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我,何雨柱,人间清醒!》 第108章 给胖子施压,再做小灶 李建国一甩衣袖,怒气冲冲地走出后厨,门 “咣当” 一声被撞得直响。 他扭过头吼道:“何雨柱,你等着!等你徒弟被我徒弟碾成渣,可别哭爹喊娘说我欺负人!” 他肥硕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身后留下一股廉价烟草味和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哒哒声。 李建国喘着粗气坐回自己的灶台前,肥硕的后背把白大褂绷得几乎要裂开线。 他扫了眼正在偷吃酱菜的胖子王友亮,突然抓起案板上的黄瓜砸过去:“吃!就知道吃!你小子的脑子要是有嘴一半灵活,老子早该抱上八级厨师的红本本了!” 黄瓜 “啪” 地砸在胖子手背上,酱菜汁溅得他满脸都是。“师傅,您这是……” 胖子慌忙用袖口擦脸,小眼睛滴溜溜转,心里却在暗骂这死胖子又发什么疯。 “少装糊涂!” 李建国拍着案板站起来,震得调料罐嗡嗡作响。 “刚才我跟何雨柱那孙子打赌了 —— 赌你和他徒弟马华谁先考上八级厨师!” 他故意把 “打赌” 二字咬得极重,肥厚的手指戳向胖子的鼻尖。 “要是输了,老子就要在全场面前磕头喊他师傅,你听见没有?” “赌注这么大吗师傅,万一输了怎么办?” 胖子的脸瞬间煞白,手里的酱菜 “吧嗒” 掉在地上。 这些天他跟着李建国学做菜,表面上吹得天花乱坠,实则连最基本的刀工都没练扎实 —— 切土豆丝能切成土豆块,打鸡蛋能把蛋壳掉进碗里,所谓的 “会做几道菜”,不过是照着菜谱生搬硬套,连火候都摸不准。 “师、师傅,我这才学了几天啊……” 胖子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那马华天天在隔壁练刀工,切的土豆丝能穿针,我…… 我连切丝都费劲呢!” “放屁!” 李建国抄起炒勺敲在灶台上,“你小子前两天不是还吹牛逼,说自己天生是当大厨的料吗?啊?现在怎么孬种了?” 他往前凑了半步,肥硕的肚子几乎贴到胖子脸上。 “我告诉你,王友亮!何雨柱那徒弟就是个乡巴佬,除了傻练啥也不会!你只要把我教你的三道菜练熟了,准能赢!” 胖子咽了口唾沫,想起自己昨天炒的鱼香肉丝 —— 糖和盐放反了,醋倒多了,最后炒出一盘酸不酸甜不甜的怪味菜,连锅炉房的老王头尝了都直皱眉。 他偷瞄了眼李建国案板上的菜谱,封皮上 “独家秘方” 四个字被油浸得发皱,里面的字迹模糊不清,所谓的 “秘诀” 不过是 “多放味精”“酱油随便倒”。 “可是师傅,考级要考刀工、吊汤、热菜三道呢……” 胖子扯着围裙角,“我连土豆丝都切不利索,吊汤更是……” “少废话!” 李建国打断他,从柜子里翻出瓶红星二锅头,“老子当年考八级厨师时,连菜刀都拿不稳,不一样过了?” 他拧开瓶盖灌了口酒,辣得直咧嘴。 胖子看着李建国泛着油光的脸,突然想起上周在后厨撞见他偷偷往汤里兑白水,还美其名曰 “创新工艺”。 他心里一阵发虚,却又不敢反驳,只能点头如捣蒜:“师傅放心!我、我一定好好练!要是考不过…… 我、我就把这瓶酒干了!” “这还差不多!” 李建国满意地打了个酒嗝,把酒瓶往胖子怀里一塞。 “记住,咱们靠的是脑子,不是傻力气!等你考上八级厨师,老子带你去国营饭店搓一顿!” “你小子给我听好了,要是输了……” 他故意拖长声音,目光扫过灶台上的铁锅。 “老子就把你塞进蒸箱里蒸了!” 胖子猛地噎住,手忙脚乱地拍着胸口:“师、师傅您放心!” 他抹了把嘴,小眼睛滴溜溜转。 “那何雨柱的徒弟叫啥来着?马华?我瞅他切土豆丝都手抖,能有啥本事?” 李建国哼了声,从兜里摸出半块酱牛肉扔给胖子 —— 这是他今早从后厨里顺的。 “算你小子有眼力见!那马华就是个笨手笨脚的乡巴佬,哪儿比得上你?” 他压低声音:“实话告诉你,我收你当徒弟,就是瞅着你聪明 —— 上回教你调糖醋汁,你尝了两口就会了,这悟性,妥妥能成大事!” 胖子啃着酱牛肉,尾巴都快翘到天上了:“那是!我王友亮是谁?我可是轧钢厂大厨李建国李大厨的亲传弟子!” 他突然凑近李建国,“师傅,您说那八级厨师考试……” “这些你就少操心!” 李建国拍了拍胖子油光水滑的后脑勺。 “你只管把我教你的几道菜练熟了 —— 鱼香肉丝、醋溜白菜、番茄炒蛋,就这三道菜,足够你糊弄过去了!” 他指了指墙上的挂钟。 “从明天起,每天给我练三遍,练不好就别吃饭!” 胖子咽了口肉,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却很快堆出谄媚的笑:“师傅放心!等我考上八级厨师,第一个给您炒道‘九转大肠’!” 他故意把 “八级” 二字咬得极重,仿佛那枚红本本已经揣进了自己兜里。 李建国可是对他这个胖子徒弟非常的有信心。他这个徒弟,虽然进门才刚刚几天,但是很会讨他喜欢。 而且还很聪明,有些东西自己几乎教一遍就会,比自己之前的那些徒弟聪明多了,根本不用自己费心。 李建国看出来,这小胖子肯定能成为厨师,也正是因为如此,李建国才破例收他当徒弟的。 毕竟李建国还没教出来一个能考级通过成为八级厨师的徒弟。 大话是说出去了,胖子看了眼手里的酒瓶,突然觉得嘴里发苦。 他想起李建国教他的 “秘诀”—— 切菜切不好就用模具,吊汤吊不好就用调料兑,反正只要表面功夫做得足,就能蒙混过关。 可不知为何,想起马华每日勤学苦练的身影,他心里突然有些发慌。 “管他呢!” 胖子狠狠吸了口烟,把烟头踩在脚下。 “反正考不过还有师傅兜底,怕什么!到时候多拍两个马屁就行了。” 他晃了晃酒瓶,哼着小调走进厨房,案板上的黄瓜还沾着他的口水。 “更何况,就算是输了,磕头的人也不是我。” .................. 李建国走后,何雨柱摇头转身,抄起长柄勺搅动锅里的老汤:“别理他,马华。有些人嘴越能吹,本事越稀松。你只管把心思放在练活儿上。” 马华握着菜刀的手顿了顿,指腹摩挲着刀柄上的木纹,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安:“师傅,我是不是给你惹祸了?” 何雨柱搅汤的动作未停,闻言突然笑出了声,长柄勺在锅里划出一圈圈涟漪: “傻小子,这算什么祸?李建国那家伙早就看我不顺眼了 —— 上回他在厂里骂我,被我撞见揍了一顿,这会儿正逮着机会找补呢。” 他扭头冲马华眨眨眼:“再说了,他要真有本事,早该让胖子来跟我比,犯得着在这儿耍嘴皮子?” 马华低头看着案板上的土豆丝,想起刚才李建国戳他肩膀时的力道,仍有些心有余悸:“可他毕竟是长辈……” “长辈?” 何雨柱突然提高嗓门,“在这后厨里,拳头硬不如刀工硬!” 他用勺柄敲了敲锅沿,“当年我师傅教我时说过,厨子的腰杆是灶台撑起来的,不是靠耍心眼、溜须拍马。你只管把刀工练得比他徒弟细,把汤吊得比他徒弟清,其他的,让他蹦跶去!” “而且,对你和善的才是你的长辈,像李建国那样仗着资历老倚老卖老的家伙,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马华抬头,撞见何雨柱眼里的光 —— 那是种带着烟火气的笃定,像炉膛里烧得正旺的煤块,烫得人心里发暖。 他想起这些天凌晨六点就起来练刀的日子,想起何雨柱手把手教他辨别油温时,掌心传来的温度,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师傅,我……” “行了,别跟个大姑娘似的磨叽!” 何雨柱甩了甩勺柄上的汤汁。 “去把那筐青萝卜切了,今儿教你练蓑衣黄瓜。记住 —— 下刀要稳,手腕发力要匀,每道刀痕都得见肉不见骨。” 马华点点头,手指还因刚才的对峙微微发颤。 他看着何雨柱熟练地调整炉头火力,火苗在铁锅下跃动,老汤的浓香混着新鲜蔬菜的清香弥漫开来,案板上的菜刀泛着冷光,刀柄还带着师傅掌心的温度。 “对了,明天开始练炒土豆丝。” 何雨柱突然开口,瞥了眼马华,“这菜最考刀工和火候,先把切丝练到能穿火柴 —— 但凡粗细不均,下锅就粘锅。” 马华喉头滚动,又用力点了点头。 他摸了摸腕间的红绳 —— 那是离家时母亲亲手系的,此刻绳结被汗水浸得发暗,却像块沉甸甸的石头,稳稳坠在心上。 当晚,后厨的灯亮到深夜。 其他人都已收工,马华却留在案板前,就着一盏白炽灯练切土豆丝。 他想起何雨柱的话:“好厨子的刀工得像蚕丝,细而不断,光下透影。” 刀刃起落间,土豆丝在盘里堆成整齐的小山,他捏起一根对着光看,虽仍有几根稍粗,却比前日均匀了许多。 夜幕降临,后厨里的灯次第熄灭。 李建国锁门时,看见隔壁灶台还亮着光 —— 马华正对着白炽灯切土豆丝,刀刃起落间,细如发丝的土豆丝簌簌坠落。 他啐了口唾沫,转身对胖子说:“瞧见没?死心眼子才靠傻练,咱靠的是脑子!” 胖子谄笑着点头,却在路过泔水桶时,偷偷把李建国给的菜谱塞了进去 —— 反正他早就背熟了 “凭感觉” 三字真言,要这破本子何用? 后厨另一头,何雨柱假装在擦灶台,余光却不时扫向马华的影子。 见小伙子腰杆挺得笔直,手腕起落间已有几分稳当,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转身从兜里摸出块硬糖,悄悄放在马华案边。 接下来的日子,后厨成了无声的战场。马华每天天不亮就来练刀工,青萝卜、土豆在他刀下变成越来越细的丝;何雨柱则不动声色地纠正他握刀的角度、落刀的力度,从不夸得直白,却也从不在他切粗时苛责。 反观李建国和胖子,却很少出现在后厨主灶。 偶尔撞见,胖子总是叼着烟晃悠,要么吹嘘自己 “学会了鱼香肉丝”,要么抱怨切菜太累。 有次他溜到马华跟前,酒气熏人:“听说你要跟我比?省省吧!我师傅说了,我天生是当大厨的料 ——” 马华没抬头,手里的菜刀在土豆上切出均匀的细丝:“菜做得咋样,灶台说了算。” 胖子冷笑:“嘴硬!等我赢了,你得管我叫‘胖师傅’!” 他晃了晃油光水滑的后脑勺,不小心撞翻了旁边的醋瓶,骂骂咧咧地走了。 何雨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用胳膊肘捅了捅马华:“瞧见没?真正的厨子没空吹牛,刀工和火候才是底气。” 一天上午,后厨的铁皮风扇转得嗡嗡响,何雨柱正蹲在煤炉前捅火,铁钳撞击炉壁溅出几点火星。 王秋生攥着牛皮文件夹匆匆走进来,文件夹边缘卷着毛边,看得出是常年揣在怀里的物件。 “柱子!”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急切。 “轻工局张副局长今天下来视察,应该要在咱食堂吃小灶!你可得提前准备,别跟平时似的到点就撂挑子。” 何雨柱手里的铁钳顿了顿,扭头看向王秋生,笑着说道:“王主任,我啥时候撂挑子了,我都是到点下班好吧。” “这不跟你开玩笑呢,反正今天你晚点走就行了。” “好嘞,那领导有啥忌口?爱吃啥菜?”何雨柱问道。 王秋生凑近两步,压低声音:“听说是东北人,好像是援建来这边的,你就按照东北菜做吧。” “好嘞,那我就知道怎么做了,您就放心好了。” 何雨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 第109章 正宗东北菜 何雨柱蹲在煤炉前拨弄着通红的煤块,烟杆在嘴角斜叼着,眯眼琢磨了会儿。 虽说谭家菜的吊汤功夫是他的看家本事,但要说东北家常菜,他上辈子还特意拜了个哈尔滨的老师傅学过半年。 那老爷子家传三代的炖菜馆开在道外老街上,俩人也算是忘年交,一起交流学习了一段时间。 “马华!” 他突然直起腰,拍得围裙上的煤灰簌簌落。 “把西墙根儿那坛老酸菜搬来,再去库房拎只肥鹅。另外,拿二斤里脊肉、两根茄子、一把尖椒、老豆腐,再割块带皮五花肉—— 咱今儿给领导露两手,做几道地道的东北硬菜!” 马华愣了下,手里的菜刀 “当啷” 一声落在案板上:“师傅,您啥时候学的这么多东北菜?” 何雨柱抄起挂在墙上的铸铁锅,锅底的老油垢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小瞧你师傅了?这是之前学的了,正所谓技多不压身!” 他用袖口擦了擦锅沿,继续说道: “再去把我放在那边的野山椒拿出来——东北菜要够酸够辣,才算地道。” 随后,马华跟刘岚他们就把何雨柱要的材料都拿过来。 何雨柱继续跟他们说着做菜的要领。 谈笑间,他就已经把肥鹅剁成大块,刀刃起落间 “咚咚” 有声。 他往铁锅里倒了半碗荤油,待油花翻涌时,猛地将鹅块倒进锅里。 顿时 “刺啦” 声震天响,肉香混着葱姜爆锅的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马华在旁看得咋舌,只见师傅左手抓着一把干辣椒撒进锅,右手已经抄起酸菜丝,金黄的酸菜刚触到热油,立刻腾起股酸香,勾得人忍不住咽口水。 “这叫‘大鹅炖酸菜’。” 何雨柱往锅里浇了勺自酿的高粱酒,火苗 “轰” 地蹿起半尺高,映得他脸上红光满面。 “王师傅教的秘方,鹅肉得用小火炖足两小时,让酸菜吸饱油脂,最后搁把土豆粉条 最后做出来得老香了!” 这边铁锅炖大鹅咕嘟作响,何雨柱已经转身开始准备杀猪菜。 紧接着,就是做杀猪菜,何雨柱将带皮五花肉切成薄片,放入锅中煸炒出油,加入酸菜翻炒,再倒入适量的高汤,放入血肠,小火慢炖。 随着汤汁翻滚,酸菜的酸香、五花肉的肉香与血肠的醇厚完美融合。 然后才是锅包肉。 他将里脊肉切成薄片,放入用土豆淀粉和蛋清调成的面糊中,均匀裹上一层。 待油温烧至七成热,他将肉片逐片放入锅中,炸至金黄酥脆捞出。 另起一锅,放入白糖、白醋、番茄酱熬制糖醋汁,再将炸好的肉片倒入锅中快速翻炒,让每一片肉都裹满酱汁。 随着 “滋啦” 一声,酸甜的香气瞬间弥漫整个后厨。 “马华,看好了!这溜肉段的关键在挂糊。” 何雨柱一边说着,一边将剩下的里脊肉切成小段,再次调起面糊。 “糊要调得跟糊糊似的,不能稀也不能稠,用玉米淀粉和蛋清按三七比例打,炸出来才够脆。” 他将肉段裹上面糊,放入油锅中炸至外酥里嫩,捞出控油。 随后,锅中留少许底油,放入葱姜蒜爆香,加入调好的糖醋汁,待汁浓稠后倒入肉段,快速翻炒均匀,撒上葱花出锅。 金黄的肉段裹着晶莹的糖醋汁,香气四溢。 何雨柱擦了擦额头的汗,又走向另一口灶。 他将长茄子切成滚刀块,撒上盐腌制片刻,挤出水分后放入油锅中炸至绵软。 锅中留底油,放入肉末煸炒至变色,加入豆瓣酱炒出红油,再倒入炸好的茄子,放入蒜末、生抽、白糖调味,翻炒均匀,一道肉沫茄子便大功告成。 最后一道尖椒干豆腐。 他将尖椒洗净切块,干豆腐切成菱形片。 锅中热油,放入葱姜爆香,先加入干豆腐翻炒,再放入尖椒,加入适量生抽、盐调味,快速翻炒几下,一盘尖椒干豆腐就出锅了,翠绿的尖椒与乳白的干豆腐相得益彰。 这尖椒干豆腐可是东北饭馆的灵魂,谁家饭馆的尖椒干豆腐做的不好吃,你指着人家鼻子骂,都不带还嘴的。 马华站在灶台边,看着何雨柱在三口铁锅之间来回穿梭,手里的菜刀、炒勺上下翻飞,竟比戏台上耍花枪的武生还要利落。 大鹅炖酸菜的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杀猪菜的血肠在汤里轻轻晃动,锅包肉的糖醋汁儿在炒锅里滋啦作响,每一道工序都像掐着表似的分毫不差。 他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跟不上师傅的动作了,只看见蓝布围裙在煤炉火光中飘成一片影子。 没做饭之前还抽着烟呢,做饭之后,烟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当然,不是扔锅里了。 要是何雨柱敢这么干,这个厨子早就被人打死了。 “愣着干啥?” 何雨柱突然用炒勺敲了敲锅沿,“把尖椒干豆腐的蒜末递过来!” 马华慌忙抓起案板上的蒜碗,却不小心撞翻了醋瓶。 深褐色的陈醋在案板上蜿蜒成河,他手忙脚乱地去擦,却听见何雨柱在身后笑出了声: “慌啥?当年我师傅教我同时炖三锅汤时,我把酱油当料酒全倒进甜汤里,那才叫热闹!” “师傅,您咋能同时顾这么多菜?” 马华红着脸把蒜碗递过去,目光落在何雨柱手上的老茧—— 一看就是常年在灶台前磨出来的。 何雨柱往尖椒干豆腐里撒了把蒜末,翠绿的蒜末遇上热油,立刻腾起股辛香:“熟能生巧呗。” 他用炒勺拨拉着锅里的豆腐,“你当厨子好学呢,这都是勤学苦练,练出来的。当然,这苦也不是白吃的,你看我现在,做什么都游刃有余,只要你把事情放在心里,什么事儿都能做好,我说的不仅是做菜。” 马华盯着何雨柱手背的旧疤,突然想起自己切土豆丝时总被师傅敲脑袋的场景。 那些看似轻松的翻炒、颠勺,原来都是无数次烫泡和淤青堆出来的。 “看好了,这锅包肉得趁热吃。” 何雨柱将炸得金黄的肉片倒进糖醋汁儿里,手腕猛地一抖,铁锅在火上划出半道圆弧,肉片裹着酱汁在空中翻了个身,落回锅中时发出 “刺啦” 的轻响。 “外酥里嫩的关键,就在这最后一颠 —— 火候过了就焦,欠了就软塌塌,跟人生一个道理。” 马华似懂非懂地点头,却看见何雨柱额角的汗珠滴进锅里,在油面上溅起细小的油花。 那些他以为的 “天赋”,原来都是汗水熬出来的。 他突然想起一句话:“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此刻看着师傅在烟火里忙碌的背影,才真正明白这话的分量。 六道菜摆上餐桌时,何雨柱终于掏出烟,往门槛上一坐,擦了把额头的汗。 马华蹲在旁边给他递水,却发现师傅的白围裙已经变成了深灰色,后背还洇着大片汗渍,像幅不规则的地图。 “师傅,您歇会儿吧。” 马华轻声说:“等领导吃完,我来收拾灶台。” 何雨柱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烟袋锅在夕阳下泛着暗红的光:“收拾灶台也是学问。” 他指了指还在冒热气的铁锅。 “趁热擦才能去掉油垢,就跟人活着似的 —— 有些事儿,就得趁热做,凉了就没那股子劲儿了。” 马华抬头看向后厨的天窗,晚霞正透过玻璃洒进来,给何雨柱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他突然觉得,师傅此刻坐在门槛上的身影,比任何时候都要高大。 那些在他看来复杂得要命的菜式,在师傅手里却像搭积木一样轻松,不是因为天赋异禀,而是因为把每一道工序都刻进了骨头里。 “师傅,” 马华突然开口,“我以后能赶上您吗?” 何雨柱扭头看他,叼着的烟在嘴角晃了晃:“傻小子,师傅盼的就是你能青出于蓝。” 他用手敲了敲马华的脑袋,“等你哪天能同时炖三锅汤不串味,炒五道菜不糊锅,就算学成了。” 马华攥紧了拳头,腕间的红绳勒得手背生疼。 他看着何雨柱围裙上的油垢,看着灶台上还在跳动的火苗,突然觉得心里有团火也跟着烧了起来。 或许现在的他,还只能在旁边递蒜碗、擦醋汁,但总有一天,他也能像师傅一样,在烟火里舞出自己的天地。 远处传来王秋生的脚步声,何雨柱站起身,拍了拍马华的肩膀:“记住,做菜如做人,得踏实实诚诚。” 他扭头看向满桌的东北菜,蒸汽模糊了他的眼镜片。 “等你能把这六道菜做出自己的味儿,才算真学会了。” 马华重重地点头,看着何雨柱转身走向餐桌的背影,突然明白 —— 所谓传承,从来不是简单的模仿,而是把别人的本事嚼碎了,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再长出新的枝叶。 就像师傅做的铁锅炖大鹅,既有王师傅的秘方,又有他自己的手艺,最终成了独一无二的 “何氏味道”。 窗外的晚霞越烧越红,后厨里的烟火气越飘越远。 马华摸了摸红绳,又看了看自己掌心的汗渍,突然笑了 —— 他终于知道,该朝着哪个方向使劲儿了。 “王主任,饭菜做好了,可以开饭了!” 何雨柱冲着门外喊了一嗓子,声音里还带着烟火气的热乎劲。 王秋生攥着怀表匆匆赶来,本来是想催进度的,没想到一推开门就被香气撞了个满怀。 他看着桌上整齐码放的菜肴,又瞅瞅何雨柱蓝布围裙上的油渍,惊得差点把搪瓷缸子扔了:“这才多久?六道菜全齐活了?” 他凑近锅包肉,酸甜的气息直往鼻子里钻,“好家伙,比国营饭店还麻利!我这就去叫人!” 十分钟后,走廊里传来皮鞋叩地的声响。 杨厂长陪着张局长走进小间,后头还跟着几个领导班子成员。 “张局长,您快请坐!” 杨厂长满脸堆笑地引着人往主位走. “听说您是东北来援建的,在这儿怕是没少吃‘乡愁’。我们特意请了食堂的何师傅,做了几道地道的东北硬菜,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张局长刚跨进食堂小间,一股浓郁醇厚的香气便扑面而来,铁锅炖大鹅的肉香、酸菜的酸香、锅包肉的酸甜香交织在一起,瞬间勾起了他对家乡的回忆。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摆满的六道菜上,金黄油亮的锅包肉、咕嘟冒泡的铁锅炖大鹅、色泽诱人的溜肉段,每一道菜都让他倍感亲切。 “好家伙!” 张局长笑着搓了搓手,眼中满是惊喜。 “我还以为在这儿只能吃到本地菜,没想到能吃上这么地道的东北味儿!杨厂长,你们可太有心了!” 杨厂长笑着将张局长引到主位坐下,说道: “张局长,这可都是我们食堂何师傅的手艺。何师傅虽说最擅长谭家菜,但做起东北家常菜也是一绝,特意花心思做了这几道菜,就盼着能让您吃得舒心!” 何雨柱站在一旁,有些腼腆地挠了挠头:“张局长,也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您多担待。这大鹅炖酸菜用的是果木碳火慢炖,锅包肉特意调了酸甜口,您尝尝,要是缺啥味儿,我立马再去做。” 张局长夹起一片锅包肉,金黄酥脆的肉片裹着晶莹的糖醋汁,咬下去时 “咔嚓” 一声脆响,酸甜的滋味在口中散开,勾起了他无数的回忆。 “太地道了!” 张局长忍不住赞叹。 “跟我小时候在哈尔滨老菜馆吃的一个味儿!这火候、这酸甜度,绝了!” 说着,他又舀了一勺杀猪菜的汤,酸菜的酸香、五花肉的醇厚、血肠的嫩滑,层次丰富的味道让他眼眶微微发红。 “好久没喝到这么正宗的杀猪菜了,这汤一入口,我都想家了!” 杨厂长见张局长吃得开心,脸上也笑开了花,不住地给何雨柱使眼色。 何雨柱心领神会,连忙说道:“张局长,您要是爱吃,以后想吃啥尽管吩咐,我保证变着花样给您做!我们小马也跟着学呢,以后啊,他也能给您露一手!” 马华站在门口,紧张又期待地看着这一幕。 听到师傅提到自己,他连忙挺直了腰板。 张局长抬头看向马华,笑着点点头:“好啊!小伙子好好学,有这么厉害的师傅教,将来肯定也是大厨!” 窗外的晚霞渐渐褪去,屋内的气氛却愈发热烈。 .................. 第110章 教诲马华,雨水的新衣裳 杨厂长陪着张局长走到厂区门口,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张局长握着杨厂长的手,语气里满是意犹未尽:“老杨,今天这顿饭吃得太舒坦了!没想到在这儿能吃到这么地道的东北菜,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杨厂长笑着点头,眼角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何雨柱,忙把他往前拉了拉:“张局长,这还得是何师傅手艺好,年纪轻轻可了不得,谭家菜、东北菜样样拿手!” 张局长上下打量着何雨柱,眼神里满是赞赏:“是啊是啊!何师傅这手艺,不进国营饭店当大厨可惜了!” 何雨柱挠了挠头,蓝布围裙上还沾着没擦净的油星子:“张局长您谬赞了,我就是个灶台前的粗人,哪儿比得上国营饭店的大师傅。” 送走张局长的车子,杨厂长转身就给了何雨柱一肩膀,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何师傅啊,你可给咱厂长脸了!张局长临走还念叨,说以后来这边视察,指定要吃你做的菜!” 他从兜里摸出半包烟,抽出一根递过去。 “你这手艺,天天窝在食堂做大锅饭,真是屈才了!” “厂长,瞧您说的!” 何雨柱接过杨厂长递过来的香烟,笑着道: “我就稀罕这食堂的灶台。每天看着工人们端着大碗吃得热乎,听着他们说句‘香’,比啥都得劲!这做大锅饭啊,也是为人民服务不是?” 他扭头看向食堂方向,后厨的灯光透过窗户洒出来,隐约还能听见马华收拾案板的声响。 杨厂长看着何雨柱那张年轻的脸,也是满脸笑容。 他重重拍了拍何雨柱的后背,把烟塞进他手里: “好!就冲你这话,咱们食堂还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对了,张局长说下周带专家组来,指定点名要吃你做的杀猪菜!” 何雨柱抬手摸了摸后脑勺,蓝布围裙上的油垢随着动作蹭到了耳后,他却浑然不觉,只望着杨厂长嘿嘿一笑:“杨厂长,您这话可折煞我了。我就是个守着灶台转的厨子,把菜做好是本分,哪能算啥本事?” 他顿了顿,目光越过杨厂长肩头,看向食堂后厨透出的暖黄灯光。 “要说厉害,还是您,您把工厂给管理好,工人们才能安稳的干活,咱食堂才好琢磨着变着花样给大伙添油水。” 杨厂长笑意盎然的说道:“能把自己的本分工作做好,也是一种本事,你还这么年轻,就有如此精湛的厨艺,已经很厉害了。行了,天色也不早了,何师傅,你也快下班吧。” 何雨柱点了点头。 告别杨厂长之后,何雨柱转头看见后厨的灯还亮着,马华正站在灶台前擦拭铁锅,身影被灯光拉得瘦长。 小伙子挽起的袖口露出半截红绳,在蒸汽氤氲的后厨里晃成一抹亮色。 “别收拾了,马华。” 何雨柱抬手敲了敲门框,煤炉的余温裹着油烟味扑面而来。 “剩下的活儿明早再说,你明早还要早起煨汤呢。” 马华回头,脸上还沾着点面粉:“师傅,我把炖大鹅的铸铁锅养好了,您看 ——” 他举起锅,锅底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跟您说的一样,趁热擦果然锃亮。” 何雨柱看着徒弟眼里的兴奋,想起自己当年第一次把锅养好时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行啊,小子,学得挺快。” 他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但活儿是干不完的,先回家歇着,养足精神比啥都强。” 马华抬头看了眼时间,时针已过九点。 他解下围裙搭在灶台上,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道:“师傅,今天张局长夸您那道菜时,我......我特别骄傲。您说他见过那么多大场面,还这么喜欢吃您做的饭菜。” 何雨柱摸出烟袋锅,在门槛上磕了磕:“因为这饭菜里有‘根’啊。” “那锅酸菜白肉,是咱自个儿腌的酸菜,自个儿熬的骨汤,吃着能不想家吗?” 马华似懂非懂地点头,看着师傅被火光映红的脸,突然觉得眼前的人不再是那个总敲他脑袋的严师,而是块稳稳当当的镇宅石 —— 只要有他在,再普通的食材都能炖出暖人心的味儿。 “走了!” 何雨柱站起身,拍了拍马华的肩膀。 “等你哪天能把这‘根’炖进菜里,别说张局长,就是什么长也喜欢吃你做的菜。” 两人走出后厨时,夜色已浓。 马华望着何雨柱的背影,突然发现师傅的围裙带子松了,在夜风里晃出一道弧线。 他想起今天张局长离开时,特意握着师傅的手说 “这是我吃过最有人情味的东北菜”。 “师傅!” 马华突然开口。 “以后我能像您一样,做出让人想家的菜吗?” 何雨柱转头,看见徒弟眼里闪着星光:“能啊!” “等你把刀工练好,把火候控得好,厨艺自然就上去了。” “加油吧,小伙子!” 何雨柱说完,就先一步走了。 .................. 清晨,何雨柱的生物钟准时将他从床上拽起来。 窗外的天刚蒙蒙亮,他摸出枕头底下的怀表一看,指针刚过七点 —— 哟,今儿竟多睡了刻钟。 鼻尖突然钻进股混着柴火香的粥味,他这才想起,老爹何大清最近确实安分守己,没再往白婉晴那儿跑,连带着家里的早饭都多了几分烟火气。 “柱子,洗漱去!” 何大清的嗓门从厨房传来,锅铲敲着铁锅发出 “当当” 响。 “今儿熬了棒碴粥,馏了昨晚的贴饼子,还有你爱吃的酱菜!” 何雨柱套上蓝布围裙 —— 这是他在家专用的,比食堂那身干净的多。 刚推开屋门,就看见妹妹何雨水揉着眼睛从隔壁的房间走进来。 何雨水发辫松松地垂在肩头,小脸圆乎乎的,在晨光里泛着健康的红润。 想起几个月前她还瘦得像根柴火棍,风一吹就倒。 如今面色更加的健康,也越发的圆润了。 他心里不由得涌起股热乎劲。 这可是自己一顿饭一顿饭喂出来的。 而且还加了空间的灵泉水,身体不变好才怪了。 “哥,昨晚我梦见你做的锅包肉了。” 何雨水往桌上摆碗筷,袖口露出的手腕白得像刚蒸好的馒头。 “梦见你在锅里颠肉片,肉片就跟长了翅膀似的,飞起来又落回去,可有意思了!” 何雨柱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小馋鬼,等哥有空了给你做。” 他扭头看向厨房,何大清正佝偻着背搅粥,后脑勺的白发又多了些,却比前阵子精神不少。 自从断了跟白婉晴的往来,何大清就一直在家里当家庭主厨了。 继续深造自己的厨艺,也没回保诚那边继续上班。 毕竟去了那边,何大清就怕自己忍不住再跟白婉晴联系。 他可是跟白婉晴在那边足足待了七八年啊。 怎么说也是有很多怀念的地方。 虽然说白婉晴这个人根本不值得怀念。 不仅如此,何大清除了每天系着旧围裙在厨房忙碌,把饭食做得花样翻新,还主动接手了何雨柱接送雨水上下学的任务。 这段时间,何大清总会准时站在门口,手里攥着何雨水的书包带,另一只手握着雨水的水杯,里面带着热水。 等着雨水吃完饭,然后送她去学校。 放学时,何大清的身影总会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口的老槐树下。 他揣着用手绢包好的烤红薯,看着雨水蹦跳着跑出校门,便忙不迭地递上热乎的红薯,接过她沉甸甸的书包挎在肩头。 那书包带早已被他用粗线加固过,针脚细密得像他如今细密的心思。 这红薯也是何雨柱从空间里种出来,然后放在家里了一些。 何雨水特别喜欢吃,何大清就每天给她烤一个。 似乎是为了弥补这些年缺失的陪伴。 但是不管出于什么,何大清也算是尽了自己当爹的责任。 而且,这段时间何雨水也越来越开心。 何雨柱曾在街角见过这一幕:何大清蹲在路边,小心翼翼地替雨水系鞋带,头发被风吹得乱了,却固执地不肯起身,直到看着女儿蹦蹦跳跳地确认 “不会绊倒”,才扶着膝盖慢慢站起来。 饭桌上,棒碴粥的热气袅袅升腾,何雨柱咬了口外酥里嫩的贴饼子,忽然瞥见何雨水作业本的一角从书包里露出来,这才意识到寒假将至。 他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酱菜渍,目光转向正捧着碗喝粥的妹妹:“雨水,最近你们学校考试了吗?” 何雨水眼睛顿时亮得像星星,腮帮子还鼓着没咽下的粥,就迫不及待地点头:“考了!我这次考了全班第一!” 说着,她放下碗,从书包里翻出试卷,鲜红的 “100 分” 在晨光里格外醒目。 “数学老师还把我的卷子贴在教室后面的光荣榜了呢!” “我家雨水就是厉害!” 何雨柱笑着伸手揉乱她的发辫,蝴蝶结歪到了一边。 “说吧,想吃啥,哥哥给你露一手!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你张口,哥都给你弄来!” 何雨水歪着头想了想,突然皱起鼻子:“哥,上次你从厂里带回来的芋头,炖得跟药似的,特别的难吃!” 她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何雨柱:“我想吃你做的红烧鱼,要放好多好多葱和辣椒,鱼肉炖得能拿筷子一夹就散开的那种!” “就这点儿要求?” 何雨柱笑得围裙都跟着抖。 “包在哥身上!不过要吃鱼,还得先去钓。” “正好今天放假,想不想跟哥去砸冰窟窿钓鱼?到时候现钓现杀,保准比菜市场的鲜!” “我去我去!” 何雨水兴奋地跳起来,红头绳扫过何大清的鼻尖。 何大清原本一直笑着听兄妹俩说话,这时突然放下筷子,从柜子里翻出件花棉袄:“我也去。你俩毛手毛脚的,别滑到冰窟窿里去。” 何大清从柜子深处捧出花棉袄时,布料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那棉袄红底上印着大朵的牡丹,边角还滚着深绿色的花边,蓬松的袄身被叠得方方正正,针脚细密得如同老爷子这阵子藏在心底的心思。 何雨柱一眼就认出,这布料是上个月供销社刚到的花布,没想到父亲竟悄悄裁了半匹。 花棉袄看上去非常的厚实。 何雨柱有些疑惑,他们家今年的棉花票还没发下来,他爹怎么做的衣服呢? “快穿上试试。” 何大清的声音有些发紧,布满老茧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才将棉袄递过去。 很快,何大清就说出了这棉花的来源。 “这是我看你哥柜子里放着他小时候的棉袄,里面的棉花还没板结,拆出来絮了三层呢。” 何雨水摩挲着袄面上的牡丹花纹,眼睛亮晶晶的:“爹,你什么时候做的棉袄呀?我一点都没发现!” 她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贴上布料。 虽然是旧棉花,但是重新弹了一下,然后在太阳下晒了晒,现在跟新的也没什么差别。 何雨柱望着父亲鬓角的白发,突然想起那些年衣柜里无人问津的旧衣,如今竟成了妹妹身上的温暖。 棉袄上的牡丹被何雨水转得飞起来,红底绿边映得她脸蛋愈发粉嫩,像极了年画里捧着金鱼的娃娃。 “好看!比小娟的新棉袄还好看!” 何雨水转着圈,发辫上的红头绳跟着起舞。 “谢谢爹!” 何大清笑了笑,眼角的皱纹里都盛满温柔,布满老茧的手轻轻落在女儿头顶。 “喜欢就好,等过年再给你做件新衣裳。供销社新到的灯芯绒布料摸着可软乎,给你裁个小褂子,再缝上两朵梅花,保准比小娟的都漂亮。” 说着,他弯腰从床底拖出个木匣子,里头整整齐齐码着碎布头和彩线。 “这些边角料还能给你绣个荷包,放压岁钱正合适。” 何雨水蹲在旁边,看父亲小心翼翼地翻找布料,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胳膊:“爹,不用那么麻烦,这件棉袄我就很喜欢!” .................. 第111章 爱算计的阎埠贵 吃过饭后,灶台上的棒碴粥锅还冒着热气。 何大清利落地将碗筷摞进陶盆,抹布在油腻的铁锅上飞快擦拭,“唰唰” 声混着清水激荡,不一会儿就把灶台收拾得锃亮。 他佝偻着背往水缸里舀水时,几根白发垂在额前,倒比刚开锅的粥雾还要朦胧几分。 何雨柱则一头扎进储物间,翻箱倒柜的声响引得何雨水扒着门框张望。 老旧的木梯被翻出来时积灰扑簌簌落,他眯着眼抽出三根竹竿 —— 两根修长笔直的晾衣杆,还有根短些的扫帚柄,在墙根处磕了磕便露出青绿色的竹皮。 “得把倒刺磨平。” 他喃喃自语,摸出菜刀在竹竿顶端细细修整,木屑如雪花般簌簌落在蓝布围裙上。 鱼线是从何大清的工具箱翻出来的。 那卷灰黑色的尼龙线缠着旧报纸,边缘还打着几个死结,何雨柱却如获至宝。 “这线看着不起眼,绑上钩子能钓起三斤重的草鱼!” 他半蹲在地上,手指灵活地穿梭打结,线尾还系上从供销社换来的彩色布条。 “有风时晃悠得欢,鱼准上钩。” 最要紧的当属饵料。 何雨柱舀出半碗玉米面,又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 —— 瓶口刚拧开,淡金色的灵泉水便漫出丝丝甜香。 何雨水凑过来时眼睛瞪得溜圆:“哥,这水比白糖水还香!” 他笑着将泉水缓缓倒入面中,筷子搅动间,原本松散的玉米面渐渐凝成琥珀色的面团,表面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这可是秘密武器。” 何雨柱把面团分成三份,特意多留出一块递给妹妹。 “等会儿你捏饵料时,鱼保准抢着咬钩。” 他突然想起去年冬天用普通饵料钓鱼,蹲了半天才钓上条巴掌大的鲫鱼。 此刻看着手中的灵泉面团,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 —— 有了这宝贝,今天非得钓满一桶不可。 这灵泉水对人来说都是好东西,更何况鱼了。 何大清收拾完厨房出来,正撞见兄妹俩蹲在地上调试鱼竿。 他默默从墙角摸出个铁皮饼干盒,里头装着锈迹斑斑的鱼钩。 “这些钩子我用砂纸磨过了,锋利得很。” 说着何大清便蹲下身,粗糙的手指熟练地帮何雨水绑上鱼钩,动作虽慢却稳。 “钓的时候手腕别太死,感觉鱼咬钩就轻轻提竿......” 随后三人就准备往什刹海去钓鱼,脚下的积雪被踩得 “咯吱咯吱” 响。 路过前院时,正撞见三大爷阎埠贵戴着毛线帽,肩头斜挎着磨得发白的网兜,手里攥着根刷了桐油的细长鱼竿,竿头还绑着褪色的红布条。 三大爷推了推滑到鼻尖的圆框眼镜,目光在何雨柱肩头的两根竹竿、何雨水手里的迷你鱼竿,以及何大清背着的小马扎,还有鱼篓上扫了一圈。 三大爷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 “好家伙,你们这是一家三口齐上阵啊!” 他咂了咂嘴,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讶,又藏着点不易察觉的羡慕。 自家那几个小子,一到冬天就缩在屋里,嫌钓鱼又冷又费功夫。 何雨柱笑着把竹竿往肩上颠了颠,竿头系着的红布条在风里扑棱。 “可不是嘛!雨水考了全班第一,说想吃红烧鱼,我们就来场实战教学,正好周末休息,带雨水去玩玩。” 他瞥见三大爷鱼篓里歪歪扭扭的自制鱼钩,还有三大爷网兜里露出半截冻得梆硬的窝窝头眼角微微上挑。 这是用来掰碎了当鱼饵的。 三大爷平日里精于算计,连钓鱼都要计较饵料成本。 怪不得没怎么看到三大爷带着鱼获回家呢。 “钓鱼好啊!” “不过你们会钓吗?” 他故意挺直佝偻的背,晃了晃手里油光水滑的鱼竿。 “要是不会,我可以教一下你们,保准......保准你们能钓上大鱼。” 何雨柱似笑非笑的盯着阎埠贵看了一会儿,调侃的说道:三大爷,那我们还用不用交学费呀? “三大爷,” 何雨柱突然打断他,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您这教学费打算收多少?是按小时算,还是按钓上的鱼分成?” 他余光瞥见何雨水憋笑憋得通红的脸,何大清则在一旁默默把马扎往肩上挪了挪,权当没听见这话。 阎埠贵向来是无利不起早的人。 现在说这个,自然是想何雨柱他们钓到鱼了给他一点。 毕竟他也不确定何雨柱他们能不能钓上来鱼,但是三个人,肯定得有能钓上来的。 枣树上有没有枣,打一杆子才知道。 反正也不麻烦。 对于占便宜这件事,三大爷向来是认真的。 阎埠贵被戳破心思,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故意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 “咳咳,读书人的事情,自然是要交一些学费的,你们钓到鱼,分给我一两条就行。” 他摩挲着鱼竿上的桐油纹路,眼神却直勾勾盯着何雨柱手里的饵料盒。 那玉米面混着灵泉水的甜香,早顺着风钻进他鼻子里,勾得他喉结直滚。 何大清蹲下身,假装系鞋带掩饰笑意,白发在风里轻轻晃动。 他想起年轻时阎埠贵为了半袋白面,能在供销社门口排三个钟头队,如今老了,这爱算计的毛病倒越发根深蒂固。 “老阎啊,” 他直起腰时故意板着脸,“你这学费收得比国营饭店的鱼票还贵。” 何雨柱晃了晃手里裹着红布的鱼竿,竿头系着的红飘带随风而动。 “那倒不用了,三大爷。” “我们也就是想吃鱼了去钓着玩,钓上来更好,钓不上来也没关系,在那边买一两条也够吃的。” 他瞥见阎埠贵攥着网兜的手紧了紧,心知肚明这三大爷打的算盘。 往年这时候,什刹海的鱼早被钓得精了,普通饵料根本难有收获。 虽然平日里见面还能笑着打个招呼,但何家兄妹心里都清楚,跟阎埠贵的交情不过是胡同邻里的表面功夫。 对于阎埠贵这种雁过拔毛的算计劲儿,何雨柱向来嗤之以鼻 —— 给是情分,要是上赶着伸手要,那就别怪他驳了面子。 更何况,怀里揣着用灵泉水揉好的饵料,他心里早有底。 待会儿保准能钓得盆满钵满,哪还用得着听阎埠贵那些老掉牙的 “钓鱼经”。 阎埠贵干笑两声,眼镜片后的眼珠子转了转,把伸到半空的手又缩回去挠了挠头:“那好吧。” 他望着何雨柱手里油布包裹的饵料,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心里暗自可惜这到手的鱼儿又飞了。 不过多年混胡同练出的厚脸皮让他很快调整好表情,立刻换了副热情模样:“你们还不知道哪边上鱼多吧?跟我一起走!什刹海冰面我熟得很,哪个窟窿出大鲫鱼,哪个拐角藏泥鳅,我闭着眼都能指出来!” 何雨柱瞥了眼妹妹发亮的眼睛,权衡片刻后点点头。 虽说不想欠人情,但带着小姑娘在冰面上瞎转悠也不是事儿。“那就劳烦三大爷领路了。” 他故意加重 “劳烦” 二字,余光瞥见阎埠贵脸上闪过一丝得逞的神色,倒像个偷腥成功的猫儿。 阎埠贵眼珠子一转,突然换上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这孩子,钓鱼哪能靠买?” 他凑过来压低声音,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霜花,“三大爷教你个秘方,把馒头掰碎了掺点香油……” 话没说完,何雨水突然从哥哥身后探出头,晃了晃手里的灵泉饵料:“三大爷,我们用这个!闻着比您家过年包饺子的香味还浓!” 老头的话戛然而止,盯着那团泛着琥珀光泽的面团,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 何大清适时地把铁镐往肩上一扛,挡在女儿身前:“走吧柱子,再磨蹭太阳该晒屁股了。” 他冲阎埠贵点点头,“老阎,等你钓着大鱼,我们去你家蹭酒!” 一行人踩着 “咯吱咯吱” 的积雪往什刹海走。 何雨水像只撒欢的小鹿,花棉袄上的牡丹随着蹦跳的步伐上下翻飞,手里的小短竿也跟着晃个不停。 她不时跑到结冰的水洼旁,用竿尖戳戳冰面,又被何大清眼疾手快地拽回来:“当心打滑!” “哥你看!那边有冰车!” 何雨水突然指着远处欢呼,红扑扑的脸蛋在寒风中更显可爱。 何雨柱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几个孩子正坐在木板车上,用铁钎子划着冰面呼啸而过,笑声穿透凛冽的空气。 他心里猛地一软 —— 这些年忙着在食堂讨生活,竟忽略了妹妹本该无忧无虑的童年。 “等钓完鱼,哥也带你玩冰车。” 他伸手替妹妹把被风吹乱的发辫重新系好,红头绳在阳光下泛着鲜艳的光泽。 何雨水仰头看着他,眼睛亮得像藏了两颗星星:“真的吗?拉钩!” 三大爷领着何雨柱一家深一脚浅一脚踩上冰面,脚下的冰层发出沉闷的 “咔咔” 声,却丝毫不影响他挺胸抬头的架势。 此时的什刹海早已成了冬日乐园,冰面被太阳晒得泛着幽蓝的光,远处滑冰的孩子尖叫着掠过,冰刀与冰面摩擦出的脆响混着冰车的铃铛声,惊起岸边枯树上的麻雀。 “瞧见没?” 阎埠贵用鱼竿指了指东侧,那里密密麻麻扎着数十根钓竿,钓鱼人裹着厚厚的棉袄,像一排排立在冰面的木桩。 “那边是老钓位,去年张老头在那儿钓上条三斤重的鲤鱼!” 他又转向西侧一片开阔冰面:“西边冰薄,容易塌,可别往那儿去。” 何雨柱眯着眼扫视四周,发现所谓的钓鱼区不过是冰面上零星分布的凿冰窟窿,有的窟窿边缘还结着层新冰,显然许久没人光顾。 他心里暗自摇头,这什刹海地方可大的很。 找个无人又安全的钓点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难事。 至于鱼群位置,岂是凭经验就能断定的? “三大爷,您这老经验也该改改了。” 何雨柱晃了晃手中装着灵泉饵料的铁皮盒。 “现在钓鱼讲究个‘诱’字,得先打窝子把鱼引来。您瞧那些老钓位,早被钓滑了,鱼儿精明着呢。” 他瞥见阎埠贵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故意加重语气。 “不过您领的路确实稳妥,不然带着雨水瞎转悠,还真容易出岔子。” 何大清默不作声地放下铁镐,开始在冰面探查厚度,他每走几步就用镐头敲一敲,听着冰层发出的闷响判断是否安全。 何雨水则蹲在一处冰窟窿旁,好奇地往里面张望,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霜花:“哥,这冰面下真有鱼吗?” “当然有!” 何雨柱蹲下身,用竹竿戳了戳窟窿边缘的碎冰。 “等会儿哥给你露一手,让你瞧瞧什么叫‘愿者上钩’。” 何雨柱看了看阎埠贵,看他没有想走的意思,于是也没说什么。 总归来说,阎埠贵这人虽说爱占小便宜、精于算计,但心眼儿还算透亮,不像易中海总端着 “一大爷” 的架子,内里藏着算计人的心思。 眼下他主动凑过来带路,何雨柱心里明镜似的:这老头虽说想蹭饵料的光,但也不是什么坏心眼,就是想占点便宜。 于是他故意扬了扬装着灵泉饵料的铁皮盒,冲阎埠贵喊道:“三大爷,您要不嫌弃,待会儿咱们挨着钓?您看这冰面下的鱼影,保准让您脱了‘空军’的帽子!” 阎埠贵闻言,原本佝偻的背竟挺直了几分,麻溜地在何雨柱身旁选了个冰窟窿,一边用铁镐敲碎边缘的薄冰,一边嘟囔:“我阎某人钓鱼几十年,哪能总当‘空军’?不过你这饵料……” 他瞥了眼何雨柱手里泛着甜香的面团,喉结滚动。 “要是真灵验,回头我拿二斤杂面换你半块饵料成不?” 何大清蹲在一旁给何雨水系围巾,闻言轻笑出声:“老阎,你这买卖做得精。” 他往阎埠贵的保温杯里添了勺热水,白雾氤氲中,何大清鬓角的白发显得格外清晰。 “等会儿钓到鱼,你拿两条回去给家里人熬鱼汤,可比杂面实在。” 阎埠贵的手猛地顿住,抬头时镜片后的眼神有些发怔。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脸上的尴尬瞬间化作得意:“记住了,下竿要稳,提竿要……” “知道啦!” 何雨水脆生生地打断他,“三大爷您快准备吧,我都等不及看大鱼上钩了!” 她蹦跳着跑向父亲,花棉袄上的牡丹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 第112章 钓鱼 何雨柱踩着积雪在冰面上转了两圈,目光最终落在靠近芦苇荡的一块背风处。 此处冰面泛着幽蓝的光泽,晨光穿透冰层,隐约能看见水下暗影浮动,正是鱼儿扎堆的好去处。 “就这儿了!” 他冲何大清扬了扬下巴,后者默契地从工具包里摸出特制的冰凿子。 三人摆开架势时,何雨水正蹲在不远处戳冰花。 何雨柱挥起铁镐砸下第一下,“咚” 的闷响惊起几只栖息在芦苇丛中的水鸟。 冰层足有半尺厚,碎冰碴子飞溅间,何大清已猫着腰用凿子沿裂缝雕琢,木屑般的碎冰簌簌落在他的棉鞋上。 阎埠贵见状也不甘示弱,抄起鱼竿尾部的金属箍帮忙敲打,嘴里还念叨着:“我当年在北大荒凿冰捕鱼,比这厚三倍的冰面都能凿穿!” “三大爷,您就吹吧!” 何雨柱笑着摇头,却在瞥见妹妹羡慕的眼神时,特意放缓动作。 他精准地将凿子楔入冰层,手腕发力一撬,“咔嚓” 一声,一块桌面大小的冰盖被掀起,露出下方泛着寒气的水面。 何雨水立刻凑上来,鼻尖几乎要碰到水面:“哥!水里有鱼尾巴!” “小祖宗,离远点!” 何大清慌忙拽住女儿后领,却见何雨柱已变戏法般掏出两块方形冰块,打磨得四四方方,表面光滑如镜。 “试试这个。” 他将冰块往冰面上一放,冲妹妹眨眼:“比你用鞋底滑痛快多了!” 何雨水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踩上冰块,双手张开保持平衡。 起初她只敢小步挪动,待发现冰块稳稳滑行后,竟 “咯咯” 笑着加速,花棉袄上的牡丹在晨风中绽开一朵又一朵。 阎埠贵看得直咋舌:“你这哥当得真称职,我家小子小时候想玩冰车,我都嫌麻烦……” 话音未落,却见何雨柱已蹲在冰 窟窿旁,用铁镐将碎冰一点点归拢到边缘,堆成小小的冰坝。 “雨水,帮哥把这些碎冰搬到那边。” 何雨柱指了指远处的空冰面,“堆个‘小雪山’,等会儿钓完鱼咱们打雪仗!” 何雨水立刻蹦跳着跑过来,裙摆带起的风卷着碎冰碴子,在晨光下划出亮晶晶的弧线。 她学着哥哥的样子,用围巾兜起碎冰,却不小心滑倒在冰块上,惹得何大清惊呼一声。 冰窟窿渐渐成型时,水面已泛起细密的涟漪。 一切准备就绪,何雨柱往掌心呵了口热气,准备开始钓鱼。 转头正看见何雨水蹲在 “小雪山” 旁,用树枝给冰块雕出眼睛和嘴巴。 清晨的阳光斜斜洒在她发辫上,红头绳与冰面的反光交相辉映,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霜花,竟比任何年画都要鲜活几分。 “雨水,别玩了,开始钓鱼了。” 何雨柱喊了一声,何雨水也赶紧跑了过来。 随后就开始钓鱼。 何雨柱蹲在冰窟窿旁,先捏了几团灵泉饵料,用指尖碾成碎颗粒状,轻轻洒入水中。 何雨柱给何雨水开的冰窟窿就在自己身边,随时能看到的地方。 带何雨水来这种危险的地方,自然是要做好各种安全措施。 而且还要保证何雨水随时都在自己的眼跟前。 钓鱼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还是安全。 当然,何雨柱也没有一直盯着何雨水。 毕竟他给何雨水开的冰窟窿,只有一丁点,只能把鱼竿放下去,所以不用太过担心。 只要何雨水不在他眼前消失就好。 “看好了,雨水。” 何雨柱拿起鱼竿,用冻得发红的手指捏起一块拇指大小的饵料,熟练地挂在鱼钩上。 “冰钓讲究‘静’,饵料要挂得紧实,下竿要轻……” 话未说完,他突然放低鱼竿,将鱼钩缓缓沉入冰窟窿,水面只泛起一圈细微的涟漪。 何雨水跪在冰面旁,模仿着哥哥的动作,先往冰窟窿里撒了把饵料。 她的小手冻得通红,却格外认真,捏起饵料时还特意放在鼻尖闻了闻:“哥,这饵料闻着像甜玉米糊!” “那是自然。” 何雨柱笑着替她调整鱼钩角度,“鱼儿就好这口甜香。” 兄妹俩专注钓鱼时,阎埠贵早已按捺不住,有样学样地往自己的冰窟窿里撒了把自己的窝头碎。 开始钓鱼时,冰面下的鱼儿似乎还在沉睡,何雨水盯着一动不动的浮漂,鼻尖冻得通红,眼神里渐渐染上失落。 她戳了戳冰窟窿边缘的碎冰,小声嘟囔:“鱼是不是还没睡醒呀?” 何大清见状,悄悄往她手里塞了块烤红薯:“别急,鱼儿跟人一样,得等太阳把水面晒暖了才肯动弹。” 他指了指远处的芦苇荡,残雪在晨光中泛着微光,“你看,连水鸟都还没飞来呢。” 何雨柱握着鱼竿的手纹丝不动,目光却瞥向妹妹耷拉的发辫。 他轻轻晃了晃鱼竿,灵泉饵料在水中荡起细小的波纹:“再等等,咱们的‘甜玉米糊’这么香,鱼儿闻到味儿准来。” 时间在冰面的裂缝里悄悄流淌。 何雨水啃完红薯,又用树枝在冰面上画小鱼,忽然看见哥哥的浮漂轻轻颤了一下。 她屏住呼吸,只见水下暗影攒动,几条鲫鱼甩着尾巴游过来,鱼鳍划过水面,竟在晨光中划出细碎的光。 “哥!鱼来了!” 她的惊呼声惊飞了岸边的麻雀。 何雨柱冲她比了个 “嘘” 的手势,手腕轻抬,鱼钩破水而出。 一条足有半斤重的鲫鱼甩着尾巴跃出冰窟窿,鱼鳞上的水珠溅在何雨水手背上,凉丝丝的。 “该你了。” 他将鱼竿递给妹妹,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 —— 那是帮家里择菜时磨出来的。 何雨水屏住呼吸,学着哥哥的样子轻提鱼竿。 浮漂下沉的瞬间,她心跳得厉害,直到那条银色的鲫鱼完全露出水面,才敢放声大笑。 何大清在一旁笑得直拍大腿:“我闺女真厉害,第一次钓鱼就钓上来了。” 阎埠贵猫着腰,往自己的冰窟窿里又撒了把窝头碎 —— 那是他昨儿晚饭剩下的,特意掰成小块晒干了当饵料。 看着碎渣子沉入水中,他嘴里嘟囔着:“奇了怪了,我这儿咋就不上鱼呢?” 他抬眼望向何雨柱兄妹的冰窟窿,不过隔着丈把远的距离,却像隔着两个世界。 那边的水面不时泛起水花,何雨水的惊呼声此起彼伏,而自己这儿的浮漂却稳如泰山,连个涟漪都没荡起。 他凑近冰面细看,只见水下暗影攒动,分明有不少鱼群游过,却偏偏绕开他的鱼钩,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屏障隔开。 “难不成……” 阎埠贵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目光落在何雨柱手里的铁皮饵料盒上. “真是他那饵料比我的香?”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就再也止不住。 他想起方才何雨水晃过的灵泉面团,琥珀色的光泽里透着股说不出的甜香。 哪像自己的窝头碎,除了股子陈面味儿,连个油星都见不着。 再看何雨柱抛竿的手法,看似随意却每次都能精准落在鱼群中央,浮漂轻点两下便有收获,哪像自己左等右等,连个鱼泡都瞧不见。 “三大爷,您这是‘姜太公钓鱼’呢?” 何雨柱的调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只见那小子又钓上一条鲫鱼,鱼尾拍打着冰面,溅起的水珠落在阎埠贵手背上,凉得他一激灵。 “去去去,小孩子家懂什么!” 阎埠贵嘴硬地挥挥手,却在何雨水递来一块灵泉饵料时,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 面团刚触到指尖,一股清甜的玉米香混着淡淡奶香扑面而来,竟比自家过年蒸的发糕还诱人。 要不是这是钓鱼的饵料,他都想自己吃了。 这小鱼吃的比他们家吃的都要好。 他犹豫再三,终于把窝头碎扯下来,换上这块灵泉饵料。 鱼钩入水的瞬间,水面突然炸开一团涟漪,浮漂猛地往下一沉,吓得他差点把鱼竿扔出去。 “有鱼!” 他惊呼出声,手腕下意识地往上一提,一条足有八两重的鲤鱼破水而出,鱼鳞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 何雨水拍着手笑起来:“三大爷,您终于上鱼了呀!” 阎埠贵盯着手里的鲤鱼,又看看何雨柱似笑非笑的脸,突然觉得后颈发烫。 他想起方才的自我怀疑,想起那些年为了半块窝头算计来算计去的日子,突然伸手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小子,回头给我说说这饵料咋做的?三大爷请你喝二锅头!” “不是兑水的二锅头吧?”何雨柱笑吟吟的看着阎埠贵。 “那怎么可能,三大爷怎么可能会请你喝兑水的。” 冰面上的风卷起碎雪,何雨柱看着阎埠贵手忙脚乱地收鱼,突然觉得这老头此刻的窘迫模样,竟比平日里的精明算计顺眼得多。 远处的钟楼传来整点的钟声,何大清已经开始收拾渔具,准备回家做红烧鱼。 而阎埠贵的鱼竿上,第二只浮漂又开始轻轻晃动 —— 这次,是他自己用灵泉饵料钓上来的鲫鱼。 收竿时分,冰面上摆开的鱼获让周遭钓鱼人纷纷投来惊羡目光。 何雨柱的铁皮桶里躺着四条活蹦乱跳的鲫鱼、草鱼,鱼尾拍打出的水花在冰面结出细碎冰晶,合着重达五斤有余。 何大清虽动作迟缓些,却也稳稳钓上三条斤把重的鲜鱼,布满老茧的手握着鱼线时,嘴角笑意藏都藏不住。 最令人咋舌的当属何雨水的战绩。 她的小冰窟窿旁,八条鱼横七竖八地铺成一片,其中一条金红色的大鲤鱼尤为惹眼。 足有五斤多重的鱼身泛着绸缎般的光泽,鳞片在夕阳下折射出细碎金光。 回想起起钓时的惊险,何雨水仍心有余悸。 当时大鱼猛地一扯,她的鱼竿差点被拽进冰窟窿。 多亏何雨柱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妹妹的腰,另一只手死死攥住鱼竿。 兄妹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尾 “水中霸王” 制服。 “我就说我家雨水是钓鱼小能手!” 何雨柱蹲下身,揉了揉妹妹被寒风吹得通红的脸蛋,眼里满是骄傲。 “连三大爷这老钓手都比不过你!” 何雨水胸脯一挺,花棉袄上的牡丹随着动作微微晃动,活像只骄傲的小孔雀:“那当然!谁让我用了哥哥的饵料!这是咱们俩的功劳” 她转头冲阎埠贵晃了晃沾着鱼鳞的手指,“三大爷,这下你信了吧?” 阎埠贵望着自己桶里寥寥两条鱼,又瞅了瞅何雨水的 “丰收成果”,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破天荒红了耳根:“得得得,算我老阎今天甘拜下风!” 他摩挲着何雨柱送的半块灵泉饵料,小声嘟囔,“回去我就研究这秘方,下次非得扳回一局……” 何大清默不作声地将鱼获分类整理,把最大的那条鲤鱼单独挑出,鱼尾还在倔强地拍打着冰面:“这条留着给雨水红烧,补补身子。” 他转头看向女儿,白发在寒风中轻轻颤动,“丫头今天立大功,想吃啥,爹都给你做。” 何雨柱弯腰将最后一条鱼装进铁皮桶,抬头见阎埠贵仍盯着自己的冰窟窿目不转睛,浮漂在水面轻轻晃动,像极了老头此刻蠢蠢欲动的心思。 他拍了拍裤腿上的碎冰,冲阎埠贵扬了扬下巴:“三大爷,该回了,再晚可赶不上饭点了。” 阎埠贵却摆了摆手,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你们先回!我瞅着这浮漂动静不对,保准底下藏着大鱼!” 他指了指脚边散落的灵泉饵料碎渣,“再说了,这么金贵的饵料还剩着呢,浪费了多可惜!” 何雨水提着小鱼篓蹦过来,花棉袄上的牡丹蹭到阎埠贵的鱼竿:“三大爷,那您可别钓太晚,我回家吃我哥做的红烧鱼去咯,我哥做的红烧鱼可香了!” “去去去,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阎埠贵佯装不耐烦地挥手, 他目送何家兄妹的背影消失在芦苇荡尽头,这才重新蹲回冰窟窿旁,将最后一块灵泉饵料挂在鱼钩上,眼神专注得像是在搞什么大工程。 .................. 第113章 在回忆里越来越大的鱼 何雨柱兄妹踩着积雪拐进四合院时,日头已经打在最高处了。 远远便看见三大妈裹着褪色的蓝布棉袄,在院门口来回踱步,每走两步就伸长脖子往外面探,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哎哟!傻柱!” 三大妈瞥见何雨柱肩头晃动的鱼篓,浑浊的眼睛倏地亮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鞋底碾过残雪发出 “咯吱” 脆响。 “你们这是把冰湖钓空了?这鱼篓子都快坠到地上啦!” 何雨水 “咯咯” 笑着掀开篓盖,一条金红色的鲤鱼突然甩尾,溅得三大妈手背上都是冰水。 小姑娘也不恼,反而骄傲地挺起胸脯:“三大妈,这里面五条都是我钓的!还有这条大鲤鱼,差点把我拖进冰窟窿里呢!” 她冻得通红的指尖戳了戳鱼背,睫毛上还凝着未化的霜花,在日光的照射下微微发亮。 “我的天爷!” 三大妈夸张地拍着大腿,惊得墙根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 “雨水啥时候成钓鱼高手了?我们家老阎钓了半辈子鱼,顶多也就钓几条小鲫鱼,从没见过这阵仗!” 她探着脖子往篓里瞅,嘴角不自觉地往下撇,不知是羡慕还是疑惑。 何大清慢悠悠晃过来,旱烟袋在手里转得溜溜响。 他往门槛上磕了磕烟袋锅,烟灰簌簌落在青石板上。 “孩子运气好,赶上鱼群觅食。再说了,柱子备的饵料香,鱼儿闻着就扎堆儿来。” 三大妈忽然想起什么,拽了拽何大清的袖口,压低声音问:“大清啊,你见着我们家老阎没?晌午扛着鱼竿出门,这都过了饭点了,咋还没影儿?” “老阎头啊,” 何大清吧嗒一口旱烟,白烟从皱纹里渗出来。 “还在冰场守着呢,说瞅准了个‘鱼窝子’,不钓条‘压秤’的绝不回来。” 三大妈听完,嘴一撇,小声嘟囔: “就他那‘钓鱼五分钟,歇着两小时’的脾性,别是躲哪儿偷摸抽烟去了……” 话虽这么说,却转身往屋里走,不一会儿又探出头来,“要不我给他送个窝头去?省得饿出个好歹……” 何雨柱兄妹刚跨进院门,就听见三大妈在身后嘀咕:“按理说,钓鱼这事儿得靠经验啊,咋雨水一个小丫头反倒比老阎强?难不成这鱼也会‘欺生’?” “哥,三大妈刚才看鱼的眼神,跟我看见糖画儿似的!” 何雨柱笑着摇头,说:“三大妈那是羡慕你钓了这么多鱼呢。” 另外一边,何雨柱他们走后。 阎埠贵蹲在冰窟窿旁,盯着何雨柱他们离开时遗落的饵料碎渣,眼神突然亮得像发现碎银的守财奴。 他小心翼翼地用鱼竿尖将散落的灵泉饵料残渣拨到一起。 那些沾着冰碴的面团碎块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比他藏在中山装口袋里的粮票还金贵。 “可不能浪费了。” 他嘟囔着,然后把那些何雨柱掉落的灵泉饵料给收集起来。 刚才何雨水就是用这饵料钓上来这么多鱼。 她一个小娃娃都能用这个玩意上鱼,自己一个钓鱼高手钓上来一些岂不是轻轻松松? 阎埠贵手指冻得通红,却格外灵巧,三两下便将碎渣搓成个鸡蛋大小的饵料球。 鱼钩穿透面团的瞬间,他闻见浓郁的甜玉米香混着发酵的麦香,忍不住腹内肠鸣 —— 这味儿,比自家早餐的窝头稀罕多了。 饵料入水时,冰面泛起细小的涟漪。 阎埠贵背靠芦苇荡坐下,鱼竿横在膝头,像极了老僧入定。 正午的阳光晒得棉鞋发烫,他却不敢分神,一直盯着浮漂。 约莫过了一刻钟,浮漂突然轻轻颤动,随即斜斜拉入水中! 他手腕发力,鱼竿猛地绷直,却感觉力道不对劲 —— 这哪儿是大鱼,分明是条贪嘴的小鱼在捣乱。 出水的是条巴掌大的鲫鱼,银鳞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阎埠贵却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将鱼放进铁皮桶,桶里那条八两重的鲤鱼正懒洋洋地甩尾,鱼尾拍在桶壁上发出 “啪嗒” 声。 “别急,等会儿给你找伴儿。” 他哄孩子似的嘟囔,又将剩下的饵料碎渣团成拇指大小的球,挂在鱼钩上。 这次等待的时间更久,冰面上的积雪被阳光晒得发酥,踩上去 “咯吱咯吱” 响。 阎埠贵忍不住打了个盹,恍惚间看见自家餐桌上摆着一大盆红烧鱼。 突然,鱼竿猛地一沉,他一个激灵惊醒,只见浮漂已不见了踪影! 阎埠贵青筋暴起的双手死死攥住鱼竿,虎口被粗糙的竹节磨得生疼。 鱼竿弯成骇人的弧度,仿佛下一秒就要绷断,鱼线切进掌心勒出深红血痕,却丝毫无法撼动水下那股洪荒之力。 “上大鱼了!” 他瞳孔猛地收缩,浑浊的眼睛迸发出狼似的精光,后槽牙咬得 “咯咯” 作响,棉帽歪到脑后也浑然不觉。 凭着数十年钓鱼的手感,他能清晰感知到水下生物的挣扎节奏。 那沉甸甸的拖拽感,分明是条在冰湖深处蛰伏多年的 “鱼王”。 阎埠贵喉咙里溢出兴奋的低吼,鼻尖沁出的汗珠滚进围巾,冻成细小的冰晶:“老伙计,今儿非把你拽上来不可!” 他弓着背左右腾挪,鞋底在冰面犁出两道深沟,活像与巨兽角力的斗牛士。 “好家伙!这力道起码二十斤往上!” 戴着翻毛帽的老头凑到近前,烟袋锅子在冰面上磕得 “当当” 响,呼出的白气裹着旱烟味。 “老哥你可稳住喽!” “那必须的!” 阎埠贵龇牙咧嘴地嘶吼,脖颈的青筋暴起如蚯蚓。 “我阎埠贵钓鱼半辈子,还没见过能在我手里溜走的……” 话音未落,水下突然传来雷霆万钧的一扯,冰面 “咔嚓” 裂开蛛网状的细纹。 他踉跄着向前扑去,却见鱼竿如离弦之箭,“嗖” 地没入冰窟窿,只留下水面翻涌的漩涡。 顿时,四周陷入死寂。 阎埠贵保持着扑空的姿势僵在原地,指缝间还残留着鱼竿粗糙的触感,围巾被鱼线扯得七零八落,露出冻得发紫的脖颈。 老头的烟袋 “啪嗒” 掉在冰面上,惊飞了芦苇丛中的麻雀。 “可惜了……” 老头捡起烟袋,吧嗒着嘴摇头。 “这鱼起码够一家子吃半月,熬汤都能炖出奶白色。” 阎埠贵机械地蹲下身,枯枝般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冰面。 寒风吹过,方才还热闹的冰钓场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 突然,他猛地拍了下大腿,震得冰碴子簌簌飞溅:“阎埠贵啊阎埠贵!你个老糊涂,你怎么就没抓住呢!” 他懊恼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想起方才的狂妄,再看看空荡荡的冰窟窿,后槽牙把舌尖咬得发疼。 曾经有一条鱼摆在他面前,他却没有把握住。 等失去的时候他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再让他重来一次,我会对那条鱼说出三个字:我爱你! 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他希望是一万年。 阎埠贵越想越气,那条鱼怎么就能跑了啊。 阎埠贵盯着冰窟窿里翻涌的涟漪,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口冰水,转头对戴翻毛帽的老头苦笑道:“您说气人不气人?就差半口气的工夫,这鱼比猴儿还精!” 他抬起发颤的手,比划出碗口粗的手势,“少说十五斤往上!那力道,跟拽着块大石头似的!” 老头蹲下身,用烟袋杆戳了戳冰面裂缝,摇头叹气:“我瞅着这鱼甩尾时的水花,少说也有二尺长!哎…… 早知道刚才该帮你搭把手。” 阎埠贵摆摆手,目光仍黏在冰窟窿上:“您刚才说要跟我买鱼?早知道……” 他声音渐低,喉咙像塞了团冻硬的棉絮。 阎埠贵突然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惊得老头赶紧阻拦。 “老哥哥你这是干啥!钓鱼嘛,十回有九回空,我去年在这里还断过三根竿子呢!” “不一样……” 阎埠贵盯着自己掌心的血痕,想起何雨柱送的灵泉饵料,想起何雨水钓到大鱼时的欢笑声,后槽牙咬得腮帮子发酸。 “人家小丫头都能钓上五斤的鲤鱼,我这儿…… 连鱼竿都搭进去了!” 阎埠贵没钓上来的这条鱼,会在他的回忆里越来越大。 当然,以阎埠贵的性格,正常掉下去点东西,他也会心疼的要死。 更别说一条少说得十斤重的鱼了。 按照一斤五毛钱算,鱼就算十斤,那都是五块钱了。 再加上还搭进去一条杆子。 阎埠贵瘫坐在冰窟窿旁,正午的阳光晒得棉裤发烫,却抵不过掌心的凉意。 他盯着水面翻涌的漩涡,指缝间还残留着鱼竿粗糙的触感,仿佛那截消失的竹竿还在手里震颤。 戴翻毛帽的老头蹲在一旁,烟袋锅子在冰面上敲出细碎的冰碴:“老哥哥,节哀顺变吧,这鱼跟您没缘分。” 阎埠贵叹了口气,失魂落魄地往家走。 回到家,又跟三大妈说起自己刚才钓到大鱼,又错失大鱼的事情。 何雨柱家的厨房窗棂上结着冰花,阳光透过玻璃斜斜切进来,在灶台上投下一片暖黄。 何雨柱卷起棉袄袖子,露出小臂上的腱子肉,菜刀在案板上敲出 “咚咚” 的节奏。 何雨水蹲在旁边的小马扎上,怀里抱着个蓝边瓷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条金红色的大鲤鱼。 鱼身足有半臂长,鳞片在阳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尾鳍还在微微颤动。 “哥,这鱼眼睛跟玻璃球似的!” 何雨水伸手戳了戳鱼眼,指尖沾了层黏液,又慌忙在围裙上蹭了蹭。 何雨柱笑着摇头,用刀尖刮去鱼鳞:“雨水,别捣乱!去把灶膛里的火添旺些,等会儿炖鱼汤得用猛火。” 小姑娘立刻蹦起来,往灶膛里塞了两根干透的玉米芯。火苗 “轰” 地蹿起来,映得她红扑扑的脸蛋像熟透的苹果。 何雨柱将剖好的鲤鱼搁进菜板,斜刀在鱼身划出口子,撒上细盐和料酒,动作行云流水。 何雨水踮脚往盆里瞅,忽然指着鱼腹惊呼:“哥!鱼肚子里有鱼籽!” “傻丫头,这叫‘鱼有子,年年余’。” 何雨柱用竹筷将鱼籽轻轻拨进小碗,“等会儿用猪油煎了,比鱼肉还香。” 他转头瞥见妹妹盯着鱼籽咽口水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别急,等做好了管够。” 红烧鱼下锅时,油花滋啦着溅起半尺高。 何雨柱手腕翻转,鱼在铁锅里打了个旋,立刻裹上一层诱人的焦糖色。 何雨水赶紧递上酱油瓶,深褐色的液体顺着瓶口滑进锅里,腾起的热气中混着酱香和甜味,勾得人胃里直泛酸水。 “把窗关上些,别让风把香味吹跑了。” 何雨柱玩笑般说道,何雨水却当真跑去关窗,棉鞋在青石板上踩出 “扑扑” 的声响。 当她转身时,正看见哥哥往锅里撒葱花 —— 翠绿的葱段落在鱼身上,像给红缎子绣上了金边。 那边鲫鱼豆腐汤也咕嘟咕嘟冒起了泡。 何雨柱将煎得金黄的鲫鱼轻轻放进砂锅里,倒入刚烧开的沸水,汤面瞬间泛起奶白色的泡沫。 何雨水往锅里撒了把嫩豆腐块,又捏了撮细盐,忽然指着浮在水面的油花说:“哥,这汤比三大妈的雪花膏还白!” “你呀,就会贫嘴。” 何雨柱刮了刮她的鼻尖,却在掀开锅盖时,被蒸腾的热气熏得眯起了眼 —— 砂锅里的汤愈发浓白,豆腐吸饱了鱼鲜,胀得像软乎乎的小枕头。 他往灶膛里添了块硬柴,转头看见妹妹趴在窗边,正用冻红的手指在玻璃上画小鱼。 “雨水,去把咱爹的酒壶拿来。” 何雨柱擦了擦手。 “今儿钓了这么大的鱼,得让爹喝两盅。” 何雨水应了一声,蹦跳着去堂屋取酒壶。 阳光穿过她的发辫,将红头绳的影子投在墙上,晃成一片暖融融的红。 何雨柱掀开铁锅,用汤勺轻轻浇了勺汤汁在鱼身上,红烧鱼的香气混着鱼汤的鲜香,在厨房里织成了一张馥郁的网。 .................. 第114章 美味红烧鱼 何雨柱将红烧鱼小心翼翼地盛进蓝边大盘,鱼身裹着油亮的酱汁,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何大清早已坐在桌前,旱烟袋被忘在窗台上,筷子在指尖转得飞快。 何雨水趴在桌沿,盯着盘中的鱼眼睛直咽口水,鼻尖上还沾着刚才帮忙时蹭到的面粉。 “开饭!” 何雨柱一声吆喝,何雨水立刻抓起筷子,却被哥哥轻轻拍了下手背:“小馋猫,先给爹夹第一块。”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挑了块最肥美的鱼腹肉放进何大清碗里。 鱼肉刚碰到碗沿就碎成两半,酱汁顺着碗壁流进米饭里,香得人头皮发麻。 何大清夹着鱼肉吹了吹,刚送进嘴里,眼睛忽然亮起来:“柱子,你这手艺真是绝了!这酱汁比我做的还要好吃!” 他顾不上说话,又舀了勺奶白的鱼汤泡饭,豆腐吸饱了鲜味,入口即化,连带着吞下去的酒都多了几分醇香。 何雨柱给自己和妹妹各盛了块鱼籽,金黄的鱼籽在勺里微微颤动,咬开时 “噗” 地爆出油脂香。 何雨水吃得腮帮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哥,以后咱天天钓鱼吧!” 阳光透过结着冰花的窗户照进来,在她发辫上落了层碎金,衬得小姑娘的笑脸比红烧鱼还鲜亮。 何雨柱笑了笑,说道:“傻丫头,天天去,你不嫌冷啊。” 何雨水摇摇头,她觉得一点也不冷,而且还很好玩。 四合院的砖墙挡不住红烧鱼的香气,那混着酱香与焦糖味的热气像长了腿似的,顺着窗缝、门缝往各屋里钻。 贾张氏正蹲在灶台前啃窝头,忽然猛地抬起头,鼻尖在空气中乱嗅:“这味儿…… 是傻柱家在吃鱼?” 她啪地将窝头摔在案板上,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 “好你个没良心的!钓了鱼也不知道给邻里分点,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了?” 屋角的棒梗正吸着手指发呆,见状怯生生地说:“奶奶,我也想吃鱼……” “吃!吃!就知道吃!” 贾张氏抄起烧火棍敲了敲灶台,“那丧良心的把鱼都独吞了,哪儿轮得到咱们!等明儿我堵着院门骂,看他臊不臊得慌!” 她越说越气,索性扯开嗓门嚷起来:“有些人啊,钓了鱼就忘本!四合院的老礼儿都喂狗了!” 隔壁的阎埠贵正对着自家铁锅里的两条小鲫鱼叹气,突然被这骂声惊得一抖。 三大妈趴在窗台上,看着何雨柱家飘出的炊烟,嘴里的窝头都变得寡淡:“老阎啊,你说你钓的这俩小鱼,熬汤都不够塞牙缝的…… 你看人家傻柱,那鱼篓子压得肩膀都歪了!” 阎埠贵夹着鲫鱼的筷子悬在半空,被烟气熏得眯起眼:“你懂什么!今儿冰场上十个人有九个空军,我好歹钓着俩活物!再说了……” 他忽然压低声音,“傻柱用的那饵料不对劲,保准掺了啥秘方!” 三大妈撇了撇嘴:“拉倒吧!人家雨水一个丫头片子都能钓着大鱼,你还好意思提饵料?” 阎埠贵的老脸腾地发烫,刚要反驳,忽闻窗外贾张氏的骂声更响了:“何雨柱!你个狼心狗肺的!钓着鱼藏着掖着,小心遭报应!” 他慌忙扒拉两口饭,低声嘟囔:“这老婆子嗓门真大,比我钓着鱼时的鱼漂还晃眼……” 何雨柱家的饭桌上,何雨水正用勺子刮着砂锅底的鱼汤,忽然听见窗外的叫骂声,眉头皱成小包子:“哥,这贾张氏咋跟恶狗似的?咱又没欠她的!” 何雨柱夹了块豆腐放进妹妹碗里,语气淡淡:“别理她,吃你的饭。” 何大清吧嗒一口旱烟,烟袋锅子在桌沿敲出轻响:“人穷志短,由她去吧。” .................. 第115章 来打秋风的聋老太太 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青砖路上只留下凌乱的脚印。 贾张氏跪在雪地里干嚎,双手拍打着青石板,溅起的泥点糊在裤腿上,却再没一个人回头。 她的叫骂声像漏了气的风箱,渐渐弱下去,只剩尾音在空荡荡的院子里飘着,比屋檐下的冰溜子还冷清。 曾经,贾张氏仗着一大爷易中海的偏袒,在院里横行霸道惯了,做了一些事儿,易中海打个马虎眼也就过去了。 可如今易中海蹲了监狱,她那些腌臢事儿早被街坊们抖落得干干净净,谁还肯替她说话? 三大妈路过时故意提高嗓门:“可不是嘛,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话半点不假!” 贾张氏望着紧闭的屋门,忽然想起上次跟易中海家闹崩的场景。 如今报应来了,一大妈甚至都没出来看一眼。 她扭头看向贾东旭,儿子正捂着肚子在墙根喘气,额角的淤青肿得老高,活像贴了块紫茄子。 “娘,别嚎了……” 贾东旭扯了扯她的衣角,“丢人现眼。” “你还知道丢人?” 贾张氏反手就是一巴掌,却没了往日的力道。 “看看人家傻柱,再看看你!连个许大茂都打不过,窝囊废!” 另一边,何雨柱家的厨房又飘出热气。 何雨水蹲在灶台前添柴,火苗映得她脸蛋通红:“哥,贾张氏咋还在哭啊?” “由她哭去。” 何雨柱搅动着砂锅里的鱼汤。 “人在做,天在看,她早该知道这院子里没谁该惯着她。” 而在另外一端,易中海正蹲在监狱的角落刷马桶。 铁桶里的秽物泛着酸臭,熏得他睁不开眼。 这已经是他入狱的第三十天,指甲缝里嵌满了洗不掉的污垢,棉袄上的补丁磨得透亮,露出里面乌黑的棉絮。 “易中海,磨蹭什么?” 睡在监狱最中间的男人呵斥了一声。 “赶紧把马桶刷干净,晚上还要用!” “来了……” 他沙哑着嗓子应了一声。 镜中倒影里,曾经油光水滑的头发如今枯得像稻草,眼角的皱纹里藏着洗不掉的灰。 现在的易中海,每天除了机械般完成劳动任务和思想改造,最令他煎熬的便是清理监室角落的便桶。 那处逼仄之地终日散发着粪便的酸腐与尿液的臊气,而他的床铺就紧贴在旁边。 如果不每日反复刷洗,刺鼻的秽气便会令人窒息。 粗糙的竹刷磨得他掌心生疼,指甲缝里嵌满了洗不净的污渍,连睡觉都能闻到指缝间残留的异味。 曾经在四合院衣着体面的 “一大爷”,如今早已没了人样。 头发油腻打结,胡茬疯长着爬满下颌,双眼凹陷无神,像两口枯井。 囚服皱巴巴地裹在身上,膝盖处磨得发亮。 不仅如此,这一个月还没有任何人来看过易中海。 当然,这是因为监狱的规定,暂时还不让探视。 所以易中海改善伙食的机会都没有。 深夜,易中海蜷缩在硬板床上,闻着隔壁传来的鼾声,忽然想起四合院的冬天。 往年这时候,他总能在家烤着火炉子,睡着热炕。 可现在,他只能抱着冰凉潮湿的被子入睡,听着自己肚子里的肠鸣,数着房梁上的裂纹打发漫漫长夜。 “易中海,起来擦地!” 狱霸一脚踹在床沿上。 “装什么死?” 他哆嗦着爬起来,膝盖撞在床板上,疼得直吸气。 铁盆里的冷水泼在地上,腾起的雾气模糊了他的眼睛,却遮不住那空洞的眼神。 曾经在四合院说一不二的一大爷,如今连块干净的窝头都求不来,只能在这方寸之地,慢慢磨掉曾经的威风。 雪粒子扑在监狱的铁窗上,易中海忽然想起贾张氏的骂街声 —— 如今听来,竟比这四面高墙里的寂静还要亲切些。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四合院,贾张氏也正对着空灶台发愁。 .................. 第二天,一大妈天不亮就裹着灰棉袄出了门,棉鞋踩在结着薄冰的青石板上 “咯吱” 作响。 菜市场的肉摊前还没几个人,她攥着皱巴巴的肉票,踮脚瞅着案板上的五花肉。 易中海之前最喜欢吃这五花肉了,既有肥肉,能多点油水,吃起来口感也好。 再跟白菜一起炒,简直不要太香。 “来三两五花肉,要肥瘦相间的。” 一大妈特意挑了块带三层膘的,看摊主切下来之后称重,她还特意看了看称。 接过猪肉,一大妈感觉,肥油的香气已经顺着指缝钻出来。 路过菜摊又买了棵青帮白菜,叶子上还沾着新鲜的湿泥,衬得她袖口的补丁都柔软了些。 虽然说家里有白菜,但是有点蔫吧,给易中海送饭,还是弄点好的吧。 很快,厨房的煤炉烧得通红,铁锅里的猪油滋啦化开。 一大妈挽起袖子,先将肉片煸出油,再把白菜帮子切成斜片扔进锅里,铁铲翻动间,帮子的脆响混着油香腾起,白菜叶在热气里渐渐蜷成软嫩的卷儿。 “中海啊,今儿给你带的是白菜炒肉。” 一大妈对着蒸腾的热气自语,往饭盒里盛菜时格外小心,油亮的肉片裹着青白相间的白菜,堆得满满当当,米饭上还浮着半勺熬白菜的汤汁。 这是易中海之前最喜欢吃的一道菜。 一大妈这边刚把菜做好,聋老太太就拄着枣木拐杖,顺着飘来的肉香摸了过来。 这段日子,她屋里的灶台冷清得很,碗柜里除了腌咸菜就是硬窝头。 以前易中海还在院里时,总会隔三差五送些炖肉过来,傻柱也常偷偷塞给她油汪汪的饺子。 可如今易中海蹲了监狱,傻柱见着她就扭头走,别说肉了,连个热乎骨头都讨不着。 而且一大妈在家向来省吃俭用,自己天天就着腌白菜啃窝头,给聋老太太送的吃食也是清汤寡水。 偏生何雨柱那小子最近钓鱼勤快,三天两头在院里炖鱼烧肉,香味勾得聋老太太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肚子里的馋虫闹得慌。 今儿个一闻到一大妈这里有肉味,她立刻放下手里的凉窝头,循着味儿摸了过来。 推开门,热气裹着猪油香扑面而来,聋老太太使劲抽了抽鼻子,混浊的眼睛亮了亮。 一大妈正踮着脚往铝制饭盒里装白菜炒肉,油亮的肉片裹着青白的菜叶,堆得冒了尖。 见聋老太太突然出现,一大妈手一抖,差点把饭盒摔在地上。 “翠茹,你这是要干啥去啊?” 聋老太太摸索着在门槛边坐下,拐杖在地上敲出 “咚咚” 声。 一大妈看了一眼聋老太太,也是把饭盒放下,然后说道:“老太太,昨天我不是跟您说了吗,今天能探视中海了,我去给他送点吃的,顺便问问那笔钱的事儿。” 她用围裙擦了擦沾着油星的手,目光不自觉扫过聋老太太补丁摞补丁的袖口。 聋老太太干瘦的脸上挤出几道褶子,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缺了门牙的嘴漏着风:“哦,这样啊,看来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 她突然用拐杖戳了戳地面,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饭盒。 “那这都晌午了,你吃完饭再去呗。我也好久没见中海了,腿脚不利索,搭你个伴儿?” 一大妈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她这才想起,往常这个点早该给聋老太太送饭。 可今早光顾着准备探视的饭菜,连个窝头都没给老人送过去。 当然,铝制饭盒在桌上泛着冷光,里面的白菜炒肉还冒着热气。 可这是给易中海准备的饭菜。 一大妈盯着聋老太太嶙峋的指节,那手背上的青筋像枯树枝般凸起,喉咙不由得发紧。 虽然说给易中海送饭要紧,但是也不能饿着聋老太太呀。 毕竟老太太年纪大了,一顿饭不吃,肯定扛不住。 反正给易中海做的这饭菜分量也足够多,聋老太太一个人估计也吃不了多少。 她蹲下身握住老人冰凉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补丁渗进去:“老太太,这天气太冷,您就别去了,万一磕着碰着,中海还得说我。” 说着,她已经掀开饭盒盖,热气裹着肉香瞬间漫开。 “我今天还没做饭,这样把,我把给中海做的饭菜给您留点,您自个在家吃。” 听到这话,聋老太太自然很高兴,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 聋老太太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混浊的眼珠却转向别处:“不行不行,我不吃,留给中海吧,中海在监狱里肯定没吃过什么好的,还是给他吧。”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聋老太太的目光像生了根似的粘在饭盒上,喉咙随着吞咽动作剧烈滚动,缺了门牙的嘴微微开合,发出 “嘶嘶” 的吸气声。 一大妈见状心软,笑着把蓝边搪瓷碗塞进她手里:“没事儿,这饭量足够你们俩吃的,您别客气!” 说着便转身去橱柜拿筷子,没注意到老人指尖已悄悄勾住饭盒边缘。 聋老太太先往碗里拨了小半碗米饭,米粒落在碗里几乎没声响。 紧接着,聋老太太的筷子突然精准地扎向一片油亮的五花肉,夹起时肥油颤巍巍地晃动。 “老太太,您多吃菜……” 一大妈的话卡在喉咙里,第二片肉已经跟着落进碗里,不过这次还顺带勾了片白菜帮子。 后面聋老太太仿佛听不见她的话,筷子在饭盒里翻找着,专夹里面的肉吃。 很快,饭盒里的肉片已剩下不到三分之一,油汤里只剩零星的肉渣。 聋老太太可是好久没吃肉了,今天可得多吃一点。 似乎聋老太太也良心发现了一般,看到里面的肉已经很少了,这才停下筷子。 一大妈的眼睛瞪得溜圆,手指下意识地捏紧围裙角 —— 那可是她特意给易中海留的肥瘦相间的好肉啊! 但看着聋老太太捧着碗时,嘴角因用力咀嚼而挤出的褶子,到嘴边的责备又变成了叹息。 老人夹肉的手背上,老年斑在晨光里格外明显,指甲缝里还沾着昨天择菜时的泥垢,显然是许久没沾过荤腥了。 “咳,老太太,您慢点吃,别噎着……” 一大妈勉强笑了笑,伸手替老人拢了拢滑落的头发。 聋老太太这才抬起头,嘴里还含着半片肉,含糊不清地说:“翠茹,这肉…… 真香啊。” 油汤顺着嘴角流进衣领,她也浑然不觉,只是盯着碗里的肉片,像守着什么稀世珍宝。 窗外的雪粒子打在玻璃上沙沙作响,一大妈看着饭盒里可怜巴巴的几片肉,又看看聋老太太碗里堆得冒尖的肉片,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您吃,您多吃点。” 一大妈别过脸去,假装收拾灶台。 “我再给中海带点馒头就行,他在里头也吃不了这么多肉。” 聋老太太没搭话,只是闷头扒饭,肉片嚼得 “滋滋” 响,仿佛要把这一个月的寡淡都嚼碎了咽下去。 一大妈无奈地摇摇头,雪光映得她脸上的苦笑格外清晰。 罢了,只要老人吃得开心,易中海那边......就说今天去的晚,没多少肉了吧。 雪越下越大,一大妈裹紧围巾,准备出门,忽然想起易中海入狱前常说的话:“聋老太太无儿无女,咱不照应谁照应?” 如今易中海身陷囹圄,她这个算半个儿媳的连顿热乎肉都给老人送不上,实在愧疚。 “老太太,我走了啊。” 一大妈拎起饭盒,临出门又回头看了眼。 聋老太太正就着菜汤拌米饭,吃得格外香甜,仿佛那不是普通的白菜炒肉,而是山珍海味。 她叹了口气,推门走进风雪里,铝制饭盒在怀里微微发烫,里面的肉片虽然少了,却莫名让她心里轻快了些。 或许,这顿肉对聋老太太来说,比易中海在监狱里吃更要紧吧。 她踩着积雪往监狱走,听着脚下 “咯吱咯吱” 的声响,忽然觉得这漫天风雪里,总算有件事做得不算亏心。 很快,聋老太太也是把留下的这些饭菜吃完了,靠在灶台上直打嗝,嘴角挂着满足的油花。 这顿饭吃的真痛快啊,好久没吃这么多肉了。 .................. 第116章 探视易中海 北风卷着雪粒子砸在监狱铁门上,一大妈裹紧褪色的蓝布头巾,怀里的铝制饭盒早已没了热气。 她跺了跺冻得发麻的脚,朝着岗亭里透出的暖光走去 —— 果然又是那位浓眉大眼的年轻狱警在值班,制服上的铜纽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同志,一个月时间到了,这次可以探视易中海了吧?” 她把冻得发红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说话时呵出的白气瞬间凝成冰碴。 狱警扶正帽檐,目光扫过她发梢结的霜花,突然笑了:“是上个月来的那个大妈吧?我就说看着眼熟。” 抽屉拉开的声响混着纸张翻动声,他指尖划过泛黄的登记簿。 “上个月十一号入的狱,今天刚好整三十天。” 狱警钢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大妈,您时间记得还挺清楚。” 一大妈的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当然记得清楚 —— 这三十个日夜,她每天都在看日历,每晚对着墙上的挂历划叉,这才等到了今天。 随后,狱警从抽屉里抽出登记表,笔尖敲了敲纸面:“大妈,您先登记,然后我们带您去探视。监狱探视得按流程来,探视对象、亲属关系,都得写明白。” 登记表上密密麻麻的格子里,还留着前几位探视者洇开的墨迹。 一大妈接过笔,冻僵的手指捏不住笔杆,在 “探视人姓名” 栏颤巍巍写下 “吴翠茹”,字迹歪歪扭扭戳破了纸面。 填到 “与犯人关系” 时,她顿了顿,重重划下 “配偶” 两个字,仿佛要把这三十天的牵挂都刻进纸里。 写完后,她急忙把登记表推过去,指甲缝里还沾着早上择菜的泥:“同志,这样可以了吗?” 狱警快速扫了眼表格,喉结动了动:“可以了。” 他却没起身带路,而是指了指饭盒:“您这是要给易中海的?” “是,白菜炒肉和米饭。” 一大妈下意识把饭盒往怀里搂,铝盒边缘硌得肋骨生疼。 “他在里头…… 吃不上热乎的。” 一大妈话尾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能带,但得让我们检查一下。” 狱警接过饭盒,他掀开蓝布,筷子在菜里仔细翻动,连垫在底层的油纸都展开抖了抖。 冷却的油香混着白菜的甜腥漫出来,在冷空气中凝成白腻的油膜。 确认无误后,他把饭盒递回:“大妈,别见怪,这是规矩。” 一大妈接过饭盒,表面还残留着狱警掌心的温度。她重新用蓝布包好,围巾被风吹得缠在脖颈上:“理解理解,你们也是为了大伙好。” 随后一大妈才跟着狱警穿过两道厚重的铁门,拐进一条昏暗的走廊,地面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水渍。 尽头处,一间用玻璃隔断的小房间透出惨白的光,玻璃下方开着个仅容小臂通过的方形口子,边缘处被岁月磨得发亮。 “您在这儿稍等。” 狱警指了指墙边的板凳,转身时制服摩擦出沙沙的声响。 铁门开合的吱呀声渐渐远去,房间里只剩下暖气管道发出的细微嗡鸣。 一大妈攥着饭盒的手又紧了紧,铝制外壳沁着刺骨的凉意。 监舍内,易中海正蜷缩在墙角,指甲缝里嵌满黑色污垢的手,机械地搓洗着沾满秽物的囚服。 听到狱警的传唤,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星火,连手里滴水的衣服都顾不上放下:“谁?是不是翠茹来了?” 三十个日夜的期盼化作踉跄的脚步,他几乎是撞开床铺往前冲,破旧的棉袄下摆扫过床沿,扬起一团灰尘。 然而,就在快要跨出门槛的瞬间,一只布满纹身的脚突然从阴影中伸出。 易中海整个人向前扑去,额头重重磕在铁门框上,发出闷响。“呀,怎么摔倒了?” 哄笑声从身后炸开,带着刺耳的嘲弄。 他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尝到了嘴角的血腥味,却没有抬头 —— 这样的戏码,这一个月里已经上演过无数次。 易中海没有去看是谁绊倒的自己,这些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专门以捉弄自己取乐,这里的人几乎都作弄过自己。 他也已经麻木了,反抗也没用。 这些人会变本加厉的折磨自己,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为所动。 狱警瞥见易中海踉跄着撞在门框上,浓眉瞬间拧成一道铁锁,警棍在掌心敲出清脆的响声:“干什么呢?再闹事扣你们劳动积分!” 哄笑声戛然而止,几个蹲在床铺上的犯人慌忙低下头,装作整理被褥的模样。 易中海趁机扶着墙站起来,额角的淤青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醒目,像朵开败的紫茄子。 “易中海,你妻子来探望你了,跟我来吧。” 狱警的语气缓和了些,伸手替他拂开肩头的灰尘。 易中海喉咙动了动,想道谢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扯动嘴角,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他拖着脚镣跟在狱警身后,铁链摩擦地面的声响。 探视房间的玻璃上蒙着层薄雾,一大妈隔着玻璃望见人影时,手里的饭盒险些掉在地上。 那个弓着背、头发乱如枯草的男人,当真就是曾经在四合院里昂首挺胸的 “一大爷”? 易中海的棉袄袖口磨得发亮,露出的手腕瘦得皮包骨,双目无神地盯着地面,整个人像被抽去了筋骨,只剩层空壳。 这个邋里邋遢,双目无神,整个人就好像是吸了大麻一样的人,真的是自己丈夫吗? 易中海的样子实在是太憔悴了,她简直都快认不出来了。 “中海?” 一大妈的声音带着颤音,贴在玻璃上的手掌瞬间被寒气浸透。 易中海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却在触及她手中的饭盒时,迅速转为复杂的神色 —— 有期待,有羞愧,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怼。 “翠茹,你…… 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喉结剧烈滚动着,目光死死盯着饭盒上的蓝布。 一大妈这才想起手里的饭菜,慌忙揭开小窗口,把手里的饭菜递给了易中海。 “中海,这是我专门给你带的饭菜。” 易中海几乎是扑到玻璃前,双手颤抖着接过饭盒,蓝布滑落指尖都浑然不觉。 金属盒盖掀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猪油香、白菜甜糯与酱油咸鲜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猛然闭上眼,喉结滚动着发出近乎呜咽的声响。 这是一股扑鼻的香味,这是独属于家的香味,里面有温馨,幸福,还有他自己的饥饿。 尽管饭菜早已凉透,油星在表面凝成白腻的薄膜,可在易中海眼中,那些蔫黄的白菜帮子、蜷曲的肉片,比起监狱里的饭菜,可要好吃太多了。 平日里在监狱里面吃的,不是窝窝头就是咸菜,根本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连带油腥的东西都很少吃。 他颤抖着夹起一筷子,肉片上还粘着半粒米饭,刚送入口中,牙齿咬破肥油的瞬间,咸香在舌尖炸开,眼眶突然就热了。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一大妈的声音透过小窗口飘来,带着哽咽。 易中海却听不见,他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着,仿佛要把这一个月来啃窝头、喝寡汤的委屈都嚼碎了咽下去。 易中海猛的夹了一筷子菜,也不觉得凉,直接吃了起来。 一大妈隔着玻璃,看着易中海像饿极的人般往嘴里扒拉饭菜。 他的喉结剧烈起伏,油渍顺着下巴滴在破旧的囚服上,与常年洗不净的污垢混在一起。 曾经说话中气十足的 “一大爷”,如今头发油腻打结,颧骨高高凸起,吞咽时脖颈的青筋根根暴起,看得她眼眶发酸。 想到丈夫还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熬一年,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只能死死咬住嘴唇,把呜咽咽回喉咙里。 易中海全然不顾饭菜的冰凉,三两口扒完半碗米饭,筷子在饭盒里来回翻找。 夹起最后一片肉时,他的动作突然僵住,盯着剩下的白菜帮子发愣。 记忆里一大妈每次做白菜炒肉,总要把最肥厚的肉片挑给他,怎么这次竟连边角碎肉都少见? “翠茹,这里面的肉呢?” 他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怒意。 “我怎么才刚吃了几块就没了?” 易中海声音在狭小的探视间撞出回响,惊得一旁值守的狱警侧目。 一大妈慌忙抹了把脸,把冻得发麻的手贴在玻璃上:“今早做饭时,聋老太太闻着味儿就来了……” 她声音发颤,把老人如何眼巴巴盯着饭盒、自己又如何分菜的事说了一遍。 说到聋老太太夹走大半肉时,易中海手中的筷子 “啪” 地拍在饭盒上,溅起几滴冷油。 “这个老东西!” 他压低声音咒骂,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平日里白照顾她了,关键时刻连口肉都要抢!” 可骂归骂,他望着一大妈发红的眼眶,满腔怒火又化作一声叹息。 沉默片刻,他重新拿起筷子,把剩下的白菜帮子扒拉进嘴里,每一口都嚼得极慢,仿佛在回味肉片残留的香气。 窗外的雪愈发大了,模糊了玻璃上两人的倒影。 易中海把空饭盒推回小窗口时,指尖在寒风里冻得发紫,却还是勉强挤出个笑:“罢了,老太太年纪大,馋肉也正常…… 随后一大妈把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声音带着哭腔:“中海,你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你在里面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易中海凹陷的脸颊,还有囚服袖口磨出的破洞。 那些补丁歪歪扭扭,哪像从前自己给他缝的针脚齐整。 易中海垂着头,喉结动了动,最终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铁窗外呼啸的北风卷着雪粒子拍打玻璃,他的声音被衬得愈发沙哑:“这监狱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太熬人了,尤其是我那个房间里面,根本就没一个好人。” 记忆突然翻涌 —— 凌晨四点被踹醒去刷厕所,窝头被人故意扔进水池,甚至连睡觉都要蜷缩在墙角,生怕被人踹下床。 想起这些天吃的苦,易中海的眼眶猛地发热。 他别过脸去,不想让一大妈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睛,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跟妻子抱怨? 他怎么说得出口? 说自己像条狗一样被人使唤着倒尿壶? 说尊严被人踩在脚下,连反抗都要换来一顿毒打? 可那些委屈像块滚烫的炭,堵在胸口烧得生疼。 “没、没什么……” 易中海勉强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就是作息不习惯。” 手不自觉摸向额角还未消退的淤青,又迅速放下。 一大妈知道易中海在说谎,可是易中海明显是不愿意说,她也没什么办法。 于是一大妈就换了个话题。 一大妈指尖摩挲着玻璃上凝结的霜花,喉咙发紧地问道:“中海,你为什么要让我给那白婉晴一千块钱?咱们家现在可没多少钱了啊。” 话音落下,她看着易中海躲闪的眼神,心跟着往下沉。 易中海烦躁地扯了扯囚服领口,说道:“还不是为了白婉晴的那个孩子!她在这里住着没钱花了,找我打秋风呢。要不是想着把她那孩子过继到咱们名下,将来有人养老,我怎么可能把钱给她!” 说到最后,易中海声音里带了几分懊恼。 “她自己没钱吗?” 一大妈提高了音量,围巾下的脖颈涨得通红。 “之前她可是跟何大清过日子,钱肯定被她把持着呢,你还给她钱!” 玻璃上腾起一团白气,模糊了她含泪的眼睛。 易中海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猛地一拍玻璃:“我能不知道吗?那钱我也不想给啊!” 他警惕地瞥了眼一旁的狱警,压低声音。 “可是傻柱把白婉晴的钱给要走了!说是什么何大清的钱,白婉晴也没钱了,来找我要钱,说我不给钱,孩子就得饿着,我能怎么办?” 一大妈愣住了,她攥着饭盒的手微微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傻柱把钱要走了?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她突然觉得一阵眩晕,四合院里的暗流涌动,竟把他们夫妻拖进了这般境地。 “这白婉晴也是个傻的,傻柱要她就给啊。” “那接下来怎么办?” 一大妈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待在里面,咱们什么也干不了啊。” 易中海背过身去,肩膀微微起伏,好一会儿才转过来,眼神里满是阴鸷:“别急,我会想办法的。聋老太太找的人有回信了吗?” 一大妈看着丈夫眼下青黑的阴影,心像被钝刀割着,艰难地摇了摇头:“人家也没办法把你捞出来……” “行吧,那我自己再想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