理,“查他的通话记录,有没有和王蔷陆子耀联络过。 着重注意他们轨迹重合的位置。” 她调出今早刚刚安在宁绍远新家客厅里的监控,就看到两人坐在已经收拾干净的客厅里,和往常一样随意聊着天。 平静祥和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宁云心盯着沙发上神色如常的宁绍远,试图站在他的视角去分析,到底有什么地方是宁绍远觉得可以安枕无忧,笃定她一定不会找过去的地方。 捕捉到王蔷不经意撇过来的眼神,宁云心知道,自己藏起来的监控已经被发现了。 两人现在的自在根本是刻意做出来给她看的。 不过想想也是,她早上把宁绍远的新家搞得一团糟,两人如果不演戏,现在该坐在一起诅咒她才对。 “宁总。” 宁云心抬头,就看到靳寒川的助理不知何时站在了办公室门口。 手上还提着打包好的晚饭。 “靳总知道您没时间去餐厅吃,特意让我打包一份送来。” 宁云心示意靳寒川的助理先放去一旁的茶几上。 见其放下了还没走,宁云心疑惑的抬眸:“还有事?” “靳总让我看着您吃了再走,您中午就没吃午饭,晚饭再不吃身体撑不住。” 宁云心看了眼没有新消息进来的手机屏幕,听话的起身走过去打开餐盒。 靳寒川选了家两人一起去过的餐厅,打包的菜全是她说过味道不错的。 也不知道他脑容量怎么这么多,什么都能记得住。 “他吃了吗?” “应该是吃了的。” 宁云心听出了助理话里的犹豫:“你离开的时候他还在忙?” 见助理点头,宁云心心里很不是滋味。 靳寒川的工作并不比她轻松,顶上一个像是被下了蛊突然转性要重要私生子的老爷子,任何错处都可能成为被取代的由头。 可还是花那么多时间在她身上,只要她有需要,他永远都在。 “我都说了我一个人可以处理好,他非要来淌这趟浑水。” 宁云心口是心非的随口念叨,靳寒川的助理突然出声应了句:“靳总应该是知道宁小姐不想让他参与进来是为了他好的。” 知道有什么用,不还是搅和进来了。 “宁小姐,靳总那么做也是有原因的,他没办法看着你一个人孤立无援。 看着你被情绪激动的家属苛责打骂,远比他自己承担那些还要让他难以接受。” 宁云心的手停住,想嘴硬的说些什么,喉咙却涩的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晃神了好久,连靳寒川的助理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回到办公桌前的她找出靳寒川的号码,犹豫着拨出去。 那边接的很快,像是洞察到了再晚两秒她就要改变主意挂断一样。 “还合口味吗?” 宁云心别扭的摆弄着桌角的水杯:“都挑我喜欢的点的,当然合口味。 你呢,吃了吗?” “嗯。” 靳寒川答应的很快,可电话那头分明传来了助理问靳寒川要不要让人送餐过来的声音。 “骗子!” 被拆穿的靳寒川好脾气的接受了这个称呼:“什么都瞒不过你。” “快去吃饭,一会儿我会找我的眼线过去检查的。” 靳寒川应声的同时宁云心办公室的门也被敲响,她顺势挂断电话让外面的人进来。 “这是陆子耀先生近两天以来所有的通话记录。” 宁云心大概翻了两页,指着每一页都频繁出现的号码:“这个号码的主人是谁查了吗?” “我记得是一位女士的,叫……”助理迅速翻找手中资料,“找到了,许瑶瑶。” 宁云心眼睛亮了亮,宁绍远笃定她绝对不会找去的地方,这里就是其一:“去查她的住址,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要忽略。” 傍晚七点。 城西的公寓内。 “下楼去给我买些水果回来吃,我要最新鲜的。” 许瑶瑶护着肚子,看着一片狼藉的地毯和沙发上自在的像是自己家一样的宁逸满腹火气。 像是没听到宁逸的吩咐一般,转身就要回房间去给陆子耀打电话,问清楚这个二世祖到底什么时候离开。 “站住。”沙发上的宁逸坐直身体,“我跟你说什么你没听到啊,去给我买水果送上来。” 许瑶瑶忍无可忍:“我不是你的佣人,这里是我家。 你只不过是暂时被收留在这里而已,怎么好意思让我一个正在保胎的孕妇伺候你的。” “你家?”宁逸磕着瓜子朝许瑶瑶走过来,毫不顾忌的将瓜子壳吐在许瑶瑶脸上。 “真不要脸,还你家,一个靠吃软饭的陆子耀养着的小三,也敢大言不惭的说这种话? 如果不是宁云心眼瞎看上你们,还给你们钱花,你们早就去街上讨饭了,伺候我我都嫌脏。” 许瑶瑶看着粘在自己头发上的瓜子壳,想到上面还带着宁逸的口水,几乎要发疯。 顾不上其他忙不迭跑去卫生间清洗,可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她的鼻尖始终萦绕着一股难闻的臭味。 从卫生间出来的她直奔桌上的手机:“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宁云心,告诉她你躲在这儿!” 第九十章 死了也活该 刚回到沙发上坐下的宁逸听到这句话,猛地起身跑过来,抢走许瑶瑶的手机还没完,又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没有一点对其孕妇身份的忌惮。 “你这个贱人,花着我宁家的钱竟然敢这么嚣张,我告诉你,你和陆子耀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宁家的,都是我的,我随时可以收回来。” “你放屁!”本就对宁逸忍无可忍的许瑶瑶因为这一巴掌彻底爆发。 “这些分明都是宁云心的! 你说子耀是吃软饭从宁云心那里得到的这些,你们一家不也一样,比我和子耀好到哪里去,哪里来的资格说我们。 你们一家子都是吸血鬼,吸了宁云心她妈的血还不够,现在又来吸宁云心的,我和子耀就是再怎么无耻也不会有你们一家人无耻。” 宁逸瞪着眼睛,表情阴狠:“看来我今天不给你个教训你是不会意识到你在说什么的。” 看他挽起袖子,许瑶瑶瞬间慌了,在网上看到宁逸霸凌的那些视频一股脑浮现出脑海。 她顾不上捡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慌忙跑向门口。 身后的脚步声越近,她的心跳就越发剧烈。 打开大门的一瞬间,正准备跑出去的许瑶瑶倏然怔在了原地。 追上来的宁逸眼神中的暴虐转瞬间被忙乱取代:“你个贱人快关门!” 他转身往回跑,可还是晚了一步,门外的人已经进来将他摁在了地上。 为首的正是邢彬。 “做错了事是要付出代价的,怎么能把烂摊子甩给宁总自己在这儿享福呢,带走。” 被摁住的宁逸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邢彬就是宁云心的狗,邢彬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面无表情的扫视房间,想找个东西堵住宁逸的嘴,以免把人带走时影响同楼的其他住户。 眼前突然出现一条干净的毛巾,顺着递过来的那只手看过去,就看到许瑶瑶写满一张脸的畅快自在。 “用这个吧。” 邢彬接过毛巾,堵住宁逸的嘴后又回头多看了眼许瑶瑶小心护住的肚子。 察觉到他视线的许瑶瑶立刻放下手,神色不自在的解释说是晚上吃多了,不太舒服才把手搭在肚子上的。 邢彬什么都没说,仍旧面无表情的将宁逸带走。 路上,宁逸装作呼吸不畅要晕倒,骗着押他的保镖将他嘴里的毛巾拿下来。 “宁云心给了你们多少钱,我给你们双倍,只要你们放了我。” 整车的保镖没有一个人被他蛊惑,默契的一起动手要将毛巾重新塞回宁逸的嘴里。 “双倍不行是吗那三倍,五倍!只要你们骗宁云心没抓到我,我现在就给你们转钱,你们……唔……” 毛巾重新塞回宁逸的嘴里,车内顿时安静了不少。 “要将人带去公司吗,还是警局?” “医院。”邢彬看了眼宋灿发来的消息,“宁总已经在医院等着了,警察也马上就到,道歉后直接交给警察。” 听到这话的宁逸挣扎的愈发剧烈起来,即便嘴里堵着毛巾,还是不断的发出唔唔声。 吵的让人心烦。 坐在他旁边的保镖捂住靠近他那侧的左边耳朵,一脸嫌弃:“吵死了。” 半个小时后,宁逸几乎是被保镖抬到了受害者的病房外。 被扔到地上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吐槽了一句:“比要杀的年猪还难控制,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宁云心俯视着被仍在地上的宁逸,没有第一时间让人放开宁逸,而是先通知了受害者家属。 告诉他们上午没有发泄出去的怒气,现在可以肆意发泄出来了。 “除了脸,其他的位置随意。” 宁逸瞬间被围住,听着不甘的唔唔声越来越小,宁云心这才拉开气头上的众人,让邢彬解开了绑住宁逸的绳子。 “你们这些贱人,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以为抓住我就能让我怎么样吗,我告诉你们,我爸我妈会给我找最好的律师,过不了几天我就能放出来。 而你们的儿子一辈子都只能是个残疾。” 匆匆赶来的媒体和警察刚好见证了这一幕,宁逸见已经被拍下来,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讥讽这些人都是一样的底层货色。 早晚都是要被他踩在脚下的垃圾。 被警察拽起来看到病房里插着管子的受害者时,宁逸更是嚣张的大笑。 高声喊着对方的名字:“你最好永远也不要醒过来,不然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让你的家人生不如死,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啪。” 宁云心的巴掌让几乎站满了人的走廊霎时安静下来。 被打偏了脸的宁逸不可置信的看着宁云心:“你敢打我?你敢打我!” “啪。” 又是一个用尽全力的巴掌,压过走廊里所有相机的快门声。 “道歉。” 宁云心扳正宁逸的脸,在他大喊宁云心名字的同时,抬手就又是一个巴掌。 因为两人的姐弟关系,连警察都无法阻止这场‘家庭纠纷’。 宁逸被打到嘴角出血,半侧脸颊高高肿起,在宁云心不知道第多少个巴掌落下的前一秒,终于喊出了那句‘对不起’。 可他眼底却让人找不到半分歉意。 而是癫狂的朝着宁云心和眼睛哭到红肿的家属笑。 那样子就像是在说‘走着瞧’,最后的赢家一定会是他。 王蔷不知怎么得到消息,匆匆找来了医院,但还没来得及和宁逸说上一句话,就眼睁睁的看着宁逸被警察带走。 听着宁逸上车前喊得那句‘救我,妈’,王蔷心如刀绞。 回头一股脑将怒气发泄到宁云心身上:“他是你弟弟!你就这么恨他,恨到要毁了他的一辈子吗?” 宁云心退后一步,躲开王蔷的捶打一字一句:“做错了事就该付出代价,是他自己毁了他的人生。” “你不过就是为了撇清你的责任,撇清正铭,才将我儿子推出去。 别冠冕堂皇的说什么是我儿子做错了,学生时期打架而已,本就是恃强凌弱的社会,这都扛不过去就该被淘汰,别说昏迷,就是死了也是活该!” 快门的咔嚓声像是一道提醒,让王蔷倏然闭上了嘴。 第九十一章 拉正铭一起下水 不仅没了刚刚护子心切的癫狂样子,王蔷还分出神智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确认形象可以后,转身直面镜头:“这件事并不是大家现在看到的这么简单,我儿子刚刚的样子也是情不得已。 大家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让大家知道真相的。” 说完无视受害者家属的情绪,径直上车离开。 车门开合间,宁云心在车内阴影处看到了熟悉的衣角。 原来宁绍远也来了,但他没有进去。 是觉得有这样的儿子丢人吗? 即便是唯一的儿子,宁绍远的父爱也凌驾于颜面之上。 宁云心将一块手帕递给还在流泪的受害者家属:“王蔷会给宁逸找最好的律师辩护,建议你们也尽快找好律师。 不必担心费用,这笔钱由我个人出。” 从医院出来,宁云心疲惫的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 捕捉到邢彬透过后视镜看向自己的眼神,宁云心主动打破沉默,问他是不是有话要和自己说。 邢彬说了许瑶瑶疑似在保胎的猜测,宁云心没表现出太大的反应。 只是意味不明的说了句许瑶瑶真幸运。 这么折腾,能帮她上位的孩子都还健健康康的。 但能否平安降生,现在可还是未知数。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宁云心对上后视镜里邢彬看向自己的眼神,“我不会去动她的孩子。” 靳精诚陆子耀都不接受这个孩子的存在,哪里需要她亲自动手。 再说这个孩子的有无,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等孩子降生,她应该已经和陆子耀离婚了,何必费心思在这种影响不到她的事情上。 宁云心打开手机浏览股市动态,看着已经不再下跌的股价,沉甸甸的心没有半分缓解。 霸凌的事情闹得这么大,事关宁绍远宁逸两个宁家人,正铭一定会被牵连。 只有宁逸最后付出应得的代价,让大众满意了,正铭才算是正式脱离风口浪尖。 但王蔷宁绍远显然不会舍得让他们的儿子受任何处罚。 哪怕祭出正铭这颗摇钱树。 宁绍远之前费尽心思的想要得到宁氏,宁云心还在想,他或许是对工作了十几年的正铭有了感情。 即便更多是为了利益,只要有十分之一是因为放不下、因为不舍,宁云心都会对宁绍远改观。 可现在看,宁绍远根本就是个冷血动物。 他根本不在乎正铭受到了多大影响。 他不好过,也不让正铭好过,更不让宁云心好过。 因为过去两年宁绍远深度和正铭捆绑,宁云心根本没办法将正铭拽出这个僵局,强行撇清责任只会达到反效果。 为了正铭,宁云心必须奉陪到底。 和宁云心预想的一样,王蔷夫妇为宁逸请了业界胜率最高的资深律师。 而受害者家属这边接连找了好几个律师,要不就是不肯接,要不就是在答应接下的两天后突然反悔。 所有在关注这件事的人都猜到反悔的律师是受到了威胁,至于是受到了谁的威胁,首当其冲就是宁家,是正铭。 宁绍远要拉着正铭一起下水的心思昭然若揭。 “你去给他们联系律师,以正铭的名义。” 邢彬第一次没有立刻应下宁云心的安排。 因为律师被威胁反悔的事,受害者家属对整个宁家都抱有敌意,根本不接受宁云心主动提供的帮助。 还觉得宁云心是为了做样子,实际是别有所图。 “宁逸会赢吗,以律师的视角来看?” “不会。” 清楚拍到宁逸霸凌同学的视频已经传遍了网络,加上受害者现在躺在医院昏迷不醒,怎么看都是宁逸必输。 为什么那么有名的律师会肯为宁逸辩护? 为了钱? 已经走到那个位置的人,真的会为了钱接下那个胜算并不高的案子? 除非王蔷准备好了其他能为宁逸脱罪的籍口。 宋灿忽然敲门进来,告诉宁云心受害者那边已经找好了律师。 “确定这次的律师不会中途反悔?” “不会。” 宋灿回答的很果决,因为这一次的律师,是靳寒川安排过去的。 又是靳寒川。 他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一样,永远知道她需要什么想要什么,不用她说也会提前安排好一切。 “家属接受了?” “靳总打着正铭商业竞争对手的名义送去的律师,家属没有怀疑。” 宁云心点点头,靳寒川做事不会有任何疏漏,她不需要担心这些的。 “让律师去了解宁逸那边提供了什么证据。” 宋灿离开后,宁云心盯着再次出现波动的股市大盘,看着日历上圈出的开庭审理的日子,决定去看守所探望探望她的弟弟。 推开会见室的门前,大门先从里面拉开,那个业内最高胜率的律师刚好从里面出来。 看到宁云心的第一眼,先是上下扫视宁云心一圈,接着直接从她身边走过。 俨然没将她放在眼里。 宁云心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位老律师的背影,视线落回到宁逸身上时,就看到他正匆匆忙忙的藏着什么。 “你什么时候来的,在门外站了多久都听到了什么,为什么没有人问我要不要见你就直接放你进来?” 宁云心眼眸一转,悠悠然来到宁逸对面坐下。 “我全都听到了,你们谋划的一切。” “你想干什么,又想动什么手脚,宁云心你想彻底毁了我是不是!” “是啊。” 宁云心的坦诚让宁逸噎住,他胸口剧烈起伏着,看向她的眼神中满是仇恨的怒火。 可宁云心却不以为然。 看了眼会见室监控的位置就转身离开。 无视身后宁逸的怒吼找去监控室,却发现宁逸和律师单独会见的那段时间,监控被人提前关闭了。 显然是在防着她。 看来王蔷找的这位律师,已经准备好了让宁逸轻巧脱身的办法。 离开前,宁云心去看了宁逸的住处,房间看起来逼仄狭小,该有的却都有。 普普通通的灰色床单下,是足有半个手掌厚度的舒适床垫,看来宁绍远和王蔷真是没少为这个独苗运作。 回到公司的宁云心没再让宋灿去打听律师的消息,因为她想到了比宁逸被关进去,但仍旧在享受特殊待遇更好玩的通关办法。 第九十二章 精神分裂多重人格 宁逸校园霸凌的案子开庭的前两个小时,宁逸的律师提供了一份新的证据。 一份证实宁逸有精神分裂多重人格的医学报告。 原告方律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即便在第一时间提出质疑,报告还是在得到医院证实后被采纳。 王蔷路过宁云心身边时,故意轻嗤了一声,像是在告诉宁云心再怎么和她斗,最后也只会是徒劳。 坐在被告席上的宁逸始终低着脑袋,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也是怯生生的抬头,快速扫一眼周边就再次将脑袋垂下去,俨然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 哪还有之前在医院张狂挑衅的样子。 宁逸的委托律师趁机拿出宁逸多年来的精神科就诊记录,声称视频里的宁逸是因为病情加重没有及时得到控制,才出现的失控行为。 即便受害者一方提供的被霸凌的视频很多,但拍到宁逸亲自动手的,只有三条。 其余都是他命令追捧他的人下的手。 但因为没有能够证实宁逸教唆别人霸凌的证据,剩余视频全部视为无效证据。 受害者家属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律师身上,看到律师无奈的摇头,年过半百的中年女人几近晕厥。 庭审被迫终止,受害者母亲被紧急送往医院救治。 宁逸被带走的前一分钟,仍旧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别人一个不经意抬手的动作,都能吓得他做出应激反应。 装得很像,可他回头看向被抬走的中年女人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还是清楚的被宁云心捕捉到。 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的宁云心去到走廊尽头处的吸烟室点了颗烟,透过窗户,楼下王蔷在接受媒体采访的声音清楚的传进宁云心的耳朵。 王蔷说宁逸的精神疾病是在很小的时候有的,至于原因,自然就是宁云心自小的压迫。 宁云心仗着有宁钰在背后撑腰为所欲为,完全把宁逸当成了发泄对象。 只要宁云心在,宁逸在家永远是畏畏缩缩的状态。 长期的压抑让宁逸自动分裂出一个强势的人格保护自己,可在面对疯魔病态的宁云心时,宁逸的处境仍旧艰难。 长此以往,宁逸分裂出的强势人格思想开始扭曲。 “宁逸的同学的确因为逸逸受到了伤害,该承担的责任我们不会逃避。 但那些视频你们应该也都看到了,更多时候逸逸都只是个沉默的看客,对方家属不能因为他们的儿子受到伤害,因为我们家都是公众人物,就将所有问题都推到逸逸一个人身上。” 听到有记者问王蔷说宁逸被宁云心欺压的证据在哪,王蔷直接拿出别墅起火的视频给众人看。 里面清楚的记录下宁云心弹出那个烟头的全过程。 “这种事情她都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是她……” “哗!” 一盆浑浊的污水自王蔷头顶倒下来,直接冲掉了遮住了王蔷半张脸的墨镜。 刚刚因为控诉宁云心多年欺压而哽咽擦泪的她,眼睛里黑白分明,哪有一点哭过的痕迹。 退出老远的媒体连忙拍下王蔷表情扭曲的第一反应,但摁动快门的速度再快,也仅有几秒钟可供拍照的时间。 因为紧随脏水扣下来的水桶正好扣在了王蔷脑袋上。 楼上的宁云心从窗口探出头,看了眼正中目标的水桶,笑着问楼下的媒体自己丢的准不准。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王蔷猛地将头上的水桶拿下来往宁云心所在的窗口扔。 被脏水浇成落汤鸡还不算,王蔷感觉自己身上每一寸都在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你把什么水倒在我身上了宁云心,你这个贱人,贱人! 怪不得你妈妈早死,都是被你克死的,我早晚要替你妈妈教训你,让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 “看到了吗各位。”收敛了笑意的宁云心冷冷的睨着癫狂的王蔷,“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养出的儿子,真的会被当时十几岁的我欺负到人格分裂吗?” 王蔷瞬间明白过来,想解释,可不等她走近媒体就自动退开老远。 她回头看着玻璃里狼狈的自己,仓皇跑进路边的车,让坐在车里始终没有露面的宁绍远出去揭穿宁云心说的是假话。 可如此爱惜颜面的宁绍远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加入战局。 “你还觉得不够丢脸吗?”宁绍远没好气的丢下这么一句就让司机开车回去,说完偏过头降下车窗,试图驱散跟着王蔷一起进到车厢的难闻气味。 宁云心撑在窗台上看着宁绍远的车离开。 收回视线时,鬼使神差的看向路边树后的那辆黑色宾利。 因为树叶的遮掩她看不清车牌号,但她就是莫名的笃定,车里坐着的人一定是靳寒川。 想到靳寒川会看到,她刚刚抽出的烟被重新放回盒子里。 宁云心再次从窗口探出头,对着摄像师高举的摄像机:“大家多少应该都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上门女婿出轨保姆,生下只和我相差五岁的私生子上位。” 当初因为她妈妈的好心得到了一份工作的人,又紧接着得到了她妈妈那个不忠的老公。 靠着那个不忠的老公在婚姻存续期间转移的资产股票,跨越阶级。 这样一个靠着宁云心妈妈拥有一切的人,再提起她妈妈,没有任何的感谢和愧疚,只有不尊重和诋毁。 过去的这些年,始终如此。 “身为女儿,我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人用各种污言秽语诋毁我妈妈,所以这些年我确实做了很多让他们不痛快的事情。 我不否认我的某些举动是偏激的,但如果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这是她唯一能为宁钰做的。 “至于宁逸有没有精神分裂,又是不是因我导致的,我想大家很快就能知道答案。” 宁云心说完关上窗户,发消息给靳寒川让他把车开到侧门。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树下的黑色宾利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大门口正对的街道。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拧开盖子的水已然递到了她手边。 “律师那边给出的回复,即便胜诉考虑到宁逸的病情,也会从轻处理,大概率会被先送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第九十三章 不配得到一声谢谢 宁云心拧上水瓶的盖子点头:“猜到了。” 一旦送去精神病院,王蔷紧接着就会安排金蝉脱壳的戏码,将宁逸悄无声息的送出国躲风头。 但也不是没有破解之法。 只要她的动作比王蔷更快。 昏迷了一周多的男孩终于醒了,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消息传遍了网络。 当天下午,宁逸的判决下达。 宁逸赔偿受害者住院期间所有经济损失,接着被送往精神病院接受无限期治疗。 如此轻飘飘的处罚结果引发众怒。 正铭首当其冲受到影响。 特别是短短几天老了十几岁的受害者家属,因为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再度晕倒,视频传出后,正铭的官方平台受到大量谩骂。 对外公布的座机后整整响了一个下午,只要接听,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谩骂。 说宁云心之前的承诺就是缓兵之计,只是为了帮宁逸伪造病例争取时间。 短短几个小时的功夫,正铭股票大幅度下跌,市值蒸发上亿。 股东们自发找来公司,让宁云心给出解释,却扑了空。 以为她是在逃避责任的股东抓住她的助理宋灿质问:“宁云心躲到哪里去了,把烂摊子丢在这儿是等着我们处理不成?” “宁总不会丢下正铭不管,再说这个烂摊子也不是宁总造成的。” “别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她人呢?” “在医院。”亲眼看着宁云心为这件事奔波了一周的宋灿忍不住替宁云心打抱不平,“宁总一直都在想办法解决问题,不像搞出这些事情的宁董事长,这么多天,连个面都没露。” 于此同时,医院楼顶的天台。 身上缠着多处石膏的男孩站在天台边缘,神色呆滞面如死灰。 因为男孩站的位置实在太过危险,稍有不慎男孩就会直接从二十一层的高度跌下去,救援人员根本不敢贸然上前。 只能让家属来试着唤醒男孩。 无论他妈妈如何呼喊他的名字,他都没有任何反应,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只留下一副没有感知的躯壳。 直到一道苍老的声音出现,男孩缓缓转过头,看向了人群正中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宁云心找到楼顶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男孩痛苦的控诉。 “只有我死了你们才能活,不然他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是个胆小鬼,是个懦夫,我没勇气继续活下去,让我走吧,欠你们的恩情我来世再报。” 说着男孩再度转身面对浩瀚的蓝天,呆滞麻木的低声喃喃:“如果有下辈子,不要再让我遇见他了。” “浩浩不要!” 男孩像是断线风筝一般缓缓倒向楼下,身体即将失控的前一秒,他的嘴角无意识的流露出解脱的微笑。 可很快手臂上传来的拉扯痛意就让他再度睁开眼。 宁云心咬着牙拉住他的胳膊,和救援人员一起将要跌落的男孩重新拉回楼顶平台。 男孩的妈妈奶奶抱着被拉回的男孩痛哭,稍稍理智些的家属则连连向救援人员道谢。 路过同样第一时间冲上去的宁云心时,家属没有道谢,只投给她憎恨的目光。 救援人员和家属示意了下宁云心的位置:“也多亏了她,不然我一个人肯定拉不住他。” “她不配得到这声谢谢。 如果不是她弟弟做出那种混账不如的事,我儿子怎么可能会轻生。 你以为她是真心想要救我的孩子吗,她根本就是害怕事情继续发酵下去,对他们一家人造成更加恶劣的影响!” 宁云心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揉着被抻痛的胳膊,看了眼和奶奶妈妈哭作一团的男孩,默默离开天台。 “辛苦了。” 宁云心循声看过去,竟然是穿着运动装带着棒球帽的靳寒川。 如果不是认出他的声音,宁云心从他身边走过都未必知道那是他。 “怎么穿成这样,和大学生一样,我都没认出来你。” “认不出来就好。” 这样他就不用再因为身份原因和她保持距离,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边。 靳寒川走过去,轻轻拍打她身上在天台边缘沾上的灰尘,看到她手腕上的擦伤,靳寒川眼里的心疼几乎溢出来。 “太危险了。” 她那么瘦,稍有不慎就会被带下去。 “不会的,救援人员比我反应更快,我只是起了点辅助作用而已。” 宁云心语气轻松,俨然没把刚刚的事放在心上,包括家属对她好意的误解。 哪怕她在冲上去的一瞬间,脑子里只有对那条年轻生命的惋惜,根本没有家属以为的是为了维护宁家的声誉。 她没有要解释什么的打算,因为知道即便解释了也只会是徒劳。 毕竟如果真的闹出人命,正铭要面临的公关危机会更紧迫是摆在台面上的事实。 “宁逸一个小时前来过。” 宁云心愣了下,对上靳寒川平静的眼眸,一下想通了男孩为什么会突然要跳楼,又为什么要说那些‘只有我死了你们才能活’的话。 “到现在他还是没有丝毫悔过之心。” 宁云心顾不上还没处理的擦伤就要走,却被靳寒川拉回来。 “先处理伤口,晚了会留疤。” “不行,我必须要尽快把他控制起来,免得他继续为非作歹。” 王蔷宁绍远现在显然不在意外界的评论如何,宁逸继续猖狂受到影响的就只剩正铭。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宁逸打着正铭的旗号为虎作伥。 “人在我那儿。” 被牢牢扣住手腕的宁云心怔了怔,果断坐回椅子上压低声音:“宁逸在你那儿?” “嗯。” 靳寒川摁住她的胳膊将擦破的位置递到医生面前。 酒精擦过皮肉微微刺痛,宁云心却连眼都没眨一下。 医生刚刚将伤口包扎好,她就立刻拉着靳寒川出来,追问他怎么将宁逸拐走的。 “在医院门口等着他自投罗网。” 宁逸除了在病房面对受害男孩时猖狂,其余时候都很小心,但算准了他一定会回来炫耀他被‘无罪释放’的靳寒川也派了足够多的人手。 靳寒川看了眼腕表:“算算时间,王蔷应该已经发现他失踪,要打电话向你兴师问罪了。” 话音刚落,宁云心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 第九十四章 玩个游戏 宁云心扫了眼屏幕,又转手给靳寒川看:“真被你说中了。” 她摁下接听,王蔷紧张的质问立刻传出:“你把宁逸带去什么地方了,说话,你把他藏到哪去了!” “宁逸?”宁云心装作全然不知情的样子,“他现在不是该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别装了宁云心,就是你把宁逸带走的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立刻马上把他带回来,我还能……” 王蔷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宁云心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特意将手机调成关机状态,期待的朝着靳寒川眨眼:“走吧,免得宁逸那个没耐心的家伙等急了。” 靳寒川将宁逸安排在了城郊的一处烂尾楼里。 太阳落下来,整栋楼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森冷。 被绑在椅子上遮住视线的宁逸从一开始的挣扎咒骂,到耗尽力气喉咙嘶哑的发不出声音。 仅剩的注意力都放在耳朵上,不肯错过周遭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 鞋底碾过地面的声音传进耳畔那刻,宁逸猛地打起精神:“你是谁?想要干什么?快说话!”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的宁逸注意到脚步声也消失了,再加上什么都看不到,他强壮出的镇定开始维持不下去。 “谁派你来的,宁云心是不是,是宁云心那个贱人派你来的是不是!” 仍旧没有回应。 房间里只有从大楼裂缝处吹进来的呼啸又诡异的风声。 像是钝刀一样,漫长又痛苦的折磨着宁逸的神经。 “我知道你能听到,这样……”宁逸咽了咽口水,“我给你钱,给你比宁云心多五倍的钱,十倍也可以,只要你放了我。” 房间里有了些许细碎的声响,宁逸打起全部注意力听着,试图分辨出声音来源。 就在这时,刺耳的兹拉声传来,宁逸被震得头皮发麻。 想要捂住耳朵,却因为被棍子一样粗的麻绳捆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到底是谁他妈派你来的说话啊!” “怕什么,玩个游戏而已。” 宁逸的精神濒临崩溃,房间里终于响起第二个人的声音。 但那伴随着微弱电流的声音显然是经过变声器转播出来的。 根本不足以让宁逸分辨出声音的主人是谁。 “谁要和你玩游戏,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正铭的少董!我爸是正铭的董事长! 敢动我,信不信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房间内再度陷入安静,在宁逸看不到的正前方,一只白皙纤长的手正在往全新的针管中抽入液体。 “你就是这么恐吓你同学的吗?” 不等宁逸回答,束缚着他的椅子被一脚踹翻。 椅背完全压在他的胳膊上,痛的宁逸一阵惨叫,嘴里越发不干不净的咒骂起来。 “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你的错误,你父母就是这样教育你的吗?” “不过也是,一个吃软饭的一个保姆上位,能教出什么好苗子,今天我就替天行道,把你这根长歪了杂草修正过来。” 宁逸清楚的感觉到有东西扎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他的意识突然昏沉起来。 明明五感那样清晰,甚至在不断放大,大脑却像是停止了工作,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赶快离开这里。 不过试着挣了下束缚着他的绳子,刚还结实扎人的绳子竟一下就打开了。 他抬手揭掉眼罩,看着周遭冰冷的水泥墙,顾不上其他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好不容易找到离开这里的楼梯,不想一脚踩开,直接从二层楼梯滚落。 身体的各个关节像是散架一般传来剧痛,扶着一旁的扶手才能勉强站起。 他摇摇晃晃的往那扇能让他解脱的大门走,却被突然出现的面具人挡住。 “你、你是谁?” 回答他的是快到带起一阵风的鞭腿,重重的砸在他的小腹上。 他痛苦的倒在地上哀嚎,在面具人靠近时死死的抓住对方的裤脚,想要找到机会摘下对方的面具,手指却被一根根掰开到远超关节正常活动范围的角度。 宁逸嚎的声嘶力竭,想要引来其他人的注意,但除了眼前这个不辨雌雄的面具人,他再捕捉不到任何活人的气息。 他已经分不清是身上更疼还是手指更疼,意识模糊的他声音虚弱:“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播放着他霸凌同学那段视频的手机递到他面前。 视频里的他亲手将同学的脑袋摁进马桶带着颜色的脏水里,看着对方从最开始的强烈挣扎到喘不过气才松开手。 在同学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后,一整桶冰水对着对方的脑袋浇下来。 他才不管对方是被砸醒还是被冰醒,更不在乎冰水会不会刺激到对方的大脑,他唯一在意的,是对方醒了,游戏可以继续下去。 眼前的手机被取走,取而代之的是带着味道的脏水桶。 “把头伸进去。” 宁逸无动于衷,屈服于身体的疼痛疲惫的闭上眼,下一秒透心凉的冰水从天而降,让他瞬间清醒。 接着,一只大手抓住他的后脖颈,将他死死摁进去那盆污秽不堪的脏水里。 他下意识排斥那带着味道的脏水,可呼吸的本能却让他喉间滚动,等他反应过来脏水已经被他咽进肚子里。 危机并未就此解除,脏水还在透过他的五官七窍源源不断的涌入,之前学过的潜水技巧根本用不上。 他拼了命的拍打水桶,试图让对方理解知道他已经知错了,可摁在他脖颈上那只手还在不断用力。 宁逸已经不记得他到底喝了多少脏水,不记得对方什么时候将自己从水桶里拽出来的。 活过来的潜意识支撑着他大口呼吸,从喉间涌出的异味又让他生理性的作呕。 从嘴里拉扯出几根缠着灰尘的长发时,他跪在地上不断的扣着喉咙,想要将刚刚喝进去的脏水全部吐出来。 但面具人根本不给他终于休息的时间,记录着他对同学施以恶行的手机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视频里,宁逸将口水吐到男孩的餐盘里,连带着从剩饭桶里打捞出的汤汁,亲手搅拌过后递到男孩的嘴边。 “张嘴!” 第九十五章 承认精神分裂是装的 面具人模仿着宁逸在视频里的样子,将勺子踢到他面前:“拿起来,张嘴,吃下去。” 一个个生硬的字眼犹如一道通关的指令,想要结束这场游戏,宁逸只能听话。 他拿起勺子,舀起不知混了什么的米饭递到嘴边。 就在要吃下去那刻,他胃里一阵翻涌,将刚刚喝下去的脏水尽数吐了出来。 看到面具人嫌弃的后退,宁逸抓起那团米饭就朝着那张丑陋怪异的面具扔过去。 想要趁对方躲避时摘下那张面具,不想面具人只是稍稍欠身,就躲过了行动僵硬的他。 “真是不听话啊。” 面具人走到扑倒在地的宁逸面前,缓缓蹲下,用戴着手套的手一下下的拍着他的脸。 “不是觉得这样的游戏很好玩吗,为什么不听话继续玩下去?” 宁逸猛地抓住对方的手套,在面具人的脚踢过来之前将手套摘下。 圆润的指甲和粉色亮亮的指甲油映入眼帘,足以让宁逸确认面具人的身份。 “宁云心!” 咒骂的话还未出口,肚子上就挨了重重一拳。 他痛的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后颈却再次被提起摁进了那个脏桶。 不止宁云心一个人,这是宁逸的理智被水桶淹没前意识到的。 让人窒息的脏水无孔不入,宁逸最后连拍打水桶求饶的力气都没有。 被拽出仍在地上的时候,像是一只失去了水的死鱼。 他精神恍惚的看着被宽大雨衣罩住身体的宁云心:“你到底想怎么样,要为了一个陌生人杀了你的亲弟弟吗?” 面具人没有说话,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样的沉默让宁逸恍惚,开始怀疑面具下的人不是宁云心,可不是她还会是谁。 “三分钟,吃完盒子里的米饭,不然游戏就要无限期延长了。” 宁逸看着盒子里浑浊不堪的米饭,想起他将口水吐到同学的餐盘里,混着米饭逼同学咽下的场景,突然闭上了眼。 “我错了,我错了,我会和他道歉,只要你放了我。” “还有两分三十秒……二十九秒……” 听着时间一秒一秒的减少,扫到墙角放着的拖布粉笔黑板擦,宁逸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撑起身子开始不停的把盒子里的饭扒拉到嘴里。 身体生理性的排斥让他一阵阵反胃,可他硬是不敢吐出一粒米,硬生生逼着自己全部咽下。 “我……我吃完了。” 宁逸捂住嘴,努力不让嘴里无法咽下去的米饭吐出来。 “可以,可以放了我了吗?” “不可以哦。”已经超时的计时器递到他眼前,“超时了,游戏继续,让我看看你强制同学玩了什么。” “没有了,没有了,他们是自发孤立他欺负他的,和我没关系,真的,和我没关系。” “是吗?” 面具人让他拿出证据,宁逸愣了好久,想到如何为自己作证的他指着面具人手里的手机。 说打一通电话给他的同学,会有人帮他作证。 可面具人又不傻,怎么会看不穿他是要向外界求助的心思。 无视他的话直接走到墙角,对照着视频里宁逸的所作所为,将粉笔用力的掷在他身上,又掰断拖布杆放在手里颠颠,一步步朝他走过来。 在拖布杆落下前,面具人‘好心提醒’他,可以让分裂出来保护他的强势人格出来了。 宁逸一开始还想咬牙硬.挺,但挨了不知道多少下,终于忍不住嘶哑着嗓子大吼:“我承认我骗人,我没有精神分裂,我没有两重人格。” 见拖布杆没有再次落下,宁逸忙抓住机会解释:“是我妈和律师告诉我这么做的,他们说只要我装出和视频里截然不同的样子,他们就有办法让我毫发无损的出去。 还会送我出国,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面具人又问他上午去医院和男孩说了什么,为什么本该在病房里好好休养的男孩会突然想不开去楼顶。 宁逸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开始并不想说。 可半个手腕粗的棍子很快又一次落下,他没有选择。 “是我威胁他,说知道他家的地址,知道他奶奶年纪大经不起刺激。 威胁他如果不尽快了解这一切,就亲自上门去拜访他奶奶,让他奶奶知道他在学校都经历了什么。” 他踢开同学匆忙赶进来想要弄走他的家长,嚣张的朝着本该是他长辈的人狠狠踹过去。 即便被拍到又怎么样,他有精神分裂,今天下午他就会登上去往国外的飞机。 说是接受治疗,实际上是去迎接更美好的明天。 而这一家子咬着他不放的狗,会一辈子生活在他留下的阴影里,他不会给他们一分钱。 只要心情不好,就会打电话到国内,让他的好朋友登门拜访拍下视频当作取乐的工具。 他差一点就登上去国外开启新生活的飞机了,就差那么一点。 明明他已经伪装的很好。 听到面具人问自己知道错了没有,无力的仰躺在地面上的宁逸连连点头。 “我知道。” 他不该那么大意的,不该那么着急找去医院炫耀,即便去,也该安排保镖一起。 或者提前打电话告诉王蔷。 这样就不会给面具人将他抓到这里的可乘之机。 等他再次睁开眼,屋内只剩下他自己,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可身上真实存在的痛又在提醒他都是真的。 瞥到角落有手机屏幕的亮光,宁逸用尽所有力气爬过去,想要打电话给王蔷求助。 可看到的,却是不断弹出‘打得好’字眼的直播画面。 意识到他刚刚的狼狈不堪全部被直播出去的宁逸羞愤难当,刚刚恼恨的关掉直播准备联系王蔷,窗外突然响起刺耳的警笛。 宁逸亲口承认他精神分裂只是为了脱罪的话,被完完整整被记录下来,再想逃出国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医院里,宁云心将一张名片放到男孩的床头:“以后有需要帮助的,可以随时联系上面的号码。” 她付清了医药费,给了足够多的补偿,但这件事带给男孩的阴影,只有交给时间去磨灭。 临走,男孩突然叫住她。 “谢谢。” 第九十六章 知道她弄丢了遗书 男孩看了直播,即便直播里没有露出过任何指明面具人身份的信息,但他就是可以肯定。 那个罩着宽大雨衣的人,是眼前穿着皎洁白裙的宁云心。 “你和宁逸不一样,我看得出。 我妈妈因为宁逸失踪将怒火发泄到你身上的事,我替她向你道歉,对不起。” 宁云心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 “尽快振作起来开始新生活吧,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撞开,宁绍远毫不怜香惜玉的推开挡在他身前的宋灿。 “我是正铭的董事长,也是她宁云心的父亲,我要见她还需要经过你去征求她的同意?” 宁云心合上手中的文件,递给宋灿让她继续去忙。 宋灿抱着文件经过宁绍远身边时,他还伸手想要抢走,但被提前预支到他动作的宋灿果断偏身躲过。 扑了个空的宁绍远态度越发恶劣:“以为这样防着我公司就是你的了?我告诉你,你私下动多少手段,重大决议还是要我这个董事长点头才能通过。” “原来爸爸也知道你还是正铭的董事长。” 正铭遇到危机的时候,宁绍远这个董事长比谁躲得都远。 股价持续下跌,他无所谓的高高挂起,董事会打给他的电话一个都打不通。 “现在危机过去了,爸爸倒是想起自己是正铭的董事长了。 也不知道董事会的股东们还承不承认你这个董事长身份。” 宁绍远脸色铁青:“你以为你拉拢几个股东就能架空我?做梦。 我手里有你两年前亲自写下的股权代持协议,只要我不放手,你永远也别想拿回你的那些股权。” 有股权在,他在公司就有绝对话语权。 一群小蚂蚱再怎么联手也撼动不了他的位置。 开始宁绍远还担心过宁云心会收回交由他代持的股份,可经过住院那段时间他仔细回溯琢磨,他发觉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宁云心这么恨他,恨到烧了他的房子搅和的他家里鸡犬不宁,连宁逸也不放过,却没有一次提过收回他代持的股份。 一定有问题。 “我记得子耀和我说过,你因为车祸丢失了过去两年的记忆,所以……” 宁绍远拉开宁云心桌对面的椅子坐下,老谋深算的脸上挂着虚伪的笑。 “股权代持书找不到了对吧? 你妈妈留给你的遗嘱,该不会也忘了放在哪里吧?” 宁云心看着宁绍远眼中的窥探和得意,胸腔内蓦地升腾起一团火气,不断的在身体里乱串。 攥着钢笔的手紧了又紧,才没有将情绪表现出来。 “我以为爸爸早知道了,高估你的智商了。” 她轻描淡写的说着,表情让人找不出一丝破绽。 那样子像是在说,宁绍远知道她找不到那两样东西又能怎么样。 这段时间她已经拿回了公司的实际控制权,堵死了宁绍远想用实际控制人身份将股份据为己有的路。 股份在宁绍远手里又能怎么样,他到底也只能是个代持人的身份。 无非是接下来还要在正铭看到他,让他拥有一间顶层办公室罢了。 最近这段时间宁云心脑海中有关过去两年的记忆片段越来越多,画面也越来越清晰,想起全部找到遗书只是时间问题。 赶走宁绍远也是。 “对了,还有一件事爸爸还不知道吧。” 宁云心抬手撑着下巴看他:“爸爸把宁逸藏到许瑶瑶家里的事,我是怎么知道的呢?” 宁绍远瞬间警惕的皱眉:“谁告诉你的?” “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很多吗?不是你不是王姨,还会是谁呢?” 宁云心故意卖关子,引本就疑心深重的宁绍远自己想到陆子耀身上。 “这世界上任何合作都是利益驱使,别人给出的条件更好,临阵也照旧会倒戈,爸爸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宁绍远来时气势汹汹,离开的时候气势更盛,摔的宁云心办公室的门嗡嗡作响。 宋灿忍不住和宁云心抱怨,宁云心反倒看得开:“让他摔吧。” 儿子进少管所,老婆哭晕在医院连床都起不来,现在又得知自己被合作两年多的女婿背叛,心里的气当然不顺。 “要不了多久气不顺的就要多一个了。” 回到顶层办公室的宁绍远脸色黑沉的吓人,原本打算找他汇报工作的助理站在办公室门口,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瓷器碎裂的声音夹杂着怒斥声从门缝里传出来。 “你怎么和我保证的陆子耀,你说你保证宁逸的位置除了你我其他任何人都不会知道。 结果你转头就用宁逸的位置当作你投诚宁云心的礼去了是吗?” 电话另一端的陆子耀早在宁逸被宁云心带走后,就想到了会有当下这种情况发生。 他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但说出撇清自己的话时,还是说不清缘由的磕绊起来。 宁绍远本就不信他,见他说话都说不清楚更认定他是心虚。 “我原本还以为是宁云心在故意挑拨离间,没想到她说的竟然是真的。 背叛我?你是不是忘了你怎么走到今天的,当初如果不是我从中谋划指引,你能接触到云心这样层次的人,能靠着她走到如今这个位置? 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我可以发誓,宁逸的位置我没有透露给宁云心半个字。” 他的确是想利用这个筹码和宁云心谈条件,但宁云心根本没答应他,他怎么可能平白将消息送给宁云心。 可宁云心又确确实实在他找去正铭,和她提了条件后查出了宁逸的位置。 陆子耀知道自己解释不清。 但很讨厌别人挟恩图报的他也不想多费口舌,如果宁绍远还是不相信,就只能顺其自然。 反正照目前的形势看,宁绍远已经输给了宁云心。 他也是时候该抛弃这根枯藤了。 “我知道我的一面之词在爸你看来没有多少可信度,但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如果您还是不愿相信我的话,我也没有其他办法。 我这边还有其他事情要忙,等您冷静了我再找机会登门向你解释。” 说完也不等宁绍远同不同意直接将电话挂断。 第九十七章 只能选一个 “喂?喂?” 宁绍远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怒火中烧,猛地一脚踹翻了旁边的茶几,玻璃杯摔得粉碎,水渍溅了一地。 “好你个陆子耀,觉得我没用了想要和我撇清关系是吧。” 他眸色阴森,领带歪了都顾不上调整。 “以为抛弃我就能重新靠上宁云心那颗大树?未免太天真了。” 宁云心和她妈宁钰一样冷血无情,陆子耀做出了背叛他们婚姻的事,宁云心就不可能再吃他这颗回头草。 宁绍远拉开椅子坐下,想起什么的他喊来助理。 让其去查陆子耀手上的新能源项目现在进行了到哪一步。 他好备出一份大礼,让陆子耀知道背叛他的代价。 …… “你确定是在这里?” 宁云心站在城郊的老旧街道口,一脸不确定的看向邢彬。 “师傅和我说起过他老家的位置,不会错。” 邢彬口中的师傅正是当年给宁钰的遗嘱做公证的张律师。 两年前和邢彬一前一后离开了律所,那之后业内再没张律师任何消息。 宁云心一直怀疑是宁绍远做的,但看宁绍远刚刚猜出宁钰的遗嘱不见了,还在为‘洞穿了她的心思’沾沾自喜。 她只得先排除宁绍远的嫌疑。 可除了宁绍远还能是谁,会是陆子耀? 这个名字一出现,宁云心就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 如果遗嘱真的是在陆子耀手上,以他目前急于进到靳氏的状态,早拿出来当作筹码让宁云心辅佐他了。 她暂时想不出其他可疑人选,宁绍远又虎视眈眈,说不准在琢磨什么对付她的手段。 不能坐以待毙。 这两天又将别墅和银行的保险柜全部查了一遍,仍旧没能找到遗嘱任何线索的宁云心还是决定从张律师这里下手。 有负责公证遗嘱的张律这位证人在,不管宁绍远闹出什么她的胜算都不会低。 拐过一条狭窄的巷子,一栋斑驳的老式居民楼出现在眼前。 “就是那家,左边那盆长寿花是我送给师傅的。” 邢彬示意的三楼阳台上,几盆枯萎的绿植在风中摇晃。 捕捉到邢彬眼底的怅然,宁云心想起邢彬在知道她调查张律师的消息时的反应。 复杂的让她看不懂。 她没指望邢彬给她提供什么线索,甚至做好了邢彬又要像他被找到时,态度很差的说她已经把张律害的很惨,让她不要再去打搅张律师的生活。 但让宁云心没想到的是,邢彬不仅没有说那些话,还主动提出带她来张律师的老家找找看。 “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你们因为我被打乱的生活重回正轨。” “和你没关系,你也是受害者。” 宁云心还在意外这番话竟然是从邢彬口中说出来的,邢彬已经先一步上了楼。 她快步跟上,看着邢彬站在门前仔细整理了身上的衣服后敲响房门。 一声两声,那扇大门没有半点要打开的迹象。 倒是隔壁的门开了。 佝偻着背的老人告诉两人张律师在一个星期前突然晕倒,送去医院后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老张身体一向很好的,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晕倒了。” 回去的路上,老人的这句话一直徘徊在宁云心耳边。 她不相信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偏偏在她找过来的前几天晕倒。 “别多想,也许只是师傅年纪大了。” 宁云心也希望是这样,她不想任何人的生活因为她被迫改变。 她没有回公司,而是一个人开车去了医院。 问医生有没有让她恢复记忆的药物。 带着药回到办公室时,沙发上已然多了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 “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靳寒川从沙发上起身来到她对面坐下,扫了眼封口严严实实的袋子,“身体不舒服?” “不是。”宁云心顺手将袋子放到桌下的抽屉就要转移话题。 可抬头对上靳寒川多了几分担忧的眸子,她犹豫几秒,又将药袋子拿回到桌上。 “营养神经的药,也许会有助于恢复记忆。” 话音落下,办公室内陷入一种异样的沉默。 原因两人心里都很清楚,她恢复记忆后记起的不仅是遗书的位置,还有致使她和靳寒川分道扬镳的那次争吵。 等她记起一切,像此刻心平气和的坐在彼此面前,或许就是最后一次。 但她总要想起来的,逃避只能换来短暂的安宁。 “我想尽快把宁绍远赶出公司,只有这样正铭才能不因为宁绍远一家子的麻烦事受到影响。” 不然宁绍远得不到就毁掉的想法,正铭始终要悬在钢丝绳上。 宁逸的事就是冥冥之中给她的警告。 她不能再等了。 至于靳寒川…… “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有些问题再次摆在面前,也许我会交出和当年完全相反的解题方式。” 宁云心只能这么和靳寒川说,其他的,她没办法保证。 “你不会再爱上陆子耀,对吧?” 沉默已久的靳寒川终于有了反应,但问的问题却无关他自己。 “你只关心这个问题?” 靳寒川垂下眼眸,云淡风轻的表面却让宁云心的心里莫名感觉一股悲伤。 “只要不让他继续利用你,不是我……也可以。” …… “他真是这么说的?” 易沐沐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相信吗? 他等了你那么多年,但凡真能接受你和其他人在一起,早就说服自己接受家族联姻,估计现在靳家长孙都会跑了,何必等到今天给陆子耀那样的人机会。” 宁云心回想着靳寒川离开时眼中的黯然,心绪说不出的复杂凌乱。 她想不通能让靳寒川那样睥睨一切的人都不想面对的争吵源头是什么。 也正是因为想不通,才会在接近真相的时候心慌。 想要转移注意力的宁云心起身,将桌上全部翻了一遍的书放回到架子上,环视屋子寻找其他可能藏着遗嘱的地方。 “云心。” 易沐沐放下手里提拉米苏的叉子,一本正经的看向宁云心。 “如果正铭和靳寒川你只能选一个,你会为了靳寒川犹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