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要我替青梅坐牢，重生不嫁了》 第219章 你和沈梅花之间是不是有事？ “她那个骚浪贱的样子，方毅居然看不出来？” “亏我之前居然觉得可以嫁给他。” “这要是真结婚了，沈宝珠这个搅屎棍不得一直在？” 沈梅花骂的唾沫横飞。 最后，她看着沈绮，“你是真不会嫁给他吧？” 沈绮转过身，背对着沈梅花，“小姑，我真困了。” 她一天天事情多到能堆起来，真不想和沈梅花聊这些。 沈梅花关灯躺下，“最好是别，我觉得韩凌霄更好。” 沈绮：…… 这都啥和啥啊！ 次日，沈绮打着哈欠出门，方毅早早就等在路边了。 两人对视一眼，上了车。 “沈绮，你老实跟我说，你和沈梅花之间是不是有事？” 方毅一开口，就把沈绮惊到了。 她知道方毅要质问她，但怎么切入点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咋了？” 她先按兵不动，看看方毅是个什么路数。 方毅眼神深沉：“昨天其实你们想算计的人，应该是我吧？” 不是他自信，而是田靖翔是他临时决定带过去的。 之前都没和沈绮说过。 沈绮都不知道田靖翔会去，又怎么会算计他。 所以，方毅断定她们一开始就是针对他。 但这些方毅没和田靖翔讲。 讲了意义不大，不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 说了也不能回到过去。 搞不好田靖翔还会埋怨他。 还不如不说。 同样的计策用两次，被识破的几率等于百分百。 沈绮干脆点头了：“是，没错。” “为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方毅想了一晚上，真的想不明白。 沈绮眼珠子转了一圈，“不为什么。” “你有什么把柄在沈梅花手上？”方毅皱眉，“沈绮，你遇到困难可以和我说，我会替你解决。” 沈绮沉默。 方毅锲而不舍，“到底是因为什么，你要替沈梅花做这些，你难道不知道，我要真和她发生了什么，我们的婚约就要作废了！” 沈绮还是沉默。 因为什么？ 当然是想坑你呗。 她的沉默让方毅很火大。 猜测也越发离谱。 “你杀人被她看见了？” 沈绮没忍住笑了下。 “我的确是被迫的。”沈绮飞快低下头，佯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反正……以后不会了。” 谁能想到沈梅花那么不顶事，第一次让人跑了，第二次睡错了人。 对此，沈绮也是没招了。 也不会再做类似的事了。 付出回报完全不成正比。 沈绮的嘴太严，方毅撬不开。 最后只能放弃。 “沈绮，我们以后是夫妻，互相坦诚很重要，我希望你能多给我一些信任。” 方毅长篇大论。 “任何事，你都可以跟我说，任何困难你也可以求助我。” “你不是一个人，知道吗？” 方毅觉得自己可太大度了。 试问，有哪个男人被未婚妻连着算计后，不仅不计较，还宽慰对方。 沈绮一定感动的不得了。 方毅打着方向盘，余光不断瞄沈绮。 沈绮垂着脑袋，似乎还没从之前的情绪里出来。 多少有点蔫巴，不像平时那样冰冷。 真是个嘴硬别扭的女孩。 方毅叹气。 暗地里莫名其妙的把沈绮和沈宝珠作比较。 沈宝珠像一杯热牛奶，喝起来暖心暖胃，特别舒服。 沈绮像汽水，酸爽刺激，第一口冲鼻子，仿佛能把天灵盖都窜开，但给人的印象实在深刻。 不得不说，后者让人更有征服感。 方毅也觉得自己这样很别扭。 可又不想放下，也没办法放下。 爷爷这座大山还压在头上呢。 “晚上，我来接你。”方毅语气有他察觉不出的温柔。 沈绮摇头，“不用，我今天会早点回去。” “好吧。” 吃饱喝足沈绮去店里上班。 苗红艳过敏的风波影响还没完全消除，来店里的人并不多。 沈绮不太在意。 身正不怕影斜，谣言总会不攻自破的。 苗红艳又来了，她来洗头的。 正巧碰上那天在场的顾客，客人问苗红艳红疹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我自己吃错东西了，和做头发没关系。” 苗红艳一边解释，一边在沈绮的帮助下脱下外套，“我这人性子急，是女人谁不在乎自己的脸，这才不分青红皂白怪在小沈头上。” “幸亏小沈这孩子沉稳，没和我计较，还带我去医院，医药费那些都是她出的。” “真是个好孩子。” “是吗？我就说沈老板人美心善技术好，不会害我们的。”顾客变脸也是大师级别的。 听苗红艳说完，彩虹屁就出来了。 孙卓悄悄撇了下嘴。 那天就是这个客人说家里狗要生了，头发洗了还没吹干就走了。 沈绮又亲自给苗红艳洗头，顾客瞅见了，问：“我还以为沈老板不做洗头的活呢。” 语气有点酸溜溜的。 沈绮笑道：“没办法，谁让苗姐是咱们店里第一个超级vip客户，昨天苗姐一出手就充值了10000块，这份沉甸甸的信任，我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嘛。” “这不，只能多送点服务了。” 夺少？ 客人瞪大眼，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沈绮说错了。 她是能看得出苗红艳不差钱。 可谁会在一家小理发店充值10000块啊？ 这可是10000块啊！ 哪怕现在万元户不稀奇了，但有这钱用在别的地方不行吗？ 一时之间，客人也不知道该羡慕谁。 那点被区别对待的不高兴瞬间消失。 要她开店，谁给充一万块，她保准把人当财神爷供起来。 沈绮说今天会早点下班不是敷衍方毅的。 四点多她就提前走了。 做老板就是这点好，上班时间可以自由安排。 现在唯一让她头疼的就是没有招到合心意的理发师。 招聘广告一直是贴外面的，也陆陆续续面试过几个。 都不太行。 要么技术半吊子，要么技术行，但一张口就是要和沈绮平分利润。 自信到让沈绮怀疑人生。 甚至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做局了，怎么来的都是如此不着调的人。 算了。 短时间找不到就慢慢找，总能有合适的。 “哦，对了，孙卓，等会你把寻人启事这张撕了。” 沈绮也是忙晕了头，沈济南都回来了，竟然忘记让人把寻人启事摘下来。 第220章 他是不是发烧了 说起来，这寻人启事贴店里这么多天，问的人不老少，居然一个来说假信息，骗钱的都没有！ 沈绮还可惜呢。 哪怕你来一个呢？ 她肯定二话不说，麻溜领到许爱莲跟前去。 假消息骗不到她，但是能让许爱莲头疼啊。 沈绮去附近找了找房子。 说好提供员工宿舍，那就不能食言。 她也是真担心郑婷的安全。 这一片房子不少，通过小卖部老板娘的介绍，沈绮还真找了个不错的房子。 就在离店三百米的地方，是某厂的家属楼。 房子是个套一，没有独立厨房和卫生间。 沈绮直接租了一年，里面东西还得换一下，大概后天郑婷就能搬家。 办好宿舍的事，沈绮来菜市场买了点新鲜的菜肉，回大院先去了韩家。 见她来，韩爷爷和何奶奶都高兴。 “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何奶奶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快进来，我给你泡点新买的花茶。” “新买了什么花茶啊？玫瑰花吗？” “对，配上红枣，暖呼呼香喷喷甜滋滋的，最适合女孩子喝了。” 何奶奶这边说着，韩爷爷那边已经在倒热水了。 瞬间，一股玫瑰花的清香弥散开。 何奶奶不高兴，“你这老头，怎么还抢我的活干？” “说的什么话，小绮来咱家，我不都泡茶吗？” 老两口的日常拌嘴。 沈绮看的乐滋滋。 韩爷爷见她看戏，不乐意了。 “你这丫头，我们为了你吵起来了，你居然也不劝劝？” 沈绮噗嗤一笑：“这是吵架吗？我以为二老是在秀恩爱呢。” “你管这，叫恩爱？”韩爷爷气乐了。 “多的是老两口不沟通，不交流的，我觉得到您们这个年纪了，还能拌拌嘴，不正好证明了你们感情好，不然话不投机半句多嘛。” 何奶奶笑：“就属你嘴甜。” 沈绮坐下和人闲话家常。 韩爷爷翘着二郎腿，他其实不是多八卦的人，但别人非要说给他听的话，那也是不会拒绝的。 毕竟家里人丁单薄，现在外头天气也冷，在家待的挺无聊。 沈绮说起沈济南私奔一事。 “我看他是用上真心了，居然异想天开，把人带回来，还要一起读书，毕业后结婚，我都佩服他，怎么有勇气敢和爸开口。” “是以为爸真不敢下死手吗？” 何奶奶啧了声：“我说你妈怎么又住院了，摊上这种事，那是真没办法。” 韩爷爷摸着下巴，“这么看，沈济南那小子还挺有胆的，高中毕业了直接塞部队里去，说不定是个好苗子。” “你可算了吧。”何奶奶横他一眼，“沈济南那孩子吃不了苦，吃喝享乐倒是第一名。” 沈绮惊讶：“何奶奶，你怎么知道的？” “那孩子太浮躁了，你爸妈没引导好他，明眼人一瞧就看得出来。”何奶奶说的中肯，“不止他，大院许多孩子多少都沾点。” “命好呗，现在条件这样好，哪像以前，饭都难吃饱。”韩爷爷说话刺刺的。 “现在那女孩还在京市吗？”何奶奶问。 “在的。” “这事难了了。”何奶奶以前就是做妇女工作的，经验十分老道。 沈绮在韩家吃的晚饭，饭后没有久坐，她还要赶着去看田靖翔和沈梅花的后续。 中午沈绮就和沈梅花通过一次电话，得知田家上午没来家里，估摸着应该是要晚上了。 所以她特地早点下班，在韩家吃饱喝足了，再去看热闹。 今天许爱莲出院了。 上午就在沈宝珠的陪同下回了家。 沈绮到家的时候，他们刚吃完饭。 许爱莲皱着眉：“今天晚上的菜怎么这么咸？” 沈梅花手艺一般，可不会像今天这顿一样，把盐罐子打翻似的咸。 沈爷爷斜了她一眼，语气淡淡的：“家里什么活都是梅花干，要觉得她手艺不行，你们请个保姆好了。” 沈爷爷还是很疼这个老来女的。 不然也不能把沈梅花的性格养这么虎。 沈梅花整个人就是一个焦虑。 看见沈绮还稍微好点。 她小声和沈绮嘀咕：“田靖翔不会不想负责任吧？” “不会，哪怕他不想，田父田母也会让他想的。” 沈绮猜的没错。 田靖翔有自己心心念念许久的女神，就算女神现在和别人在一起，也不能阻止他继续喜欢她。 他还想着等女神那个男人分手了，自己接盘呢。 被爸妈叫回家后，他没有多挣扎，把事情说了。 隐瞒也没用，沈爷爷和侯翠花已经来过，把他和沈梅花的事说了。 “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田靖翔指天发誓，“我对沈梅花没有任何邪念，我就是陪方毅过去的，喝了两杯酒而已，不晓得怎么就醉了！” 田父一脸阴沉，“我有没有说过，让你别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场所？！” “我……” 田靖翔不服气，还想反驳。 田母打断：“好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 “人家已经找上门，要我们给个说法。” “你自己也承认和沈梅花确实……” “小翔，我们田家可干不出始乱终弃的事来。” 田靖翔惊恐：“妈，你总不能是让我娶她吧？我不要！” “你不要？你现在知道不要了？”田父没好气，“方毅喊你去歌舞厅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要，沈梅花让你喝酒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要？！” “爸，我这是被人做局了！”田靖翔大叫，“一定是沈梅花算计我，我酒量没这么差的，肯定是她做了手脚！” “那你有没有和人家睡？”田母问。 田靖翔气势弱了下来。 其实他很想说，要不是睁眼看到怀里的沈梅花，和床单上的红梅，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次日，田父田母让田靖翔在家好好反省，顺带调整心情。 两人去外面置办了一些提亲的东西，等晚上下班，估摸沈从军在家了，才领着儿子提着东西去了沈家。 一进屋，发现沈家人还挺全乎，除了住院的两兄弟，全员在场。 这架势给田靖翔整的有些怕，他缩着脖子往后退了两步，被田母强行推着往前走。 “都在啊。”田父的笑容无懈可击。 沈梅花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脸颊升起一抹娇羞。 沈绮起身招待，田家三人坐下。 沈从军看着他们大包小裹的，有点不解。 “老田，你是有啥事吗？” 他和田父并没有利益交叠，两人虽然都住大院，但只是点头之交。 “是喜事。”田父笑呵呵，“我家小翔不小了，我和他母亲一直头疼他结婚的事。” “这不看你妹子是个好的，特地过来求娶。” 什么？ 妹子？ 沈梅花吗？ 沈从军瞳孔地震，有点想伸手摸摸田父的额头，看他是不是发烧了。 第221章 让发病就发病，演的可真像 不止沈从军震惊，许爱莲、沈宝珠还有梁清，全是一副见鬼模样。 沈宝珠忍不住出声：“翔哥，你、你要娶小姑？” 因为太过匪夷所思，沈宝珠声音都变调了。 别人不知道田靖翔，她还不晓得吗？ 田靖翔心里有人啊。 沈梅花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田靖翔怎么可能看上她？ 田靖翔快要哭出来了。 不是他要娶，是不得不娶啊！ 沈从军从震惊中回过神，语气严肃了不少。 “老田，这事可不兴开玩笑的。” 他对这个妹妹什么亲情，可到底是和他有点血缘关系，要是被人涮了，他也面上无光。 “不开玩笑，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 “对，来的匆忙，东西准备的不太齐，今天只是过来说一声，等过几天，我们做东，我们坐下来把两人的事给定下。” 田母看向沈爷爷和侯翠花，“您二老觉得怎么样？” 沈爷爷不咸不淡，装得还挺深沉：“成，就这么办吧。” 田家人来的突然，把事一说，日子和地点一定，拍拍屁股走人。 沈从军几个还有点没回过神。 许爱莲忽然深呼吸了两次，“我是不是还没睡醒？宝珠，我的头好晕。” “妈，你靠着我缓一缓。”沈宝珠忙给她拍背，“要还不舒服，我给你拿药。” “你们背着我做了什么？”沈从军眉头紧锁，锐利目光笼罩住三人。 侯翠花不敢和他直接对上，往沈爷爷身后躲了躲。 沈梅花这会儿还沉浸在自己即将嫁给城里人的喜悦中，压根没看沈从军。 沈爷爷咳嗽了两声，顶住了压力，“梅花和田靖翔互相看对眼了，两人都老大不小，就考虑结婚的事呗。” “你们当我是傻子糊弄？田靖翔怎么可能看上沈梅花？！” “怎么就不能了。” 女儿被贬低，侯翠花出言相护，“我们梅花要样貌有样貌，能干又落落大方，十里八乡不知有多少后生喜欢。” “你们编，继续编。”沈从军火气蹭蹭冒，“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沈梅花嫁过去，田父田母就和沈爷爷成了亲家，他莫名其妙矮了一辈。 这不得被人笑死。 而且也不好听。 沈梅花比田靖翔大好几岁呢，又是个没文化的村姑。 别人不得编排他沈从军为了妹子的幸福，使了什么手段逼迫田家同意。 “大哥，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吗？”沈梅花幽怨极了，“之前让你帮忙做介绍，你死活不同意，现在有人看上我，愿意娶我回去做媳妇，你还阻拦。” “你不管二哥一家，我理解，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可我身上跟你留着一半相同的血，你就不能对我好点？” 沈从军张嘴，很想骂两句。 可他和沈梅花隔着一层，又不亲密。 那些话他骂不出口。 “算了，从军。”许爱莲突然开口劝道，“这事你不同意也没用了，老田他们肯定是仔细商量过的，什么都安排好了。” 或许是最近接二连三的被打击，又或许是因为沈梅花不是她的孩子。 许爱莲的承受能力变强了，不然这会儿她就该气晕了。 沈从军长吐一口气，倏然站了起来。 沈爷爷身子一僵，还以为沈从军要动手。 但他不甘示弱，还是梗着脖子看他。 “你们的事，我不想管，也不会管。”沈从军忽然觉得自己是真错了。 他就该把沈爷爷一伙人全部打包送回老家。 和以前一样每年汇点钱就好。 哪怕多汇一点，也比现在强。 “你们这几尊大佛，我是供不了了，明天我就安排人送你们回老家。” 沈从军不是和他们商量，而是下达命令。 沈爷爷立即慌了。 “沈从军，你是几个意思？要赶我们走？我可是你爸！” “老大，你咋能赶我们走呢？过两天梅花和田家小子就要商量结婚的事了，我们要回了老家，这事咋整？” 侯翠花哽咽，“梅花可是你亲妹子，她小你这么多，一直没能有个着落，如今好不容易找了个不错的人家，你咋能这么害她？” 沈从军只冷冷的瞥了三人一眼，毫不留情的去了书房。 他害沈梅花？ 对，他就是要害沈梅花。 他不知道沈梅花用了什么手段，让田家来提亲。 多半是见不得光。 没看见田家小子哭丧一张脸，明显是不愿意的。 田父装得再好，眼神里的无奈和妥协还是没遮掩住。 他沈从军不傻，这些东西看得到，也想的到。 打电话给警卫员小章，让他调一辆空闲的车出来，明天他要亲自押送这三个，哦，不，还有一个沈解放，他们四个人回老家。 许爱莲在沈宝珠的搀扶下起身，“从军向来是说话算话，我劝你们不要闹腾，乖乖回老家。” “真惹恼了他，你们讨不着好。” 说完，两人上了楼。 沈爷爷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慌。 哎？ 不是，怎么沈从军这么不讲理啊？ 他们又没走他的路子，是沈梅花自己本事弄来的婚事。 他还不乐意起来了！ 真是翻了天！ 梁清看完热闹，也进屋休息去了，客厅顿时就剩下沈爷爷三人和沈绮。 “咋办啊这？”侯翠花拉了拉沈爷爷，“老头子，他不会真把我们送回老家吧？” 沈爷爷沉默。 他自尊心非常受损。 做老子的，在儿子面前一点地位没有，窝火坏了。 好久没疼的心脏，又闷闷疼了起来。 沈绮见沈爷爷捂着胸口，问道：“爷爷，你心脏难受？” 侯翠花灵光一闪，附耳道：“老头子，要不你装病吧，你病了，他总不能强行把你送回老家等死，弑父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沈爷爷面色倏然惨白起来，身子不受控制的歪斜。 侯翠花心想：老头子还是给力，让发病就发病，演的可真像。 沈绮站起来，“保心丸呢？” “啥保心丸？”侯翠花还没反应过来。 “奶奶，爷爷发病了！不吃保心丸要死！” “啊？！” 侯翠花和沈梅花齐声尖叫，沈梅花忙把床头柜里的保心丸找出来喂进沈爷爷嘴里。 沈绮打电话，让救护车把沈爷爷拉走了。 救护车动静不小，全屋的人自然都听见了。 第222章 他哪是偏袒沈绮 沈从军静静在一旁站着，冷眼旁观，丝毫没有要上前主事的意思。 许爱莲被沈宝珠扶着，病恹恹的，没有什么精神。 梁清就更别说了，她连楼都没下，站二楼栏杆看着。 沈绮回视了一圈，和沈从军对了个眼神，跟着上了救护车。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沈从军上次让小章给她送了2000过来，相当于以后家里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她少不得出力。 沈绮倒不是真想做沈从军的好女儿。 而是要体现自己的价值。 有筹码，你才好持续不断地从对方手里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上次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不能再用了。 再用，沈从军的大耳刮子能扇的她找不到北。 敞开的大门重新关闭，救护车飞快远去。 许爱莲紧了紧外套，不咸不淡的：“沈绮倒是和他们关系不错。” 有那么点上眼药的意思。 沈从军睨了她一眼：“那你怎么不跟过去？” 许爱莲愣了下，“我刚出院，身体也不大舒服的。” “你呢？”沈从军视线又挪到她身边的沈宝珠身上，“你怎么不去。” 沈宝珠一脑袋问号。 这和她又有啥关系？ 今晚的事，跟她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她就是再脑残，也不会把沈梅花和田靖翔凑一对。 这不是纯给自己添堵吗？ “我怕妈不舒服。”沈宝珠找了个自认合情合理的借口。 “哦。”沈从军淡淡的，“梁清孕相不好，沈绮不去，谁去？” 许爱莲瞪大眼。 沈从军这是在替沈绮说话？ 老天爷！ 她真没听错看错吗？ 沈从军现在居然这样偏袒沈绮了？ 沈从军转身上楼，不再理会妻子。 他哪是偏袒沈绮。 不过是自己不想收拾烂摊子，正好有人接手，当然乐见其成。 许爱莲帮不上就算了，还在这里说些酸话，沈从军没骂她都算好的。 沈爷爷当晚进了急救室，所幸保心丸吃的及时，进医院也进的不迟。 很快就缓了过来，进了ICU。 “奶奶，小姑，ICU咱们也进不去，要不先回家吧，明天再来看。” 反正家里有电话，医院这边有事，会打电话。 侯翠花哪敢啊。 沈爷爷就是她的指望。 侯翠花不愿意走，沈梅花也不敢。 “沈绮，你回吧，明天你还要去店里。”沈梅花是很感激这个侄女的。 可真是哪哪都使得上劲，真正的骨肉血亲！ “那行，我明天得空过来。” 沈绮没推辞。 她又不是铁人，一天天这么个转法，谁受得了？ 转日，早起的沈绮和同样早起的沈从军在客厅碰见。 “爷爷进ICU了，今天应该能转普通病房。” 沈从军不咸不淡嗯了声，顿了顿，“上午我让小章给你送点钱过去。” 意思就是，医院那边他不管，让沈绮看着。 “好。” 中午的时候，叶鸿来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 “最近沈宝珠在学校里待的时间很短，老是跑医院。” “医院离学校比较远，我最近课比较密，就……” “沈老板，要不盯梢这事暂时算了。” 沈绮抬头看他：“是不是影响你学业了？” “不是，这些我都可以自己安排好。”叶鸿连忙否认，“是我觉得你每天给我付这么多钱，我不能给到相应的服务。” “那不是你该考虑的事，继续帮我盯着沈宝珠吧，你不用每天来，除非有什么重要的发现，不然可以两三天汇总一次。” 沈绮不在乎这点小钱。 但她知道对于叶鸿来说，非常重要。 就当是投资未来大佬了。 叶鸿的人品她非常信得过，是个知恩图报的。 叶鸿性格有点内向，但并不代表他不通人情世故。 哪里看不出来沈绮是在照顾他？ 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 “好，沈老板。” 临走，叶鸿说起财经大学要举办一个联欢舞会的事。 “他们学生会组织的，但什么人都可以去，外校的，或者社会人士，都可以去。” 沈绮点点头，若有所思。 她好像有点印象。 这年头学校特别喜欢组织一些活动，为了丰富学生的课外生活，扩展社交。 什么联欢舞会，读书会，野炊，英语角，爬长城等等，层出不穷。 一个月至少举行一次大型的活动。 沈宝珠在学校很活跃。 本身她就是学生会成员，要负责参与组织。 迎新会的惊鸿一舞，让她声名鹊起，也引来了无数追求者。 但她没有答应任何人的追求。 在一次舞会上，她挽着一个男人出现。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毅。 上辈子方毅和沈绮在大院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但在沈宝珠的学校，却又以她男朋友的身份登场。 两者没有多少人员交叠，所以互相不通消息。 沈绮知道的时候，已经是沈宝珠读大三了。 那时候，她用了些手段，逼迫方毅打了结婚申请，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美梦成真。 冬至的晚上，她特地包了饺子，送去部队。 中午她就打电话问过方毅，方毅说他晚上要加班，不回大院。 等她过去，并没有见到方毅。 问了才知道他去了财经大学。 沈绮抱着饺子去了财经大学的大礼堂。 在舞池中间看到了翩翩起舞的二人。 聚光灯下，他们是舞会的焦点。 一曲跳完，周围人起哄，让两人亲一个。 沈宝珠眸光莹莹，双颊带粉，羞涩又期待，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鹿。 方毅挑眉一笑，低下头。 就在两人即将亲上的时候，一个铝饭盒划过人群，准确无误的砸在方毅身上。 哐的一声，铝饭盒掉落，白胖胖的饺子撒了一地。 全场寂静，纷纷回头看向沈绮。 沈绮宛如一头矫健的豹子，窜到跟前，扯住沈宝珠精心挽起来的公主头，狠狠扇耳光…… 想到这里，沈绮有些恍然。 她还真有段时间没扇过沈宝珠了。 突然有点手痒是怎么回事？ 看来得给自己开点疗程治一治。 沈绮低头看自己的右手，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上辈子她扇了沈宝珠，但是也被方毅拽开，推到地上，磕到了后脑勺，当场就昏死过去。 可谓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那这辈子呢？ 她要场景重现，看看这次谁能笑到最后。 第223章 “只要我们不放弃，我爸妈迟早会答应的。” 沈爷爷住院，原先把人送回老家的事只能不了了之。 侯翠花给二儿子打电话，说了沈从军因为沈梅花找到对象，而要把他们送回家，把沈爷爷气进院的事。 沈从英挺生气。 “大哥咋能这样？就见不得小妹好吗？！” “爸可是他亲爸，真给人气出个好歹，他良心能安？” 侯翠花抹泪，“要不说当兵的心狠呐，他可是上过战场的人，手上沾了血的。” “我和你爸现在在你大哥家都不敢多话，唉，这事怎么办啊？” “总之你们不能就这么走了，不然小妹的婚事咋办？还有爸的身体，也经不起折腾，咱们县城医院水平肯定没有京市好。”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母子俩商量了半晌，沈从英决定一个人来京市。 不说撑腰，至少再遇上事，能有个人商量。 但这事暂时不能让沈从军知道。 另一边，在招待所闷了好几天的姜盼娣，总算鼓起勇气，去医院见沈济南了。 虽然沈绮已经把如何去，在哪间病房都说清楚了。 姜盼娣也去过公交车站牌好几次。 但最终都没有上车。 还是怕。 她怕遇上沈家其他人。 怕他们对她恶言相向。 也怕沈济南经此一遭后，要放弃她。 思来想去，纠结来纠结去，她还是下定决心去见一见沈济南。 她总要知道沈济南是个什么状况，好给自己做打算。 天气不大好，下着细密的雨水。 姜盼娣是上午来的。 她刻意挑过时间，想着这个点，沈家人应该不会在医院。 走到病房门口，她小心瞄了几眼，里面有三张床，除了每张床上都躺着病人，再没有其他人。 沈济南的位置在最里面，因为是背面受伤，他趴在床上发呆，并没有发现走进来的姜盼娣。 “济南。”姜盼娣声音细细软软的，带着一点显而易见的颤抖。 沈济南猛的一回头，扯动伤口，疼的呲牙咧嘴，“盼娣！” 见他反应如此，姜盼娣忐忑的心安稳了不少。 她在床边椅子坐下，眼眶红红的：“你受苦了……” “这不算什么。”沈济南不太愿意聊这个，“沈绮去见过你了，她给你钱了吗？” “嗯，她来招待所找我了，也给了我钱，还告诉我你在这里养伤。” “那就行。” 他就知道，沈绮只是嘴毒，答应的事，不会食言。 小情侣多日未见，这会儿四目相对，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想问。 沈济南握着姜盼娣的手，斩钉截铁的说：“你放心，我不会轻易抛下你的。” “盼娣，我就认准你了。” “济南……”姜盼娣大为感动，她以为沈济南会退缩。 毕竟沈绮说了，沈济南差点被沈从军打死。 在这种强大压力下，哪怕沈济南要分手，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沈济南说认准她，不会轻易抛下她。 “别哭。”沈济南为她擦去眼泪，“只要我们不放弃，爸妈迟早会答应的。” 他哥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别说沈济北是因为和梁清有孩子，那还不是他拼尽全力说服，争取，才娶了大嫂吗？ 退一万步，哪怕到最后，沈从军和侯翠花不答应。 腿长在他身上，到时候，他和姜盼娣远走高飞就是。 沈宝珠和许爱莲走到病房门口，正巧撞见了沈济南一脸心疼替姜盼娣擦泪的一幕。 许爱莲立马反应过来，这个有一双水灵灵大眼睛的女孩应该就是姜盼娣。 顿时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就是这个狐媚子，勾引她儿子！ 沈济南是有些小调皮，偶尔也会闯点祸叫人头疼。 可从来不会做出格的事！ 许爱莲噔噔噔走过来，扯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滚！小贱人，谁允许你来看小南的！” “妈！你干什么！？” 沈济南不顾身上的伤，撑着胳膊跪在床上，把姜盼娣护在身后，“你要骂骂我一个人就好，盼娣是无辜的！” 许爱莲用力指儿子的脑门：“蠢出天的东西，谁家好女孩会鼓动你忤逆长辈！？” “盼娣没让我忤逆你们，还劝我和你们好好说话，不要跟你们吵架。” 沈济南宛如一只凶狠的小兽，“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不懂盼娣的好！” “你、你！” 许爱莲血压又飙了。 经验丰富的沈宝珠忙给人扶住，喂了降压药。 “妈，你要是把自己气坏了，小南可就真完了。” 她轻声在耳边劝，“现在，只有你还关心小南，你若是倒下了，谁也管不了他。” 许爱莲捂着胸口喘着大气，把话听了进去。 许爱莲在沈宝珠的搀扶下在椅子坐下，扭开头，努力平复情绪。 姜盼娣扶着沈济南重新趴好，见他纱布有点渗血，很担心，问要不要叫医生来处理。 沈宝珠冷声：“不用，就该让他好好疼着。” 她算是发现了，沈济南如今骨头贱的很。 你全心全意为他打算，对他好，他是一点看不见。 沈绮又为他做了什么？ 甚至还帮沈从军揍沈济南，屁股上那些鞭痕就是沈绮的手笔。 但沈济南一点怨恨没有，被沈绮怼一顿，还低声下气求她帮忙办事。 沈济南也有点冒火，怼道：“你算什么东西，别忘了，你就是个养女！” 此话一出，病房里静了一静。 沈宝珠瞪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济南。 他说什么？ 沈济南刚刚说了什么？ 话语犹如一把匕首，扎透沈宝珠的心脏。 除了冷，还有彻骨的寒。 其实沈济南说完也有点后悔。 他不该和沈宝珠说这种话的。 可她刺他在先。 她说他活该疼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听了会难受？ “小南，跟你姐姐道歉！”许爱莲寒声，“你姐姐为了你，不辞辛苦，奔波劳累，你怎么能这样伤你姐姐的心！” 如果姜盼娣没在，沈济南说不定就道歉了。 可谁会在喜欢的人面前随意向别人低头？ 他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沈济南嘴硬：“我没求她为我做这些。” 沈宝珠后槽牙紧咬，搭在许爱莲肩上的手不自觉抖了下。 许爱莲好不容易压下的那股火，又开始起势。 第224章 人生真是一片灰暗，没有任何盼头 许爱莲厉声呵斥，“小南，你太不像话了！” 沈济南眼一翻，还要再讲两句。 沈宝珠忍着脾气说：“妈刚出院没两天，你气我就算了，别气妈。” “我的确不是你的亲姐姐，可妈是你的亲妈！” 姜盼娣轻轻碰了沈济南一下。 后者深吸了一口气，死死抿住了嘴。 许爱莲和沈宝珠都瞧见了两人的小动作，二人不约而同生出一股悲凉。 这姜盼娣到底是什么人，能让沈济南如此听话。 都不用开口，一个小动作就能把沈济南指挥的服服帖帖。 气氛再次陷入窒息中。 姜盼娣很受不了这种感受，嚅嗫嘴唇：“济南，我先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她不想被许爱莲和沈宝珠用杀人似的眼神盯着。 沈济南拉住她：“盼娣，你多陪我一会儿。” 他受这么大的罪，就是为了和姜盼娣在一起。 天知道这些天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会儿好不容易见到姜盼娣，待了还没半个小时就要走，他舍不得。 许爱莲已经看不下去了。 儿子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对着一个小贱蹄子那叫一个柔情似水。 她怕她再待下去，会气死。 许爱莲起身，快步离开了病房。 沈宝珠怕她有个什么意外，跟了出去。 “她们都走了，你别怕。”沈济南温声，“她们说什么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盼娣，我会保护你的，你信我。” 姜盼娣垂着脑袋，低低的应了一声。 沈济南伤的实在惨，姜盼娣心疼他，干脆在医院待了一整天，和护工一块照顾。 她还想留下过夜，是沈济南强行让她回招待所。 “在医院你晚上睡不好，回招待所吧，你明天要是能再来陪陪我就好。” 他一方面十分想念姜盼娣，另一方面也心疼姜盼娣被家里人责怪。 唉，矛盾的心理。 姜盼娣怀着沉重心情坐上公交车。 在招待所门口，被沈宝珠拦住了。 “我觉得我们需要聊聊。” 姜盼娣抬眸看了她一眼，想想，还是同意了。 两人进了房间，姜盼娣给她倒了热水。 “小南被打成什么样，你今天应该看见了。”沈宝珠语气平和了不少，“能说说你的想法吗？” 姜盼娣轻轻坐在沙发椅上，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良久都没有回话。 这次沈宝珠耐心十足，没有催促，只静静等着。 姜盼娣似是想好了如何回答，稍稍抬起头，“沈小姐，其实你和阿姨一直弄错了一件事。” “我没唆使过沈济南跟我私奔，那天晚上，他找到我，说要和我一起走的时候，我很惊讶。” “也劝了他，让他不要冲动。” “是济南说在家里感受不到温暖和快乐，回家还不如跟我一起走。”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是后来才知道他出生在一个那么好的家庭。” “我第一次碰到愿意跟我走的男孩子，也是和第一次和人谈朋友。” “我家庭不好，能遇上济南是我的幸运。” “如果是你，你有我的出身，遇上济南这样的男孩子，你会怎么做呢？” 沈宝珠不假思索：那当然是牢牢把握。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谁不想过好日子？ 而且沈济南长得又不差，对感情更是专一认真。 这么好拿捏的小男孩，不管能不能走到最后，都得试一把吧？ “我不是你。”沈宝珠没有顺着姜盼娣的话往下说，“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会放手，对吧？” “济南已经为我做了这么多，我没有站出来和他一起面对就已经很过分了，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还离他而去。” “太残忍了。” “我做不到，也舍不得。” 姜盼娣轻轻吸着鼻子，“与其说服我，不如去说服济南，只要他和我说分手，我绝不纠缠。” 她从来就是被选择的一方，没有决定权。 沈宝珠这次没有出言贬低讽刺，放下水杯，“好，我知道了。” 说罢，她起身离开了。 次日，沈爷爷转入了普通病房，田父田母还提着营养品过来探望。 “看来吃饭的事只能再往后推一推了。”田父道，“您先养好身体。” 沈爷爷抖了抖嘴唇，很想说别往后推，他不到场没关系，赶紧把小女儿的婚事定下才是最重要的。 侯翠花看出了沈爷爷的意思，但她不好说。 本来沈梅花和田靖翔的事就不太光彩。 要这样上赶着，有点掉沈梅花的面子。 不管怎样，面上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沈梅花送田父田母出医院，回到病房，侯翠花拉着她说：“你得多和田靖翔相处。” “那小子本来就是赶鸭子硬上架，现在你爸住院，吃饭的事往后推了，我怕会出啥变故。” “我也是这么想的。” 沈梅花深以为然，并决定下午就去田靖翔学校找他。 她知道自己和城里姑娘在形象上是差了些。 但沈梅花不认为是自身条件问题，而是发型和服装的问题。 她跟侯翠花要了一笔钱，去找沈绮帮忙了。 沈绮当然欣然答应。 先给沈梅花烫染了一个新造型，还去买了一些化妆品，给画了个淡妆。 还没换衣服，沈梅花就已经被判若两人的自己吓了一跳。 “我就知道我是个大美人。” 她自信扬起下巴，“再买套红色衣裳，不得把田靖翔迷成智障？” 沈绮笑而不语。 她只是给沈梅花打扮成合适她的风格，但田靖翔喜欢的，并不是这种明艳大方的女人。 田靖翔喜欢带有仙气儿的高岭之花。 说话做事淡淡的，打扮要素净，内敛。 和沈梅花风格完全相反。 沈梅花不适合那种，强行往上靠，会有东施效颦的效果。 田靖翔也在财经大学读，他比沈宝珠高两届。 因为不想在家被管束，特地申请了宿舍。 偶尔周末才回家，把一周没洗的臭衣服处理一下。 田靖翔这两天都没去上课，天天躺在宿舍挺尸。 心如死灰的那种。 他才23岁，还没追到喜欢多年的女神，享受一下恋爱的快乐，就要被强行安排婚姻了。 人生真是一片灰暗，没有任何盼头。 真是还不如死了算了。 第225章 娶了她，这辈子就算完了！ 田靖翔正为自己感到悲哀，忽然有舍友进来，一脸八卦的说：“你小子，什么时候多了个对象？” 田靖翔打了个寒颤，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谁？什么对象？” “还装呢！你对象就在咱们宿舍楼下等你呢！” 舍友胳膊肘撞了撞他，“你对象还挺好看的，在哪儿谈上的。” 田靖翔眉头紧锁，一脸疑惑，“挺好看？” 不出意外的话，舍友口中的这个对象应该是沈梅花。 可沈梅花哪里好看了，村姑一个，梳两大辫子，土气的很。 难道这个自称是他对象的另有他人？ 田靖翔满心疑惑的出了宿舍，在走廊上往下看。 在宿舍门口大树下，果然瞧见了一抹红色身影。 时髦洋气的巧克力色大波浪，掐腰红色呢子大衣，蹬一双半高跟皮鞋。 还真是有点吸睛。 只是那人背对着田靖翔，看不见脸。 田靖翔怀着一丝对未知的期待下了楼。 “你好，请问你……” 话还没说完，女人转过头，烈焰红唇一张一合：“是我。” 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这特么不是沈梅花，又是谁？ 田靖翔一下垮脸。 “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沈梅花学着城里人说话姿态，尽可能的夹住嗓子，“靖翔，我们马上要结婚了，应该多相处相处。” 田靖翔只觉得反胃。 他对沈梅花只有厌恶，没有半点好感。 可偏偏又…… 沈梅花朝他走近半步，伸手去拉他，“我爸最近身体不好，住院了，吃饭的事要往后推一推，我想，正好趁这段时间，我们培养培养感情。” 田靖翔避之不及。 “你别动手动脚的。” 沈梅花眨眨眼，一把就捏住了田靖翔的胳膊，“我是你对象，不能挽你的手？” “别特么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你是我对象了。” “你跟我都睡……” 睡的音刚出来，沈梅花就被田靖翔捂住了嘴。 他要被吓死了。 “闭嘴！你有没有羞耻心！” 那件事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的？ 她沈梅花不在学校里读书，他田靖翔还要在学校混呢！ 沈梅花顺势就挽住了田靖翔的胳膊，态度柔顺：“你早点配合我不就行了，真是，咋这么别扭呢。” 田靖翔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你下午没课吧？走，跟我去逛街看电影，再陪我吃个晚饭。” 她看电视里男女主角就是这样培养感情的。 有样学样，她和田靖翔多多逛街吃饭看电影，肯定也能把感情培养出来。 田靖翔是想挣开沈梅花的。 但他悲催的发现，他居然不是沈梅花的对手。 人来人往不少同学，他也不好跟人撕扯，只能铁青一张脸被拽走了。 这半天的时间田靖翔过得水深火热。 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人狠狠拽出来，狠狠践踏了一番。 吃完晚饭，沈梅花把人送回宿舍楼下。 她学着电视剧女主角给男主整理衣领，一脸的柔情蜜意。 “靖翔，我明天再来找你。” “别来，我明天满课。”田靖翔冷冰冰的，“你别来打扰我学习！” “那我后天来。” “后天也满课。” “大后天呢？”沈梅花笑眯眯，“大后天是周六，你们不上课。” 田靖翔：…… “那就说好大后天了，我上午就来找你。”沈梅花收回手，半警告，半通知，“要是我来了，你人不在，我就只能拜托你的同学们好好找一找了，还有我们的那些事……” “你想毁了我？”田靖翔破罐子破摔，“你现在就可以喊，去报警啊，让警察来抓我，一颗花生米把我毙了，行了吧！” 这次轮到沈梅花捂住他的嘴了。 “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你是我沈梅花的男人，你要没了，我岂不是成寡妇了。” “好了，快回宿舍吧，今天的约会我很开心。” 田靖翔挥开她的手，一身怨怒交加的跑进宿舍楼。 他一进宿舍，几个在窗户吃瓜看戏许久的舍友贱兮兮的围了上来。 “可以啊田靖翔，你对象还给你整理领子呢，对你真不错！” “老实交代，这么漂亮的对象哪儿找的？她还有没有姐姐妹妹那些，也给我们几个介绍介绍。” “好事不能一个人独享吧，你小子，别装死啊，快说话。” 田靖翔用枕头捂住脑袋，一个字都不想回答。 几个舍友还以为他是害羞，打趣两句就各自散开了。 田靖翔彻夜失眠，想了无数个解决困境的办法。 不能真和沈梅花结婚吧？ 田靖翔感觉自己陷入一片沼泽地中，浑身都被淤泥裹住，马上就要淹过头顶，彻底死亡。 大半夜，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绝对，绝对不能娶沈梅花！ 娶了她，这辈子就算完了！ 沈梅花一路哼着歌回了大院。 侯翠花一见她，就问：“咋样？” 沈梅花原地转了个圈，“妈，你看我这样打扮漂亮不？” “好看，我闺女最好看！” “那不就是了，我这么好看，田靖翔能不满意？”沈梅花哼哼，“就是咱俩相处的时间短，还不够熟悉，他有点放不开，等周六我再去找他，多熟悉熟悉就好了。” 侯翠花一点怀疑没有。 “那就行。” 两天时间眨眼就过。 周五沈梅花就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准备好了。 沈绮还特地把化妆品带回家，准备早上给沈梅花画上美美的妆。 “要不明天你也一起吧？” 沈梅花在侯翠花跟前会撒点小谎，但在沈绮这里不会。 其实田靖翔的排斥，她看的清清楚楚。 只是沈梅花不太在意就是了。 她没太多和男人单独相处的经验，想多一个人，能活跃活跃气氛。 沈绮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我也不能一整天不在店里，本来周六就是很忙的时候。” “这样，中午我抽两个小时和你们一起吃个饭。” 看田靖翔的洋相吗？ 她很乐意啊。 上辈子田靖翔看了她多少洋相，说了多少阴阳怪气的话。 如今风水轮流转，轮到她看他的洋相，说风凉话了。 第226章 还是你这个月老牵的红线 周六，艳阳高照。 沈绮给沈梅花画了一个比较清淡的妆容，搭配新买的浅粉色外套。 沈梅花左看看，右看看，“我怎么觉得还是上次的那种好看，这个化了好像跟没化一样。” 要不说美商这个东西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沈绮问：“那要不给你把口红涂红一点？” “行。”沈梅花跃跃欲试，“我自己试试。” 沈绮当然非常乐意。 还给做了点技术指导。 “原来这么简单。” 沈梅花看着自己精心描绘的大红唇，寻思要不以后自己画得了。 沈梅花还想买个新发卡，干脆蹭了方毅的车，一块出门了。 方毅眼神不住往后视镜瞄，心想：沈梅花到底什么品味，浅粉色大衣，涂个这么艳的口红，生怕别人看不出她土吗？ 沈绮发现他在偷瞄，阴阳怪气的：“方毅，你看我小姑今天漂不漂亮？” 方毅：“……” 这话没法回答。 他做不到昧这么大良心说好。 沈梅花却好整以暇，等着方毅点评。 当然，只接受好评。 “你小姑今天有事？”方毅岔开话题。 “嗯呐，和田靖翔约会。”沈绮意有所指，“说起来，还是你这个月老牵的红线，不是你那天叫上田靖翔，小姑和他还没这个缘分呢。” 霎时，方毅就跟吃了屎一样难受。 如果那天不是带了田靖翔挡刀，这会儿沈梅花缠上的可就是他了。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翔子，就当是这些年我替你摆平不少事的回报吧。 沈梅花先在百货大楼下车，方毅把沈绮送到胡同口。 “沈绮。”他叫住准备开门下车的沈绮，“田靖翔是无辜的。” 沈绮回头：“你和我说这个干嘛？” “不是你有把柄被沈梅花抓住，那天晚上也不会有那些事。” 方毅叹气，“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也是被逼的。” “哦。” “你也知道，翔子有喜欢的人，他喜欢那个女孩好些年了，一直等着她和男朋友分手。” “所以呢？” “没什么，我就是……替他惋惜。” 沈绮不轻不重的白了他一眼，下车了。 毛病！ 跟她说这些干什么？ 她又不是沈梅花。 上午，沈绮还乐呵呵的干活呢，沈梅花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 “出事了，沈绮，出事了！” 沈梅花一把抓住她的手，差点打翻沈绮手里的染膏碗。 沈绮立马按住人，“你别急，我先把这最后一点弄完，你有事就说事。” 沈梅花可没她的客人重要。 客人是衣食父母，她发家致富的根本。 一定要好好服务了。 “田靖翔，不见了！” 沈梅花喘着气，“我买完发卡和早餐就去他宿舍楼下等了，等了两个小时，都没见他下楼。” “有人问我等谁，我就说了田靖翔的名字。” “他说，田靖翔昨天就不在宿舍了。” “我以为他回大院了，又找去了大院，田家没有人，我只好去找他妈陶阿姨。” “陶阿姨说田靖翔没有回家。” “找不到人了，他不见了！” “沈绮，他是不是逃婚了？！” 别管沈梅花之前对谁心动过，她现在和田靖翔有了夫妻之实，两家人也见过面，结婚相当于板上钉钉。 她是已经把田靖翔当成自己男人看待了。 被丈夫抛弃，对她的打击很大。 沈绮有条不紊的给顾客上完染发膏，后续工作就交给了孙卓。 店里没有办公室，沈绮只能和沈梅花坐沙发聊。 好在，客人们都很通情达理，一个个眼里冒着八卦的光，安慰沈梅花。 “妹子你别着急，可能是和朋友出去玩了，忘了和你说。” “就是，你这么漂亮，他怎么舍得逃婚。” 沈梅花脆弱的哭出声。 沈绮拍拍她的背，“我觉得牛姐说的对，搞不好田靖翔是和朋友出去玩了，散散心什么的。” “不和我说，也不和他爸妈说？”沈梅花哽咽，“他咋这么心狠，一点都不顾及我。” 沈绮心想：那当然了，他心里有别的女人，又被迫要和你结婚，他怎么会顾及你？ 田靖翔是真跑了。 在苦思冥想一天一夜后，他做了个艰难的决定。 逃婚。 这必须逃婚！ 跑路得有钱。 他大腿一拍就去找了方毅，张口借钱。 方毅劝他别冲动。 田靖翔脖子一梗，怼道：“你自己不也是被逼要和沈绮结婚，你要乐意的话，会和沈宝珠黏黏糊糊吗？！” 方毅拳头都捏紧了。 “我的情况和你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你喜欢沈绮，心甘情愿娶她做老婆吗？” 方毅沉默。 好吧，田靖翔失身这件事，他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田靖翔拿了钱，脸色好了不少。 “你就当今天没见过我，也别把我找你借钱的事说出去。” “毅哥，咱们以后有缘再见。” 田靖翔没说自己会去哪儿。 方毅也不问。 田靖翔不见的消息很快扩散开。 沈绮找上他，一开口就是：“田靖翔找你借钱跑路了，是吧？” 方毅下意识否认：“没有。” 沈绮嗤笑：“没有才怪，田靖翔手那么松，一个月零花钱花不到月末，攒不了几个子。” “要跑路没钱怎么行，他可受不了风餐露宿的苦。” “他平日毅哥长，毅哥短，现在他有事，你会不答应？” 方毅无奈。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行，那等会田叔叔和陶阿姨过来，你最好也能这么嘴硬。” “他们可就田靖翔这一个儿子，还指着他传宗接代。” “这要是出事了，你就是帮凶。” 刚说完，田父田母还真来方家了。 事情紧急，顾不上去和方老爷子打招呼，直接找上了方毅询问田靖翔的下落。 方毅深吸一口气，还是老实回答了。 “翔子的确找我借过钱，他说陈小婉快生日了，想买个上档次的礼物。” “他零花钱经常花冒了，会找我借点钱周转，我没有多想，就给了他。” 田父表情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借了多少。” “2000。” 沈绮挑眉。 那还真不少了。 田母追问：“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方毅摇头，神色特别真挚。 “我不知道。” 第227章 让她去做替死鬼是吧？ 方毅是真不知道。 他也是意料到之后会接受田父田母的追问，才特意没有问田靖翔准备去哪儿。 田父田母没有怀疑方毅。 毕竟不管方毅感情方面怎么拎不清，但他在大院里的口碑还是不错的。 在大是大非前，不至于胡来。 田父只能先报警处理。 动用了一些关系，查了下火车票。 竟然没有查到田靖翔的购买痕迹。 一时间，田父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儿子是认真思考过，才作出决定的。 他一定是知道自己会动关系查火车票，故意没坐火车。 不得不承认，这给找寻提升了不少难度。 沈绮倒是有个思路。 她没和田父田母说，而是告诉了沈梅花。 “你说，田靖翔有个喜欢的女孩子？”沈梅花眼里喷火，“谁？是哪个贱人！” 沈绮：…… 不是，你这么大火气干什么。 你和田靖翔又不是正常的男女关系，没必要为这种事发火吧？ 不过……以后田靖翔可有罪受了。 “好像叫陈小婉，是田靖翔的高中同学，田靖翔暗恋了她三年。”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沈梅花脸拉老长。 “现在田靖翔不是找不到吗？我觉得，可以去陈小婉那儿看一看。” 以她对田靖翔的了解，这个自诩深情的男人，包会去见一眼陈小婉。 就算是对自己这段感情画上一个句号。 然后可能会四处流浪。 “他找死！”沈梅花风风火火的走了。 沈绮不知道沈梅花具体和田父田母怎么商量的，最后田母跟沈梅花连夜买机票去沪市逮人了。 沈绮吁了口气。 总算能短暂回归一个人占据整张大床的日子。 可惜，这好日子没过两天，又没了。 沈济北出院了。 眼睛依旧没有恢复，胳膊打着石膏，勉强能下床走动走动，但失衡有些厉害。 医生说正常，脑震荡后遗症，看人体自身恢复能力了。 梁清尤为高兴。 她对气味敏感，医院的那股消毒水味太难闻，虽然不会刺激她孕吐，可闻多了，她总觉得头晕脑胀。 许爱莲住院那段时间，她天天请半天假陪着沈济北。 后来许爱莲出院，她就老老实实上班下班，不敢偷摸去看沈济北。 如今，沈济北出院回家，她总算能天天看见沈济北了。 负责照顾沈济北的护工也一并请了回来。 没办法，家里人要么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怀孕的怀孕，还有在医院躺着，和出去找人的。 哪有个合适的人在家里贴身照顾沈济北？ 许爱莲借了张行军床放在沈济北卧室，方便护工照看。 然后让梁清去和沈绮睡。 “妈，我是济北的妻子，我应该照顾他。” “照顾？”许爱莲斜眼觑她，“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体，你顾好你自己，别让济北担心，就不错了。” 梁清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能做啥？ 只会碍手碍脚。 沈济北听着母亲略显嫌弃的语气，有些心疼妻子：“妈，你别这样说清清。” “我说错了？”许爱莲邪火一窜，但考虑到自己身体，还是强行压住了，“她孕吐有多严重你是不知道，现在要是还要她照顾你，我怕她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 说到孩子，梁清又不得不妥协了。 也是奇怪。 梁母说她怀孩子的时候，没有一点反应，胎相也稳。 要不是肚子大的有些不正常，还不晓得自己是怀了。 以为是吃多了，肚子胀气呢。 怎么梁清怀孩子，孕吐这么严重。 “是我考虑不周全。”梁清委屈巴巴，“济北，我们还是听妈的安排吧。” 许爱莲白眼一翻，冷哼一声。 沈绮到家才晓得这些事。 对此，她挤出一个笑。 虽然不排斥和人睡一张床，可她还是更喜欢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看来，赚钱的速度还要再提提速。 尽快赚钱买自己房子才行。 梁清比沈梅花有分寸感，她会提前将两人的被子打开铺好，还顺手把地扫了扫，桌上的杂物也摆放整齐。 沈绮不得不说，梁清是真的挺会做人。 “嫂子，你还好吧？” 看梁清眉宇间萦绕淡淡哀愁，沈绮一瞅这不就是有话要聊，上道的开启了对话。 “小绮，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梁清带着小哭腔，“妈就这么讨厌我吗？” “当然不是。”沈绮耐心安慰，“最近家里出太多事了，妈心里有点烦，不是针对你的。” “你不用说假话安慰我，其实我都明白的。”梁清叹气，“我都有点后悔了，是不是不该告诉济北我怀孕的事，一个人去把孩子打了，会不会更好一些？” 这纯粹就是假话。 沈绮半个字都不信。 她尝试性的问：“嫂子，你可别这么说，要是让大哥听见了，他不得老伤心。” “我知道，我没和他说。”梁清眼里含泪，“我就是心里难受，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小绮，你可千万别和你大哥说。” 沈绮：…… 这不就是要她去跟沈济北说的意思吗？ 哦。 懂了。 自己不好过分的挑拨离间，怕许爱莲发现端倪，发作到她身上。 让她去做替死鬼是吧？ 梁清的心眼还真是不少，都说怀孕傻三年，看她这脑瓜子哇哇转，不是挺灵光吗？ 转日，叶鸿来了。 他带来了一个新发现。 “你说……沈宝珠经常会和一个食堂打饭员工说话？那人，叫周传宗？”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沈绮还反应了三秒。 她现在不怎么去方家，和在方家做保姆的汪桂花一个月也见不到两面。 这两母子一点也不活跃，沈绮都快忘了还有这两号人了。 “嗯，据说这个打饭的岗位是勤工俭学的，沈宝珠花了点关系弄来，让周传宗做。” “不是，勤工俭学的岗位，不是学生的校外人员也能做？” “理论上是不行的，必须是本校学生，并且各项资料符合条件。” “那就是实际有很大的操作空间，啧，正义的我们怎么能在发现这种恶性事件后，坐视不理呢？” “举报，必须举报！” 第228章 “你肯定知道内情。” 沈绮不信没有人发现沈宝珠干的这事。 无非还是被沈宝珠的家世，以及她是学生会干部的身份吓住了。 别人不敢，她沈绮敢啊。 不过，沈绮没有立马写信举报，让叶鸿多观察两天。 不是观察沈宝珠，而是周传宗。 以她对周传宗和汪桂花的了解，这两人是把奸懒馋滑诠释到极致。 给人打饭这种工作，周传宗不可能看得上。 除非其中还有别的好处。 要举报，就不能是轻飘飘的，要找出让人更加愤怒的点。 不然很有可能，轻轻拿起，又轻轻放下。 晚上下班，沈绮去了韩家。 最近沈梅花都不在家，梁清又闻不了油烟味。 如果沈绮回家了，做饭的事保准落在她头上。 那还不如去蹭何奶奶做的饭。 又好吃，又舒心。 无非就是回去要被许爱莲翻两个白眼，指责她不顾家。 田靖翔的事整个大院都知道了，韩爷爷啧啧两声。 “怎么着，今年后生们都流行离家出走？” “你就少说风凉话吧，小田两口子都要急疯了。”何奶奶说，“小翔那孩子，看着挺老实的，怎么也这么会折腾。” 韩爷爷看向沈绮：“你肯定知道内情。” 沈绮愣住，“韩爷爷，你咋猜出来的。” 天地良心，她可一句话都没透露呢。 “田靖翔跟着方毅混的，你能不知道？” 沈绮撇嘴：“我是知道，但和方毅没关系，和我小姑有关系。” “你小姑？” 韩爷爷反应了会，才想起是谁。 沈绮就把沈梅花和田靖翔阴差阳错睡一块的事说了。 “我小姑清清白白一个姑娘，被田靖翔占了身子，我爷奶肯定不干啊。” “就找到田家去了，田叔叔和陶阿姨都很明事理，第二天带着东西就来我家了。” “还说挑个日子吃饭，把事情定下来。” “可惜我爷爷忽然发病了，吃饭的事往后推，我小姑就想着趁这段时间和田靖翔培养培养感情。” “然后田靖翔就跑了。” 沈绮摊手，“就这么一回事。” 韩爷爷笑了：“你家破事还真不少。” 何奶奶也是无语了。 这老头子真是不怕扎人家小姑娘的心。 哪有这样当着人家面幸灾乐祸的。 沈绮认真想了想，“父母不贤，家宅不宁，这很正常。” 要说她在这里做了多少手脚，沈绮是不认的。 她顶多是煽风点火，添油加醋。 是原本就有的问题，她没有像上辈子一样，好心帮忙解决而已。 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何奶奶去厨房做饭，韩爷爷去上洗手间，客厅里的电话响了，沈绮顺手接了下。 “喂，你好。” 韩凌霄听到少女清脆嗓音，怔了下。 “沈绮？” “是我，是凌霄哥吗？” “是，你在我家吃饭？” “对，馋何奶奶的手艺了，韩爷爷去厕所了，要不要喊奶奶过来接电话？” “不用，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是打电话看看家里有没有事。” “都好着呢，不过，我今天看韩爷爷咳嗽有点多，明天我给买点雪梨，给爷爷炖点川贝雪梨汤，喝上两天就好。” “那你呢？你还好吗？” 韩凌霄话题转的有些生硬。 沈绮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当然也好啊，谢谢凌霄哥关心。” “上次去你店里闹事的人，后来没再找你麻烦了吧？” “没有，他不会再来闹事了。” 都成植物人了，还能闹啥啊？ 韩凌霄实在不善言辞，问完这些，就有点词穷。 “听奶奶说，你很喜欢吃枣泥酥？” “是挺好吃的。” 沈绮确实跟何奶奶说过，不过也就是提了一嘴，没有别的意思。 “那我休假的时候，回来给你带。” “啊？也……” 她想说不用这么客气的。 但韩凌霄说了句有事，先挂了，没让她将话说完。 韩爷爷从洗手间出来，瞅见沈绮拿着话筒一脸懵。 “咋啦？谁的电话？” 老爷子慢悠悠的，一点也不着急。 他相信沈绮是个有分寸的孩子，真是重要电话，肯定早就通知他们了。 “是凌霄哥。” 沈绮扣上话筒，“问问您和何奶奶最近怎么样呢。” “他那边好像有什么事要忙，没来得及和您说上话就匆匆挂了。” “要不等会回个电话？” “不用，最近他们训练任务重，他经常不在办公室，打回去他也接不着。”韩爷爷摆手，“没事，你替我们回答也一样的。” 吃饭的时候，沈绮又跟何奶奶汇报了一下刚刚韩凌霄打电话的事。 何奶奶倒是挺关心孙子。 “他一忙起来，就不好好吃饭，也不晓得胃病有没有犯。” “那不是活该？！人是铁，饭是钢，他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们又不可能盯一辈子。” “要是有个人能照顾照顾他就好了。” 何奶奶虽说不逼迫孙子非得尽快找对象结婚，但心里还是很急切的。 怎么能不急切呢？ 她和韩爷爷年纪不小了，肯定是会走在韩凌霄前头的。 韩凌霄和父母亲情缘浅，和家里其他亲戚更是没太多来往。 若以后她和老头子走了，韩凌霄身边没个人陪着，可真就是孤零零一个人。 那场景，何奶奶每每想起，都要心疼一次。 “你着急，那你给凌霄相亲呗，多大的事。”韩爷爷说。 “你说的简单！”何奶奶没好气瞪他，“凌霄的嘴毒就是随了你，之前介绍过两个姑娘，有一个算一个，全被他说哭了！” “害我被人埋怨了好久。” 韩爷爷护着孙子，“这能怪凌霄啊？是对方没能入凌霄的眼，你换个他喜欢的，你看他还能说那些不中听的话不。” 何奶奶忽然灵光一闪，“你说云华怎么样？其实我看得出来，云华对凌霄有点意思。” “云华性子沉稳，又是医生，和凌霄蛮配的。” 韩爷爷呵呵笑：“我劝你最好先问问凌霄的意思，别头脑一热就给人做介绍。” “那当然，我肯定要先问凌霄的，都是多年老邻居了，万一他把人给说哭了，我怎么跟老邻居交代。” 沈绮默默吃饭，这事她就不参与讨论了。 推己由人，以后她不会也要被许爱莲安排各种相亲吧？ 想想那个画面，还真够窒息的。 第229章 “你嫂子她说这种梦话？” 沈绮是烦恼了一秒，就抛诸脑后了。 以现有的形式发展，以后许爱莲认不认她都不一定，更别说给她安排相亲了。 就算安排了又怎么样，她非得听话吗？ 沈绮忽然觉得，父母不慈，六亲缘浅，也不是件坏事。 沈绮磨磨蹭蹭八点多才回的家。 客厅里没几个人，侯翠花早早回房休息了，沈从军在书房。 只有许爱莲和沈宝珠坐在沙发上。 梁清端着一杯水准备上楼，许爱莲叫住她。 “这个点了，你就不要去打扰济北了。” 梁清委屈咬咬唇：“妈，我只是去给济北送点热水，怕他口渴。” “不用，晚上喝太多水不好，再者，不是有护工吗？” “房间加了张床，空间不大，等会你磕着碰着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又拿孩子说事。 梁清深吸一口气。 本以为有了孩子，许爱莲不看僧面看佛面，多少会对她态度好点。 没想到反而被对方用孩子拿捏住了。 沈绮走过去，接过梁清手里的茶杯，“妈说得对，嫂子，你现在是我们家的重点保护对象，肚子里怀着的可是我们沈家第一个孙子辈，万万不能出差错。” “来，我帮你将热水送进去，嫂子你先回房休息吧。” 沈绮给梁清一个放心的眼神，后者会意颔首，“那就辛苦妹妹了。” 二人并肩上了楼，和谐的背影把许爱莲气到了。 “你看她，帮着一个外人说话，真是出息！” 沈宝珠心思有点恍惚，没太听清许爱莲的话，不过以她的了解，多半是骂沈绮。 “妈，我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怎么了？” “就……过几天我们系里要举办一场舞会，我被同学们推选为主持人。” “这是好事啊。” “妈，我想借你那套珍珠首饰戴一戴，行吗？” 衣服沈宝珠已经定好面料和款式了，就差点首饰。 虽然沈家不缺钱，但也没有太多富余。 首饰不像衣服，太便宜的没档次，稍微上档次的就要几百上千。 第230章 带了朋友过来 次日，沈绮接到沈梅花的电话。 她和田母已经抵达沪市，在陈小婉学校附近找了个招待所住下。 “我是想就我和陶阿姨蹲一下好了，陶阿姨说这样不行，还是找了警察。” 沈梅花叹气，“你说，田靖翔要这样被抓住，是不是因为觉得丢脸，而会恨我？” 不等沈绮劝慰，她语气一转：“恨就恨吧，他小子敢跑，老娘不把他腿打断都已经算仁慈了！” 沈绮：…… “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逮着他。”沈梅花嘀嘀咕咕。 “你们坐飞机过去，本来就要比他快，这会儿估计他还没进入沪市地界呢。” 火车站没查到田靖翔的信息，大概率是坐长途汽车了。 就算田靖翔不坐全程，离开京市，去别的火车站重新买票坐火车，也不可能比飞机快。 “说的也是。”沈梅花还想和沈绮分享一下第一次坐飞机的经历，但沈绮已经没兴趣了。 随口说了个借口，便挂断了电话。 店里，苗红艳已经来了。 最近她几乎天天来，表面上好像是特别中意沈绮的技术，实则是在为自己那天冲动造成的影响善后。 没有比受害者本人亲身澄清更有说服力了。 苗红艳的红疹已经消退的差不多了，只有一点点褐色疹印。 今天苗红艳还带了朋友过来。 朋友年纪和她差不多，同样的体型，气质也很相似。 沈绮愣了下，这个人，有点眼熟是怎么回事？ “小绮，这是我的朋友，谢娟，你喊娟姐就行。” “娟姐，你好，喊我小沈就成。” 谢娟颔首，眼神是挑剔且怀疑的。 她不太看得上这家小店。 不是苗红艳极力推荐的话，她绝对不会踏足这样的店。 沈绮已经把人认出来了。 说来也是巧，上辈子她在谢娟家做过保姆。 但没做两个月就被辞退了。 辞退原因和另外一个钟点工有关系。 谢娟的丈夫朱启明和钟点工有了首尾。 钟点工是大专生，课外赚点外快。 第231章 有了开分店的念头 苗红艳提议沈绮给谢娟挑衣服的时候，没料到沈绮审美这么好。 想着哪怕沈绮挑的不太好，她在一旁帮衬帮衬，肯定不会出大错。 哪里想到，沈绮压根不需要她帮忙。 此时此刻，她只想让沈绮也给挑几件合适的衣服。 苗红艳购物欲暴涨，横扫了几十家店。 往常她觉得很一般的衣服，沈绮换个思路给搭配一下，竟然意外出彩。 “苗姐，这都快一点了。”沈绮指了指商场里的大钟表，“咱们还没吃饭呢，下次有空我们再逛吧，好吗？” “行吧，那就下次再约个时间。”苗红艳意犹未尽，让司机把东西先送回家，她和谢娟、沈绮去吃了个简餐。 吃完，沈绮悄悄把账结了。 “苗姐，娟姐，不好意思，我真得回店里了，中午这顿算是我先走一步的赔礼，您二位别介意。” “乱来，怎么还能让你出钱。”苗红艳不乐意了。 “能和两位姐姐一块吃饭，还是我的荣幸呢。”沈绮对两人挥挥手，“以后有任何头发上的问题，都可以来找我，我必定义不容辞。” 沈绮走了之后，苗红艳美滋滋看着谢娟：“怎么样，我说不会让你失望吧？” “确实有点本事。”谢娟不吝啬，“没想到苗姐你还会认识这样的小姑娘。” “所以说，人就是要多尝试。” 兴奋劲褪去，苗红艳也有点疲倦。 两人干脆坐车回家。 谢娟一下车，就在自家别墅门前碰到了丈夫。 朱启明记得早上妻子出门的时候，穿的是一件浅灰色大衣。 而且谢娟一直是黑色头发，所以瞧见大铁门站着的女人，还没认出来。 “你是谁？” 朱启明摇下车窗，“来我家找谁？” 谢娟扭头，“你说我是谁？” 朱启明眼睛都直了，“老婆？！你怎么……” 谢娟斜了他一眼，妩媚又多情，“不好看吗？” “好看，好看，老婆，你这个样子，可太好看了！” 朱启明没有半点敷衍，当天晚上特别热情似火。 都让谢娟有些招架不住。 转日，谢娟和苗红艳约着又去了沈绮的店。 她跟苗红艳一样，充了10000的会员卡。 第232章 动机不纯 联欢舞会还有几天就到了。 沈宝珠让汪桂花给方毅递了个消息，两人在大院的小树林碰面。 “怎么了？” “毅哥，周六晚上你有空吗？” “什么事？”方毅对于晚上的邀约，莫名就警惕起来。 没办法，都是沈绮和沈梅花弄出来的后遗症。 “我们学校举办了一个联欢舞会，我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参加。”沈宝珠俏脸微红，“不知道可以吗？” 方毅没有立马答应，而是犹豫了。 再有三个月就是沈绮的生日。 现在他和沈绮的关系停滞不前，停留在一个很尴尬的情况。 方毅不怀疑沈绮对自己的感情。 也许是之前，他的确伤她太多，堆积的情绪太多，才会让沈绮变成现在这样。 这些情绪不发泄清楚，沈绮就不能变回以前那样。 方毅不想娶一个天天不是和自己冷战，就是跟自己干仗的妻子。 上次他不过是扶了下沈宝珠，沈绮记仇了很久。 要是让沈绮知道他和沈宝珠一起参加舞会，那不得爆炸？ 场面太可怕，光是想一想都头皮发麻。 沈宝珠小心翼翼抬眸，瞧见了方毅脸上的纠结。 心里不由得一沉。 以往，她提出这种邀请，方毅都会立即答应的。 现在他犹豫了。 是不是代表，她在他心中不再占据重要位置了？ 想到这种可能，沈宝珠有点慌。 “学校里，总有人骚扰我。”沈宝珠委屈巴巴的诉苦，“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他，可他还是总来打扰我。” “听说，他还准备在舞会上给我表白，好苦恼。” “知道这个消息后，我都不想去舞会了，可……这是我第一次组织大型活动，我要是不在场，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这段时间的努力就白费了。” “毅哥，你帮帮我，好不好？”沈宝珠可怜兮兮的求他，“假装是我男朋友，就一晚上，让那个男同知难而退就好。”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沈宝珠都这样说了，方毅要不答应，他觉得自己太残忍。 “好。”方毅喉头滚动，“就是……别让沈绮知道。” 沈宝珠先是一喜，听到后半句，心凉了半截。 现在……已经开始在乎沈绮的感受了吗？ 以前方毅从来不会说这种话的。 他根本不在乎沈绮知不知道，知道了，来闹，他看她的眼神永远只有嫌弃。 沈宝珠笑容艰涩：“不会的，我一定会守口如瓶。” 她泪光隐隐浮动，“毅哥，我好羡慕沈绮，羡慕她只要到了年龄，就可以和你领证，成为你的妻子。” 泪珠悄然滑落。 晶莹的水珠好似砸在了方毅的心尖。 他叹气，将人揽入怀。 “傻宝珠。” 不远处，沈绮站在树干后看着二人相拥。 虽然没了沈梅花这个最强眼线，但还有梁清。 梁清应该是被沈济北安慰过了，知道自己按照她的想法，把那些话说给了沈济北听。 梁清很满意沈绮的上道，投桃报李，把沈宝珠跟汪桂花见面的事透露了。 她最近每天只上半天班，没办法，身体实在不舒服。 再加上单位领导知道她嫁入大院，对她很是照顾。 梁清在家的时间变长了，便无意撞见沈宝珠偷偷摸摸和汪桂花碰头。 沈绮一点就透，看沈宝珠出门，她也悄悄跟了出来，果然看见沈宝珠和方毅钻小树林。 她没离的太近，只能看到动作，听不见对话。 但也不影响。 两人大概聊什么，她已经心里有数了。 看两人拥抱在一起，沈绮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一定是商量好参加舞会的事了对吧？ 那就好。 你们商量好了，她也会好好做准备的。 …… 叶鸿又带来了新的发现。 “周传宗不帮厨，每天上午十点过去，帮忙搬搬东西，然后就打饭。” “下午会休息两个小时，他会在学校里乱逛，随意搭讪女同学。” “最近跟一个叫丁香兰的女生走很近，昨天下午约着一起去书店了。” 沈绮悟了。 工作赚钱是假，去找媳妇是真。 这年头大学生金贵，毕业都包分配。 周传宗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才会愿意去干这份工作。 动机不纯。 “丁香兰对他有意思吗？” “不太清楚，好像周传宗帮过她什么忙，两人才有点来往。” 沈绮摸了摸下巴，有了个计划。 每天都有学生来店里做头发，沈绮也认识了不少财经大学的学生。 其中一个大四女生，叫胡琳，身材高挑，容貌妩媚，就是家庭一般。 今天下午，胡琳刚好来了，沈绮送了她一次发膜护理，还请她去外面吃东西。 胡琳很聪明，一坐下就开门见山：“沈老板，说吧，有什么事。” “想请你帮个忙。”沈绮也不拐弯抹角，“你帮我去撩一个人，只有四天的时间，我给你这个数的报酬。” 胡琳瞄了眼沈绮竖起的两根手指，眼睛弯成月牙：“我可是好学生，怎么能去做那种事呢。” 胡琳知道很多人私底下骂她是狐狸精。 但她不在乎。 她只是喜欢这种穿衣打扮，并没有和很多男人乱来。 说起来，她到现在还没正儿八经的谈过恋爱呢。 额，暧昧的不少，但还没走到男朋友那一步，就觉得对方没意思，冷处理了。 “其实这事，我也是帮你们除害，沈宝珠你认识吗？” “认识，大一的学生嘛，很出名的。” “她利用职务之便，把属于贫困学生的勤工俭学岗位占为己有，给了校外人员。” “我要揭穿她。” 胡琳眯眯眼，“那沈老板直接去校领导举报就好了呀，这跟你要我做的事，好像没有任何关系。” 还真是小狐狸，一点都不上套。 沈绮不得不把她和沈宝珠的关系说了出来。 “沈宝珠并不是沈家的孩子，她当年和我抱错，顶替我享受了十几年的千金小姐生活。” “勤工俭学的这个岗位，她给了她亲哥，但周传宗目的不纯，他想利用这个工作，接近女学生，给自己找个媳妇。” “现在已经有女生上套了，我不忍这个女生掉坑里，才请你帮忙。” 胡琳来了点兴致，垂眸想了一会儿：“沈老板更多的，还是为了自己吧？” “对。” 对方实在聪明，沈绮也不遮掩了。 第233章 红烧肉 “我不仅要让周传宗失去工作，还要沈宝珠受责罚，光是举报沈宝珠还不够，我要让事情闹大一些。” 沈绮有想过别的法子，可那对丁香兰伤害有点大。 不管丁香兰对周传宗到底有没有好感，她都是无辜的。 沈绮只想收拾周传宗和沈宝珠，不想连累其他无辜的人。 那就只能让周传宗三心二意，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事情闹开后，再利用乱搞男女关系这个点，加重沈宝珠的罪责。 胡琳思索了一番，点头答应了。 “钱就不用了，沈老板多给我免费做几次头发就行。” 这样又能卖人情，还能得实际的好处，可比拿200块钱值。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又痛苦又舒服。 不过比起和蠢人，沈绮还是更愿意和聪明人交流。 这天傍晚，周传宗百般无聊的站在窗口上班。 被批评过几次后，他再也不敢明目张胆搞区别对待了。 就算多给人打菜，也会非常隐蔽，顶多多给小半勺。 “周大哥，清炒豆芽，谢谢。”丁香兰小声的说。 周传宗眼睛一下子亮了，狠狠给丁香兰打了一大勺豆芽。 丁香兰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拿着饭盒准备走，周传宗叫住她。 “等等，香兰，这个给你。” 周传宗没办法众目睽睽之下给丁香兰多打她没点的菜，但他可以给丁香兰自己提前准备好的饭盒。 “不用了周大哥，我吃得饱。” “让你拿着就拿着，听话，别耽误后面同学吃饭。” 丁香兰只能接下，找了个不远处的位置坐下。 打开周传宗塞过来的饭盒，里面竟然是红烧肉！ 丁香兰惊讶的抬头望过来。 周传宗咧嘴一笑，露出自认为帅气的笑容。 小样，老子还不信拿不下你了！ 丁香兰心里是很感动的。 她家条件不好，虽然大学有补贴，但很少很少，吃饭都不够。 丁香兰申请勤工俭学没申请上，人比较内向，也没找到好的兼职。 每天都是吃最便宜的饭菜。 上一次吃红烧肉是什么时候，她已经不记得了。 家里过年也不会做这个菜，太奢侈太浪费肉了。 周大哥对她真好。 丁香兰想，虽然周传宗没什么文化，工作也一般，可他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好。 要是在一起的话，好像也不错？ 其实她早就察觉到周传宗对自己不一般了。 只是，出于女生的羞涩，她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还会刻意忽略和回避。 但，丁香兰是有些雀跃的。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自己释放好感。 要试试吗？ 丁香兰内心还有点小犹豫。 等吃下一块红烧肉后，那点小犹豫被她抛到了一旁。 太太太好吃了！ 她决定了，下次，下次只要周传宗再来抓自己的手，她不躲了。 “你好，要一份炒鸡还有一份番茄炒蛋。” 女人娇媚的嗓音伴随着沁人香气一起飘了过来。 周传宗精神一振，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饭盒。 素手芊芊，肌肤白皙软嫩，一看就是没干过什么活的。 周传宗视线上移，落在对方的瓜子脸上，更是惊为天人。 这、这也太好看了！ 丹凤眼、柳叶眉，不点而红的樱唇，含笑倩然，睫羽一颤，便是动人风情。 但给人的感觉并不俗气，明亮的眸光透出高智清冷感。 这就是每个古代书生做梦想要那个添香的红袖。 学校里还有这样的大美妞？！ 他来上班有段时间了，居然第一次碰见。 不由得，周传宗多给人打了小半勺的鸡肉。 胡琳发现了，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小声道：“谢谢咯，帅哥。” 周传宗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她谢谢自己了，还夸自己帅。 一定是……对他有意思！ 周传宗勉强管理了一下表情，“不用谢。” 胡琳端着饭盒走了两步，顿住脚步，半回首看了一眼，又飞快离开了。 这一切，周传宗全部看见了。 一颗心砰砰砰疯狂跳了起来。 她回头了，还对自己眨眼了！ 周传宗恨不得立马丢下大勺，去找胡琳。 胡琳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表情恢复平时冷淡模样，慢条斯理的吃饭。 学校有两个食堂，她喜欢去另一个，这边的不怎么来。 这个周传宗需要用四天吗？ 胡琳感觉自己勾勾手指头，这男的就乖乖过来了。 没有一点难度。 甚至觉得无聊。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周传宗满食堂的找人。 可胡琳早就走了。 周传宗懊恼。 怪自己应该多问一句对方的姓名和所在的班级，不然这么多人，他要啥时候才能再见到她？ 不过，她应该明天还会来吧？ 想起那回眸一笑，周传宗对自己忽然充满信心。 一定会的。 对他没点想法，就不会特地回眸一笑了。 “周大哥。”丁香兰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周传宗回头，见她抱着饭盒走了过来。 “这个点，你不在上晚自习吗？” “我……我来还你饭盒的。”丁香兰双手捧着饭盒，“谢谢你，红烧肉很好吃。” 说起红烧肉，周传宗突然有点不高兴。 满满一盒，丁香兰一顿全给炫了？！ 看着瘦瘦小小，这么能吃？ 这要娶回家，不得把家里吃穷啊？ “哦。”周传宗接过饭盒，语气不咸不淡的。 丁香兰敏锐察觉到了，“是……发生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吗？” “没有，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不等丁香兰说话，周传宗揣着饭盒急匆匆离开了。 丁香兰站在原地，有点搞不清状况。 周传宗邀请过她好几次，让她晚上出来玩玩，去看看电影，散散步什么的。 她都婉拒了。 晚自习不是强制性的，但她珍惜考上大学的机会，几乎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读书上。 上次回答应周传宗看电影，还是因为自己实在太好奇了。 她只在村里看过露天电影。 总抢不到好位置，隔很远，看不清画面，也听不清对话。 那天，她第一次踏进电影院。 吃着爆米花，看着清晰的大银幕，能清楚听到男女主的对话。 很别样的体验，让她回味了很久。 就像今天的红烧肉，也能让她回味很多天。 周传宗或许不完美，也不合适。 可此时此刻，丁香兰被电影和红烧肉迷了眼。 她往前走了一步，却发现对方转身走了。 所以，这是怎么了？ 第234章 多吃点，等会扇人才有力气 周传宗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脑子里一直浮现胡琳的倩影。 考上大学证明脑子不差，手掌白皙柔嫩，点菜最次都是番茄炒蛋，说明她家境好，不需要她干活。 喊自己帅哥，又回眸留情，这就是对他有意思。 可惜怎么就没问对方的名字呢？ 周传宗暗暗下决心，明天早点去学校，他要好好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她。 至于丁香兰。 他兴趣没了大半。 一开始他就没看上丁香兰。 只不过是因为别的女同学不搭理他，丁香兰是唯一有回应的。 周传宗本着骑驴找马的心思，先把丁香兰拿下，给自己保底。 反正她还有两年才毕业，就是想马上结婚也不可能。 现在周传宗碰见了更满意的，自然飞快抛弃了丁香兰。 第二天，周传宗七点不到就去学校了。 他不管早餐档，十点之前都是空闲的。 买了份早餐，找了个门口的位置坐着。 他期待能碰见来买早餐的胡琳。 但等到上第一节课的铃声响了，也没见到心心念念的倩影。 倒是见到了丁香兰。 丁香兰还以为周传宗是专门等自己，红着脸过去打招呼。 “周大哥，早。” 周传宗敷衍的嗯了声。 瞅了眼丁香兰土气的大鞭子，和洗到发白的蓝色短袖衬衣，心里一阵腻味。 丁香兰也就是脑瓜子好，撇开这点，和村姑没差半点。 那手上的茧老厚了。 半点比不上昨天那双白豆腐似一样的玉手。 前后差距太大，丁香兰再迟钝也能察觉出周传宗对自己的态度变化。 她缓缓敛了笑，默不作声走开了。 周传宗眼神都懒得给她，一心只找胡琳。 丁香兰买了最便宜的杂面馒头，打了碗免费的萝卜汤，飞快吃完就离开了食堂。 一上午周传宗都心不在焉。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中午上班的时候，周传宗又在窗口见到了胡琳。 “你好，帅哥，红烧肉和茄子。”胡琳红唇轻启，语气娇软，上翘的尾音仿佛带着钩子。 把周传宗吊成了翘嘴。 他冒着被批评的风险，愣是多给胡琳多打了半勺。 “同学，能问问你叫啥名字不？” 递饭盒的时候，他急忙问。 “胡琳。” 这次胡琳接过饭盒，没有再回头，吃完就离开了。 丁香兰站在队伍后方，静静看完了全程。 周传宗脸上的急切和欢喜，全部尽收眼底。 忽然就觉得，有些反胃。 她走到远一些的窗口重新排队。 下午，胡琳在宿舍看杂书，就听见有人说楼下有人找她。 大四下学期，胡琳基本没什么课，只等着学校分配工作，大部分时间她都在宿舍待着。 偶尔去兼职拍个照片，赚点外快。 下楼，胡琳不意外的看见了周传宗。 心里感慨了一句没意思，又还是走了过去。 “帅哥，你找我有事？” 早春的微风拂过她娇艳面颊，淡淡馨香飘入周传宗鼻腔。 真是让人热血沸腾。 “我、我叫周传宗。”他都有点紧张了，“胡同学，我、我能和你交个朋友吗？” 胡琳弯了弯唇，“可以啊，我很喜欢交朋友。” 周传宗整个人都沸腾了。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自己不是单相思！ “今晚，我请你看电影好不好？” “今晚吗？”胡琳做出苦恼的模样，“不行哎，我已经和其他朋友有约了。” “那明天呢？” “明天满课，晚上我不想出门，后天学校里不是联欢舞会吗？我会去参加，你要不要一起？” 一起参加舞会？ 以男朋友的身份吗？ 周传宗满口答应。 周六，沈绮收拾妥当上了方毅的车。 行至途中，沈绮说：“你晚上有空吗？” 方毅的皮一下子就绷紧了。 “有事？” “好久没去探望方爷爷了，我打算吃过晚饭去你家一趟。” “你去就是了，我家你又不是没去过。” 沈绮扭头看着他，“不怕我背着你和方爷爷告状？” 方毅：“……” “算了，本来是想着跟你演一下，好让方爷爷安心的，你不愿意就算了。” “明天吧，我今天可能会加班。” “哦。” 沈绮没有过多纠缠，也没有追问。 点到为止。 今天下午，来店里做发型的特别多。 沈绮早猜到会这样，提前买了新的化妆品，收费化妆。 价格不贵，是学生也能消费的水平。 这年头化妆品不多，化的也简单。 沈绮半个小时不到就能化一个。 郑婷简直看傻了眼。 “老板，你这是易容术吗？” “这叫化妆。”沈绮想起后世称呼化妆是邪术，换头术，有点想笑。 “这个看上去好像不太难？” 郑婷蠢蠢欲动。 她觉得剪头发太要技巧，可化妆似乎要简单些。 在脸上描描画画就好了。 “想学？想学也行，和孙卓一个待遇，你考虑好再告诉我。” 郑婷不假思索：“想的，老板，我要跟你学！” 不就是那什么合同吗？ 签就是了。 别说学成之后在沈绮店里干五年，干一辈子也成。 上哪儿找这么好的老板？ 郑婷前两天就搬到了员工宿舍。 比她合租的大杂院不知好了多少倍。 现在就她一个人住，真是宽敞到叫人不习惯。 家具那些一应俱全，她拎包入住。 郑婷别提有多感激沈绮了。 忙活到六点多，人才少一些。 剩下收拾卫生的活，沈绮就交给柳芳芳三人了。 她去吃了个饭，特地多要了一碗饭。 多吃点，等会扇人才有力气。 看看时间，快七点半了，沈绮杀去了财经大学的大礼堂。 沈宝珠在大礼堂侧门等半个小时了，眼瞅着快到舞会开始的时间，迟迟没见方毅，她有些忐忑。 方毅不会不来了吧？ 还是说被什么事或者什么人绊住了脚？ 正胡思乱想，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沈宝珠循声望去，熟悉的吉普车跃入眼帘。 是方毅的车！ 沈宝珠提着裙子，三步做两步迎了上去。 方毅一下车，就被沈宝珠挽住了胳膊。 “毅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少女委委屈屈的小嗓音，特别软。 “答应你的事，不会食言。” 方毅拍拍她的脑袋，“今天穿的很漂亮。” 第235章 这一脚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沈宝珠为这次舞会，硬是扣钱去做了条裙子，还找许爱莲借了珍珠首饰。 今天还仔细化了妆，做了发型。 能不好看就有鬼了！ 沈宝珠甜甜一笑：“我就想更配得上毅哥。” 方毅被捧的相当愉悦。 女为知己者容。 沈宝珠的温柔小意实在让人难以招架。 不由得，方毅想：要是沈绮能有沈宝珠一半温柔懂事就好了。 方毅虽然是穿便装来的，但丝毫没有遮盖自身的气质。 两人刚步入舞会，就吸引了无数人的视线。 有认出沈宝珠的人，窃窃私语。 “那是沈宝珠的什么人？男朋友吗？” “应该是吧，不然两人能手挽着手？” “顾宇峰不得气死啊，他追沈宝珠这么久了，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听说他准备今天当众跟沈宝珠表白来着，现在人家正牌男友来了，不是白准备了？” “有一说一，沈宝珠和她对象还挺登对。” “难怪沈宝珠对学校里的男生不太感冒，原来人家对象这么出挑。” …… 沈宝珠听不见他们的议论，但从眼神和表情上，也能判断出个一二。 她把下巴仰的更高了。 方毅的出色毋庸置疑，跟她就是珠联璧合。 就是可惜，只能在学校里显摆显摆。 不过，她相信，自己终有一天能光明正大站在方毅身边，不仅限于在学校，而是任何时间，任何地点。 这次舞会是沈宝珠一手操办，她自己也包揽了开场舞。 和方毅走到舞池中央时，全场的灯光暗了下去。 只有一束追光打在二人身上。 周围的人也自动让出了一块地方，方便两人施展。 音乐响起，二人迈动了舞步。 他们不是第一次跳舞。 尤其是这种双人舞，沈宝珠是方毅手把手教出来的。 只不过上一次两人跳舞是什么时候来着？ 好像是沈绮回来之前了。 随便都过去三四年了。 两人视线交汇，心照不宣的回忆起了过去。 想着想着，沈宝珠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泪光点点坠在颤动的睫羽间，被追光灯斜斜映着，折射出碎芒。 方毅捕捉到了沈宝珠的情绪。 当即心中也是一阵难以言喻的惆怅。 握住沈宝珠的大掌稍稍用力。 一曲完毕，全场掌声如雷。 “亲一个，亲一个！” 众人起哄。 沈宝珠羞红了脸，微微侧首，又偷瞄方毅。 期待，又不好意思直说。 方毅潇洒挑眉，揽住沈宝珠的纤腰，低下头。 众人盛情要求，他岂有不从的道理。 不过，方毅的吻没有落在沈宝珠唇瓣，而是在她的眉心。 还没等他站直身子，围观群众兴奋高呼。 一道黑影冷不丁窜了出来。 变故猝不及防，再加上只有一束光打在沈宝珠和方毅身上，大家都没注意到这边。 沈绮拽开沈宝珠，第一脚先踹在了方毅的下半身。 这里最脆弱。 就算方毅当兵，会格斗，十成十的力气踹在这里，也会让他瞬间失去战斗力。 方毅捂着裤裆，双眼鼓出来，一言不吭的跪下了。 这一脚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趁他病，要他命。 沈绮第二脚飞踢他的脑袋。 管他妈会不会死，先踢了再说。 但沈宝珠尖叫了一声，反应了过来。 她死命拽了下沈绮。 沈绮有防备，但还是被拽的失了准头。 原本应该踢到方毅脑袋上的，改成踹肩膀了。 啧。 忽然就有点想林白薇了。 要是林白薇在，这会儿沈宝珠已经被她揪着头发扇嘴巴子了。 根本不会影响她发挥。 林白薇不在，沈梅花也行啊。 缺个帮手还真是有点不得劲呢。 “沈绮，你干什么？！”沈宝珠声音都劈叉了，“你疯了吗？这样打毅哥！” “对，光记得揍他，忘记扇你了。” 沈绮回首就是一个巴掌。 用力加上惯性，直接把沈宝珠扇到了地上。 “狗叫什么，我问你狗叫什么？” 沈绮骑在沈宝珠身上，掐住脖子就是一顿扇。 “把我当小日子整呢沈宝珠，你敢和这里的人说你带来的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吗？” “怎么能有你这种贱人？！占了我十几年的位置，就算了，抱错不是你的错。” “跟我抢父母兄弟，私底下勾搭我的未婚夫又是几个意思啊？” “骂你是贱人都是抬举，猪狗都比你有良心！” 随着沈绮的训斥，被突发情况震惊到的众人总算回过神了。 啪的一下打开大灯。 一边竖着耳朵听八卦，一边去把两个人拉开。 什么什么？ 什么抱错？ 什么勾搭未婚夫？ 哎呀，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能不能完完整整说个清楚，这样让我们很难站队啊。 沈宝珠被打得双颊红肿，头发散乱，裙子上满是脏污。 右耳上的珍珠耳钉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但沈宝珠完全没有察觉到。 脸上的疼痛，和在这么多人跟前丢脸的羞耻，让她整个人都像是被浸在热油里。 她嗓门没有沈绮大，又挨了打，已经落了下乘。 没有跟沈绮叫板的条件。 她只能哭。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娇娇弱弱的解释：“不是的，沈绮，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没有想和你抢过谁的。” “呜呜呜，是误会。” 沈绮眼神一厉，作势又要冲上来。 周围的吃瓜群众立马把人拦住了。 “哎哎哎，你这个女同志，别乱动手啊。” “咦，这不是沈老板吗？” “沈老板？嘿，还真是。” 有人认出了沈绮。 刚刚没亮灯，看的不是特别清楚，这会儿大灯一开，不是沈绮，又是谁？ 方毅还蜷缩在地上没缓过来，他艰难回头，看了眼怒发冲冠的沈绮。 心里是无比震惊的。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应该去看方爷爷了吗？ “不管你是谁，都不是你能随便动手打人的理由！” 一道正义凛然的声音响了起来，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男生。 穿灰蓝色夹袄，戴一副黑框眼镜，头发用摩丝梳的整整齐齐。 “理由？我未婚夫的嘴巴子都贴别的女人脸上了，我不能动手？” 沈绮中气十足，“如果你觉得无所谓的话，那你结婚后哪天提早回家，发现老婆和别人滚床单的时候，希望你别生气，别骂人，别动手，记得把门给人带上，免得给人吓萎了，影响你老婆的体验！” 第236章 他知道自己是你未婚夫吗？ 攻击力这块，沈绮自认还可以。 毕竟她上辈子经历了那么多，知道怎么骂人最疼，最刺心。 果然，这个看着像是理中客，实则过来拉偏架的男同学被狠狠攻击到了。 他涨红一张脸，“你、你太粗俗了！” “对，谁让我没念过书呢。”沈绮大方承认了，“沈宝珠当年在医院和我抱错了，原本应该考上大学，满腹学问的人应该是我，而她这会儿早就被她亲妈卖给村头鳏夫当媳妇了。” “所以不好意思，文化水平决定了我这个人说话就是很粗俗。” 她又说到两人的身世了。 这次，有人发出了质问。 “什么叫抱错？你和沈宝珠到底什么关系啊？” “沈绮！” 沈宝珠瞳孔抖了抖。 她发现沈绮的出现，不单单是要毁了她和方毅的开场舞。 她还要揭穿她在学校撒过的谎。 “沈绮，有什么事，我们回去说，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沈宝珠怕了。 她很清楚，自己能在学校成为风云人物，固然有迎新晚会惊鸿一舞的缘故。 更多的，还是她假装无意说出自己的家世。 两者加在一起，让她在学校享受了很多便利。 眼下，大一都没过完，沈绮要是揭穿了她并非沈家亲生女儿一事，往后三年她将面临无尽的鄙夷和嘲讽。 “我和你说不着。”沈绮冷笑，“沈宝珠，你也不用给我道歉。” “真有道歉的觉悟，就干不出偷偷约我未婚夫参加这什么狗屁舞会的事。” “还牵着手揽着腰跳舞，还让他亲你。” “我要是不来，在场的人怕不是以为方毅是你对象吧？” 众人嘶了口气。 还真没错。 沈绮不闹，他们真以为方毅和沈宝珠是一对。 眼瞅着沈宝珠落入下风，男同学心疼的不行。 “沈同学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就是嫉妒沈同学，才会胡乱编造谣言。” 他挡在沈宝珠面前，对沈绮严词厉色：“请你离开舞会，我们不欢迎你！” 这是哪里跑出来的舔狗？ “你是谁？”沈绮问。 “顾宇峰！” 沈绮恍然。 方才站在人群里，她就听了一耳朵什么顾宇峰要给沈宝珠表白的事。 原来这就是正主。 “能是非不分到这种程度，你们家也差不多到头了。”沈绮啧啧有声。 顾宇峰咬牙，“所有事都是你一个人说，你嫉恨沈同学，把她说的那么不堪，那有谁能作证吗？” 他忽然指着方毅，“你说他是你的未婚夫，证据呢？他知道自己是你未婚夫吗？！” 沈绮眼眸一暗。 这个顾宇峰，脑子转的挺快。 众人纷纷点头。 是啊。 从头到尾，都是沈绮自说自话，并没有足够的说服力。 而且他们和沈宝珠是一个学校的，天然会更相信校友。 顾宇峰不顾自己心痛的在滴血，冲方毅大吼：“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个女同志这么欺负沈同学，你难道没有一点表示吗？！” 方毅紧咬后槽牙。 是他不想说吗？ 来，你来试试被人狠狠踹一下裤裆是什么感觉。 没有当场昏死，已经算相当不错了。 可顾宇峰这一嗓子，让他不能再逃避了。 方毅在别人的搀扶下，勉强坐了起来。 他看了看狼狈不堪，哭成泪人的沈宝珠，又瞅了瞅冲冠眦裂的沈绮。 沈绮冷笑，淡声提醒：“方毅，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 如果方毅否认与她是未婚夫妻，那她还真是就闹事的小丑了。 但，无所谓。 方毅承认或者否认，她都已经爽到了。 上辈子她只顾着打沈宝珠，被方毅推到了地上，砸到后脑勺，昏死过去。 这辈子她上脚先干翻方毅，然后逮着沈宝珠一顿揍。 果然，战斗，就是爽！ 沈宝珠心中一凛，哽咽哭出声：“毅哥……” 她也不敢说太多，沈绮就在跟前，她怕说多错多。 柔柔弱弱，可怜兮兮的卖个惨，方毅应该会向着自己的。 顿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在方毅身上。 大家都在等，等他一个回答。 “我……”方毅是个习惯被注视的人，这会儿也觉如芒在背，喉头一阵发紧，不知如何回答。 沈绮现在是不可掌控的，他不敢去赌。 万一赌错了，他的前途就没了。 但沈宝珠……着实可怜。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还有沈宝珠对自己深沉专一的感情，都让他不忍心伤害她。 该怎么回答才能两全其美？ 这一刻，方毅脑子飞速运转，可迟迟给不出一个答案。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一室冷凝气氛。 大家转头看去，不知何时，大礼堂门口多了几个人。 眼熟的有他们学校的校领导，不眼熟的是两个穿军装的军人。 其中高个子军人剑眉星目，视线扫过众人时，锐利得能隔开钢板。 他整个人气势很足，光是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不动，也给人足够的压迫感。 沈绮张了张嘴，那句凌霄哥还是没喊出来。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韩凌霄怎么会出现在京市？ 多半是出差？ 人家来办正事的，她还是不要胡乱攀关系。 副校长真是要气死了。 他和韩凌霄的父亲是同学，今天因为旁的事接待韩凌霄。 正事谈完，他想起韩凌霄还没有对象，便邀请他来联欢舞会看看。 万一能看上哪个女同学，终身大事不就有着落了？ 结果他们来到大礼堂，看到的不是热闹欢快的舞会，反而是闹剧！ 真是太给他丢人了！ 亏他还吹嘘自己学校的学生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优秀人才，结果就这？ 狠狠打他的脸啊这是。 韩凌霄目光飞快扫过沈宝珠、方毅，最后在沈绮身上停住。 沈绮感觉到对方犹如实质性的眼神，不得不被迫抬头，尴尬的挤出了个笑。 奇怪。 她为什么窘迫的时候，总是很容易碰到韩凌霄。 “老师，是这个叫沈绮的。”顾宇峰率先告状，“她不是我们学校的，因为嫉妒沈宝珠同学，跑到舞会上大闹，不仅打人，还含血喷人！” 他指着沈绮，“老师，她犯了故意伤人罪，建议马上报警把人抓起来，不能让这样的危险分子危害社会！” 第237章 “渣男贱女就得用拳头教训，我不认为我有错。” 这年头，学生在老师面前大多都老老实实。 哪怕有人觉得顾宇峰在说胡话，也没有出言帮忙的。 毕竟他们和沈绮萍水相逢，非亲非故的，犯不着为了沈绮在副校长面前留下一个坏印象。 而且，顾宇峰说的，也不全是假的。 沈绮是真动手了，还差点把方毅踢成太监。 副校长没有功夫了解事情始末，既然有学生说，他自然而然就以为这就是事实。 “这位女同志，如果你是来参加舞会的，我们很欢迎，但如果你是来捣乱的，那很抱歉，我们只能报警处理。” 说着，他抬手示意教导主任去打电话。 沈绮清了清嗓子：“慢着，自古以来，死犯判刑，也允许他替自己说两句吧？怎么我还没开口，你就直接判我有罪了？” 副校长蹙眉，“你打人不是事实？” 他认识沈宝珠，大一的新生，住军属大院，父亲是首长。 此时，沈宝珠姿容狼狈不堪，很明显就是被打了啊。 “我有动机啊。”沈绮勾勾唇，“充足的动机！” “贵校作为高等学府，我一直以为能来这所学校就读的学生，无一不是人中龙凤，祖国未来的栋梁之材。” “无论从智商、能力还是人品，都应该是佼佼者。” 这一番马屁给拍的，在场的人都很舒服。 沈绮说的没错，能考上大学的，没几个笨人。 “可偏偏出了沈宝珠这个败类！” “我和她之间的纠葛抛开不谈，就单说她背着我，偷偷约我未婚夫参加舞会，两人共舞，还亲吻这件事，像话吗？” “道德败坏，人品卑劣！” “我打她怎么了？我又不是只打了她，方毅我也打了。” “渣男贱女就得用拳头教训，我不认为我有错。” “老师，你觉得呢，你觉得我错了吗？” 副校长噎住。 那好像还真……没啥错？ 冲动是冲动了点，但谁能忍住不动手？ 顾宇峰还在发声。 “老师，不要被她蒙蔽了，从始至终，方毅都没承认她是他的未婚妻，两人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存疑。” 副校长看向方毅：“这位同志，你说，你和这位女同志，到底什么关系。” “我们……是……” 方毅汗都滴出来。 就几个字，他说的异常艰难，小腹处丝丝拉拉的疼，他一个没撑住，竟然昏死过去。 昏倒前，他精神一松。 心想，昏倒了就好，不用被逼着回答问题了。 沈宝珠惊呼：“毅哥！毅哥你怎么了？” 副校长一脑门的黑线，又不得不让人开车，将方毅送去医院治疗。 事情到这里，似乎也没什么好闹腾的了。 毕竟方毅不在，沈绮说沈宝珠勾引她未婚夫一事就成了没有答案的谜语。 副校长心累的很，给韩凌霄解决个人问题不成，还让人看了笑话。 “凌霄，要不……”他刚想替自己挽尊，换个地方再和韩凌霄说会儿话。 韩凌霄却淡淡开口了。 “沈绮和方毅的确有婚约。” 一石激起千层浪。 大礼堂的人都怔住了。 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沈宝珠不可置信的瞪着韩凌霄。 他怎么会多管闲事？ 他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沈绮亦然，同样的震惊。 她没期盼过韩凌霄会帮自己。 “钟叔叔，今天不早了，我先回去，免得太晚打扰爷爷奶奶休息。” 钟副校长慢半拍哦了声。 韩凌霄往前走。 学生们自动让出一条路。 他在沈绮面前停下：“走吧，你坐我的车一起回大院。” “啊？”沈绮下意识发出疑问，然后又懵懵点头，“好、好的。” 她跟上韩凌霄的步伐，离开了大礼堂。 闹事的人离开，但留下的人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奏乐继续舞了。 钟副校长又是啧声，又是叹气，转身走了。 丢人啊！ 沈宝珠愣愣的，有点转不过弯。 就……就这样？ 沈绮冲到舞会，当着众人的面，扇她的耳光，败坏她的名声，然后就走了？ 什么代价都没有？ 受伤的只有她？ 周围的人因为韩凌霄一句“沈绮和方毅的确有婚约”，看她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也有几个跟她关系不错的，还是站在她身边，没有离开。 这舞会，她是真待不下去了。 沈宝珠捂着脸跑了出去。 顾宇峰立马追了过去。 “唉，没想到沈宝珠是这样的人。” “是啊，看着文静又乖巧，居然干出勾引别人未婚夫的事。” “她到底是不是沈家的女儿啊？” “什么抱错，真的假的？” “应该是真的吧？我看那个叫沈绮不像说谎。” “那说谎的就是沈宝珠？” “你们能不能别在背后议论？事情都没弄清楚呢，你们这样说，不是败坏沈宝珠的名声吗？” “她的名声，是我们败坏的？” “都闭嘴！不想跳舞就出去，这里是联欢舞会，不是长舌妇聚会！” “切，我还不稀罕参加呢！这都什么狗屁倒灶的玩意。” 维护沈宝珠的人和八卦议论的人吵了起来。 最后舞会不了了之。 沈宝珠没跑多远就摔倒了。 为了搭配裙子，她今天穿的高跟鞋，没注意地上有石头，崴了脚。 顾宇峰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宝珠摔了个狗吃屎。 顾宇峰：…… 他还是上前，把人扶了起来。 沈宝珠猩红一双眼，脸肿的不成样子，脖子上还有掐痕。 泪水哗啦啦流个不停，加上蓬头散发，和脏兮兮的裙子。 别提有多狼狈了。 “沈同学，你别伤心，我、我不会被坏人轻易蒙蔽的！”顾宇峰看习惯了光鲜亮丽的沈宝珠，乍一瞧见如此落魄不堪的她，还有点不适应。 沈宝珠憋不住，抓着顾宇峰的手臂呜呜呜哭了出来。 “我就知道她还是记恨我，讨厌我。” “顾宇峰，你知道吗？我和方毅青梅竹马，本来是准备大学毕业就结婚的。” “是她用恩情绑架方爷爷，硬是和方毅定下了婚约。” “是她先用不光彩的手段抢人，现在竟然说我是小三！” “她今天大闹一场，根本不是气我邀请毅哥参加舞会，她就是想报复我。” “可当年抱错的时候，我自己还是个婴儿，她不恨将我们弄错的护士，偏偏恨我。” “顾宇峰，你说，是我的问题吗？是我的错吗？” 第238章 “抱歉，我不是三心二意的女人。” 顾宇峰嘴张张合合半天，挤出了一句话：“你是无辜的，她心胸狭隘，她嫉妒你，她人品不好！” 听到自己想听的，沈宝珠哭着哭着笑了出来。 “谢谢你，顾宇峰，谢谢你没有上她的当。” “沈同学，我一直都相信你的。”顾宇峰深情款款，“让我好好照顾你吧，沈同学，我比方毅更合适你。” 沈宝珠像是被人强行喂了一口大粪。 这个情况下，顾宇峰居然向她表白，还用拉踩方毅的方式。 恶心的不行。 沈宝珠轻轻推开他，“抱歉，我不是三心二意的女人。” 顾宇峰有点失望。 “我先送你医院处理一下伤吧。” 沈宝珠点点头，让顾宇峰先去一趟大礼堂的化妆间，把她的外套和包拿来。 两人刚走到学校门口，就被汪桂花拦住了。 “宝珠，快跟我走，你哥出事了！” 汪桂花抓住她就走，丝毫没看沈宝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你是谁？你松开沈同学！” 顾宇峰连忙拽开汪桂花，把沈宝珠护在了身后。 “哪里来的二傻子，你闪开，她是我女儿！” 顾宇峰瞪大眼。 原来是未来丈母娘。 可他怎么记得沈宝珠的母亲是老师，眼前这位，无论是气质和打扮，都跟老师不沾边啊。 沈宝珠轻咳了一声，“顾宇峰，你先回宿舍吧。” “我……” “别磨蹭了！”汪桂花都急出火了，“你哥都进局子了，就等着你去救呢，还磨蹭你是要害死你哥吗？！” “周传宗又怎么了？”沈宝珠耐心告罄，语气有些不好，“他干什么进了局子？” “还不是你，非要让他来学校上班，有个女同学污蔑你哥非礼她。” 顾宇峰又懵了。 沈宝珠的哥哥不是飞行员吗？怎么又在学校上班了？ “什么？”沈宝珠表情难看，顾不上自己一身疼，“我们先过去看看。” 顾宇峰默不作声的跟上了。 到了学校片区的警察局，沈宝珠一眼就看见了胡琳。 胡琳也是学校里赫赫有名的人。 和沈宝珠不一样，胡琳是自身条件优越，课外兼职做模特，所以小有名气。 当然，也有一些桃色绯闻。 比如有人见她从小汽车上下来，开车的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老板。 胡琳眼睛红红的，似乎是哭过。 坐在她旁边的女警察拍拍她的肩膀，递上了一杯热茶。 汪桂花指着胡琳，“就是她，就是这个贱人，污蔑你哥！” “安静！”警察大声喝止，“嫌疑犯家属是吧？这里是警察局，不是菜市场，再吵吵闹闹的，就给我出去！” 汪桂花不服，又不敢和警察对着干，不断推搡沈宝珠，让她出面。 沈宝珠只能肿着一张脸，温声细语的询问警察：“警察同志，你好，我们是周传宗的家属，请问他是因为什么被拘留吗？” “他意图对女同学不轨。” “是这位？”沈宝珠指了指胡琳。 警察点了点头。 “放屁！我家传宗才不会做这种事！”汪桂花忍不住反驳。 沈宝珠立马捂住她的嘴：“抱歉，她是乡下来的，没读过什么书，不懂规矩，警察同志，你别介意。” 沈宝珠将汪桂花拉了出去。 “你干什么？还嫌不够乱吗？！” “传宗一定是被害了，哪个贱蹄子一看就是惯会勾搭人的，传宗是被她害了呀！” 汪桂花差点哭了出来。 “够了！” 沈宝珠被吵的脑袋嗡嗡响。 “你就在外面等着，不许进来。” 除了添乱，汪桂花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行，我要……” “那你自己想办法，我回去了。”沈宝珠作势要走，汪桂花急忙拽住她，“好好好，我就在外面等着，我不进去。” 沈宝珠深吸了口气，进去处理周传宗的事。 她提出想和胡琳聊聊。 警察询问过胡琳的意见后，让两人进了调解室。 当然，有警察陪同。 胡琳和沈宝珠隔着桌子坐下。 胡琳咬了咬唇，憋住了笑。 抱歉。 沈宝珠的造型太好笑了。 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揍了。 胡琳猜，动手的人，多半是沈绮。 “学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沈宝珠耐着性子，“周传宗脑子可能是有点问题，但他应该不会做出非礼的事。” 能怎么办，只能继续沿用周传宗脑子有问题来解释了。 胡琳假模假样的抹了下眼泪，“他都把我抱住了，要不是我机灵，踩了他一脚，不然这会儿我已经……呜呜呜……” 沈宝珠嘴角抽了抽。 拙劣的演技。 可她不懂，胡琳没事害周传宗干什么？ 周传宗要啥没啥，穷光蛋一个，给他下套，也捞不着什么钱。 “学姐，他可能就是脑子一抽，想表示跟你关系好……” 沈宝珠费尽口舌，想要跟胡琳和解。 胡琳要死了不松口。 说不接受和解，沈宝珠愿意赔偿都不行。 “作为新时代的大学生，我不能为了一点钱就轻轻放过这种人，他脑子不好，就更应该吃个教训，避免以后做出更恶劣的事。” 胡琳说的正义凛然，完全站在道德制高点。 沈宝珠只能挤出一个笑：“学姐觉悟真高。” 捞人失败，沈宝珠沉着脸走出了派出所。 汪桂花还在外面等着，一见她立马凑了上去。 “咋样，那个小婊子是不是承认她污蔑传宗了？传宗呢？咋还没出来？” “先回大院吧，明天你给周传宗送点东西过来。” “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沈宝珠彻底失去耐心，见汪桂花作势要冲进派出所，她没有拦，只冷冷的说。 “闹，去闹吧，让警察把你一起抓起来，你就能和周传宗一块被拘留了。” 汪桂花硬生生停住了脚步，哀嚎道：“我可怜的传宗啊！” 沈宝珠很烦，不管汪桂花了，自己大步往前走。 这次没注意看脚下，踩空了。 但她没摔倒，被人扶住了。 沈宝珠诧异，扭头一看：“你怎么还在？” 她以为顾宇峰早走了。 顾宇峰眼神真挚：“这种情况下，我怎么能离开？” 有那么一瞬间，沈宝珠还真是有点感动了。 第239章 她是真想要他死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 很快这一丝感动就消失不见了。 她不喜欢顾宇峰。 不喜欢他这种一板一眼，毫无情趣的男人。 而且顾宇峰家庭条件也比不上方毅，如果跟他在一起，她就要离开京市。 京市首都，她放着天子脚下不待，非要去大西北？ 她疯了吗？ “不早了，你快回学校吧，免得宿舍门禁把你关在外面。” 沈宝珠轻轻的说。 “我先送你回去，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 顾宇峰坚持，沈宝珠懒得和他纠缠。 不过她没回大院，而是去了医院。 处理一下自己的伤，顺便看看方毅。 两人刚上车，汪桂花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跟着一块钻进了出租车。 沈宝珠忍了忍，到底没发作。 汪桂花不断抱怨。 骂胡琳是个臭婊子，埋怨沈宝珠不该给周传宗找个这样的工作。 怪来怪去，就是不怪周传宗乱来。 沈宝珠忍无可忍，“说够了吗？” 汪桂花这会儿又怒又气又急，顾不得伏低做小哄着沈宝珠，嗓门更大了。 “咋了？！还听不得我几句抱怨了？沈宝珠，你别忘了，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我不生你出来，你能有这么好的运气，跑去沈家享受荣华富贵？！” 沈宝珠冷笑：“说句不好听的，你以为我想被你生出来？” “是我要求你生我出来的？你和周传宗能在京市站稳脚跟，我没有出力？” “汪桂花，你们什么事，我没有帮忙？最好别不知好歹，得寸进尺，惹恼了我，你们的破事我再也不会管了！” 汪桂花怒从心起，高高扬起了手。 沈宝珠不躲不闪，直直的盯着汪桂花。 只要她敢，那她也敢和汪桂花两人彻底划清界限！ 最后，汪桂花讪讪放下了手。 “你这孩子，脾气咋这么坏？” “你大哥都被拘留了，我不心急嘛！抱怨两句你还当真了。” 沈宝珠撇开脸，看着窗外不再搭理汪桂花。 此时，顾宇峰终于盘清楚了。 所以……沈绮说沈宝珠和她抱错一事，竟然是真的！ 现在车里的这个汪桂花，是沈宝珠的亲生母亲。 而那个因为非礼胡琳被拘留的，是沈宝珠的亲大哥。 不知是不是顾宇峰的错觉。 突然就觉得沈宝珠身上的光环黯淡了不少。 到了医院，沈宝珠挂号处理伤口。 为了方便护士小姐姐，沈宝珠把首饰全摘下来。 取耳环的时候，她发现少了一只。 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她在包里仔细翻了一遍，又仔细回忆。 完全不知道耳环是什么时候掉的。 这是许爱莲的首饰，她撒娇卖乖才借来的。 下了保证，一定不会遗失。 可…… 一只耳环不见！ “顾师哥，你在吗？”沈宝珠对着门外喊。 不一会儿顾宇峰就进来了。 “师哥，你有没有看见我的耳环？长这个样子。” 顾宇峰认真端详，摇摇头：“好像没瞧见。” “这、这对我很重要，你能不能帮我去学校大礼堂找一找？” 顾宇峰也看得出来这个耳环不便宜，就答应了下来。 “我去帮你找。” 沈宝珠的伤并没有多严重。 就是被打肿了脸，脖子上有掐痕而已。 涂点药水就行。 顶着五颜六色的脸，沈宝珠去探望了方毅。 沈绮那一脚虽然用了十成十的力，但终归比不得男人。 况且方毅是当兵的，反应能力和身体素质也过硬。 是受伤了，但没有鸡飞蛋打。 不过也得躺着休息几天。 方毅躺在病床上，面沉如水。 这辈子都没这样丢人过。 还有后续的麻烦。 他心乱如麻，想去找沈绮，又动弹不得。 一时间，心里的怨念和怒恨到达了顶端。 “毅哥。” 沈宝珠未语先流泪，泪水将脸上的药水冲出一道道痕迹，滑稽极了。 可方毅一点都没有被逗笑。 他有点迁怒沈宝珠。 不是沈宝珠邀请他参加舞会，哪有今天的事？ 霎时，眸色暗如深渊，死死盯着沈宝珠不说话。 沈宝珠的小心脏狠狠缩了下。 眼泪流的更凶了。 “对、对不起。”她实在太了解方毅了，他一个细小的动作，她都知道方毅心里在想什么，“是我的错。” 沈宝珠主动认错，把所有责任都背在自己身上。 “我不该邀请你参加舞会。” “不参加舞会，沈绮就不会跑来闹事。” “是我不好，毅哥，我害了你。” “呜呜呜呜……” 少女捂着脸，痛哭流涕。 方毅：…… 对方都主动认错了，他要是抓着不放，好像有点……小心眼？ 况且，沈宝珠也没做错什么啊。 确实是她邀请自己，但不是他自己答应的吗？ 普通朋友难道不能跳舞吗？ 他们跳的是华尔兹，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舞。 至于亲额头，那不是周围的人起哄。 而且在国外，亲吻额头也是很正常的社交礼仪。 方毅很快就在心里达成了和解，并且认为，还是沈绮太冲动了。 见风就是雨。 为什么要大吵大闹。 就不能等舞会结束，找他要个解释吗？ 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动手，真是野蛮，粗俗，不讲道理！ 没有格局，更没有一点大局观！ “唉……也不是你的错。” 方毅靠在枕头上，“别哭了。” 沈宝珠狠狠抽噎，拿出手帕擦了擦泪。 “毅哥，现在咱们怎么办啊？沈绮会不会跑到方爷爷跟前告状？” “方爷爷身体那么不好了，万一她……” 后面的话沈宝珠不敢说，但方毅懂她的意思。 他苦笑：“我不知道。” 以前沈绮在他面前，就是透明的。 根本不用费心思去猜，她想什么，都摆在脸上。 可如今，他捉摸不透沈绮。 一方面，方毅觉得沈绮应该不会告状，毕竟方爷爷的身体不好，她是清楚的。 另一方面，人在生气的时候，是会做出一些没有理智的事。 他觉得今晚的沈绮没有理智。 不然也干不出一脚踹他裤裆的事。 还朝他脑袋踢。 这搞不好，是真会踢死人的。 可沈绮已经完全不顾他死活了。 他能感觉到，沈绮动手时那种蓬勃的杀意。 她是真想要他死。 第240章 记过，必须记过，还要全校通报！

  • 捞尸人

    第218章 好，是真好啊 人逢喜事精神爽。 沈绮下班回家，笑容都没从脸上消失。 她每天都是当天下午，赶在银行关门前把大部分的营业款存进存折。 一想到自己存折上的数字。 沈绮笑的更加开心了。 刚进家门，侯翠花就把人叫了过去。 “小绮啊，你过来，跟奶奶说说那个田靖翔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态度之亲切，语气之和蔼，让人寒毛直竖。 沈绮笑容不变，坐了过去。 侯翠花招呼沈梅花端上热茶，沈绮也就和他们聊起了田家。 田家不复杂，田父田母就生了两个孩子。 大的是女儿，已经嫁出去了，就剩一个田靖翔，还在读大学。 “田叔叔官职比我爸还要低一点，不过这样更好，小姑嫁过去，保准不会受委屈。” 沈绮笑眯眯的，“他要是敢，我们锤死他。” 侯翠花都不能用心花怒放来形容。 她简直高兴的要疯了。 上午听沈梅花说她没了清白，当场她差点就晕死了。 把人拽进房里，逼问前因后果。 沈梅花这次没隐藏，全说了。 毕竟，她觉得沈绮说的也有道理。 田靖翔总要负责，不然她以后也不好嫁人。 侯翠花没见过田靖翔。 也是不凑巧，要么田家没人，要么就是田靖翔不在家。 侯翠花就等着沈绮回来，好好打听下田靖翔。 现在一听。 好，是真好啊。 “这次的事，谢谢你了。”侯翠花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小绮，等你小姑结婚了，一定给你封个大红包。” 她算是看出来了，大儿子家，就这个沈绮像个人样。 对长辈尊敬，也很肯下功夫帮忙。 到底是在农村里吃过苦的，明白乡下人的不容易。 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沈宝珠简直是没眼看。 在家一天天跟千金大小姐似的，什么也不干，跟个绿头苍蝇似的，围着许爱莲转。 侯翠花不由得更讨厌沈宝珠三分。 今天沈从军不回来吃饭，梁清去医院，沈宝珠下课就去医院看许爱莲和沈济南。 家里就他们四个。 沈爷爷和侯翠花吃完晚饭，就杀到田家去了。 沈绮没去。 她只想等结果，不想继续掺和进去。 对田靖翔，沈绮没有特别厌恶。 他就是方毅和沈宝珠的狗腿子。 没什么脑子，就是个缺根筋的。 沈绮没想特意对付他，但田靖翔这属于自己撞上枪口，那没办法，只能顺手给安排了。 田靖翔上辈子还是追到了心心念念的女神。 只可惜，后来还是当了绿毛龟。 伤心欲绝下，他接受了父母的安排，和人相亲结婚。 过的也还算不错。 带着老婆经常和方毅、沈宝珠一块出去玩什么的。 还帮两人做过不少事。 这么一想，沈绮觉得沈梅花嫁给田靖翔不要太好。 喜欢当狗是吧，那就让沈梅花好好训狗。 沈梅花还有点坐立不安。 “你说田家会答应吗？” “田靖翔耍赖怎么办？” “八成是没问题的。”沈绮安慰她，“这种事闹大了很难看，田家不是那种不要脸的人家，田父田母都讲道理。” 沈绮说的没错，田父田母的确是讲道理的。 所以听侯翠花说自家儿子毁了姑娘清白，他们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有矢口否认。 好声好气请人坐下，然后给儿子打电话。 “喂，妈，咋啦？” 田靖翔声音听起来有点没精打采。 田母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小翔，你现在能回来吗？我找你有点事。” “啥事啊？” “电话里不好说，你先回来，我让小蒋去接你。” 小蒋是田父的警卫员，专门跟着田父进进出出。 田靖翔已经嗅到一丝不对劲了。 可他没有沈济南那样的胆子，敢拔腿跑路。 哭丧着脸被小蒋接回了家，一进门，看见侯翠花和沈爷爷，他腿软的站不住。 最不想面对的事还是发生了。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田靖翔不像方毅精，方毅也没和田靖翔说自己的推测。 他真以为是酒后乱事。 田父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 “沈老爷子，这事我们明天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侯翠花假模假样的抹眼泪：“我清清白白的姑娘，被你孩子糟蹋了，要是他不负责任，以我家姑娘的脾气，明晚一准吊死在你家门口。” 田母讪笑：“不会的，我们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家。” 侯翠花和沈爷爷这才起身。 一到家，沈梅花迎上来就问，“咋样，他们答应了吗？” “八九不离十吧，小绮说的没错，田家是挺正派的人家。” 侯翠花对这门亲事是越看越满意。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田家这么合适？ 所以说，姻缘天注定。 她女儿就是应该嫁进好人家享福。 …… 方毅早上迟到，晚上被训话了。 等回到大院，都快十点。 他怀着一肚子的火和疑问去找沈绮。 沈绮早就睡下了，不愿意出被窝下楼。 “你给人打发了，有啥事明天说。” 末了，她还阴阳怪气，“沈宝珠，你看我多大方，给你机会和方毅说悄悄话，快去吧，别浪费好机会。” 沈宝珠：…… 她能说她并不需要吗？ 沈宝珠调整了一下表情，下楼见方毅。 “毅哥，沈绮可能是有点不舒服。”沈宝珠温柔似水，“你要有什么事，也可以跟我说，我看能不能帮上忙。” 方毅喉头哽了下，“这事你没办法帮忙。” “万一呢。”沈宝珠不甘心，“你帮我那么多，我也想能帮帮你。” 方毅摇摇头，“算了，我明天再和她说。” 沈宝珠莫名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拽住男人衣袖。 “毅哥……” 方毅低眸看她，“怎么？” “我想说……我会一直在你身后，只要你转头，我都会在的。” 方毅心里一暖。 忍不住拍拍她的头。 这能怪他偏向沈宝珠吗？ 看看沈绮是怎么对他，又看看沈宝珠是怎么对他？ 哪个正常男人不选沈宝珠？ 沈绮懒得起床，但沈梅花不懒。 她偷偷蹲在二楼栏杆后面，把两人的对话和动作看了个一清二楚。 等方毅走了，她溜回房间，张口就骂：“沈宝珠可真是个贱货！” 第217章 简直赢麻了 方毅的车就停在路边。 “你回学校还是回大院？”方毅拿钥匙开车门，“回大院我带你一段，回学校你就自己回去。” “毅哥，我该怎么办啊？”田靖翔脑子乱糟糟的，根本没办法思考，“我跟着你行吗？我想去部队待会。” “不行。”方毅残忍拒绝。 “毅哥。”田靖翔要哭出来了，“那我、我怎么办啊？” “凉拌。” 方毅冷冰冰的。 不就是睡醒被窝里多了个女人，这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反正又不吃亏。 “你说沈梅花会不会报警把我抓起来？” “不会。” 方毅上车，“要报警你这会儿已经在警局了。” 田靖翔松了口气，但方毅又说：“你做好结婚的准备吧。” “神马？” 田靖翔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不好了。 方毅没有再废话，油门一踩，扬长而去。 只要有点脑子，都晓得沈梅花想要什么。 方毅不蠢，他已经猜出沈绮前后两次打什么主意。 只是他不理解。 沈绮怎么会愿意把他拱手让人？ 沈绮不是很喜欢他吗？ 之前不是为了嫁给他，什么委屈都能受。 还因为沈宝珠和自己暧昧，不是吵就是闹的。 怎么会愿意帮着沈梅花给自己下套？ 沈绮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还是说，她也被沈梅花诓骗了？ 方毅只愿意相信后者。 他觉得沈绮一定是被沈梅花骗了。 或者有把柄被沈梅花抓着，逼迫她不得不这么做。 不管怎么说，晚上他都要找沈绮问个清楚。 沈绮退了房，准备去上班。 沈梅花则回了大院。 沈绮一到店里，发现昨天那个闹事的苗红艳又来了。 过了一夜，她脸上的红疹好了很多。 也不像昨天那样激动疯癫。 她带着一款有面纱的贝雷帽，穿一身米色小香风套装，外搭一件惹眼的貂皮大衣，一整套的珍珠配饰，和浅色手包。 真是雍容华贵，又贵气逼人。 苗红艳起身，“沈老板，我是来道歉的。” 她很早就来了，但沈绮今天来的晚，店员们也不知道她具体什么时候到，她只好在这里一直等。 “苗姐说的哪里话。”沈绮微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只是爱惜自己容貌，弄出了一些小误会。” “我相信这种小误会，不会给店里造成很大影响的。” 闻言，苗红艳不由得暗暗赞叹沈绮的大度和高情商。 明明是她自己的缘故，因为太过激动，才会不管不顾冲到店里闹腾。 昨天好些人因为她，都选择不做头发了。 今天她在店里坐了这几个小时，很明显感觉到客人少了很多。 都是昨天她闹事的结果。 但沈绮并没有借题发挥，更没有得理不饶人。 而是用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宽慰她。 谁听了心里不舒服？谁能不对沈绮的好感度节节攀升？ “做生意，口碑很重要。”苗红艳语气诚恳了不少，“我做错了事，我应该道歉，也该为造成的影响负责。” “你看你有什么想法，无论是赔钱，还是其他，我都可以配合。” 沈绮做了个请的手势：“苗姐，你先坐。” 苗红艳坐下，沈绮重新给她添了热水。 “这真就是一件小事，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有了这个小插曲，我和你也算认识了。” “你要不嫌弃，我们就交个朋友，以后你多来我店里支持支持，我就很高兴了。” “苗姐，我的店以后还会扩展很多业务的，现在是刚起步阶段，不好一下子做太多，怕人手和服务跟不上。” 苗红艳有了点兴致，“哦？你还想做什么业务？” “美容、美体、化妆这些，我都想涉及。” 沈绮知道，这些可比做头发洗头还赚钱。 有了资质，开医美机构，那是大赚特赚。 就是现在国内不流行这些，你跟人说割双眼皮、打玻尿酸这些，别人会以为你疯了。 要到90年代，才慢慢普及。 而且现在这些，都只有医院能做。 所以沈绮现阶段想的，还是美容美发这些，等条件和技术成熟了，再触及医美。 苗红艳还挺欣赏沈绮这股冲劲，也觉得这个小姑娘很有眼界。 假以时日，会不得了。 “那我今天再充10000的会员卡吧。”苗红艳笑着说，“你做头发的技术，我很认可，以后身边朋友有想做头发的，都带到你这儿来。” 沈绮眨眨眼。 什么？ 充多少会员卡？！ 10000？ 她知道苗红艳应该不缺钱，可一出手就是10000，这也太……太壕气了！ 富婆的朋友一般都不会差到哪里去，沈绮小心脏砰砰乱跳。 不得了，真不得了，她这小店的档次一下子就拉高了。 至少七八层楼那么高！ “这、这太谢谢苗姐了。”沈绮有点懵懵的，舌头打结，“苗姐，要不今天给你洗个头吧？” 看着有点傻傻呆呆的。 苗红艳点点头，“行。” 她上次来做头发的时候就享受了一下洗头服务，确实不错。 豪掷千金的头号大客户，沈绮亲自上阵服务。 洗头的时候，沈绮问苗红艳是怎么知道她的店。 因为感觉苗红艳的财力，一般会去大理发店，或者口碑不错的国营理发店。 她自认技术不错，但终究开业时间短，名气仅限于方圆十里。 可苗红艳好像并不住在这个范围。 “是邻居家的孩子。”苗红艳笑着说，“她是财经大学的学生，她说学校附近新开了家理发店，手艺特别好。” “你给她剪的及肩发，发尾烫了卷，还染了个偏暗的红色。” “我瞅着怪好看的，就过来试试了。” 原来是这样。 洗头流程走完，沈绮还额外给苗红艳放松了肩颈。 找准穴位，按捏几下，苗红艳舒服的哼了出来。 起身的时候还有点意犹未尽。 “沈老板你这手艺是真没话说。” 比的上一些名老中医了，穴位认的很准。 沈绮给苗红艳吹头发，“叫我小沈就好，喊沈老板怪生分的。” 给苗红艳重新戴上贝雷帽，沈绮将人送到胡同口。 看人上了一辆带小金人的豪车，再一次为昨天的自己点赞。 幸好昨天没有和苗红艳吵起来，而是带人去医院诊治。 要是她和苗红艳争起来，会把坏影响最大化不说，哪怕之后苗红艳知道是自己吃错东西过敏。 今天也不会特地来道歉，更不会怒冲10000会员卡。 这一波，她简直赢麻了。 第216章 方毅的清白是保住了，他的清白没了 上次人不见了，可以说是沈梅花操作有误。 那这次呢？ 一时间，沈绮背后汗毛都竖起来了。 怎么感觉像是灵异事件？ 她以前不太信鬼神这些，可她自己就是重生的。 有些东西不常见，并不代表不存在。 难道说，方毅也有什么奇遇？ 他非要和自己结婚才是世界线的正确轨迹。 一旦发现有大方向的偏离，就会被强行修订？ 不会吧？ 未必她还要重蹈覆辙，和方毅结婚？ 无数种可能瞬间涌入沈绮大脑，脸色白的吓人。 “你怎么了？”沈梅花觉得沈绮反应很奇怪，有点过激了。 沈绮深吸一口气，勉强镇定心神，“没事，我们先去找人。” 无论如何，先把人找到再说。 沈绮和沈梅花去外面找人，田靖翔一个人哭够了，可怜兮兮的穿衣服，打算离开。 刚把脚搁地上，冷不丁一只手伸出来，抓住了他的脚脖子。 “啊！” 田靖翔发出杀猪般的尖叫，甩开手，用力踩了几下。 “卧槽你妈的，什么女鬼也敢大白天出来害老子！” 田靖翔真是心神俱疲。 失了清白不说，还碰上鬼。 人怎么可以背时到这种程度。 方毅灰头土脸从床地上钻出来，脸上全是灰。 “毅哥？”田靖翔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你咋在床地下？” 方毅表情难看。 “我不知道。” 他进屋就人事不知了。 醒来就发现自己在床地上，刚好看见有一只脚，下意识就抓住。 结果被田靖翔踩了好几下，疼死了。 田靖翔脑子宕机了一会儿，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真的想不明白了。 “几点了？”方毅问。 “九点了。” “艹。”方毅骂了句，他这妥妥的算旷工了，搞不好还要挨处分。 “我先去部队了，你自己回去吧。” “毅哥。”田靖翔拽住人，哭丧脸，“我遇上事了！” “嗯？” “我……我被沈梅花糟蹋了！” 方毅：？？？！！！ 什么玩意，田靖翔说什么玩意来着？！ 田靖翔指着床，“我早上一醒来，就发现沈梅花跟我躺一张床上，我们身上都没穿衣服……” “怎么办啊毅哥，沈梅花一定会缠着我要我负责，我不想负责，我又不喜欢她。” 方毅脸黑的没边了。 合着他昨晚在床底下睡觉，田靖翔和沈梅花在床上快活？ 这特么是什么操蛋剧情？！ “又不是旧社会了，你情我愿的事，再者，昨天不是都喝多了，你咬死不负责，她还能咋滴？” 方毅不以为然，“女人更在乎名声，真闹大了，你无非就是背一个风流的名头，她可就难找好人家了。” 田靖翔又不是军人，他还在读大学呢，以后也不打算进部队，没什么好担心的。 田靖翔眼泪汪汪：“毅哥，我可这都是为了你。” 不是方毅喊他过来保驾护航，他哪用受这罪？ 结果方毅的清白是保住了，他的清白没了。 方毅咳了下：“好兄弟，你的恩情，我记在心上，等你结婚，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田靖翔又快哭出来了。 方毅嫌弃撇开视线。 女人哭就算了，他是真受不了男人哭。 娘们唧唧的。 看着就手痒，想揍。 沈绮和沈梅花找了一圈人，折返招待所的时候，碰上往外走的方毅和田靖翔。 两拨人见面，气氛莫名有些尴尬，还有点剑拔弩张。 上一次方毅就怀疑沈绮算计自己。 这次不是怀疑，是确定。 他不是没有醉过。 可没哪一次醉成这样。 要么是沈绮，要么是沈梅花，或者是两人合起伙来谋算。 “沈绮，我需要一个解释。”方毅强压怒火。 虽然他很想发火。 可方爷爷就像一座大山，压在他头上，令他没办法随心所欲。 沈绮眨眨眼：“我哪里知道你们酒量这么差。” 责任往外推就对了。 “这是酒量的问题？”田靖翔怒声，“你们……” “那就报警爆了。”沈绮打断他，“小姑，你要不要告他？” 沈梅花狠狠点头，“告，狠狠告！” 田靖翔：…… 救命，他才是受害者啊！ 好想大叫！ “这事没完。”方毅还要去部队，没太多功夫和沈绮掰扯。 他一走，田靖翔也立马跟上，生怕自己留下会被两个女魔头折磨。 沈绮和沈梅花回了房间。 两人沉默的坐了会儿，沈绮说：“人是我们两个一起扶进去的，我确认过方毅跟死猪一样，没有反应，才关好门回隔壁房间。” “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而且刚刚他是从招待所里往外走，说明他之前是在招待所的。” “你说说昨天的细节，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我们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沈梅花一脸灰败，有气无力的。 “我不是怕田靖翔万一中途醒来，打扰我好事，你一走我就把灯关了。” “摸黑去了床边，脱了……衣服，钻被窝就上手了。” “然后就没了，我也有点醉，困的很。” 沈梅花皱眉，“难道我认错了人？早知道就不关灯了。” “那方毅去哪儿了？房间你不是找过了，没找到人吗？” “额……我是检查了一遍，不过太着急了，床底下忘看了。” 沈绮：…… “估计方毅睡觉翻动身子，不小心掉地上，滚床下面去了。” 两个大男人都挺重的，又是不清醒的状态，尤其的重。 沈绮和沈梅花一人扶一个很吃力。 把人往床上一扔就完事。 当时方毅的位置比较靠床沿，沈绮也懒得调整。 确实是随便动一下就会翻到地上去。 她拍了拍沈梅花的肩膀：“小姑，算了，你和方毅没有缘分。” 都做到这份上了，硬是没成。 沈绮还能说啥。 沈梅花撸了把脸，“我也心死了。” “你要不考虑一下田靖翔，是个大学生，田家条件虽然没有方家好，但也不错。” 沈绮真诚建议，“田靖翔这小子骨头软，好拿捏，你嫁过去，你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 沈梅花还真的考虑了起来。 “我想想吧。” 事情闹到这个份上，总得替自己找个后路。 方毅实在够不着，田靖翔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215章 他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孔曼站了好一会儿，同事不满意了。 歌舞厅是两个人负责一个片区，孔曼不干活，另一个人就要多干。 拿一样的工资，谁愿意多干？ “孔曼，这是8号台点的，你送过去。”同事把几瓶酒塞孔曼怀里，白了一眼走了。 孔曼只能收回思绪，去送酒。 歌舞厅的服务员也干不了几个月。 现在月份小，不显怀。 等肚子大起来，天气热了，就藏不住了。 歌舞厅不会要怀孕的女服务员。 到时候只能找些赚不到几个钱，又辛苦的工作了。 都是做服务员，歌舞厅的工资可比一般饭店的高。 孔曼还挺舍不得。 今天，方毅有戒心。 无论沈绮和沈梅花怎么劝酒，他都没有喝太多。 但沈梅花已经陆陆续续把带的药全下了。 她和沈绮咬耳朵：“怎么回事？他怎么还没起药效？” “我怎么知道？”沈绮斜她，“不是你自己买的药，亲自下酒里的吗？” “难道是分了一些给田靖翔，药效没那么好了？” “有可能。” 沈梅花急了。 “都这个点了，兽药店也关门了，我上哪儿去再买点？”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沈梅花隐隐察觉，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机会。 再不成功，她和方毅就彻底没戏了。 沈绮爱莫能助。 她也不可能原地给沈梅花搓点药出来。 不过，田靖翔这个表现，也不像是中了药，一点也不口干舌燥，浑身燥热，倒像是吃了安眠药。 沈梅花咬耳朵：“我方毅和上次一样跑了，换了别的药，跟蒙汗药一个效果，保准他没力气跑！” 上次计划失败，沈梅花是有反省总结的。 她这次特地买了别的药，直接给方毅整昏迷，保准没有逃跑的可能。 “毅哥，毅哥。”田靖翔歪在沙发上，开始胡言乱语，“我好晕啊，我要回家睡觉。” 方毅腾一下站起来，他就等着田靖翔这句话呢！ “沈绮，你看田靖翔喝醉了，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吧。” 沈绮往后一靠，“你走你的，我不用你管。” 方毅皱眉：“大晚上的，你不回去？歌舞厅没你想的那么太平。” 他敢说，要不是今天有他在，肯定会有男人过来搭讪。 “那你就继续在这里坐着，什么时候我不烦了，就什么时候回去。” 方毅：…… 他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无可奈何，方毅又坐下了。 吃吃喝喝，到了下半夜，歌舞厅的人少了大半。 田靖翔已经晕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方毅撑着额头，不知道是醉了，还是头疼。 沈绮也到了极限，她再不睡，感觉会猝死。 “太晚了，我走不动了。”沈绮艰难开口，“就在旁边招待所将就一晚。” 方毅含糊应了一声。 沈梅花搓了搓苍蝇手。 别管计划歪成什么样，反正他们马上就要去招待所。 沈绮开了两间房，她和沈梅花一间，方毅和田靖翔一间，两间房紧挨着。 方毅可能这会儿有点来效果了，一个劲晃脑袋，也顾不上扶田靖翔。 田靖翔啪嗒一下掉地上。 沈绮和沈梅花一人一个，赶紧给人弄房间去。 “沈绮，你把田靖翔带隔壁去吧。”沈梅花说。 沈绮现在是又困又晕，她酒量一般，为了坑方毅，自己也是喝了些的。 能撑到现在，完全是意志力。 “就这样吧，反正他睡死了，你当他不存在就行。” 沈绮提议，“你把灯关了，哪怕他中途睁开眼，也看不见你。” 沈梅花红着脸点点头。 沈绮回隔壁锁上门，把自己往床里一扔，睡的天昏地暗。 第二天醒来，都快九点。 她坐起身，脑袋里一扯一扯的疼。 宿醉后的头疼，真难受。 还有点反胃。 那歌舞厅是不是卖的假酒？ 她又躺下了。 反正昨天就交代过柳芳芳，她今天下午才去店里，这会儿还早，再躺躺。 隔壁房间。 胡闹了一夜的沈梅花被阳光晃到了眼。 她打了个哈欠，艰难睁开眼。 嗯…… 身边还有个人？ 摸了摸，还是个男人。 沈梅花嘻嘻一笑。 肯定是方毅。 沈梅花琢磨着，要不要先起来洗漱一下，这样给人的感觉会好一些。 就这么坦诚相见，还是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男人也苏醒了。 动了动，发现了不对劲。 “沈梅花？！” 沈梅花笑容一僵，仿佛听到了恶魔低语。 她猛地抬头，映入眼帘的，不是英俊不凡的方毅，而是头发像鸡窝的田靖翔！ 怎么是他？！ 沈梅花人傻了，田靖翔更是惊恐。 两人四目相对，没有一点惊喜，只有惊吓。 “毅哥，毅哥！”田靖翔要哭了。 语无伦次的叫喊。 沈梅花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将人按进枕头里。 恶狠狠的警告：“把嘴给老娘闭上！” 田靖翔：“唔唔唔唔！” 松开啊，你这个女流氓！ “再特么吵吵，老娘就告你强女干！” “你看到时候谁吃枪子？！” 田靖翔瞬间老实了。 他不想吃枪子。 哪怕他才是受害者，这种事是很难取证说清楚的。 沈梅花见他老实，松开手穿衣服。 沈绮开的是两个标间，也就是房间里有两张床。 沈梅花在另一张床没有看见人。 她不死心的把整个房间找了一遍，真是活见鬼。 方毅又不见了！ 田靖翔抱着被子坐在床上，低低啜泣。 他不干净了。 呜呜呜。 他的第一次没有献给女神，而是这个凶悍狠毒的恶婆娘。 这辈子算是完了。 哪怕以后女神分手了，单身了，他也没有资格再去追求她了。 呜呜呜。 田靖翔越想越伤心，捂着脸哭了起来。 沈梅花被哭得心烦，凶他：“哭什么哭！老娘都没哭，你还哭上了？真是娘们唧唧的！” 沈梅花拉开门，敲响沈绮的房门。 沈绮拉开门，恭喜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沈梅花推开。 她像是在找什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连床底下都没放过。 “怎么了这是？”沈绮问。 “方毅又不见了。”沈梅花脸色阴的能滴出水。 “又不见了？” 这次轮到沈绮惊讶了。 “这咋能不见的？！那药明明起效果了，把人放床上的时候，我还掐了好几下，他完全没反应啊！” 第214章 “小姑，你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沈绮向孙卓投去同情的眼神。 这种就是特别难割舍的。 不仅有喜欢，还有青梅竹马的情意和美救英雄的救赎感。 孙卓本人倒是没什么纠结的，可能是早就纠结过了。 反正过一天算一天呗。 他和马小宁，哪怕不能成情侣，也是好朋友。 进退自如。 饭菜自然是没吃完的，沈绮让几人分一分，打包带回去。 她还有下一个场子要赶，时间还挺紧的。 中午沈绮就给沈梅花打过电话了，让她八点半在大院门口等着，两人先碰头。 沈绮到大院的时候，晚了几分钟。 沈梅花表情不太好看，但没有说什么。 这次，沈绮特地选了个远一点的地方。 沈绮没下车，让沈梅花上车，去了一家歌舞厅。 沈梅花捋了捋头发，“沈绮，你看我这身不土吧？不像乡下人哈？” 下午，沈梅花打开沈宝珠的衣柜翻了一通，和侯翠花一块搭配出一套自认洋气的衣服。 沈绮瞅了眼沈梅花的粉色碎花羽绒服，深蓝色下裤，红色皮鞋，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不土，洋气。” 怎么说呢，颜色没问题，但沈梅花肤色深啊！ 粉色碎花这种衬的人更黑了。 可沈绮不会说不好看，这会儿也没条件给沈梅花换了。 歌舞厅要买门票进，沈梅花给的钱。 两人要了个卡座，库库点了一件啤的，还有一瓶洋酒。 店家送了一点瓜子零嘴和切片水果，摆在桌上，还挺多。 沈绮额外要了一杯绿茶，一边吸溜，一边和沈梅花咬耳朵。 “旁边就有招待所，等会人晕了，我直接把人拖过去，门一关，我就把他给办了！” 沈梅花咬牙切齿，“我已经提前把澡给洗了！” 沈绮默默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小姑，你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九点十分，方毅到了。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田靖翔。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他可不敢再单刀赴会。 大清早怀里多一个光溜溜陌生女人的恐怖场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沈梅花皱眉，“他怎么还带人一块？” “那是他的狐朋狗友，叫田靖翔，没关系，不足为惧。” 沈绮站起身，对两人招了招手。 方毅和田靖翔走了过来。 田靖翔不咸不淡打了声招呼，屁股往卡座一坐，抓起瓜子就开嗑。 他还将记恨沈绮上次当着众人面揭穿他当三年舔狗的事。 虽然他当的心甘情愿，可说出来就面上不好看。 方毅在沈绮身边坐下，“点这么多，你喝的完？” “我还怕不够喝。”沈绮牛皮吹的震天响，拿了杯子过来给方毅倒酒，“陪我喝点。” 这次方毅学精了，一杯酒喝半天，还是满满一杯。 沈绮不点破，只冷笑。 方毅硬着头皮装作没看见。 “有烦心事，喝酒也解决不了，小南的事，你不用太担心，叔叔阿姨会处理的。” “你说的倒是轻松，我是沈家的一份子，怎么可能不担心。” 沈绮配合着演戏，“大哥眼睛也不知道能不能好，沈济南跟中了邪一样，人还没成年呢，就和人私奔。” “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搁谁不心烦？” “我妈都气得住院了。” “给她找护工，说我不孝，沈宝珠给她端杯水，她把人当亲女儿看。” “来，你来说，我不心烦谁心烦？” 方毅：…… 怎么说来说去，又说到沈宝珠身上了。 他怀疑沈绮前面都是铺垫，后面才是真正想吐槽的。 沈梅花挤过来，给每个人酒杯里倒满。 “啥都不说了，我们一起干一杯，把烦恼全都忘光光！” 歌舞厅灯光昏暗，五颜六色的灯晃来晃去。 沈梅花十分隐蔽的在方毅酒杯里放了点药。 就一点点。 没办法。 一个田靖翔就坐在旁边，不好动太多手脚。 能下一点是一点，她多下几次，积少成多。 沈绮不着痕迹的给沈梅花使眼色。 田靖翔明显是方毅带来的保镖，你不仅要搞定方毅，还要把田靖翔搞定。 不然哪怕方毅药倒了，也是带不走人的。 沈梅花领悟了。 她转头给田靖翔下药去了。 几人没发现的角落里，一双眼静静观察了他们许久。 不是别人，正是孔曼。 孔曼从之前的场子辞职了。 倒不是别的，就是怕方毅找过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干脆换了个地方上班。 工作也换了。 她现在不陪酒了，干起了端茶送水的服务员。 孔曼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 她前天特地医院验了血，确定自己怀孕了。 孩子是方毅的。 上次，她有事去招待所，无意发现敞开的房间里躺着方毅。 满脸潮红，一看就是中招了。 她壮着胆子进去，里面除了方毅，竟然没有其他人。 一个大胆的念头窜了出来，来不及细想后果，她立即去前台开了一间房，把方毅扶了过去。 把门锁死后，就把方毅办了。 这一晚上可把她累毁了。 孔曼自认姿色不错，两人春宵一度，虽然方毅处在无意识的状态里。 但哪个男人一早起来瞅见怀里多了个大美人不激动的？ 方毅就不激动，只有恐惧。 好像她是什么脏东西一样，把她推开，穿上衣服就走了。 孔曼愣了下，也收拾了自己，去把房间退了。 她没有贸然再去找方毅，而是把自己隐藏起来。 她怕方毅找到她，逼问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哪说得清？ 要是被他晓得自己怀孕，保准会让自己打了孩子。 所以现在不是上门认爹的好时机。 孩子生下来，和在肚子里，是两个概念。 揣着肚子找上门，和抱着孩子找上门，那是两种不同的冲击力。 孔曼花了点钱，打听出了方毅的家庭。 那真是她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高枝。 她一定要母凭子贵！ 这是她唯一的筹码。 她要韬光养晦，等到十个月后，孩子生下来，就是她孔曼走上人生巅峰的时刻！ 只是没想到，在新工作的歌舞厅，会碰到方毅。 男人一脸无奈，好好脾气的哄着另一个女人。 这样的场面让孔曼心里酸溜溜的，又控制不住的想。 以后方毅也会这样哄自己吗？ 第213章 看不出来，你小子口味这么重 这一番话，说的席间所有人表情都变了。 柳芳芳是愤怒。 是，读书不是唯一出路。 但对于普通家庭而言，读书是最好走的一条路。 柳芳芳没想过女儿要赚大钱。 她只希望冯岚平平安安，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合适的结婚对象，幸福过完一生。 马小宁的张扬和无礼，让她很反感。 郑婷知道DJ，之前那个舞厅里就有这个。 她虽然没在舞厅上班，但也待了几天，不然也不能知道郝春儿和她男朋友之间的那些破事。 DJ属于技术工种，在舞厅里还挺受尊敬的。 工作内容就是放歌，郑婷近距离看过一次。 看不懂。 但觉得很厉害。 她没什么音乐细胞，听不出好坏。 只觉得吵。 可万万没想到能赚这么多。 这玩意学起来难不难？ 郑婷有那么点意动。 反正DJ是晚上上班，不耽误她白天的工作。 要是打两份工，是不是就能更快攒到钱？ 孙卓有些尴尬。 他知道马小宁很自我，口无遮拦。 平时私底下相处，他不觉得有什么。 还很喜欢这种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洒脱。 今天和老板同事一起吃饭，马小宁丝毫不收敛，夸夸其谈，让他很不好意思。 “芳姐，小宁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这么一说。”孙卓勉强挽尊。 柳芳芳扯扯唇角，没有说话。 马小宁没有得到赞同，有点不甘心，脸一转，看向沈绮。 “看你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既然当老板了，应该没有读大学。” “如果你读了大学，不可能开店。” “我听孙卓说你做头发很厉害，每天客人是一个接着一个，生意很好。” “想必，你也觉得读书没什么用吧？” 沈绮夹了一筷子百合炒香芹，百合清甜，香芹脆爽。 勾芡恰到好处，滋味十足，大厨手艺相当到位。 “我不这么觉得。”沈绮咽下菜，并没有认同马小宁的观点。 “读书当然有用，你觉得没用，是因为你的眼界和格局太窄，只能看到眼前。” “你觉得牛排红酒好，是因为什么？” “你觉得国外比国内好，可自己没有足够的资金出国，只能接触一些你能消费得起的东西，短暂体验一下外国人的生活而已。” “你崇洋媚外，本质就是慕强，不否认，现在别的国家比我们强，那是为什么？是因为他们掌握了高精尖的技术！” “如果人人都和你一样，只看眼前，不考虑大局，不去研究高深领域，我们就只能一辈子仰望别人。” “有血性有抱负的人，不会说出读书无用这种话，你不以为耻，反以为傲，说明你这个人脑袋空空，无知又可笑。” “落后就要挨打，这种血泪教训还需要去验证吗？” “我们读书，不单单是为自己，也是为国家崛起而读书！” 沈绮一番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她上辈子也不懂这些。 后来智能机普及，接触的信息多了，她汲取了不少从来没涉及到的领域和思想。 才知道一味沉浸在爱与被爱是多么可笑的事。 不过，她也没有大本事，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算是给国家做贡献了。 冯岚眼睛亮亮的，一脸崇拜的看向沈绮。 “沈老板，你说的对！” “我们读书，不单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国家。” “我也想为建设祖国奉上自己的一份力量！” “我会努力读书的，考上最好的高中，再考去清北，我要去研究那些国内还没攻克成功的技术，以后世界将会以全新的眼光看待我们！” 冯岚不是死读书的孩子，偶尔也会去学校阅览室读一读报纸。 诚然，一个初中生能理解的东西并不多，但在同龄人中，已经是佼佼者了。 沈绮很惊讶，没想到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冯岚，眼中有山河，心中有丘壑。 “芳姐，你这孩子是养的真好，以后大有出息。” 柳芳芳又惊又喜，冯岚从来没和她说过这些。 刚刚她还怕冯岚会被马小宁带偏，看来自己是白担心了。 郑婷摸摸后脑勺，小声嘟嚷：“虽然我听不太懂，但是好像很热血很厉害的样子。” 沈绮忍不住笑了出来。 柳芳芳和冯岚亦是露出笑容。 原本严肃压抑的气氛，活跃开了。 “好了好了，咱们是聚餐，又不是讨论国家大事。”沈绮笑眯眯望着冯岚，“岚岚，有没有特别喜欢吃的菜，我额外点一份你打包带回去，不许拒绝，就当是我提前投资祖国未来的栋梁之材。” 冯岚说：“我喜欢番茄炖牛腩，用来下面条一定好吃。” “行，我让服务员再做一份打包，等会你提回去。”沈绮正色，“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保证完成任务。” 几人笑做一团，马小宁气歪了鼻子。 “切，真以为我向来吃你这饭？”她把筷子一扔，“老娘还不稀罕了！” 说着，站起身，踹开凳子怒气冲冲离开。 孙卓喊了一声，发现没用后，叹了口气，居然没追过去。 他把马小宁碟子里没吃的烤鸭卷夹过来自己吃了，又舀了番茄牛腩拌饭吃。 三两口就干完了一碗，他又去添第二碗。 看他炫饭炫的如此快乐，沈绮忍不住问：“我们把人气跑了，你不追过去安慰安慰？” “不去。”孙卓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追过去，她肯定不听，还能扇我两个大嘴巴子。” 沈绮：…… 看不出来，你小子口味这么重。 喜欢的姑娘如此别具一格，简直让沈绮开了眼。 柳芳芳不太八卦同事的，今天也开口了。 “小孙，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恕她直言，实在看不出来马小宁身上有啥值得喜欢的地方。 孙卓叹气：“我小时候就瘦瘦小小的，又白，胡同里的男生总喜欢欺负我，马小宁是我们胡同里的大姐大，我们是邻居，她打小就罩着我。” “时间久了，我就感觉我好像有点喜欢她。” “大概就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吧？” 孙卓自己也说不太清楚。 马小宁问题很多，可孙卓就是喜欢她。 哪怕马小宁不喜欢他，也没关系，他愿意等她，守着她。 第212章 “读书有什么用？” 郑婷认同的点点头：“对，反正我感觉非常辣眼睛。” “你都已经明确表示不想去了，她怎么一直缠着你？” 沈绮不懂。 “还不是为了她男朋友。”郑婷撇嘴，“她男朋友不止是打手，还管陪酒女这些，他们场子要新人。” “她男朋友拉不到足够的新人，就会被撤掉鸡头一职。” “郝春儿就是个傻逼，她男朋友对她一点也不好。” “哪有男人会让自己女朋友去陪酒的？还给郝春儿介绍有钱客户，把房间都开好的那种。” “我也不知道郝春儿是不是脑子有病，老缠着我，非要我去她那儿上班，跟疯了似的。” 沈绮：…… 听郑婷的描述，这郝春儿精神没出问题才怪。 沈绮听过一个故事。 一个男孩为了追求女孩，但苦于各项条件不够优秀，无法入女孩的眼。 所以他设计弄瞎了女孩的眼睛。 再刻意接近，嘘寒问暖，获取了女孩的芳心。 既然我摘不到天上的月亮，就让月亮陨落。 沈绮想，郝春儿可能是有些嫉妒郑婷的。 郑家没有郝家重男轻女，郑婷比她勇敢果决，像一颗挺拔的劲松，有着蓬勃生命力。 而她如同淤泥里凋谢的花朵，只能静静等着腐烂，直至灭亡。 郝春儿想拖郑婷下水，让她和自己一样腐烂。 这样她扭曲变态的心理才会得到一点平衡。 不然，如果单纯是为了拉新人，刚刚她问的时候，郝春儿为什么拒绝？ 她只要郑婷，也只想坑郑婷。 “你现在住的地方，她是不是知道？”沈绮问。 郑婷点头。 之前郝春儿就是去她住处找她，让她烦不胜烦。 “明天我给你重新找个住处，你换个地方住。” “啊，这……也没必要吧？”郑婷犹豫。 她现在住的是大杂院，和另外三个人共同租了一间房子，睡上铺。 环境自然是没有的。 但胜在便宜。 郑婷想多赚钱，少花钱，尽可能快点把哥哥的彩礼攒出来。 “有必要。”沈绮郑重其事，“保护员工的安全，也是做老板的职责。”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房子不是单独租给你一个人的。” “我们店会慢慢扩大，人也会逐渐增加，不一定每个人都是京市人，有落脚的地方。” “我提供宿舍，也是福利的一种。” “你只是率先享受到这个福利。” 沈绮这么一说，郑婷就接受了。 她是知道很多地方是提供吃住的。 “老板，谢谢你！” 郑婷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好好上班，全心全意为店里付出，才不枉费老板真心待她。 沈绮看了看时间，先让服务员进来，把菜点了。 之后要是还有想吃的，再添就是了。 估摸着应该是六个人，沈绮点了十个菜。 凑一个十全十美的好兆头。 先来的是柳芳芳母女。 冯岚穿着朴素的校服，扎单马尾，肩上背着书包。 一见沈绮就笑：“沈老板好。” “岚岚芳姐来了，快坐，我点了这些菜，你们看看还有没有想吃的？” 沈绮热情招呼。 “够了，够了。”柳芳芳拉着着女儿坐下，整个人有点局促。 她几乎没来过这种档次的饭店，在门口的时候很踌躇。 还是女儿推着她进来，才壮起胆子。 望着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柳芳芳不由得想。 要是岚岚三年后考上大学，她也要上饭店摆一桌这样的饭菜，请亲朋好友们好好聚一聚。 沈绮没有勉强，问冯岚最近学习累不累，复习到哪儿了。 冯岚一一回答，态度乖巧，礼貌极了。 沈绮嘴角不住上扬。 感觉……要是能有个这样的女儿，好像也不错？ 不过，这都是未知的事。 这辈子她都不一定结婚，更别说孩子了。 孙卓稍晚了二十分钟。 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皮夹克，牛仔裤和长靴的时髦姑娘。 头发烫的很卷，扎了个高马尾，头上还带了一副墨镜，全包眼线，烈焰红唇，个性张扬，非常的酷。 包间里的几人都愣了下。 倒不是被女孩走在时尚前沿的造型吓到了，而是没想到孙卓喜欢的女孩，竟然是这一款。 “小宁，这就是我老板，这是我同事芳姐，她女儿，冯岚，这是郑婷。” 孙卓一一给马小宁做介绍。 马小宁嚼着泡泡糖，孙卓每介绍一个，她就点点下巴，算是打招呼。 姿态高傲，看人也不用正眼。 沈绮心里沉了沉，面上不显，还是微笑着请人落座。 “请坐，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菜，可以让服务员加。” 亲疏不同，语气也就不同。 沈绮想着，员工的私人情感她管不着，安安分分把这顿饭吃完就行。 “就这些吧。”马小宁随便挑了个位子坐下，“中餐有啥好吃的，不如牛排配红酒，那才是上层人士该吃的饭菜。” 沈绮勾勾唇，“你说的对。” 现在崇洋媚外比较严重。 许多人信奉国外月亮比较圆，就连空气都要比国内清甜可口。 家里只要有一点资产，都会想方设法把孩子往国外塞。 但这种情绪，会随着国家强大起来一点点消散。 和马小宁争辩没有意义。 时间会证明到底是中餐好吃，还是西餐好吃。 马小宁这才正眼瞅她：“呦，你还知道牛排配红酒呢？尝过吗你？” 沈绮笑笑，扭过脸和郑婷说话，不搭理马小宁了。 真是给脸不要脸。 麻烦搞搞清楚，今天做东的人是谁，她一个被带过来蹭饭的人，还登鼻上脸装起来了。 孙卓悄悄拉了下马小宁的衣袖，示意她稍微收敛下。 “小宁，你不是喜欢吃烤鸭吗？我给你卷一个。” 马小宁哼了声，摆起脸色。 孙卓麻利给马小宁卷烤鸭，卷了两个放碟子里。 “喏，按照你喜欢的吃法卷的，保准好吃。” 马小宁这才屈尊降贵的动筷子。 有外人在，沈绮没说店里的事。 聊了些家常，不然光吃饭太干巴了。 说到冯岚再过两个月中考的事，马小宁又高谈阔论。 “读书有什么用？” “读出来不也是给人打工？” “我初中毕业就没读了，跟人学怎么打DJ，现在一个月能赚这个数。” 马小宁竖起一根手指。 “一年就是一万多，工作轻松，接触的还都是有权有势的人，这不比那些书呆子厉害？” 第211章 家里突然有个远房亲戚富了 沈绮被两人的对话雷了个外焦里嫩。 招聘的时候，她是听说过一耳朵郑婷来城里的理由。 当时没多想，没料到，郑婷说的那个赚大钱，是这个赚法…… 沈绮还奇怪呢，既然她同村的人能赚大钱，郑婷怎么不一块干，反而跑来她的店应聘。 原来是这么个赚大钱法。 郝春儿的样子太难看了，沈绮不得不拦住还要冲上去继续动手的郑婷。 “别管她了，她爱在这里坐着就在这里坐着，我们别为她坏了心情。” 郑婷气得鼻子里呼哧哼哧的。 “她来骚扰过我好几次了，我都说了不去，她跟耳朵被屎堵住了一样，听不懂人话。” “今天竟然还找到店里来了！” “不给她一点教训，真以为老娘没脾气！” 郑婷看着憨厚质朴，实则惹上火了，脾气爆的很。 要不是因为她这脾气，郑家也不会轻易放她一个人来城里打工。 郑婷非常珍惜现在的工作。 老板亲切，同事友好。 工作环境好，活不累，赚的还多。 至于郝春儿过年的时候给她画大饼，说要带她赚大钱，结果是要她卖肉这事，她都决定翻篇了。 谁晓得郝春儿还厚着脸皮一次次找她。 哭着求她一定要去上班。 郑婷是真不懂了。 觉得郝春儿脑子坏了，不然那种下三滥的勾当，能被她描述的像天大好事一样。 沈绮拉着郑婷往前走，郝春儿哭了会儿，见两人真扔下她，不管她。 鼻涕一擦，又跟了过来。 “小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郝春儿可怜巴巴的，“我们那儿是不强制，你可以专门推销酒水，一晚上随随便便都是好几百，比你现在赚的肯定多多了。” “呸！”郑婷转头就是一口唾沫，“滚你妈的！” 郝春儿尖叫一声，用袖子擦了口水，锲而不舍。 “你现在跟我去，我能拿推荐费的，推荐费我一毛不要，全给你，500块呢！”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别说郑婷，就连沈绮也烦了。 怎么能有人这么没眼力见，当着别人老板的面，这样堂而皇之挖墙角。 郑婷可是她唯三员工。 好不容易挑选出来，培养好的帮手。 要是被郝春儿挖走，沈绮真能气得失眠。 虽然，郝春儿应该不知道她是郑婷老板。 “你具体在哪儿上班？”沈绮好声好气的问，“你看我条件怎么样，能不能去你那儿推销酒水？” 郝春儿眨眨眼，把沈绮上下看了两遍， “不行。” 太漂亮了。 要是被她男朋友看见，男朋友保准会变心。 她离不开男朋友，绝不会带比她好看的女人过去。 沈绮噎了下。 不行？ 她哪里不行了？ 郑婷震惊看着沈绮，“老……” 沈绮忙打岔，“小婷，没事，不行就算了。” 她不想让郝春儿知道自己是郑婷老板。 “你走吧，别再跟着我们了，不然我和郑婷就把你送到警察局去。” 郝春儿变了脸色，嘴硬道：“我又没干啥，警察来了，也不能判我的罪！” “你可以试试。” 郝春儿咬唇，纠结再三，还是先走了。 “小婷，在我那里干一年，比你在这个美发店干十年强。” “你哥不是今年想娶媳妇吗？凑不够彩礼，燕妮可就真要嫁给别的男人了。” “你忍心？” 郑婷这次没有发火，一双眼怒视郝春儿，从牙缝挤出几个字。 “关你屁事！” 郝春儿踩着高跟鞋，一瘸一拐的走了。 郑婷忍着火气，长呼吸了几次。 她之前在村里说话就挺糙。 到城里后发现城里人说话很文雅，她学不成一模一样，就有意控制自己别说粗话。 今天算是破戒了，该说不该说的，全秃噜皮了。 郑婷很不好意思。 “老板，让你看笑话了。” 她真的很怕沈绮因为郝春儿，而对她有看法。 沈绮拍拍她，“谁家没点糟心事，你已经很棒了。” 类似的事，沈绮上辈子不知道看过多少。 家里突然有个远房亲戚富了，过年回去穿金戴银的，一看就是赚了大钱。 胸脯拍的震天响，说都是父老乡亲，能拉一把是一把，出了节，带人出了村子。 女的转手卖窑子，男的转手卖煤矿。 郑婷没被那些纸醉金迷的东西骗进去，还能有主见的寻找新出路。 沈绮真心觉得她是个很优秀也很勇敢的女孩子。 两人先到了饭店。 这家是京市有名老字号，去年重新翻新装修，很有档次。 沈绮要了个包间，交代好服务员，等会还有另外几个客人，请他们引导一下。 上了茶水，沈绮就问了问这个郝春儿是个什么路数。 郑婷挠了挠后脑勺，把她了解的说了。 郝春儿是她出五服的远房表姐，十三四就跟人私奔了。 “她那个男朋友，不是个好的，隔壁村有名的二流子，偷鸡摸狗不说，以前还去国道上劫车，差点被人砍了一条胳膊。” “郝春儿在家里不太受重视，她妈重男轻女，只管她哥和她弟弟。” “跟人私奔后，她妈在家骂了好些日子，后来也就不念叨了，别人问起就说她死了。” “就去年，她突然回家了，穿着貂，耳朵上戴了这么大的金耳环！” 郑婷大拇指和食指圈出一个圈，示意那个金耳环有多大。 “我哥有个青梅竹马，就是燕妮。” 郑婷语气沉重起来，“燕妮家条件比我家好，燕妮妈有点瞧不上我们家，觉得我家穷，燕妮嫁过来吃苦，彩礼说的很高，给了期限。” “要是今年年底我家拿不出彩礼，燕妮和我哥的事就要吹。” “我哥拼了命的在采石场砸石头，爸妈也努力伺候地里庄稼，我们都想尽快给哥凑够彩礼。” “我也是脑子一热，看见郝春儿的金耳环金手镯和大貂，真以为她有啥赚大钱的路子，就跟着一块来了。” “想着，我在城里赚了钱，不仅能帮哥哥娶媳妇，还能让爸妈轻省些。” “哪里想到，郝春儿带我去那什么舞厅，说在里面做舞女，陪男人喝酒聊天，就能赚大钱。” “要是睡觉，就能赚更多。” “我还看到了她那个男朋友，在舞厅里当打手，当着郝春儿的面就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亲亲我我。” “郝春儿一点不生气，还过去挤开那个女人，抱着她男朋友撅嘴撒娇，简直……” 郑婷卡壳，不晓得怎么形容。 “不堪入目。”沈绮接上。 第210章 把面子给你撑起来 真就是自己吃海鲜粥闹出来的过敏？ 哪怕结果和处方药都拿到了手上，苗红艳还是不太信。 似乎信了，就证明自己今天跑去人家店里大吵大闹是个笑话。 她心理上过不了这一关。 沈绮看出来她的纠结，轻声道：“苗姐，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赶紧把过敏治好。” “其他的，咱们以后再说。” 苗红艳别别扭扭的，“成吧。” 苗红艳家境相当好，在现如今大部分人住房紧张的时候，她住的是独门独户三进四合院。 一进门就有保姆迎上来。 “苗姐，那理发店咋说？” “现在的黑心商人真是太可恶！一定要报警，把他们抓起来。” 苗红艳尴尬的咳了声：“去倒杯温水。” “是。” 保姆立马去倒了杯温水过来，苗红艳按照医嘱吃药。 光是这样，她觉得还不够，她打了个电话，不多会儿，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背着一个木箱子过来了。 “苗夫人。”中年女人穿着朴素，身上有淡淡的药香。 “秦大夫，快请坐。”苗红艳态度非常恭敬。 “秦大夫，我今天一早起来就发现自己脸成这样了，去医院检查，说是过敏了，给开了一些西药。” “我还是觉得不放心，想让你帮我看看。” 秦大夫点点头，拿出脉枕示意苗红艳伸出手腕。 左右手都诊完脉，又仔细观察了苗红艳脸部皮肤。 “的确是过敏，你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不是因为我做头发的缘故？”苗红艳不死心的问。 “如果是因为做头发，那你不会整张脸都成这样，还有脖子，你身体其他地方应该也有红疹吧？” 苗红艳哑言。 好吧，其实她身上其他地方也有红疹。 秦大夫看了医院开的西药，“药都对症，吃几天就能好了。” “你要还想更快一些，我可以给你开点药，你让人熬成洗澡水泡一泡，两天见效。” 苗红艳自然点头，请秦大夫开了药方。 “水不要太热，过热会刺激红疹，这是止痒膏，痒了就涂。” 送走秦大夫，苗红艳让保姆去药房抓药。 这就有点尴尬了。 今早一起来发现自己身上到处是红疹，脸上尤其严重。 爱美的她瞬间理智消失，冲到昨天做头发的理发店大闹一场。 结果发现居然是个乌龙。 和人家完全没关系，是自己吃了海鲜粥。 她家也是做生意的，很明白口碑对一家店的重要性。 今天自己这么一闹，小姑娘的店生意得毁了大半。 得怎么补偿人家呢？ 苗红艳顿时头疼起来。 沈绮处理完苗红艳的事，回到店里已经下午了。 往日人头涌动的店格外的凄凉。 孙卓在用假头练习剪发技巧，郑婷站在一旁好奇的看，柳芳芳在收拾毛巾，一条条卷起来放在格子里，方便随时取用。 难得一片岁月静好。 “老板，你回来了。” 三人齐齐转头，看着沈绮。 “咋样？哪个大姨脸变那样，和我们应该没关系吧？” “肯定没关系，我们用的产品都是市面上最好的，那么多人都没出问题，怎么可能就她一个人出问题。” “没错，一定是大姨自己哪里出问题了。” 沈绮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没错，和我们没关系，苗姐海鲜过敏，她不知道，昨晚吃了海鲜粥，所以才过敏。” 三人均松了口气。 孙卓撇嘴：“那我们不是无妄之灾，被她这么一闹，今天都没客人了。” 郑婷很担心：“我们以后的生意不会也这样吧？” “不会的，这事源头不在我们身上，只要和客人们讲清楚就好了。”柳芳芳很乐观。 沈绮没有回答，只是笑着说：“难得今天空闲，我们早点下班吧，晚上我做东，一起聚个餐。” “你们要是有想带家属朋友，也可以一起来。” 虽然每周二都会休一天，但每天的工作量依旧很可观。 像柳芳芳和郑婷，整天洗头，手指头的皮脱了不知道多少次。 孙卓和她则是胳膊肿和手肿。 大家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心想把店做大做强。 沈绮很感恩他们的用心和努力，有机会就给大家加餐聚餐。 柳芳芳不好意思的问：“可以带岚岚吗？” “当然没问题，岚岚正是关键的时候，咱们给她点个番茄牛腩汤，好好补补。” 孙卓很意动，“那个，我想带个朋友过来，额，是女生，只是朋友哈。” 那就是想追人家小姑娘。 沈绮想了想，“那这次我们挑个上档次点的饭店，必须把面子给你撑起来。” “我谁都不带，就我一个人，嘿嘿，老板，我可不可多吃一点？” “那必须行啊，到时候你想吃什么，额外打包一份回去，决不能让你吃亏了。” 几人一扫之前的沉闷气氛，十分愉悦的商量起晚上聚餐的事。 定好了餐馆，柳芳芳和孙卓去接人，沈绮和郑婷关了店门准备先去饭店。 刚出门，一个女孩跑了过来，抓住郑婷的胳膊哭着求道：“小婷，你帮帮我吧，求你了，你不帮我，我真的会死。” 郑婷脸色大变，甩开对方的手：“我帮不了你，别再来找我了！” “小婷，你不是想赚大钱吗？我保准你能赚大钱，你跟我走，求你了……” 女孩哭得下眼线糊成一团，两条黑色的眼泪划过脸颊，分外滑稽。 沈绮上下打量了一遍，通过对方的妆容和身上廉价香水味，不难判断，她应该从事皮肉生意。 “郝春儿，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不是？”郑婷陡然暴怒，照着郝春儿的脑袋就是几拳，“我喊你一声表姐，听你说城里赚大钱，过完年就来城里找你。” “结果你让我干啥？你让我跟男人睡觉！” “老娘没把你在城里做鸡的事跟老家人说就不错了，你居然还想拉我下水！” “滚，给我滚远点，再来纠缠我，我就把你这些破烂事全抖回老家去！” 郝春儿被打的抱头鼠窜，脚一崴跌坐在地上，天还没完全回暖。 沈绮穿秋裤的天，郝春儿就穿一条薄薄丝袜，被地上石头勾破，划出红痕。 郝春儿嚎啕大哭，跟死了亲妈似的。 第209章 “都别在这里做头发了！这家店是黑店！” 得到满意答复，沈绮也就不闹腾了。 下车的时候，她特地嘱咐，“别忘了，今晚九点见。” 方毅一脸无奈：“知道了。” 到店里，柳芳芳已经开了门，在做日常开店清洁。 上次把钥匙给了柳芳芳一片后，她就没收回来。 偶尔自己早上有事耽搁，柳芳芳有钥匙，不会影响店开门。 “老板，早上好。”柳芳芳打招呼，“我今早做了点鸡蛋饼，岚岚说好吃，让我给你带点来。” “那感情好啊，我就爱吃鸡蛋饼，都好久没吃够了。” 沈绮很捧场。 柳芳芳更高兴了。 没人在得到肯定夸奖后，不开心的。 沈绮吃了一张鸡蛋饼，还剩了两张。 没办法，她刚刚吃了早饭，肚子里没位置了。 孙卓和郑婷几乎同时到，沈绮招呼两人过来吃饼。 “你们芳芳姐做的，可香可软了。” 两人一人一张，刚好分完。 卫生做完，沈绮和三人开了一个早会。 就是总结一下昨天出现的问题，提醒他们不要再犯，然后就是今天的工作安排。 早会非常简短，不到两分钟就开完了。 毕竟店就这么大，人就这么多，复杂不到哪里去。 很快，客人一个接着一个进店，沈绮几人立马进入状态，开始服务顾客。 十点左右的时候，一个大姨冲进店里大嚷大叫。 “都别在这里做头发了！这家店是黑店！” “别的理发店，顶多是要点钱，他们这家店要命！” “天杀的黑心商，拿劣质药水当好药水卖，毁了我整张脸！” “赔钱！不赔钱这是没完！” 大姨非常激动，一头红色大波浪随着她激烈的言语疯狂摆动，一张脸爬满了红疙瘩，十分恐怖。 顿时店里的人都被大姨吓住了。 沈绮过去拉住大姨：“您先别激动，咱们有事坐下来聊。” “别跟我来这套！”大姨甩开沈绮，指着自己的脸，“你自己瞅瞅你干的好事！” “看你年纪小，心咋这么黑？” “烂心烂肺的东西，一天天就指着赚几个黑心钱是吧？” “不赚黑心钱你活不下去？” “活不了你就去死啊，在这里祸害人！” “大姨，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沈绮打眼瞧了，以她的经验，大姨这脸像是过敏了。 但她不是医生，需要大姨去医院面诊才能确定。 “误会什么？！我昨天在你这里做的头发，染色加烫发，还办了你们那个什么狗屁会员！” “办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说什么会员有优惠，是店里的vip客户。” “你们就这样对vip客户的？” “谋财害命是吧？” “呸！” 大姨情绪激动，说到愤怒的时候，冲沈绮吐口水。 沈绮也是无语。 忙躲开了。 “大姨，我先陪您去医院瞧瞧，弄清楚事情后，要怎样赔罪，您说了算。” 不能让人一直在这里吵闹，影响很坏。 “我才不去，你赔钱！”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等到了医院，你把我一扔，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我苗红艳不傻，不吃你这套！” “我要是这么做了，不是自砸口碑？小店经营，靠的就是口碑，我要是个不负责任的人，以后还有谁敢找我做头发？” 沈绮耐心劝导，“苗大姨，您这脸真不能拖，早点去医院看医生，早些治疗，我全程陪同，绝不会跑的。” 苗红艳脸上也疼痒的厉害，半推半就和沈绮一块离开了。 店里的客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顿时起了不少小九九。 “额……我突然想起家里煤气没关，今天就不染头发了，下次有空再来。” “我家狗要生了，我得回去看看。” “我家孩子饭盒落家里了，我给她送过去。” 客人们扯着稀奇古怪的理由，纷纷离开。 孙卓啧了声：“这些人，怎么对咱们一点信任也没有呢？” 郑婷也不懂：“他们不都是老客吗？如果咱家东西有问题，早就被发现了，也不会到今天才出事。” 柳芳芳甩干手上的水珠，“我们把店里卫生收拾下，等沈老板回来吧，她一定会解决好的。” 孙卓和郑婷点点头，对沈绮，他们是百分百信任。 沈绮领着苗红艳去了军医院。 挂了皮肤科的号后，两人在外等了一会儿。 期间苗红艳喋喋不休，翻来覆去就是说沈绮丧良心，会遭报应云云。 沈绮没什么生气不生气的。 一般来说，来店里的新客人，在做染发或者烫头发，都会在耳背涂一点产品，测试会不会过敏。 不过敏了，才会用产品。 苗红艳是昨天才来的。 沈绮对她有印象。 苗红艳嗓门很大，咋咋呼呼的，但给钱很大方。 充了500的会员卡。 轮到苗红艳，沈绮跟着一块进去了。 医院做了面诊，详细询问了之后，开了化验单去抽血。 沈绮主动去缴费。 结果一时半会出不来，眼瞅着中午了，沈绮请苗红艳在外吃了一碗清淡面条。 “你这就是过敏了。”医生看完化验结果，“和你做头发用的产品没关系，你海鲜过敏，以后别再吃了。” 苗红艳目瞪口呆。 “我？海鲜过敏？” “是啊，你不是昨晚吃了海鲜粥吗？” “可我以前吃咋不过敏。” “人的身体是非常神秘的，不是一成不变，你以前不过敏，不代表先不过敏。” 医生开了药，让人去缴费拿药。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苗红艳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不应该啊，我吃海鲜不过敏的。” “我有个朋友，小时候天天在山里淘，长大后，只要钻树林就会起风疹，手臂腿上起一片片的红色硬疙瘩，又疼又痒。” 沈绮温声说了个例子，“人的体质会变，您可能是近段时间免疫力不好，才会这样。” “按时吃药，清淡饮食，加一点锻炼，说不定之后就好了。” 苗红艳斜眼瞅她：“这医生该不会是你找来的托吧？” 沈绮哭笑不得：“这是军医院，我得有多大的面子，才能让一个军人配合我哄骗你？” 苗红艳嘶了声。 这她的确没法反驳。 第208章 再试一次，你帮我约他出来 给姜盼娣和沈济南出主意，是自找苦吃。 沈绮就算有善心，也不会浪费在他们身上。 信不信，只要这件事最后不能有个圆满的结局，沈济南准把责任推到沈绮身上。 这种冤大头，上辈子当够了。 这辈子沈绮只想看他们倒霉。 沈绮给姜盼娣留了些钱。 倒不是可怜她。 而是怕姜盼娣没钱用离开。 沈济南的这场大戏，姜盼娣至关重要。 她不能轻易离场。 “姐姐。”姜盼娣拿着钱，小声问，“能告诉我济南在哪家医院，哪个病房吗？我想去看看他。” 沈绮不仅说了，还交代她要去哪儿坐公交车，坐哪路车。 “现在你们是最艰难的时刻，的确该好好聊聊。” 沈绮回家，沈梅花热情招呼。 “沈绮快来，我给你留饭了。” “谢谢小姑。” 沈绮过去坐下，先把饭吃了。 饭后，几人在客厅喝茶看电视。 沈从军看着某处，抱着茶缸子，眼神冷戾深邃。 沈爷爷和侯翠花噤若寒蝉，喝水都不敢弄出太大动静。 沈梅花瓜子也不敢嗑了，梁清觉得不太舒服，先起身回了房间。 一伙人坐在客厅，跟演默剧似的，诡异又压抑。 “爸。”沈绮冷不丁开口，把众人吓了一跳。 沈从军视线扫过来，“嗯？” “我去医院看过了，都没啥大事，谨遵医嘱，好好养一段时间，都能出院。” 沈从军的脸色并没有因为沈绮的话好多少。 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但沈绮知道，沈从军是在意的。 他只是要面子，不愿意主动开口询问。 “爸，你也要注意身体。”沈绮温声道，“我看您今天咳嗽了好几下，是不是有点着凉了？” “我没事。”沈从军心里划过一抹暖流。 没想到沈绮居然能发现他的不舒服。 “我去给您熬个姜汤，您喝了再睡，在被窝里捂一捂，第二天就好了。” 沈绮起身，去厨房熬姜汤。 望着她的背影，沈从军有些感动。 昨天动手，家里人都觉得他脾气火爆，下手不知轻重。 可谁又能理解他的无奈和愤怒？ 谁家孩子能干出沈济南这种不要脸的事？ 还没成年的孩子，和人私奔，还要把人弄到家里来养着，说什么毕业就结婚。 胡闹！ 他要是同意了，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怕不是会成为整个大院的笑话。 沈从军昨天晚上就没睡多久，一个人在卧室阳台抽烟。 一不小心就有些着凉了。 家里的糟心事和工作一起压在肩上，他根本没功夫处理身体不舒服的事。 只有沈绮看见了。 还去给他熬姜汤。 很快，沈绮端了碗热腾腾的姜汤过来。 沈从军表情缓和了不少。 也不管烫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热热的，很贴心。 “这些天，你多去医院看看。”沈从军吩咐。 沈绮乖巧应声：“好。” “就是爸，你可能拿点钱给我了。” “钱？不是给了你5000吗？” “那是用来开店的，我现在店开起来，钱早就花光了。”沈绮叹气，“昨晚沈济南和妈住院，是我垫的住院费，还有护工钱，店里日常消耗也是要花钱的。” 沈从军顿时一个脑袋，两个大。 “要多少？” 他掏出钱包，打算拿五张票子给沈绮。 “2000吧。” 沈绮说的特别坦诚，“爸你要是给5000就更好了，免得下次再有什么事，我还得找您要，怪麻烦的。” 沈从军手一顿。 5000？ 他这个钱包看起来是能装5000的样子吗？！ 还有，沈绮怎么好意思张嘴就要5000的！ 沈济南和许爱莲的住院费、治疗费和护工费加起来2000顶天了。 “现金不够了，明天我让小章拿2000给你。” 小章是沈从军的警卫员，平时会帮忙跑腿，和沈家人都认识。 “好。” 晚上睡觉，沈梅花一脸崇拜竖起大拇指。 “你爸脸黑成那样，你居然还敢和他说话，不怕他扇你？” “他打我干嘛？我又没做错事。” “张口就要2000，你怎么敢的。” “为啥不敢，难道还要我把他们的医药费出了？” 沈梅花啧啧有声，“还得是你。” “睡吧小姑，明天还要早起呢。” 沈梅花跟着一块躺下，沈绮关了灯，过了会儿，沈梅花转过来。 “沈绮，我还是想再试一次。” 这几天，她跟着侯翠花串了不少家，看来看去，比来比去，还是觉得方毅最好。 不止她，侯翠花也这么觉得。 黑暗中，沈绮看着天花板，“这事很难办的。” “再试一次，你帮我约他出来，这次我不洗澡了！” 沈梅花像是下了某种艰难的决定。 沈绮：…… 看在是给方毅添堵的份上，她只能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她也不是很喜欢做皮条客，架不住沈梅花再三请求。 沈梅花作为她的潜在眼线，还是有必要维护一下两人关系的。 趁着沈宝珠最近忙着照顾许爱莲，和处理沈济南的事，沈绮和方毅说晚上一块出去喝点。 “喝点？”方毅皱眉，下意识想起上次跟沈绮出去喝酒，身边躺着个光溜溜女人的事。 顿时十分排斥。 “你家这个样子，喝酒不合适。” “就是我家这样，我才要喝点，不然憋闷。” 沈绮斜眼瞅他，“怎么？不乐意？这就是你完成你爷爷交代任务的态度？” “我平时也没什么事麻烦你吧？陪我喝点酒，这种小事做不到？” “算了，我就知道你的心思全在沈宝珠身上。” “人家脚扭了，你恨不得把人抱床上去，我让你陪我喝点，你还教训我。” “要不我帮你们向方爷爷求求情，求他成全你们好了。” 越说越嘲讽，越说越过分。 但方毅硬是听出了一丝醋味。 看。 他就说沈绮这个别扭劲多讨厌。 上次沈宝珠脚扭了，他扶她一下的事，现在还记仇呢。 当时嘴硬的很，说什么不在意。 眼下不就是翻旧账？ “沈绮，咱们能不能讲点理呢？”方毅叹息，“这是两码事，而且我和宝珠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别废话了，去不去就一句话，不去我就去找方爷爷，别跟我叽叽歪歪，比比赖赖。” “去，我去还不成吗。” 第207章 宽以待己，严以律人 要不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跟着许爱莲长大的沈济南，完美继承了宽以待己，严以律人的品性。 沈绮垂眸，和沈济南对视，发出灵魂质问：“我们关系很好吗？” “沈济南，我们只是有血缘关系，住在一个屋檐下而已。” “你这些年姐姐是喊的沈宝珠，不是我。” “你也从来没有站在我这边，替我说过话，做过任何事。” “相反你对我很嫌弃，冷言冷语不断，还联合别人排挤我。” “怎么你有事求到我头上，我就一定要满足你呢？” “我沈绮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还有抽皮带这事，你被打得昏死过去，只有我去拦了爸。” “而你的好宝珠姐，根本不敢吱声。” “沈济南，不是我，你这会就应该躺在棺材里，而不是病床上！” 沈济南面色瞬间苍白。 “你！” 他恼怒，不堪，又心虚。 “那你之前为什么请我看马戏，还借钱给我？” 沈绮勾勾唇，“心情好，施舍一下，怎么，你看到路边乞丐，不会偶然大发善心吗？” “沈绮，你！” 她居然拿乞丐和他作比较！ “现在你也是沾了爸妈的光，不然你以为我会来看你，会给你找护工？” 沈绮话说的狠辣又冷意凛然，“沈济南，下次再质问我前，先想想自己有没有资格。” “不然贻笑大方也挺难看的。” 沈济南彻底没了声音。 他趴伏在病床上，沈绮只能看见他黑黝黝的后脑勺。 沈绮轻哼一声，转身要走。 沈济南忽然叫住她，语气艰涩：“等等。” “怎么？不服气吗？” “不是。” 沈济南默了默，低声下气的，“麻烦你去看一下盼娣，她就在大院斜对面那间招待所。” 沈绮意味不明的嗯了声，走出了病房。 沈宝珠怔了怔，倏然意识到了什么，追了出去。 “沈绮，你站住！” 沈宝珠拦住沈绮，“你是不是算计我？！” “算计你什么？” “你是故意把信掉地上的，就是让我去捡，你明知道我会拆开看，也猜到我会去找小南，你……” 沈宝珠脑子乱糟糟的，她好像抓到了线头，可一扯还是缠成了一团。 “你就是想让我把小南找回来，对不对？” 沈绮抱着双臂，戏谑的看向她：“那我能得到什么呢？” “平白算计你，我能拿到的好处是？” “不管怎样，你把沈济南找回来了，爸妈都记着你的功。” “我可什么都没捞着，还又出钱，又出力的收拾烂摊子。” 沈宝珠被反问的哑口无言。 是啊。 沈绮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哪怕因为沈济南的冲动，搞砸了一半。 可她把人带回来的功劳并没有打折扣。 要不是她赶过去，沈济南怕不是都要跟着马戏团去南方了。 沈绮扔下一个鄙夷的眼神，扬长而去。 沈宝珠咬咬唇，回了病房。 “你为什么要沈绮去看姜盼娣？”她问，“她都对你说那么难听的话了，你居然还指望她帮你。” 沈济南心情坏的很，说话很冲。 “不指望她，那指望你？” “你看不上盼娣，对她从来没有一个好脸色。” “我干嘛要让你去欺负盼娣？” “我挨打你拦住爸了吗？沈绮嘴毒，可她是真能帮忙。” 沈宝珠：…… 好生气，怎么办，她真的好生气。 合着她现在成了坏人是吧？ 沈宝珠心中怒痛交加。 她和沈济南是一块长大的啊！ 他们这么多年的情谊，难道不应该是坚不可摧吗？ 现在一个认识不到三个月的女孩，就把她完全比下去了？ 沈济南甚至不惜为了维护她，把她当坏人看待？ “小南，你太让我失望了。” 沈宝珠哽咽，“枉费我为你付出这么多。” 沈济南也不太好过。 可他不认为自己说错了。 沈宝珠就是看不上姜盼娣，明摆的事实。 他抬头，想说点什么，只看到沈宝珠伤心欲绝的背影。 沈济南嘴角动了动，把脸埋进枕头里，像只鸵鸟似的，逃避掉所有的现实。 咚咚咚。 “谁？” 姜盼娣宛如惊弓之鸟，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又轻又颤抖。 “我是沈济南的亲戚，沈绮。” “你，我……”姜盼娣不敢开门，她没听沈济南说过这个名字。 “我早就知道你了，还记得沈济南送的鸡蛋糕吗？那是我买来让他送的。” 姜盼娣这才开了条门缝，露出一双怯生生的眼。 她上下打量沈绮，觉得她有点面熟。 顿时，亲戚的身份又真了几分。 她拉开门，请沈绮进屋。 姜盼娣手忙脚乱的去倒热水，沈绮没有阻拦。 人在紧张的时候，有点事干会更好。 沈绮在椅子坐下，“沈济南让我来的，他放心不下你，自己不方便来。” “他怎么样，还好吗？”姜盼娣小心翼翼奉茶，“他是不是和家里人吵起来了。” 沈绮接过茶水，“没吵起来。” 姜盼娣好奇抬眸。 “他说他不是离家出走，是和你私奔，也说想和你一起继续读书，然后毕业结婚。” 姜盼娣惊愕，眼睛和小嘴都张老大。 “他、他……” 怎么这么冲动！ 不是说好了不着急吗？！ “父亲非常生气，抽了一顿皮带，昨晚就送医院了。” “什么？” 姜盼娣瞳孔地震，身子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摇摇欲坠。 “没死，还活着，就是要养一段时间了。” “你也不用特别担心，他皮糙肉厚，耐打。” “倒是你，你想好之后怎么办了吗？” “我？”姜盼娣迷茫。 “我不知道沈济南是怎么跟你描述家里的，大哥为了娶大嫂，已经把家里闹的不可开交了。” “妈身体不好，现在也在医院里躺着。” “短时间内，你应该是没办法进沈家大门。” “沈济南之前给我写信，让我汇钱过去，证明你们手里没什么钱了。” “在京市生活样样都要钱，沈济南是个学生，吃住在家，零花钱得向家里要。” “就说招待所的房间，一天2块钱，一个月60，沈济南负担不起的。” 残忍的现实摊开，姜盼娣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手里是没有积蓄的，离开马戏团，完全依靠沈济南生活。 该怎么办呢？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可怜巴巴问沈绮：“姐姐，你说，我怎么做才对啊？” 沈绮并没有给她解答，只是说：“姜盼娣，这是你自己的人生，你要自己想办法，做决定，我只是把你和沈济南的困难摆出来，没有要指点你们的意思。” 第206章 不是不提，是有计划的提 一番温柔小意，哄的沈济北身心无比熨帖。 他想：妈就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要是妈能放下成见，认真了解梁清，就知道她是一个多好的儿媳妇了。 沈梅花中午送了鸡汤过来，三间病房都送了。 在沈济北病房看见梁清，她并不诧异。 丈夫受伤住院了，做媳妇的有空当然要过来陪一陪。 之前纯粹就是许爱莲发疯，硬是不许梁清过来。 梁清送她出病房。 “小姑，麻烦你不要和妈说我在济北病房。” 梁清笑容苦涩，“她现在身体不好，我不想她病情再加重了。” 沈梅花虎是虎了点，基本道理还是懂的。 “你安心吧，我不会说的。”沈梅花今天格外好说话，“你自己怀着孩子，也注意点，不舒服就和医生说。” 梁清有些受宠若惊，忙说知道了。 她目送沈梅花下了楼，还有点回不过神。 其实沈家唯一待见她的就两个人。 一个沈济北，一个沈绮。 沈梅花平时在家是不怎么搭理她的，还因为孕吐，她干不了什么活，甚至是有些嫌弃她。 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关心她。 沈梅花边走边摇脑袋。 以前也没人告诉她大哥这么凶狠啊。 虽然沈从军昨天把沈济南往死里打没有杀鸡儆猴的意思。 但沈爷爷、侯翠花还有沈梅花都不约而同夹紧了尾巴做人。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现在，你让他们三个回老家，是万万不愿意的。 寄人篱下，那就是要矮人一头。 有点难受，可比起过好日子来说，可以忍。 沈绮昨天就找了两个护工，一个照顾沈济南，一个照顾许爱莲。 沈济南还在昏迷中，沈梅花把鸡汤交给护工。 在床边站了会，欣赏了一下沈济南的惨状后才去了许爱莲病房。 照顾许爱莲的护工就是上次的王婶。 沈绮特意找的，用熟人更顺手。 许爱莲坐在床上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婶打了病号饭回来，正准备给许爱莲摆上。 “嫂子，我熬了点鸡汤。”沈梅花把饭盒交给王婶，“你感觉咋样了？还好不？” 许爱莲扭过头，用看死人的眼神看她：“你觉得我能好？” 两个儿子，为了女人，一个失明，一个被丈夫打的半死。 虽说许爱莲并不重男轻女，但旧思想多多少少还是对她有些影响。 比如，她觉得老了之后就得指望儿子。 谁家老人不是和儿子住一块的？ 儿子好，老人才能好。 以前许爱莲觉得自己人生很美满。 丈夫身居高位，大儿子出息，女儿乖巧贴心，小儿子有些调皮，但许爱莲相信等长大一些，沈济南会懂事的。 如今家里成什么样子了？ 许爱莲闭了闭眼，一副不想看见沈梅花的表情。 这小姑子和公公婆婆，也是让她闹心的源头，多看一眼都折寿。 沈梅花撇撇嘴，到底没有怼回去。 “那嫂子你好好养身体，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管许爱莲什么态度，转身离开。 王婶看看沈梅花，又看看许爱莲，也是无语。 小姑子做了汤送来，不领情就算了，说话还这么刺人。 沈绮下班去了医院。 刚走到沈济南病房门外，就听见了沈宝珠的埋怨。 “你为什么要这么冲动？” “我不是说了，条件得慢慢提，不是不提，是有计划的提，你这样乱来，除了遭一顿打，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行了！” 沈济南不耐烦打断她，“说都说了，打也挨了，你不要在这里批评我，烦的很！” 本来事情没办成，心里就很烦。 一睁眼就看见沈宝珠拉了张晚娘脸坐窗边，一副欠她200万的模样。 沈宝珠气了个仰倒：“沈济南，你以为我是替谁着想！？” “是，你是替我想，可盼娣呢？！” 沈济南疼的龇牙咧嘴，但不影响他顶嘴，“盼娣一个女孩，相信我才孤身跟我来京市。” “她现在还一个人住在招待所，无亲无故，无依无靠的。” “我不赶紧把她接回家里，还是个男人吗？！” 沈宝珠被一顿怼的没了脾气，讥讽的笑道：“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爸妈能同意你把姜盼娣接回家吗？”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还没成年就和人私奔。 现在把人带回来不够，还要养在家里。 沈从军和许爱莲会同意就有鬼了。 “爸妈要是不同意，我就和盼娣出去租房子住！”沈济南硬气的很。 沈宝珠脑仁突然一阵抽痛。 这特么的，怎么能这么会气人呢？ 她忽然就理解昨天晚上暴怒的沈从军了。 面对这种拎不清情况的沈济南，谁能忍住不揍他？ 沈绮走进去，“醒了？感觉如何？” 她语气平淡，仿佛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上一秒情绪还很激动的沈济南，在见到沈绮后收敛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 有点别扭。 “你护工都是我请的，你说我为什么来？” 沈绮说的很含糊，就好像，她很关心沈济南一样。 她走到床边，“你说姜盼娣和你一起来了，你把招待所地址给我，等会我去看看她，免得她担心你。” 沈济南盯着沈绮看了好一会儿，闷闷的问：“你为什么把信给沈宝珠？” 听听，快听听。 以前宝珠姐长，宝珠姐短的，现在就变成直呼其名了？ 沈绮歪歪头，看向沈宝珠：“你说，是我主动把信给你的？” 沈宝珠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故作镇定的说：“小南，沈绮是知道我和你关系好。” “不是，等等。”沈绮才不会被沈宝珠轻易糊弄，“这信不是我不小心掉地上，你捡起来后，厚颜无耻的拆开看了吗？” 沈宝珠嘴唇动了两下，“这不重要。” 沈绮挑眉：“也是，的确不重要，毕竟是你千里迢迢跑过去把沈济南带回来了，这个功劳属于你，爸妈都会记在心上的。” 沈宝珠：…… 怎么听着像是挑拨离间？ 不过，沈济南应该听不懂。 沈济南固执瞪着沈绮：“你要是早点把钱汇过来，我也不会回京市！而且，你还帮着爸打我！” 他居然还怪起了沈绮。 第205章 我不愿意你夹在中间，让你为难 夏云华稳住呼吸，“不是她，是沈济南，他回家了，估计是因为离家出走的事被沈叔叔教训了。” “嗯。” 韩凌霄语气一下子就淡了下来，“那是该打。” “我……我没有别的事，就是怕你不知道沈济北的情况，才会打电话。” “多谢。” “还有事要忙，先挂了。” 夏云华放下电话，表情呆呆愣愣的。 搭班的同事进来，看夏云华这副表情，关心道：“夏医生，你怎么了？还为43床病人烦恼？” 夏云华回神，“没，在想别的事。” 同事在她身边坐下，这会儿难得清闲，她忍不住八卦。 “夏医生，你到底喜欢怎样的男人？” 其实严医生追夏云华的事，整个科室都看出来了。 严医生是高材生，有国外学习经验，一回来，漂亮的手术就让一众人惊艳。 很快就得到医院重视。 主任很看好他，等严医生磨砺磨砺，等到合适的时机，就会让他升副主任医师。 听说严医生家庭条件也不错，不然也不能在八十年代就支持儿子出国。 就长相可能的确不算帅，可也周正耐看。 大家都觉得两人应该会很快在一起，但万万没想到，严医生追了半年了，似乎一点进展也没有。 可平时也没见夏云华有接触别的男人，总不能是对男人不感兴趣吧？ 夏云华垂眸沉默。 她喜欢怎样的男人？ 她喜欢韩凌霄啊。 “你说……要怎样才能追到一个男人呢？”夏云华很苦恼。 她表面上似乎洒脱，但实际一点也放不下。 同事瞪大眼，“这世上，还有需要你去追的男人？” 那个男人得多耀眼啊？ 夏云华面色微微发红，“你当我没说过吧。” 一定是刚刚她太难过了，才会问出口。 这种隐私，她从来不和同事交流。 同事不死心，追问了一会儿。 见夏云华不松口，只能作罢。 第二日，沈宝珠去学校前进了趟沈济北的病房，把沈济南回来的消息说了，也让他安安心。 沈济北不太想搭理沈宝珠。 不过他确实记挂沈济南。 “小南啥时候回来的？他还好吗？” 沈宝珠不愿意和沈济北深聊这件事。 太闹心了。 “大哥，我还要赶早八，等我下课再跟你详聊。” 沈宝珠急匆匆离开了。 沈济北心中疑惑重重。 赶早八还特地来告诉他沈济南回来的消息？ 还有沈济南回来了，怎么不来看他？ 怎么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很快，沈济北就得到了答案。 许爱莲住院，梁清得了自由，一大早就来医院。 “济北。”梁清伏在沈济北肩头，小声抽噎，“济北，我要撑不下去了。” “怎么了清清，是谁欺负你了吗？”沈济北语气冷厉，“你说，是谁，我收拾他！” 梁清擦了擦泪，委屈巴巴把梁清近段时间的刁难全说了一遍。 末了，她抽抽鼻子：“算了，妈也是为你好……” 沈济北气势瞬间一弱。 是许爱莲的话，他真没什么办法。 现在母亲身体不好，他不能再继续要求和顶撞母亲。 梁清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这个时候，教唆沈济北和许爱莲对着干，是极其不明智的。 她就是委屈。 而且这个委屈要让沈济北知道。 她嫁给他之后，不是别人想象中过着吃香喝辣的富贵好生活。 她要让沈济北对她心存愧疚和怜惜。 沈济北握着梁清的手，被纱布缠住的眼睛望向她。 “清清，委屈你了。” 梁清贴着他的手，“济北，这些委屈和你比起来，不算什么，只要你好，别说是天天跟菩萨祈福，哪怕让我去跪长梯，我也是愿意的。” 沈济北感动的不行。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梁清是这样的好，母亲为何就是看不到呢？ 两人温存够了，梁清说起沈济南的事。 “是沈宝珠找回来的，前天就到家了。” “前天？那小南竟然不来看我？” 他们哥俩感情一直不错，沈济北很诧异沈济南居然不来探望他。 梁清支吾了一下，“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还以为昨天白天他来看你了。” “晚上的时候，小南惹爸生气，被揍进医院了。” 沈济北眉头紧皱：“到底怎么回事，你不用支支吾吾的，直接说。” 梁清就把沈济南是跟人私奔，回来后又要求和女朋友一起读书，毕业后结婚的事说了。 沈济北惊的表情失去管理，好半天没蹦出一个字。 私奔？ 这是沈济南那傻小子能干出来的事？ “小南这是被人骗了吧？” 沈济北的反应和许爱莲如出一辙。 他不相信这是沈济南的主意，一定是外人哄骗教唆。 在他们心里，沈济南还和八岁的小孩子没差别。 怎么就突然情窦初开，做出私奔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了？ “也没听说小南交了什么女朋友，这个女朋友从哪儿冒出来的？” 沈济北恨不得亲自弄清楚这些事，可惜他双眼看不见，手也骨折，还没达到出院的标准。 “唉，小南进医院，妈情绪激动，也倒下了。” “你知道爸是不管这些的，现在也没个主事的人。” 梁清唉声叹气，“我倒是愿意，就是妈肯定不乐意。” 沈济北沉默了下，“沈绮呢？” “昨天就是沈绮处理的后续，现在估计看店去了。”梁清为沈绮说话，“她很忙的，我看她最近都瘦了。” 沈济北忍不住嘀咕：“家里都这个情况了，她就不能暂时把店放一放？” 梁清：…… “清清，妈身体不好，最近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她肯定心情特别不好。” “你就忍一忍，等我出院了，我在家护着你。” 沈济北能说啥，只能安慰。 亲娘都躺病床上了，他只能让自己媳妇退让。 不然要逼死自己母亲吗？ 梁清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并不失望。 她用无比温柔的声音说：“济北，我说了，这些都不算委屈，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结为夫妻，我就很高兴了。” “妈的不满意，我理解，也会想办法让她尽可能的喜欢我。” “济北，我不愿意你夹在中间，让你为难。” 第204章 猪脑子再怎么点化都是猪脑子 在许爱莲以死相逼下，沈济南被送进医院治疗。 急救室医生看了他的伤，问许爱莲：“皮带抽的？” 不是没见过挨抽的孩子。 可下这么重手的，头一次碰到。 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打？ 许爱莲一直在哭，根本没办法回答医生的问题。 沈宝珠不得不扶着她先去外面冷静，沈绮留下，一边回答问题，一边看医生处理伤口。 沈济南整个背面都是皮带的抽痕。 严重的地方破皮流血，更多的是红肿隆起。 看起来像是遭受酷刑的犯人。 人是彻底昏死过去了，医生给消毒擦拭，他都没醒过来，只会抽搐几下，表明他还是有知觉的。 沈绮吐了口浊气。 精神放松愉悦。 沈济南果然没让她失望。 为爱勇敢，为爱冲锋。 吃这顿皮带是他应得的。 自己能上手抽几下，还怪过瘾。 像这种正大光明抽人的机会不多，沈绮非常享受。 沈济南还要处理好一会儿，见他各项体征没什么波动，沈绮走出了急救室。 许爱莲又吃了一次降压药，但人还是很不舒服。 沈宝珠劝她看看，反正也在医院，顺带的事。 许爱莲不去。 “我要守着小南。” 许爱莲眼泪簌簌，“是我没看好他，才会让他被外面的妖魔鬼怪哄骗了，我以后都要一眼不错的看着他。” 沈宝珠欲言又止。 什么叫做没看好。 沈济南性格本身不服管教，你管得越多，他越会反抗。 但这会儿也没办法和许爱莲说道理。 “沈绮，你怎么出来了？谁让你出来的？！” 许爱莲余光瞄见沈绮，激动站起来，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 沈绮大步走来，一把钳住许爱莲的胳膊，“医生，医生救命啊！” “我……”许爱莲想说没事，可她这会的确不舒服，没什么力气，更别说跟沈绮比声音大小了。 很快，许爱莲被推进病房输液去了。 按照沈绮的要求，给注射了镇定剂，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沈绮转身看着沈宝珠，眼神冰冷。 “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沈宝珠莫名心慌。 “你就是这样照顾妈的？”沈绮质问她，“妈不能情绪激动，症状这么明显了，你不赶紧让医生处理，还在哪里让妈熬着？” “我说了，是妈不听。” 沈宝珠冤枉死了。 她比谁都希望许爱莲身体健康好吗？！ “你应该知道，在这个家里，就只有妈是你的依靠了。” “沈济南的事你就这么处理的？” “让他把家里搅的天翻地覆，把妈气进医院，让爷爷奶奶小姑看热闹。” “沈宝珠，早知道你这么没用，我就亲自去找沈济南了。” 沈宝珠：！ 沈绮居然在指责她？！ 她有什么资格指责她？！ 再怎么样，她好歹付出了精力、时间和钱财，亲自跑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把人带了回来。 沈绮又做了什么？ 她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说她没用？！ 一连串脏话在嘴边转了一圈，最后沈宝珠还是咽了回去。 指甲掐进掌心，沈宝珠微微低头。 “事情比你们想的要复杂，我是打算先让小南回来，之后再慢慢说。” “可小南的脾气……” “你知道沈济南那个臭脾气，就该把问题先解决了。” “没用就是没用，找这么多借口。” “行了，我不和你废话，猪脑子再怎么点化都是猪脑子。” “你现在唯一的作用就是照顾好妈。” “啥也不是！” 喷完，沈绮神清气爽的离开了，留下气成河豚的沈宝珠在病房。 大逆不道的孽子，沈从军当然是不会过来看的。 如今沈宝珠要守着许爱莲，沈济南就得沈绮去盯了。 在急救室门外，沈绮遇到了夏云华。 “云华姐？”沈绮惊讶，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夏云华可不就是这家医院的外科大夫。 之前来了好几次没碰上，是因为没去夏云华科室。 没想到今天晚上碰见了。 夏云华点点头，她今天值夜班，有事来急诊一趟。 “你怎么在医院？是谁不好吗？” 夏云华不喜欢沈绮，可大家都是大院的，面子功夫还是要做。 “沈济南受了点伤。”沈绮说的比较婉约。 “严重吗？” “还好吧……” 倒不是沈绮为沈济南着想，不过是有些闲话不能从她嘴里传出去。 哪怕夏云华看上去不像是会嚼舌根的人。 夏云华本来就是客气客气，沈绮支支吾吾不愿意说，她就彻底没了兴致。 “那我先去忙了。” “好，云华姐，你忙。” 夏云华进了急诊办公室，拿病历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下今晚急诊接了几个病人。 “今晚不太忙，就三四个。” “有个叫沈济南的吗？” “有，就是你们大院的呢。”整理病历的医生啧啧有声，“不知道犯了多大的错，背部被皮带抽的没一块好肉了。” 夏云华拿了病历回到自己科室住院部。 想了想，她给韩凌霄打了个电话。 “喂，凌霄，没有打扰你吧？” 莫名的，夏云华有些紧张。 以前她偶尔也和韩凌霄打电话，聊一聊近况。 那时候她以为两人只差一层窗户纸没捅破，双方是互有心意的。 心态是放松期待。 如今得知那些全是自己一厢情愿，再打电话，夏云华就有些忐忑。 她怕被韩凌霄冷漠对待，直接挂断电话。 “什么事？”韩凌霄问。 夏云华稳了稳心神：“沈济北情况有一点好转了，应该再过一周，他可以出院居家休养。” “嗯。” 这事他知道，“还有事吗？” 听他冷淡语气，夏云华心里有些酸涩。 想问问他新的药膏收到了没，又不敢。 她怕韩凌霄又说让她以后别多管闲事的话。 “刚刚去急诊，我碰到了沈绮。” “她怎么了？受伤了吗？” 握话筒的手不自觉用力。 “医生怎么说？伤的严重吗？” 语气不自觉带了几分急切。 夏云华愣住。 他……就这么紧张沈绮？ 她不过是说在急诊碰见了沈绮，也没说沈绮怎么了，而他却如临大敌，接连询问。 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一时间，夏云华心脏像是被带刺藤蔓缠绕住，刺痛难忍。 第203章 那眼睛都兴奋的在放光了 “沈济南。”沈从军起身，“你和我来书房。” 已经让儿子休整了一天一夜，有些事也该算账了。 许爱莲瞬间看过去。 “从军，小南他……他真的知道错了。” 同床共枕这么些年，沈从军什么脾气，许爱莲还是清楚。 沈从军这一看就是要给儿子吃皮带炒肉了。 沈济南嗅到了一丝危险气息。 不顾沈宝珠的拉扯，他站了起来。 “爸，妈，我有话想和你们说。” “沈济南！”沈宝珠叫了出来。 就不能再忍一忍吗？！ “去书房说。”沈从军道。 沈济南不动：“就在客厅说吧，爸妈，从今往后，我会好好读书，可能比不上大哥有出息，但也会尽力不让你们丢人。” 进了书房，他爸动手，跑都跑不掉。 客厅宽敞，实在不行，还能跑出去。 许爱莲还怪感动的。 以为儿子是吃了一次苦，懂事了，眼里含泪。 沈从军也没多想，“你能这样想，还是成熟了些。” 但打是不可能免的。 “可我有个要求。”沈济南双拳攥紧，紧张的声音发颤，“我、我交了个女朋友，比我小一岁，我想和她一起上学，毕业后结婚。” 哐！ 许爱莲手里的杯子猝然掉落，砸在地上发出刺耳响声。 沈从军面色瞬间阴沉，“你说什么？” 沈宝珠闭了闭眼，完了，全完了。 沈济南狠狠心，一咬牙，“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为了和她在一起，我才离开京市。” “她是个很好的女孩，我不想和她分开。” “爸，妈，只要你们答应，我以后保准……” 话没说完，被沈从军一声怒喝打断。 “够了！” 他往沈济南方向走了两步，眼里怒火滔天。 “你的意思，这次你是跟人私奔了？！” 沈济南被亲爹要杀人的气势吓软了腿，哆哆嗦嗦的，不敢点头。 但他的表情已经回答了一切。 沈从军抄起桌上的东西就往沈济南身上砸了过去。 动作敏捷的像一只猎豹。 抓住企图跑路的儿子，一脚踹在膝盖弯。 沈济南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前一扑，鼻子撞到地板上，还没来得及疼，背上踩了只45码的大脚。 沈从军抽出皮带，踩着儿子就是一顿死抽。 两皮带就给沈济南的衣服抽烂，露出皮肉。 沈济南凄厉惨叫，跟杀猪似的。 往常，沈济南要是被这样打，许爱莲早过去拦着了。 可她这会儿捂着胸口，靠在沙发上发晕。 沈宝珠赶忙找了药喂下，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沈济南。 就非要今天说吗？ 很明显爸妈还没完全消气，这不是自找死路。 沈爷爷在一旁煽风点火。 “啧啧啧，不得了，小小年纪就和人私奔，得亏是个男娃，也吃不了什么亏。” “这胆子忒大。” “反正我们村里没出过这种丑事，啧啧啧。” 沈从军一听，怒火更盛，下足了力气，是真想把这个丢人现眼的儿子抽死。 沈梅花撇过头不敢看。 已经知道大哥脾气不好，没想到手黑成这样。 亲儿子都下这么重的手…… 这么一想，沈解放得亏是先被别人打了。 要是沈从军先知道他骚扰沈宝珠，别说蛋了，腿都要被打断吧？ 打不到半个小时，沈济南就没声音了。 见状，沈绮过去拦住了沈从军。 “爸，再打沈济南就咽气了。” “死了好！” 沈从军怒目而睁，浑身煞气，“老子没这种不知廉耻、丢人现眼的孽种！” “打死他也解决不了问题。”沈绮温声细语，“爸，你年纪也不小了，动这么大的火气，伤身。” “要不我替你打吧，您先歇歇，别气坏了身子。” 沈从军被这么一劝，还是恢复了一点理智。 心里的火当然没消，可他也晓得自己手重，真这么抽下去，沈济南会被他活生生打死。 这会儿沈绮递了个梯子，沈从军便把皮带扔给沈绮，指着沈济南。 “抽，不抽满一小时不要停！” 这样，既顾全了自己的颜面，又能避免自己手重把儿子打死。 沈绮郑重点头：“爸，保证完成任务。” 沈济南啊沈济南，这可是爸交代的任务，别怪她。 沈绮接替了沈从军的位置，一脚踩着沈济南，高高扬起皮带，抽在他的屁股蛋子上。 她速度并不快，毕竟沈从军以前行军打仗，有力气，会点招式。 她只有一点点蛮力而已。 但沈绮能确保每一下都发挥了十成十的力量。 很快沈济南屁股就被抽出血，肿的老高。 沈梅花瞄了她好几眼，总觉得……沈绮似乎很高兴能接到这样的差事。 那眼睛都兴奋的在放光了。 场面说不出的诡异和暴力，沈爷爷几人静若鹌鹑，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侯翠花咽了口口水。 这沈从军忒狠了。 亲生的骨血都能下这个狠手，以后等沈爷爷没了，他对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后妈得多狠辣？ 终于，许爱莲缓过劲了，哭嚎一声，冲上来推开沈绮。 “你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许爱莲揪着沈绮哭打，“这是你弟弟，嫡亲的亲弟弟，他被人骗已经够可怜了，你还打他！” “你咋这么心狠？！” “还要打是吗？” “打我，你打我好了！” “把我打死，你也就称心如意了！” 沈绮被许爱莲推搡的东倒西歪，双手高高举起，尽量不碰到她。 “妈，是爸命令我动手的。” 她还是解释了一句。 许爱莲就像聋了似的，松开沈绮，抱住昏死过去的沈济南哭得撕心裂肺。 “小南，我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啊。” “小南，妈知道你一定是被人哄骗了，对不对？” “是妈不好，妈没有看好你，才会让你上当受骗……” 不知道沈宝珠是不是也犯了戏瘾，蹲下紧挨着许爱莲，抽噎道：“妈，你身体不好，快别哭了。” “小南只是被人蒙蔽了心智，才会做出这些事。” 三人搂抱在一团，哭声弥漫整个客厅，凄凄惨惨，可怜兮兮。 沈从军嘴角抽了抽，这给他整的，他像是旧社会地主一样。 是他无情狠辣吗？ 不是沈济南这逆子不干正事？！ 第202章 “我不给死人擦脸。” 真以为沈从军昨天没动手，就万事大吉了？ 有时候沈宝珠也怀疑，沈济南到底是不是沈家的孩子。 无论是沈从军还是许爱莲，都不笨。 沈济北的成绩更是优异。 怎么到沈济南，就成了这副样子。 智商不行，情商也不够。 要是刚刚沈济南敢说姜盼娣的事，她可以打包票。 沈从军一定会撸起袖子给沈济南一顿狠揍。 沈济南还是老大不高兴。 “我不能让盼娣一直住招待所，不安全。” 沈宝珠翻白眼：“哪里不安全了？招待所有门有窗的，可比你们马戏团的大帐篷安全！” 而且姜盼娣就住在大院对面招待所，这一带治安好的不行，没有一点安全隐患。 沈济南撇嘴。 一家人，该上班上班，该买菜买菜。 沈济南屁股像是长了钉子，在家待不住，他要出去找姜盼娣。 沈宝珠是被他气得头顶冒烟。 她今天要去系里销假，真没太多空管他。 把沈济南找回来后，沈宝珠明显感觉到沈从军和许爱莲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尤其是许爱莲。 看她的时候，眼里简直在发光。 这一次，她总算抢在沈绮前头，狠狠刷了一波存在感和好感。 她沈宝珠，才是这家里唯一得用的女儿。 也是全心全意为家人付出的。 沈绮不过是占了个血缘的便宜。 不然她为什么不放下手头的生意，去把沈济南找回来？ 沈绮也就是不知道沈宝珠想些什么。 要知道了，会笑出声。 她需要在沈家有存在感吗？ 不需要。 她对这个家没有留恋，只想尽可能的拿到资源，壮大自己。 她只要偶尔表现一下孝心，方便要东西的时候，沈从军能快点松口就好。 下班后，沈绮去了趟医院。 这几天，她有空会来医院看一眼。 王勇手术不成功，但命还是保住了，陷入了昏迷。 转入普通病房后，没过两天就有了意识。 该说不说，这人是真的命硬。 沈绮没抱着一定要王勇死的念头，毕竟人死了，警察会调查。 像现在这种情况，家属不要求，警察不会多管。 可王勇治疗拖了这么久，没死不说，还很快有意识，真是…… 这时候，王父王母也总算知道陈丽不见的事。 过年的时候，二人就问过王勇，被王勇含糊其辞带过。 他们两个本来就不在乎儿媳妇，是笃定陈丽舍不得王涛，不可能跑的。 可现在，王勇出这么大的事，陈丽愣是没露面。 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 王父王母不得不轮流陪床照顾儿子。 没办法，王涛还小，上次王勇带回家过年的女人也找不见。 他们两个老的不管，王勇怕不是能死在医院。 这造的是什么孽？！ 老了老了，照顾孙子不够，还要管儿子。 命苦。 今天是王母照顾，她带着王涛一块来的。 “小涛，给你爸爸擦擦脸。” “我不！” 王涛脸一撇，“我不给死人擦脸。”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 王母疾言厉色，“你爸爸没死，他听得见的！” 王勇虽然有意识，眼睛也能睁开，但整个人都没法动。 生活完全不能自理，跟活死人一样。 王涛当小皇帝当惯了，被奶奶这么一吼，不乐意了。 “本来就是！他臭烘烘的，不会说话不会动，不是死了是什么？！” 小孩声音又尖又吵，同病房的人有意见了，让王母管管孩子，别在病房里大呼小叫，还有其他需要静养的病人呢。 沈绮没进去，就站在门口瞄了几眼，还以朋友的身份，去问了医生王勇的情况。 得知王勇神经受损严重，哪怕后期康复的不错，也会落下残疾，勉强够自理之后，非常满意。 回去路上，沈绮犹豫要不要告诉陈丽。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继续瞒着。 陈丽现在状态很好，沉浸在学习的海洋中，两人偶尔通话，对面女人热情洋溢的声音非常有感染力。 陈丽学了很多。 新的剪发技巧，新的烫发技术，还有化妆。 她说自己想学完之后，先在沪市找一家大的店做一段时间，把学到的知识融会贯通，汲取一下经验。 然后开一家自己的美容美发店。 “小绮，到时候你要是有闲钱，可以投给我，我们一块做。” 陈丽对自己非常有自信，开阔了眼界后，她也越来越佩服沈绮。 沈绮重新装修店铺，增加洗头按摩项目的事，她是知道的。 也知道沈绮后续会扩展美容化妆等业务。 陈丽是自己到沪市学习了才晓得，这一行能赚钱的门道有多宽。 而沈绮过年前，还只是跟她学剪发的学徒，可她的眼光和头脑，却如此超前。 陈丽想和沈绮一块做生意，想跟她交流对行业的看法。 沈绮答应的很爽快，“行啊，那我得努力赚钱了，争取咱们启动资金雄厚一点，在沪市弄个像模像样的店。” 你看，这样充满活力的陈丽多好。 她要是知道王勇现在的情况，说不定会因为担心王涛回京市。 陈丽若是回来了，便是功亏一篑。 哪怕以后陈丽会觉得因此没能及时照顾好王涛，而埋怨沈绮，她也不后悔。 至少，那时候的陈丽应该已经有自己的事业，也有面对问题和处理问题的勇气和能力。 两人分道扬镳，她也能放心。 …… 回家时间卡的刚刚好。 饭菜刚上桌，一家人洗洗手准备上桌吃饭。 现在许爱莲不管厨房的事，对于沈绮不固定回家吃饭只当不看见。 沈梅花没有怨言。 她大哥家，她看最顺眼的人就是沈绮了。 虽说给方毅下药那事，最后是没成。 可沈绮是鼎力相助。 就凭这个，沈梅花都打心底的觉得沈绮这侄女能处，是个有义气的。 吃过饭，梁清收拾碗筷，刚洗两下就难受的吐了。 她最近孕吐越来越严重，单位都劝她要不在家休息算了，真怕她在单位出个什么意外。 许爱莲撇嘴，小声和沈宝珠嘀咕：“矫情什么？我怀了三个孩子，从来这样吐过。” “就是不想干家务，故意演的。” “你说你大哥看上谁不好，偏偏……” “哎，我这心里怎么这么烦？” 第201章 烧香拜佛有用的话，那还要努力做什么？ 许爱莲情绪平静了不少，握着沈济南的手不肯松。 一开始知道沈济南离家出走，她恨不得把孩子揍开花。 这一走一个多月，心里只剩惦记了。 哪里舍得动手，恨不得捧在掌心。 沈济南看这会儿气氛大好，清了清嗓子，想说姜盼娣的事。 沈宝珠察觉到他的意图，飞速抢断话题。 “妈，小南很久没吃过你做的红烧牛肉了，他肯定惦记这一口，要不你给做一碗吧？” “对对对。”许爱莲擦掉高兴的眼泪，起身往厨房走，“小南，妈去给你做红烧牛肉。” “啊，哦……”沈济南欲言又止，沈宝珠给了个眼色。 压低声音说：“妈现在这么高兴，你先别说姜盼娣的事。” “大喜又大怒的，你生怕妈死不透吗？” 沈济南抿抿唇，好吧，那他再等一等。 确实，要是妈一个激动厥过去了，就更难说他和姜盼娣的事了。 沈从军昨天就出差完回家了，今天一到家，乍然看见小儿子，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警方一直没有好消息传来，沈从军已经做了最坏打算。 很有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沈济南了。 平日里，他的确觉得沈济南不争气。 可再怎么样，也是自己的孩子，从小看着长大，怎么可能一点不心疼，不惦记。 “爸。”沈济南艰难开口，不敢和父亲对视。 还是怕。 刻在骨子里的恐惧，不是一时半会能消除的。 沈从军怔然，紧绷的眉眼倏然松开了不少。 他走近沈济南，厚实大掌拍在沈济南肩膀上。 瘦了。 但也结实了。 看来这段时间在外面受了不少苦。 “回来了就好。” 打孩子的事先放放。 他现在满腔父爱，下不去手。 沈济南垂着脑袋，看着像是认错似的，乖巧无比。 一家人坐在一起，和和睦睦吃了个饭。 沈济南碗里的肉堆成了小山，许爱莲跟没看见似的，一个劲的给他夹。 恨不得一顿饭就把他身上瘦下去的肉全补回来。 沈济南很长时间没吃过这么豪华的饭菜了，本就是能吃的年纪，肚子跟无底洞似的，所有菜一点不剩，菜汤都拌饭了。 许爱莲心疼坏了。 她儿子这是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啊？ 吃过饭，沈从军亲自带着儿子去外面澡堂子洗澡，沈绮带了剪发工具回来，给沈济南剪了头发。 这么一捯饬，又是一个俊小伙了。 沈从军凝视沈济南。 算了，回来第一天，还是别打了。 先睡一晚上。 这些天，不止许爱莲没睡过一个好觉，他也一样。 现在沈济南回来，他总算能安心入眠了。 沈济南被家人充满温情的关爱一整，还有点不习惯。 按照他的理解，他爸不说大耳刮子抽他，也得骂他个狗血淋头？ 如今温柔成这样，活似见了鬼。 不过……那是不是代表，他提起姜盼娣的事，他们会比较容易接受？ 沈济南摩拳擦掌，期待明天和父母说一说这个。 许爱莲睡前去了沈宝珠的房间。 虔诚点上三炷香，跪在蒲团上还愿。 沈济南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一定是观音菩萨保佑。 也不枉这些天她早晚给菩萨上香了。 沈宝珠看的牙疼。 这和观音菩萨有什么关系。 沈济南是自己私奔，人也是她千里迢迢跑过去劝回来的。 真要谢，就应该谢她才对。 今天沈济南才回来，大家都没去问沈济南当时离家出走的原因。 但，迟早是要问的。 沈宝珠犹豫要不要先给许爱莲打个预防针。 就是，她说不出口。 沈济南是为了一个马戏团小姑娘私奔。 这让她怎么说？ 无论如何美化，都是一个特别让人无法理解，甚至大发雷霆的理由。 这个雷要爆在自己手里吗？ 沈宝珠不愿意。 “宝珠。”许爱莲站起来，来到她身边坐下，“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她握住她的手，柔声细语，“妈一直都知道，你是家里最乖，最孝顺的孩子，能有你陪在身边，妈真的很幸福。” 沈宝珠内心触动，抱住了许爱莲：“妈，我也是，能陪在您左右，是我的幸运。” “哪怕我并不是您的骨肉，但我只认您一个妈妈。” 许爱莲得到极大满足。 也觉得沈宝珠理应如此。 她给沈宝珠最好的条件，无私的爱和关怀。 比起汪桂花那种村妇，不知强了多少。 这一刻，在沈绮身上吃的瘪，都治愈了。 两人互相吹捧了一番，时间不早了，许爱莲上楼睡觉。 沈宝珠关上门，随手就把香拔出来灭了。 房子不大，窗户又小。 这香得烧半个小时，烧完一屋子都是烟，她还怎么睡？ 沈宝珠面无表情，把折断的香从窗户扔出去毁尸灭迹。 烧香拜佛有用的话，那还要努力做什么？ 人人都去庙里当和尚呗。 真搞不懂许爱莲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也信这种封建迷信。 次日，是个艳阳天。 一起来许爱莲就觉得神清气爽。 悬在心上的大石头挪开了，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上班前，她交代沈梅花，买只鸡，买点排骨，给沈济南做些好吃的补补。 又嘱咐梁清，不要去医院，打扰沈济北治疗。 梁清垂着头，低低应了。 婆婆不允许她长时间陪着沈济北，就算要去，也得跟她一块。 这真的太难受了。 她憋了一肚子委屈，没办法跟沈济北诉说。 谁让沈济北眼睛失明，婆婆又盯得紧，她不敢在这时候折腾幺蛾子。 沈从军说：“你在家休息两天，下周一去学校上课。” 别管沈济南读的进去还是读不进去，这个高中文凭肯定是要拿到手的。 沈济南一抬头，“爸，读书我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沈宝珠急忙打断他。 “爸，小南知道的，这几天我没课的时候，就给小南补补课。” 沈从军颔首：“可以。” 他盘算着，今天下班回来就把沈济南揍一顿。 休息个三四天，正好去读书。 这种大逆不道的儿子，不打能行？ 沈济南很不满，刚刚就是个很好的机会，可惜被沈宝珠打断了。 沈宝珠瞪他，“我看你是真想死了！” 第200章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感动？ 沈济南和方毅不讲客气，牵着姜盼娣上了后座。 沈宝珠也只得上了副驾驶。 “麻烦你了，毅哥。” “没事。”方毅打方向盘，“你们准备去哪儿？” “天安门，盼娣没去过，我带她去瞅瞅，顺便去紫禁城看看。” 到许爱莲、沈从军下班还有差不多一整天的时间，总要找点事情做。 之前马戏团在京市扎营在靠郊区的地方，他和姜盼娣约会时间并不长，一天顶多两个多小时。 四点姜盼娣就要回团里练功，准备晚上的表演了。 所以他们没去过需要花时间的地方，就在马戏团附近逛逛，顶多就是看个电影。 像天安门、长城这些地方，姜盼娣都没来过。 一行人到了天安门，沈济南兴冲冲拉着姜盼娣四处看。 沈宝珠心神俱疲，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方毅拿了一瓶热豆浆过来。 “听田靖翔说，你们这趟挺不容易的。” 田靖翔一回京市，马不停蹄就去找方毅吐槽了。 说的好像不是去找人，而是去西天取经一样。 沈宝珠接过豆浆，露出一个凄然的笑：“小南对姜盼娣太看重了，他不怎么想回家。” “不想回家？” “毅哥，我现在心里很乱。”沈宝珠脆弱的像是随时会碎掉，“小南想要资助姜盼娣和他一块上学，毕业后就订婚。” “妈肯定不同意，还会被气到。” “最近家里接二连三出事，妈受不了这个刺激的，我怕……” 沈宝珠语带哭腔，“可我好不容易找到小南，难道真让他继续在外面流浪吗？可我不答应他把姜盼娣带回来，他就不回来。” 方毅：…… 简直听麻了有没有？ 一番话，把方毅都干沉默了。 复杂的家庭矛盾，是他解决不了的事。 提出不了任何有用的建议。 “你和小南再好好谈谈吧，先别让他把那个姜盼娣带到叔叔阿姨面前。” 沈宝珠叹气，“我也是这么想的。” 就是沈济南不这么想。 沈济南对许爱莲身体不好没有实际性的概念，也不知道上次许爱莲住院其实挺凶险的。 傍晚，方毅把人放在沈家门口。 “小南，许阿姨身体不好，你别气她。” 多的他也不好多嘱咐，就看沈济南听不听劝了。 沈济南左耳进右耳出。 他必须要快点和父母摊开说清楚。 姜盼娣一个人住招待所他不放心。 盼娣那么漂亮，又那么柔弱，万一有坏人怎么办？ 一想到姜盼娣可能会被欺负，沈济南整个人都不好了。 沈绮特意下了个早班。 沈济南回来一事，沈梅花上午就打电话通知她了。 “沈济南回来了，跟个流浪汉似的，埋汰坏了。” 这包有热闹看的啊。 沈绮忍痛少赚三个小时的钱，兴冲冲回来看热闹。 为此，还特地买了点瓜子花生和枣子，大家一起吃一起看乐呵。 “回来了就好。”沈绮起身，走到沈济南面前，语气疼惜，“黑了，瘦了，在外面过的不好吧？” “没，我过挺好的。” 沈济南摇头，感觉非常良好。 “上车饺子下车面，走，我给你下碗面吃。” 沈绮面子功夫做足足的，让不知内情的人看了，还以为两人感情十分深厚。 沈宝珠皮笑肉不笑：“我已经买给小南吃过啦，沈绮，你上一天班很累吧，快坐下休息吧，家里饭菜不是嫂子和小姑负责吗？” 沈绮一本正经：“外面买的，哪有家里人亲手做的香，你等着，哪怕我胳膊肿的跟什么似的，这碗下车面必须给沈济南安排上。” 沈济南：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感动？ 就是，如果沈绮不把信给沈宝珠，而是给他汇1000块钱，他就更感动了。 别看沈济南今天都表现的若无其事，实则心里紧张的要死。 家里其他人都问候了沈济南两句，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面子工程做足足的。 沈绮正在厨房里下挂面，就听见许爱莲的哭喊。 “小南，真的是你吗？小南！” 沈绮把火一关，立马跑客厅看戏了。 厨房里的沈梅花和梁清也紧跟其后，生怕落下精彩片段。 沈济南被许爱莲抱住，整个人都显得很局促。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许爱莲语无伦次，“你受苦了，小南，你知道这些天妈有多担心你吗？” “妈，我没吃苦。”沈济南认为自己一点也不苦。 甚至觉得自己这些天很自由，很快乐。 不过现实的困境，还是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没有干杂技的天赋，也不会驯兽那些。 如果就这样跟着马戏团巡演，到处打零工，是养不起姜盼娣的。 以前看见盼娣在台上表演，觉得魅力四射，令人拍案叫绝。 接触深了，才晓得做这一行要吃多少苦。 沈济南不想姜盼娣继续吃这份苦。 他想过做生意。 做生意需要本钱。 他现在还没成年，父母不可能给钱的。 最好的出路就是回家。 带着姜盼娣一起，两人读完书，然后他找父母要钱做生意。 许爱莲哭得像个泪人，血压隐隐又要爆表。 沈宝珠赶忙找来降压药给喂下。 “妈，这么高兴的事，你可不能病倒。” 许爱莲连连点头，“是，是，你说的对。” 沈宝珠手指微微用力，“妈，这几天我不回家，不是在学校忙活学生会的事，而是跟系里请假去找小南了。” 她总不能莫名其妙消失几天吧？ 沈宝珠只能和许爱莲说，自己要住学校几天。 许爱莲不疑有他，还交代她别累着了。 万万没想到，沈宝珠竟然是去找沈济南了。 许爱莲一脸诧异。 “我得到了小南的消息。”沈宝珠小心翼翼瞄了眼沈绮，生怕她跳出来说什么。 但幸好，沈绮只是站在原地，没有一点要开口的意思。 “实在太担心，就喊上翔哥陪我一块去找小南了。” “你这孩子。”许爱莲感动不已，“这么大的事，你先和我们说啊，你一个小姑娘跑去外地，多危险。” “不危险的。”沈宝珠摇头，“只要能找到小南，我做什么都愿意。” “宝珠……”许爱莲眼里隐隐有泪光。 这么贴心的女儿上哪儿找啊？ 第199章 都是她玩剩的把戏罢了 火车哐哧哐哧到了京市。 下了火车，沈宝珠就准备带人回大院。 “小南，你先跟我回去，翔哥，你把姜盼娣安置好。” 沈济南反应过来，拉住姜盼娣的手：“我要和盼娣一块回去。” “不行。”沈宝珠不同意，但看沈济南倔强的臭脸，又耐心解释，“你要给爸妈一个缓冲的时间，尤其是妈，她血压不好，前不久在医院住了好几天，医生交代过，不能情绪激动，小南，我知道你不想委屈姜盼娣，可也没必要逼死妈，对不对？” 姜盼娣摇了摇沈济南的胳膊：“你听你姐的吧，我等你。” 沈济南只得同意了。 为了制造惊喜，沈宝珠特地没有通知任何人。 所以她回到大院的时候，只有沈爷爷和侯翠花在。 许爱莲和沈从军都去上班了，不在家。 沈爷爷瞅了眼邋里邋遢，头发长到能盖住半张脸的沈济南，嫌弃的啧了声。 “跟个流浪汉似的。” 侯翠花装好心，起身招呼沈济南去澡堂里好好洗一洗。 沈宝珠没让。 要想沈济南不挨打，就得这副造孽邋遢的样子。 给黑泥搓没了，人整清爽了，怎么让人可怜他？ 沈济南在家待不住，坐了没一会儿，就和沈宝珠要钱。 “我带盼娣出去逛逛，看个电影，吃个饭什么的。” 理直气壮，有理有据。 沈宝珠都无语了。 “为了去找你，我又是买票又是住招待所，哪有钱？” “那我去找沈绮。” 沈绮开店呢，肯定有钱。 沈宝珠把人叫住了。 “你等等。” 沈绮那么精，见到沈济南，搞不好会起摘桃的心。 这可是她费劲功夫，又花钱，又磨嘴皮子才弄回来的人。 要是被沈绮临门一脚夺了功劳，晚上她就拿根绳子吊死在沈绮房门口。 “你不用找沈绮，我给你钱，但我要一起去。”沈宝珠真的很怕其中出什么差错，必须跟着沈济南，全程监督。 沈济南觉得有点别扭，但还是同意了。 姐弟俩又出门了。 沈爷爷摇头晃脑，啧啧了半天。 侯翠花说：“不会又跑了吧？” “讲不好，你看沈济南那个蠢样，真是有好日子都不晓得过。” 沈爷爷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以前他都过的什么苦日子啊？ 眼睛一睁就是要下地干活。 逢年过节才舍得割点肉打打牙祭。 屋子矮破，光线也不好。 如今高床软枕，每天无所事事，除了看电视，就是出去转悠转悠。 最近和人学了下棋，就是聊天还是不太能跟上趟。 他一个乡下人，只懂种地养猪，哪里懂什么国家政策。 但沈爷爷心里还是埋怨。 沈从军早些把他接过来，不就能早些享受好生活了？ 平白让他在老家吃苦受难。 不孝的玩意！ 哼！ 只不过，现在他没有和沈从军叫板的能力，有到不满意的也只能忍了。 沈从军不管二儿子一家，他可以理解，毕竟不是亲兄弟。 可沈梅花可是他亲妹子。 必须给梅花弄个好男人，工作好，家庭好，模样和脾气也不能差。 “老头子，我最近把大院附近适婚的男人都打听了一遍，明天就和梅花一家家去串门子。” 沈从军不给拉线保媒，她侯翠花自有良计。 串门子不犯法吧？ 她去串串门子，说不定男方就和沈梅花看对眼了呢？ 至于沈梅花之前说看上方毅这事，侯翠花没当回事。 自家闺女自己清楚。 沈梅花颜狗一个。 就喜欢帅的高的。 方家条件太好，方毅本身还和沈绮有婚约，成功概率太低了。 不过侯翠花也不会打击孩子积极性。 万一沈梅花走狗屎运，真把人抢到手了呢？ 人想要过好日子，就得又争又抢。 做两手准备总没错的。 …… “盼娣，选这个颜色，这个颜色衬你。”沈济南帮姜盼娣系好腰带，回头对沈宝珠说，“姐，就买这件吧。” 沈宝珠拉拉脸，“不是说好出来吃饭看电影的，怎么又要买衣服？” “这件大衣很适合盼娣，不是吗？” “合适就要买？那我还觉得这整个衣架上的衣服都适合我，那你给我买？” “我要有钱，肯定给你买啊。”沈济南皱眉，“宝珠姐，你是不是不想掏钱啊？” “对！” 沈宝珠斩钉截铁。 姜盼娣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忙脱下大衣，还给店员。 “不好意思，这件衣服不要了。” 店员翻白眼，“真是，不要试什么试，万一试坏了谁担责任？” 沈济南自尊心被踩，整个人都红温了。 他拦住店员，“谁说这衣服不要了？” “那你们倒是付款啊。” 沈济南看了眼沈宝珠，后者无动于衷，神色冷漠。 显然是打定主意不掏钱。 “算了，济南。”姜盼娣软软的劝，“我衣服已经够多了，不用买了。” 沈济南不甘心，“可你穿这件衣服很好看。” “我穿现在身上这件衣服也很好看呀，也是你给我买的呢。”姜盼娣甜甜笑，侧了侧头，“发卡也是你买的，济南，你对我已经很好很好啦。” 真的，沈济南比家里人对她还要好。 和沈济南在一起的这些天，她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被人关心。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姜盼娣忍不住偷偷落泪。 这么好的人，最终却不属于她。 不过，能有一段美好的回忆，足够回味一辈子了。 三人离开服装店，沈济南撇着脸，不跟沈宝珠说话。 还是姜盼娣哄了好久，沈济南才露出个笑脸。 沈宝珠无声冷笑。 都是她玩剩的把戏罢了。 要不是她和沈济南关系非同寻常，轮得到姜盼娣在这里装绿茶？ 她早把沈济南调成自己的狗了。 突然，一辆车停在三人身边。 方毅按了按喇叭，示意三人看过来。 “毅哥？”沈宝珠惊讶，“你今天没去部队吗？” “出来办点事。” 方毅说着，视线落在沈济南和姜盼娣身上，“回来了。” 沈济南很坦然，“今早回来的，毅哥，这是我女朋友，姜盼娣，盼娣，这是毅哥，跟我亲哥差不多的。” 姜盼娣糯糯的打了声招呼。 “去哪儿？上车吧，送你们一程。” 第198章 “这世上，她是对我最真心真意的人。” 转日，沈宝珠一早起床。 这破地方一分钟都不想待了。 火车站离招待所很近，走过去十分钟路程。 沈宝珠打算自己收拾完去隔壁喊田靖翔，没想到人家也早早起来了。 “总算能回京市了。”田靖翔感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这辈子都不想来了。” 田靖翔生在京市，长在京市，去最远的，就是老家。 再就是和朋友出去旅游。 那也是山清水秀，地杰人灵的好地方。 从没来过现在这种贫穷落后的，活似刚解放不久似的。 两人对付完早餐，提着不多的行李去火车站。 田靖翔要沈宝珠看着行李，他去买点干粮带上。 火车上餐车伙食一般，上次就吃的不咋样，还不如买点肉包子带着。 反正这天气，放两天放不坏。 吃的时候，用茶缸子打点热水，放上面简单热一热就好。 沈宝珠时不时看一眼火车站大门，眼瞅着离六点剩不到十分钟了，迟迟没见沈济南的身影。 这臭小子，真是被姜盼娣下了降头吧？ 给他分析了那么多，竟然还是不愿意回去？ 沈宝珠沉着脸，有一股邪火在心里乱窜。 田靖翔拎着一袋包子大饼过来，“沈济南还没来？” “嗯。” “不会吧，我看他真是想被沈叔叔打死了。” 田靖翔啧啧有声。 别人不知道，他还是清楚的，沈从军的手有多黑，多重。 沈济南在他手底下走一道，估计都没人形了。 离发车还有十分钟，广播提醒乘客们排队进闸口。 沈宝珠跟田靖翔拿上东西去排队。 沈宝珠是彻底心死了。 沈济南你等着吧，等着爸的大巴掌扇死你。 “宝珠姐。” 冷不丁，有人拽了拽沈宝珠的衣袖。 她扭头一看，正是沈济南。 少年表情别扭，有点不服气，又有点无可奈何，还有点不好意思。 沈宝珠默了默，递过来一张车票，“上车吧。” “那个……”沈济南抓了抓后脑勺，“还有多的票吗？” “什么意思？” “盼娣跟我一起回去。”沈济南往旁边站了站，把身后的姜盼娣露出来。 沈宝珠目瞪口呆。 她自己经历过这么多之后，很少会有大的情绪起伏。 可看到姜盼娣的那一秒，她真想尖叫。 有病吗？ 有病是不是？！ 是沈济南的主意，还是姜盼娣的主意？！ 一定是姜盼娣，这种早早出社会的小姑娘最有心计了。 在爆发的前一秒，沈宝珠强行忍住了。 “火车票很难买，没有多余的票了。”这理由合情合理，挑不出错。 姜盼娣怯怯出声：“我可以跟着一块上车，先上车，再补票，补站票就好了。” 这年头很多人都这么干。 沈宝珠沉默不语，田靖翔把人往队伍里带。 “走吧走吧，先上车，补票就补票，反正我们三个铺位，有地方坐。” 他实在太想回京市了。 想念烤鸭，想念涮羊肉，想念爆肚。 管他沈济南是一个人回，还是两个人回，都跟他没关系。 反正他又不是沈家人。 沈济南带来的麻烦，应该由沈家人去心烦。 沈宝珠闭了闭眼，也只能先这样了。 四个人上了车。 田靖翔走了方毅的关系，买了两张下铺，和一张中铺。 他去睡了中铺，两个下铺留给了沈家姐弟和姜盼娣。 姜盼娣是第一次坐火车，还是常人很难买到的卧铺。 坐在床沿，大眼睛四处打量。 这可比他们马戏团的大货车舒服多了。 平稳又干净，床软软的，睡上去一定很舒服。 之前姜盼娣听沈济南说家里条件有多好，她并没有一个切实的感受。 现在才有了点感觉。 “盼娣，喝水。”沈济南打了热水过来。 姜盼娣甜甜一笑，“谢谢，济南，你也喝。” “我不渴，你喝。” 两人围着一杯水推来推去的，腻歪又幼稚。 沈宝珠看的闹心，干脆躺下假寐。 今天起的早，田靖翔这会儿要睡个回笼觉。 睡之前，他问沈济南吃早饭没。 “没呢，翔哥，你们有吃的吗？” “有，喏，包子大饼任选。” 沈济南包子大饼都给姜盼娣拿了一个，自己也拿了几个，坐在旁边大口吃了起来。 他们没赶得及吃早饭，这会儿已经饥肠辘辘了。 姜盼娣咬一口包子，肉的。 吃完包子，又咬一口大饼，也是肉的。 她默默垂眸。 真奢侈。 要是她家，能买二合面馒头都算奢侈了。 更有可能的，是自家烙的饼子。 吃起来刺嗓子。 而沈济南认识的人，买东西只挑好吃的，贵的买。 虽然很小就出社会了，知道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都大。 这种认知现下具象化了。 “盼娣，你躺会儿吧。”沈济南贴心打开被子，把枕头拍拍松。 姜盼娣想说咱们一起。 不过还是害羞，没说，默默的躺下了。 沈宝珠本来是假寐的，结果真睡着了。 等她醒来已经中午。 中铺的田靖翔也迷迷糊糊睁眼。 沈济南没睡，他怕扒手偷东西，一直守着。 还赶走了两拨想坐他们下铺的乘客。 几人去打热水，把中午饭吃了。 吃饱喝足，田靖翔在下铺坐着，问沈济南怎么想的。 “我非盼娣不娶，在马戏团不是长久之计，我想带盼娣回去，我们先读书，毕业就结婚。” 田靖翔嘴巴张大，好半天合不上。 沈宝珠眼神挪到姜盼娣身上，“你的主意？” 姜盼娣瘪瘪嘴，低着头不说话。 沈济南把人护在身后：“是我的主意，宝珠姐，盼娣是很好的姑娘，你不要戴有色眼镜看她。” “如果不是她苦口婆心劝，又答应我一起回京市，今天早上我不会来火车站的。” “你知道盼娣为了我付出了多少吗？” “她在马戏团工资不少，她家还靠她每个月汇钱回去呢，现在跟我走了，她以后就没收入了。” “团长本来不放人的，是盼娣跪下来求他，才勉强松口。” “她对我是真心的。”说到感动处，沈济南揽住姜盼娣的肩膀，“这世上，她是对我最真心真意的人。” 沈宝珠顿时有点不确定。 把这样的沈济南带回去，是给她带来好处，还是坏处？ 第197章 真是给他惯的！ 第一次谈话不欢而散。 沈宝珠怀疑沈济南是被姜盼娣洗脑了。 硬是不回去，还要她给打钱，继续支持他和姜盼娣的甜蜜约会。 沈宝珠一肚子的气。 田靖翔送完人回来，啧了声。 “你这副态度跟小南说，他怎么可能会答应？” “我还要多好的态度？”沈宝珠委屈，“我课业都顾不上了，巴巴跑这里，不就是为了他？他倒好，有了个姜盼娣，就把我抛到了脑后。” 这比发现沈济南只单独给沈绮写信，更让她难受。 在沈宝珠心里，沈济南还是个小孩子，天天跟在她屁股后面，以她意志危险的小跟班。 如今这个跟班居然甩开她，和别的女孩纠缠在一起，还对那个女孩耳听面命，千依百顺。 那画面，特别扎心。 “沈济南现在跟我一样高，力气比我差不多多少，光凭我们两个，把他弄不回去。” “我看，还是让沈叔叔来吧，他这是自己跑出来的，别喊警察了，就沈叔叔带着他的警卫员过来，保准跟抓小鸡一样，一抓一个准。” 田靖翔就像猪八戒，遇到困难总是想着找人帮忙，不想自己出力。 这几天，他不是劝沈宝珠回去，就是劝沈宝珠报警。 嘴皮子都要磨破了。 沈宝珠脖子一梗，“我不。” 都已经废了这么多功夫，眼瞅着胜利果实即将到手，把利益最大化。 你喊她让别人来摘桃？ 还不如杀了她。 沈宝珠一晚上没睡好，翻来覆去的想，到底怎样才能让沈济南回心转意。 最后，她想了个主意。 第二天，沈宝珠让田靖翔随便找个借口把沈济南叫走，自己单独和姜盼娣说话。 沈宝珠双手抱胸，态度高傲冷漠，眼神是满满的鄙夷。 沈济南从来没和姜盼娣说过沈宝珠是养女，并非亲姐。 此时被男朋友姐姐用这样居高临下的态度对待，她心里越发没底。 “多大了？”沈宝珠问。 “……十、十六。” “初中都没读吧？” 姜盼娣摇摇头。 何止初中，小学都没读完，她就被家里人塞到马戏团了。 “你知道小南是从什么家庭出来的吗？” “知道。” “那你觉得你配得上他？” 姜盼娣沉默。 沈宝珠不屑冷笑，“我不管你使用什么手段勾引了小南，不想把事情闹大，你就马上跟他提分手，不然后果你承受不住！” 姜盼娣下巴几乎抵在了胸口。 看她像鹌鹑似窝囊，沈宝珠心里一阵厌恶。 “你以为小南真喜欢你？不过是新鲜感，他从小身边都是大院子弟，没见过你这样的野花野草罢了。” “他以后的妻子，会是一个有学识，家世样貌都拿得出手的高干子女，怎么也不会是你这样的人。” “我也是为你好，免得你越陷越深，趁现在赶紧断了，你也好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姜盼娣抬头，梨花带雨的。 “你不用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她有自知之明，也晓得现在的快乐是偷来的。 沈济南终究只能陪她一段时间。 其实昨天看到沈济南家人出现，姜盼娣有打算劝沈济南回京市的。 但沈宝珠跑过来冷讥热嘲的，自尊心再弱，也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是沈济南自己决定要跟我走的，我没要求过！” 姜盼娣声音哽咽，但字字清晰。 “我也劝过他好几次，让他回家，是他不愿意！” “你不要再找我说了，只要沈济南愿意回去，我要拦他一下，我姜盼娣天打雷劈！” 说完，姜盼娣头也不回的走了，把沈宝珠气了个仰倒。 一个戏子竟然还冲她发脾气？ 真是一点礼貌没有！ 为了把沈济南骗开，田靖翔狠出了一笔血。 这小子是饭桶吗？ 包子吃20个不带停的，还有豆浆、油条、油糕、炸果子什么一大堆。 一个人吃了他一周的早饭。 临走，还带了50个包子走。 “这包子味道不错，我给盼娣带点。”沈济南呵呵笑着，傻没边了。 田靖翔都没眼看。 那姜盼娣就这么好？ 是。 是长得不错。 但京市这样的小姑娘一抓一大把，家庭条件要比姜盼娣家强百倍。 沈济南脑子是被驴踢了，怎么就对姜盼娣这么上心？ 一点品味没有。 田靖翔一想到自己以前的女神。 好歹人家要家世有家世，要样貌有样貌，要文化有文化。 做她三年舔狗怎么了？ 别人还没这个资格呢？！ 不知道沈宝珠那边解决了没有。 正想着，就看见沈宝珠沉着脸过来。 沈济南一见她，就有点不高兴。 他觉得沈宝珠作为最亲密的家人，怎么和其他人一样，不站在他这边？ 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小南，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我已经买好火车票了，明天上午的，晚上就能到京市。” 沈宝珠破釜沉舟，“你要是愿意跟我回去，明天早上六点来火车站找我。” “有我在，我会护住你，不被爸爸打。” “但你要是选择另一条路，一切后果就要由你自己承担了。” 沈济南瞪她：“你威胁我？！” “我不是威胁你。”沈宝珠放软声音，“那封信我能看到，保不准爸妈就能看到，我是拜托沈绮先不要说，可谁能保证沈绮一辈子不说？” “在外流浪不是事，你还有大好前途，不该这样的。” “退一步讲，你就算想娶姜盼娣，有钱吗？” “还是说你要做上门女婿，以后生出来的孩子姓姜？” 这话刺痛了沈济南神经，他立马反驳。 “我才不要做上门女婿！” 男人得多没本事，才会去做上门女婿？ 生下的孩子不跟老子姓，以后出去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那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跟我回京市。” 过犹不及。 沈宝珠适时住口了，“明早六点，我在火车站大门等你，晚一分钟我都不会等你。” 沈济南皱着眉走了。 他真的需要好好想想。 田靖翔摸着下巴，“他会来吗？” 沈宝珠表情冷淡，“随他来不来，不来，就让爸带着警卫员过来大嘴巴扇死他。” 真是给他惯的！ 第196章 有谁来掐一下她的人中？！ 见到沈济南的喜悦眨眼间烟消云散。 什么叫做“你和翔哥也私奔了？” 沈宝珠差点没气死。 她和田靖翔清清白白，怎么可能私奔。 就算要私奔，那也是跟方毅。 “小南，我和翔哥是出来找你的！”沈宝珠忍住想要发脾气的冲动，耐着性子说，“你这就跟我们回去吧，别让这些人贩子再控制住你。” 沈济南皱眉：“什么人贩子？都说了盼娣不是人贩子，他们也没控制我，是我自愿和他们走的。” “宝珠姐，你道歉。” “跟盼娣道歉，你说话太难听了。” 沈宝珠气笑了。 跟一个丫头片子道歉？ 她受的起吗？ 怎么办，她好想大叫，好想发疯。 为了率先找到沈济南，她请假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了好几天。 吃不好睡不好的。 好不容易见到了沈济南，他不感恩戴德，还让她跟一个臭婊子道歉？ 如果是以前，沈济南看到沈宝珠这样的表情，立马就会软下身段哄人。 可他现在不一样了。 他是有女朋友的人。 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在女朋友面前没骨气呢？ 况且，沈宝珠一口一个人贩子，真的很不尊重人。 两人僵持住，田靖翔无语望天。 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打圆场，先把人带去招待所。 沈宝珠一肚子的火，背对着沈济南坐在椅子上。 沈济南拍拍姜盼娣的手，示意她安心。 田靖翔给两人倒了热水，面对面坐下。 “小南，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宝珠赌气不交流，只能是他来开口。 他们都在这里耽搁好几天了，总要有个结果不是。 沈济南握住姜盼娣的手：“我决定和盼娣在一起，就跟她出来了。” “哦，还不知道她姓啥呢。” “姓姜，姜盼娣，她是马戏团的一名演员，我也就是跟着马戏团一起。” 田靖翔嘶了声。 难怪警察把京市翻遍了也没找到人，合着人家第一天就不在京市了。 田靖翔瞥了眼姜盼娣，很是不以为然。 一瞅就是乡下人。 哪怕穿衣打扮已经非常城里人了，但还是遮掩不住骨子里的那股土啦吧唧的气质。 田靖翔不懂。 沈济南嫌弃沈绮，不就是因为沈绮在乡下长大，说话做事土里土气的。 怎么第一次谈恋爱还找了个乡下丫头。 竟然还为了她私奔。 忽然的，田靖翔觉得自己做三年舔狗那事好像也没啥了。 “小南，你现在还是个学生，要以学业为重，现在家里为了找你，弄的是翻天覆地。” 田靖翔唉声叹气，“既然你不是被控制了人身自由，那就跟我们一块回去吧，沈叔叔和叶阿姨都很想你。” “切，他们会想我？”沈济南不屑撇嘴，“他们不应该高兴吗？老是说我只会闯祸，不像大哥懂事上进。” “我不在家还不行？省得他们看见我心烦。” 沈宝珠突然开口：“大哥训练受伤，双眼失明了，妈高血压住了好几天的院，家里都这样了，沈济南，你确定你还要继续闹脾气吗？” 沈济南瞳孔地震，激动的站了起来：“大哥失明了？” “对，现在就在京市医院住着，也不知道能不能复明。” 沈宝珠眸子亮了几分。 沈济南虽然不愿意听父母拿他和沈济北作比较，但其实内心是很崇拜这个大哥的。 和沈济北的关系也很好。 “大哥现在就很担心你。”沈宝珠谆谆善诱，“小南，跟我回去吧。” 沈济南神色松动。 寄信的时候，他就有想过，家里人可能会找过来。 但管不了这么多了。 赚钱太辛苦，打零工更是赚不到几个钱。 沈济南要面子，不愿意降低和姜盼娣的约会标准，只能想办法弄钱。 思来想去，他以姜盼娣的名义，给沈绮寄了封信。 他对沈绮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信任。 哪怕他并不喜欢沈绮，沈绮表面上也并不喜欢他。 但和姜盼娣能走在一起，沈绮帮了很多。 如果不是沈绮同意带他去看马戏，还借钱给他买礼物，和姜盼娣约会。 他跟姜盼娣走不到一起。 私奔这件事，沈济南是自己做的决定，谁也没说。 但他就觉得，沈绮肯定能懂。 沈济南认为，沈绮和他一样，在沈家过的并不开心，应该能理解他为什么会想逃离那个家。 可沈济南没想到的是，来的人不是沈绮，而是沈宝珠和田靖翔。 各种念头在沈济南脑子里转了一遍，他又坐下了。 “宝珠姐，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他问，“沈绮把信给你看了？” 沈宝珠含糊其辞：“嗯，你也知道她的店开业了，每天都要去上班，哪有功夫管你的事。” “她把信交给了我，让我处理这件事。” 沈济南表情果然黯淡了几分。 但他没有太失望。 他心里明白，他和沈绮关系也就那样。 沈宝珠还以为他伤心了，转过身，语重心长：“小南，你还小，不懂事。” “我是请假过来找你的，你猜，我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爸爸妈妈你的下落？” 沈济南不想猜。 “宝珠姐，你带了多少钱？” “小南，如果我把消息告诉了爸妈，如今你怕不是要被爸打死。” “爸爸是个暴脾气，你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他肯定是要发脾气的。” “我和你从小一块长大，不是亲姐弟，胜似亲姐弟，我不忍心看你挨打，才求沈绮不要说，跑过来找你。” “我的苦心你明白吗？” 沈济南不太明白。 但他感激沈宝珠把消息瞒下了，不然这会儿沈从军的大嘴巴子早扇他脸上了。 “宝珠姐，我不回去。”沈济南表明态度，“我在外面过得很好，很开心，就是钱不够用。” “要不你以后汇一半的零花钱给我吧，我会记你一辈子的好。” 沈宝珠：…… 有谁来掐一下她的人中？！ 天杀的，沈济南脑子是被屎糊了吗？ 外面有啥好的？ 看他这副邋遢样，不仅瘦了还黑了，身上那点钱估计全花在姜盼娣身上了。 就这，还能说过得好，很开心？ 开心个鸡毛啊开心！ 第195章 在他们兄弟里，绝对是头一份 方毅立马放下手头上的事，开车去了汽车站。 田靖翔在门口等着，一看到方毅的车，立马跑过来。 “沈宝珠呢？” “她在候车厅。” 沈宝珠远没有表现的那么平静。 这次和沈绮的博弈，她很忐忑。 近几个月，只要和沈绮对上，她就没有赢的时候。 她希望自己这次比沈绮抢先一步，找到沈济南，将人带回来。 一方面可以获得沈从军和许爱莲的感激，另一方面，跟沈济南的关系能够更加紧密。 只是，想起沈济南竟然只给沈绮寄信，而不给她寄，还是有点心塞。 或许沈济南是觉得她没钱，所以才不寄的吧？ 反正，沈宝珠不愿意承认，在沈济南心里，沈绮比她更加可靠信任。 “沈宝珠。” 一道声音陡然在头顶响起。 沈宝珠惊讶抬头，“毅哥？你怎么会……” 话没说完，她就把视线挪到了后面的田靖翔身上。 一定是他告的密！ 田靖翔摸了摸后脑勺。 沈宝珠让他别说，他哪敢真不说。 他一没钱，二没力气，要沈济南是被人贩子抓走了，凭他和沈宝珠赤手空拳去救人？ 这不天方夜谭？ 退一步讲，就算没有人贩子这一茬，万一在路上遇到点啥呢？ 他可护不住沈宝珠。 “把票退了，回学校去。”方毅语气严肃。 “不。”沈宝珠在他跟前一直是听话乖顺的，此时气鼓鼓的扭过了头，“我要去找小南，把他带回来。” “这不归你管，你只要把消息告诉给警方，他们会去找沈济南。” “毅哥，我想自己去。”沈宝珠放软了嗓音，“小南离家出走这么久了，我没睡过一个踏实觉，好不容易有了他的消息，我必须亲自过去看一看。” “你就让我去吧，我和田靖翔一起，不会有事的。” 此时广播响了起来，正是沈宝珠坐的这趟车即将出发，让乘客们去排队上车。 “毅哥，我非去不可的。”沈宝珠拽住他的手，“如果能把小南带回来，我在沈家的处境会好一些。” 少女楚楚可怜，声音哽咽。 方毅有些于心不忍。 可他实在脱不开身，不然哪用沈宝珠去。 “你们万事小心，有任何问题随时打我电话。”方毅揉揉沈宝珠的头，“以后不要再这么莽撞了。” …… 沈绮听叶鸿说沈宝珠一早请了假，没忍住弯了唇。 真是迫不及待，生怕她抢在前头。 殊不知，沈绮压根没打算去。 沈济南要愿意回来，就不会写这封信。 沈宝珠找过去，等着和沈济南吵架吧。 就是有点可惜，看不到两人吵架的场景。 傍晚，方毅来了。 现在他只固定早上送沈绮上班，下班不一定会来接。 沈绮没什么所谓，她不管方毅是演戏还是真心，能享受到实在的便利就行。 一上车，还没坐稳，就听见方毅问：“你知道沈济南的消息吗？” “嗯？你问这个干嘛？” “我知道，你要不要去看看？” 沈绮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 这肯定是沈宝珠告诉方毅的。 方毅这么问，是不知道她早就晓得这个消息了。 怎么办，有点好笑啊这个情况。 “去看什么？”沈绮装不解，“你有沈济南的消息不应该告诉警察吗？” 方毅噎了下。 他倒是想。 还不是沈宝珠求他别告诉警方。 可方毅实在不放心。 沈宝珠天真柔弱又善良，他很怕她在外地碰到麻烦。 沈绮就不一样了，她像块石头，只有她磕碰别人的份。 所以方毅想把沈绮哄去找沈济南，沈宝珠能少一点危险。 没料到，沈绮不按照他的剧本走。 “你、你不是想要家里人更看重你一点，要是能把沈济南找回来，你们关系能缓和不少。” 方毅结结巴巴，“沈济南会记一辈子的好。” 记你个麻花记。 沈绮微笑，眼神骂的很脏。 “最近这么闲，还管起我的事了？” “我们以后是要结婚的，我关心你而已，你要不喜欢，我不说了。” 方毅也不高兴。 沈绮的反应太膈应人了。 另一边，坐了十几个小时大巴车的沈宝珠和田靖翔总算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县级市，街道破破烂烂，房子最高不超过五层，大街上人不少，大多是穿自家土布做的衣裳，还补丁摞补丁。 贫穷落后到让沈宝珠跟田靖翔目瞪口呆。 “完了，完了，沈济南一定是被人贩子抓去当男媳妇给卖了。”田靖翔喃喃，“这哪是人待的地方。” “先去邮局。” 沈宝珠稳了稳心神。 不管怎样，她都已经到地方了，必须要把沈济南带回去。 两人在邮局守了一天，一无所获。 去城里唯二的招待所开了房住下，第二天继续蹲守。 守到第四天，田靖翔已经熬不住，说了80次回去时，总算看见了沈济南。 沈济南不是一个人，他手臂上挽着一个漂亮女孩。 沈济南头发乱糟糟的，衣服还是沈宝珠眼熟的那件。 两人姿态放松闲适，并没有沈宝珠想象中的害怕和惊恐。 “沈济南！”田靖翔拔腿就冲了过去，把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在姜盼娣身上，“你个人贩子，快松开沈济南，不然我特么揍你！” “翔哥？”沈济南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田靖翔，“你怎么来了。” 田靖翔用力撕扯姜盼娣，“废话之后说，你和我一起使劲啊，把这个人贩子抓起来！” “不是。”沈济南赶紧拦住田靖翔，把姜盼娣护在身后，“你误会了，盼娣不是人贩子，她、她……她是我女朋友。” 少年脸颊微红。 慢一步过来的沈宝珠正好听到最后一句，顿时只觉得五雷轰顶。 “女朋友？”沈宝珠声音都变调了，看人的眼神像是看鬼。 姜盼娣躲在沈济南身后，怯怯的，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特别的可怜。 “宝珠姐，你怎么也来了？”沈济南懵了，“你和翔哥也私奔了？” 一个人叫离家出走。 一男一女的话，多半是私奔。 就像他和姜盼娣，他们就是私奔。 沈济南觉得自己可太酷了。 像计永华他们，也就谈谈恋爱，还不敢让家里知道，更别说私奔了。 他多牛啊，敢为爱私奔。 在他们兄弟里，绝对是头一份！ 第194章 “你们真是乱来！” 不管是不是，沈宝珠都打定主意要把这封信占为己有。 阻止沈济北和梁清结婚失败后，沈宝珠大受打击。 一时之间，除了伏低做小，讨好许爱莲等人，也想不出其他好办法。 眼下，沈济南就是个机会。 家里为了找沈济南焦头烂额，她要是提供……不，她要是把沈济南找回来，岂不是大功一件？ 沈宝珠把信收了起来，心想这件事暂时还是不和家里人说了。 她想想办法找一找沈济南下落，亲自去一趟把人带回来。 如果这一步行不通，再把消息透露给许爱莲。 就是这样效果会大打折扣。 总而言之，先稳住沈绮。 看过这封信的，除了她还有沈绮。 她不说，不代表沈绮不会说。 沈绮只是表面上装作和许爱莲作对，实际还是很渴望母爱的。 沈宝珠听温慧分析过。 沈绮童年经历残酷，一朝得知自己抱错，是非常渴望亲人关爱的。 尤其是来自母亲的关怀。 别看她现在经常和许爱莲顶嘴，回怼，本质上就一种博取关注的手段。 沈绮要是像之前那样忍气吞声，那许爱莲的目光根本不会落在她身上。 毕竟有沈宝珠这个珠玉在前，谁又会注意到灰扑扑的乡下丫头呢？ 沈宝珠皱眉，她要怎么才能说服沈绮把消息烂到肚子里呢？ 如今的沈绮可不是以前那个傻乎乎的二愣子了，一点不好糊弄。 沈绮悄悄回头看了眼，见沈宝珠把信捡起来，松了口气。 上钩了。 接下来沈宝珠就应该要想办法封她的口了。 她会选择怎么做呢？ 客厅。 沈绮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看着许爱莲多次欲言又止。 沈宝珠心惊胆颤，生怕沈绮把沈济南的事说出来。 “妈……”沈绮嚅嗫开口，还没说下文，沈宝珠突然起身，“妈，看你脸色不好，要不我扶你回房休息吧，再给你按按头，会睡的好一些。” 许爱莲点点头，脑袋是真有点不舒服，明明很困，可睡不踏实。 沈从军昨天出差了，要一个星期才回，沈宝珠只要盯好许爱莲就行。 安顿好许爱莲，沈宝珠下楼。 “沈绮，我们能聊聊吗？”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沈绮装了下。 “就一会儿，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沈绮屈尊降贵的给了面子，两人去了书房。 一关上门，沈宝珠就问：“小南是不是给你寄信了？” 沈绮佯装慌张，“啊？什么啊？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别否认了，小南也给我寄了。”沈宝珠撒谎，“我们得把他找回来。” 沈绮沉默，半晌道：“怎么找？” “我知道你要守店，没太多时间在外面跑，找人的事交给我，你负责提供后勤保障就好。” 沈宝珠一脸众志成城，能抵万难的坚定，“现在大哥重伤，妈身体不好，爸要工作，家里只能靠我俩了。” “沈绮，我知道我们以前有很多不愉快和误会，可我希望经过这次的事情后，你能看到我的诚意。” “我没有要抢你位置的意思，我只是想继续待在沈家。” 说着说着，沈宝珠眼眶泛泪，“我和爸爸妈妈哥哥弟弟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真的很难接受以后形同陌路。” 沈绮瞳仁泛着清浅的光，静静看着沈宝珠表演。 这些话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要信。 “你说的后勤保障是什么？” 沈宝珠嘴角抽了下，她演的自己都感动了，沈绮怎么都没点反应？ “咳，我去外面跑总要花点钱，你支援资金就好啦。”沈宝珠笑了笑，“到时候小南回来，这份功劳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真的？ 沈绮不信。 沈宝珠肯定会全部占为己有。 “你的意思，是不告诉爸妈？我觉得还是说给爸妈听更好。” “沈绮，我们已经长大了，要学会为父母分担。” “可……” “说给爸妈听又能怎样呢？小南用别人名字寄的信，连个地址也没有，爸妈知道了，也只能交给警察去查。” “还不如像现在，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妈血压不好，不能受刺激，不如保持现状，等我们把小南带回家。” 沈宝珠绞尽脑汁，把能说的理由都说了个遍。 沈绮沉吟，没有立马回复。 半晌，她定定看着沈宝珠：“店里的生意固然重要，但沈济南毕竟是我亲弟弟，我关几天门去找他，也没什么关系。” 沈宝珠：！ 你看，她就知道！ 沈绮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讨好父母的机会！ “虽然没有详细地址，但有汇款邮局，我去他写的邮局去蹲人，一定能蹲到的。” 沈宝珠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她也是准备用这个办法。 “妈不是一直说你学业重要吗？我怎么好耽搁你的学业。” 沈绮这就是明晃晃的嘲讽了。 沈宝珠咬牙：“你和小南关系不好，就算找到他，也不一定能带回他。” “你又确定沈济南愿意跟你回来？而且沈济南是被人贩子带走，还是自己离家出走，到现在谁也不清楚。” “你细皮嫩肉的，跑过去找人，别到时候沈济南没带回来，自己也折进去。” “我不怕！”沈宝珠扬起下巴，“只要能找回小南，我什么都不怕。” 沈绮抿抿唇，憋住了笑。 她还装起来了。 “我不会和你合作。”沈绮斩钉截铁。 沈宝珠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就大家各凭本事。” “不过我奉劝你，还是先别和妈说，她受不得刺激。” 沈绮佯装纠结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转日，沈宝珠去系里请假。 请好假，她把田靖翔拉上，火急火燎的去了汽车站。 没办法，温慧身体不好，长途跋涉就很辛苦，更别说不知道沈济南那边情况到底怎样。 还是和男人一块去更安全。 方毅在部队，很难请的动假，田靖翔成了最好的人选。 等车的时候，田靖翔忍不住给方毅打了个电话。 “什么？你们要去宁市？” “对啊，宝珠说有沈济南消息了，硬要拉着我过去找，毅哥，这不会出事吧？我心里没底。” “你们真是乱来！”方毅有点没压住脾气，“你们现在在哪儿？” “火车票没买着，买了长途大巴的票，我们现在在汽车站。” 第193章 一封寄给沈绮的信 不管如何，叶鸿还是很高兴。 高额兼职继续，盯梢沈宝珠比盯梢王勇更简单。 反正他学校离财经大学不远，他们学校还有学生经常跑去财大旁听。 他也去过，对财大挺熟悉的。 下班后，沈绮去了趟医院。 根据叶鸿提供的信息，沈绮顺利找到了王勇所在病房。 这么大的手术，出来一般都会先进icu观察，体征平稳了才会往普通病房送。 王父王母和王涛挤在医生办公室吵闹。 “什么叫做手术不成功，你让我们缴那么多钱，还做的不成功，不是纯坑钱吗？！” “你们医院必须要有个说法！” “你们跟我吵有意义吗？”医生忙一天，水都没空喝几口，做手术不够，还要应付病人家属，真是无奈又烦躁。 “病人送来太迟了，早就过了黄金抢救期，动手术需要亲属签字。” “病人早上七点送来的，你们差不多中午才到，他能保住命就已经不错了。” 王母猩红眼：“你这医生怎么说话的！我们咋知道他出事了，自己医术不精，还怪我们？！” “领导呢？！把你们领导叫来，你这个医生没有良心，我不和你说话！”王父怒道。 不知是触到了王涛哪根神经，突然就尖叫，大哭，把办公室的人都吓了一跳。 王母心疼抱着孙子，责怪道：“都是你这个医生，看把我孙子吓的。” 医生：…… 他怎么了又？！ 沈绮在门外静静听了会儿，听见脚步声往外走，立马用围巾遮住脸。 王父王母和医生吵不明白，又跑去找领导了。 沈绮悄无声息跟过去听了会儿，确定王勇很有可能脑死亡或者瘫痪残疾后，心满意足的走了。 后面几天，沈绮几乎每天都会去医院一趟。 她发现王父王母竟然没有报警的念头。 似乎认定王勇是意外。 沈绮摸摸下巴，她这害人的手段貌似有点高明啊。 她还不死心，去家属院转了一圈。 高良已经把媳妇孩子接回来了，准备过几天南下。 高良媳妇跟邻居们坐在楼前花坛晒太阳吐槽。 自然而然就聊到了王勇。 “那人，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玩意。” 高良媳妇吐着瓜子壳，“以前就是顶了他妈的班进厂，第一批就被裁员了，靠着媳妇开店过日子，自己整天无所事事，到处赌钱。” 高良媳妇和高良不一样，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回来后，她已经把丈夫这些天干了什么调查的一清二楚。 王勇这个天天来找高良一醉方休的人，也摸了个底朝天。 第一个发现王勇的老太太哎呦了一声：“这小伙子，看着像模像样的，怎么这么混蛋呢？” “呵，那还不是有其子必有其父，他父母还找我们要赔偿，说王勇是在我家喝酒出的事，我们必须负责。” “天大的笑话，谁求他来我家喝酒了？” “而且又不是第一次来，我们家属楼楼梯坏也不是一两天，这么多人上上下下，都没出事，就他不一样。” 众人纷纷点头，“也是，我们这楼梯不好走，可小心点还是没问题的，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都没出事故，他一个好手好脚的后生还摔成那样，可真是……” “所以嘛，对老婆不好就会遭报应。” 后面就是高良媳妇炫耀自己如何御夫有术，沈绮对这些不感兴趣，转身走了。 这也……太成功了。 沈绮计划的时候，就觉得挺天衣无缝，可现在效果好成这样，真是让人忍不住手痒痒。 要不再去害一个呢？ 反正她仇人挺多的。 头脑发热了一秒钟，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每个人情况都不一样，得耐心等机会。 忽然，沈绮想起了沈济南。 马上快一个月了，沈济南一个电话都不往家里打，心可真狠。 就不怕许爱莲气出病来？ 回大院的时候，门卫室的警卫叫住她。 “沈琦同志，有一封你的信。” “我的信？” 沈绮诧异。 谁会给她写信？陈丽吗？ 可她们前两天不是刚通过电话来着。 沈绮看了下寄信人——姜盼娣。 沈绮：…… 好了，不用看内容她就已经猜到了，这肯定是沈济南寄来的。 沈济南成绩不怎么样，但脑子并不笨。 他想联系沈绮，但又不想打家里电话，干脆选了个迂回的方式。 用姜盼娣的名义，给她写信。 沈绮转着信，嘴角笑容玩味。 估计是没钱了，想要她汇钱过去。 还真把她当成他们的爱情保安了是吧？ 多大脸啊，居然还指望她帮他干这种事。 沈绮在外面把信拆了，借着路灯扫了一眼。 果然就是借钱的。 狮子大开口，要沈绮汇1000过去。 沈绮舌头抵着腮帮子思忖。 钱，肯定不给汇。 信嘛……不能直接给许爱莲和沈从军。 得迂回一下。 沈济南迟早会回来的，沈绮可不想像上辈子一样，被沈济南记恨。 他那些小伎俩，不致命，但很恶心，让人很心烦。 哦，有了！ 沈绮眼角余光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她佯装惊慌的把信揣进兜里。 “沈绮，你在外面干什么？”沈宝珠明知故问。 她视力不错，早瞧见沈绮站在路灯下看东西。 似乎是一封信。 沈绮蓦然脸一红，“没、没什么。” 反应很古怪。 沈宝珠眼神探究，轻轻扫过她兜里露出一角的信。 “不会是谁给你写的情书吧？” “不是！”沈绮声音陡然拔高，很生气，“你能不能别胡说八道！” 说完，她气鼓鼓转身，衣袖摩擦口袋，信悄悄掉了下来。 沈宝珠站在原地，没有开口提醒，等沈绮脚步慌乱的进了屋，才过去捡起来。 “啧，真没见识，不就是情书，我都不知道收……” 吐槽的话戛然而止，沈宝珠看着信纸上熟悉的笔迹，瞳孔放大。 这是沈济南写的信！ 信上沈济南没有寒暄，简单粗暴，开门见山，让沈绮给他汇钱。 沈宝珠连忙去看信封上的寄信人信息，可惜除了一个名字，和一个指定汇款的邮局，并没有确切地址。 名字还很陌生。 姜盼娣，这是谁？ 是绑走沈济南的人贩子吗？ 第192章 开颅 沈绮简单把楼梯上的油清理了下。 这是她打包回的炖大鹅里的油。 凝固的时候，把最上层的油脂挖出来，半夜一点多，看家属楼除了高良家，其他户全灭灯了，才来做的手脚。 沈绮就选了最后一段楼梯。 精心挑选了其中一两阶涂上油脂。 这两个台阶，一个台阶的短，另一个棱角被蹭圆溜了，而且还是往下斜的。 有时候住户不注意，就很容易踩滑。 涂上油脂后更是滑上加滑。 沈绮只想对付王勇，不想其他人被牵连。 擦干净油脂，再扫点灰抹一下，伪装成平常的模样。 沈绮没有回招待所，而是去了夹角。 招待所房间只能勉强看见高良家的窗户，在夹角视野更好。 王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夜雨随着天光渐亮慢慢散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水汽，湿漉漉的。 老人觉少，六点多的时候，一楼的老奶奶发现了王勇。 喊了一嗓子“老天爷”，忙过来查看王勇的情况。 瞅着面生，也不敢随便处理，把邻居全叫出来认人。 “这人好像是高良的朋友，我看他这几天天天找高良来着。” “哎呦，这么冲的酒味，不会是喝酒喝大了，走楼梯踏空了吧？” “我早说楼梯要修一下，你们谁也不肯凑钱，这下好，出事了吧？” “这跟我们一楼的有啥关系？你们住上面的，想修就凑钱修呗，我又没意见。” “你这人，都是一个家属楼的，咋就和你们没关系了？” “都别吵了，去把高良叫醒，这人让他处理。” 王勇一看就是胳膊骨折，后脑勺磕出血了。 搞不好要出人命的。 谁敢沾手？ 只能让高良来。 立马有人把高良从被窝里拽出来。 高良宿醉加没睡醒，整个人都像飘在云朵里，完全是被人拖着走。 “你看看，这是不是你朋友？” 高良艰难睁开眼缝，看到王勇的一瞬间，眼睛瞪老大。 “他咋了？” “还能咋了，从楼梯摔下来了，你快给人送医院去吧。” 沈绮看着救护车过来，把王勇抬上去，自己也打了辆车跟上。 她用围巾捂着脸，只漏一双眼，安安静静的，存在感很低。 高良焦急的在急救室外走来走去，烦躁的很。 王勇怎么就出事了呢？！ 都在他家喝那么多次酒了，从来没出过事啊，偏偏昨晚就…… 不行，他得联系王家人才行，万一要签字，他一个外人没办法签！ 高良打定主意，转身就出医院了。 他和王勇就是酒肉朋友，只知道王勇老婆跑了。 那直系亲属就得找王父王母。 他不知道王父王母的联系方式，只能去原来厂办去问问。 高良走了没多久，急救室门开了，一个医生走了出来。 “王勇家属在吗？王勇家属？！” 沈绮四处看了看，见没人应声，便上前了。 “额，我不是家属，王勇是我师傅的丈夫，这会儿我师傅不在京市，请问怎么了？” “那你能联系到直系亲属吗？这个手术同意单只能直系亲属签。” “哦，我和王家人不熟，他的情况很严重吗？” 医生郑重点头：“脑内出血严重，耽搁了最佳治疗时间，我们现在得给他做开颅手术。” 沈绮装出一副很惊慌的模样，“开颅？！这么大的手术吗？” “是，麻烦你能帮我们把病人家属找过来吗？” “没问题，我这就去。” 沈绮一溜小跑出了医院，招了辆的士。 上车后，她的表情就恢复平静了。 “麻烦去书香胡同。” 去找王父王母？ 哪用得着她。 没猜错的话，高良已经去找了。 只是不知道等人来医院是多久之后。 至于她，该回店里上班了。 沈绮心情很好。 颅内出血可不是开玩笑，王勇就算不死，也要落个残疾。 心情相当不错的沈绮给店里带了一大袋小点心。 什么猫耳朵、麻花、鱼皮花生。 还用盘子装了，分给客人吃。 “沈老板今天这么大方，是不是有啥好事？”客人打趣，“有男士向你表白了？” “不下雨了，生意会好一些，这就挺让人高兴的。”沈绮笑着说。 中午的时候，叶鸿来了店里。 他神色晦暗不明，“沈老板，王勇出事了。” “哦？出什么事了？” 沈绮的演技已经相当成熟了，反正叶鸿是看不出破绽的。 “喝醉从楼梯摔下来，右手骨折，颅内出血，拖的时间太长，手术不是很成功。” 沈绮挑眉，一脸惊讶：“这么严重？” 那她就放心了。 不成功好啊，这可太好了。 叶鸿抿抿唇，他敏锐的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 他盯梢了这么久，王勇从来没出过意外，怎么沈绮盯一晚就出意外了？ 可这样的质问，他问不出口。 “王勇住院了，这段时间也不用盯他了。” 叶鸿愣了愣，情绪有些低落。 他的兼职要结束了。 “换个人盯。”沈绮又说，“你是冶金机电大学的，离财经大学应该不远。” “嗯，财经大学就在我们学校隔壁。” “那你去盯一个财经大学大一的女学生，她叫沈宝珠。” “沈宝珠？” “怎么？” “我听过这个名字。” “说来听听。” 沈宝珠刚进大学就很出风头。 她会跳舞，在迎新晚会上跳了一支独舞，迅速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而且沈宝珠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家庭，大家都知道她住军属大院，父亲是首长，母亲是教师，哥哥是飞行员。 显赫的家世，优越的个人条件，沈宝珠在男生中名气高，不仅本校，就连周围几所高校也广为流传。 潘鑫在寝室里高谈阔论，说沈宝珠这样的女同学就是高质量女性，如果能和她成为革命伴侣，能少走二十年弯路。 追求沈宝珠的人不少，但没有一个人成功。 大家都在猜，到底怎样的男人才能入她的眼。 沈绮也是很惊讶，沈宝珠就不怕被戳穿吗？ 不过想想，又觉得她的确不用怕。 去年夏天的沈宝珠是沈家的小公主，备受宠爱，哪怕知道自己不是沈家的亲骨肉，也敢用沈家给自己造势。 反正沈绮又不是财经大学的学生，会有谁去戳穿她呢？ 第191章 王勇最大的难关 下车前，方毅还是忍不住提醒：“你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可以找我。” 沈绮含糊应声。 刚进店不久，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沈绮让孙卓煮了一些姜汤，客人来了，每人送一杯。 姜汤不值什么钱，但特别能收买人心。 “去了这么多家店，就沈老板最细心，最关照我们这些客人了。” 沈绮笑：“你们是我的衣食父母，不关心哪能行？” 雨天生意要差一点。 上午比较空闲，中午沈绮多叫了两个菜。 “趁今天中午闲，吃点好的。” 郑婷感慨：“沈老板，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老板了。” 柳芳芳也深以为然。 她上过好多年的班了，沈绮是最大方的。 同时，她也暗暗下决心，只要这家店不倒闭，她就要在这里干一辈子！ 孙卓美滋滋吃着排骨，“我哥在一间小油坊上班，每天就听他吐槽老板多抠门，开油坊的，中午饭菜都舍不得多放一滴油，有时候他还会饿的没力气干活。” 不像他，在沈绮这里上班，都长胖了。 沈绮笑眯眯：“你们吃饱了，心情好了，才能好好上班啊。” “你们好好上班，我就能赚更多钱，这笔账我还是算得清的。” 她上辈子也是打工人。 打工人了解打工人的痛楚和不忿。 这辈子不说给人打伞，至少沈绮不会去撕别人的伞。 而且她真的很喜欢自己这三个员工，每个人都是全心全意为店里付出的。 作为最大受益者的她，多个加两个菜算什么呢？ 吃过饭，沈绮去了胡同口。 叶鸿已经等了一小会儿了。 对此，沈绮也挺无奈。 她其实交代过叶鸿，来的早，没看见她可以去店里找。 叶鸿却很少去。 叶鸿有叶鸿的看法。 不管沈绮出于怎样目的让他盯梢王勇。 终究这个行为不太好。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所以他就要格外注意些。 今天是周末，没有课，所以叶鸿昨晚一直在盯梢。 一直盯到王勇凌晨一点，摇摇晃晃离开高良家。 听完汇报，沈绮点点头。 “辛苦你了，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他每天喝成这样，也没功夫使坏。” 叶鸿有些失落。 是不是代表这份兼职要结束了呢？ 沈绮下班后没有回家，方毅也没来接她，不知道是不是又和沈宝珠纠缠在了一起。 不过，这不重要。 找了个店吃饭，一想到自己今晚要受苦，沈绮去吃了铁锅炖大鹅。 鹅肉紧实，粉条软糯。 沈绮一顿没吃完，她把剩下的打包了。 提着袋子出门，来到高良家附近。 雨比白天还大了一点，外面行走的人特别少。 沈绮在叶鸿盯梢的夹角里站了会，已经过了九点了，迟迟没见王勇。 该不会看天气不好，今天不来了吧？ 正这么想，王勇提着两瓶酒一路小跑进了楼道。 哦，原来是迟到了。 沈绮放心了。 她看着王勇上了四楼，敲开高良家的房门。 沈绮打了个喷嚏，这雨还是冷，她不能一直在这里耗着。 还是去招待所吧。 沈绮这次去了最近的招待所，不用前台大姐劝，她就开了整晚的房间。 “我要靠马路的房间。”沈绮提要求。 大姐欣然同意。 正好很多人不想要靠马路的房间，嫌吵。 进了房间，沈绮在窗户口看了看。 嗯，勉强能瞧见一点高良家的窗户。 也仅限于此了。 王勇斟了满满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到高良跟前。 “哥们，现在的女人真是太现实了。” “以前我没下岗的时候，陈丽对我是百依百顺，我让她往东，她就不敢往西。” “我让她站着，她就不敢坐着。” “如今看我现在下岗了，就瞧不起我，孩子扔给我爸妈，自己整天捣鼓她那个店，一点也不关心我。” “吵个架，她直接不见人。” “真是！我真不知道，这么多年的夫妻，她咋能这么心狠？” 王勇说的是眼眶泛红，唾沫横飞。 两人虽然以前在一个厂，但关系不远不近，高良并不是多了解王勇的状况。 尤其是下岗后，他忙着自己的生活，和王勇有两年没打过交道。 要不是前些天无意碰见，两人压根没有交集。 高良拍拍王勇的肩膀：“唉，哪有啥办法，孩子总不能没有妈妈，为了孩子，咱们做男人的只能有苦往肚里咽。” “我想好了，明天就去岳家，把媳妇和孩子接回来，然后南下打工。” “啥？”王勇吃惊，“你南下干嘛？” “我有远房亲戚前两年南下了，现在做的还行，我去他那儿看看，京市工作太难找了。” “高良，你别犯糊涂啊，我们男人这辈子就图个老婆孩子热炕头，你这一走，老婆孩子看不到，更别说热炕头了。” “而且隔这么远，你不怕你老婆给你戴帽子？” “那能怎么办呢？” 高良叹气，“我媳妇就是嫌我现在没钱，与其留在京市和她吵架，不如南下赚钱，那边政策好，有机会的。” 王勇哑口无言。 高良要是把媳妇孩子接回来了，他就没办法找他喝酒了。 真烦，好不容易找到个消遣的地方，又没了。 心情不好，王勇拉着高良喝到凌晨三点。 不仅他带来的酒喝完了，高良家里的存酒也全干光。 不知是不是这段时间天天喝，酒量提高了。 喝这老些，王勇也没觉得自己太醉。 高良家是个一居室，只有一张床，王勇不喜欢和老爷们睡，摇摇晃晃回家。 这楼道没有灯，王勇扶着扶手慢慢走。 挺好，他还是走很稳的。 心中正得意呢，脚下突然一个打滑。 没等他反应过来，人就摔了下去。 王勇摔的七荤八素，后脑勺重重磕在坚硬石头上，瞬间昏迷。 摔下来的动静不小，但太晚了，家属楼的人全睡了。 没人发现王勇从楼梯上摔下来，脑袋洇出一片血色。 沈绮等了好几分钟，确定王勇没动才走了过去。 男人胳膊以不自然的姿势扭着，浑身酒味，但还是有气。 沈绮没有再做多余的事。 摔下楼梯还只是第一道难关，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 这才是王勇最大的难关。 第190章 这把戏她还没玩够吗？ 但很显然，除了沈解放自己，其他人都不信。 沈梅花白了他一眼：“走不走，不走你自己解决住处。” 沈解放：…… 要是他200多没被偷的话，你看他腰板硬不硬！ “小姑，咱走吧。” 沈解放走路姿势多少有些别扭。 没办法，少了颗蛋，不适应。 这些天他几乎整天躺着，很少下床走动。 从病房走到医院大门有好几百米的距离，走着走着，沈解放就自然些了。 上车后，沈梅花去了大院旁边的一栋筒子楼。 侯翠花让她在这边找了个小单间，暂时让沈解放住着。 沈解放倒是没闹。 “小姑，给点生活费吧。” 他一个人住，吃喝都是花销。 沈梅花掏出手帕，拿出五块钱，“这是你半个月的饭钱，收好了。” “就这么点？” 他明明看见手帕里还有票子。 “爱要不要。”沈梅花钱一收，把沈解放急够呛，“要，要的。” 五块钱也比一毛钱没有强啊！ “这还是看在你要养伤的份上，在老家，五块钱都够咱们一家吃喝一个月了！” 老家也就油盐酱醋买肉花点钱，蔬菜自留地里有，用不着买。 不像在城里，喝口水都要花钱。 看沈解放把钱收好，沈梅花嘱咐：“你也别闲着，自己出去找找看能不能找个不累的工作。” “我都这样了，还要干活？” “不干活，指着我爸妈养你？”沈梅花白眼翻上天，“那你趁早回老家吧。” 见过了繁荣的大城市，沈解放不愿意回贫穷落后的犄角旮旯了。 沈梅花回家，告诉侯翠花和沈爷爷，沈解放安顿好了。 侯翠花不住叹气：“解放这孩子就是倒霉。” “可得了吧，他不动歪心思，会招来这种横祸？” “那也是那个沈宝珠勾引在先的。”侯翠花知道这是假的，但她想维持孙子的脸面，硬是睁着眼说瞎话。 “都别说了。”沈爷爷咳嗽两声，“以后在家里少说解放的事。” 大儿子对沈解放的不喜欢很明显。 沈爷爷现在也不敢太和大儿子起腔调。 没办法，他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怎么和正值壮年，比自己出息上百倍的儿子别苗头？ 有时候沈爷爷也会有点懊恼。 早知道这小子能有这出息，小时候就对他好一点。 多给一口饭，一件衣服穿。 也不至于沈从军记仇。 但更多的，还是不满。 自古以来，做老子的就是天。 他再怎么，也给了沈从军生命，没让他饿死。 沈从军就记得他那点点不好，怎么就忘了他的生养之恩？ 不孝的玩意！ 许爱莲回家就去拜观音了。 从医院回来，她没那么担心了，但多了烦躁。 就哪哪都觉得不顺心，不顺眼。 很烦。 闻着幽幽檀香才能好一点。 “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求求您一定要保佑济北眼睛康复。” “身体也要恢复健康。” “要是行的话，能不能把他媳妇换了，梁清是个灾星，她一定会再克夫的。” 观音像端坐供台，唇角带着一丝浅笑，似乎是在回应许爱莲的祈祷。 沈绮站在客厅看了看，冷锅冷灶，已经过了饭点了，家里居然没有一个人做饭。 她也不想做。 上了一天班，回来做这么多人的饭，这生活和辛者库有什么区别呢？ 她叫上沈梅花出去买饭菜了。 买点包子馒头，炒四个菜，调点卤菜，再买了两碗粥，两人两只手都提满了东西。 沈绮和沈梅花把东西摆好，喊人上桌吃饭。 沈从军没什么意见，拿起来就吃。 两碗粥是给沈爷爷和梁清的。 梁清胃口不好，勺子搅拌个没完，愣是不往嘴里送。 沈爷爷唏哩呼噜喝的很畅快。 许爱莲忍了又忍，她没冲公公发作，而是批评梁清。 “你家里怎么教的你，吃饭弄得碗和勺子叮当响，你不吃，我们还要吃呢！” 梁清吓的手一顿，表情僵硬。 “对、对不起，妈，我……我就是担心济北。” “用不着！” 沈爷爷不着痕迹的白了大儿媳一眼。 指桑骂槐是吧？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孩子担心也正常，老大媳妇，你别这么大火气。” 梁清没想到沈爷爷会替她说话，顿时投去感激的目光。 沈绮暗暗摇头：可能真是一孕傻三年，梁清怎么会认为沈爷爷是在替她说话？ 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 许爱莲枪口一转，对着沈绮开炮。 “你也是，有手有脚非要去买什么饭？钱多了烧的慌？” “你要是不知道管钱，就把钱放我这里，省得你天天乱花。” 沈绮：…… 不是骂完梁清了吗？怎么还骂她？ 合着她给家里人买饭还错了？ 沈绮低低叹气，最终没有怼回去。 同时在心里偷偷记一笔，下次一起算。 晚上，沈绮被沈梅花强行拽着聊八卦，过了凌晨都没合眼。 第二天一起来哈欠连天。 上了车，沈绮往后一靠，闭眼准备小眯一会儿。 方毅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你没睡好？” “嗯。” “担心你大哥？” 沈绮：她担心沈济北做什么？ 不过懒得和方毅解释，又嗯了一声。 “那我送你去医院？” 沈绮：？ 莫发批疯好吗。 “不用，我要去店里。” 去医院看沈济北她能得到什么？ 可少去一天店里，她能损失好些钱！ “你店的生意怎样？” 沈绮是真烦了，“你再这样没完没了，明天我自己上班。” 方毅一噎。 他关心关心有错？ 怎么现在沈绮这么难伺候。 以前不关心，她抱怨。 现在关心，她嫌烦。 总不能是真不喜欢他了吧？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如果沈绮真不喜欢他了，就不会答应爷爷再给他机会。 也不会心安理得享受他接送上下班。 欲擒故纵。 这把戏她还没玩够吗？ 方毅深深吸气。 无比希望沈绮的店赶紧出问题，走投无路的沈绮找他帮忙。 然后他一出手，所有困难迎刃而解。 沈绮感动不已，对他深深崇拜。 两人之间所有的矛盾烟消云散，等沈绮生日一到，他们就可以打申请领证结婚了。 第189章 儿子都这样了，还惦记这个灾星！ 沈绮欣然同意。 一些没必要的苦，她可以不吃。 她个人也不是那么爱吃苦的。 附近有招待所，沈绮打算开个钟点房。 前台大姐一个劲的劝她开一晚上，说开钟点房不划算。 沈绮转身就走了。 这附近又不止一家。 她懒得和前台大姐纠缠。 换了一家，老板爽快开了个钟点房。 沈绮在床上眯了一会儿，但一直没睡踏实，九点左右就醒来了。 招待所里有暖气片，沈绮不太想走。 “王勇啊王勇，你就说你该不该死吧？” 她忙活自己那一摊子事都忙不过来，还得抽空对付王勇。 顿时对王勇的讨厌又多了一分。 沈绮过去接替了叶鸿的位置，“已经九点了，你回学校吧。” 叶鸿咬咬牙：“沈老板，我跟你一起吧，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沈绮瞅了眼身上没有几两肉的叶鸿，怀疑要真有坏人，到底谁挡在谁前头？ “王勇来了吗？” “嗯，八点多到的，拎了两瓶酒上楼。” 沈绮抬头看高良家，只能瞅见窗户黄色光亮。 “你确定你今天不回宿舍吗？”沈绮问。 叶鸿点点头。 “那今天算你加班，你在这儿守着吧，看看王勇到底什么时候离开。” 想了想，沈绮跑到还没关门的小卖部，买了一个热水袋，灌了满满的热水。 瞅见挂在墙上的棉大衣，问老板棉大衣卖不卖。 沈绮抱着一大堆东西折返。 “你把棉大衣穿上，这是热水袋，这里有几块压缩饼干和罐头，你自己看着吃。” 叶鸿抱着大衣和热水袋，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 他主动留下不是为了沈绮给他买棉大衣和热水袋的。 “我就你一个能当用的人，你要是受冻生病了，我上哪儿再找一个靠谱的。” “快穿上吧，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有人盯着，她就没必要留下受苦了。 叶鸿抿抿唇，把大衣穿上了。 他家里条件不好，身上棉服穿了好几年，棉花都发硬了，保暖性不好。 真要在这里守一晚上，一准变成冰棍。 第二天中午，叶鸿就过来了。 “王勇昨天半夜12点多离开的。” 叶鸿把大衣和热水袋捧过来，“这些还你。” “我也穿不上，算福利给你了。” 叶鸿接受的相当自然：“谢谢沈老板。” 他不觉得沈绮在施舍。 毕竟他的确在替沈绮办事，搞不好还要盯几个晚上，这些晚上都能用到。 “我今天晚上会再去的。” 沈绮点头：“好。” 两天眨眼就过，沈济北转院回了京市。 梁清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 望着病床上脑袋几乎被纱布裹成粽子的沈济北，她抱着泣不成声。 “清清，我没事的，你别哭。” 沈济北抱着她安慰，“我很快就能好的。” 稍后进病房的许爱莲伸手把梁清拽开了，狠狠瞪了她一眼。 “不知道济北受伤还没好吗？！你压着他做什么，真是不知轻重！” 一转头，她握住儿子的手，眼眶一秒红了。 “济北，你真是吓坏妈了。” “这些天妈都没睡过一个整觉，整宿整宿替你担心。” “回来了就好，咱们京市有最好的医生，一定会治好你的伤。” 沈济北有点感动，又有点愧疚。 沈宝珠和沈绮是前后脚到的。 沈宝珠今天满课，沈绮是五点才从店里出来。 不一会儿，沈从军和沈梅花也过来了。 一大家子人围着沈济北，哪怕看不见，也能感受到浓浓的关怀。 沈济北反手握紧许爱莲的手：“妈，我听医生说，我这伤再有半个月就能出院居家休养，要不趁这个功夫，把我和梁清的婚礼办了吧，省得我还要专门请婚假。” 上一秒还满腹母爱的许爱莲，听完笑不出来了。 眼角余光狠狠刮了刮梁清。 儿子都这样了，还惦记这个灾星！ “再说吧。”许爱莲语气冷淡。 “妈。”沈济北哀求，“如今我这个样子，也没办法自己去张罗了，能不能请你和爸爸帮帮我？” “你先养好伤。” 虽说结婚申请已经下来，婚礼办或者不办，都不会改变两人已经成夫妻的事实。 但许爱莲就是不想办。 能多拖一天就是一天。 一家人在病房里待了一个小时。 期间，梁清没能再和沈济北说上一句完整的话。 每每她开口，许爱莲就会立马插话。 “宝珠，你留下照顾你大哥，我们先回去了。”许爱莲指派沈宝珠留下，硬是拉着梁清走了。 理由也很充分。 “你现在孕吐的厉害，还要别人照顾你。” “你留下能做什么？济北现在看不见，脑袋上还磕了那么大一道口子，你好意思让他自己照顾自己，还替你做事吗？” 走出病房，沈梅花期期艾艾的说：“那个……今天沈解放出院……” 她是得了侯翠花的指使，让回家的时候，一块把沈解放带回去。 沈从军一脸漠然：“养好了是吧？那我安排车送他回老家。” 这种不知廉耻，卑鄙下流的后辈，沈从军看一眼都嫌脏。 更别说让他进自己家了。 沈梅花硬着头皮：“他还没拆线，不好奔波吧？妈的意思……哦，不，爸的意思是，先租个房子住着，拆了线再回老家。” “这是你们的事。” 沈梅花：…… 她就说大哥不会松口，妈非说试一试，万一大哥心软了呢！ 心软个屁。 那眼神都能把人扎死了。 沈家人自然是没人会和沈梅花一块去安置沈解放。 沈解放在医院待了将近一个月，一点没瘦，看着比之前还白胖了。 沈梅花进来的时候，他在床边套外裤。 别扭的扯了扯胯，怎么这么紧呢？ “走吧。”沈梅花语气不善。 沈解放扭头瞅了两眼，“就你一个人接我？” “那不然呢？大哥一家来接你？” “沈宝珠总要来吧？” “你可快别说沈宝珠了，你干出那种不要脸的事，怎么好意思一直掰扯人家？” “谁不要脸了？她先不要脸的，是她先勾引我！” 沈解放深知一个道理，要想骗过别人，就要先骗过自己。 他已经把自己完全洗脑了，坚定不移的咬死是沈宝珠勾引在先。 第188章 这才是真的王勇 中午，叶鸿来了。 他几乎每天都是中午过来，汇报王勇的行踪。 毕竟晚上他要盯梢，白天要上课，就中午空一些。 沈绮在胡同口等他。 等到人，沈绮一边吃饭，一边听叶鸿汇报。 “你要不也吃点，算作是工作餐。”沈绮上一世也接受过叶鸿的善意。 现在也就下意识的想对他好一点。 叶鸿摇头：“我吃过了。” 话是这么说，喉咙不自觉吞咽了一下。 沈绮在吃方面从来不苛待自己。 一个人点了两个菜，配上白米饭，吃的喷香。 叶鸿努力控制自己眼神不要看向盘子里的青椒肉丝和葱爆羊肉。 这两个菜，他一个学期都不一定吃上一次。 沈绮没有勉强，继续吃饭。 “和之前一样，王勇睡到中午才醒，下午会回父母家蹭饭，晚上四处溜达。” 叶鸿不是天天满课，他只要有空闲，就会带上书本去盯梢。 这段时间，他对王勇的了解越深，就越替陈丽不值。 难怪那时候总觉得陈丽眉宇间有化不开的忧愁。 摊上这样不求上进的丈夫，谁能高兴起来？ 只可惜，陈丽进修完终究还要回来，他知道他们有一个儿子。 陈丽能救一个陌生人，说明她心肠很好。 她是不会轻易抛下儿子的。 沈绮不意外王勇每天无所事事。 真找工作，努力上进了，才是恐怖故事。 “他从前天开始，每天都会去找一个叫高良的人喝酒。” “我打听了一下，他们之前是同一个厂子里的，前后脚被裁。” “高良后来重新找了个工作，但又被裁了，他妻子受不了，提出离婚，带着孩子回娘家。” 沈绮：“这两人倒是同病相怜，难怪能凑一块借酒浇愁。” 叶鸿抿抿唇，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话就说，不用吞吞吐吐。” “我昨天晚上在门外听了会，两人都在骂各自的媳妇。” “王勇说等陈丽回来就打断她的腿，让她再也不能乱跑。” 沈绮嘴角往下压了压。 这才是真的王勇。 那个每天来胡同口张望的王勇是在演戏。 叶鸿语气沉沉：“你要是能联系上陈老板，一定要劝她别回来。” 沈绮想了想，“你今天下午还有课吗？” “有一节，四点以前能上完。” “那你上完过来，带我去高良家看看。” “好。” 沈绮把两盘菜扫光，付了钱，出了小饭馆。 路过一个包子铺，买了一袋肉包子塞叶鸿怀里。 “这是对你这段时间的奖励，你完成的很好，我很满意。” 叶鸿往外推的手一顿，“谢谢沈老板。” 劳动所得，他拿的心安理得。 “你回学校吧，不用送了，就这几步路。”沈绮挥挥手，“等会见。” 叶鸿：“我下午上完课就过来。” 转过身，叶鸿迫不及待拿出一个肉包子塞嘴里。 白面的大肉包，咬开里面还有肉汤。 简直能把他香个跟头。 叶鸿其实每天都吃不饱，但他都是咬牙忍了，实在饿的厉害就喝水。 潘鑫有时候嘲笑他，说他走路肚子里的水晃荡响。 家里实在太穷了，叶鸿也会勤工俭学，会做家教。 但赚的钱只留下一点点，其他的都寄回去。 他父亲前年做工摔下来，脊椎受伤，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母亲本来就体弱，家里还有弟弟妹妹。 叶鸿当时读大一，差点就休学打工去了。 是母亲劝住了他。 “你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妈听人说了，大学生金贵，毕业了能找到很好的工作。” “你好不容易考上了，只要熬过这四年，未来一片光明。” “家里你别担心，妈会撑住的。” 本来他这学期也是要勤工俭学做家教的。 去申请勤工俭学，结果名额落在了家里条件更差的同学身上。 家教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 要不是沈绮给了一份盯梢的兼职，叶鸿都打算去扛大包了。 四点过十分，叶鸿来了。 沈绮剪完手里的客人，就不再接剪头发的单了。 洗头还是可以的，吹头发有孙卓。 这小子跟着学了一段时间了，有点天赋，剪头发这种高难度的暂时不能上手。 吹头发还是没什么问题。 沈绮放心的跟叶鸿出门了。 客人忍不住八卦：“这是你们沈老板的男朋友吗？” 给客人洗头的柳芳芳连忙解释：“不是，是普通朋友。” “也是，那男孩子长得还行，但一看就是穷苦家的孩子。” 客人头头是道，“这找结婚对象，还是要看家庭条件的，家里太差的嫁过去不好受，不仅不能给小家庭搭把手，还要搭进去不少。” 陪聊也是服务内容之一，柳芳芳附和了几句，客人顿时身心舒畅。 …… 高良家在一片家属楼里。 是他媳妇单位家属楼，在四楼。 家属楼没有建在厂里，而且是好几个厂子混合的，所以进出没人阻拦。 “王勇一般七八点才过来。”叶鸿说。 沈绮点点头，顺着楼梯往上。 楼道不宽，两个人并行走有点困难。 扶手是铁管做的，有些地方锈了，空了好几根。 存在一定安全隐患。 家属楼一共七层，一层有六户，楼梯就一个，在中间。 沈绮站在七楼往下看，问叶鸿：“王勇一般什么时候回去？” “宿舍有宵禁，我一般九点多就回学校了。”叶鸿有些惭愧。 沈绮给的钱还挺高，比他勤工俭学和家教加起来还多。 但现在沈绮问问题，他却答不上来。 “没事。” 沈绮表示理解。 毕竟叶鸿是个穷学生，大晚上的，不回宿舍去哪儿待一晚？ 现在不是夏天，随便找个长椅就能躺。 沈绮下楼，让叶鸿先回去。 她今晚自己亲自盯。 叶鸿犹豫：“沈老板，你一个女孩子，不太安全，我和你一起吧。” “可以。” 沈绮已经交代过柳芳芳，今天由她锁门，她不回店里也没关系。 二人索性在附近找了个书店打发时间。 吃了晚饭后，叶鸿带沈绮去了他盯梢的点。 “这是个夹角，我弄了个树墩在里面，坐下来基本没人会发现。” “就是有点冷。” 叶鸿挠挠头，“要不我先盯一会儿，沈老板你去暖和的地方待着，等下再过来吧。” 第187章 “信你最后一次。” 这天，沈宝珠正在活动室和同学讨论方案，忽然有人急匆匆跑过来找她。 “沈宝珠，你快来，出事了！” “什么事？”沈宝珠不解。 吴芊芊拉住她就往外走。 “你不是弄了个人进食堂打饭吗？” “嗯，对。” “就是他，和食堂主管吵起来了。” “哈？” 沈宝珠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吵起来了？” “对。” 吴芊芊叹气，把前因后果说了。 周传宗看人下菜碟的事被人投诉了。 另外还有女学生说他骚扰。 沈宝珠脸色唰一下沉了。 她赔了人情，给周传宗找了个工作，他居然不好好珍惜，还折腾出这些幺蛾子。 现在还要她去擦屁股。 真是……废物！ 只会拖后腿的废物！ 到了食堂办公室，周传宗愤慨的怒吼：“谁骚扰她了？长得跟癞蛤蟆似的，谁看得上她？！” 周传宗觉得太冤枉了。 没错，他是抱着找女大学生做媳妇的念头没错，可也不是什么女大都看得上。 比如投诉的那个女学生，又矮又胖，脸跟被踩瘪的麻饼一样。 他只要没眼瞎心盲，怎么会骚扰她？！ “那你看人打菜的事呢？！给有些人打两勺，给有些人半勺都舀不到！” “我那不是胳膊有时候不舒服，就抖多了一点。” 周传宗继续嘴硬。 沈宝珠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曹主任，不好意思，我这个亲戚从乡下来的，不太懂规矩。” 周传宗不满，沈宝珠一张口就说他是乡下的，咋滴，还看不起他这个乡下人了？ 别忘了，他们身上可流着一样的血！ “周传宗，你马上和曹主任道歉。”沈宝珠一扭脸，语气无比严肃，“错了要认，要改，不然这份工作你别干了。” 周传宗：…… 威胁他？ 好好好。 真是枉费他每次都给沈宝珠打两勺菜！ 忘恩负义！ 沈宝珠狠狠用眼睛夹了周传宗一下。 好在周传宗没有笨到家，还是借坡下驴，和曹主任道歉。 “光是道歉还不够，你向曹主任保证，以后工作会认真负责，对每个人都一视同仁，也不要随意说话冒犯女同学了。” “我……我保证。” 周传宗低头，语气还有点不情愿。 他还是舍不得这份工作的。 工作不累，还能看到各种各样的女大学生。 哪怕现在还没和哪个女同学发生什么，但也大饱眼福了。 沈宝珠让周传宗出去反省，自己留下来和曹主任诚心诚意道歉。 “我这个亲戚，小时候发过高烧，农村医疗条件差，就耽搁了。” 她唉声叹气，“虽然没完全把人烧傻，但还是有点后遗症，比不上正常人智商。” “我也是被他妈求的没办法了，都是亲戚，想着打饭也不是多难的活，认真就能干好。” “没想到还是出了差错。” 曹主任脸色好了不少。 原来是个二傻子。 那好像就有点合理了。 正常人怎么会跟老板大呼小叫顶嘴的？ “咱们食堂是要为广大学生服务的，他要不改正，我只能换人了。” “一定，我等会好好跟他说，绝对要改过来的！” 沈宝珠就差没指天发誓了，“真是抱歉，给您和食堂添了这么多麻烦。” “算了，他……你跟他说清楚，再有下次，我可不会留情了。” 跟傻子计较没意思。 但也就这一次，改不了立马滚蛋。 沈宝珠又是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把曹主任哄的浑身舒坦。 周传宗丧丧蹲在走廊，见沈宝珠出来，也只是抬头瞅了一眼。 带着一点怨气。 看他这死样子，沈宝珠就来气。 亲哥是烂泥，拿不出手，扶不上墙。 哪像沈济北，样样都优秀。 哦，也不。 挑媳妇的眼光不行。 “你跟我过来。” 沈宝珠憋着一肚子气，领着周传宗去了无人的教室。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给你找了工作，你不认真干，搞出这些事，还让我给你善后。” “能不能干，我就问你，不能干，你趁早说，我好把工作给别人！” “你知道这个工作多难得吗？这是勤工俭学的岗位，大把人盯着，我费很大劲抢来的！” 周传宗撇嘴：“你凶什么？妈都没骂过我！” “这重要吗？！”沈宝珠用力拍了下桌子，吼得红了脖子，“收起你那些龌龊心思，就你的条件，没几个女大学生能看上你！” 周传宗被看穿心思，讪讪的。 “我这也是为了家里好，给你找个大学生嫂子，你多有面。” “而且我条件也不差吧？等你和方毅结婚，方家随便给我搞个体面的工作，到时候我看不看得上这些女大学生也不一定呢。” 沈宝珠气笑了。 “我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谢，咱们毕竟是一家人。” 沈宝珠：……听不懂好赖话是吧？ 刚刚她在办公室说周传宗脑子有问题，可能不是胡诌。 周传宗是真的脑子不太灵光。 沈宝珠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住脾气。 “你就说能不能改，不能改，你今天就可以回去了。” “我不想再被人请过来，很丢脸。” 周传宗点头：“能改，能改，一定能改。” 不就是每个人饭菜都打一样多嘛，这有啥难的。 至于搭讪女学生，周传宗不会放弃的。 但他不会在打饭窗口明晃晃约人看电影了。 换个地点和时间嘛。 沈宝珠语气严肃，“信你最后一次。” 处理完周传宗的事，沈宝珠身心俱疲。 她和温慧吐槽：“都是一个妈生的，周传宗怎么能蠢成那样？” “个体差异性和物种多样性呗。”温慧吐槽，“你亲哥比起沈大哥真是差太多了。” 说起沈济北，沈宝珠又叹气。 “当初我要把你介绍给我大哥，你非不肯，小慧，你要是是我嫂子，大哥肯定不会训练出问题的。” 温慧表情淡淡的，“我和你大哥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我觉得你们挺合适的。” 温慧眼睫下垂，“我身体不好。” 沈济北要是家庭差一些，他们或许有可能。 但沈家条件太好了，不会愿意接受一个身体不好的儿媳。 再者，三年前她还是个高中生，没有成年，沈济北怎么会对一个未成年心动？ 第186章 母亲和妻子，沈济北会选谁呢？ 沈济北在住院第三天终于睁开了眼。 不过眼神涣散，无法聚焦。 眼前一片漆黑。 “怎么不开灯？”他闻到了消毒水味，猜自己应该是在医院。 医院哪怕晚上也不可能完全漆黑。 毕竟病人有个突发情况，留灯有助于医护人员及时抢救。 坐在床边的沈从军表情比上坟还沉重。 医生过来，检查了一番。 “脑中有淤血，压迫了视觉神经，会短暂失明一段时间。” 医生安慰，“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会恢复的。” 沈济北并没有得到宽慰，他问医生：“没有特效药吗？用了之后，我脑子里的淤血能马上消除的那种。” “暂时还没有，病人和家属都不要着急，失明是暂时的，我们需要一些耐心。” 医生离开后，沈济北陷入巨大沉默。 沈从军深吸一口气，“你不要多想，先安心养伤，过几天等你情况稳定了，我让人办理转院，回京市的医院治疗。” 驻地这边的医院医疗水平一般，比不上京市医院。 那可是首都，拥有最好的医生和设备。 只不过现在沈济北刚醒，还需要稳定一下病情。 “爸，我……”沈济北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对不起，害你们为我担心了。” 沈从军冷冷的说：“以后这种没用的话，就别说了。” 他听着都觉得烦。 “我问过你的排长，他说你旋梯从来没出过事故，完成的一直很好，为什么会出事故？” 沈济北抬眼，看不见东西的双瞳望着沈从军方向。 他张张嘴，挤出几个字：“我……疏忽了。” 真实原因他不敢说。 梁清本来就不得父母待见，要是知道自己分心是因为在想婚宴的安排，父亲肯定会怪在媳妇身上。 梁清怀着他的孩子呢，沈济北不愿意她承受太多。 沈从军冷笑：“疏忽的好啊，沈济北，你真出息！” 本来过完年沈济北是要提干的。 为了梁清他延长了假期，还没升职训练就受伤了。 沈从军不知道沈济北驻地领导是怎么想的，反正按照他的行事风格，手底下的兵是这个吊样，还提干？ 不给处分都算仁慈了。 沈济北醒了，沈从军当晚就回了京市，把具体情况和许爱莲讲了。 许爱莲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醒了就好，眼睛暂时看不见也没关系，等他转院回京市，用不了多久就能治好。” 这时，沈宝珠来了，怀里抱着一束花。 “爸，你回来了。”沈宝珠很惊喜，“大哥醒了吗？” 沈从军点了点头。 沈宝珠高兴的笑了，“我就知道大哥会没事的，爸，这几天你一定辛苦了，先回去休息，我会照顾好妈的。” 许爱莲连连称是，说这几天沈宝珠照顾自己照顾的有多尽心，半句不提沈绮也天天过来了。 王婶打完水回来，就看见病房里多了个穿军装的男人。 看年纪应该是许爱莲的爱人。 虽然早晓得自己雇主家庭不一般，瞧见沈从军肩上的二杠四星，还是狠狠吃了一惊。 “领、领导好。”王婶十分局促的打招呼。 沈从军调整了一下表情，“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您女儿请的护工，专门照顾您夫人的。”王婶看了看沈宝珠，“哦，不是这位，是另一位。” 沈从军了然颔首，“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 沈济北苏醒，许爱莲心病去了一半，第二天就大好，医生下了出院诊断，下午就回家了。 一进屋，许爱莲就看见了摆在边柜上，花重金请回来的观音像。 是她让沈宝珠去庙里请的，用她自己的私房钱，请了尊白玉观音。 玉观音前供奉了香炉，三支线香正静静燃烧。 是侯翠花点的。 “老大媳妇，你这个观音像请的好，我跟你说，任何神仙都不如观音灵，你早就该请了。” 侯翠花大加赞赏，丝毫没注意到沈从军瞬间黑沉的脸色。 许爱莲注意到了，心里有点忐忑。 敷衍了两句，赶紧去和沈从军解释。 “从军，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但我就是求个心安，想家里人都平平安安的。” 许爱莲态度放的很低，生怕沈从军喝令她把观音像扔出去。 花大几千请回来的，哪能说扔就扔。 而且开过光的佛像不是普通物件，随意处置，会招来菩萨怪罪。 沈从军厉言评价：“封建迷信！” 许爱莲委屈。 “亏你还是个读过书的人，也信这些歪门邪道！” 许爱莲眼眶红了。 沈从军：…… 他又没让扔出去，说两句还不行？ 要不是看在许爱莲身体实在不好的份上，沈从军早开骂了。 “这东西不能摆在客厅，你放房里去，别让我看见！” 终究还是退了一步。 许爱莲吸了吸鼻子，“我会收好的。” 许爱莲想了一圈，最终观音像挪进了沈宝珠现在住的小杂屋里。 没办法，放自己卧室，沈从军肯定不同意。 放其他人房间，许爱莲怕他们磕着碰着。 家里她比较信任沈宝珠，就摆在了她的房间。 对此，沈宝珠有苦难言。 房间本来就小，通风不好。 放观音像要香案吧？还得点香供奉吧？ 这不仅挤压她的空间，还弄的一屋子烟味。 可她能反对吗？ 不能。 不仅不能，还要高高兴兴接受。 许爱莲自己一个人拜觉得不够，要求梁清也每天上香，还要跪在蒲团上诚心替沈济北祈福。 梁清拜不了一点。 她一进小杂屋，被香火味一熏，就吐的找不着北。 许爱莲气坏了。 看吧，这就是灾星！ 灾星不得菩萨待见，才会不允许她上香祈福！ 许爱莲越发笃定沈济北受伤，就是梁清克的。 梁清在家里的处境肉眼可见变差了。 这些沈绮看在眼里，没有急着出手帮忙。 她又不是真的和梁清好，没必要什么事都替她解决。 再者，沈济北应该快转院回京市了。 梁清不会白受委屈的，等她见到沈济北，小别胜新婚的小夫妻互诉衷肠的时候，都会讲出来。 母亲和妻子，沈济北会选谁呢？ 哎呀，好难猜啊。 第185章 冷血冷情的逆女！ 沈宝珠回去了，沈绮给许爱莲打了水擦脸擦手。 许爱莲想了会儿自己的心事，目光一转，落在沈绮脸上。 女孩眼睫半垂，看不清眸子里的神色，表情恬淡，无悲无喜。 “你不会又觉得我偏心沈宝珠吧？” 冷不丁的，许爱莲问道。 沈绮眸色淡淡的：“妈，你不要瞎想了。” “我让沈宝珠回去休息，留你下来照顾我，你不生气？” “我生气什么？”沈绮反问，“你是我亲妈，大哥受伤，大嫂怀着孩子，沈济南不在家，爸爸去了驻地，我不照顾你，谁来？” 许爱莲哑口无言。 她觉得神奇说的有点道理，可又有点奇怪。 但具体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 “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偏心吗？” “这跟我尽孝没有关系，妈，我不是小孩子了，会因为你的偏心争风吃醋。” 沈绮眼神安静极了，“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我没有权利一定要你喜欢我。” 同理，现在你所承受的一切，也是你自找的。 许爱莲有点不是滋味。 她不喜欢沈绮这种拎得清。 就好像，沈绮会照顾她，不是出于本心，而是出于责任。 许爱莲不喜欢这种责任。 她希望子女都能无条件的关心她，爱护她，把她看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哪怕她打骂，或者漠视，子女都不该有意见，应该像嗷嗷待哺的幼兽，争先恐后期盼她的垂怜。 许爱莲心里有点堵，却又不好说。 沈绮不是那种能交心的女儿。 许爱莲精神并不好，不到九点就睡着了。 沈绮在病房里坐了会儿，然后起身离开了。 在医院睡不好的，她随便找了个护工看护许爱莲，自己去宾馆睡觉。 许爱莲第二天一睁眼，没看见沈绮，床边坐着的是一个陌生妇女。 “妹子，要不要喝水？”护工热情的问。 “你是谁？” “我是护工，昨晚你女儿找我来照顾你。” 许爱莲：…… 她就知道沈绮不会真的照顾她。 呵，找护工？ 她是自己不会找护工吗？ 冷血冷情的逆女！ 沈绮上班前还是来了趟病房。 “妈，这是王婶，在医院这段时间就由她照顾你了。” 许爱莲冷笑：“你可真孝顺，自己不来照顾我，找外人。” “我得上班。”沈绮平静解释，“现在家里没人能腾出手，只能请护工了。” “你那个班有什么好上的，又赚不了几个钱！” 许爱莲下意识的觉得沈绮开店肯定赚不了钱，只会倒贴钱。 “开店容易，守店难，我的店开了还没一个月，妈，你对我要是有对沈宝珠一般通情达理就好了。” “你看，你就是嫉妒宝珠！宝珠对我是掏心掏肺的好，她值得！你除了气我，还会做什么？！” 说着说着，许爱莲脾气上来了。 沈绮做了个打止的手势：“妈，你身体不好，我不和你吵架，我还要上班，先走了。” 沈绮说走就走，不给许爱莲说话的机会。 这给她气的脸通红。 隔壁床的病人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娘，见状，嗅着八卦的味就开口了。 “妹子，你这女儿性子有点不大好啊。” 许爱莲恨恨点头：“家里几个孩子，就属她脾气最大！” “这可不行，女孩子脾气这么大，怎么找婆家？” 说到这个，许爱莲更不爽了。 “她已经有结婚对象了。” “哈？” 许爱莲明白家丑不能外扬，只说方爷爷特别看重沈绮，硬要她和自己孙子结婚。 “那你可要在她出嫁前把性子改一改，这嫁出去了，坏脾气把婆家闹的天翻地覆，你们脸上也不好看的。” 大娘也是在医院待烦了，好不容易碰到个能唠的，恨不得把肚里那点八卦倒个干净。 说她隔壁邻居的二闺女脾气大，性子直，说话不会拐弯。 嫁人后，把婆家人怼了个遍，婆婆被气的住了三回院，差点被休了。 “这要是休了，对娘家影响多坏，要是家里还有姊妹的，以后说亲都不方便。” 许爱莲深以为然。 毕竟沈绮和沈宝珠都姓沈，大院的人知道她们不是亲姐妹，但不代表外面的人知道。 她也不可能和每个人去解释其中的始末。 沈绮要是在方家闹出丑事，到最后沈宝珠肯定会被影响。 此时，沈绮在早餐店吃早饭，不知道隔壁床的大娘在跟她妈传授育儿经。 就算知道了，她也只会不屑一笑。 孩子死了，来奶了，车撞墙上知道拐了，这不是招笑吗？ 今天到店要比平时晚一些。 沈绮走到店门时，柳芳芳三人已经等了一小会儿了。 开锁进屋，不用沈绮吩咐，大家各自忙活开了。 每天开店营业前，是一定会打扫卫生，整理用具的。 亮堂堂，整洁干净的环境，不止客人们看着舒服，他们自己待在里面也舒服。 沈绮还在想，手头宽裕了，要弄一台录音机来，放放广播或者录音带，更有氛围。 今天学生不上学，昨天沈绮就跟柳芳芳说好了，让孩子上午早点来，她给头发剪了。 “我去喊我家岚岚。” 柳芳芳小跑着出去了。 不一会儿，她带着一个小姑娘过来。 冯岚读初三，再过几个月就中考了。 小姑娘一看就是那种听话乖巧，学习成绩很好的优秀学生。 特别有礼貌，一进来就打招呼。 沈绮对这样的小姑娘很有好感，拍拍椅背：“来，姐姐给你剪个好看的头发。” 问过小姑娘自己的想法，沈绮三下五除二就把头发剪完了。 刘海打薄剪短，发尾修剪，非常简单。 其实柳芳芳还想让女儿躺下洗个头，按摩按摩。 她特别心疼女儿天天努力学习，有机会就想她放松放松。 但冯岚觉得洗头按摩太浪费时间了，悄悄和柳芳芳说。 “妈，等中考结束，我就和沈老板说，来店里打暑假工，到时候我给你洗。” 她累什么啊？ 读书是她喜欢的事，她一点也不累。 妈妈才是真的辛苦，为了两人生计奔波。 冯岚知道，有很多人劝过妈妈，让她再找个男人。 可妈妈硬是咬牙拒绝了。 妈妈嘴上不说，冯岚晓得，妈妈是怕她会被后爸苛待。 妈妈全心全意为她着想，她也要回报妈妈。 第184章 济北会遭难，是因为家里有灾星 啪！ 粥撒了一地，梁清差点吓的叫出了声。 沈绮回眸，对上许爱莲那双恨怒交加的双眼。 “妈，你醒了。”沈绮语气无比轻柔，“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 许爱莲没有说话，死死的盯着梁清。 “妈，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梁清被盯得有些心里发毛。 她起身，顾不得地上打翻的白粥，去办公室叫医生了。 医生很快过来，一起的还有沈宝珠。 沈宝珠手上提了食物，刚刚不在应该是去买吃的了。 她扭伤还没好，走路一瘸一拐的，速度很慢。 “妈，你怎么样了？会不会觉得头晕头疼？”沈宝珠脸上的惊慌失措不似作假，“医生，麻烦你快给我妈检查检查。” 许爱莲血压还是高，医生看她的表情，说：“病人还是要控制情绪，不然用再多药也没用。” 沈宝珠看了看梁清和沈绮，小声的说：“要不嫂子和沈绮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照顾就好了。” 梁清用力抿着唇，她何尝听不出沈宝珠的意思。 许爱莲情绪不好，多半还是她的缘故。 她要不在这里，眼不见心不烦，许爱莲血压能好点。 “妈，那你好好养病，我就先回去了。” 沈绮眼神闪了闪，“大嫂，我送送你。” 一出病房，梁清的委屈就藏不住了。 “妈是在怪我吗？”梁清觉得无法理解，“可济北是训练受伤，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沈绮拍拍她的手背，“妈就这个脾气，发生任何不如意的事，都要找个人发泄情绪，大哥受伤和你没关系，大嫂，你不用在意妈的想法。” “哪能不在意，她是济北的母亲，是我的婆婆……” 梁清叹息。 “孕妇不能情绪太低落，对宝宝不好的。”沈绮扶住她的胳膊，“嫂子，你先回家休息，我在这儿看着。” “沈宝珠不是也让你回家吗？你留下会不会不好？” “她瘸着脚干什么都不方便，我在这里，爸也能放心些。” “也是。” 送梁清上了计程车，沈绮返回病房。 到门口时，她没有立马就进去，而是在外面站了会。 沈宝珠和许爱莲的对话断断续续传出来。 “济北在部队这么些年了，从来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 “我刚刚做了个梦，梦里有神仙点化我，说济北会遭难，是因为家里有灾星。” “这灾星肯定是梁清，她来家里之前，济北好好的。” “她和济北结婚申请下来还没一个月，济北就受伤。” “这要是真办了婚礼，成为了一家人，她就不仅仅是克济北，还会克我，克你爸爸，还有你和小南！” 许爱莲说的很认真，仿佛已经笃定了这就是沈济北出事的原因。 沈宝珠不置可否。 做梦、算命这些，沈宝珠不太信。 以前她还是信的。 算命的说她好福气，出嫁前有家人宠爱，虽赚钱能力一般，但手里不会缺钱用，以后会嫁个好人家，幸福美满一生。 可现在，沈宝珠是看不出这些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但沈宝珠不会反驳许爱莲。 这个时候，许爱莲只想有人附和她。 “要不，我明天去庙里拜拜？给大哥求个平安符，再给家里请个物件？” “最主要的还是梁清，她离开咱家，我们都能好起来！” 许爱莲有点钻牛角尖，“济北就是太单纯了，才会被她算计，她肚子里那个孩子，肯定是算计济北得来的。” “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把梁清弄走？” 沈宝珠张了张嘴，犹豫着要不要她之前尝试过，但失败的事讲出来。 还是算了，又不是光彩的事。 沈绮等了等，迟迟没等到沈宝珠出主意，这才推门进去。 “妈，我已经把嫂子送上车了。” “你来做什么？我不用你照顾，有宝珠就行。”许爱莲皱眉。 “沈宝珠脚扭伤了还没好，照顾人不方便。”沈绮语气俏皮，“你就算再不想见到我，也要心疼心疼她吧？” “没关系的！”沈宝珠连忙摆手，“也不是很严重，今天已经好多了，只要不用全力，我可以走路的。” “哦，是吗？”沈绮笑容玩味，“原来不是很严重，昨天我还以为你脚断了，才会扑到方毅怀里呢。” “沈绮，那真的是误会。”沈宝珠急切到舌头有些打结，“我、我从车上下来，没站稳才会……毅哥只是扶了我一下，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许爱莲心沉沉坠了下去。 她记得她和沈宝珠说过，让她和方毅有点分寸感。 这是又搅和在一起了？ 但她纠结了一番，还是选择替沈宝珠说话。 “好了，不就是方毅好心帮个忙，你不要这么小心眼。” “嗯，知道了。”沈绮没有顶嘴，乖顺应声。 许爱莲还觉得奇怪，沈绮不说大吵大闹，也得阴阳怪气刺两句吧？ 沈绮眼里是满满的无奈：“妈，你都病成这样了，我再不懂事，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你闹脾气的。” 把人一下子气死便宜了谁？ 反正没有便宜沈绮，倒是会让她背负骂名。 许爱莲没好气的哼了声，倒也没继续说话了。 沈绮把地上的白粥收拾干净，沈宝珠伺候许爱莲喝水，问她要吃什么。 床头柜上有她买的饺子，沈绮带来的青菜粥。 许爱莲看了看，说吃饺子。 沈绮全程微笑脸。 还真是给沈宝珠面子啊。 沈绮不想在病房里解决晚饭，出去吃了碗面条。 沈宝珠则吃了青菜粥。 到了夜里，护士过来，说晚上只能留一个人陪床。 沈宝珠想也不想，就说她陪床。 许爱莲没让：“宝珠回去休息吧，让沈绮留下。” 沈宝珠明天还要上课，脚又不舒服，在这儿陪床睡不好，她心疼。 “妈，我回去也安心不了。”沈宝珠握着她的手，“就让我留下吧。” “听话，你明天上完课再过来陪我。” “妈……” 看着母慈女孝的一幕，沈绮就差没给她们鼓掌了。 做什么老师，读什么书，这二位应该进军演艺圈。 就演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狗血苦情戏，保准火爆大江南北。 第183章 沈济北出事 何奶奶在家里缝衣服，电话突然响了。 她放下针线，拿起话筒。 “喂？是凌霄啊。” “好，我和你爷爷都好着呢，他又去找人下棋了。” “你呢，最近训练还顺利吗？要注意安全，别受伤。” 电话另一边的韩凌霄顿了顿，问：“沈绮的店，开张还顺利吗？” “顺利的，我和你爷爷开张那天还去看了，人挺多。” 何奶奶笑，“你怎么问起这事了？” 韩凌霄斟酌了下，没说他归队那天的事，都已经处理完了，没必要说出来让老人家担心。 “突然想起，就问问。” “就是她太忙了。”何奶奶忍不住叹气，“不过前两天来家里陪了我们一整天，你爷爷可高兴了。” “爷爷很喜欢她吗？” “你爷爷嘴上不说，实际天天盼着沈绮来家里，人年纪大了，喜欢热闹。” “奶奶你呢？” “我？”何奶奶愣了下，“我当然喜欢小绮。” 电话那头有人在喊韩凌霄，何奶奶连忙说：“给你寄了新的药膏，应该就这两天到了，你记得去拿。” “好，奶奶再见，您和爷爷保重身体。” 韩凌霄挂了电话，看向来人，“怎么了？” “训练场那边出事了。” 韩凌霄立马快步走到了训练场，只见沈济北躺在地上，额头血迹斑斑，人陷入了昏迷中。 与他一起到的还有医务室的卫生员。 卫生员单膝跪在沈济北身侧，进行体征检查。 “韩副团长，这名战士还是送医院吧，医务室处理不了这个伤。” 韩凌霄点点头，马上有士兵拿来担架，把沈济北送去了城里的医院。 韩凌霄让排长跟着去，自己则留下了解具体情况。 原来是沈济北自己训练的时候分心了，旋梯训练没抓稳，摔了下来。 旋梯训练是飞行员必不可少的训练，是飞行员为了提高空间定向能力而特有的一种训练手段。 沈济北平时做这项训练从来没出过错，得是什么事让他分心到抓不稳旋梯？ 韩凌霄想起他和梁清的结婚申请。 不由得叹气。 电话当天就打到了沈家，许爱莲接的电话，一听沈济北训练受伤昏迷，她身子一软，也晕了过去。 众人七脚八手把人送去了医院。 沈从军稍晚一些才接到消息，他眼前一黑，用力咬了下舌尖，强行让自己清醒。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沈济南还没找回来，沈济北又出事了！ 许爱莲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也受不住。 沈从军立即打电话回家里，是侯翠花接的电话。 沈爷爷受不了折腾，没跟着去医院，侯翠花自然留下照顾他。 “对，你媳妇一听到小北出事，当场就晕了。” “幸好梅花在家，打电话叫了120。” “你快去医院看看吧，你爸我会照看的。” 侯翠花挂了电话，对着沈爷爷则啧舌，“看吧，我们这不就是帮了大忙，要是没我们，老大媳妇一个人在家，在地上躺半天也没人晓得哩。” 沈爷爷吧咂嘴，“这都叫什么事？好好的，怎么受伤了？” “谁知道呢。” 侯翠花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别的想法。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报应呗。 沈从军六亲不认，冷血无情，儿子就得了报应。 沈绮接到韩凌霄电话的时候，很惊讶。 她实在想不到韩凌霄为什么给她打电话。 是有二老的事想拜托她吗？ “你哥训练受伤了，送去了医院，中度脑震荡，颅内出血，右手骨折，现在还在昏迷。” “不过你不用太担心，我们有战士照顾他。” “哦……” 沈绮怔了怔。 沈济北脑震荡，颅内出血？ 上一世似乎也有受伤来着。 是在她揭穿梁清和任彦私情，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沈济北之后。 但没这么严重，就是砸到胳膊，差点骨裂了而已。 “谢谢你告诉我。”沈绮语气波澜不惊。 可能韩凌霄误以为她和沈济北关系很好，所以才特意打电话通知她。 侧面是不是能说明，她伪装的挺成功？ 沈绮以为事情说完了，正要挂电话，听见韩凌霄说：“听说你的店开业了，恭喜。” “凌霄哥客气啦，休假的话，可以来我店剪头发，免费。” “好。” 韩凌霄的回答让沈绮有些意外。 这么好说话吗？ 韩凌霄这么平易近人？ 沈绮下午三点就不再往后接客人了。 五点准时关门，下了个早班。 她先回了家。 家里只有沈爷爷、侯翠花和沈梅花。 沈梅花三言两语说了家里发生的事。 “大嫂跟面条似的，一下子就滑到了地上，面无血色，吓死个人。” “梁清和沈宝珠后来去医院了，我就先回来了。” “你要不去医院看看？” 沈绮问，“我爸呢？” “去看大侄子了，梁清想跟着去的，但你也晓得她最近孕吐的厉害。” 梁清闻不了复杂的气味，现在厨房的事大半落在了沈梅花身上，她只能烧个水，蒸个馒头。 一闻那种油味、腥味，就会吐的昏天暗地。 沈从军的吉普车哪怕收拾的再干净，还是会有一些汽油味。 从京市到驻地，几百公里，梁清的身体支撑不了这么久。 沈绮去了医院，不管怎么说，总要应个卯。 买了点适合病人和孕妇吃的食物，进了病房。 沈宝珠不在，许爱莲还没醒，手上挂着点滴，梁清支着额头坐在椅子上，表情愁苦。 “大嫂。”沈绮轻声喊，“你别着急，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梁清重重叹气：“见不到他的人，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你现在是双身子，为了孩子着想你也要放宽心，买了点白粥，什么都没放，你多少吃点。” 沈绮比谁都期盼这孩子生下来。 平时很关心梁清的身体。 梁清没有过任何怀疑。 毕竟沈绮是家里唯一一个支持她和沈济北，还给予了帮助的人。 谁会想到沈绮另有所图呢？ 梁清没有一点胃口，但还是很给面子的吃了两口。 许爱莲就是这时候醒来的。 她不是慢悠悠苏醒，而是突然睁开眼，在沈绮和梁清都没发现的情况下，挥手打掉了梁清手上的粥。 第182章 “只有你才会真正关心我。” 沈绮一番话，说的方毅哑口无言。 真不介意，不生气？ 可沈绮这个态度，不就是生闷气吗？ 沈绮甩开方毅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宝珠扯了扯方毅的衣袖：“毅哥，你别怪沈绮，我要是她，我也会不开心的。” “都怪我，我要是能站稳就好了，就不会让沈绮误会。” “和你没关系。”方毅深深吸了口气，“是她不识大体，来，我扶你进屋。” 沈宝珠心里一喜，她本来害怕方毅为了避嫌直接走人的，没想到他还扶自己进屋。 但她却摇了摇头。 “不用了，毅哥，我自己可以的。”沈宝珠笑容落寞，“你都决定要和沈绮结婚了，我应该跟你保持适当距离。” 上次表白被打断，沈宝珠忽然回过神来。 她怎么能主动呢？ 应该要方毅主动才是。 她只要继续扮演一个识大体、懂退让，又柔弱不能自理的爱慕者就好。 她和方毅十几年的感情深厚，可不是沈绮能代替的。 现在这个情况，明晃晃和沈绮抢人肯定占不到什么好。 万一方爷爷因此咽气了，方毅别说娶她，说不定还会恨她。 小慧说得对。 何必太过在意名分，无名有实就行。 实打实的好处拿到手，可比轻飘飘的称呼实在多了。 她可以以发小、妹妹等身份陪伴在方毅身边，有事找他帮忙，缺钱找他借。 再等着沈绮忍无可忍的大吵大闹，她只要摆出温柔大度的模样，好声相劝，隐忍退让。 方毅还不被她死死拿捏？ “那你自己多小心。”方毅没有坚持，他也觉得很棘手。 沈绮那股怨气一直不消，总是跟他闹别扭。 只偶尔会给个好脸色。 他要是现在还扶沈宝珠进去，沈绮保准要在心里记一笔。 “嗯，你也快回去吧。” 沈宝珠小心翼翼的单腿蹦着走，背影看着特别可怜，像一只缺了腿的幼兽在冰天雪地里孤独前行。 方毅咬咬牙，还是上了车。 沈绮进屋，只有沈梅花和梁清打了声招呼。 沈绮应声，倒了杯热水，喝了两口，润了润喉咙。 沈宝珠进屋动静很大，许爱莲皱眉问：“宝珠，你这是怎么了？” “去小南同学家，有一个很陡的坡，没走稳，崴了脚。”沈宝珠声音轻轻的，“已经去医院处理过了。” 见状，梁清立即走了过来，扶住了沈宝珠。 “那我扶你去房间。” “谢谢大嫂，但我想先和爸妈说会儿话。” “好。” 两人态度说不上多亲昵，可也看不出两人之前闹过矛盾。 沈宝珠私底下找任彦，用钱贿赂，让他谎称梁清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后当着沈济北的面反水一事，几人守口如瓶，没有说给其他人听。 梁清搬进沈家后，还不到一天，她就明白还有很多难关等着闯。 在孩子没有生下来之前，她多半是没办法改变公公婆婆对她的看法。 可家里还有其他人。 但沈爷爷三人和她一样，同样不被这个家欢迎。 说不定哪天就会被赶出去。 梁清思来想去，哪怕再讨厌沈宝珠，也得和她伪装成亲密无间的模样。 毕竟沈绮不得婆婆喜欢，沈济南是小叔子，她也不好过多接触。 沈宝珠虽然是养女，可她在这个家的地位不低。 她不指望沈宝珠能替她多说好话，别煽风点火就不错了。 等孩子生下来，就是她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候。 她这是在卧薪尝胆。 梁清替自己加油鼓劲，她一定能在这个家站稳脚跟的！ 沈爷爷清了清嗓子：“老大，小南还没消息吗？” 沈从军眉毛狠狠一皱：“没有。” “这都多少天了，也没个信。” 沈从军拳头捏紧。 说起这个他就烦。 警察局那边说，他们联合各片区派出所摸查过一次，几乎把整个京市都翻了一遍，愣是没有沈济南的消息。 怀疑是离开了京市。 离了京市，就是大海捞针。 他是首长不错，可级别还没高到能让全国各省各市警察局帮他找儿子。 这死小子，到底去哪儿了？ 沈从军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等找到人，他一定要揍到沈济南后悔生出来！ …… 帐篷外，沈济南抱着姜盼娣，有些头疼的说：“没有多少钱了。” 虽说马戏团包吃住，可和姜盼娣出去玩，买东西的钱得自己给。 他带出来的一百多，看着好像不少，十来天就花的只剩几块钱了。 不过沈济南一点也不后悔。 他给姜盼娣买了衣服鞋子，好看的发卡，涂在嘴上红艳艳的口红。 把他喜欢的姑娘打扮成了天仙。 天仙香唇亲他一下，他能高兴的一晚上睡不着。 姜盼娣抬头，“济南，要不你跟家里打个电话？” 这些天的相处，姜盼娣对沈济南的家庭了解更深了。 知道他父亲是军人，母亲是教师，还有一个当飞行员的哥哥，和读大学的姐姐。 这样的家庭，是她遥不可及的。 姜盼娣从来没想过，沈济南的家庭条件如此优越。 同样，她也明白，自己和沈济南能走到最后的概率很低。 沈家不会接受她这样的儿媳妇。 沈济南沉默，“靠我自己，也能给你好日子的！” 跟家里打电话不就是承认自己不行，是个孬种吗？ 在马戏团的生活肯定是比不上家里富裕。 可沈济南很快乐。 打心底的快乐。 如果可以，沈济南希望自己永远这么快乐。 但事实很残酷。 没钱就是没钱。 马戏团在一个地方待的时间不久，最长半个月，少则两三天。 沈济南只能打一些零工。 零工价格低，干的还都是体力活。 沈济南去做过两次，手磨破了皮，肩膀更是勒肿了。 “你出来这么些天了，给家里报个平安吧。”姜盼娣温声劝着，“不然家里人会着急的。” “他们才不会着急。”沈济南深情望着心爱的姑娘，“只有你才会真正关心我。” 家里人几时对他和颜悦色过？ 非打即骂。 那次王桂花钻被窝的事，给他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有谁替他报仇了？ 他心情不好，在朋友家睡，大半夜的还被爸爸揪起来扇耳光。 真以为他嘻嘻哈哈的，一点不挂心吗？ 他沈济南记仇的很！ 第181章 这么难伺候，他怎么不去死呢？ 沈宝珠反应也不慢。 被沈绮劈头盖脸一说，她就知道是自己太急了。 急就容易出差错。 沈宝珠立即弥补错误，她爽快承认自己的错误，弱化自己的不对。 并把沈绮的解释，转化为咄咄逼人，不知情的人，很容易同情她。 沈绮假笑：“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不需要。” 沈宝珠轻轻叹气，“好，我知道了，你别生气了，好吗？” 沈绮上下扫了她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下。 她知道她又在施展绿茶手段。 想把她的错转嫁到她身上，哪怕别人知道是沈宝珠理亏，但沈绮的态度太强势，沈宝珠表现的很柔弱。 就会让人觉得，沈绮得理不饶人，非常霸道。 “老板为什么不能生气？”孙卓忽然出声，“无论你和老板有没有血缘关系，作为认识的人，你就算有疑问，也不是当着众人的面问出来，正常都会私底下悄悄问。” “你这随口一问，知道会给我们店带来多少麻烦吗？” “说什么关心，我看你分明是来搞破坏的。” 沈绮扭头去看孙卓。 好家伙，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攻击力这么强？ 小伙子，大有前途啊！ 沈宝珠被人揭破阴暗心思，当即有点挂不住脸。 “你们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她委屈巴巴的，“我还要去打听小南的下落，先走了。” 沈宝珠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看的沈绮有点乐。 “可以啊，孙卓。”沈绮心情大好，“明天午饭给你单独加鸡腿！” “嘿嘿。”孙卓摸摸后脑勺，“做徒弟的维护师傅不是理所应当吗？而且，她本来就说的不对，故意挑事的。” “老板，你做头发手艺咋样，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要不好，大家也不会每天排着队的等你了。” “再者，干活哪有不给钱的，不给钱，那不是资本家做派吗？” 此话一出，店里客人脑子瞬间清醒了。 是啊，沈绮付出了劳动，当然得给钱。 他们是可以去市场买一样的产品，可没有沈绮一样的好手艺。 而且同样的价格，去别家店，还不一定能做出自己想要的效果呢。 一时间，客人们纷纷附和。 “没错，干活就是得给钱。” “我的头发交给谁都不放心，只有小沈，我是一百个放心。” “大家都是这个价格，我们知道沈老板没有故意坑我们的。” “这个姑娘啥也不懂，张嘴就来。” “小沈要不你把价格提一提吧，我觉得还是便宜了，价格高一点，省得我下次来还要排队。” 这话引来不少人怒目。 便宜？哪里便宜了！ 他们这做一次头发，都是下了狠心的。 沈绮嘴角上扬，“价格暂时不会上调的，能获得你们的认可和喜欢，我很高兴，也会继续保持同等质量的服务，回馈大家的。” 今天下班的时间比较早，七点不到就关了店门。 “快回家吧。” “老板再见。” “老板明天见。” 沈绮和员工一一告别，不意外的在胡同口看见了王勇。 王勇瞅了一眼，没看到陈丽转身就走。 他没注意到，不远处，一道消瘦的身影在暗中观察他。 沈绮倒是看见了叶鸿。 没办法，对方头发像是被狗啃了一样，作为一个理发师，她想不注意都不行。 沈绮跟叶鸿详细说过王勇的长相，也告诉他对方会在傍晚时分来胡同口。 王勇一出现，叶鸿就发现了他。 这人和沈绮描述的一般无二，身上那股颓丧劲太惹眼了。 沈绮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视线，走向公交车站。 今天方毅没来接，至于原因，沈绮没兴趣知道。 反正，方毅也只是演戏，没有几分真心。 只是没想到，在家门口见到了方毅的车。 沈绮收回目光，打算直接进院子，快走到车旁的时候，车门突然打开了。 沈宝珠：“毅哥，谢谢你送我回来，没事的，我自己可以进屋。” “我扶你。”方毅不急不忙下了车，来到副驾驶，伸手去接人。 沈宝珠微微红脸，搭在他的手臂上。 男人肌肉结实，饱含力量。 沈宝珠几乎被他撑住，自己没费什么劲就下了车。 还没站稳，就看见站在后方不远处的沈绮。 “啊！” 沈宝珠惊呼一声，左脚抬着不敢落地，身子摇摇晃晃的。 方毅一把揽住了她的肩膀，以免她摔倒。 “沈绮，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解释！”沈宝珠一脸焦急。 方毅猛地回头，沈绮静静站在后方，双手插兜，一头绯色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丸子，轻盈的几缕刘海，俏皮的搭在眉骨上。 她眼里没有愤怒，只有冷漠。 方毅像是被火烫到了似的，瞬间缩回了手。 沈宝珠得意没两秒，就没了支撑，差点摔倒。 索幸摸到车门，站稳了。 “宝珠脚扭了，我去医院办事正好碰见了，这才一起回来的。”方毅干巴巴解释。 他很少特意解释自己的行为，不熟练，也很难为情。 “哦。”沈绮很给脸的应了一声。 路过两人的时候，方毅抓住她的胳膊。 “你能别这样吗？我都解释了！” 沈绮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怎么了？” 她一没骂人，二没打人，甚至都没说话，哪里惹到他了？ 沈宝珠弱弱的，“沈绮，毅哥是好心，我脚扭了走不了路，怕我坐车不方便，你别生他的气，好不好？” “好啊。” 沈绮从善如流，冲方毅努努下巴，“松手，我要进去了。” 虽说快立春了，可晚上气温还是低。 沈绮不想跟他们在这里演狗血戏。 “你这个态度，还说你没有生气？！”方毅忽然有了脾气，“到底要我怎么解释，我没有……” “好了，再说就烦了。”沈绮不耐烦打断他，“不就这点破事，你们两比比赖赖的，我都说我没生气，不介意了，还要怎样，我给沈宝珠背进屋，伺候祖宗一样伺候，再给你500块钱？” “你俩怎么就是听不懂人话，和你们说话比和猪说话还费劲。” 你说这人是不是就是贱得慌。 以前她介意，大闹，方毅不满意，现在她不介意，不闹，方毅也不满意。 这么难伺候，他怎么不去死呢？ 第180章 你要不喜欢，我以后都不说了 叶鸿大直男一个，没有什么审美，剪头发就是把他觉得长的地方剪短。 头发被剪的长长短短，坑坑洼洼。 要不是有那么点颜值扛着，跟街上乞讨的流浪汉没什么区别。 他也不在意这些，拿上书本去图书馆自习了。 潘鑫嫉妒坏了。 怎么人家自己随便剪两下，愣是比他帅？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硬件不行，肯定是他的发型不够酷炫。 最近老有同学说附近新开一家理发店老板技术很好，他等会就要去弄个新发型，一定要比过叶鸿！ …… 下午，沈宝珠拿着做好的大海报来到了沈绮的店。 她以前是丽丽美发屋的常客，对于这里的装修和陈设很熟悉。 自从知道沈绮是跟着陈丽做学徒后，她就再也没来过这边了。 今天乍一见焕然一新的铺面，她愣了下。 “Beautiful Girl美发沙龙？” 沈宝珠念着招牌上的店名，不屑又嫉妒。 “她懂Beautiful Girl是什么意思吗？” “拼音都没学过，还拽上英文了。” 她碎碎叨叨，怀疑是不是沈济北给出的主意。 总不能是方毅吧？ 方毅……方毅他才没有这么关心沈绮呢！ 沈宝珠越想越不是滋味。 调整了很久的心情，才推开门。 进了店，她更加惊讶了。 店里重新刷白墙壁，铺了瓷砖，还打了柜子，添置了新的座椅，和看起来奇奇怪怪的窄床。 动线更加合理，明明是一样的空间，看起来比以前竟然大了一倍。 这……又是谁给沈绮出的装修方案？ 是那个合伙的陈老板吗？ 沈宝珠暗暗咬牙，沈绮真是好运气。 随便出来做个学徒，就能碰上一个不错的师傅。 不仅教她手艺，还跟她合伙做生意。 她都这么幸运了，何必还要和她抢？ 难道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就非得是她的才行？ 沈绮正在给客人卷头发，对沈宝珠随意指了下前台柜子，“你放那边，等会我贴外面。” 沈宝珠突然就很讨厌沈绮的颐指气使。 她是她的丫鬟吗？这么使唤她？ 沈宝珠咬唇，把海报放下了。 她在展示产品的柜台转了转，忽然指着一瓶染发膏惊讶的道：“这个怎么这么贵？！” 孙卓不知道沈绮和沈宝珠之间的关系，更不晓得二人之间的恩怨情仇。 把沈宝珠当成普通客人对待，便解释：“大家都是这个价格，不信的话，可以去别家理发店问问价格哦。” “沈绮，虽然做生意是为了赚钱没错，可你……你这也太黑心了。” 沈宝珠似是没听见孙卓的话，唉声叹气，“这款染发膏我在市场看见过，价格还不到你这里的一半。” “你把价格定这么高，不太好，对客人不公平的。” 店里有两个染发，一个烫发，还有一个正在上卷子的客人，另沙发上有两个正在等位，和洗头区两个在洗头的客人。 听沈宝珠这么一说，纷纷投过来眼神。 他们其中有人是知道理发店产品要比市场贵的。 不过不单单是沈绮的店，其他店也一样。 没人提出来，大家也就稀里糊涂的默认价格就是这样的。 现在有人说出来，他们心里很难不生出想法。 谁都想用最便宜的价格，得到最好的产品和服务。 沈绮就知道老实了一段时间的沈宝珠像条毒蛇，蛰伏不是她认输了。 而是伺机而动。 你看，这不就吐信子了。 “我听说过一个词，叫做高智商低能儿，以前我不太理解，怎么高智商还能是低能儿。” 沈绮不疾不徐，“现在我总算理解了，这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词。” 沈宝珠没有立即恼怒，反而微微一笑，“你没必要用这种词羞辱我，只会显得你更加理亏。” “做错事不要紧，知错能改就行。” “沈绮，不管你如何讨厌我，但我还是想拉你一把，不要为了赚钱，就丧了良心。” “钱，我们肯定是要赚的，可同时为人民群众服务也很高尚，相信爸爸妈妈知道你这样做，也是不赞同的。” “你放心，只要你改了，我保证不会和爸妈说的。” 沈宝珠说的大义凛然，宽容大度。 听得沈绮翻了个白眼。 而店里其他人反应过来，这个来送东西的女孩子，和沈老板竟然是姐妹？ 沈绮耐着性子把客人卷子卷好，剩下的事交给孙卓。 她洗了洗手，一边撸袖子一边走向沈宝珠。 沈宝珠有点慌，心想沈绮总不能当着客人的面扇她。 沈绮要动了手，她的名声连带店会一起坏掉。 “要打嘴仗是吧，那就打。”沈绮的确不会当着客人的面动手，哪怕真动手，也不能是这种情况。 “你说我开高价？你知道这个价格里包含了什么吗？” “这个价格，不单单是产品本身，还有我们的服务和技术！” “买了这个产品，我们会替客人设计合适发型，还要花时间和技巧、精力，把客人的头发做出来。” “你去市场买了这个产品，回去是不是你自己动手？要是操作不当，没做出预想的效果，是没人替你兜底的。” “而在我们店，做出来的效果不满意，我们包善后。” “所以现在，你认为这个价格还是贵？” “如果是，你可以不来我店里消费，我们店诚信经营，不存在任何隐形消费，所有服务明码标价。” “沈宝珠，我知道你因为我揭穿你不是爸妈亲生女儿的事记恨我，所以处处找我麻烦，想让我也不痛快。” “但事实就是事实，你和我不是什么双胞胎姐妹，就是抱错了。” “我替你在乡下当牛做马十几年，你替我享受了十几年的荣华富贵，我自认不欠你什么。” “这些话，我只说最后一次，下次再来找我麻烦，你猜我的巴掌会不会扇到你脸上？” 沈宝珠很难堪。 她不该多嘴多舌的。 逞一时口快，现在换来了什么？ 可她没有逃走，努力挤出笑容。 “沈绮，你怎么总是喜欢多想呢？” “我没做过生意，不知道里面的门道，是出于关心你，才说一说。” “算了，你要不喜欢，我以后都不说了。” 沈宝珠委屈的咬了咬唇，眼神怯弱，似乎很惧怕沈绮的样子。 第179章 “有没有兴趣做个兼职？” 许爱莲这才拿正眼瞧沈绮。 “写1000吧，钱多一点，别人才能上心。” 沈绮伸手：“那妈你把钱给我，到时候知情人找过来，我好给人报酬。” 许爱莲表情一变，“你找我拿钱？” “不然呢？妈？1000我怎么可能拿得出来，我的钱全砸店里了。” 许爱莲磨磨后槽牙，“真有人来说消息，你把人带过来，我不放心你，万一被人骗了，白花钱不说，还耽误工夫。” “行，都听妈的。” 沈绮乖巧的不像话，“那做传单的钱？” 沈宝珠说，“也不用做那么多，一张大的就够了，这事我负责吧，明天做好给你送过去。” 许爱莲点点头，“还是宝珠脑子好使。” 沈宝珠歪歪头，“是沈绮给了提示，她不说传单，我都没想到还能这样。” 轻而易举夺了你的功劳和好点子，是不是很生气啊？ 沈宝珠期待的看向沈绮，想看到对方脸上的气急败坏。 沈绮一脸平静，“没事，都是为了找沈济南，哪分你的我的。” 她微微笑着，“就是辛苦你了，要上学要做传单，还要出去找人。” “不过沈济南和你关系那么好，等他回来，一定会很感动你为他付出这么多。” 傻子才生气。 她压根就不想操心劳力，沈宝珠爱揽活就揽呗。 沈绮照常忙活自己的小事业。 这天，她在店外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趁这会儿店里只有一个客人，染发膏已经全涂上去了，交代孙卓照顾客人，沈绮从柜台下面把布袋子拿上，走了出去。 “你是来找丽姐的吗？” 身后突然响起声音，叶鸿僵了一下，缓缓转过身。 他第一眼就瞧见了对方手上的布袋子，眼神暗了暗。 “你是不是叫叶鸿？” 见人不说话，沈绮又问。 叶鸿猛的抬头，“你知道我？陈老板和你说过我吗？” 当然没有。 不过沈绮认识叶鸿。 更准确的说，是上一世见过叶鸿。 陈丽坐牢的时候，无论王家人还是陈家人，都没来探过监。 但每个月都有一个人来探监。 陈丽很少去见，每次都让狱警打发对方回去。 沈绮好奇问过一次，陈丽笑笑没有说，她就再也没问过了。 后来沈绮出狱，叶鸿找到她，跟她询问陈丽的情况。 那时候的叶鸿和眼前的叶鸿完全是两副模样。 所以沈绮前几天没有认出人，还是想起上一世叶鸿说自己和陈丽过往，才把两人联系起来。 上辈子的叶鸿穿裁剪合体的西装，体面儒雅，进出有小轿车，妥妥一副成功人士的形象。 现在的叶鸿穿洗发白打补丁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遮住半张脸，看起来阴暗怯弱。 “听丽姐说过一耳朵，说你大冬天的晕倒在路边。”沈绮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事是真的，但不是陈丽告诉她的，而是上一世叶鸿说的。 叶鸿有些不好意思，“我两天没吃饭了，不小心晕倒的。” “丽姐去进修了，最近都不会回来，我也不知道她的地址，这些你先拿回去，等丽姐回来了，你再亲手交给她吧。” 叶鸿想了想，接了过来：“她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 叶鸿有点失望，走了两步，沈绮又叫住他。 “你现在还在上学吗？” 叶鸿点头，“我就在xx大学。” xx大学就是附近一所高校，叶鸿读大三了。 难怪以后能做老板，原来是大学生。 这年代的大学生含金量很高，尤其像叶鸿这种家庭条件不好的，更是用金凤凰来形容都不过分。 “有没有兴趣做个兼职？” “理发吗？” “不是，盯梢。” 最近沈绮从更多客人口中听说了全京市抓赌行动进入尾声，现有的大小赌场，明场暗场都抓了个遍。 王勇几乎天天会来瞄一眼，看看陈丽回来了没。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苍蝇盯上了一样，很不舒服。 沈绮想知道王勇最近在做些什么，但自己开店太忙，没空去盯梢王勇。 又不认识靠谱的人，一来二去就耽搁了。 叶鸿就是个很好的人选。 沈绮相信，他要是知道王勇对陈丽做的那些事，肯定会义不容辞。 不过沈绮不想打草惊蛇，也怕太年轻的叶鸿不像中年时稳重，还是选择了不说。 沈绮只说了她和王勇之间的矛盾纠葛，又提了一句王勇跟陈丽的关系。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王勇在做什么，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他起了歹心，我也好提前做准备。” 沈绮知道这理由有点牵强。 可叶鸿没多想就答应了。 抛开钱不谈，叶鸿也想知道陈丽的丈夫是个怎样的人。 “要不要剪个头发？给你一个友情价，五毛钱。” 这是真友情价了。 员工及家属来店里剪头发，都要一块钱。 叶鸿婉拒了，“谢谢你，但不用了，我会每天过来汇报的。” 五毛钱剪个头不贵，但对叶鸿而言，也是天价了。 他还是回去拿把剪刀自己剪剪吧。 叶鸿提着袋子走了，他没有回学校，而是去了附近的小菜市场。 既然不知道陈丽什么时候回，那他特地给带的山货不如卖了。 这东西不怕放，但叶鸿住学校宿舍，没有好的储存条件，还是卖了换成钱更好。 到时候请陈丽吃顿饭，也就是回报她那日的救命之恩了。 叶鸿带的山货都是好货，很快就脱手了。 他回了宿舍，宿舍只有一个舍友潘鑫在。 潘鑫靠在床头看闲书，眼角余光瞥见叶鸿进来，忍不住揶揄。 “叶大才子这是去哪个泥坑打滚了，一身的泥点子。” 叶鸿是宿舍家庭条件最差的，但成绩又是最好的。 明明吃不饱，却长得高。 潘鑫不明白，叶鸿脸上没有二两肉，瘦的像骷髅，那些女同学怎么就瞧出来英俊两个字？ 还封他为才子。 真是没天理。 叶鸿没有理潘鑫，找出剪刀，拿上镜子去公共洗漱间了。 头发他其实是故意留着没剪的，想着见到陈丽后，顺便剪个头发，这样就能和她多聊两句。 如今确定陈丽短时间不回来，那头发也没有留的必要。 第178章 两个优秀的人就该走在一起 沈绮不确定夏云华是善意或者恶意，但她不喜欢这个话题，也不想过多讨论，只能转而提起另一个话题。 夏云华没想到自己没有得到答案，反而被问了。 有点懵。 她抿抿唇，觉得沈绮这个问题很棘手。 说没有对象，好像有点落了下乘的意思。 说有，不是平白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她唯一心动过的只有韩凌霄。 而韩凌霄前不久刚刚婉拒她。 “我现在所有的精力都在工作上，暂时没有考虑个人问题的时间。” 夏云华回答的相当官方。 沈绮点点头，“英雄所见略同，我也一样。” 夏云华噎了下。 觉得沈绮嘴皮子太利索了。 她有点不高兴。 不该她问什么，沈绮就老老实实回答什么吗？ “你现在在哪儿上班？”夏云华换了个问题。 “我自己做生意呢。”沈绮歪歪头，伸手撩起夏云华的发丝，“云华姐，你这头发要不要做一下？可以更加柔顺哦！” 撩头发这个动作有点太暧昧了，要不是沈绮是女生，夏云华真想喊非礼。 “你自己做生意吗？” 她忍住不愉快，“什么方面的？” “理发店，元宵节开业的，云华姐要是来，我保准让你排头一个，都是咱们大院的，必须照顾。” 夏云华心里莫名划过一抹暗喜。 不是她看不起理发师，而是理发师和医生社会地位有着天然的高低之分。 她想，韩凌霄连她都看不上，肯定也不会看上理发师的沈绮。 有些不安的心逐渐安定了下来。 她的语气也舒缓了不少。 “好啊，有时间的话，我去捧捧场。” 沈绮说了地址，夏云华用心记下了。 本来夏云华就是下来送个东西，鬼使神差的蹭了顿饭，这会儿也该回家了。 一进屋，夏母笑眯眯迎上来。 “在韩家吃午饭吗？韩老首长和何主任真挺看重你的。” 知女莫若母，夏母早就晓得女儿对韩凌霄有意思。 怕女儿脸薄，没有说破，但会说些暗示鼓励的话。 她是挺支持女儿和韩凌霄在一块的。 不说韩家如何，但看韩凌霄也是很优秀的。 当然，夏云华同样优秀。 两个优秀的人就该走在一起。 以前夏母不急，毕竟女儿还在读书，读完书还得规培。 如今摘掉了实习医生的头衔，工作进入了正轨，年纪也不小了。 夏母就很想女儿和韩凌霄的事快些定下来。 此时，她还不知道夏云华被韩凌霄拒绝。 “妈，你说我是不是该学会做饭了？”夏云华问。 “怎么了？”夏母不解，“是何主任说你什么了？” “没有，我就是觉得……以后结了婚，生了孩子，总要会做饭，不然孩子谁来养？” “傻女儿，你不还有我和你爸吗？” 夏母揽着女儿，“你和凌霄工作都那么忙，哪有时间天天待在家里带孩子，到时候把孩子放咱家就行。” “你想想看，老首长就在楼下，也方便他们看孩子不是，多好。” 夏云华很不好意思，“妈，我和韩凌霄八字还没一撇，你别这么说。” “不是迟早的事？” “……” 夏云华想说韩凌霄都拒绝她了，可又要面子，说不出口。 吃过晚饭，夏云华便去医院值班了。 同样值班的医生姓严，是个高高瘦瘦，特别清秀的男人。 一见到夏云华，严医生脊背不自觉挺直了。 “夏医生，晚上好。” “晚上好。” 夏云华心情不太好，没有闲聊的念头，一坐下来就开始交接工作，写病历。 严医生抓了抓脑门，把一个香蕉放在桌上，“夏医生，这个送你。” 水果是很金贵的，尤其香蕉还是热带水果，在京市不多见。 “不用了，我在家吃过晚饭，不饿。” 夏云华合上笔，“我去查查房。” 严医生呆愣愣望着夏云华的背影，有些失落。 这朵高岭之花是真难接近啊。 …… 沈绮待到八点才走，平时她也是这个点才回家。 她没和家里说自己休息的事。 说了，许爱莲一定会让她去找沈济南。 是的。 报警一个星期了，沈济南一点消息都没有。 许爱莲担心的晚上睡不着，脸色是一天比一天差。 无论涂多少粉，也盖不住脸上的憔悴。 黑眼圈都要到下巴了。 沈从军同样不好过，但他自恃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无论什么事也不能轻易将他打倒。 白天照常上班，不在同事下属面前表露半点。 空闲的时候就一遍遍打警局电话，询问找人进度。 警察局是高度重视这个案子的，成立了专项小组，满京市地毯式的找人。 许爱莲撑着额头靠坐在沙发上，满脸的愁云惨淡。 沈宝珠端了杯热水过来，“妈，我明天下午没课，回去再问问小南的同学们，说不定小南不敢联系我们，会联系他们呢？” “小南很机灵的，不会出事，倒是您，医生让您一定要控制好情绪，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许爱莲并没有感觉自己有被安慰到。 看不到人，她就没办法安心。 沈爷爷咳嗽两声：“一个大小伙，不会有事的。” 许爱莲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沈济南还在读书呢！ 看着人高马大，心理年龄相当不成熟。 许爱莲现在就怕沈济南是被坏人骗走，弄到偏远山村去。 人拐子不仅拐女人孩子，也拐男人的。 拐去当黑工，或者漂洋过海去做黑奴。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许爱莲心脏控制不住的狂跳，太阳穴也突突的疼。 看到沈绮回来，沈宝珠瞳孔缩了缩。 “沈绮，你明天下午有空吗？和我一块去找找小南的消息吧？” 凭什么就逮着她一个人满京市的跑？ 沈宝珠是很有怨念的。 她上学多累啊，有一点空闲都被许爱莲打发出去找人了。 真是无语。 警察都找不到，她单枪匹马的能找到吗？ 倒是沈绮，一天都没出去找过沈济南。 这像话吗？ 不就开个小小理发店，整的像是什么大型企业一样，能赚几个钱啊？ “我这边要是招到合适的理发师，保准和你去找，但现在不行。” 沈绮叹气，“我打算做点传单放店里，只要有客人过来，就给发一张，让他们帮忙留意。” “妈，你说酬劳写多少合适？500还是1000？” 第177章 “少哄老头。” 上次还未表白就被拒，对夏云华打击不小。 只是她要强，没让这种情绪外泄，独自一人的夜里，反反复复被折磨。 感情哪能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她知道这样不好，可真要放下韩凌霄，她做不到。 韩凌霄是她接触到的男性中，最吸引她的。 一想到他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夏云华就抓肝挠肺，怎么也安宁不了。 她只能小心的，迂回的做些什么。 维持两人看似坚固，实则岌岌可危的友情。 她想，韩凌霄平日在部队，工作那么忙，应该是接触不到什么女生。 只要耐心等，等到韩凌霄看到自己的好，相信她还是能得偿所愿的。 夏云华知道这样不明智，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何奶奶愣了下，没有多问，只柔柔笑了笑，说好。 夏云华准备走，突然闻见厨房里飘来的香味。 “何奶奶，你锅里是不是煮东西没关火？要不赶紧去看看？” “没事的，小绮在呢，不用担心。” 小绮？ 沈绮吗？ 夏云华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在楼道碰见，她看到沈绮手上的那包糕点。 她知道那是韩凌霄驻地的特产，之前她也收到过。 那时候还很高兴，以为韩凌霄是单独给她带的。 后来才晓得，和韩凌霄关系好的都有，并不是她独有的。 那为什么这次单单只送沈绮，不送她呢？ 夏云华突然想起母亲无意说起沈琦最近经常来韩家。 当时她没怎么留心，而现在她似乎后知后觉的意会到了什么。 “她是来做钟点工吗？” 夏云华不知道沈绮开店的事，以为沈绮过来做饭是来做钟点工的。 这种情况在大院很常见。 她母亲也请过同大院的婶子来做钟点工，搞搞卫生。 “不是，她好不容易休息，过来看看我和老头子的。” 夏云华改了主意，随意找了个借口走了进去。 一见她，韩爷爷那颗想要下棋的心蠢蠢欲动。 夏云华耐着性子陪了一盘，期间有意无意的打听沈绮。 韩爷爷只说了一些大家都知道的消息，眼神若有所思，“云华，你对沈绮很关心啊？” “都是大院的。” 夏云华打了个马虎眼，“我听说她和方毅有婚约，怎么还没订婚呢？” “不知道，我又不是她亲爷爷，哪晓得这么多？” 听出韩爷爷的不耐烦，夏云华也不敢再多问了。 沈绮一直在厨房忙碌，端菜出来才发现多了个夏云华。 “云华姐。”她打了声招呼。 “你好，沈绮。” 夏云华去帮忙端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沈绮居然做了这么多。 蹄花汤、梅菜扣肉、烧鸡、小青菜炒香菇，还有一个烧辣椒皮蛋。 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拿去饭店卖也没毛病。 没想到沈绮年纪不大，做饭的手艺这么好。 何奶奶盯着韩爷爷，不允许他多吃。 韩爷爷嘟嘟嚷嚷：“平日吃糠咽菜的，今天沾了沈绮的光，还不让我尽兴，你这老太婆真是……” “尝个味就得了，还能让你吃到饱啊？”何奶奶眼睛一瞪，“老头子你别犯浑！” 夏云华刚想开口，帮韩爷爷说情。 她也有关注韩爷爷吃了多少，其实多吃两口，并没过量的。 “韩爷爷，细水长流才是硬道理嘛，我都和何奶奶商量好了，您少吃两口，就能多吃两天，这可比只饱一次划算的多。” 沈绮笑眯眯的说，“相信您一定肯定懂这个道理。” 韩爷爷哼哼，“这还差不多。” 果然，韩爷爷老老实实吃起了青菜，不再偷摸去夹肉了。 沈绮立马夹了一个鸡腿过去，“皮我已经剥掉了，鸡肉可以多吃一点，没关系的。” 当然，她也不厚此薄彼，也给何奶奶夹了鸡肉。 “你快别忙活了，你看你最近瘦的，好不容长二两肉又没了。”韩爷爷没好气的说。 “好好好，谢谢韩爷爷关心。” 沈绮不再给二老夹菜，专注干饭。 她好几天没有好好吃午饭了，这会儿能坐下来，安安心心吃饭，是相当珍惜的。 夏云华怔愣了一下。 为什么她觉得沈绮和韩爷爷、何奶奶相处十分融洽？ 她才是打小就在韩家进出的人，怎么反而成外人了。 就因为……沈绮会做饭？ 夏云华低头看自己的手。 她不会做饭，甚至不会做家务。 小时候专注念书，工作了大半时间在医院。 父母体谅她的辛苦，在家从来不让她动手，每次回来，还会挖空心思做好吃的给她补身体。 一顿饭，夏云华食不知味。 看着沈绮潇洒吃了两大碗米饭，竟然有点羡慕起来。 吃过饭后，沈绮利落收拾碗筷，何奶奶说什么也不让她洗碗，把人推去客厅休息。 夏云华以为沈绮会图表现，坚持洗碗。 没想到沈绮一屁股坐下了。 韩爷爷给自己泡热茶，顺带也给沈绮、夏云华倒了两杯。 夏云华起身，双手接过：“谢谢。” 沈绮没有站起来，直起了腰，接过茶杯后吸溜了一口。 “嗯，还是您泡的茶最香了。” “少哄老头。”韩爷爷板着脸，“没规没矩的。” 沈绮笑：“怎么能是哄您呢？我说的真心话，能喝上一口您老亲手泡的茶，无上光荣啊。” “那倒是。”韩爷爷翘起嘴角，“老子可没给几个人泡过茶。” 夏云华抱着茶杯，表情有些呆滞。 又是这种感觉。 刚刚吃饭的时候就是这样。 明明她也在场，但被莫名排除在外。 就仿佛，沈绮和韩爷爷、何奶奶是一家人，而她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这也太奇怪了。 韩爷爷不是不喜欢没大没小的后辈吗？ 沈绮贫嘴，他怎么一点不介意，还乐呵呵的。 夏云华觑了眼低头品茗的沈绮。 女孩姿态闲适，没有一点作为客人的拘谨。 夏云华微微抿唇。 她觉得这种放松自然的样子很刺眼。 “沈绮。”夏云华在另一侧沙发坐下，“你和方毅什么时候订婚啊？我还等着喝一杯你们的喜酒呢。” 沈绮抬眸，鸦羽般的眼睫沾染水汽，越发显得瞳孔幽深。 “云华姐呢？一直没见你带姐夫回来，什么时候也让我们见一见是怎样的人才能拿下我们云华姐的芳心呀。” 第176章 “爷们的事，你少管。” 温慧端着餐盘坐下，忍不住和沈宝珠吐槽：“刚刚那个打饭的男生是哪个系的学生，太讨厌了，同样的钱，就给我打这么点！” 沈宝珠一瞅，温慧盘子的菜加起来还没自己一个菜多。 沈宝珠：…… 周传宗你可真该死啊！ “没事，我的多，我们一块吃吧。” “他是不是看上你了，给你打这么多？” “没有，我们认识，他才多给我打一点。” 哪怕温慧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沈宝珠还是下意识的回避告诉别人自己和周传宗的关系。 下午放学后，有同学喊沈宝珠去做头发。 “就我们常去的那间理发店，过年翻新了，老板也换了，听说手艺很好呢！” “我隔壁寝室的有人去做了个新发型，好好看！” “那个老板看着和我们一样大，手是真巧。” “什么样的头发都能在她手里做出不一样的美。” 沈宝珠一听，这不就是沈绮那家店？ 好评这么多吗？ 她近些天为自己的事焦头烂额，没太关注沈绮。 只知道她的店开了，很忙的样子。 她还以为是沈绮找的借口，原来生意是真的好？ 很想去看看，又不想见沈绮。 沈宝珠思来想去的，还是婉拒了。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温慧。 “哦？你是说她学了不到三个月手艺，就开店了？”温慧不太信，“真是她做的发型吗？别是店里还有其他老师傅，然后说是她做的吧？” “我也不清楚。” “我得空去看看。” “谢谢你，小慧。” …… 沈绮店里的生意在下滑了几天后，又慢慢好了起来。 主要是口碑起来了，老客带新客的。 从早上开门，到晚上关门，都没个停歇的时候。 沈绮是又开心，又痛苦。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不仅她受不住，员工们也受不住。 可一时之间，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临时招人也是需要培训的，不可能立马上岗。 这年头通讯不发达，这会儿大哥大都是稀罕物，能用bb机的人都不多。 不似后世，人手一部手机，联系方便。 沈绮想了想，只能强制星期二休息一天，让大家都能歇口气，缓一缓。 同时招聘的广告也贴出去了，看能不能招两个合适的人进来先培训着。 难得休息日，沈绮去了韩家。 她有段时间没来了，老两口见到她都很高兴。 “开业那天你韩爷爷非要去看，我们就去了一趟，看你店里人山人海的，就回来了。” 何奶奶拉着她，兴高采烈，“生意这么好，你肯定累坏了。” 沈绮陡然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 这能怪她对沈家人心狠吗？ 她每天在家里进进出出，沈家人没有一个关心过她，也没有人去看过她的店到底做的怎么样。 只有韩爷爷和何奶奶会关心她，既不给她添麻烦，还会问她累不累。 沈绮吸了吸鼻子：“不累，生意要不好，我得急死。” “我就说你肯定能把店开起来的。”韩爷爷昂着下巴，仿佛沈绮能把生意做起来，全是他的功劳，“你何奶奶还失眠呢，真是瞎操心。” “你好意思说我？你要是睡着了，能知道我失眠？” “……” 韩爷爷被怼的哑口无言，半晌才别扭的哼哼，“不和你这个老太婆斗嘴！” “劳您二位替我担心啦。”沈绮一手挽一个，“今天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陪你们，好不好？” 两个老人自然是欣然同意。 沈绮感慨，这为什么就不能是自己的爷爷奶奶呢？ 多好啊，不扫兴的家长，你说什么都捧场，情绪价值给足足的。 也难怪韩凌霄能长那样好，哪怕自小失去了父母，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也很难从他身上看到家庭创伤。 今天难得好天气，沈绮和何奶奶决定上午去菜市场逛逛，韩爷爷也穿戴整齐，说要一起去。 何奶奶揶揄他：“你不是说君子远庖厨，菜市场不是爷们该去的地方吗？” 韩爷爷一本正经，“我这是深入基层，看看如今老百姓有没有安居乐业。” 何奶奶乐了：“你都退了，反而关心起民生了？” “爷们的事，你少管。” “一起去嘛，正好我们活动活动筋骨。”沈绮打着圆场，“今天全场消费由我买单，您二位可以看菜点菜，我回来做给你们吃。” 韩爷爷两眼放光：“这可是你说的。” “你就惯着他吧！”何奶奶说。 “偶尔吃一次，没事的。” 沈绮知道何奶奶担心什么。 上了年纪，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病，饮食方面需要注意，最好少油少盐，不吃油腻的。 韩爷爷就爱大肥肉，平时被何奶奶管着，嘴馋的很。 进了菜市场，韩爷爷就跟进了米缸的老鼠一样，什么都要买，什么都要吃。 惹得何奶奶频繁翻白眼。 不过韩爷爷也就嘴巴厉害，心里是有数的， 说了自己想吃猪蹄、梅菜扣肉和烧鸡后，就没再点菜了。 何奶奶口腹之欲没他那么强，要了些小青菜，几个皮蛋。 食材买齐，沈绮回去就忙活了。 “奶奶，你就站在门口和我聊天，不许你沾手。”沈绮挽起袖子，“你要沾手了，就是对我的不尊重。” 何奶奶帮她系围裙，“行，我肯定完完全全尊重你。” 沈绮先给五花肉焯水，同时处理猪蹄。 烧鸡是现成的，等会撕碎摆盘就能上桌。 五花肉焯水完，肉皮抹上酱油下油锅炸，再把猪蹄焯水。 何奶奶看沈绮井然有序的忙碌，是既觉得她能干，又心疼。 其实能把厨房的事忙活清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什么该先做，什么该后做，这需要厨师对烹饪步骤了然于心才能做到。 沈绮能游刃有余，肯定是因为她做惯了。 在农村做肉菜的机会并不多，很显然，她是回到沈家才变得这么熟练的。 咚咚咚。 客厅门响了。 何奶奶过去开门，是夏云华。 “云华，你今天休息啊？”何奶奶请她进来坐。 夏云华没进去，而是交给何奶奶一盒药膏。 “这是给凌霄的，我估摸着他之前的应该用完了，麻烦您给寄过去吧。” 夏云华笑容有些苦涩，“别说是我拿来的。” 第175章 现在才哪到哪儿，她还美上了 汪桂花顺利进入方家后，沈宝珠仔细说了她和方毅之间的阻碍。 也就是方老爷子。 方老爷子认准了沈绮，非要她做自己的孙媳妇。 除非他没了，不然很难改变。 你说还有另一条路，等沈绮毁约，不嫁方毅。 沈宝珠不是考虑过，可……还不够稳妥。 人的想法很容易改变，今天沈绮不想，不代表明天不想。 只要有方老爷子在，沈绮就有随时随地反悔的权利。 汪桂花如今是坚定不移站在沈宝珠这边的。 自从知道方家比沈家条件还要好后，她就无比期盼沈宝珠能高嫁。 她和沈绮有仇，上次算计不成，反被算计，丢了大脸。 许爱莲和沈从军到现在看她都不顺眼。 幸好大家都有意识闭紧了嘴，没把那事到处宣扬。 不然她还不一定能进方家做保姆。 汪桂花想着，等沈宝珠嫁进方家后，她翻身做主人，成为岳母，就可以理所应当拿孝敬。 到那时候，就是吃香喝辣的贵妇，连带儿子也能过上好日子。 不说住同款小洋楼，搞个套二没问题吧？ 然后给儿子找个媳妇，自己可不就能当奶奶了？ 每每想到这些，汪桂花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沈宝珠瞥见她的笑，无语极了。 现在才哪到哪儿，她还美上了。 “汪阿姨，你在方家做事一定要认真仔细，别让人拿捏到错处。” “至于沈绮，我这边会多观察观察。” “对了，周传宗现在找到工作了吗？” “没呢，传宗还没找到合心意的。” 沈宝珠想了想，问：“我这里有一个在食堂打饭的工作，你看他愿不愿意，愿意的话明天给我个信。” 汪桂花一听，食堂打饭？ 这工作也忒没档次了。 她儿子那么优秀，是当领导的料，怎么能去打饭呢？ “哦，我回头问问他。” 汪桂花兴趣不高，语气也就比较敷衍。 沈宝珠翻了个白眼。 还嫌弃这工作不好？ 真是惯的！ 叮铃铃，上课铃响了。 沈宝珠立即转身回教学楼，身旁的同学还问她，“那是你亲戚吗？” “啊？嗯……是，远方亲戚。” 沈宝珠尴尬笑了笑。 汪桂花回了租住的房子。 现在她在方家做住家保姆，两三天回一次，这里就周传宗一个人住。 “你妹妹也真是的，怎么能给你找那样的活？” “去食堂打饭，这工作多没档次。” “给你弄个食堂负责人当当还差不多。” 周传宗原本躺床上的，突然坐了起来。 “去食堂打饭？这活我可以做。” 在收拾卫生的汪桂花惊愕抬头：“传宗，你说什么？” “我说我愿意去食堂打饭。” “这工作又累又辛苦的。” “你不懂，妈，你告诉妹妹，我愿意去。” 这几天周传宗无所事事，在附近闲逛，听到了不少新鲜事。 比如谁谁家的儿子原本是在大学里干保安的，和一个女学生看对眼了，一来二去，两人成了一对。 女学生毕业就结婚了，对方是高干家庭，那男的从普通保安一下子就变成了老板，现在进出都坐小汽车，可气派了。 “女学生就是单纯，要是毕了业，进入了社会，肯定看不上张家小子。” “可不就是，张家小子有啥啊，一没文化，二没家庭背景，家里穷的叮当响，咱们胡同谁都不愿意把女儿嫁过去吃苦的。” “要不说他运气好，随便去当个保安，都能找个有背景的女大学生。” “这年头，能读大学的，要么个人能力好，要么家庭好，我以后也让我儿子去大学当保安去，给我找个厉害的儿媳妇，这辈子也就有了。” “吹吧你就，你家儿子长得歪瓜裂枣的，谁瞧得上？” “张家小子一米八几大高个，长得和男明星一样，有这个姿色你做梦也不迟。” 众人哄堂大笑，谁也没把这些话当成一回事。 站在后面的周传宗却上心了，并且选择性忽略部分内容，脑子里只有别人去大学当保安，找了个女大学生做老婆，从此一跃成为人上人。 他周传宗也不差啊！ 人高马大，英俊潇洒，是他们村里有名的俊后生。 为此，他还去打听过当保安的事，可惜人家要退伍军人，周传宗这种的人家不要。 周传宗还郁闷呢。 没想到瞌睡来了有枕头，沈宝珠给了个去食堂打饭的活。 谁说去食堂打饭不好了？ 这可太棒了。 可以近距离接触女学生，碰到好看的，他多给人家打半勺，再搭配上他英俊脸庞，这不妥妥拿下？ 两天后，周传宗怀着对未来的美好向往去沈宝珠所在的大学食堂上班了。 工资并不高，毕竟就打个饭，顺带打打杂什么的，给不了高工资。 况且，这活原本是给学校里勤工俭学的。 沈宝珠是学校学生会的，托了点关系把这个名额拿下了，给了周传宗。 到时候，工资发给沈宝珠，再由沈宝珠给周传宗。 沈宝珠今天心情格外好。 汪桂花和周传宗都有工作，就不会向她伸手了。 而且，周传宗的工资她要抽成一部分。 反正钱先发到她手里，她说是多少就是多少。 这样，她的经济压力大大减轻了。 也能尽快把方毅的钱还上。 欠方毅的钱不能赖账。 会给自己形象抹黑。 如今天气逐渐转暖了，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春天。 这个月的钱要攒一攒，做一条漂亮的小裙子，到时候和方毅踏青的时候穿。 中午吃饭，沈宝珠特地去了周传宗所在的窗口。 看见是妹妹，周传宗非常大方的给了两勺菜。 周传宗眨眼：怎么样，妹妹，哥哥对你好吧？ 沈宝珠：…… 她是猪吗？给打这么多！ 沈宝珠无语的眨眨眼，示意周传宗上班认真点。 周传宗接收到的是：妹妹对我的工作给予了肯定，下次我要再多给她打一勺！ 温慧就在沈宝珠后面，周传宗飞快扫了眼。 长得蛮清秀的，就是太瘦。 病恹恹的，看着不讨喜。 他不喜欢。 一勺的菜抖抖抖，抖掉了一半多，这才放温慧的餐盘里。 温慧：…… 第174章 “被你喜欢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请问，陈丽陈老板在吗？”男生声音有点哑，不像是生病，而是天生的。 “丽姐进修去了。”沈绮一边忙活手上的事，一边说。 男生本来语气就不太确定。 地址他没记错，但店面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招牌换了，在里面忙碌的人也换了。 这会儿听陈丽不在，头一下子就低了下去。 “那陈老板去哪里进修了？” 沈绮专注剪发，还以为男生走了，冷不丁又听见他哑哑的声音响起，便看了过去。 “丽姐没说。” “她什么时候回来？” “也没说。”沈绮皱眉，“你找她有事吗？” “没……”男生放下袋子，“麻烦你把这个转交给她，谢谢。”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沈绮喊都没来得及喊，只好让孙卓把东西先收到柜台后面。 今天的客人相比较之前少了两成。 但还是一个接一个的，让人没有停歇的时候。 沈绮忙完，胳膊又酸又肿，就没让柳芳芳女儿过来剪头发。 锁好店门，在胡同口又见到了王勇。 王勇伸长脖子往她身后瞧，确定没有自己想见的人之后，垂头丧气的走了。 今天方毅开车来接她下班，一上车就问：“那不是上次抢你钱的人吗？他怎么又来了？” “找媳妇呢。”沈绮语气嘲讽，“装的很深情，全是演的。” 方毅顿了顿，他怎么觉得沈绮这话不单单说王勇呢？ 车子开到沈家小洋楼，沈绮没有下车。 “好久没去看方爷爷了，你开到你家去，我去探望一下。” 今天下班比之前早，现在才七点多，方爷爷应该还没休息。 方毅却没有立即踩油门。 “爷爷最近挺好的。” “好不好都不耽误我探望他。” “你上班不累吗？先回家休息吧，得空再看也一样。” “方毅，你在教我做事？” 沈绮直视他，“还是说，你家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难道是方毅找到了那个春风一度的女人，带回了家？ 不会。 除非他想气死他爷爷。 那为什么推三阻四的。 方毅张了张嘴，有些语塞。 他就是本能的不想让沈绮知道汪桂花在家里做保姆的事。 虽然，这跟他没什么关系。 可……汪桂花以前对她那么差，现在他让人在家里做保姆，这多少有点…… 沈绮没有等他回答，自己开门下车。 她又不是没有脚，可以自己走着去，总共就几分钟的路程而已。 方毅追下车。 “沈绮，你就不能听我一句劝吗？” “我为什么要听？” “你！”方毅恼怒交加，“你这样的性子，让人怎么喜欢你！” “我不需要你的喜欢。”沈绮语气嫌恶，“被你喜欢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方毅抓住她的肩膀，猛地将人掰过来，双眼似是喷火。 “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沈绮，你现在这么闹，和我作对，不就是记恨那天在溜冰场，我和田靖翔说的那些话吗？” “是，我承认我是过分了一些。” “可现在我不是在改吗？” “我在尝试和你好好相处，你怎么就非要和我对着干？” 沈绮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冷冷淡淡，比雪花还要冰冷。 “松手。” “别耽误我的时间。” 她的时间很宝贵。 方毅被她油盐不进的态度气了个仰倒，后槽牙磨的咯吱咯吱响。 最终还是慢慢松开了手指。 去。 爱去就去！ 到时候看谁心里不舒服！ 沈绮一进方家，迎面就碰见了汪桂花。 汪桂花围着围裙，戴着套袖，正在打扫。 “你……” 汪桂花的一句你好，请问哪位还没说完，就没了声。 短暂惊愕后，她很快调整了表情。 “沈绮来了，快请进。” 神态自然，还挺热情。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这里的女主人。 沈绮淡淡瞥了她一眼，和方红军丁梦姝打了招呼就去探望方爷爷了。 方爷爷这会儿吃完药，躺在床上看新闻。 见沈绮来了，很高兴。 “小绮，你好久没来看爷爷了。” 上次还是正月里拜年，随便算算都有十来天了。 沈绮握着老人家的手，“我的店开张了，忙过了开业的头几天，今天回来的比较早，就过来看您了。” “最近身体还好吗？” “好，好着呢！”方爷爷笑眯眯的，“这么忙，看来生意很好啊。” “刚开业嘛，生意都不会差，还是要看平时生意怎么样。” 方爷爷点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 他还怕沈绮心态稳不住呢。 看来是他多虑了。 沈绮如今说话做事和以前有了极大的不同，很有章法和城府，不再是那个傻乎乎的小姑娘了。 可你要说方爷爷更喜欢哪一个沈绮，他还是更喜欢哪个傻乎乎的。 但傻乎乎的沈绮护不住自己，而现在的沈绮就很好。 不再是急于攀附谁的菟丝花，变成了一棵努力向阳生长的小白杨。 说来聊去，两人话题还是落到了汪桂花身上。 方爷爷简单说了下汪桂花进方家的契机。 “她救了你丁阿姨，不要钱财，就想找个工作。” “我们也不好随便安排，就让她在家做做保姆。” “小绮，你别介意。” 沈绮摇摇头：“我不介意。”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 汪桂花不是善茬，丁梦姝自己要把人弄进来，日后有的苦头吃。 而且，这两人说不好要成亲家，到时候那场面还怪有意思的。 沈绮陪着说了半个小时，方爷爷高兴归高兴，但精力的确不好，聊到后面明显没什么精神了。 沈绮便让他好好休息，得空再来探望。 第二天，汪桂花随便找了个借口请了两小时的假，去学校找沈宝珠。 “昨天沈绮来方家了。”汪桂花说，“她在方老爷子房里待了半个多小时，今早老爷子就挑剔熬的粥太稠了，你说是不是沈绮在背后说我坏话？” “有可能。”沈宝珠若有所思，“最近方爷爷身体怎么样？” “我瞅着要断气就是一下的事，但老头子愣是吊着那口气不走，也是奇了怪！” 汪桂花在村里见过不少过世的老人，大多和方爷爷一个样，半死不活的，整天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往往这样的老人很快就没了，顶多拖个一年半载，不能再多了。 可她听说，方老爷子这样已经有几个年头了。 只不过以前还能坐轮椅活动活动，如今基本躺床上，偶尔天气好，去晒晒太阳。 第173章 谁又惹到这位大小姐了？ 林白薇闭了闭眼，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脑海。 “找我什么事？”方毅靠坐在书桌上，态度漫不经心。 “我明天要去沪市读书了。” “去了学校就好好学习。” “方毅。”林白薇语气认真，“能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吗？” 当然不能。 方毅避开林白薇过分真挚的眼神。 “纠结这些没必要。” “你就告诉我，哪怕你不喜欢沈绮，也一定会和她结婚，是吗？” 方毅顿了顿，“是。” “你没骗我？你不是喜欢沈宝珠吗？” “我会和沈绮结婚。” 他不想向外人过多袒露自己真实想法。 林白薇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说：“我知道了。” 从方家出来，林白薇又去见了沈绮。 书房里有沈从军，两人去了二楼房间。 “你真的不会和方毅结婚吗？你确定？你能不能发个誓？” 林白薇抓着沈绮问个不停，“你是真的不喜欢方毅了，移情别恋凌霄哥，对不对？” 沈绮：…… “又怎么了？” 谁又惹到这位大小姐了？ “我心里没底。”林白薇苦恼的抓了抓头发，“我明天就去沪市了，没我盯着，你说沈宝珠会不会上位成功？” 沈绮认真思考了下，很想说，沈宝珠一定会嫁给方毅的。 他们两个渣男贱女，天生一对，就该锁死，省得祸害别人。 但话不能这么说。 “未来的事，谁知道呢？难道我们因为害怕未来某天会死，现在就开始混吃等死吗？” “这不是一码事。” “别人会怎么做，我跟你保证不了，但我可以跟你保证，我和方毅的婚约是一定会作废的。” 林白薇沉重的心情并没有得到多少缓解。 第二天，她还是被林父林母送上了南下的火车。 沈绮一早起来，听见厨房里有呕吐声。 估计是梁清在孕吐。 她放轻了手脚，以最快速度穿戴整齐离了家。 可不敢多待，不然以后做早饭这活十有八九会落她头上。 毕竟沈宝珠做饭纯属浪费食材，许爱莲为了沈济南的事焦头烂额。 沈梅花做饭也一般，只会搓馒头，炒菜仅限于煮熟。 沈绮相信，哪怕她不动手，沈家人也饿不着的。 现在不用带饭去店里，沈绮坐在摊位上慢条斯理的吃着豆浆油条还有小包子。 一天唯一能好好吃饭的就是早上了。 为了保证自己有充足精力，沈绮早上都是怎么丰盛怎么来。 吃的肚子饱饱，再走去店里。 门口柳芳芳已经等着了。 她家是最近的，走路用不到十分钟，每天都来的很早。 “芳姐，吃了吗？”沈绮一边开门一边问。 “吃了。” 两人简单聊着家常，柳芳芳小心翼翼的问，“老板，等剪完客人，能不能给我闺女也剪一剪。” “看看今天客人多不多。” 沈绮没有一口应下。 也要考虑自己身体。 这几天高强度剪发，她两条胳膊都肿了。 晚上回去会用热水袋热敷缓解缓解。 但治标不治本，最好的办法还是减少工作量。 店里有员工，沈绮现在不怎么动手搞卫生，只负责检查。 在柜台后理了理账。 想过开店会赚钱，但没想到能赚这么多。 单说开业第一天，折扣力度那么大，可还是一天就赚到了三个月的房租。 后面就更不用说了，赚的更多。 会员有19位，多数是充值20的。 只有一位冲了100。 为了防止有人冒充会员，沈绮不仅做了会员卡，还特地弄了个本子。 每个会员单开一页，做了什么项目，多少花销，都清清楚楚记上，然后会员签字核销。 照现在这个节奏下去，刨去人工、房租、消耗等成本，用不到两个月她就能回本了。 前途一片大好啊。 沈绮嘴角忍不住上扬。 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上辈子打了一辈子工，从来没想过自己开店做老板。 不是不想，而是没资金。 那时候说来也奇怪。 每次手里攒点钱，不是生病，就是这样那样的原因花掉了。 “叮铃铃！” 门铃响了。 郑婷热情招呼。 “你好，请问是要剪发还是洗头？” “咦？你好眼生啊，陈老板呢？” 沈绮从柜台后探出头，是两个学生模样的女孩。 “美女是问丽姐吗？”沈绮走上前，“丽姐进修去了，这店现在是我的，我以前也是丽姐的徒弟。” “你？不对吧，我上次来，陈老板没说收徒弟。” “我是年前才来的，你们当然没见过我。”沈绮引二人坐下，“放心，我技术有保障的，店里无一差评，来的人都说好。” “咱们现在新增加了洗头业务，就是专门洗头，有皇家贵人同款头部按摩，洗完后还会免费赠送一次造型服务。” 听着沈绮侃侃而谈，郑婷在一旁用心记话术。 她嘴上功夫不厉害，不像沈绮，能融会贯通，随口就来。 两个女学生对视了一眼，显然对这个皇家贵人同款头部按摩感兴趣。 问了价格，洗头价格不贵，两人兴致勃勃躺下了。 45分钟后，两人被扶着坐起身，感觉相当好。 “感觉脑子都变清明了。” “这个状态去上高数课，我肯定是一点就通。” 沈绮根据两人的特点，一个吹了长卷发，一个吹了内扣。 又把两人狠狠惊艳了一把。 长卷发的女生问：“老板，这种发型能做吗？” 吹的头发顶多保持一天，睡一觉就会塌掉一半。 她很喜欢这款发型，想让它在自己头上多停留一段时间。 “能做是能做，但卷度会不一样，没办法做到这么自然。”沈绮实话实说，药水和工具都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这种似卷非卷的长发，药水不过关，过一晚上就没用了。 沈绮想做长久生意，不会为了贪一时的蝇头小利坏了口碑。 女生有点失望，她是真的喜欢这种卷发。 但这点失望很快一扫而空。 两人付过钱，开开心心逛街去了。 叮铃铃。 门铃又响了。 这次进来的是一个拎着袋子的男生，头发很长，遮住了眼睛，整个人很清瘦，随便一阵风就能把人吹倒似的。 第172章 “你怎么能把事情搞砸到这种程度？” 王勇写的信，沈绮撕成八瓣扔进了垃圾桶。 这种垃圾没必要留下。 扫赌行动结束，警察们也有功夫处理其他案件了。 因为沈解放没有出示谅解书，而且面对警察的询问，要求严判，重判，综合坤哥自身的供词和表现，判了半年。 进监狱的那天沈宝珠来了。 有警察在，沈宝珠只能说些场面话。 “坤哥，你在里面好好的，我会经常来看你。” 坤哥很感动。 他认为自己做的这些都不算什么。 但凡是有血性的人，听到这样的事，都会狠狠给沈解放两拳。 “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别来了。” “反正就半年，我争取好好表现，说不定能早点出来。” 坤哥家里没什么人，他入狱，自然也没人送东西。 沈宝珠身上也没什么钱，就给买了点饼干。 从监狱出去，沈宝珠心里沉甸甸的。 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无力和烦躁。 她想不明白，自己的境地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好在开学了，她可以每天见到温慧。 温慧听完她说两个计划落空的始末，眉头越皱越紧。 “你怎么能把事情搞砸到这种程度？” 如果沈宝珠真是个笨蛋，她也不会和她交朋友了。 “我不知道，明明一切都做的很小心了。” 沈宝珠手指绞在一起，“现在只有妈妈还在意我，爸爸当我是空气，大哥彻底讨厌我，沈济南……沈济南我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等等，你说你是被梁清约到涮肉店里，说到一半，沈济北突然出现了？” “是啊……” “那个任彦毫无征兆的反水，说你拿钱贿赂他，让他污蔑梁清。” “是的。” “我总觉得……有点古怪，但具体是哪里，又说不上来。”温慧习惯性的摸着手腕上的银镯子，喃喃道，“总不能是有谁知道了你的计划，提前做了安排吧？” “不可能。”沈宝珠摇头，“全部都是我自己做的，没有让任何人插手，不存在泄露。” 温慧叹气，“算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梁清和你哥的结婚申请都下来了，你也改变不了什么。” “多做多错，你这段时间还是低调做人吧。” 沈宝珠颔首：“我也是这么想的。” 顿了顿，她又说，“可我还是不甘心，沈解放黑了我200多，温慧，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温慧翻了个白眼，“就不该把钱一下子全给出去，先给三分之一，等事情办好再给三分之一，确定后续没有任何问题才能结尾款。” 沈宝珠受教，“下次我一定留心。”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把那个沈解放住什么医院，在哪间病房说一下，我让人帮你拿回来。” “小慧，谢谢你！”沈宝珠一脸感动，“只有你对我好了！” 过了一天，温慧拿了100多给沈宝珠。 “就这么多了，沈解放用掉一些，我让人办事，也要给好处。” 温慧没说，她自己还抽了30块的辛苦费。 她牵线搭桥，找人弄回来的钱，拿30很正常。 不过这点小事就没必要跟沈宝珠说了。 沈宝珠一点怀疑没有，“小慧，你好厉害啊！怎么做到的？” 那天沈济南都没能从沈解放手里抢回所有的钱，没想到温慧轻轻松松做到了。 温慧勾了勾唇，摸摸她的发顶，“这你就不用知道了。” 医院病房。 沈解放在大发雷霆。 冲护士大喊大叫。 “我的钱呢！” “我那么多钱，睡一觉就不见了？！” “是你们，一定是你们偷了我的钱！” 沈解放指着同病房的病人和家属，还要下床。 刚动一下，扯动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护士也是无奈：“不是早就说了，让你们看好自己的贵重物品，医院每天进进出出这么多人，很容易丢东西。” 这人也是脑子有病。 明明每天都有亲人看望，不会把钱交给亲人吗？ 非要自己揣着，现在被偷了就怪这个怪那个。 沈解放才不听这些，200多块钱，他手上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钱！ 都想好了等出院了，他要怎么消费。 现在好了，一毛钱都没有了。 都怪沈宝珠！ 不是她教唆那个男的打自己，自己就不会进医院动弹不得，不进医院，他就不会丢钱！ 所以，都是沈宝珠的错！ 200多不是小数目，沈解放选择报警。 但警察来了，也只能立个案，至于能不能找到，很难保证。 毕竟这年头没有监控，深更半夜，大家都睡熟了，小偷进来偷东西很容易得手。 沈解放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提供不出来，倒是咬死和沈宝珠有关。 警察按照流程传唤了沈宝珠。 沈宝珠一脸无辜，“我不知道，不是我干的。” 沈宝珠这时才知道，钱是“偷”回来的。 她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警察做了笔录就放人走了。 沈宝珠又还了100给方毅。 “毅哥，剩下的钱，我会想办法的，就是需要些时间。” “不着急，你要缺钱，先用着。”方毅对沈宝珠很宽容，也很大方。 “不行，欠你这么多钱，我晚上都睡不安稳。” “我们之间，就不说这些了。” 沈宝珠心尖像是被羽毛挠了下，咬咬唇，希冀的望向方毅。 “毅哥，其实……其实我……” 沈宝珠想表白，看能不能把两人的关系确定下来。 到底还是羞涩。 虽然她喜欢方毅这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可真要自己表白，那几个字就是很难说出口。 “咚咚咚。” 门忽然响了，丁梦姝的声音传了进来。 “小毅，你下来一下，白薇找你。” 方毅只能先下楼。 林白薇在客厅和方红军聊天，看见方毅的时候视线不由自主溜了过去。 随即，她看到了后面的沈宝珠。 表情立马沉了下来。 林白薇是来告别的。 她明天火车去沪市，这一走又要小半年才能回来。 两人去了书房，相顾无言。 上次晚上闹了不愉快后，林白薇被打击的有点狠，一直没来找过方毅。 不是没想过算了，放弃。 可每每有这样的念头，另一个声音就响了起来。 “凭什么？” “她和方毅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沈宝珠四岁才搬来的大院，凭什么后来者居上？” 第171章 鳄鱼的眼泪 姜盼娣是既感动又有些羞涩。 沈济南为她做到这个份上，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她跟着马戏团闯南走北好几年了，不是没有过人追她。 但都是露水情缘。 马戏团一走就结束了。 沈济南是唯一一个追着跑的。 她知道沈济南还是个高中生，也问过他这么做家里同不同意。 “家里没人在乎我，反正我也不喜欢读书，还不如跟着你去外面见见世面。” 沈济南还是很害羞的。 到现在，他还没表白。 但姜盼娣在见到沈济南出现在大卡车旁边时，激动的亲了他一口。 很多人都看见了，这也算是定下了关系。 沈济南和团长说，自己可以帮忙打打杂工，不要钱，给个地方吃住就行。 这种送上门的免费劳动力，团长自然是不要白不要。 马戏团车走的不快，开了半天，到了下一个城镇便安营扎寨。 他们要在这里表演三天。 小地方的人比不上京市多，也不如京市有钱，可收益也不错。 沈济南跟着搬搬东西，打扫打扫卫生，空闲了就和姜盼娣约会。 没有了家庭的管束，沈济南觉得日子从所未有的轻松和愉悦。 快乐的像只逃出牢笼的小鸟。 终究纸包不住火。 高血压不是什么很严重的病，许爱莲躺了两天就出院了。 学校开学了，作为老师，她忙着备课上课。 等事情全部理清楚，她终于回过神，发现沈济南不见了。 “离家出走了？”许爱莲真以为自己听错了，“好端端的，他离家出走干什么？” 难道是她住院的时候，沈从军又骂了孩子？ 沈宝珠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已经报警了，妈……你别着急，小南不是小孩子，他可能就是贪玩……” “胡闹！” 许爱莲呼吸急促起来，血压又开始飙升。 沈宝珠吓坏了，赶忙去拿降压药喂下。 “妈，你别激动，小南很快就会回来的。” 许爱莲捂着胸口，努力控制脾气。 医生再三嘱咐过了，让她平心静气，少生气。 高血压容易引发心脑血管疾病。 她一生气容易晕厥就是高血压引起的，而且现在心脏也有些问题。 不控制的话，病情会恶化。 沈绮坐在对面静静欣赏许爱莲因为压制脾气，扭曲的五官。 心里是真挺爽。 上辈子她好心拦住了要偷跑的沈济南。 全家没有一个人感激她，觉得她就应该这么做。 而她却被沈济南记恨，很长一段时间里，备受折磨。 沈济南会在她被窝里塞老鼠和蛇，会往她的饭里放虫子。 语言上的侮辱更是没有落下。 开春去踏青，沈济南甚至将她推进了水里…… 如今，她没有阻拦沈济南，看着许爱莲因为沈济南气得面容扭曲，全家都为了沈济南的事焦头烂额，只想说一句活该。 她低头喝了口热茶，指尖轻轻敲击杯子。 不知道沈济南现在怎么样了？ 和姜盼娣正你侬我侬吗？ 也不晓得警察什么时候把人找到。 沈济南回来的时候，不会牵着肚子已经大起来的姜盼娣，一脸坚定的说要和她结婚吧？ 就……怪期待的。 很期待这一幕发生。 开业三天的优惠结束后，店里客流量没有立马降下去。 沈绮几乎从到店就开始剪头发，一直到晚上七点没什么休息的功夫。 这两天来染发烫发的客人变多了。 大部分是以前的老顾客。 大家都问陈丽的下落。 “丽姐去进修了。” 如果是王勇问，沈绮只会说不知道。 老顾客就不一样了，沈绮会实话实说。 但对方要是继续问具体的地方，和回来的时间，那就是无可奉告。 有客人聊起最近八卦，说好多地下赌场被打了。 “前两天晚上，我家附近警车声没歇过，响了一夜。” “我家昨天晚上也一样。” “这些赌场真能打干净吗？” “必须能啊，这次力度很大，整个公安系统都调动起来了，是下了决心的。” 沈绮若有所思。 估摸着王勇的拘留应该快结束了。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他要没蠢到家，不会轻易来找她麻烦。 他去的赌场，估计也在严打名单里。 没有了赌场，他会不会洗心革面，去找个班上？ 这种念头刚冒头，就被沈绮否定了。 烂泥是扶不上墙的。 习惯了伸手要钱，无所事事的日子，他怎么可能愿意去吃上班的苦。 而且现在工作不好找，能做的，要么工资低，要么很累。 某天下班，沈绮在胡同口见到了王勇。 两人视线一对上，一个冷漠，一个怨毒。 王勇挡住了她的去路。 “聊聊。”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他现在冷静，不代表之后也能冷静。 沈绮不怕事，但也不会轻易将自己陷入险境，除非有十足的把握。 “我只想知道陈丽的下落。”王勇深吸一口气，“我不赌了，以后都不赌了，你让她回来，我和她好好过日子。” 沈绮唇角讽刺的勾了勾。 王勇说的不赌，是没有能赌的地方，还是真心戒赌？ 她觉得应该是前者。 “我真不知道丽姐的下落。”沈绮语气真挚，“你以后别来了，问一百次，我也不知道。” “你是她的丈夫，最亲密的人，你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儿，我怎么知道？” 王勇拳头握紧又松开，强自忍耐脾气。 “这封信请你转交给她，还有，小涛问了她好几次了，孩子很想她。” “她对我有怨气，我理解。” “孩子是无辜的，她丢下孩子不管，未免太狠心了。” 沈绮瞅了眼王勇递过来的信，没接。 “我不知道丽姐的地址，你把信给我也没用。” “那你也拿着，万一哪天见到她了，就给她。” 王勇直接扔沈绮怀里，不管她答不答应，转身走了。 王勇不信沈绮不知道陈丽的下落，正如沈绮不信王勇会戒赌一样。 “切。” 沈绮不屑。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很酷很帅？ 信沈绮拆开看了。 开头说了下王勇和陈丽以前的快乐生活，然后是王勇的忏悔，最后是保证。 保证他不再赌钱，会好好工作，赚钱养家。 末尾还有血手印。 沈绮冷笑。 鳄鱼的眼泪罢了，谁信谁傻缺。 第170章 沈济南没回家 对此，沈绮接受相当良好。 就是不知道沈宝珠怎么样，睡在阴冷潮湿的小杂屋里，会不会委屈的咬被子？ 她要是沈宝珠，开学就会打申请住到学校宿舍去。 虽然宿舍条件也没好多少，但至少有热乎气，不会半夜冻醒。 不过沈绮知道，沈宝珠不会住宿舍。 她怕自己住宿舍后，自己彻底没有了一席之地。 她要留在家里，努力维护最后一点属于她的位置。 上辈子沈绮也是这么想的。 留在家里，才有获得父母认可的可能。 这一世，沈绮早就放弃要得到父母认可。 等到合适的机会，她会搬出去。 在此之前，还是继续住在家里。 毕竟京市也没几个房子能比得上大院条件了。 沈从军在书房里看书。 他小时候没念过书，是进了部队，上了扫盲班才识字。 他其实不太喜欢读书。 书上写的内容太深奥，每个字他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就看不懂了。 看三遍，也看不懂。 但他还是坚持阅读。 为的是和别人聊天时，偶尔蹦出一两句文绉绉的话，显得自己比较有文化。 在书房从七点半坐到九点半，迟迟没有等到沈济南。 他有点坐不住了，出了书房看看。 客厅没瞧见沈济南，吩咐沈济北把沈济南叫下来。 沈济南怕他，如果不是当面喊，每次来书房喜欢磨蹭。 他以为沈济南已经回来，躲自己房间。 “爸，小南还没回。”沈济北一边给梁清剥花生，一边说，“可能是开学了太高兴，和同学有很多话要说。” “马上十点了，还不回是要睡在别人家吗？” “立即把人叫回来！” 一个两个的，真是不省心。 沈济北应是，翻出与沈济南交好的同学电话打了过去。 “喂，你好，我是沈济南的哥哥，请问他在你家吗？” “不在？哦，好的，谢谢了。” 打了几个电话，都说沈济南不在。 沈济北皱眉，这小子去哪儿了？ 他犹豫要不要出去找人，沈济南朋友不是每家都有电话，大把的人家里没装。 应该快回来吧？ 沈济南不是那种没眼色人，明知道家里乱糟糟的，不会故意调皮。 梁清洗漱后睡下，看沈济北还没有要上床的意思，便问：“济北，你明天不是要早起去火车站吗？现在还不休息？” “嗯，就休息了。” 沈济北嘴上说着，人站起来，“我还有点事要和爸说，你先睡。” 沈从军的火气在等待中窜了起来，听到有人敲门，还以为是沈济南，特别生气的吼了声进来。 结果进来的是沈济北。 “他还没回？”沈从军怒火中烧，“这个兔崽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沈绮都睡熟了，硬是被喊了起来。 沈梅花同样一脸懵，揉着眼睛抱怨：“都几点了，还来敲门。” 沈绮披了衣服起床，打开门是沈济北。 “大哥，什么事啊？”沈绮打着哈欠。 “别睡了，叫上小姑，出去找人。” “找人，谁啊？” “小南。” 沈绮回过神，沈济南又不见了。 哦…… 知道了，追小姑娘去了。 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沈绮表面还装作很惊讶很着急的模样。 “沈济南还没回？不是说在同学家吗？” “有电话的都问过了，没在，现在去没电话的同学家里瞧瞧。” 除了沈爷爷和侯翠花，家里其他人都被薅了起来。 沈绮和沈梅花一组，两人被分配去距离较近的几户人家找。 沈宝珠和沈济北一组，沈从军一个人一组，家里由梁清盯着。 找了一圈，大家在家里碰头，均没有收获。 沈从军脑仁突突的疼。 这死孩子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 沈宝珠颤颤巍巍举手：“爸，我有事说……” “什么事？”沈从军语气很差，沈宝珠咬咬唇，“昨天小南找我借了钱。” “借了多少？”沈济北问。 “他要50，我身上没这么多钱，给了10块。” 沈从军和沈济北对视了一眼，心里齐齐说了声遭了。 这臭小子怕不是坐车离开了京市！ 沈宝珠快哭了出来，“我、我以为他借钱是买东西，没想到他是为了不回家。” 家里站在她这边的人不多，沈济南算一个。 他找自己借钱，沈宝珠怎么可能不给。 不给，沈济南这有奶便是娘的性格，又要暂时性倒戈。 沈宝珠也是无奈。 可谁能料到，沈济南借钱是为了离家出走。 而且在此之前，家里也没打骂沈济南，完全没有出走的理由啊。 沈从军拳头捏的嘎嘣响。 如果沈济南此时站在他面前，他能打得他重新投胎做人！ 沈济北建议报警，沈从军没松口，说明天再找一找。 真找不到人了，再报警。 沈绮店里离不了她，她还是该上班上班。 沈从军也一样，沈济北则要归队，找人的重担落在了沈梅花和沈宝珠身上。 等晚上沈绮回来，依旧不见沈济南的身影。 沈从军的脸黑到能拧出水来。 家里气氛冷凝，谁也不敢轻易开口。 还是沈绮轻声道：“爸，还是报警吧，万一沈济南市被人算计或者绑架了呢？” 沈从军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能找的地方全找了一遍，根据同班同学所言，沈济南甚至都没去报道。 要知道，因为许爱莲病倒，沈济南是带着学费出门的，再加上沈宝珠给的十块钱，身上有将近50块钱。 “沈济南的事，先瞒住你们妈妈。”沈从军心力交瘁。 要是许爱莲知道沈济南又离家出走了，血压又得爆。 医生交代了，血压再飙几次，不用送医院，直接找块地埋了就成。 找了一天人的沈梅花不住向沈绮抱怨。 “他就是好日子过多了，不知道外面日子有多难过。” “又没打他骂他，好端端的离家出走干啥？” “真是闲得蛋疼。” 沈绮笑而不语。 怎么能是闲得蛋疼呢，人家在追求伟大的爱情。 此时此刻，沈济南坐在马戏团车斗，对着姜盼娣傻笑。 车斗里还有马戏团其他人，纷纷看着这个傻小子，心里不住摇头，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第169章 双方各退一步 于晓兰说完后，场面陷入一种诡异静默中，沈绮就是这个节点进屋的。 “爸，妈，爷爷奶奶，二叔二婶……” 沈绮喊了一圈人，但基本没什么人搭理她。 但她也无所谓。 早在听沈从军说今天吃元宵团圆饭，她就知道这注定是不平静的。 早就应该爆发的矛盾，因为沈爷爷进院搁置，拖到今天才发作，已经延时很多天了。 侯翠花一瞅，逮着沈绮发射炮弹。 “小绮是个姑娘家，怎么大晚上才着家，老大，老大媳妇，我没有要说你不会教孩子的意思，但你们教出来的这两个女孩子，是真有问题。” 沈绮瞥了一眼，摘了围巾和帽子。 “奶奶，我是店里有事忙才回这么晚，并不是爸妈没有教好。” 漏风的小棉袄也不能一直当，偶尔也要做做父母的钢铁小马甲。 当然，这不是对他们的爱，无非是养肥了好宰。 沈绮对爷爷奶奶、二叔一群人没有太多的厌恶，同样也不喜欢。 并不希望他们过来分走属于自己的资源。 而且，沈从英一家没有一个老实的，现在看着还行的，全都是在伪装而已。 真让他们这群人留下，会产生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你在外头上什么班，要忙到这么晚？” 侯翠花只差没说你这班是正经班吗？ 沈绮笑笑没说话。 沈从军拿钱给她开店的事，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和老家那边的人说。 这要说了，老沈家的人不得一个个羡慕的眼红脖子粗？ 沈从军不高兴，“你没见识，就不要说些招笑的话，团圆饭吃了，爸也出院了，明天我安排车送你们回老家。” 沈爷爷说的要求，他一条也不会答应。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一大群人送走。 “你敢！”沈爷爷捂着心脏，脸色差的很，仿佛下一秒又要昏厥。 见他这副样子，沈从军还真有点投鼠忌器。 还没等沈爷爷发作，沈宝珠惊叫一声。 “妈，妈你怎么了？！” 许爱莲先沈爷爷一步昏倒了。 沈绮三两步走到座机跟前，打了120。 沈爷爷一众人面面相觑，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慌无措。 “大哥，大嫂这是咋了？”沈从英壮着胆子问。 沈从军不稀罕搭理他，整个人气势阴沉，坐在沙发上，凉风嗖嗖的。 救护车很快把人接走，沈绮和沈宝珠跟着上了车，其余人各自想办法来医院。 许爱莲大毛病没有，就是血压高。 但检查报告出来，沈绮惊讶的发现，许爱莲心脏也有毛病了。 不过不严重。 这是上辈子没有的。 难道是她这段时间折腾出来的？ 许爱莲第二天才醒，她拉着沈从军的手，脸色苍白如纸：“从军，你把他们送回去吧。” “我不想见到他们，看到他们我就心烦。” “就算不能送走所有人，那些能送走的，就赶紧弄走吧。” 沈爷爷有心脏病，这就相当于拿了尚方宝剑，轻易动弹不得。 沈解放在住院，也不好给人弄走。 但其他好手好脚的，统统送走了事。 沈从军何尝不想？ 过了十五，工作的工作，上学的上学。 家里人都忙，没空管这些人。 沈从军真的很怕沈从英他们在大院闹出什么笑话，最后还得他来擦屁股。 于是沈从军回去就和沈爷爷交涉去了。 两人你来我往的交涉了一番，双方各退一步，勉强达成了协议。 除了沈梅花、沈爷爷、侯翠花还有在医院的沈解放，其他人都得回老家去。 侯翠花当场就哭了。 “我和从英就没分开过，你现在让我们母子分隔两地，不是要我的命吗！” 沈从军说：“你要舍不得，可以和他们一块回去，爸这边我会找个保姆照顾。” 侯翠花立即没声了。 儿子重要，老伴更重要。 万一沈从军找的那个保姆是个狐媚子，把沈爷爷哄走了怎么办？ 说干就干，沈从军亲自把沈从英等人送上了火车。 一回到家，沈济北拿着新鲜出炉的结婚申请过来了。 “爸，领导已经批准了。” “我想下个月就把婚礼办了，好让清清安安心心养胎。” 沈从军恨铁不成钢的白了儿子一眼。 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生出个恋爱脑儿子。 早就该归队的，结果不声不响的延长了假期。 韩家那小子都在部队十来天了，就沈济北还在家里围着女人打转。 难怪韩凌霄升迁跟坐火箭一样，人家这事业心多重。 反观沈济北，脑子像是被炮轰傻了似的。 “你和你妈去商量，别跟我说。” 他能出席婚礼都算给面子了，咋滴，还要他高高兴兴操办？ 那不好意思，他做不到。 沈济北也知道，父亲不怎么管家里的事，说一声，是对父亲的尊重罢了。 结婚具体要置办什么，酒席宴请这些，都得许爱莲费心思。 他不能再延长假期了，明天就得走。 还是要和许爱莲好好聊聊。 沈济北决定，等晚上许爱莲回来，他要心平气和的和母亲把婚礼的事聊清楚。 梁清现在双身子，总不能让她太操劳。 沈济北其实是想让梁清随军，就是时间太赶，部队里的房子也紧张。 而且他现在还没提干，级别不够让梁清随军。 这么一盘算，沈济北的事业心也燃烧起来。 他得快些提干，把级别升高一些，好早一点把梁清接到身边。 到了晚上吃饭，沈从军吃到一半，突然想起一件事。 “济南呢？” 沈济北愣了愣，“今天学校报道，他应该去报道了，这会儿可能在同学家吧？” “等他回来，让他来书房一趟。” “知道了，爸。” 沈爷爷恢复的还行，他不愿意待在医院，办理了出院手续，现在就在小洋楼住着。 又因身体不适，不想爬楼，和侯翠花住进了沈绮的房间。 沈绮和沈梅花自然而然调换去了二楼，住了沈宝珠的房间。 沈宝珠倒是继续睡在了一楼的小杂屋。 搬东西的时候，沈绮还有点啼笑皆非。 怎么到最后反倒她住家里最好的房间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第168章 沈从军，你就是这样教孩子的？ 这可真是甜蜜的负担。 沈绮很感谢客人们对自己的认可，同时是真头疼客满为患。 现在条件有限，沈绮只能尽力做好后勤保障，让等位的客人尽可能的舒服一些。 忙完今天，沈绮是真的抬不起胳膊了。 晚上聚餐，都没力气举杯，拿筷子手不住打颤。 “老板，你没事吧？要不要明天休息啊？”郑婷问。 “休息是不可能的。”柳芳芳忧心忡忡，“刚开业就休息，影响很不好的。” “没事，休息一晚就好了，明天恢复原价，来的人会变少，大家都能轻松轻松。” “老板，我能不能跟你学剪发啊？”孙卓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沈绮诧异，没想到第一个提出学剪发的人，居然是孙卓。 “正好你们都在这里，关于做学徒一事，就一起说了。” “我这边不需要拜师，也不需要你们交学费那些，当我的学徒，你们还是能拿底工资。” 好处说完了，现在就要说限制。 “不过，你们要跟我签一个合同，学成之后，要在我店里干满五年。” “这五年不许消极怠工，不许迟到早退，更不许偷偷跑掉，一旦发现，我会上法院起诉，违规者，要赔偿巨额违约金。” “想要跟我学，就要想清楚。” 孙卓仔细考虑了一番，问道：“那要是干满五年了，想走的话可以走吗？” 沈绮点头：“可以，这是你们的自由。” “那我还是想学，老板。” 沈绮问：“你想好了吗？底工资很低，只够你勉强吃个饭饱。” 孙卓端着水杯，轻轻碰了下沈绮的，“想好了，老板，哦，不对，以后该叫你师傅了。” “那好吧，提前说一下，做学徒没有轻松的，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没问题。” 郑婷和柳芳芳一脸艳羡，但两人都没有贸然开口。 柳芳芳是觉得自己手不巧，也没有太多的审美，就现在洗头也挺好的。 底工资加提成，一天就能赚一、二十，算起来比她在厂里上班还要多。 郑婷也差不多。 她有一把子力气，下地干农活是一把好手，但家里的精细活是干不了的。 比如缝衣服、做菜那些。 这几天她看沈绮剪头发，技巧性非常高。 郑婷代入自己，怕不是能把客人耳朵剪下来。 …… 沈绮回到家，客厅坐了不少人。 每个人脸上没有一丝过节的喜悦，都是很沉闷的。 沈绮知道今天沈爷爷出院，除了沈解放，会在家里吃个团圆饭。 她提前和沈从军说了，自己今天店里会很忙，没办法赶上晚饭。 沈从军倒也没下什么死命令。 要他自己也不太愿意吃这个团圆饭。 架不住沈爷爷非要这么安排，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父亲，总不能又把人气进医院，只能捏着鼻子说好。 不过，饭后的聊天就相当不愉快了。 沈爷爷仗着自己有病，开始对沈从军下达各种指令。 要他给沈跃进夫妻找工作，给沈明安排幼儿园，他和侯翠花要在这里养老，连带沈从英夫妻也要留下。 倒不用安排工作，给个房子住就行。 还有沈梅花的婚事，以及沈解放被打，沈宝珠必须负责。 每一个要求，都踩在沈从军的雷点上。 他真是用了极大的控制力，才没当场发飙。 沈爷爷是把他当成什么？ 冤大头吗？ 许爱莲捂着胸口，被气得好半晌说不出话。 沈宝珠低着头，站在许爱莲身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济北扶着梁清坐在椅子上，前者一脸漠然，后者则是忐忑。 沈济南倏然起身，一脚踹开椅子，怒喝：“沈解放那狗杂碎自作自受，凭什么要宝珠姐负责？那种杂种，别说现在只是废了，死了也活该！” 沈爷爷眼睛一瞪，刚要开骂，被咳嗽全堵了回去。 侯翠花一边拍着老头子的背，一边抹眼泪：“济南，你这话就过分了，解放可是你堂哥，你为了个外人，这么咒你哥，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呸！沈解放和我有个鸡毛关系啊？是，宝珠姐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从小一块长大，就跟亲姐弟一样。” “我以前见都没见过沈解放，他不是你带来的儿子生下的吗？跟我有个鸡毛亲情啊？！” “反了！真是反了！”沈爷爷用力拍着扶手，“沈从军，你就是这样教孩子的？！把他教的不认亲人，还不尊重长辈！” 沈从军喝了口热水缓缓，不急不慢的说：“我不觉得济南说错了话，宝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她的品性如何，我再清楚不过。” “沈解放落到这个下场，是他咎由自取，他不动歪心思，没人会找他麻烦。” “大哥，解放是我第一个孩子，以后连个后都没有，有哪个姑娘愿意跟他？你也不能只听你养女的，说解放骚扰她就断定全是解放的错。” “万一真是你养女勾引在先呢？” 沈宝珠突然抬头，“二叔，你说我勾引沈解放，有证据吗？” “你不也没证据。” “我有。” 沈宝珠闭了闭眼，“沈解放给我塞过纸条。” 沈解放约她晚上出去逛公园。 意义不言而喻。 当时，沈宝珠就觉得恶心，想把纸条撕了。 后来想了想，鬼使神差的留下了。 单纯一张纸条说明不了什么，这会儿倒是能成为沈解放骚扰她的佐证。 沈宝珠把纸条找出来，交给了沈从军。 沈从军看了一眼，扔在了茶几上。 沈从英犹豫的拿起瞅了下，和妻子对视了一眼。 “这也只能说明解放对你有好感。” “对，你害解放断了后，你必须负责。”于晓兰附和。 沈宝珠没有争辩，垂下眼睫，又躲到了许爱莲身后。 “这事，你们掰扯不到宝珠身上，宝珠乖巧又善良，她是绝对做不出教唆他人伤人的。” “你们要赔偿，去找那个动手的。” 许爱莲语气嫌恶，“别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宝珠身上泼！” “大嫂，话可不能这么说，不是沈宝珠，解放不能遭这罪，她必须负主要责任！” 自打于晓兰来了京市后，一直是夹起尾巴做人，就怕说错话做错事，惹沈从军夫妻不高兴。 但现在她忍不了了，儿子都被打成那样，她要继续忍，跟乌龟王八有啥区别？ 第167章 “是我拖累了你。” 这个发型迅速收割了一波粉丝。 或许是时代的缘故，这年头的人更喜欢这种充满朝气的发型。 好几个顾客都要求剪同款。 理发店再次热闹起来，几乎要把房顶掀掉。 沈绮不得不安抚客人们，还是排队，一个个剪。 “各位哥哥姐姐，叔叔婶婶们，店里暂时就我一个理发师，快不起来的哈！” “大家耐心等一等，着急的话，可以在我这里充个会员卡，按照今天的价格，记一次剪头发的钱，有时间再来消费也是一样的。” 会员卡最低面额是20块钱。 并不是小钱。 要知道现在大多数人的工资不过百。 现在就业形势并不乐观，很多是一个人赚，全家花。 但架不住群众里也有富哥富姐，沈绮这一嗓子吆喝，真喊来了几个充卡的会员。 他们来的晚，在队伍末尾，按照现在的速度，两个小时都未必能排到。 天气还是冷，哪怕有热茶，也是待不住的。 索性充了会员卡，之后再来消费。 他们不怕沈绮耍赖，只要沈绮敢这么做，非得把店拆了不可。 这一天忙完，沈绮手酸的都要抬不起来。 沈绮喊员工一块去吃一口。 都快八点了，大家都挺累的。 柳芳芳小心翼翼的提建议：“老板，要不还是招个老师傅吧？咱们店生意这么好，你一个人太忙了。” “我会留意的。” 开业前，沈绮没想过生意好成这样。 尤其是今天和那个大叔比试过，又挽救了他剪出来的糟糕头发后，自己的技术算是立住脚了。 现在搞营销的店不多，很多都是口口相传，老客带新客。 如今开了个好头，只要她稳住质量，日后生意只会越来越好。 的确该找个理发师分担一下压力。 但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太有本事的人，心气高，不服管教，有自己的见解，不一定认可沈绮的理念。 新手或者半新手，实力不足，沈绮不一定有时间教。 教也不一定能教会。 沈绮这会儿无比想念陈丽。 不知道她去美容美发学校学的咋样了。 这段家里人多口杂，她让陈丽别打电话去家里，以免露馅，都是她这边找时间打电话过去。 最近两天忙着开业的事，都没和陈丽打电话，等会就去打一个。 吃完饭，沈绮去找了个电话亭给陈丽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依旧是那个一口依侬软语的沪市老板娘。 软绵绵的让沈绮等一等，没两分钟，陈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沈绮，是你吗？” “是我，丽姐，最近还好吗？” “好着呢！” 陈丽很兴奋的和沈绮分享最近的生活。 学校已经开课了，她收获颇丰。 “原来剪头发还有这么多学问，沪市这边很流行手推波，涂上口红，换上旗袍，真是好看极了！” 听着陈丽雀跃的语气，沈绮打心底为她高兴。 这才是她想看见的。 “丽姐，我的店也开张了，生意还不错。” “我就说你一定行，你手艺那么好，脑子又灵活，不可能不成的。” “来剪头发的人太多，我一个人都忙不过来，最近琢磨着招个老师傅，丽姐你有没有推荐的啊？” “认识的理发师是不少，但合适的……没几个。” 陈丽叹气，“我倒是想来帮你，就是……” “王勇又进派出所了。” 沈绮说，“他过完年才发现你跑了，来找我兴师问罪，动了手，幸好我这边有朋友，他没伤到我，送去派出所了。” 陈丽沉默了几秒，“是我拖累了你。” “丽姐，我说这些，不是想要你愧疚，只是你也有知情权。” “我知道。”陈丽说，“王勇这个人很会歪缠，他找不到我，肯定会不断折腾你。” “我不怕，他就是个纸老虎，看着吓人，实则一碰就碎。” “沈绮，你最近见过小涛吗？” 陈丽还是忍不住问了儿子的情况。 她是偷跑的，除了沈绮，不敢联系其他人。 没有丈夫，对她来说无关紧要，但这么多天不见儿子，没有儿子的消息，让她很牵挂。 “很好。”沈绮语气真挚的撒谎，“小涛跟着他爷爷奶奶，过的很好。” 王父王母就这一个孙子，疼的跟眼珠子一样，不可能不好。 陈丽不疑有他，“那就好。”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想我？” 沈绮很想说怎么可能？ 孩子早就被爷爷奶奶养歪了，和父母一点不亲。 别说陈丽十天半个月不露面，哪怕这辈子都见不着，也不见得会想她。 但沈绮知道陈丽不想听这些。 “孩子总是会想妈妈的，丽姐，等你以后有钱了，有能力了，风风光光回京市就能见他了。” 对于王涛这样的孩子来说，是没有什么亲情的。 小时候谁宠他，他和谁亲。 长大了，谁有钱，他和谁亲。 陈丽笑了笑：“你说得对，以后我有能力了，和王勇离了婚，就能把小涛争取过来，带在身边。” 陈丽坚信，现在王涛还是小，被王父王母影响，才会不尊重妈妈。 只要以后她带在身边，好好掰掰性子，王涛一定能变好的。 两人依依不舍挂了电话。 沈绮心里有股淡淡的惆怅。 王勇这个人还是要尽快解决。 但怎样才能一劳永逸，又不牵扯到自己身上呢？ 这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正月十五，元宵节。 也是沈绮开业的第三天。 这天过后，开业活动结束，想要薅羊毛的客人就得等下一次活动了。 前两天基础打的牢实，今天客人数量比前两天加起来还多。 很多都是自己试了一次，感觉不错，又拖家带口，呼朋唤友的来了。 “这个皇室洗头服务真的很舒服，往那儿一躺，贵妃级的享受。” “小沈老板剪头发技术更是绝了，不管你胖的瘦的丑的老的，经她巧手一弄，保准你美得赛天仙！” 沈绮不知道别人信不信，反正她听着有点尴尬。 新顾客自然是不信，哪有这么神？ 不就是剪头发嘛，整的像魔术一样。 但一切的疑惑都在自己亲自体验一次后，全部解除。 并且自动成为自来水，和每一个认识的人不遗余力宣传沈绮的店有多好。 第166章 “我是招聘员工，不是招个老祖宗上供。” 最简单不过的激将法，但架不住管用。 老师傅一听，瞬间战斗欲爆棚，摩拳擦掌的，誓要跟沈绮一较高下。 为了公平起见，沈绮和老师傅各自重新选了个女客人。 脸型相似，头发长度也相似。 客人就位，一个小时的时间，剪完后，由大家投票选出最好看的发型。 老师傅信心满满，他十年工作不是白瞎的，他剪出来的发型，一定是完胜沈绮的。 咔嚓咔嚓。 剪刀富有节奏的响起。 发丝纷纷落下，很快就在地面落了一层。 沈绮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手中剪刀飞舞，快准狠的剪下每一缕的发丝。 一个小时听上去很长，但对于比赛而言，是一眨眼的功夫。 沈绮吹干客人的头发，用梳子梳顺。 “停手，停手，时间到了哈！” 有热心观众看了表的，时间一到，立马叫停。 沈绮抬起双手，表示自己已经完成了。 老师傅也抬了手，相比沈绮的游刃有余，他满头是汗。 “不是我用惯的工具，效率低了点，不然我半个小时就能剪完。” 闻言，沈绮没有争辩。 有些发型师的确只习惯自己永久的工具。 没什么好喷的。 两位客人同时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过身，面对观众。 两人原本都是齐肩长发，现在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比如沈绮负责的这位女客人，是没有刘海的，如今有了八字刘海，将高颧骨修饰了不少，让脸的流畅度提高了不少。 而老师傅负责的女客人，剪了厚厚的刘海，齐肩长发，变成了齐耳短发。 又因为发质的缘故，一边发丝内扣，而另一边则往外翘起。 不对称的发型，越发凸显脸型的缺陷。 孰高孰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沈绮这边，大家热烈讨论着。 “哎，这个刘海好看，我也要剪这样的，能把山羊角都遮住。” “显得好洋气啊。” “以前我觉得没刘海会更精神些，这样一看，有刘海也很不错嘛。” “老师傅那边的就不怎么样了。” “剪出来的发型衬的人好土。” “这种发型都是十年前流行的，现在没几个人剪的。” “难怪没在国营理发店干下去，这手艺一般啊。” “看小老板年纪轻轻，手艺是真不错。” “难怪有底气开店，确实有两把刷子。” …… 议论声越来越大，源源不断钻进老师傅耳朵里。 面子上挂不住，他大发雷霆。 “你们懂什么，她这就是投机取巧，根本没有任何技巧而言！” “我剪的这个头发，全是技巧！” “要不是工具不趁手，她的发质不服帖，效果会好上十倍！” 齐耳短发的女生不聋，也听到了大家的议论。 其实剪的时候，她就委婉提过两次，说她发质有点卷，这样剪，发尾会不服帖。 而且她个人也不喜欢厚刘海，不透气，还显得人笨重。 但老师傅一句“别叽叽喳喳打扰他”，把她所有的话全怼了回去。 本来她强忍情绪，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掉眼泪，显得矫情。 这会儿被老师傅还要怪她，一下子就崩不住了。 “呜呜呜，明明就是你手艺不行！” “手艺不好就算了，还要怪这怪那的。” “早知道我就选老板！” “呜呜呜，这么丑的头发，开学怎么办啊？” 老师傅被说的面子挂不住，“你懂个什么？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你要是头发柔顺，长得漂亮……” “你这话就过分了。”沈绮拍拍齐耳短发女生的肩膀，扭脸对老师傅冷声道，“我们发型师，不就是要挖掘每一个客人的美吗？若人人都是大美女，大帅哥，自己随便捯饬都美若天仙，我们还有存在的必要？” “手艺不行就算了，你人品也不好。” “早在你来应聘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为人自傲自大，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我是招聘员工，不是招个老祖宗上供。” “现在，请你离开我的店。” 老师傅很想骂两句怼回去，但围观的群众可不是吃素的。 一人一句说的老师傅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 最后不得不青着一张脸，落荒而逃了。 “我这头发，还有救吗？”女生很绝望，“都这么短了。” 沈绮安慰女生：“放心，头发还有救的，你是受我拖累，我会免费为你改发。” “还是那句话，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我希望每一个进我店的客人，高高兴兴的来，也要高高兴兴的走。” 这话说得大家心里暖洋洋的。 来理发店，可不就为了剪个好看的发型吗？ “以前我去别家理发店，收费不便宜，剪的贼拉难看，我让他返工，他愣是不干，还说是我的问题！” “不和刚刚那个老师傅一模一样？” “对，就是那个死出！特别气人！” “老板，以后在你这里剪了不好看的头发，都包售后吗？” “对啊，你别是开业这两天态度好，以后就不管了。” “不会的，大家放心。”沈绮做出保证，“只要不满意咱家都包售后的。” “来，我现在就给你改一下头发。” 沈绮让短发女孩坐下，重新围上围布。 大家也好奇极了，头发已经剪到齐耳了，修剪的空间很小。 沈绮要怎么做，才能把一个剪毁的头发变好看呢？ 要是再过几年，接发技术出来，解决这个问题，只需接发就行。 现在这项技术还没面世，沈绮只能靠自己的硬实力。 仔细打量了女孩的五官和脸型后，沈绮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把原有的头发再次打薄，剪短，将耳朵露了出来。 这年头的人都是发量王者，沈绮轻轻松松就剪出了一个层次分明的波波头。 这样的发型极具时尚感，又能通过增加头顶的蓬松度，有效显脸小。 而其露耳的剪裁设计，则能有效拉伸颈部视觉，让脖子看上去更加修长。 望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女孩惊讶捂住了脸。 “这还是我吗？” 她从小就留长发，还是第一次剪这样的短发，太不习惯了。 但并不难看，反而挖掘出自己的另一面。 原来自己剪短发还挺好看的，显得活泼又俏皮呢。 第165章 比一比 许爱莲眼睛一瞪，“沈绮，我关心你，为你好，还有错了？” 沈绮无语望天。 这种莫名其妙的关心，她压根不需要好吗？ 沈宝珠期期艾艾开口：“沈绮，妈妈担心你，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 听着像是在缓和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实则火上浇油。 许爱莲想：是啊，她牺牲自己的睡觉时间，在这里枯坐等沈绮，不是关心她吗？ 她不懂的感恩就算了，还口吐恶言！ 简直是大不孝！ 沈绮轻飘飘的觑了眼沈宝珠。 天晴了，雨停了，你又觉得你行了？ 真是不知悔改。 “妈，我忙了一天，很累，如果没什么要紧事，我先休息了。” 对于现在的沈绮而言，店里生意比什么都重要。 她要养足精神，面对明天的客人，没空跟许爱莲、沈宝珠掰扯这些有的没的。 说完，沈绮就自顾自洗漱了。 许爱莲窝火的很，沈宝珠忙劝慰：“妈，沈绮一定是累了，不然不会是这个态度的。” “她？态度？” “她不一直都是这副全世界都劝她，都对不起她的死样子吗？” 许爱莲听不进半点，“当年我拼了命生她出来，元气大伤，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是护士抱错了孩子，她怪我有什么用？” “妈，妈，你别动气。”沈宝珠轻轻拍她的背，“沈绮肯定没有怪你，她就是话赶话而已。” 许爱莲狠狠叹气，“我倒希望当年没有报错，你要真是我的孩子就好了。” 沈宝珠贴心又乖巧，成绩好，长相好，多给自己长脸。 哪像沈绮，只有给自己丢脸的份！ 好好的非要去干这种下九流的手艺，说出去丢死人了。 许爱莲既希望沈绮开店成功，又不希望她成功。 很复杂。 沈绮才不管许爱莲复杂不复杂，她沾枕头就睡了。 第二天精神饱满的继续上班。 方毅送她去店里，邀请她晚上一起吃饭。 沈绮照例拒绝。 “可以带上你的员工，我正好认识认识。” 沈绮：…… 这有什么好认识的？ “不用了。” 接连被拒绝，方毅也没发火，好脾气的点了点头。 今天的折扣力度虽然不如昨天，但半价还是很香。 而且经过昨天的宣传，人不减反增。 店本就不算大，人太多，都排队排到外面去了。 沈绮跟左邻右舍借了一些板凳给外面的客人坐，又吩咐孙卓烧一些热水，给客人们添热茶。 这会还没出正月，哪怕出太阳，气温也不高。 在里面等着的还好，有火炉子，在外面排队就遭罪了。 但条件就这样，沈绮只能尽量让他们等的舒服一些。 不过，她这个服务态度，对于排队的人来说，已经相当好了。 要是去国营理发店，要么赶客，让他们不要待在店里吵吵嚷嚷，要么就是爱排就排，什么板凳热水是不用想的，哪有闲工夫搞这些？ 第二天柳芳芳三人的速度明显提升了不少。 服务态度和话术也更熟练了。 柳芳芳内敛温柔，郑婷热情开朗，孙卓有眼力见，和客人总是能很快建立起信任感。 沈绮为自己的眼光感到很满意。 精挑细选三个人，个个都不错。 正给客人剪头发呢，一个中年男人冲了进来，好一顿质问。 “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开业了为什么不叫我来上班？！” 沈绮抬头一看，这不就是那个原国营理发店的大叔吗？ “这位先生，没有其他事的话请先出去，咱们要排队的哈。” “排队？我要排什么队？”大叔见她在剪头发，立即夺走了沈绮手里的剪刀，“你真是乱来，谁告诉你头发是这样剪的，简直害人！” 剪头发的客人是今天才来的新客，听大叔这么一说，顿时紧张起来。 “老板，你到底会不会剪啊？”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我既然敢开店，就有相应的底气。”沈绮不是没想过会有人踢馆，只是没料到，开业第二天就有人挑事，“这位大叔，之前你来应聘，我觉得你不太适合，所以并没有邀请你来我店里上班。” “我不知道你今天所作所为是何意？” 一听沈绮没有请自己过来上班的意思，大叔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什么意思？ 看不上他？ 简直狂妄！ 他在理发店工作了十年，沈绮还在玩泥巴的时候，他已经是国营理发店的正式员工了。 他愿意屈尊降贵来这样一间小店上班，沈绮不捧着他，还敢看不起他？！ 这可真是…… 他今天非得教训教训这个毛还没长齐，就信口雌黄的丫头片子！ “你看着年纪也不大，估计也就刚学了几个月的剪发，还没学会走，就想着跑，开个店在这里欺骗顾客。” “咱们老百姓赚点钱不容易，你赚黑心钱，我是看不下去的。” “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十年老师傅，没有我这样的技术，你这点趁早关了，别霍霍别人。” 人群里，还真有认识大叔的人。 本来他也是听说这边新开业打半折，想过来蹭便宜的。 这会儿被大叔一说，有点害怕起来。 “我说咋这么便宜，原来是技术不行。” “我认识这老师傅，是以前东联国营理发店的。” “老师傅都说这里不行，是不是真不行啊？” “便宜没好货，不然怎么打半价？” 议论声渐起，舆论风向很快倒向国营理发店老师傅这边。 其中也有声援沈绮的，但没说两句，就被人压下去了。 孙卓三人都很着急，同时也有点拿不准。 毕竟这些天，沈绮只教他们洗头，没教过剪头发。 昨天只有一两个男士剪短发，推子一推就行，看不出太多的技术。 他们心里也没底，不知道沈绮剪发技术到底如何。 头发剪一半的顾客害怕的起身，“我不剪了，老板你把钱退给我吧。” “俗话都说真金不怕火炼，我到底有没有真功夫，一试便知。”沈绮镇定自若，“这位老师傅以貌取人，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就妄断我技术不行。” “对此，我只觉得很可笑。” “当然，质疑我没问题，这位老师傅技术若是好，怎么不自起炉灶？” “那我是不是可以说，你技术不好，不足以支撑你开店呢？” “但我沈绮不是这种上下嘴皮一碰，就说人不是的人。” “咱们手底下见真章，谁更胜一筹，让大家来评判。” “老师傅，你敢不敢和我比一比呢？” 第164章 成功开业 方毅也就没有多纠缠了。 但他知道，沈绮心里还是有他的。 不然怎么会提醒自己要迟到的事？ 应该还是心里还有气吧。 上午九点半，鞭炮声从胡同里响起。 孙卓和郑婷拿着传单去大街上发放，沈绮则和柳芳芳守在店里。 店铺开业，附近的居民不上班的都过来看热闹。 “呦，用的英文店名，洋气哩！” “陈丽真不干了吗？唉，多可惜，这店生意其实不错的。” “不清楚啊，现在的老板不是之前学徒吗？” “店里搞装修了，咦？怎么还有床？” “这床干嘛的？前面还有盆子，洗头用的吗？” 店里熙熙攘攘挤了不少人，沈绮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欢迎大家来到Beautiful Girl美发沙龙！” “咱们店全新装修，服务内容也进行了升级，现在增加了洗头业务，在您洗头的时候，会加上皇家按摩手法，有缓解压力，改善脱发，促进血液循环等益处！” “另外今天还有砸金蛋活动，只需进店消费，即可参与活动哦！” 沈绮扯着嗓子跟嗯解释开业活动。 充会员卡的人暂时没有，倒是有不少剪头洗头的。 毕竟三折优惠呢！ 这种天大的便宜不占像话吗？！ 柳芳芳有些紧张。 虽然培训了好几天，她已经熟练掌握洗头技巧了。 但第一次真正给客人服务，还是心里打鼓。 一个非常富态的大婶躺在洗头床上，和柳芳芳还是老熟人呢。 “芳芳？你在这儿上班呢？”巧婶问。 “是啊，这儿离家近，我也好照看照看家里。” 柳芳芳心情放松了些，按照程序给巧婶洗头。 巧婶话多，问东问西的。 等进入到按摩环节，巧婶不再说话了，舒服的直哼哼。 洗头时间一般是45分钟，柳芳芳冲干净泡沫，扶着巧婶起身。 “哎呦，这洗头怪舒服的。”巧婶感觉浑身都舒坦了，“这个什么皇室洗头，真是以前宫里头贵人才有的享受吗？” 柳芳芳笑：“您觉得呢？” “我哪知道啊？我祖上也没有进宫当贵人的，不过确实挺舒服。” 巧婶都有点想充卡了。 但她忍住了。 明天五折呢，把明天羊毛薅了再说。 巧婶不剪头，只洗头发，洗完后得吹干。 沈绮给她吹了个大波浪出来。 打上摩丝，整个人都显得特别富贵！ “这头发给吹的，也忒好了。”巧婶不住照镜子，“我还能有这么好看的时候？” “婶子，你错了，是你一直都好看，只是没人能挖掘出您的美丽。”沈绮微微一笑，“正巧，我就有这样的手艺，若以后您有啥需要做造型的需求，都可以来找我，保管女明星啥样你啥样，一点不带差的！” 这一顿给巧婶夸的心花怒放，人也更加自信。 最后巧婶敲了个金蛋，拿了个三等奖的发卡，高高兴兴的走了。 围观的群众一看，全程服务没有任何隐藏消费，还能得实打实的优惠，顿时都跃跃欲试起来。 孙卓和郑婷手里的传单发完，立马回来帮忙。 现在洗头床只有两张，沈绮就让柳芳芳和郑婷先上手，孙卓跟着她打打下手。 要是谁累了，就让孙卓替。 沈绮原本担心生意不好，而有些忐忑的心，在极短忙碌中消失。 她还是不够自信。 不然不会担心。 忙到下午五点，沈绮就不再收款了。 等送最后一个客人，已经晚上八点了。 沈绮招呼三人下班。 “走，请你们下馆子。” 孙卓和郑婷欣然答应，柳芳芳有点犹豫。 “岚岚应该给我留饭了，我还是回去吃吧。” “一起吧，芳姐，咱们今天都忙一天了，不吃点好的怎么行？”沈绮挽住她的胳膊，“我还指望你们明天替我继续冲锋陷阵呢！” “芳姐，一块吧，你那饭留明天早上吃也行的，反正这天气饭放不坏的。” “是啊，芳姐，少了你，我们这庆功宴吃起来都没意思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劝，柳芳芳感觉鼻子酸酸的，眼眶微微发热。 “成，我给孩子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沈绮三人在店里等了等，柳芳芳回了趟家，很快就来了。 关上店门，四人没走远，就在附近的饺子馆吃。 全家福饺子先来三盘，再就是酸菜五花肉炖粉条，锅包肉，溜肉段，尖椒干豆腐，地三鲜还有一大盘的五彩大拉皮。 四人都不喝酒，那就每人上一瓶汽水。 沈绮举起瓶子：“今天咱们店开业非常成功，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也不为过。” “能成功，离不开在座的每一位！” “希望我们再接再厉，将之后的每一天，都当场开业第一天来看待，力求服务到位，不给客人挑毛病的机会！” “来，干杯！” “干杯！” 四支汽水碰在一起，发出清脆响声。 菜点的有些多，四人拼命吃，也就吃完了一半。 沈绮让三人各自打包一些回去，当夜宵或者放到明天吃也行。 等沈绮回到家，已经过了十点。 许爱莲和沈宝珠坐在客厅看电视，瞧见她回来，许爱莲立即坐直了。 “怎么回的这么晚？” “店里有事。”沈绮简单解释，“估计以后也不会回的太早，晚上不用留我的饭了。” 做学徒和做老板是两个概念。 虽然她不会开到很晚，可总要盘账、清点库存这些。 这两天刚开张，折扣力度很大，客人们会趁机狠狠占便宜，下班时间不可能早的。 许爱莲微微蹙眉：“你做生意就好好做生意，别弄出些丢人现眼的事。” 兴奋感逐渐褪去，疲惫袭来，沈绮这会儿只想洗洗躺下睡觉。 不愿意和许爱莲打嘴仗。 可架不住有些人就是不骂不舒服。 “妈，你说的丢人现眼是什么意思呢？” “还是说，你自己就是这种人，所以看谁都这样吗？” 以前沈绮不明白，为什么很多长辈一听说孩子出去玩，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三令五申的呵斥孩子们不要乱搞。 后来沈绮才知道为什么。 因为这些长辈自己出去就是乱来，以己度人，也认为孩子们出去是乱搞。 第163章 和姜盼娣的快乐时光，很快就要结束了 梁清虽然顺利住进了小洋楼，但不代表就此高枕无忧。 为了博得公公婆婆的欢心，梁清主动接手了一部分家务。 原本她想全部包揽的，但沈济北不让，说她怀着孩子，不要干太多活。 于是梁清就负责厨房的事。 就是她这个手艺……太一般了。 没办法，梁母厨艺就一般，家里条件不行，做菜都是随便做做，熟了就行。 是不讲究味道和摆盘。 要换做以前，许爱莲肯定忍不了。 她的厨艺比不上酒店大师傅，那也是正常人水平。 养刁了的嘴，怎么吃得下粗糙饭菜？ 但许爱莲忍了。 她只要一想到沈解放对沈宝珠做的混账事，就会迁怒老沈家其他人。 更别提做饭了。 现在侯翠花出院，也只会去医院待半天，其他时间都在家里。 许爱莲很少跟她坐一起，都是回房间躺着。 让梁清陪。 这样一看，许爱莲觉得梁清也不是一点用处没有。 沈从军现在一天就晚饭在家吃，所以梁清做的不好吃，他也懒得说，忍忍得了。 沈济北更是没有任何意见。 沈济南就苦逼了。 一日三餐都得吃梁清做的饭菜，头两天还能哄哄自己，后来就哄不了，随便塞两口，靠零食度日。 今天也是凑巧，零食吃光了，沈济南饿的睡不着，想来厨房找些吃的垫垫，没想到撞上下面条的沈绮。 沈绮手艺好啊，是家里做饭最好吃的了。 等会他要狠狠吃一大碗，好好安抚安抚自己有段时间没吃饱过的胃。 沈绮把煮熟的面条捞出来，放上辣椒粉、大蒜，用热油一浇，再加点醋和酱油。 “喏，吃吧，挂面版的油泼面。” 沈济南闻着热油激发出的香味，食指大动。 接过大海碗搅拌搅拌，吃的是急头白脸。 沈绮端上自己那碗去了餐厅。 沈济南跟着过来，一会儿的功夫，半碗面没了。 “怎么以前没做过这种面条？也太好吃了！” 沈绮默默吃面，没有回答。 这是她上一世学的，没钱吃饭，又想吃一口香香辣辣的拌面时，就会做这个。 一碗面条成本很低，很适合赚不到什么钱的她。 “你和你的小女朋友怎么样了？”沈绮突然问。 沈济南一秒红脸，“什么女朋友，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 他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呢。 “我记得马戏团过了十五就要走，你再不说，恐怕没机会了。” 还有不到五天就是元宵节。 元宵过后马戏团拔营走人，沈济南居然还没表白？ 这进度不对吧？ 沈绮有点担心沈济南还会不会像上一世一样，为爱离家出走。 可千万别不走啊。 沈济南爆红的脸慢慢凉了下来。 是啊。 马戏团是全国四处表演的，他和姜盼娣的快乐时光，很快就要结束了。 一想到自己和姜盼娣分隔两地，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天天见面，一起吃东西，一起玩，沈济南心痛的不行。 趁沈济南发呆，沈绮把面条吃完了。 “喏，记得把我的碗一块洗了。” 做饭不洗碗，洗碗不做饭。 她做的面条，沈济南洗碗很公平。 沈绮重新漱了口，这次肚子饱饱的，她一会儿就睡着了。 次日，沈绮穿戴一新，出门上班。 方毅看她精心绑好的发髻，圆鼓鼓的一个花苞，斜插了一根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发钗。 木头削的，还挺有古韵。 沈绮很少打扮自己，去上班后染了头发，买了新衣服。 现在又盘头发，簪发钗。 有一说一，还挺好看的。 可……这是打扮给谁看？ 方毅心里像是硌了颗砂子，说不上疼，就是不舒服。 “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方毅佯装不在意的问。 沈绮敷衍式的嗯了声。 下车时，方毅没忍住，抓住了她的胳膊。 “沈绮，你别忘了，我们现在还是未婚夫妻！” 你必须要遵守妇道，不许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 沈绮听出了他没说出口的言外之意，轻轻勾了下唇。 “那你还真是宽以待己，严以律人。” 怎么有脸要求她？ 忘了自己和沈宝珠是怎么眉来眼去的了？ 方毅沉脸，“你别不识好歹。” “你的好心不用给我，给其他人吧。” 真是有病。 沈绮甩开他的手，下车后关上车门，背影潇洒又无畏。 方毅气得捶了下方向盘。 想了下，他也下车了。 走到店门口，发现店里张灯结彩，门口摆着几个花篮，很喜庆的样子。 方毅挑眉，这是要开业了？ 是今天吗？ 所以沈绮才会精心打扮。 莫名的，他松了口气。 作为老板，沈绮的确要打扮打扮。 自己平平无奇，邋里邋遢的，让客人们怎么信服？ 但方毅还是觉得不爽。 开张这样的大事，沈绮应该和他说。 他没做过生意，不过知道很多人会用送花篮的方式庆贺。 方毅问了问小卖部老板，去附近花店买了个花篮。 沈绮和孙卓三人在店里忙着开张前的事，没注意门外。 还是郑婷眼尖，发现了方毅。 “老板，你那个朋友来了。” 沈绮扭头一看，方毅抱着花篮站外面。 沈绮用眼神示意他放下花篮就可以圆润离开了。 方毅薄唇微弯，一副你不出来，我不走的架势。 沈绮白眼一翻。 毛病！ 不走就不走呗，迟到了别怪她头上。 方毅等了两分钟，迟迟不见沈绮出来，只好自己找进去。 “今天开张，为什么不说？” 他要是知道沈绮打扮是为了今天开张，就不会说那些话了。 无端闹别扭。 沈绮一个字都不想和他说，一味忙活手上的事。 方毅被无视，有点下不来面子。 “你最近认识了很多人吗？看外面有不少花篮。” 花篮里有纸条，纸条上写了某某某祝贺Beautiful Girl美发沙龙开张大吉。 粗粗一数，有七八个。 沈绮抬头：“你把花篮放外面就行。” 怎么可能认识这么多人。 纸条都是沈绮自己乱写的，撑场面而已。 “那晚上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吃一顿，庆祝一下。” 见她终于搭理自己了，方毅便自顾自的认为两人的小别扭解开了。 顺便发出共进晚餐的邀约。 “没空，我要和我的员工们庆祝。” 沈绮皱眉，“你不用上班的吗？别挡在这里了。” 烦不烦人啊！ 第162章 汪桂花去方家做保姆 想不明白的事，索性不想了。 左右她没什么损失。 沈梅花发了好大一通牢骚，又暗搓搓的让沈绮再约方毅喝一次酒。 “小姑，不是我不帮你，同样的招式用第二遍就没用了。” “方毅他不蠢，昨天咱们做那些事，他已经起疑心了，上午还找我算账来着。” “你没全招了吧？” “怎么可能，你不是没得手吗？我招什么？” 沈绮打着马虎眼，不敢说方毅已经被别人吃干抹净了。 不然沈梅花会气到爆炸。 于是，昨晚的事，在三人心照不宣的默契下选择了隐瞒。 方毅照例接送沈绮上下班，只不过两人已经不闲聊了。 冷漠的像陌生司机和乘客。 方毅看向沈绮的眼神很深沉。 他觉得沈绮欠他一个道歉。 那晚的事，绝对有沈绮的参与。 哪怕她从中并没有获得任何好处。 可直觉告诉他，一定和沈绮相关。 方毅最近在找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很诡异。 他质问沈绮无果后，又回招待所找过那个女人。 但女人已经消失了。 问前台，前台也不清楚，说房间是另一个人开的。 她到底是谁？ “毅哥？”沈宝珠轻轻推了推方毅的胳膊，声音温柔，“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方毅回过神，“嗯？怎么了？”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可以和我说的。” “没有。” 方毅矢口否认。 他这两天总是恍神，注意力不够集中。 训练的时候还差点出事故。 指导员找他谈了一次心，问他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题，说出来，他可以帮忙解决。 方毅苦笑。 他的难题要怎么说出口？ 只能打马虎眼，说自己没休息好，一定会尽快调整状态云云。 沈宝珠咬唇，有些委屈。 他们不应该是亲密无间，什么事都可以说的吗？ 现在方毅居然开始对自己隐瞒了。 “毅哥，我刚刚说的事，你看可以吗？” “什么事？” “汪阿姨想找份工作，她没有手艺，年纪也不小了，只会做些家务活。” “我看丁阿姨一个人在家做家务挺累的，要不她去你家做保姆？” 汪桂花？ 去他家做保姆？ 方毅下意识摇头：“不用了。” 沈宝珠眼神幽怨：“毅哥，你是不是介意汪阿姨进小南房间的事？” “那真的是个误会，事后汪阿姨特地来家里道歉了的。” “我不是没想过让汪阿姨来家里做保姆的，但……沈绮不会同意的。” 她苦笑一声，“算了，这事如果太为难你，我让她再去别家问问吧。” 方毅又心软了。 “这事我先回去问问，不保证会成。” “谢谢你，毅哥！” 沈宝珠绽放一个感动的笑，“只有你愿意帮我了。” 方毅勉强扯了扯唇角。 回家后，他好几次想和丁梦姝提起此事，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拖了两天，这日回大院，方毅惊讶的发现家里多了个保姆。 这保姆不是别人，正是汪桂花！ 方毅没控制住表情，眼睛瞪溜圆。 丁梦姝从房间里出来，和儿子解释了下。 原来今天丁梦姝去菜市场买菜，不小心滑倒掉进湖里。 是汪桂花和周传宗把人救上来的。 给钱人家不要，说只想要个工作。 丁梦姝就让汪桂花来家里做保姆了。 其实她老早就想找个保姆了。 家里不缺钱，她作为首长夫人，还天天在家洗衣做饭拖地，手都变老变粗糙了。 但方爷爷觉得这种行为是资本主义，明明自己能做的事，非要多请一个人做什么？ 就连专门服侍他的保姆，原本他也是不要的。 要不是身体越来越差，自理困难，又不想儿媳妇伺候，才勉强同意。 汪桂花不属于丁梦姝自己找的保姆，而是为了报答对方救命之恩，才来家里工作。 这样的理由，方爷爷不好赶人。 只嘱咐儿媳不能摆资本家嘴脸，要对人家尊重。 “这就是二少爷吧？”汪桂花问。 方毅听得别扭，“叫我方毅就行。” 什么二少爷，搞得像地主家傻儿子一样。 不过，别管汪桂花是怎么进来的，总归解决了他一个为难的事。 培训的差不多了，沈绮准备过两天开业。 开业活动已经预备好了，广告传单也全部到位。 什么开业头三天酬宾，第一天三折，第二天五折，第三天八折。 充钱即可获得会员卡。 充20送皇室洗头服务一次。 充50送10块。 充100送30块…… 还有砸金蛋活动，这个进店消费就可以砸。 特等奖100元现金，一等奖是送整体造型设计一次，二等奖送染发或烫发二选一，三等奖就是一些小礼品了。 放在后世就是最普通不过的营销手段，但现在，是绝杀。 反正孙卓三人听完都目瞪口呆。 “老板，这样不是白送吗？咱们还能赚钱？” “什么是整体造型设计啊？咱们有这个服务吗？” “老板，你脑袋到底是咋做的，怎么能想出这老些呢？” 郑婷看沈绮的眼神有崇拜、疑惑、和向往！ 她也想成为老板这样厉害的人！ “以后你们就知道了，开业这段时间会比较忙，你们要打起精神来。” “记住，顾客是上帝，不要轻易得罪顾客，当然，碰上那些不讲理的顾客，也不要生气，交给我就好。” “一旦有问题，不要着急，更别乱来，都来找我，我来解决。” 开业前一夜，沈绮有点失眠。 哪怕知道开业一定会成功，但心里还是怯怯的。 在被窝躺不住，沈绮干脆起床了。 晚饭吃的不多，她这会儿有些饿了。 打开冰箱看了看，只有半截黄瓜，连鸡蛋都没有。 沈绮把黄瓜拿了出来，开火烧水。 黄瓜切成丝铺在碗底，等水开下挂面。 “你在做什么？” 身后突然响起沈济南的声音。 沈绮吓的手抖，面条哐当一下干进去半袋。 “你想吓死谁？”沈绮翻他白眼。 “那不是你自己做贼心虚，偷偷半夜吃独食，罪大恶极！” “你吃不吃？” 她吃不下半袋挂面，可面条已经进水里了，捞出来也不能恢复原样。 “吃！”沈济南抱怨，“大嫂的手艺也忒差了，简直和宝珠姐没两样。” 不然他也不能半夜饿醒，下来找吃的。 第161章 “我脸上是写了冤种两个字吗？” 一夜好梦。 第二天沈绮照例按照生物钟起床洗漱，穿戴好出门。 除了她，没人知道沈梅花昨晚夜不归宿，还以为她在房间里睡懒觉。 上午，沈绮正在给员工上实操课，方毅黑着脸找了过来。 不由分说，抓住人就往外走。 孙卓三个先是愣住，人都被拉到店门口，才起身过来拦。 “你干什么？” “你松开沈老板。” “我们这里离派出所很近，你再不放开人，我们喊警察来抓你！” 方毅说：“我是沈绮的未婚夫！” “假的。”沈绮不急不慢，“我们只是假装，方毅，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原来是认识的。 三人松了口气。 “我出去一下，你们互相练习一下。” 交代完，沈绮和方毅去了外面。 “有事？” 方毅眼神复杂，语气带着薄怒，“你不该解释解释？” 今早一醒来，方毅就惊愕发现自己身边躺了个女人！ 还是个他不认识的女人！ 两人未着寸缕，女人身上有暧昧痕迹。 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两人昨晚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方毅脑子疼的像是要炸了一样，他强忍头痛，穿上衣服走了。 他没有回家，而是来找沈绮。 这事怎么想都和沈绮有关，他必须要找她问个清楚。 “我要解释什么？”沈绮只管装傻，“你到底找我什么事，没事我要进去了，我在上课呢。” “沈绮！”方毅抓住她的手腕，眸子黑到吓人，“你算计我！” 沈绮歪歪头：“算计你？比如呢？” “你！”方毅将人拉的更近，“你敢说，昨天的那个酒没问题？” “什么啊？”沈绮轻轻笑着，“昨天晚上的酒我不是也喝了吗？我没觉得有问题啊。” 沈绮像块滚刀肉，无论方毅问什么，都是否认。 这让人很恼火。 “沈绮，你能不能认真点，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你这是犯罪，我只要去医院抽血做检查，你跑不掉的！” “那你赶紧去做检查报警好了。” 沈绮根本不怕方毅的威胁。 药又不是她买的，饭钱都是沈梅花付的。 她顶多算个从犯，又不是主犯。 再者，真闹起来，方爷爷说不好会发病，结果不堪设想。 “沈绮！”方毅要气死了。 沈绮甩开他的手，“你们真的挺有意思，只要出现一点不好的事，就喜欢往我头上扣。” “我脸上是写了冤种两个字吗？” “你说我算计你，那你倒是说说，我算计你什么了？” “算计一场，我总要得到点好处吧？那么我得到的好处是？” 方毅语塞。 被沈绮问懵了。 是啊，对沈绮又有什么好处呢？ 哪个女人会把自己喜欢的男人送到别人床上去？ 如果是沈绮干的，那么今早醒来，躺在他身边的人应该是沈绮。 难道是他误会了？ 方毅眉头紧锁，折痕极深。 沈绮逼近，“你还没说你到底怎么了？昨天我有点醉，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方毅你总不会和别的女人滚到了一起吧？” “不是！” 方毅断然否认。 他稳住心神。 那个女人他不认识，不是大院的人。 只要他不说，昨晚的事完全可以当做一场梦。 “那你说是什么事。”沈绮反客为主，继续逼问，“总不能是你脑子有问题，莫名其妙跑过来跟我发疯吧？” 方毅被逼问的有些狼狈，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就在沈绮以为他会编谎的时候，方毅居然转身跑了。 沈绮惊呆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不可一世，张扬自信的方毅吗？ 一点小小的诘问，就把人逼的落荒而逃。 沈绮转身进店，继续上课培训。 下午招牌送来了，孙卓和做招牌的老板一起把新招牌挂了上去。 郑婷艰难认字，旁边的柳芳芳好心教她。 “美发沙龙，我们店叫美发沙龙。” “啊？杀龙？我们不是剪头发，怎么还要杀龙啊。”郑婷一脸懵。 沈绮扶额，“不是，我们店的全称是Beautiful Girl美发沙龙，翻译成中文是漂亮女孩美发沙龙。” “洋文店名吗？好时髦啊！”孙卓从架子上下来，“老板，你会洋文吗？” “就会几个单词。”沈绮跟三个萌新员工解释，“咱们店的业务会慢慢扩展开，现在以美发为主，之后会增加美容、化妆等等。” “美容，化妆？”郑婷是一点都听不懂。 柳芳芳懂一点化妆，但她不看好。 现在条件是比以前好了，可大多数人还在温饱线挣扎，只有有钱有闲的人才会化妆。 孙卓则不太感兴趣，他就想学剪头发，做造型。 沈绮没指望三人立马能跟上她的思维，检查一遍招牌挂好了，继续进去上培训课。 课后郑婷八卦，问上午来找沈绮的男人到底是真未婚夫，还是假未婚夫。 柳芳芳年纪大，比较老成，听郑婷问起老板的私事，忙拽了下小姑娘。 沈绮想了想，“认识的人罢了，你们不要太把他的话当回事。” 解释太多没意义，老板要与员工保持一定距离。 关系太好，知晓太多私事，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下午五点关门下班，沈绮一回家就被沈梅花拉进了房间。 “恭……” 恭喜的话还没说完，沈梅花就说了个惊掉沈绮下巴的消息。 “恭喜啥啊，人跑了！” 沈梅花后槽牙紧咬，脸都气红了。 “人跑了？什么意思？”沈绮瞪大眼，“你昨天没有得手？！” “那个招待所房间不能洗澡，我、我总得洗洗吧？！” “洗澡间在走廊另一头，就洗个澡的功夫，等我再回房间，方毅不见了！” 沈绮皱眉，“不见了？这不可能吧，他不是晕了吗？” 失去意识的人特别重，两人是使出吃奶的劲才把人扶出大院的。 沈绮不信方毅有这么好的演技。 而且如果方毅跑了，那今天上午他找自己是什么意思？ 昨夜在她离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毅为什么不见了？ 既然沈梅花没有得吃，那方毅激动什么？ 他的生气不是演的。 难道说，昨天有人截胡了？ 那是谁？ 沈宝珠？ 也不对啊，如果是沈宝珠，方毅会死死瞒下来，而不是兴师问罪。 一时间，沈绮脑袋都大了。 第160章 她只能帮到这里了 沈绮给方毅倒了一杯酒。 “暂时没有。” 方毅看了眼酒，没喝。 “定好开张的日子了吗？” “还没，再过几天吧，最近在培训新员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沈绮时不时吃一颗花生米，喝口啤酒。 没办法，做戏做全套，她用喝酒做借口，总不能方毅来了，她光吃花生米不喝酒吧？ 沈绮酒量一般，也就两杯啤酒的程度。 她喝的很慢，眼神时不时扫过方毅的酒杯。 “你不喝吗？” 方毅端起酒杯，“干一杯？” 沈梅花立马附和：“干杯干杯，咱们一起干一杯！” 沈绮没办法，只能碰杯了。 她眼角余光盯着方毅，趁人不注意，把杯里的酒倒在了地上。 她和沈梅花喝的都是没有加料的啤酒，但她不想自己醉醺醺的，以免耽误事。 沈梅花努力和方毅搭讪，可惜对方压根不理睬她。 沈梅花气得紧咬后槽牙，却又无可奈何。 两瓶酒很快喝完，沈梅花又喊老板娘拿两瓶上来。 方毅叫停了。 “差不多了，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 他问沈绮，“明天要不要晚点送你过去。” 沈绮摇头，“不用你送，我自己醒了会过去。” 方毅没有勉强。 沈梅花肉痛结了账。 毕竟是她让沈绮帮忙，总不能让别人出力又出钱吧？ 可……药效怎么还没起？ 她记得自己吃了这种药浑身发热，脑子都烧糊涂了。 侯翠花还说她一个劲脱自己衣服，把她捆起来泡在凉水里才消停。 泡了足足三个小时，皮都泡皱了，人才清醒一点。 最后等药效退干净，生了场重感冒，差点要了她的命。 沈梅花很想聊点什么，拖拖时间。 尝试了几次，哪怕有沈绮捧场，方毅都不参与。 进了大院，沈梅花是真急了。 不应该啊，那药起效果没这么慢的。 可都过去快一个小时了，方毅怎么还好端端的。 该不会城里兽药店卖假药吧？ 沈梅花恨不得当场自己吃点看看药效。 沈绮察觉到她的焦躁不安，看看沈梅花，又瞧瞧方毅。 方毅面色很正常，没有丝毫异样。 掉链子了？ “沈梅花，你先回去吧，我有事要和沈绮单独说。” 快走到小洋楼时，方毅突然开口。 “啊？我……”沈梅花一愣，绞尽脑汁的想该怎么办。 可惜方毅没给她太多考虑时间，直接拉着沈绮去了路边的小亭子。 沈梅花纠结了好一会儿，没进屋，就在原地等着。 虽然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能看见人，一旦发现不对，她会立即冲上去的。 “什么事？”沈绮问。 “林白薇应该找过你。”方毅语气肯定，“她是不是说了宝珠亲我的事？” “我知道是沈宝珠情难自禁。” 沈绮没有如同方毅意料中大发雷霆，十分冷静的说，“你喝醉了，不是吗？” “……是。” 沈绮的善解人意，让方毅没有丝毫喜悦，反而她的冷漠，有些刺痛了他的眼。 “我还知道你一直是把沈宝珠当妹妹看待的。” “你们之间是纯洁的友谊。” “放心吧，我不会多想的。” 沈绮越说语气越嘲讽，方毅越听越刺耳。 “够了！” 他冷声打断，“你既然不信，就没必要假惺惺说出来。” 沈绮沉默了几秒，反问道：“如果我对一个男生很好，和他一起爬山吃饭，他每次生日我都会精心准备礼物，平时还会和他牵手拥抱，我喝醉了，他趁机偷亲我……” “你身边不会出现这样的男人。”方毅不悦打断，“沈绮，我和宝珠从小就认识，是一起长大的发小，和你口中说的这种情况不一样。” 沈绮用一种果然如此的眼神看着他，“那没什么好说的了。” 方毅扣住她的手臂，“你不要借此跟爷爷告状。” “这才是你想和我说的话吧？”沈绮甩开他，“既然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害怕我告状，为什么还要做？” “方爷爷有你这样的孝子贤孙，可真是太有福气了。” “你不用说话夹枪带棒，我……” “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不计后果，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你……” 方毅还想说什么，身体里陡然窜起一股邪火，轰的一下涌上天灵盖。 沈绮察觉到一点不对，看了眼方毅，发现对方眼睛不知何时红了，像是被血糊了一层似的。 起药效了？ 这年头很多法律不完善，药剂用料猛，远不是后世可比的。 这药是给牛用，一点点就能让牛失去理智。 沈梅花为了保证成功，倒了半包进去，给五头牛用都够了。 现在全用在方毅一个人身上，其效果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沈绮拔腿就跑。 但可惜，还没跑出去就被方毅按住了。 “方毅，方毅你冷静一点！” 沈绮用力抵着方毅脸，不让他凑上来，“我是沈绮，不是沈宝珠！” 方毅此时已经没了理智，将人困在柱子上，只想一亲芳泽。 男女之间的力量本就悬殊，方毅在部队操练了几年，远不是沈绮能抗衡。 好在，沈梅花及时赶到。 她当然也不是方毅的对手，但有了上一次失败的经验，她清楚眼下这种情况该如何破局。 咚的一声。 沈梅花抄起一根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木棍，狠狠砸在了方毅后脑勺上。 男人跟面条似的倒在了沈绮身上。 “幸好我没走，不然这便宜就让你捡了。”沈梅花心有余悸。 沈绮喘着粗气：谢谢，这便宜我一点也不想捡好吗！ 沈梅花架着胳膊把人扛起来，“搭把手，我一个人弄不动。” “你要把人弄到哪儿去？” 沈绮暗骂了一声，又不得不帮忙。 “去招待所，不然呢，这冰天雪地的，你让人怎么办事？” 沈绮咬牙切齿和沈梅花把人扛去了招待所。 过门岗的时候还被警卫员拦住了，问是怎么回事。 “他不舒服，我们扶他去医院瞧瞧。”沈绮四平八稳的撒谎。 警卫员倒没有怀疑，还问要不要帮忙。 “不用不用，我们两个人能行的。” 正好有一辆出租车过来，两人赶忙带着方毅上车了。 没让开远，瞧见招待所的招牌就停了。 把人弄进房间，沈绮浑身都冒汗。 “接下来，就看小姑你的了。” 她只能帮到这里了。 第159章 谁给他的脸了？ “晚上有空吗？”沈绮直接打断他。 没兴趣听方毅编一套漏洞百出的谎。 别说沈宝珠亲他，哪怕两人躺一个被窝，她也不会有什么心绪波动。 她知道方毅怕什么。 无非是怕她找方爷爷告状。 没必要的话，她不会跟方爷爷说什么。 老人家身体很差，沈绮不想作孽。 如果非要有一个背负这个因果，沈绮希望不是自己。 方毅被打断很不爽，“有事？” “我的店快开业了，心里有点没底，你陪我喝点。” 方毅考虑了下，“行，晚点我来接你。” “不用，你九点来建设路饺子馆，我在那儿等你。” “好。” 方毅瞄了沈绮好几眼，女孩目视前方，心事重重的模样。 前天晚上的事，还是得说破。 现在沈绮不想说，那就晚上再说。 沈绮把剩下的应聘者面试完。 今天来的人质量明显不如昨天。 多数人是来看热闹，还有捣乱的。 其中有一个同行的大叔，比沈绮大十来岁，之前在国营理发店干。 理发店倒闭了，他闲赋在家，听说家附近有理发店招聘就过来了。 沈绮只问了一句，对方就打开了话匣子。 滔滔不绝，把沈绮连带硬装软装全挑了一遍毛病。 “我在国营理发店干了二十年，实打实的老师傅！” “你这店不行，搞得花里胡哨的，一点也不大方朴素，不符合广大劳动人民的审美，要改。” “镜子方方正正的就好，弄成圆的做啥，不好看。” “洗头要这么大一片地方干啥？还给安了床？简直是乱来。” “要想我来上班，你这里里外外都得改，不改我不会来的！” 大叔双手抱胸，高昂着下巴，姿态摆的很高。 沈绮：…… 谁给他的脸了？ 这么有本事，不会自己开一个理发店？ 沈绮没和他呛声，笑了笑，客客气气请人回去了。 大叔还以为自己的话奏效了，趾高气昂的离开，回去还跟家人说，自己在家附近找了个工作。 等老板按照他说的整改完，就过去上班。 沈绮最后定了三个人。 昨天看中的柳芳芳和孙卓，以及今天的郑婷。 郑婷和柳芳芳、孙卓都不一样，没读过书，是乡下人。 但胆子特别大。 她听说进城能赚大钱，过完年一个人跑来京市了，阴差阳错来沈绮这儿应聘。 工作经历自然是没有的，只在家干过家务和农活。 年纪比沈绮小一岁，皮肤黝黑，扎两个麻花辫，有一种泥土的质朴。 说话嗓门特别大，很有生命力。 这三人先统一安排去洗头，之后再看个人意愿，是想学剪发技术，还是学美容，活着就只愿意洗头。 沈绮不打算搞学徒拜师那套。 想要学技术的话，得跟她签合同。 学会后要在她店里干满五年。 五年后是继续留下，还是要走都可以。 如果违约，就得赔钱。 约定三人明天过来培训，沈绮去探望了一下牛大郎。 牛大郎养的差不多了，打算明天过来把沈绮店里的活做完。 回到家，不等沈梅花询问，沈绮就比了个ok的手势。 沈梅花激动的脸一下子红了。 她今天特地跑了趟兽药店，买了点给牛用的药。 别说一头牛，十头牛都够用。 还不信拿不下方毅！ 别管手段见不见得光，反正倒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总是要见光的，方毅还不得乖乖娶她？ 八点多的时候，沈梅花说心里打突突，非要去医院看沈爷爷，拉上沈绮一起出门了。 到了建设路的饺子店，沈梅花咔咔一顿点，桌子都要摆不下了。 沈绮抽了抽嘴角：“你这太夸张了，小姑，收敛点。” “好吧。” 减了几个菜，就留下一个酸菜粉条炖猪肉，油炸花生米和两盘饺子。 要了两瓶啤酒，拿起子开了盖子。 沈梅花拿下其中一瓶，让沈绮帮忙挡一挡。 那包兽药沈梅花哆哆嗦嗦抖进酒瓶。 沈绮瞄了两眼，“还留啥啊，全倒了吧。” “这药有点甜，我怕方毅尝出味来。” “……” 沈绮表情古怪，“小姑，你怎么知道药是甜的？” 沈梅花：…… 当然是因为她吃过啊。 咳…… 当年看上那知青，不是没想过法子留人。 东西都准备好了，临了出了岔子。 她喝了带料的那杯，知青喝的是正常的。 知青吃完喝完走了，沈梅花差点没熬死自己。 “就这么多吧，够了。”沈梅花装作没听见，抹掉瓶口的粉末，晃了晃酒，让药粉和酒充分溶解。 九点过两分，方毅才露面。 看见位置上不仅有沈绮，还有沈梅花，都不往前走了。 方毅不喜欢以前的沈绮，就是觉得她又土又木。 这个沈梅花不木，但土，心眼还特别多。 沈梅花在自己跟前晃了几次，眼神炙热的能把他吞了，傻子都瞧得出什么意思。 忽然，他就觉得这顿酒不是普通的酒，而是鸿门宴。 沈绮不起身，也不招呼，就直勾勾的盯着方毅。 沈梅花还以为方毅是没找见她们，站起来挥手。 “方毅，这边！” 方毅在离开和留下纠结了三秒。 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得把前天晚上的事说清楚。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点了点。”沈梅花热情洋溢，“你看看还要点什么，只管点！” 等你吃饱了，就轮到我吃了。 嘿嘿。 方毅没有搭理沈梅花，直直望向沈绮，“店里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 沈绮跟沈从军要了一笔钱开店的事，他是听沈宝珠说的。 听的时候，他就觉得沈绮在乱来。 先不说沈绮念了多少书，去做学徒也就两三个月的事。 刚学会走路，就想跑？ 这铁定摔跟头的。 不过方毅没把这些话跟沈绮说。 他抱着一点看笑话的念头，也等着沈绮将事情闹的无法收场，他再出面施以援手。 人在困境中很容易爱上雪中送炭的人。 他不喜欢沈绮，但对方失去掌控，真的让他很恼火，很不爽。 就像一条小狗，他可以不喜欢，不逗弄，平时连眼神都不给一个。 但不允许这条狗脱离控制，甚至冲他汪汪狂吠，还时不时咬他一口。 他会和沈绮结婚，但希望自己妻子是听话的，臣服于他的。 不然这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 第158章 你要怪怪我就好 沈绮拿着本子和笔，记录对方的名字、年龄、家庭住址以及简单工作经历。 她这儿不是什么正经公司，自然不会有人专门投简历，都是空手过来的。 沈绮却很认真。 这是她第一份事业，无论如何都想尽善尽美一些。 一天面试了十几个人。 沈绮比较中意两个人。 一个是叫柳芳芳的大姐，三十二岁，有一个上初中的女儿。 家就是胡同里的，丈夫五年前出事故走了，她带着女儿一直没有再嫁。 本来她顶替丈夫岗位，去发电厂上班的。 现在发电厂是煤炭发电，厂里灰尘重，柳芳芳做了几年，肺出了问题，不适合继续做下去，只能把工作卖了。 如今各个厂里效益都不好，别说正式工，临时工都很难找得到。 柳芳芳肺不好，干不了太劳累的活。 工作找了两个月了，一直没有啥音信。 来沈绮这里，也是过来随便看看的。 虽说比不得在厂里工作安稳，但离家近，工资也不错，柳芳芳挺心动的。 就是不知道沈绮会不会要自己。 另一个是个小年轻，叫孙卓，和沈绮一般大，高中毕业一年多了没找到工作。 小伙子看着清清秀秀，对剪头发很感兴趣的模样。 沈绮没有立马把人员定下来，先圈定备选，等见完所有应聘者再说。 收拾收拾东西，沈绮锁上门准备去做招牌的店看一眼，确定新招牌没问题就回家。 做招牌的老板正在给她的新招牌描边呢。 沈绮检查了两遍，很好，没有出差错。 “沈老板你就放心吧，我做招牌十几年了，从来没出过问题。” “等干了，立马给你挂上，保准你的店生意红红火火，财源广进。” 好听的话谁都爱听，沈绮也不例外。 “那到时候老板你来我店里理发，我免费给你剪一次，保准你满意！” “那敢情好啊！” 沈绮美滋滋的回大院了。 还没走到家，就被风风火火赶来的林白薇拽走了。 “怎么了？”沈绮被她拽的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吃屎。 “你还问我？”林白薇憋了一天的火，“你知道方毅昨天说什么吗？他说他不会解除婚约，一定会和你结婚！” 沈绮皱眉，“什么？” “你装什么傻？！沈绮，你是不是在耍我？” 林白薇眼神危险，“你看笑话很久了，对吧？！” 沈绮：…… 看笑话是没错。 可她没有看林白薇笑话的意思啊。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理由。”沈绮镇定，“你也听见了，方毅只是说一定会和我结婚，并没有说喜欢我那些，也就表明，他和我结婚，不是因为感情。” “既然不是因为感情，那就是利益，估计是方爷爷和他说什么了吧。” 这些林白薇不是想不到。 只是年轻气盛的她接受不了而已。 “你知道我昨天看到了什么吗？！” “我听说方毅他们一群人去迪厅玩了，怕方毅喝多了，还特意大半夜赶过去接人。” “结果，沈宝珠这个贱人趁方毅喝醉偷亲他！” “方毅还维护她！” “我真是要气死了！” “方毅他到底几个意思，一边维护沈宝珠，一边又说一定会和你结婚。” “那我呢？我算什么？” 说着说着，林白薇脸上满是泪。 沈绮叹气，伸手拍拍她，“要不你换个人喜欢好了。” “我不！” 林白薇推开她的手，“我一定要让方毅喜欢上我，然后在他最喜欢我的时候，把他甩了！” “我今时今日尝到的痛苦，他必须也要尝一遍！” 沈绮：…… 报复心还挺强。 只不过根据上辈子的轨迹来看，大概率是很难成功的。 方毅他就不喜欢林白薇这款。 两个都强势的人，如果不能互相包容，是没办法在一起的。 方毅这个年纪，字典里没有包容。 只有别人迁就他。 “那……你加油。” 打击的话沈绮不想说。 林白薇愿意折腾就折腾呗。 她巴不得林白薇把方毅的生活折腾成一团乱麻。 顺带给沈宝珠上上难度。 她正好美美隐身，一边吃瓜看戏，一边搞自己的事业。 是夜。 沈绮躺在床上，在想林白薇说沈宝珠偷亲方毅的事。 上辈子沈宝珠极少做出这种出格的行为。 她和方毅之间，她负责勾引，方毅负责主动。 所以沈绮每次和方毅吵架，吵到沈宝珠身上时，方毅都会主动包揽责任。 “和宝珠没有关系，她没做过什么，是我主动的。” “你要怪怪我就好，不要怪宝珠。” “她已经很苦了，请你不要自己过得不如意就迁怒她。” “够了，沈绮，你看看你这副嫉妒的嘴脸，真叫人恶心！” 现在沈宝珠都敢主动上嘴了。 看来是急了。 想想也是。 破坏沈济北婚事失败，不仅没有得到沈从军、许爱莲的认可，反而被沈济北厌恶。 想捞坤哥也没捞成功。 在沈宝珠的视角里，自己已经被逼入绝境了。 不另谋出路怎么行？ 沈绮换了个姿势，问沈梅花：“小姑，你说咱们女人就一定要嫁人吗？” “那不然呢？在家里做一辈子老姑娘？”沈梅花觉得沈绮的问题很奇怪，“趁现在年轻，赶紧找个不错的嫁了，不然成老姑娘，就只能嫁歪瓜裂枣了。” “也是，那小姑你怎么还没嫁？” “村里那些泥腿子我看不上！”沈梅花撅嘴，“之前看上了一个下放知青，刚有点苗头，人家就返城了，后来彻底断了联系。” “小姑，你明天晚上有空吗？” “咋了？” “我明天有空，喊方毅出来喝一杯，你要不要一起？” “要要要！”沈梅花激动抓住她的手，“好侄女，还得是你！” 沈绮勾了勾唇，“谁让我和小姑投缘呢。” 沈绮原本是打算第二天抽空打个电话约方毅，没想到一大早出门，人家又等在门口接送了。 心虚了？ 沈绮走过去，方毅脸部肌肉不自然的动了动。 “上车。” 过年期间，他爸的车钥匙给了他，这会儿车就停在路边。 沈绮不亏待自己，乖乖上了车，方毅松了口气，上了驾驶位。 “前天……” 方毅怀疑林白薇把前天晚上的事说给沈绮听了，昨天在家待了一天，就是防着沈绮杀到方爷爷跟前告状。 奇怪的是，沈绮一天没动静。 他有些按捺不住，干脆今天一大早过来了。 第157章 我只是情难自禁 距离方毅嘴唇只有两厘米的时候，沈宝珠停了停。 思考了两秒后。 还是亲了上去。 在车里发生第一次，的确不是个好地方。 可沈宝珠已经顾不上了。 梁清的成功不仅给了沈梅花提示，也让沈宝珠茅塞顿开。 搅黄沈济北的婚事失败，虽然沈济北出于维护梁清的念头，没有把事情说出来。 但沈宝珠的处境依旧很难。 沈从军和许爱莲对她的爱越来越少，沈济北算是和她决裂，如今见面，别说打招呼，沈济北的眼神都不会往她身上瞟。 沈宝珠急需找到一条出路。 一条安稳的，不会轻易被人踢出局的出路。 她知道有方爷爷在，方毅和沈绮的婚事不会轻易解除。 可这并不代表，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必须要让方毅对她死心塌地，哪怕暂时她的身份见不了光，也没关系。 只要把方毅死死攥在手里，最终方太太这个位置，还是她沈宝珠的。 沈宝珠抖着手指摸到方毅皮带，刚解开扣眼，车门被剧烈拍响。 她吓的从方毅身上掉下来，惊恐不已的看着车窗。 林白薇举着手电筒，宛如午夜夜叉，瞪着牛一样的眼睛恶狠狠剐人。 “贱人！” 林白薇气急败坏的骂，“赶紧把门打开！” 烦人的堂弟总算回去了，林白薇总算能腾出功夫追人。 今天听说方毅一群人去新开的迪厅玩，她晚上因为别的事耽搁了，没能赶上场子，就想着过来接人。 好嘛，一来就看见方毅的车停在路边不动。 她走过来一瞧。 天杀的！ 沈宝珠这个贱人居然抱着方毅啃嘴巴！ 那是她能啃的嘴巴？！ 贱人、贱人、贱人！ 沈宝珠咬着唇，不敢动。 她才不去开门。 只要开了门，林白薇的巴掌一准落自己脸上。 她推了推方毅，嘤嘤哭泣。 “毅哥，毅哥你快醒醒，我好害怕……呜呜呜。” 方毅上一秒还感觉自己好像吃果冻，下一秒就觉得自己像是被苍蝇围住了，嗡嗡嗡吵个不停。 男人艰难睁开眼，发现沈宝珠坐在脚边哭，车窗被林白薇拍的震天响。 这又怎么了？ 方毅很烦。 摇下车窗，道：“别拍了，再拍玻璃碎了。” 林白薇手伸进来，自己开了车门。 她揪住沈宝珠的头发，硬是把人拽了出来。 手电筒随意一扔，照着人脸蛋狠狠招呼。 沈宝珠被打的惨叫连连，努力护住脸，但效果并不好。 方毅看不过去，把林白薇拉住了。 “你又发什么疯？” “这贱人偷亲你！”林白薇声音都气劈叉了，“方毅你还有没有点贞操观了，不知道守身如玉吗？！” 方毅被林白薇说的守身如玉气笑了。 他为什么要守身如玉？ 沈宝珠捂着脸可怜巴巴的抽噎，“我只是情难自禁……” “你还敢说！”林白薇火气更甚。 “够了！” 方毅用力把林白薇拽回来，“沈宝珠就算亲我又怎么了，和你有关系？” “怎么没有？”林白薇瞪眼，“我可是你未来的女朋友！她敢惦记我的人，找死！” “林白薇！”方毅忍无可忍，“你也太自以为是了。” 方毅不喜欢林白薇。 太虎了。 没有一点女人味。 “怎么就自以为是了？”林白薇这会儿轴了起来，“沈绮不喜欢你了，你们的婚约肯定作废。” “难道你要选这个沈宝珠，不选我？” 方毅脸沉了下来，“我和沈绮的婚约不会作废。” “我会和她结婚！” 感情和前途他分得清楚谁轻谁重。 除非他真舍了这身军装转业，不然只要在部队里混，就得和沈绮结婚。 至于林白薇说沈绮不喜欢他了。 方毅是不太相信的。 林白薇皱眉，“什么意思？不会作废？你总不会真喜欢上了沈绮，舍不得她吧？” 那也太可笑了。 方毅抿唇，真实的原因他不想说给不相干的人听。 他知道自己选择没错，但也知道，为了前途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多少有点不够出息。 沈宝珠抬眸，视线锁住方毅，和林白薇一起等他的回答。 沈绮不喜欢方毅了？ 这种说法她还是第一次听。 但结合最近沈绮的表现，似乎有些合理。 沈绮对方毅的确不如之前那般好了。 沈宝珠还以为沈绮是在用欲迎还拒的手段，故意挑起男人的征服欲。 可细细想来，很多时候，沈绮的行为太过了些。 完全不顾及方毅的脸面。 所以，沈绮是真的不喜欢方毅了，她会放弃嫁给方毅吗？ 方毅不是讨厌她吗，这样大好的机会，为什么他说会和她结婚？ 舍不得沈绮？ 方毅长长的吸了口气，被这么一闹，酒醒的差不多了。 他松开林白薇，拉开了驾驶座的门。 “给你们三秒钟时间上车，不上车就自己想办法回去。” 方毅在逃避。 林白薇一颗心像是被刀割般难受。 很想有骨气的说不坐他的破车。 可这个点了，打车很难，冬夜寒冷，她不想走回大院。 于是憋着一肚子气上了车。 沈宝珠更是神速，方毅话没说完已经上了副驾。 这一夜，沈宝珠和林白薇都没睡好。 一大早，林白薇杀到了沈家。 可惜沈绮早早出门了，开业在即，她每天都很忙碌。 今天她要面试新员工。 一个人干不了所有的事。 沈绮要招两个洗头小工，专门负责洗头的业务，自己专注剪发、烫发、染发这些技术活就行。 招聘广告早几天就贴出去了，来报名的人有二十来个，沈绮安排在这两天面试。 面试完，还要培训呢。 差不多到开业就能上岗了。 今天还要抽空去看看招牌做的怎么样。 年前就定好了的，估摸着应该差不多了，现在去看看有没有错漏的地方，方便及时修改。 来应聘洗头小工的有男有女，年轻人居多，也有一两个40岁往上的。 毕竟沈绮贴出来的招聘告示年龄很宽松，待遇也不错，附近居民都挺感兴趣。 洗头不是一件多难的事。 但很枯燥。 洗头流程就那样，无非是手法会有变化。 在此之前，还没人专门招洗头小工。 大多是理发师把洗头的工作代劳了。 有人说沈绮是年轻不懂做生意，有人说是她钱多了没处花。 总之，这些应聘者里有一半是来看热闹的。 第156章 金龟婿 最终沈宝珠也拿回了一半的钱。 因为护士过来了，严厉批评沈济南对病人动手，并把两人赶出了房间。 “宝珠姐，等明天我再过来！”沈济南恨恨的说，“一定会把所有的钱都拿回来的，这些你先收好。” 沈宝珠看了眼从沈解放裤头抢出来的钱，心里膈应极了。 可…… 她还是把钱接了过来。 如果是以前，她不会把500块放在眼里。 但现在，今日不同往时，她只是沈家的养女，手里很缺钱。 沈宝珠留了50块钱，还了200块给方毅。 方毅昨天才回大院正好送他哥上火车。 丁梦姝很不舍，觉得方鹏在家待的时间太短了。 方毅心情倒是挺复杂的。 性格的缘故，两兄弟玩不到一起，但方鹏对这个弟弟是很关心的。 方毅对大哥也挺敬佩。 就是两人很难亲近起来。 不过方鹏走了后，方毅心里松了口气。 大哥太优秀，他这个做弟弟的就显得有些逊色。 人嘛，都有自尊心，谁愿意承认自己不如他人。 偏对方又是自己大哥，只要在家，就是躲不开的。 现在方鹏回部队了，压在方毅头上的阴影挪开，他整个人都舒展了。 见沈宝珠来找他，不等说明来意，带着人出去玩了。 京市新开了一家迪斯科厅，据说是港城老板开的。 进场高达15块钱的门票劝退了大部分平头老百姓。 但场内依旧人很多。 田靖翔仔卡座使劲晃胳膊，“毅哥，这边！” 方毅和沈宝珠走了过去。 卡座坐满了人，男男女女的，基本都认识。 田靖翔往方毅身后瞅了瞅，确定没有尾巴后松了口气。 “我真怕你把沈绮也一块带来。” 上次聚餐，沈绮一喷多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是不少人的噩梦。 今天来迪厅玩，是私下关系不错的几人组局，不想再被沈绮搅局了。 方毅借着别人的火点了根烟：“你爸也是个虎将，怎么生出你个捞种？” 田靖翔捶了他肩膀一下，“当着面就编排我？！你小子，罚你今天请客！” 众人哄闹，嚷着让方毅请客。 “行行行，请客就请客，想喝什么，想吃什么，尽管点。” 方毅豪气一挥手，众人欢呼起来。 沈宝珠看着方毅，眼睛亮亮的。 男人一掷千金的样子果然帅气逼人。 酒过三巡，方毅去洗手间放水。 出来的时候撞见一男一女纠缠。 准确的说，是男人纠缠女人。 “孔曼，孔曼你听我说，借我200块钱，就200！豹哥逼的太紧了，不给真会卸掉我的胳膊！” 孔曼不耐烦甩开男人，“有病是不是？我哪有200？” “没有200，100也行啊！”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好手好脚的，找我个女人借钱？还死缠烂打的，你走不走，不走我叫保安来了！” “就这么狠心吗？孔曼，我们好歹有过一段，我对你难道不好？” “那不然呢？你一穷二白的，不对我好点，谁愿意跟你？” “50，就借我50总可以了吧？” 孔曼气笑了，拍开男人的手。 “别说50，5块都没有，快滚，别耽误我上班！” 女人扭着腰要走，王勇拉她。 力气使的大了，孔曼痛的尖叫。 “非礼啊，非礼！” 方毅过去，捏住王勇的手腕一用力。 男人顿时面如猪肝，痛的立即松开了手。 “谢谢你，先生。”孔曼不认识方毅，但看对方英俊不凡，顿时春心荡漾，故作柔弱的往他身边靠，“他一直纠缠我，我好害怕啊~” 王勇咬牙切齿，“贱人！” “滚！” 方毅踹了王勇一脚，“再让我看到你乱来，废了你的狗爪子！” 王勇在地上滚了一圈，不甘心的走了。 碍眼的人离开了，孔曼挺了挺胸脯，准备和方毅更进一步。 谁想对方冲她点点头，转身阔步离开。 孔曼跟了上去，“你救了我，我请你喝一杯吧。” “不用。” “先生，你叫什么名字，我总要知道恩人的名字。” “不必。” “先生……” “不要跟着我。”方毅沉脸，眼神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孔曼的话堵在了喉咙眼里。 她还以为方毅是看上了自己，才会出手相救。 原来……只是单纯的做好人好事？ 孔曼意兴阑珊，没有再纠缠了。 孔曼回到自己工作的卡座继续工作。 到半夜下班，孔曼看见救他的那个男人和一群人走出了迪厅。 她心念一动，悄悄跟了上去。 他们开了好几辆吉普车，挂了军牌。 孔曼讶异，这些人是军二代吗？ 视线重新回到方毅身上。 对方长相出众，品性又这般好，显然是受过良好教育的。 看众人对他很是推崇的模样，想必在这群人中地位比较高。 别人是不是军二代还不好说，但他一定是。 金龟婿啊！ 孔曼胸口火热起来。 要是攀上了这棵大树，那就真是飞黄腾达了。 车子一辆辆驶离，孔曼裹紧了大衣慢慢往家走。 最近风声很紧，赌场干脆关了门。 孔曼本来是在赌场里兼职做做服务员，赚两个饭钱。 赌场不开，她彻底没了经济来源。 听姐妹说新开的迪厅需要招一批服务员，要盘靓条顺，思想开放的女性。 她就过来上班了。 上班的日子不好过，孔曼还是想走老路子。 看看能不能碰到合适的男人，跟一段时间。 刚刚这个年轻男人就很好。 是她碰到的男人中极品。 这若是能弄到手了，荣华富贵享不尽，比她跟十个男人都强！ 此时，方毅还不知道自己被孔曼盯上了。 他酒量好，架不住大家劝，一来二去的就喝多了。 车是没法开了，和沈宝珠坐后座醒酒。 软软凉凉的小手抚过脸颊，方毅觉得很舒服，捉住它，贴在自己滚烫额头上。 沈宝珠半靠在男人身上，心跳如擂鼓。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沈宝珠壮着胆子，半跪在坐垫上，缓缓贴近方毅。 她听说男人容易酒后乱性。 方毅喝醉的机会很罕见，上一次还是方毅进部队的前一晚。 那时候沈宝珠还小，心里有他，哪怕方毅醉醺醺躺在身边，也没任何旖旎心思。 眼下，沈宝珠的心思就太多了。 第155章 出尔反尔 “三催四请你才露面，真是金贵。” 沈解放阴阳怪气。 沈宝珠压住心头的不适，强撑笑脸走到床边。 “最近事情多。” 沈解放不屑冷笑，往后躺在枕头上，“你害我以后没有后，沈宝珠，你打算怎么赔偿？” 沈济南不干了。 “你说的什么话？打你的人又不是宝珠姐叫来的，你多行不义必自毙，怎么还找宝珠姐要赔偿？” “小南。”沈宝珠拽了拽沈济南的衣袖，让他别说话。 沈解放眼神阴恻恻的：“是她先勾引我，沈济南你这么维护她，是不是也和她有一腿，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保护你的情姐姐？” 沈济南哪里受得了这种挑衅，脖子一梗就砸拳头。 他对沈宝珠是纯真无瑕的姐弟情，没有掺杂任何乱七八糟的东西。 只有沈解放这种下三滥的玩意，才会有那种下流念头！ “小南。”沈宝珠竭尽全力拦住沈济南，“你别冲动。” “踏马小爷要打肿他那张喷粪的嘴，跟特么化粪池一样，恶心人！” 沈宝珠费了一番功夫，把沈济南弄到走廊上去了。 沈济南太冲动，经不起挑衅。 还是待在外面比较好。 沈宝珠深吸一口气，“沈解放，我没有叫人来打你。” “呵，那你敢说你不认识那个男的吗？” 沈宝珠不说话。 说认识，沈解放就会借此要挟。 说不认识，她又以什么立场和沈解放商量写谅解书一事？ “是你骚扰我在先。”沈宝珠冷声，“我顾忌爸妈才没有说出来，而你变本加厉，被正义的人教训了。” “现在你也得到了惩罚，之前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 “这里是500块，你写一份谅解书，钱就是你的，足够你回老家娶个媳妇了。” 沈宝珠拿出一叠票子晃了晃。 钞票发出哗哗的声响。 为了显得多，有视觉冲击力，沈宝珠特地换成了10块一张的。 500块就是50张。 沈解放看着一大叠钱，说不心动是假的。 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 胸腔里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他是真想要！ 沈解放拳头捏的绑紧，视线挪到沈宝珠脸上。 少女脸颊圆润，肤白唇红，浑身洋溢着城里人才有的矜贵气质。 其实沈解放知道，就算他胡搅蛮缠，沈宝珠也不可能嫁给他。 除非他毁了她的清白。 可惜之前没有合适机会，现在作案工具又不给力。 沈宝珠是不可能成为他媳妇的。 沈解放牙齿咬的咯吱响，额头都渗出了汗珠。 “不够。” 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少了。” 沈宝珠心头一松。 沈解放这么说，反而有的谈。 “500不少了。” “那我给你500，你把你子宫摘了，干不干？” “就500，你不要算了，当我没来过。” 她的耐心见底，不想再和沈解放纠缠。 “等等。”沈解放叫住她，“你急什么，我还不能考虑考虑？” “没有什么好考虑的。” 沈解放指了指自己的脸，“你亲我一口，我就答应。” 沈宝珠当场气到红脸，差点上手给他一耳光。 两人你来我往拉扯了一番。 沈解放以自己识字不多为由，让沈宝珠把谅解书写好，他只负责签字按手印。 500块自然是收入囊中，沈解放提出的亲一口，被沈宝珠断然拒绝。 沈宝珠忍着恶心，写了一份谅解书交给沈解放，看着他签字按手印。 “我现在就打电话让警察过来。” 她只想快些解决这件破事，完全没发现沈解放眸子里的戏谑。 负责案子的警察过来了。 “听说，你和嫌犯私下和解，愿意出具谅解书？” “谁？”沈解放故作疑惑，“我吗？” 警察沉脸，“沈解放，你这种行为是很恶劣的！” 要不是看在沈解放伤了那地方，他才不会跑这么远过来办公。 “警察同志，你别生气，我被打了之后，脑子经常不灵光。”沈解放嬉皮笑脸的。 警察压住脾气，“谅解书呢？” 沈解放指着桌板上的纸张，“这里。” 警察要拿起来时，他单手压住。 “同志，我想问问，这个谅解书给了，他是不是就不要坐牢了？” “对。” “那这谅解书，我不给了。” 在沈宝珠惊骇的目光中，沈解放把谅解书撕成了碎片。 “你！”警察见过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像沈解放这种无赖，还真是罕见。 把他火气都勾出来了。 “他打的我绝了后，我还出谅解书原谅他，让他不用坐牢，我是什么大冤种吗？还是我脸上写了‘傻子’？” 沈解放冷笑，“判，给我狠狠判！” “判他在牢里坐一辈子，和我一样断子绝孙，这样我才解气！” 警察是彻底无语了。 恶狠狠瞪了沈解放一眼，“判几年是法律规定，不是你说几年就几年！” “以后没有什么事，不要随便打电话，我们派出所很忙！” 最近市局联合各片区派出所在进行收网工作，每人都忙的脚不沾地，他连续好几天睡觉没超过5个小时。 警察同志怒气冲冲的离开，沈宝珠追了几步，又不晓得如何开口留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人离开。 她快要气死了。 冲进病房怒斥：“沈解放，你出尔反尔！” “不是你先把我当傻子？”沈解放呵呵一笑，“500块就想买断我子孙后代？做梦！” “好，你嫌少，那就别要！” “行啊，钱在这里，你自己拿。”沈解放指了指自己的裤头。 他把钱塞裤头里了，沈宝珠要拿回去，可以，自己扒他裤头拿。 沈宝珠全身的血冲到了头顶，双眼赤红。 双手握拳不住打颤。 她只恨坤哥怎么没把人给打死！ 沈宝珠把走廊里的沈济南叫了进来。 她不会去扒沈解放裤头，但沈济南可以。 沈解放撒开嗓子的喊。 “救命啊，杀人啦！” 沈宝珠跟闻声而来的护士解释了好久，才把人劝走。 同病房的病人和家属都眼巴巴瞅着，看沈解放还能闹出什么动静来。 “让你办的事你不办，钱你还不退，沈解放，你太不要脸了！” “那咋啦，你咬我？”沈解放厚颜无耻，指指下半身，“别咬错地了，朝着这里咬！” 第154章 是舍弃，还是捞一把？ 王勇二进宫了。 哪怕他舌绽莲花，讲的天花乱坠，拿锤子企图伤人是事实。 还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财产损失。 店如今是沈绮的，可不是陈丽的。 沈绮咬死王勇损坏财物，故意伤人，王勇不仅要被拘留，还要罚款。 沈绮全程都是条理清晰，阐述准确。 笔录做的很快。 “辛苦你们了。”沈绮一脸歉然，“就是不知道王勇这次拘留结束，能不能悔改，我那是小本买卖，经不起他一次次的闹腾。” 警察轻轻叹气，“到时候我们会加强巡逻的。” 有些人就是二皮脸，打不怕骂不怕。 偏犯的事不大，够不上进监狱。 沈绮和韩凌霄一起走出警局，牛大郎在录完口供后就被送到医院治疗去了。 沈绮打算去看看，把医药费先垫了。 “不好意思啊凌霄哥，害你耽搁了这么久。” 韩凌霄眼神淡淡的，拿出一张折好的纸条。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遇上麻烦，可以打给我。” 沈绮受宠若惊。 没有立马去接，思索了几秒，摇了摇头。 “不用了，凌霄哥。”女孩唇角挂着笑，“你放心，我不会拿这些小事麻烦韩爷爷和何奶奶的。” 沈绮猜，韩凌霄是看出来王勇不是善茬，日后会麻烦不断。 与其让自家爷爷奶奶操心，不如他自己来。 老人家这个岁数了，少劳心劳力的好。 韩凌霄眉心微蹙，似是不满沈绮的说法。 沈绮瞅了眼男人不悦的眉眼，暗暗无奈。 怎么还不高兴了呢。 她拿着总行了吧？ 沈绮叹气，接下纸条，给了个台阶，“如果二老有什么事，我也会及时通知你的。” 韩凌霄没有解释。 他颔首：“我先走了。” “好。” 柴钧的车就停在派出所前面。 韩凌霄开门上车，柴钧调侃道：“这下你归队要迟到咯！” “不会。” “怎么不会，你那趟火车已经走了。” “不是还有你吗？” “你小子！”柴钧笑骂道，“兄弟把你放心里，你把兄弟踹沟里，送你去火车站不够，现在还要我送你去基地？好几百公里，来回十七八个小时，你就忍心？” “忍心。” “真拿你没办法。”柴钧发动汽车，“你说你，非要陪着做这么久的笔录，把人交给警察不就好了，平白耽误这些功夫。” “你今天废话很多。” “没办法，我天生就话多。” 柴钧努努下巴，“沈家妹妹又等车呢，要不再捎一段？” 红发少女站在公交车站牌下，阳光下，肌肤白到有些透明。 双手松松垮垮插在兜里，瞳孔并不聚焦，似乎在想什么。 “走吧。”韩凌霄收回视线，“她不需要。” 沈绮和他认识的大部分女人不同，现在的她，活的很有目标，很清醒。 为人处世很有分寸。 跟以前迷迷蒙蒙的她相比，懂事的叫人有些心疼。 刚刚他给联系方式，不是怕沈绮麻烦爷爷奶奶。 而是想着，万一沈绮再遇上类似的事，他能帮上忙。 口袋里，是沈绮让何奶奶转交的平安符。 他摩挲着平安符的棱角，眼神逐渐深邃。 …… 牛大郎伤势不重，虽说当时的确疼的厉害，但检查是没有大问题的。 沈绮垫了医药费，牛大郎千恩万谢，又很自责。 “幸好，你、你朋友在，不然事情就、就糟了！” 沈绮笑笑：“叔你可别这么说，你还受我牵累呢。” 沈绮让牛大郎回去休息一天，反正店里的活就差一点收尾工作了，晚两天也没关系。 都到医院了，沈绮去探望沈解放。 病房里只有沈解放一个人在，沈跃进不知去哪儿了。 沈解放的状态比上一次来看的时候更差了，整个人很阴郁，像一条随时随地会弹射而起咬人的毒蛇。 沈绮给他倒了杯水，在床边的椅子坐下。 “解放哥，你还好吗？” “好？”沈解放冷笑，“你觉得我能好起来？！” 医生已经给他判了死刑，宣布他后继无人的噩耗。 作为一个男人，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沈绮不用问，也猜的出来沈解放多半是废了。 她叹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想开点吧。” “换做是你，你能想得开？”沈解放反怼，“你要不能生孩子，鳏夫都不会要你！” “事情已经这样了，咱们还是得朝前看，万一以后医疗水平发达了，能治呢，是吧？” 沈绮并不生气，她跟个二流子置什么气。 “倒是害解放哥的那个人，现在还在派出所拘留，解放哥，你打算怎么办？” 沈解放眼里迸射出恶毒的光，“我要把他两颗蛋都碎了！” 沈绮：…… 蛋蛋消消乐是吧？ “警察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沈绮耸肩，“如果你出具谅解书，赔点钱就能出来。” “我？出谅解书？”沈解放像是看傻子，“我谅解仇人？你脑子里被屎糊了？” 沈绮忍了下。 “要是有人求你呢？” “谁求都不可能！碎不了他的蛋，那就给我坐牢！坐到死！” “给钱呢？给很多很多钱的话，解放哥会答应吗？” “你到底是来看我，还是有别的事？”沈解放斜眼，他怎么觉得沈绮意有所指。 “没有，这不闲聊嘛。” 沈绮起身，“你好好养，我还有事，先走了。” “喂，你把沈宝珠给我叫来！” 他在医院躺这么多天了，沈宝珠就初一来了一次，之后跟死了一样。 他们之间还没完呢！ “知道了。” 沈绮回家就传达了这条消息。 沈宝珠表情僵了僵。 “谢谢你转达，我会找时间去探望的。” 沈宝珠本来就打算去见一见沈解放。 只不过心里很反感，一直拖着。 如今沈解放都放话了，躲是躲不开的。 除非，她不管坤哥死活。 沈宝珠挺犹豫的。 毕竟让沈解放出具谅解书的成功概率不高。 可要不去，坤哥就真的坐牢坐定了。 是舍弃，还是捞一把？ 沈宝珠纠结了一晚上。 第二天喊上沈济南去了医院。 她一个人是不敢见沈解放的，跟沈济北又闹得难看，只能让沈济南陪着了。 一进病房，沈宝珠就感觉有一道冰冷黏腻的视线笼罩住自己。 带着无法忽视的恨意。 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第153章 刮目相看 牛大郎不认识王勇，看他对沈绮动手，连忙过来阻止。 “你、你干什么！快松开沈老板！” 王勇充耳不闻，双手揪住沈绮的领子，用力一提：“快说！陈丽呢？！你肯定知道她的下落！” 沈绮静静看着他，“丽姐不是在家里过年吗？” “你少装傻！她压根没回来过年！” 他以为陈丽是去陪豹哥了。 耐着性子等了又等。 可兜里一天比一天干净。 王父王母也受不了儿子天天要钱，把人赶了出去。 孔曼一看王勇手里没钱了，小腰一扭，说走就走。 王勇不是太在意。 孔曼这种女人，只要他手里有钱，哄一哄就回来了。 他去找了豹哥。 陈丽陪人有一段时间了，怎么着豹哥也尽兴了。 他该去接人，顺便聊聊再借钱的事。 结果，王勇扑了个空。 还差点被豹哥卸了条胳膊。 “你媳妇？”豹哥咬着雪茄狞笑，“王勇啊王勇，你过得还真是够糊涂的，自己媳妇去哪儿了不知道，还敢跑我这里要人？” 王勇求爹喊娘的，才免了一顿毒打。 同时豹哥也下了最后通牒。 要么换钱，要么给人。 三天之内，不把事情办好，就不是卸条胳膊了。 以免王勇跑路，豹哥还派了小弟跟着。 此时此刻，豹哥的人就在店外盯着，看王勇和一个小姑娘闹起来，不屑的撇撇嘴。 小弟叫磊子，是豹哥手底下的得力干将。 但他是不沾赌，也不玩女人的。 他心里只有村里的二妞。 等今年攒够钱，就回去娶媳妇生娃。 对于王勇这种渣男，他是打心底的瞧不起。 有血性的男人不会让自己老婆卖肉还债的。 很明显，王勇就是这种没种没担当的男人。 沈绮尝试推了推王勇，没推动人，牛大郎也急了，直接上手拉扯。 王勇四肢不勤，整日无所事事，力气远远比不上牛大郎这种做惯活计的人。 那手跟铁钳似的，被抓住了，压根挣脱不开。 沈绮夺回自己的衣领，被揪的皱巴巴，难看死了。 她气不过，踹了王勇一脚。 “有病就去看病，你找不到丽姐跟我发什么疯？” “她没回家，也没去娘家！”王勇大吼，“能找的人我全找过了，都说没见过她，她是不是藏你那儿了？沈绮，你赶紧把人交出来，不然我让你今天竖着来，躺着走！” 很显然，王勇此时已经没有了理智。 他必须见到陈丽，否则这股怒火会全部发泄到沈绮身上。 “牛大叔，你帮忙按住人，我去报警。” 多说无益，还是让王勇去派出所冷静冷静。 牛大郎点点头。 沈绮抬步往外走，没两步，就听见牛大郎惊恐大喊。 “沈老板，快躲开！” 沈绮扭头，王勇不知怎的挣脱开牛大郎的禁锢，抄起了一把锤子砸了过来。 人在面对极度危险时，会因为恐惧无法控制身体。 当然，也有一些反应快的人，能躲开突如其来的危险。 沈绮不是一个反应很快的人，但也不是一个会害怕到无法动弹的人。 她躲开王勇捶过来的第一记榔头。 但第二下就很难躲了。 王勇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表情狰狞，宛若疯狗。 沈绮咬咬牙，躲不开，那就只能硬着头皮对打了。 王勇这种人，已经没有理智可言。 讲道理是没用的，让他躺地上动弹不得，就是最好的。 沈绮捡起一根木方，对着王勇脸捅过去。 她只要捅到了，就能把人按住。 毕竟屋里还有一个牛大郎，二对一，怎么都能赢。 就是，她要挨一下锤，怕不是要被敲个骨折了。 突然，斜刺飞来一块板材，重重砸在王勇脑袋上。 王勇没有防备，一个踉跄，朝前扑了个狗吃屎。 手里的锤子也掉在了地上。 他挣扎着想起身，两只脚同时踩了过来。 沈绮踩住了他想要去捡锤子的右手，而韩凌霄踩住了他的背。 二人飞快对视了一眼，分别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沈绮惊讶于韩凌霄的准头。 隔着两三米远，手一抡板材就过来了。 分毫不差砸在王勇头上，是瞄的真准啊。 韩凌霄则惊讶沈绮的沉着冷静。 他也看过类似的场景，很多人在面对凶神恶煞的歹徒，很难冷静应对。 除了大喊大叫，就是哭泣求饶。 但沈绮不仅没有大喊大叫，还意图反抗，在得救后也没有放松警惕。 第一时间发现歹徒的念头，并实施了对策。 这份勇气和心性，真叫人刮目相看。 见状，牛大郎松了口气。 他没料到王勇突然发难，对他要害下手。 一个提膝狠狠撞在他那里，疼的他眼前一阵发黑。 这会儿都没办法动弹。 幸好沈老板朋友及时出手了。 否则，沈绮非要吃个大亏。 “你们松开我！”王勇不服气，“偷袭算什么男人，有种单挑！” 韩凌霄说：“不是说要去报警，你去吧，我在这里看着。” “好。” 沈绮没有半分犹豫，“凌霄哥，你小心他捡锤子。” “嗯。” 沈绮一路小跑去打电话，韩凌霄踩着王勇，把他双手反剪，用绑板材的麻绳捆了起来。 不止双手，连脚一起绑上。 整个人像一张弓似的，别说捡锤子了，说话都费劲。 牛大郎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块破抹布，狠狠塞住了王勇的嘴。 “满嘴喷粪，那就堵上！” 牛大郎只是人老实肯干，并不代表一点脾气没有。 王勇那一膝盖，差点让他变公公。 虽说他已经有儿有女，不怕绝后，可依旧不能原谅！ 二十分钟后，警察和沈绮一块来了。 “就是他。”沈绮指着地上的王勇，“警察同志，他上次抢过我的钱，今天跑进我的店里，企图要我性命。” 王勇：唔唔唔唔！ 艹尼玛的！ 他上次没抢沈绮的钱，今天也不是要沈绮性命！ 他就是过来问问陈丽的下落。 是沈绮不说，他才想着吓唬吓唬人。 根本没想过要杀人！ 王勇说不了话，一个劲的扑腾，眼睛瞪老大，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真是不知悔改。”警察认得王勇。 上次也是他给王勇做的笔录，把人拘留的。 这才多久啊，又犯事！ 第152章 “不说老子要你的命！” 这种肥水流了外人田的感觉怎么说呢？ 抓心挠肺的难受。 不过侯翠花也就私底下说说，可不敢跑到沈从军面前舞。 老大的心狠，她已经见识到了。 要不是老头子发病了，今天他们一家子就会被塞上火车离开。 此时此刻，夹起尾巴做人总是没错的。 家里的人多了起来，卫生又开始变差。 因为沈解放的事，许爱莲厌恶透了这些人，完全没办法耐着性子继续伺候。 她把事情都推给了沈绮。 沈绮呵呵一笑，“妈，我没时间啊，店里装修快结束了，我得去盯着。” 不管许爱莲脸色如何难看，沈绮天一亮就出门，有时晚饭都不一定在家吃。 许爱莲拿沈绮没办法，目光一转，主意打到了梁清身上。 这都住进来了，算半个儿媳妇吧？ 儿媳妇在家搞搞卫生，做做饭不是理所应当吗？ 沈济北听得眉头直皱。 若梁清没怀孕，做这些确实应该。 可梁清怀孕了，听医生说，孕早期容易孕吐，最好是多休息，少做事。 “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梁清二话不说点了头，“您放心，我会好好招待奶奶他们的。” 沈济北心疼妻子，“你就是太懂事了。” 梁清摇摇头：“济北，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都值得。” 这话简直就是绝杀，听得沈济北感动的不得了。 早上，梁清天不亮去厨房做早饭。 蒸了馒头，煮了粥，夹了咸菜出来，没人还有一个白煮蛋。 大嫂头一次下厨房，沈绮给面子的在家吃了早饭。 吃完就出门了。 牛大郎和李爱国推着她的家具昨天就到京市了。 沈绮到店的时候，牛大郎正在组装柜子。 打过招呼后，大家各自做各自的事。 下午沈绮跑了趟市场，买了不少毛巾。 这些是要给客人用的，之前没地方放，就没买。 今天柜子就能装好，她买了回去洗干净一条条放好。 毛巾一天消耗很大，一个客人少说要用两条。 沈绮买了上百条，囊鼓鼓两大袋子。 她提着两个大袋子等公交车。 没办法，花钱的地方太多了，5000块看着多，实则花的七七八八了。 现在她手上只有几百块，必须省着用。 坐公交车最划算了。 一辆吉普车突然停在了面前。 沈绮正疑惑呢，车窗摇下来，露出韩凌霄刀削般的脸庞。 “上车。” “好！” 沈绮毫不犹豫的拉开了后座，先把毛巾扔上去，再钻进车里。 韩凌霄坐的副驾驶，驾驶位是柴钧，也是大院子弟。 沈绮记得柴钧。 他和韩凌霄关系很要好，没有走部队这条路子，考上了军校也没去，而是去了另一所大学。 毕业后在羊城、港城一带做生意。 生意做的非常大。 上一世沈绮在富豪榜上看过他的名字，据说资产超800亿！ “柴钧哥，凌霄哥。”沈绮跟两人问好，“这么巧，你们也来市场逛吗？” 柴钧打着方向盘，眼神时不时看看后视镜，“路过，你是那个沈家的妹妹，对吧？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柴钧在羊城创业，平时很忙，过年才回来待一段时间。 对于沈家的事，他只简单听过一耳朵，今天都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没想到，对方准确无误的叫出了自己名字。 韩凌霄也看后视镜，眼神中带着一点探究。 沈绮：…… 这人好敏锐！ 难怪上辈子生意能做那么大。 “听韩爷爷说，凌霄哥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叫柴钧，左手腕喜欢戴一串小叶紫檀。” 柴钧嘿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韩凌霄看向柴钧的左手，果然有一串十八子的小叶紫檀。 粽眼细腻，星点分布均匀，被盘的油光水滑，明显是戴了不少年。 胡同窄，吉普车不好开进去，沈绮让他们在胡同口停了车。 柴钧胳膊肘顶了顶韩凌霄：“你就这样看着小妹妹提那么两大袋东西？” “看不下去，你可以帮忙。” “我帮忙没问题啊。”柴钧凑近他，“也不知道是谁眼尖，远远看见妹妹站路边，立马喊我打方向盘过来。” 韩凌霄受不了柴钧这种意有所指的语气，干脆下车了。 沈绮都走进胡同了，听见皮鞋叩击青石板的脆响，好奇转过头。 黑色羊绒大衣如鸦羽垂坠，肩线裁得凌厉，风掠过衣摆掀起一道沉默的浪，又被修长指节按回腿侧。 浅灰色高领毛衣紧裹喉结，越发显得下颌骨锋利，整个人都如同将要出鞘的薄刃。 沈绮停下脚步，以为韩凌霄是有话要交代。 估计还是为了韩爷爷和何奶奶吧。 沈绮很有自知之明。 两人之间唯一的纽带就是二老。 韩凌霄因为工作，无法常年陪伴二老，她最近的出现，以及二老对自己的喜爱，才会让韩凌霄对自己多几分关照。 说来说去，还是想她能够多多看望两位老人家。 韩凌霄走近，略略弯腰，拿过她手里的两个大袋子，沉默往前走。 沈绮愣了愣，急忙跟上。 “凌霄哥，我自己可以的！” 韩凌霄问她：“这间店是吗？” 一路走来，在装修的店寥寥无几，从布局和摆设来看，只有这间最像沈绮口中的理发店。 “啊？对，是这里。” 店里只有牛大郎一个人在做装柜子的收尾工作，沈绮推开门，方便韩凌霄进去。 按照指示，韩凌霄把袋子放在桌上，简单环视了一圈。 沈绮莫名有点紧张起来，就好像韩凌霄才是这家店的大老板，过来视察工作的。 “有洗手间吗？”韩凌霄问，“我去洗个手。” 他手指不知道在哪里蹭了些油墨，擦是擦不干净的，最好是用酒精洗。 沈绮瞧见了他指间的油墨，忙把自己准备好酒精找出来，告诉他洗手间的位置。 韩凌霄前脚去洗手间，店门被人用力推开了。 “陈丽呢？！” 王勇一把揪住沈绮衣服，把人扯了过来。 一双眼布满血丝，通红一片，活似要吃人的饿狼。 “那臭婊子呢？！她死哪里去了，快说！” “不说老子要你的命！” 第151章 “舍不得你可以自己留着。” 沈绮又是借钱给他，又提醒他编好谎应付明天妈妈的询问。 是挺关心他的。 转日中午，不管沈从军和许爱莲多不情愿，还是和梁家人吃了个饭，把沈济北和梁清的亲事定了下来。 饭店是沈济北选的，菜也是他点的。 全程沈从军黑脸，许爱莲也是皱着眉，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沈绮没有主动活跃气氛。 这种明知道以后要暴雷的事，她做到这种程度就差不多。 再多，就有推波助澜的嫌疑。 当然，她一直是在推波助澜没错，可偷偷使劲和明面上使劲是两回事。 况且，她就是个小辈，活跃气氛轮不上她。 对比沈家人的沉默，梁家人简直是兴高采烈。 梁清一直没和家里人说清楚沈济北的家世，今天过来一看。 嚯！ 原来不止女婿是军官，亲家更是大领导啊！ 还住大院的！ 军属大院那可不是随随便便能进的。 梁母拉着许爱莲唠嗑，说自家的不容易，说她对梁清的看重培养。 许爱莲翻了个白眼，把手抽了回来。 “亲家，你也有女儿，应该明白女儿出嫁，我们当妈的心里有多痛。” 许爱莲警惕，吊着眉梢瞅她：“什么意思？” 还要加钱？ 那她可就要当场甩脸色了！ 梁母笑得谄媚，“肯定是舍不得的，对吧？” “舍不得你可以自己留着。” “这不清清肚子里已经有娃了，我再舍不得也不能让孩子没有爸爸。”梁母凑近，“亲家母，咱们要不来个亲上加亲，你看你有两个女儿，我正好有两个儿子……” 许爱莲差点把饮料泼梁母脸上。 什么档次的玩意，攀上她大儿子不够，还妄想娶她家的女儿？！ “这样，我家清清嫁过去就不要彩礼了，也不需要你家女儿带嫁妆，咱们轻轻松松就把几个孩子的婚事安排了，三福临门啊！” 许爱莲忍不了了，倏然站起身。 她很想骂人，但骂人是泼妇行为，她不想自降身份，只狠狠瞪了梁家人一眼，带着沈宝珠离开了。 沈从军表情更难看了。 他不知道许爱莲和梁母聊了什么，但他知道许爱莲在外面向来是很要体面的，不是忍无可忍，不会做出突然离场的失礼行为。 多半是梁母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他也想走。 和梁家人他没有任何想要打交道的念头。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屋子乌合之众，没有一个能顶事的。 日后少不得趴在沈济北身上吸血。 呵。 也就是这样了，梁家人休想通过沈济北在他手里要好处。 否则，哪怕是不要沈济北这个儿子，他也要和梁家人划清界线。 沈从军沉闷的吃了几口菜，“婚事你们既然商量好了，我也不多说了，就一点，要低调朴素。” 梁父放下酒杯，“亲家，你是大领导，你说咋办就咋办，我们都听你的。” 梁母因为许爱莲的离场，有点不高兴，心知用一个梁清换两个儿媳妇的事多半泡汤了，这会儿就想多要点彩礼。 “亲家，就是那个彩礼，你看能不能再加一点，我们养清清不容易的，她两个弟弟都没读高中，巴巴供着她……” “妈！” 梁清急忙打断梁母。 她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梁母因为知道沈家条件好之后，还要加钱。 哪怕来之前，她已经再三说过了，让梁母不要多话，一切按照沈家的意思就行。 眼下最重要的，是她和沈济北领证，嫁进沈家。 纠缠彩礼没有意义。 但梁母从来就不是会乖乖听话的主。 最终还是说了。 沈从军打心底的反感梁家人。 贪心不足蛇吞象。 沈济北什么眼光，找了这样的人家？ “你们如果不着急结婚，可以继续等，我不介意你们多留几年姑娘。”沈从军不咸不淡，“事情如何，你们和沈济北商量就行，结婚的事，他自己负责，我和他母亲只负责出席。” 说完，他起身，“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沈济北跟着起身，“爸。” 先是许爱莲带着沈宝珠离开，现在沈从军又要走。 这是他的订婚宴，作为男方家长全离席太难看了。 沈从军眼神都不带给他一个，说走就走，背影别提有多决绝了。 梁母和梁父对了个眼神。 梁母：还是大领导呢？！这么抠门！ 梁父：你看你办的事，把人都气走了！ 梁母：谁家嫁女儿不要彩礼的？！真是！ 沈济北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气，想冲过去拦住沈从军。 梁清软软的拽住他衣摆扯了扯，眼神祈求他别冲动。 “没关系的，济北，我相信爸妈以后会看到我的诚意，你就当做对我们的考验，好吗？” 眼下的情况就是走钢丝。 梁清不要沈济北冲动，安安稳稳的把难关度过就行了。 沈济北心疼梁清。 他认为自己的父母太失礼了。 男人紧紧握住她的手，郑重承诺：“清清，我会对你好的。” 不管过程如何，双方家长到底是见了面，婚事也算定了下来。 只等沈济北的结婚申请通过，就可以领结婚证，定日子办酒。 当天，梁清就以沈济北未婚妻的身份，住进了沈家。 老沈家的人都没去订婚宴，沈梅花看见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样还真行？” 晚上她缠着沈绮，非要她帮忙把方毅约出来喝酒。 “小姑，你可想好了，别以后有个什么不顺心全怪我。” “怪你干啥，不怪，你要是不帮我，我就真要怪你了。” 沈绮便答应了下来。 只不过这两天方毅不在家，去外地拜年去了，要过两天才回来。 沈爷爷总算从ICU里转进了普通病房。 侯翠花也出院了，每天会去医院待半天。 沈从英一家总算不用全待在医院，每天去两个人盯一盯就成。 至于沈解放，还在医院躺着，少说十天半个月才能拆线出院。 对梁清住进来的事，他们没有追根究底的问。 毕竟有沈梅花这个情报员，早就听她说完了。 对此，侯翠花是拍青了大腿。 “那梁清家庭条件那么差，不就是生的跟狐媚子一样，沈济北喜欢这款的早说啊，我娘家侄女有好几个这样式的！” 第150章 忽然觉得沈绮其实也挺好的 沈绮和沈宝珠同时走向沈济北。 不过沈宝珠离得更近，被她抢先扶起了人。 沈绮想了下，转身去了卫生间。 沈济北抽回手，态度冷淡。 沈宝珠苦笑，“大哥，我的做法或许不对，但我是真心为你好的。” “我不需要你为我好。”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还能怎么办？ 道歉呗。 沈济北为了能去梁清都跟沈从军下跪了，这份决心，谁也撼动不了。 除非，她有决定性的证据，否则梁清肯定是要嫁进来了。 沈宝珠暗暗磨牙。 搭上那么多精力，没捞着好，换来了沈济北和梁清的厌恶。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肚子怨气，真不晓得向谁发泄。 偏她还有一摊子烂事要处理，忙的焦头烂额。 “大哥，用毛巾敷一敷吧，我投了凉水的，可以消肿。”沈绮递过来一块拧好的毛巾，语气关切。 沈济北眸光放软，“谢谢。” “不用谢，明天要见家长，肿着脸不好看的。” 沈济北点点头，拿毛巾敷着脸上楼了。 毕竟被沈从军扇了巴掌，又下跪的画面被其他人看了全程，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这会儿事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就不想在客厅待着。 沈梅花冲沈绮招手，示意她过去。 沈绮在她身边坐下，“怎么了小姑？” “你大哥是个情种啊。”沈梅花对沈济北的行为先夸后贬，“就是胳膊肘怎么往外拐？” “情种？”沈绮觉得这两个字很讽刺。 等沈济北发现自己不顾一切，反抗父母，费尽心思娶回来的老婆，生了个和自己完全不像的儿子时，也能像现在这样拼了命的维护，才能配得上这两个字。 “我看那个梁清也没什么厉害的，就是裤带松，谁家好姑娘还没结婚就大肚子的。” 沈梅花不屑，“多半不是正经姑娘，搞不好孩子还是别人的。” 沈绮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小姑，你快别说了！” 好好的，说什么大实话！ 沈梅花眼珠子一转，几乎贴到沈绮耳朵上，“你说，我要是寻个机会把方毅睡了，怀了他的孩子，他是不是就该对我负责了？” 沈绮：…… 老家到底是什么地方，能养出她小姑此等人物？ “小姑，我还小。” 这种劲爆的事就不用和她商量了。 “小什么小，就比我小几岁！” 沈梅花抓着她不放，“那个，你帮我约方毅出来，晚上约他出来喝酒，还不行拿不下他了！” “他们当兵的身体好，腰有劲，肯定嘎嘎带派！” 沈梅花苍蝇搓手，眼里全是兴奋的光。 听得沈绮只想扶额。 小姑，公然开车这对吗？ 沈宝珠假装路过，耳朵竖老高了。 她听见的并不多，光听沈梅花夸身材了。 多半是说方毅。 最近沈梅花挖空心思接近方毅，十有八九是看上他了。 但这人也没放过其他适龄未婚的男青年，秉承广撒网重点打捞原则，只要条件符合，先列入名单，再逐一挑选。 和她一对比，沈宝珠觉得自己可太高尚了。 再怎么样，她对方毅是一心一意，从来没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这样无耻的人，根本没资格靠近毅哥，太低劣了！ 霎时，沈宝珠觉得肩上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她一定要盯紧沈梅花，以防她丧心病狂对方毅做出一些下三滥的事。 毕竟，他们姓沈的，骨子里都有一股豁得出去的狠劲，疯起来可怕的很。 十一点了，沈济南才回家。 开锁进门的时候，他心脏提到了嗓子眼里，生怕一进来就要面对许爱莲的怒火，以及充满父爱的大嘴巴子。 他也知道自己回晚了。 可……他舍不得嘛。 本来以为沈济北很快回医院，结果等到一点半也不见人。 他等不下去了，喊了沈跃进过来守着，自己急匆匆赶去见姜盼娣。 这一耽搁，两小时的约会，就只有一个小时了。 沈济南不舍得走，干脆跟着姜盼娣回了马戏团，看他们排练，又买了票看了晚上的表演，还和姜盼娣待了会，才恋恋不舍的回家。 沈济南摸了摸自己的脸，没事，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怕呢？ 大不了他爸动手他就跑。 绝对不会让他伤了自己的俊脸，影响明天的约会。 等他走进客厅，发现客厅里空空如也，什么人都没有。 沈济南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 嘿！ 真没有。 吱呀。 沈绮推开门，“爸妈现在顾不上你。” 沈济南吓的当场金鸡独立，看清楚人后，舒了口气。 “你别突然出现，真是吓死人了。” 沈绮关上门，沈济南拉着她去了一楼的小房间说话。 “家里又出啥事了。” 必须是出了什么事，他妈才会顾不上他。 沈绮把沈济北挨了沈从军一巴掌，又下跪的事说了。 沈济南嘴巴张的能塞下两个鸡蛋。 “我哥他……他是要上天啊？” “你哥他本来就是空军。” 沈济南：…… 他很想说为了个女人，至于和爸闹成那样吗？ 况且，爸妈不是已经同意了，哪怕是被迫同意的，那也是同意了。 何必这样逼一把？ “大哥是不是疯了？这样逼爸，不是找死吗？” “大哥有大哥的苦衷，你还小，你不懂。” “狗屁，我已经是大人了好吧！” 沈济南很不喜欢别人说他小。 小什么小？！ 他今年十八了！ 要是在农村，他都可以娶媳妇了！ “那要是以后爸妈也不同意你娶你喜欢的姑娘，你怎么办？” “当然是和爸妈讲道理啊。” “大哥没和爸妈讲道理吗？” “……” “讲道理没用，除非你喜欢的姑娘是爸妈同样喜欢的，比如家世好，比如自身条件足够优秀。” “……” 沈济南不由得想起了姜盼娣。 姜盼娣比梁清条件更差。 如果他想娶姜盼娣，他爸妈肯定不会同意的。 那该怎么办？ 沈绮一看沈济南的表情，就晓得他开始脑补自己和姜盼娣了。 很想笑，忍住了。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那都是未来的事，你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呢。” “今天爸妈被大哥气懵了，顾不上你，明天估计会回过味来，你自己好好想个说辞，别到时候挨了打，怪我没提醒你。” 沈济南有点感动。 忽然觉得沈绮其实也挺好的。 第149章 跪着求成全 沈从军揉了揉额角。 去拜年不是件轻松的活。 他在外面装孙子就装挺累的，回家没心思当判官。 “行了，都闭嘴！”沈从军指挥沈梅花，“你去把厨房收拾了。” 沈梅花撇撇嘴。 她让沈从军帮忙做媒，对方一口回绝，现在居然还使唤上她了。 不过，沈梅花还是去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对沈从军还没完全死心，想着自己好好表现，说不定大哥或许就给她介绍一个好小伙呢！ 许爱莲用力咬唇。 她不是不知道沈绮会做饭，只是看到厨房里乱糟糟的，心里很烦，想找个人发泄脾气。 沈绮作为她的亲生女儿，怎么就不能挨两句骂了？ 这也是孝顺父母的一部分！ 顶着许爱莲怨恨的目光，沈绮勾了勾唇。 父母慈，子女才会孝顺。 父母不慈，子女尽一尽基本赡养义务就够了。 许爱莲和沈从军对她能有多少慈爱，她心里有一本账，他们休想多享受她的一分好。 沈宝珠和沈济北前后脚到家。 两人在玄关碰见，沈济北冷漠扭开脸，把大衣挂上就走。 沈宝珠张嘴想说什么，到底没有喊出口，默默脱了大衣和围巾帽子。 在厨房磨洋工的沈梅花探出脑袋，“沈宝珠，你弄乱的厨房，自己过来收拾！” 沈宝珠低眉顺眼的，“来了。” 沈梅花甩着水珠回到沙发，毫不见外的跟沈从军吐槽：“大哥，沈宝珠怎么连饭都不会做，平白浪费食物，要让村里的人晓得了，非得吊在村口大槐树下抽三天。” 沈从军斜了她一眼：“你会做饭？” “那不一样，我家用不着我做饭。” 沈济北从房间出来，一脸严肃的和沈从军摊牌。 “爸，我的结婚申请已经写好了，明天就能寄到部队去。” “明天请你和妈妈中午空出时间，和梁家父母吃一顿饭，把我们的婚事定下来。” “另外，我想让梁清住到家里来，她怀孕了，需要好的生活环境，她现在住的地方不安全，人也太瘦了，要加强营养。” 沈从军抬眸，目光深沉。 父子俩对视良久，沈从军没有回答，起身上楼。 沈济北是铁了心要一个肯定，拦住了他。 “爸，希望你能同意。” “希望我同意？”沈从军不怒反笑，“我还以为你是来下达命令的，沈济北，你在部队里真是学了不少好东西！” 沈从军毫不留情将儿子拨到一旁，浑身都冒着骇人的煞气。 沈济北牙一咬，心一横，大声道：“您也不希望您的儿子是一个始乱终弃的男人吧？！我现在已经是班长了，等休假结束不出意外能提干，在这个档口，您要毁了我的前程吗？” 沈从军身影一顿。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身狠扇了沈济北一耳光。 沈济北没有躲，硬挨了这一巴掌，整个人都被扇的往右边倒。 脑子里嗡嗡的，耳鸣了好一阵。 客厅里的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大气不敢出，默默地看戏吃瓜。 沈从军指着沈济北，恨铁不成钢的点了几下，似乎有一万句脏话要说，最后简化成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蠢蛋！ 没脑子的玩意！ 明明是自己管不住裤腰带，闹出了人命，眼下还拿他自己的前途威胁起老子了。 这种脑子里全是屎的玩意，居然是他的儿子！ 亏他之前还很看重他，觉得沈济北能继承自己的衣钵，说不定还能爬到更高的位置。 错了。 他看错了。 这蠢到姥姥家的王八犊子，能爬个狗屎高位，没出息的东西！ 沈济北晃了晃脑袋，随手擦掉唇角的血丝。 “爸。” 他不轻易言弃。 “算我求你。” 沈济北膝盖一弯，竟然就这么跪下了。 “我一定要娶梁清，我不能辜负她！” 字字泣血，句句真心。 这一刻，沈济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动了。 沈从军手背青筋暴起，脸肉眼可见的红了。 胸口像是被谁用大锤重重捶了一记，疼痛从心脏蔓延到全身。 好，好，好。 这就是他予以重望，悉心培养的好大儿。 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而今天，他为了个女人，给他下跪了。 “我成全你。” 沈从军咬牙切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沈济北，你真是好样的！” “爸，我……” 沈济北想解释两句。 但沈从军已经不想再听，转身飞快进了卧室。 许爱莲奔波了一天，回来又憋了火，早早进屋休息了，并不知道刚才大儿子和丈夫发生了什么。 这会儿看见沈从军火冒三丈的模样，不由的问：“谁惹你生气了？” 沈从军不语，烦躁的扯开领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是沈绮？还是……” “沈绮是你亲生的女儿，不是你的仇人。”沈从军突然开口，语气愠怒，“家里有点什么事，你总怪到她头上做什么？” 许爱莲嘴唇动了几下，狡辩道：“我没别的意思，就问问。” “那你怎么不怀疑是沈济北、沈济南或者沈宝珠？偏偏是沈绮？” “从军，你到底怎么了？”许爱莲语气软了下来，她不敢和丈夫对着吵。 沈从军深吸了两口气，压住脾气。 “明天中午和梁家人吃顿饭，把沈济北的婚事定下来，你准备几个红包。” 许爱莲坐直了身子，“这么突然，从军，我们要不再劝劝济北，梁清实在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你和我说什么？！”沈从军的怒火像是被泼了油的星星之火，瞬间窜起三丈高，“是你儿子拎不清，劝不住，你跟我说个屁啊！” “你知道他刚刚做了什么吗？！” “他跪着求我成全！” 许爱莲被吼的整个人僵住了。 什、什么？ 沈济北为了梁清下跪？ 那个女人就这么重要，不就是肚子里怀了孩子。 这就能哄的沈济北为了娶她进门，而向父亲下跪逼迫？ 许爱莲胸口又难受了。 仿佛有人狠狠攥住她的心脏，用力揪扯。 “他要娶就娶，以后他的事我也不管了。”沈从军冷笑，“不服老子管，就别想要老子帮，他翅膀硬了，要闯就随他闯。” “成龙成虫，都是他自己的事！” 第148章 “你和方毅，还打算结婚吗？” 沈绮知道韩凌霄不是多嘴多舌的人，可看他拿了五六瓶饮料和酒水，说明吃饭的人挺多。 她不想沈济北的婚事再起什么波澜。 韩凌霄嗯了一声，“我会和他们说的。” 沈绮松口气，“谢谢你了。” “你对沈济北的婚事，很上心。” “应该的嘛。”沈绮笑笑，“不耽误你们吃饭了，拜拜。” 韩凌霄目送她走出店门，心思回转。 真是关心吗？ 韩凌霄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 沈绮很多行为在他眼里是古怪的。 尤其是和沈家人搭边的事，粗略一看，好似没什么大问题。 经不住仔细琢磨。 比如上次大家吃完饭，准备回家，沈绮突然说有小偷。 一群人大晚上的追了许久，根本没瞧见所谓的小偷。 丢了钱包的人，还有心思买东西吃。 现在也一样。 他不知道沈宝珠是出于怎样的原因，要破坏沈济北的婚事。 可如果沈绮真的关心沈济北，怎么可能不跟过去看看，而是安安心心继续吃东西。 “凌霄，想什么呢？”柴钧喊了他一声。 韩凌霄回过神，拿着饮料酒水走回位置。 “没什么。”他坐下，“碰到了大院的人。” “谁啊？怎么不喊人一起过来吃一口？” “她有事。” 胡天瑞开了瓶啤酒，给韩凌霄倒，被拒绝了，又给方鹏倒，同样被拒绝。 “哎，你们两个就是没劲，好不容易见一面，喝一口啤的咋了，不碍事的！” 杨峰一口干掉半杯，“沈济北这婚事够折腾的，他那个妹妹……” “别说了。”韩凌霄打断他，“别人的事，我们不要议论。” 杨峰叹气，“韩凌霄，我是真服你了，怎么当兵当成了老古板？” 韩凌霄不说话，眼神淡淡瞥过去。 杨峰举手投降，“好好好，我把今天看到的热闹烂肚子里，可以了吧？” 胡天瑞几人也点头，“不说，不说，守口如瓶。” 从涮肉店出来，沈绮趁着好天气在外面逛了逛。 无意逛到了雍和宫，望着金碧辉煌的牌楼和错落有致的建筑群，闻着袅袅檀香，沈绮的心神奇般的静了下来。 雍和宫是以前皇室的家庙，据说很灵验。 沈绮上辈子迷茫无望的时候，是信过一段时间佛的。 企图从神灵身上获取答案和明路。 可惜她浑浑噩噩，眼前总是缠着一团迷雾，认不清自己，也看不穿他人。 沈绮捋了捋被风抚乱的发丝，进了雍和宫。 请了三炷香，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 走的时候，沈绮求了几个平安符，请大和尚开了光，小心包进手帕放进口袋。 不到五点，太阳开始西斜。 没有光照，气温一下子降了下来。 沈绮坐车回了大院，去了韩家。 何奶奶在厨房里做晚饭，见沈绮来了，一定要她留下吃饭。 沈绮看韩凌霄不在家，就答应了。 韩爷爷没喊她过去下棋，捧着茶缸子乐呵呵的看电视。 沈绮拿出三个平安符，递了一个过去。 “韩爷爷，我今天去雍和宫求的，送您。” “你个小姑娘，还整上求神拜佛这套了？”韩爷爷斜眼，“这玩意要真有用，当年我们也就不用牺牲那么多人了。” 换做脸皮薄一点的，这会儿就该被韩爷爷喷的哭唧唧了。 沈绮笑嘻嘻的，“能打胜仗，当然是因为咱们解放军钢铁般的意志，这就是求个好兆头，希望您平平安安，长寿康宁。” 韩爷爷冷哼一声，到底接了。 “就这一次。” 他不喜欢这些东西。 也是看在沈绮的面子上，才勉强收下。 沈绮点头，“好。” 沈绮又把另外两个都交给何奶奶。 “有一个是给凌霄哥的。” 何奶奶对这些半信不信吧，不过她不像韩爷爷，嘴上挑剔，笑呵呵的接下了。 她知道这就是一份心意。 是沈绮对他们一家美好的祝福。 三人吃了饭，沈绮坐到八点才起身告辞。 在楼下遇见回来的韩凌霄。 两人简单打了声招呼，擦肩而过。 “沈绮。”韩凌霄忽然出声。 沈绮脚步一停，“嗯？” “你和方毅，还打算结婚吗？” 这问题问的没头没尾，尤其问的人还是韩凌霄。 他不是爱八卦的人。 “为什么这么问？” “随便问问。”韩凌霄也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你可以不回答。” “我不会和他结婚。”沈绮认真的说。 韩凌霄略略颔首，上楼了。 …… 回到沈家，刚进门，沈梅花就过来了。 “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 “有事。”沈绮随口敷衍。 沈梅花拽着她小声叨叨：“你知道我下午看到了什么？！” “什么？” “沈宝珠下午回来的时候，拎了好多菜，在厨房捣鼓了两小时，做了晚饭！” “哦？”沈绮有点兴致，“她做了啥？” “番茄鸡蛋疙瘩汤，青椒肉丝，还有个拍黄瓜。”沈梅花一脸嫌弃，“疙瘩汤里的疙瘩比汤圆还大，肉丝炒糊了，拍黄瓜里的醋多到能把人酸死，纯属浪费食材，还不如吃馒头。” “然后呢？” “她自己尝了一遍，脸色跟开了染坊一样，空着手走了，说是给医院的送饭，估计是去饭馆买吧。” “那小姑，你吃了吗？” “吃了，我溜了两馒头，夹着咸菜吃的，她做的菜，我可是一口都不敢动。” 沈梅花咋舌，“她这又是发什么神经呢？好端端的，在厨房里制毒。” “谁知道呢？或许突然想展现厨艺吧。” 沈绮揶揄。 两人在沙发上拉瓜，屋外传来汽车声。 不一会儿，沈从军和许爱莲进了屋。 沈梅花和沈绮各自喊了人，倒水的倒水，帮着挂衣服的挂衣服。 许爱莲鼻尖耸了耸，“家里怎么一股怪味？” 其实沈绮进门的时候也闻见了，没来得及问，就被沈梅花剧透了。 就是沈宝珠做的那些菜，糊味和醋味混合在一起，就有点怪。 沈绮佯装不解：“是吗？” 许爱莲皱着眉进了厨房，发了好大一通火。 “沈绮，瞧你干的好事！” 沈绮无奈的看了眼沈从军，委屈的解释：“厨房里的菜，不是我做的。” 许爱莲冲出来，“不是你还能是谁？” “妈，你不能因为你不喜欢我，就把家里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强行扣在我头上。”她摊手，“我做饭手艺怎么样，你和爸不是知道吗？” 第147章 差一点就成功了 梁清声泪俱下。 沈宝珠无动于衷。 她不是没有感情，也不是没有同情心。 只是，比起梁清，她还是先可怜可怜她自己吧。 搅黄梁清和沈济北的婚事，是她现在为数不多能尽快挽回好感度的法子了。 “梁清姐，你和我说有什么用呢？”沈宝珠叹气，“我只是养女，劝不了爸妈的。” “况且，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大哥的呀。” “我劝你还是和大哥说清楚，到此为止吧，这样大家都体面些。” 沈济北陡然一僵。 什么？ 梁清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这么大的事，让沈济北怎么坐得住。 他筷子一放就要起身，沈绮踢了一脚，根本没用。 “还要继续污蔑我是吗？”梁清抽泣，“宝珠，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就因为我和你大哥谈对象这几年，我没有讨好过你，所以你现在不余遗力抹黑我吗？” “事实胜于雄辩，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邻居的吗？不然他为什么看见大哥就动手？” 沈济北再也听不下去了，他要去当面问个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他转身一刹那，吊着胳膊的任彦出现了。 他把一叠票子摔在了桌上，不屑的说：“钱我退你了，丧良心的事我不干。” 沈宝珠凝视桌上的钱，鄙夷的勾唇。 以为退了钱一切就结束了？ 真是天真。 缓缓抬头，想讽刺两句，愕然发现沈济北黑着脸站在了一旁。 不是！ 沈济北怎么会在这里？！ 是梁清！ 她被算计了！ 沈宝珠飞快收起惊愕，勉强镇定下来。 “济北？”梁清擦泪的动作一顿，很是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任彦怨毒的瞥了沈济北一眼，冷哼一声，撇开了头。 “正好大哥也在，那就全摊开说清楚好了。” 桌子底下，沈宝珠用力掐住自己的手，让自己别慌。 “梁清，你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大哥的，而是这个任彦的！” 事情已经这样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梁清捂着嘴摇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沈济北。 任彦不想看梁清对着别的男人示弱求助，索性扔下一句，“钱我还你了，以后这种狗屁倒灶的事别再找我！” 大步离开了涮肉店。 沈济北看看沈宝珠，又垂眸看看泣不成声的梁清。 最终还是坚定的揽住了梁清的肩膀。 沈宝珠心头一沉，“大哥，你别被她骗了，我打听过了，她和这个任彦不清不楚！” 她不是胡说，是真打听过的。 也是知道两人有点纠缠，才会选择花钱让任彦办事。 昨天她费尽口舌，掰开了揉碎了跟任彦讲清楚。 明明当时任彦很心动的，也答应自己会去找沈济北说梁清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怎么过了一夜，这人就反水了？ 难道是钱还不够多？！ 该死的！ 早知道她该多借点的。 “沈宝珠，枉我这么些年一直把你当亲妹妹，哪怕沈绮回来了，也从未改变。” 沈济北沉声，“我一直觉得血缘关系不能抹去多年相处的感情，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破坏我和梁清，还要污蔑她腹中的孩子，你太恶毒了，太可怕了！” “大哥，我只是不想你被蒙在鼓里！”沈宝珠还是没沉住气，焦急解释，“梁清没你想的那么纯良，她……” “够了！闭嘴！” 沈济北怒吼，把整个店的人都吓住了。 他抱着梁清站起来，“从此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妹妹！” 说完，沈济北带着梁清大步离开。 沈宝珠呆愣愣站在原地，脑子像是生锈了一般，转不动了。 不该是这样的。 任彦不是很喜欢梁清吗？500块钱不算少了，足够普通人家娶个媳妇的。 他为什么反水啊？ 他难道不知道，一旦梁清嫁给沈济北，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吗？ 沈宝珠恨恨咬牙。 该死的任彦，该死的梁清。 肯定是任彦没有按照她的吩咐，忍不住先去找梁清了。 梁清知道后，设计她，提前把沈济北叫来店里，才会出现之前的一幕。 怎么办？ 功夫废了，钱花了。 不仅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和沈济北的关系产生了极大的裂痕。 这样她还要如何获得沈从军和许爱莲的认可？ 沈宝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浑然不知沈绮就在相隔不到三米的地方。 隔着隔断，沈绮静静欣赏了一下沈宝珠灰败懊恼的表情。 看着她强撑一口气，一步一踉跄的离开，顿觉胃口大开。 把一盘子羊肉卷全部下入铜锅，烫变色就夹出来，蘸上调好味的麻酱。 嗯，这味道，可太地道了！ 其实沈宝珠差一点就成功了。 要不是沈梅花鸡贼的偷窥到她跟方毅借了500块钱，沈绮也不会想着跟踪沈宝珠。 自然也不会晓得她去找任彦。 还别说，沈宝珠阴差阳错，找的人一点没错。 梁清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就是任彦的！ 可惜她还是不够有魄力，如果能给任彦万八千的。 任彦铁定不会轻易反水。 有这些钱，足够任彦风风光光娶梁清，还能有相当不错的生活水平。 哪怕梁清不乐意，但他只要去闹，沈家肯定不愿意丢这个人。 沈绮吃完最后一口冻豆腐，整个人都舒服极了。 到现在，还是她棋高一招。 沈绮吃完去前台结账，意外的撞见了韩凌霄。 “凌霄哥，你们也来这儿吃饭？” 这么巧？ 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没发现？ 韩凌霄眸色淡淡的，轻轻点了点头。 他是过来拿饮料和酒水的。 “要不要一起过去再吃点？”他问。 沈绮扯扯唇角，“我已经吃饱了。” “好。” 她八卦的问：“你和云华姐来吃饭吗？” “不是。”韩凌霄顿了顿，“和方鹏他们。” 他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可沈绮的问题太有暗示性了，他不想自己和夏云华的关系再被人误会。 大院里关于他和夏云华的传言，他不是没听过。 他在大院待的时间不多，又觉得清者自清，没有特意澄清过。 但后来看夏云华似乎被这种传言影响了，所以前两天才会特意跟人说清楚。 “哦……” 沈绮挠挠后脑勺，“刚刚我哥的事，你们是不是都听见了，能不能请你们不要说出去？” 第146章 我不能让孩子没有父亲 沈济南态度明确，许爱莲恨铁不成钢，换上衣服，和沈从军一起出门了。 其实她很少跟着一块出去拜年，嫌累嫌麻烦。 但昨天知道沈解放干的那档子事后，她对老沈家的人倒胃口极了。 更别说留在家里给他们做饭。 还不如和沈从军一块出去拜年。 她本想带着沈宝珠一块的，但她知道沈从军这会儿不太愿意见她，干脆谁也不带了。 “沈绮，你中午、晚上记得送饭过去。” 抛下这么一句话，夫妻两人上车走了。 沈绮回到沙发，镇定自若的喝茶吃瓜子看电视。 沈宝珠看了看她，语气委婉：“沈绮，你还不去买菜吗？” “不急，还早呢。” 沈梅花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十分自然的打招呼。 “早啊，侄女们。” “小姑早。” 沈梅花自顾洗漱，然后去厨房端早餐。 “今天早上就吃馒头咸菜啊？” “嗯呐。”沈绮应声，“妈早上做的就是这个。” 沈梅花撇撇嘴，到底坐下来吃饭了。 毕竟她身上没钱，不可能自己出去买。 电话突然响了。 沈宝珠动作很快，过去拿起了听筒。 接电话前，她的表情是有些期待和欣喜的，听到对方说话后，表情淡了下来。 “哦？嗯……可以。” 不咸不淡的应了几声，挂断了。 沈绮大概猜到了打电话的是谁，但她还是故意问：“谁打的电话？给爸爸拜年的吗？” “不是。”沈宝珠顿了顿，“是我的同学，问了我一些开学的事。” 沈宝珠回了房间，沈梅花拿着馒头凑过来，狗狗祟祟的问：“她怎么了？” “不清楚。” “沈解放可不是个好东西。”沈梅花咬了口馒头，“他既然盯上了沈宝珠，肯定会想尽办法弄到手的。” 沈绮看她，“小姑，你的意思是？” “我就是看不惯她，假惺惺的，和沈解放那二流子挺合适的，把她弄到农村去，你不就能和方毅成了？” 沈绮：……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小姑，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天底下的好男人多的是，方毅不算什么。” “出息！” 沈梅花嫌弃的白了她一眼，“一点老沈家的血性没有！” 沈绮很想说：你行你上呗，跟她说啥。 沈梅花吃完早饭没去医院。 侯翠花没什么大毛病，沈爷爷在ICU她进不去，沈解放那糟心侄子，她多看一眼嫌脏。 大冬天的，她不想来回跑，嫌冷嫌累。 不如在家里烤烤火，吃吃零食，看看电视。 她知道，等沈爷爷出院，他们一家子肯定会被打包送回老家，能享受城里生活的好日子，不多了。 要珍惜。 十点多的时候，沈绮叫上沈济南一块出门了。 “小姑，午饭你自己去厨房看着整吧，医院那边我会解决的，你不用担心。” 沈梅花不关心沈绮两手空空怎么解决医院那群人的午饭，那是别人的事。 她摸了摸下巴，打算拉上沈宝珠，借口上别人蹭饭，顺带去看看适龄的男青年。 他沈解放的口碑坏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城里男人的质量可比乡下的强多了，不到最后一刻，她是不会放弃找个城里男人的。 沈绮随便买了一些包子馒头，几碗鸡蛋汤送到了医院。 属于沈济北的午饭塞到了沈济南手上。 “你在这里替两个小时班，我和沈绮出去办点事。”沈济北说。 沈济南抱着东西，呆呆的问：“你们俩出去干啥啊？” “大人的事，小孩少问。”沈绮一本正经。 总不能告诉沈济南，他们出去吃独食吧？ 沈济南：…… “那你们早点回啊，我下午有事！” 他还要去和姜盼娣约会呢！ 若不是看在欠了大哥和沈绮钱的份上，他是绝对不同意替班的。 两人并肩出了医院。 医院附近就有一家铜锅涮肉，今年冬天才营业的，装修整的挺好，还有卡座。 卡座之间用木板隔开，下面实心，上面是菱格花纹，瞅着挺高档的。 沈绮挑了个比较角落的位置，点了菜后，等菜空隙，两人聊天。 沈绮自然而然的聊起了沈解放和沈宝珠之间的纠葛。 沈济北大吃一惊，眼睛睁老大，倏然起身，一副要找人干架的气势。 “大哥，你去哪儿？”沈绮问。 “我……” “现在不应该先陪我好好吃完这顿饭吗？其他事往后压一压，行吗？”沈绮叹气，“我知道你很在乎沈宝珠，但此时此刻，能不能以我为先？” 沈济北愣了下，坐下了，半晌说了句，“沈解放太不像话了！” “大哥，这是你第一次单独请我吃饭，希望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坐在位置上，不要随意离开，好吗？” 沈济北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铜锅和涮菜陆陆续续上桌。 与此同时，隔壁卡座也来了客人。 “梁清姐，你找我有事？” 熟悉的声音和名字传来，沈济北筷子一停，下意识转身。 沈绮踢了他一下，小声说：“哥，你能不能专心点！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沈济北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沈绮这一脚是下了力气的，怪疼的。 他收敛心神，端正了身子。 确实，他不该随便分神。 就算隔壁坐着沈宝珠和梁清，他也应该先陪沈绮好好吃完这顿饭。 吃完再过去就行了。 “宝珠，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梁清声音带着哭腔，还有微微沙哑。 沈宝珠眼神闪了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是说……是许阿姨的意思？”梁清苦笑，“我知道，许阿姨和沈叔叔都看不上我，觉得我配不上济北，想他娶家世更好的女孩。” “可……我已经有他的孩子了，我不能让孩子没有父亲。” 沈宝珠沉默，心想：为什么梁清约自己出来吃饭，说这些话？她不是让任彦直接找沈济北吗？现在听梁清的意思，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宝珠，我真的很爱济北。”梁清流下两行清泪，“你还小，不懂女人的青春有多重要。” “我把我最好的年华都给了济北，只求与他白头偕老。” “如果实在接受不了我，能不能不要用污蔑的下作手段陷害我，你们只要说服济北，他亲口跟我说不愿意娶我，我会乖乖离开的。” 第145章 狗屁父爱如山，母爱如海 沈绮昨天有想过昨天回来要不要把这件事说给沈从军和许爱莲听。 可转念一想，提前说了没意思。 两人猝不及防听到这样的丑闻，反应一定很有意思。 只是可惜。 沈宝珠提前挑破了。 沈绮摩挲手上的搪瓷杯。 有意思。 沈宝珠的脑子似乎重新长出来了。 不仅提前挑破沈解放骚扰自己一事，还私底下借一大笔钱，去找人搅黄沈济北和梁清的婚事。 这似乎是精心安排，不是无意为之。 难道是想今天借沈解放一事，挑起许爱莲和沈从军的怜惜之心，再通过搅黄沈济北婚事，重新获得二人的认可和喜爱。 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沈绮借着喝茶笑了下。 很不错的计谋，但很惋惜，被她看出来了。 沈济北婚事不可能黄的。 她就是他们婚事的保安，必定让他们踏进婚姻的殿堂。 至于沈解放一事。 她没什么所谓，本来就是沈解放活该。 但坤哥是别想轻易出来。 沈绮怀疑沈宝珠想保坤哥，把人弄出来。 她已经利用了两次坤哥，估计沈宝珠回过神来了。 现在坤哥在警局，两人说话肯定是有所保留，等人出来，两人一对口供，她这个幕后黑手就藏不住了。 沈绮知道自己迟早暴露，但晚暴露比早暴露好。 坤哥这人力大无脑，为了沈宝珠特别豁得出去。 不能让沈宝珠握住这把刀。 否则坤哥的拳头下一次就要落到她身上了。 这事好解决，提醒一下沈解放就行。 没了一颗蛋的沈解放不会轻易放过坤哥的。 盘清楚所有事，沈绮浑身一轻，随便找了个借口先回房了。 正月初三，阳光正好。 沈济南殷勤给沈绮倒热水。 “小心烫嘴哈。” 沈绮笑了笑，没有接杯子。 沈济南搓搓手，“嘿嘿，那个，能不能……” “可以是可以，你先把昨天借的钱打了借条，还有今天的，之后要借也要打。” “行行行，我这就去写。” 沈济南噔噔噔上楼了，和沈宝珠擦肩而过。 沈宝珠歪歪头，这二傻子不对劲。 她看着客厅里的沈绮，目露疑色。 这两人最近关系似乎很好。 尤其这两天，沈济南跟条哈巴狗一样围着沈绮转。 她用了什么法子拴住了沈济南？ 沈宝珠心里划过一抹不快。 明明沈济南说只认她当姐姐的。 现在对沈绮殷勤备至算几个意思？ 不过，这不重要。 只要能得到沈从军和许爱莲的喜爱和认可，才是立足之本。 沈宝珠走到沈绮跟前，“谢谢你昨天替我说话。” “你本来就没做过的事，不该被冤枉。”沈绮义正言辞，“我这人向来实话实说，不会轻易污蔑人的。” “还是要谢谢你，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不会帮我。”沈宝珠过来拉沈绮的手，“沈绮，我们以后好好相处，好吗？” 又来这套？ 沈绮没着急回话，视线飞快扫了一圈，瞥见沈从军和许爱莲的身影在二楼若隐若现，反手握住了沈宝珠的。 “我一直都很想和你好好相处，宝珠。” 沈宝珠愣了下，她以为会被拒绝的，反应慢了半拍。 “只要你把爸爸妈妈的爱，分一点点给我就好，可以吗？” “不可以也没关系，我都习惯了……” 沈绮故作坚强的苦笑。 沈宝珠听到下楼脚步声，扭头看见沈从军和许爱莲。 两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都不怎么好。 一个谴责，一个麻木。 沈宝珠暗道不好，亡羊补牢，“沈绮，我从来没独占爸妈的爱，只是父爱如山，母爱如海，他们爱的深沉，需要用心才能体会的到呢。” 沈绮暗暗呸了一口。 狗屁父爱如山，母爱如海。 这话用在别人家父母身上适用，用在沈从军和许爱莲身上合适吗？ 论一本正经拍马屁，她还是不如沈宝珠。 “对，你说的对。”沈绮没有反驳，都看见沈从军和许爱莲了，当着两人的面，怎么可能反驳。 许爱莲对这出姐妹好的画面没有任何感觉，拽住拿着借条急匆匆下楼的沈济南，耳提面命：“今天你不许出去瞎玩！” 沈济南哀嚎：“妈，正月里哪有不让人出去玩的！” 他不出去，还怎么和姜盼娣约会？ 以前总听哥们提搞对象多有意思，他嗤之以鼻。 和女孩玩有啥意思？ 现在沈济南只想给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怎么没意思了？ 这可太有意思了！ 他昨天送姜盼娣回马戏团，分开的时候那叫依依不舍，难舍难分。 要不是怕吓着姜盼娣，他都想抱着人不撒手了。 一天约会两个小时实在太短暂了。 如果可以，他想天天都和姜盼娣待一起。 许爱莲说着话，眼睛看着沈绮方向：“一天到晚不着家，有个事都找不见人，今天必须在家待着！” 沈绮晓得她这是指桑骂槐。 表面骂沈济南，实则骂她。 沈绮保持表情不变，继续微笑。 指桑骂槐这种事，你就当没听见，她都不敢正面点你，你非要接话，不就是上赶着给自己戴帽子。 上午沈从军出去拜年，今天他要去稍远一些的地方拜访老前辈，估计天黑才能回来。 许爱莲突然起身，拉着沈济南说要一起去。 沈济南大惊失色。 “啊？我？我就不去了。” 他跟着出去拜年，下午还怎么偷偷溜出家和姜盼娣约会？ “必须去！”许爱莲板着脸，“你和你爸一起去见见那些老前辈，好好掰一掰你这不着调的性子，为你以后进部队打好基础！” “妈，你想去就自己去呗，我不去。” 沈济南对当兵这些事不怎么感兴趣。 小时候受环境影响，还是很向往当兵的。 有一次跟着沈从军去部队里玩，正好看见士兵们训练，那在地上又滚又爬的，完全颠覆了他的想法。 而且改革以来，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和他玩的那群人，没一个想当兵。 个个都想赶紧混完高中去做生意，赚大钱。 开小汽车，住豪宅，鱼翅漱口，龙虾当饭。 沈济南就想过这种豪奢的日子。 许爱莲被小儿子这吊儿郎当的样子气到，狠狠拧了耳朵一把。 沈济南嗷的一声，跑自己房间锁上了门。 第144章 撒谎没有意义 沈济北犹豫了一下。 自从沈从军初一回去后，就再也没来过。 以他对父亲的了解，最近肯定忙着四处拜年走动。 一时半会他是脱不了身的。 他有些愧疚。 刚刚还下定决心要对沈绮好一点，结果不到一分钟就打脸了。 沈绮看出了他的为难，体贴的说：“我会让沈济南替两个小时班，哥，你看咋样？” “好，明天济南过来送午饭，我和他说一声。” 他知道沈绮和沈济南关系不好，他开口成功概率更高。 况且，上午沈济南还来找他借钱，那他让沈济南中午在这里替两个小时，很合理。 “那就说定了。”沈绮弯了弯眼眸，“哥还是第一次单独请我吃东西呢。” 沈济北被说的心里一阵不舒服。 沈绮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部队了。 一年回不了几次家。 每次在家，别说单独请沈绮吃东西了，说话都很少。 他的精力被其他人占据，分不了多少给沈绮。 不管如何，明天是一定要请沈绮吃这顿涮羊肉的！ 沈绮哼着小曲离开了医院。 至于侯翠花和沈解放，她就懒得去看了。 这些无关紧要的人，非必要，不要花费精力。 快五点了，沈绮想了想，她不想来回折腾的送饭，干脆自己去面馆吃了碗杂酱面。 路过烤红薯、玉米的小摊，买了个烤玉米美滋滋的啃着。 走到大院已经过了七点。 通常来说，去医院送饭的人已经在返程路上了。 意外的是，她在大院门口和沈济南碰上了。 沈济南手里提着两个大饭盒，不住抱怨：“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怎么了？” “我快七点才到家，你和沈宝珠都不在家，妈骂了我一顿，立马喊我给医院送饭，差点没累死我！” “哦。” 沈绮似笑非笑。 快七点才到家，不也是打着不想送饭的算盘嘛。 不过她和沈宝珠回来的更晚，才避免了送饭的差事。 沈济南居然还抱怨上了。 真是…… “快去吧，晚了有你好果子吃！”沈绮勾勾唇角，与他擦肩而过。 “哎，你！” 沈济南很想骂两句，喊沈绮跟他一块去。 可想想明天和姜盼娣约会还得找沈绮借钱，又咽了回去。 男人，果然不能没有钱！ 沈济南恨恨的想。 他以后一定要做生意，赚大钱，再也不过这种为了五斗米折腰的日子了！ 沈绮回家，一进门就被许爱莲找事。 “你一天天不着家，是想干什么？不知道家里什么情况，也不晓得帮帮忙！” 坐沙发上的沈从军也看了过来，等着沈绮回答。 看吧，人就是这么现实。 哪怕昨天沈绮表现的再好，只要犯了错，该怎样还是怎样，并不会网开一面。 幸好，她对沈家人早就死了心，不会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会伤心半分。 “去店里看了看，又去给丽姐拜年了。”沈绮早准备好了说辞，“等店里装修好，立马就要开业，我得竭尽全力，不让爸妈对我的投资打水漂。” 许爱莲并没有轻易放过沈绮，“就你爱折腾！老老实实做个学徒不行？非要折腾什么生意！” 沈绮笑了笑，没有再解释。 只是她笑的很有技巧。 三分无奈，三分失望，还有四分坚定。 沈从军全看在眼里。 心想：这孩子倒是对自己认准的事很上心，也很坚定，不错。 “好了，钱都已经花出去了，自然是要把生意做成才行。” 沈从军啜了口茶，“沈绮，过来坐。” 这话就代表沈从军不计较沈绮在外面晃荡一天的事了。 许爱莲瞪了沈绮一眼，还是气不过。 沈绮乖乖过去坐下。 沈从军问了问店铺的情况，以及沈绮打算什么时候开业。 沈绮笼统回答了。 正聊着，沈宝珠回来了。 沈从军只是看了一眼，面对沈宝珠的问候，点了点头。 沈宝珠没在客厅坐下，而是去了厨房。 不多会，许爱莲怒气冲冲走了出来。 身后还跟着仓惶落泪的沈宝珠。 “妈，妈，你别……” 沈宝珠哽咽，被许爱莲打断了。 “沈从军，你真是有个好侄子！” “二十好几了还没讨到媳妇，居然恬不知耻的打起宝珠的主意！” “是，宝珠不是我们亲生的女儿，可这也不是他作贱她的理由！” “太过分了！” “我决不允许那个流氓再进到我家！除非我死！” 沈从军缓缓转过视线，头皮麻了一阵。 沈宝珠拉着许爱莲，泣不成声。 “你说什么？”沈从军不可置信。 “你侄子，沈解放！对宝珠动手动脚的，所以除夕那天宝珠都不敢回家！” 许爱莲气得声音劈叉。 沈从军脸一下子沉了。 “没凭没据的事，不可胡说！” 沈宝珠抬起泪眼，看着沈绮，“昨天你在病房，也都听见了的。” 沈绮回视沈宝珠，并没有否认。 “是听解放哥说了相关的事，说沈宝珠勾引他什么的。” 撒谎没有意义。 毕竟病房里还有沈济南、于晓兰和沈跃进。 沈绮又补了一句。 “但我觉得解放哥是乱编的，沈宝珠就算嫁不了方毅，也不会自甘堕落和解放哥混在一起的。” 听着像是肯定，实则恶心沈宝珠。 沈宝珠咬唇，隐晦的白了沈绮一眼。 她一定会嫁给方毅的，一定会！ “太无耻了！”许爱莲喘着粗气，手不自觉捂住胸口，“太不要脸了！” “把他们送走，全送回老家去，以后再也不许他们来京市！” 沈从军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虽然沈解放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可终究喊他一声大伯。 自己的大侄子，对自己的养女起了龌龊心思，还付出了行动。 宛如一记狠辣的巴掌扇脸上。 疼倒是其次，太丢人了！ “这事我知道了。”沈从军咬牙切齿，“你们都不要再说了。” 许爱莲还没骂够呢，被强行噤声很是憋得慌。 沈宝珠小心翼翼拽了拽她的衣角，搀扶着人回了二楼卧室。 沈绮则留在了客厅。 她给沈从军添了热茶，没有开口说话。 沈从军不是个脆弱的人，这点小事击倒不了他。 但你要是没有眼色的开口，很有可能撞枪口上。 沈绮有些意外。 她以为沈宝珠会把这事多压几天，或者等沈解放发难了，她再反驳。 没想到今天就挑破了。 可仔细想想，早点挑破才是最好的选择。 第143章 迟到的关心，谁需要？ 王勇买好烟，带着孔曼离开了。 沈绮从小杂间出来，和老板娘对视了一眼，表情一言难尽。 “小陈真是可惜了。”老板娘感慨，“这种人就是滚刀肉，甩不掉，改不好，脾气还大，也不晓得小陈啥时候才能解脱。” 沈绮：什么时候？ 她已经解脱了，过上了新生活。 沈绮笑了笑，“我相信恶人自有恶人磨，王勇不会一直这么好过下去的。” “那我信，他这样个赌法，迟早出事，就是别连累小陈和孩子。” 从小卖部出来，沈绮去店里看了看。 墙漆已经干了。 所有家具和摆设都堆在屋中间，用布盖上，店里显得有些空荡荡。 不过，沈绮相信再过不久这里就会井然有序的填满。 确定没有什么漏风漏雪的地方，沈绮锁上门离开了。 中午沈绮一个人去吃了炸酱面，额外配了一盘锅包肉。 吃的心满意足。 下午在大街上闲逛，远远瞧见了沈济南。 他略略弯腰，倾耳听女孩说话。 神色专注认真。 卸下大浓妆的女孩清纯可人，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盯着你看的时候，会有种被她看穿灵魂的错觉。 沈绮不得不承认，无论是沈济北和沈济南，都是颜狗。 梁清也好，姜盼娣也罢，都是美女。 而且这两人还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给人的感觉，都很温柔。 不过梁清是那种气质型，大姐姐的温柔。 姜盼娣羞怯可爱，像人畜无害的小兔子，是需要人呵护的温柔。 难怪上一世沈济南能为了姜盼娣抛下一切，她真是方方面面踩在了沈济南的心坎上。 这个年龄的少年，最冲动，很容易做出为爱疯狂的事。 两人去玩打气球。 沈济南在大院长大，自然是摸过枪的。 玩具枪在他手里宛如神助，一枪一个气球，把小姑娘看的一愣一愣。 沈济南打了头三颗，把枪递给姜盼娣，“你来试试，很简单的。” “我、我可以吗？”姜盼娣有点期待，又有点不好意思。 “当然可以。” 沈济南也没想到卸了妆的姜盼娣和舞台上的姜盼娣是两个性格。 舞台上，姜盼娣是熠熠生辉的明星，轻而易举获得全场人的掌声，下巴总是高高昂起，宛如一只骄傲的小天鹅。 舞台下，姜盼娣特别容易害羞，含羞带怯看你的时候，特别惹人怜爱。 好有反差，他好喜欢！ 姜盼娣试着打了两枪，全脱靶了。 她要哭不哭的，沈济南赶忙安慰：“我教你。” 自然而然的，两人贴在了一起，沈济南闻见女孩身上暖暖的肥皂香味，年轻的大脑瞬间成了一团浆糊。 站在不远处窥视的沈绮只恨现在没有智能手机。 不然非得拍下来给许爱莲好好看看。 在许爱莲心里，还只是个孩子的沈济南，撩起妹来很有手段嘛。 也不知道是早有练习，还是有样学样。 谈吧，好好谈。 谈出个惊天动地，谈出个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她很期待沈济南为爱反抗父母的那一幕。 沈绮看了一会儿，确认两人进度良好，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不用去当电灯泡。 倒不是她觉得尴尬，而是她怕沈济南会逮着她这只羊使劲薅羊毛。 为了沈济南的初恋，她可以适当给予一些帮助，但也只是一些！ 沈绮搭车去了医院。 昨天沈济北接替沈从军守在医院后就再也没离开过。 他没有怨言，兢兢业业的守着，只有饭点的时候，让送饭的人替下班，自己下楼走动走动。 “大哥。”沈绮走到他身边，递过来一个烤红薯。 在医院门口买的，刚烤好，热乎乎的，特别香。 沈济北心里一暖。 他和这个三年前才回来的妹妹十分陌生。 心理上，肯定是偏向自己看着长大的沈宝珠多一点。 但这两次休假回家，沈济北对沈绮的看法一变再变。 直到现在，他不得不说，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还是关心自己。 毕竟，从昨天到现在，只有沈绮来看了他，还带来了吃的。 沈宝珠没露过面。 沈济北不是说谁对他好，他就偏向谁一点。 只是觉得有些……心寒。 沈宝珠出生的时候，他已经记事了。 望着摇篮里香香软软的妹妹，沈济北满是好奇和喜欢。 他帮着妈妈带过沈宝珠。 给她喂奶，给她洗尿片子，陪她玩玩具，教她走路。 还记得沈宝珠学骑车，也是他教的。 他把小小自己所有的耐心和宠溺都给了沈宝珠。 以至于后来沈济南出生，他就没有带孩子的兴致了。 长大后他知道了男女有别，沈宝珠也有了自己的朋友和自己的生活，他才和她疏远一点。 当初沈绮和沈宝珠抱错的事揭穿后，他第一个想法就是，血缘不能代表一切。 俗话都说远亲不如近邻。 他是手把手带着沈宝珠长大的，这份感情，怎么可能因为沈宝珠不是爸妈的亲骨肉而改变？ 可沈济北最近很失望。 沈宝珠并没有像他一样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这边。 反倒是沈绮，坚定不移的支持他和梁清。 哪怕知道这样会被妈妈讨厌，也明确自己的立场。 “小绮。”沈济北破天荒的没有连名带姓喊沈绮，而是用了一种相对亲昵的称呼，“在周家的那些年，你受苦了。” 沈绮表情凝住。 她不知道沈济北在短短的两分钟里想了些什么，才会说出这句话。 对她愧疚吗？ 沈绮低了低脑袋，勾了勾唇。 迟到的关心，谁需要？ 而且，是她先对沈济北示好，帮助沈济北和梁清好几次后，才换来的。 如果她什么都不做，或者像上辈子一样，阻挠梁清嫁进沈家，沈济北还能说出这句话吗？ 不会的。 再抬头，沈绮眼眶泛红，故作轻松的说：“大哥，都过去了。” 沈济北更愧疚了。 他的妹妹多懂事，多体贴。 相信之前的跳楼，和家里人闹矛盾，也是她为了发泄心中痛苦吧？ 他应该早点发现。 “我应该早一点关心你的。” 沈绮偷偷翻了个白眼，顺势道：“现在也不迟啊，哥，明天中午请我下馆子吧？我想吃涮肉了。” 第142章 敌明我暗，优势在我 沈绮不担心梁清会退缩。 她可比她更着急嫁进沈家。 沈绮和梁清在附近找了个地方潜伏下来。 等沈宝珠从任家离开，上了车后，梁清才去敲任家的院门。 过了半个小时后，梁清红着眼出来了。 似乎是哭过，吊着左臂的任彦表情不虞。 送到院门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拉住了梁清。 “你别哭了。” 梁清哽咽，“还不是你害得？！” “你就非得嫁给那个当兵的？他一年能回来多久，又不能时时刻刻陪着你！” “他家条件好，跟着他我不用担心吃饭和房子的问题，孩子也能得到最好的教育。” 女人微微垂头，非常脆弱的姿态。 “任彦，我们都不是小孩了，你应该明白，有一个好的家庭对于孩子多重要。” “况且，你不也说了，他经常不在家，你要是想看孩子，我会多带孩子回娘家的。” 任彦长叹一声，表情悲怆。 “随你吧。” 梁清按住他的手，“那我说的事，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任彦闭了闭眼，“我帮！” 他能如何，还能如何？ 梁清非要揣着他的孩子嫁给别的男人，他劝过了，纠缠过了，也努力过了。 梁清就是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诚然，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他现在连个正式工作也没有，整天混日子。 要他现在去正儿八经的工作，也是做不来的。 家里能给他的助力更是少。 其实换个角度，不就是沈济北帮他养着老婆孩子，反正他经常不在家。 还不是方便他和梁清见面。 这么一算，还是他赚呢。 就是可惜到手的500块钱要飞咯。 但他算得清账。 500块钱不少，但娶不了梁清，更发不了财。 反而他帮了梁清，她记着这个情，能获得更多。 梁清找到沈绮，一脸后怕。 “你猜的没错，沈宝珠从警局里找到了任彦家的地址，用500块钱贿赂任彦，让他去找沈济北，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她想毁了我和济北的婚事！” 梁清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见过几次沈宝珠，听沈济北说她温柔乖巧，是个很替人着想的妹妹。 没想到是一条美女蛇。 毒性极强！ 梁清现在拿不准的点就是沈宝珠到底知不知道她和任彦有私情。 听任彦的说法，沈宝珠只是知道任彦喜欢她，又对沈济北动过手，就出钱让任彦污蔑她。 “稳住，梁清姐，你要稳住。”沈绮安慰她，“现在敌明我暗，优势在我们，只要明天计划顺利进行，你就安全了。” 沈绮也是有点惊讶的。 沈宝珠自己还一屁股麻烦呢，居然有心思掺和沈济北的婚事。 心理素质这么好了？ “我已经和任彦说好了，他明天会配合我的。” “很好，我们兵分两路，你去约沈宝珠明天见面，我去和大哥说说，明天中午我们在老铜锅涮肉店碰头。” “好！”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相关细节，确定没有遗漏后才分开。 走出胡同，沈绮看了看时间。 不太想回大院，算了，去店里看看吧。 再过两天，牛大郎和李爱国应该就过来了。 路过小卖部的时候，老板娘叫住了她。 “小沈啊，你等等。” “咋了？” “那个，陈丽她老公刚刚过去了，你要不等会？” 沈绮装修的动静瞒不住，老板娘是瞧得见的。 她和房东是熟人，好奇打听过，知道现在这房子是沈绮租着。 她估摸着，可能是陈丽把理发店转让了。 毕竟陈丽有个好赌的丈夫，赚多少也不够赌的。 还时不时过来要钱，发疯，很影响生意。 恐怕入不敷出了。 老板娘挺同情陈丽的，也很喜欢沈绮，所以才会出言提醒一下。 上次沈绮和王勇打起来她看见了，正准备报警，经常来接沈绮的小伙子一个飞踢就过去了，这才放下了话筒。 “谢谢你，婶子。”沈绮进了小卖部，她没准备今天和王勇对上，大过年的，晦气。 两人边聊边等王勇离开，约莫十分钟后，老板娘看见王勇走出了胡同口，搂着女人朝小卖部走了过来。 沈绮挪了挪位置，进了囤货的小杂间。 王勇站在外头买烟，豪气冲天吹牛皮。 “我马上就要发财了，等我媳妇回来，豹哥那边的账平了，我就能继续借钱。” “今年我的运气特别好，就过年这几天，你也看见了，没输过！” “这次我要借踏马一万八千的，狠狠翻上几番，到时候房子、车子、票子，应有尽有，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孔曼兴致缺缺的掀了下眼皮子。 这种话她听太多了。 沾了赌的男人，都做过这样的发财梦。 可梦就是梦，能实现的没几个。 更多的是输到倾家荡产，一无所有。 尤其是她知道王勇真让自己老婆去陪豹哥卖肉还债后，她就知道这男人不能跟了。 对发妻都能如此心狠，对情人又能好到几时？ 沉船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把自己踹下去。 等过几天，她之前新跟的男人有空了，就把王勇踹掉。 王勇看出来孔曼的不感兴趣，又说：“你看，我媳妇那家店又新搞了装修，这代表什么，代表她手里有钱。” “小曼，你好好跟着我，回头我把这家店买下来送给你，你是想自己做老板，还是出租都可以。” 躲在小杂间的沈绮：…… 兄弟，你这样安排，理发店的房东知道吗？ 反正她看那个房东很精明，不会轻而易举卖掉房子的。 孔曼敷衍的给了个笑脸，“勇哥，你对我真好。” 王勇在她身上揉了一把，“不对你好对谁好？谁让我稀罕你！” 王勇以前以为自己喜欢的是陈丽那样的女人。 长相漂亮，但性格务实。 日子久了，就没激情了。 还得是孔曼这样的妖精，一颦一笑都是妩媚，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床上花活又多，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但王勇心里很清楚，孔曼不适合结婚，陈丽做媳妇才是最合适的。 他是绝对不会和陈丽离婚的。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是他制定的方针，并且会严格执行。 第141章 她看上去是什么很廉价的人吗？ 但梁母和梁家兄弟好像没看见，眼巴巴往她跟前凑，腰杆挺笔直，等着挑选。 梁清面色难看到极致。 家人吃相太难看了！ 这让她嫁到沈家后，还怎么和沈绮相处？ 况且，沈绮可是一直支持她和沈济北的人，还帮了她好几次忙。 梁清忙把人拽到了自己身后，“妈，小绮还是个孩子，你别吓着人家。” 梁母瞪她：“怎么能是吓她，我是真心喜欢她，想让她做自己媳妇。” 就是有点可惜，沈家怎么不能再多一个女儿，这样她两个儿子的婚事就都有着落了。 那要是梁华梁凡能不花钱娶媳妇，她也可以少要一些彩礼。 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吗？！ “小绮，你来，今天你就把人挑好，然后我再上你家去说和说和。” 沈绮歪了歪头：“不行啊，我已经有婚约了。” 虽然她对这个婚约嗤之以鼻，可不耽误她拿出来当挡箭牌。 梁清附和：“是的，妈，沈绮是有未婚夫的。” 梁母摆手：“哪能比得上我家梁华梁凡？你看看这长相，这身高，是咱们胡同里最出挑的了。” “小绮，你听婶子一句劝，退了婚事，安安心心嫁到我们家来。” 见过厚脸皮的，还真没见过这么厚的。 第一次见面而已，还没成亲家，就已经把自己当盘菜了。 这亲家好啊。 估计能把许爱莲气够呛。 上辈子她的确是多管闲事了。 就该让沈济北娶了梁清，养别人的孩子，气自己的老妈，多美好的生活。 “婶子还是先操心梁清姐姐和我哥的婚事吧。”沈绮淡淡的笑了下，“我爸妈都不同意这门婚事，不过看在梁清姐姐怀孕的份上，还是退了一步。” “但结婚大小事，都要我哥自己操办，我爷爷最近身体很不好，我爸忙的焦头烂额，大哥也跟着忙前忙后，估计这几天都没空来了。” 沈绮不知道沈济北说好初一接梁清回家吃饭的事。 但其他事还是知道的，包括梁家要的三机一车，三十六条腿和800块彩礼。 许爱莲非常愤怒，私底下骂了好几次梁家卖女儿，骂梁清裤带松，是个狐狸精什么的。 梁清眼睛一亮：机会来了！ 她要是这会儿去帮帮忙，一定能获得沈济北父母的好感吧？ 梁清待不住了，她现在马上立刻就要去沈家献殷勤。 “小绮，我和你一块回去吧。” 沈绮却一屁股坐下，“我走一路挺累的，喝口水再走吧。” 她还没套话呢，走什么走。 梁清立即去泡了一杯红糖水过来，“小绮，你喝，这里还有花生瓜子啥的，你嗑点。” 梁清反省自己，表现的太着急了。 沈绮是她唯一的盟友，可要维护好了。 以后说不定还能有大用呢！ 梁母还不死心，孜孜不倦的游说沈绮选自己儿子。 沈绮左耳朵右耳朵出，在梁母密集输出里，问了几个任家的问题。 还没等梁母回答，梁凡和梁华争先恐后回答，想博得沈绮的好感。 沈绮：…… 她看上去是什么很廉价的人吗？ 回答两个问题就能博得好感，那是不是送点白糖，她就要感动的非君不嫁？ 梁华卖姐姐卖的很干脆：“任彦哥还喜欢过我姐呢？以前老来找我姐，我还看见过他给我姐送东西。” 任彦？ 那不就是梁清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沈宝珠去任家到底是去找谁的？ 她认识任彦？ 她难道知道梁清怀孕的真相，要阻止梁清嫁给沈济北吗？ 考虑到这种可能性，沈绮没心思和两家人周璇了。 她面色凝重，叫上梁清一块离开了。 梁华呆呆看着沈绮离开的方向，跟丢了魂似的。 梁凡也没好到哪里去，嘴里叨叨：“这要真是我媳妇就好了。” 就没见过这么好看又有个性的姑娘。 头发像一团火似的，把他心脏烧暖暖的。 梁母没好气的瞥了两儿子一眼。 很明显沈绮看不上他们，他们倒好，还幻想上了。 走到大杂院外面，沈绮握紧梁清的手。 “梁清姐，你摊上麻烦了。” 梁清心里一咯噔，“我、我摊上麻烦了？什么意思啊？” “实话跟你说，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 “那你？” “我是看沈宝珠鬼鬼祟祟的，就跟过来了。”沈绮叹气，“不晓得大哥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和沈宝珠的身世。” 梁清点点头，“说过的。” “我刚刚看她进了那户人家。”沈绮指了指任家的院门，“她不是我爸妈的亲骨肉，但贪图荣华富贵，不愿意回到自己家，她是个很聪明的人，知道在沈家，应该靠谁过好日子。” “最近爸妈因为大哥和你的婚事烦心不已，我怀疑她为了获得爸妈的看重和喜爱，做出一些事让你和大哥的婚事泡汤。” 梁清面上血色褪尽。 所以沈宝珠去任家是…… 可这怎么可能，她和沈宝珠私底下没有任何联系，更不可能把怀了任彦孩子的事告诉她！ “梁清姐，打算怎么办？” “我……”梁清咬咬唇，“我也不瞒你，你哥回来那天不是跟人打架了吗？就是任彦。” “任彦被你哥打断了胳膊，送医院去了，我照顾了一晚上，又求了很久，才让他没有继续追究你哥伤人。” “等沈宝珠走了，我再去找任彦问问清楚吧，也只能这样了。” 梁清苦笑。 她就是个无权无势的女人，能有什么办法。 无非是哭一哭，装一装可怜，求求对方放过她。 沈绮眯了眯眼，“不够，这样不够。” “沈宝珠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你如果只是一味防守太被动了。” 梁清叹气，“我总不能找人把她打一顿吧？” “不如试试这样？” 沈绮凑到她耳畔说了几句。 梁清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不可思议的看着沈绮，“这还真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就看你能不能抗住事，梁清姐，沈宝珠那边就你去联系了，我少在她跟前露面，以免惹她疑心。” 梁清紧紧攥着手指，“可以的，我一定可以！” 这关乎她未来能不能做人上人，就算是死，也得扛住了！ 已经是最新一章 第140章 我会把你当亲闺女看 小孩们争先恐后的抢答。 “住了任家一大家子人！” “姐姐你别去，任爷爷很凶的！” “任奶奶才可怕，她会揪耳朵！” “任大宝最爱耍赖，我们都不爱跟他玩！” 沈绮很公平的每人发了一颗糖。 这都是她从家里年货里拿的，揣了满满一兜，方便自己找情报员。 “这个院子就住了他们一家人？” 那算大户人家了。 这年头胡同的四合院都是好几家人合住的。 “他们家全是发电厂的员工，厂里就给他们安排在一块了。”一个年纪稍大的女孩子知道的事比较多，沈绮多给了她一颗，鼓励她再多说一点。 “刚刚有个姐姐去了任家，你们认识不？” “不认识。” 孩子们异口同声。 得了两颗糖的女孩子说：“应该是去找任彦叔叔的，经常有人找任彦叔叔。” 小孩子知道的情报有限，沈绮打听了个大概就让孩子们玩去了。 院里就住了任家人，她不好找借口进去，而且进去也容易打草惊蛇。 沈绮考虑了一下，去了梁家。 梁家气氛不太好。 梁母撑着额头，唉声叹气的。 梁父在靠窗的位置抽烟袋，梁凡和梁华两兄弟歪斜在炕上，梁清坐在炕沿，表情冷淡，眼神怨恨。 “这下你们满意了？”她忍不住低声埋怨，“我都说了，别狮子大开口，你们非要这么弄，沈济北父母本来就不满意我，你们还表现出一副卖女儿的架势……” “什么满意不满意的？！”梁母怒吼，“不是沈济北自己答应了，他说年初一过来接你过去吃饭，结果人呢？！” “这都初二了，还没见到他的人影，怎么，他是死了吗？！” “妈！”梁清站起身，“大过年的，你能不能别咒人！” “死丫头片子，还敢瞪我！皮痒了是吧？！” “你打吧，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你看沈家还要不要我！” 梁母举起来的手又缩了回去。 “你也就是冲着我们耍威风，有这脾气，你怎么不去对付他妈？” 梁清很心累。 “妈，你是诚心要我嫁不出去吗？” “我可没这个意思！”梁母撇嘴，“你不嫁，你两个弟弟的彩礼怎么办？” 梁清无力叹息，等她嫁进了沈家，解决弟弟们的彩礼不是很简单的事？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她得先嫁给沈济北！ 梁清忍了又忍，犹豫要不要和父母说沈家的家世。 其实也就是早知道和晚知道的区别。 毕竟结婚的话，双方家长肯定要见面的，而且结婚那天，父母也会看到沈家位于大院的小洋楼。 但她还是不敢。 她还只是说沈济北是军人，父母就敢提出三机一车、三十六条腿和800块的彩礼。 要现在知道沈家条件这么好，要的彩礼能更过分。 她拖不起。 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长大，她一天不和沈济北结婚，心里就没底。 这是她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必须要抓住。 梁清不等了，她要去找沈济北。 哪怕这样会让人觉得她廉价也没办法了。 梁清打定主意，倏然起身推门。 门一开，她和走进大杂院的沈绮撞了个正着。 “小绮？”梁清欣喜若狂，“你怎么来了？” “我是……”沈绮刚要说自己编的谎，梁清打断了她，“是济北让你来的吗？” “其实没关系的，虽然济北和我说好了，昨天来接我去家里吃饭，但他没来，我知道他一定是有原因的。” 沈绮：…… 她真不知道这事，不过对方都给她找好理由了，那她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梁清姐你真是太体贴了。”沈绮一脸感动，“真羡慕大哥，能有一个如此通情达理的媳妇。” 梁清本来想让沈绮进屋，可屋里都是一群使不上劲，还会拖后腿的亲人，梁清只得把人往外带。 “走，我请你吃点热乎的！” 沈绮不想走啊，走了她怎么打听任家的事。 万一沈宝珠走了，她没及时跟上，今天不白费了吗？ “我吃完早饭来的，这会还撑着呢。” 沈绮反手拽住梁清，“外头可冷了，咱们进屋吧。” 半拉半拽的，硬是把梁清拽进了屋。 屋里的四人都看了过来，见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梁凡和梁华两眼珠子都直了。 一改之前懒骨头模样，热情凑上来招呼。 “姐，这是谁啊？” “你好，我是梁华，梁清的弟弟。” “我是梁凡，梁华是我弟弟。” “他是老东西，别和他说话，喝水不？我给你泡糖水喝！” “说谁老东西？你一个毛没长齐的玩意，滚一边去！” …… 两人跟狗崽子似的，努力展现自己，贬低对方。 这样的行为在沈绮看来……很蠢。 梁清表情一僵。 拖后腿还不够，非要她颜面扫地才满意吗？ “咳！”她重重一咳，“这是济北的妹妹沈绮！” 梁清本意是想让两个弟弟放尊重点。 没想到梁母听到沈绮的身份后，直接过来握住了沈绮的手。 “你就是沈家的闺女啊，长的可真俊！” 她眼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之前我不晓得还有你这么俊的闺女，要的彩礼是重了些。” “毕竟，我家清清是我家唯一的女儿，我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家里三个孩子，她两个弟弟连高中都没完哩，我硬是咬牙供了她读大专。” “现在她工作还没几年，就说要结婚，我这心里啊……” 梁母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忒难受了。” 沈绮：哦，是吗？那很坏了。 沈绮微笑，不接话，梁母瞅她不接话，自己把话头捡了起来。 “一看到你，我就觉得特别亲切，叫沈绮是吧，我有个主意，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找对象的时候了。” “你要不看看梁清的弟弟，都是大高个，高鼻梁，人品好，都是厂里的正式工。” “你嫁过来，梁清嫁过去，这样咱们就直接省了彩礼，我会把你当亲闺女看，你以后就等着享福吧！” “来，快看看，是喜欢梁凡还是梁华？你挑一个吧。” 沈绮挑眉。 好好好，真是好得很。 她一句话没说，这老毕登直接把她给安排了， 第139章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遇到点事就晕倒，几个孩子，没有一个管好的。 尤其是在沈济北搞大梁清肚子这件事上，他对许爱莲失望至极。 沈从军认为男人就应该把心思放在事业上。 家里孩子的事，全权由妻子负责。 所以他虽然偏心大儿子，但极少干涉妻子管教孩子。 顶多在前途上打点提醒一番。 结果，沈济北给他来狠狠一拳。 许爱莲是真觉得天塌了。 她倒没怀疑沈从军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她只觉得心冷。 怎么又扯到一碗水端平的事上了？ 她现在还要怎么一碗水端平？ 沈宝珠他们有的待遇，沈绮都有。 反倒是沈绮在拿乔，你给她，她有时候还不要呢！ 不就是晚上没在家吗，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许爱莲表情冷凝：“你怪我对你关心不够，那你就该反思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我知道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喜欢采取一些极端手段获取家长的关注。” “但沈绮，我不止有你一个孩子，我还有工作，不可能把心思全放在你身上！” 沈绮：…… “妈，没其他事的话，我先去睡觉了。” 许爱莲的脑回路总是异于常人，她似乎坚定认为子女天生爱父母，哪怕子女做出一些伤害父母的事，也是事出有因。 沈绮不明白。 许爱莲既然存在这种认知，为什么上辈子要肆无忌惮的伤害她？ 难道真就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沈绮洗漱完回房间，沈梅花还没睡，冲她招了招手。 “我又看见沈宝珠去方家了。” 她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我跟过去了，她还把我支开，非要和方毅单独聊。” 沈宝珠半下午的时候回来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有了很大的改善。 沈绮是有点好奇的。 但她要和沈济南去送饭，没空去打探。 幸好有沈梅花。 “小姑，你最好不要让沈宝珠和方毅单独在一起，这样很不利于你嫁入方家。” “还用你说？”沈梅花撇嘴，“她不让我听我就真不听？我去偷听了。” 沈绮竖大拇指：你可比林白薇给力多了。 “他们说啥了？” “沈宝珠找方毅借钱。” “借多少？” 沈梅花张开一个巴掌，“借了500！” 沈绮瞪大眼：“500？！” 这年代500块钱不少了，毕竟一年的工资也就1000多不到2000。 沈宝珠借这么多钱是要干啥？ “她是真敢借啊！”沈梅花磨牙，仿佛沈宝珠借走的是她的钱，“方毅对她也是真够好的，还真给借了！” 她很怨念。 在方家晃荡了好几次，她和方毅到现在也没说上几句话。 而沈宝珠可以跟方毅借那么一大笔钱，这代表两人关系很亲密，很要好。 要不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如果沈宝珠没有狗屎运的和沈绮抱错，哪里有这样的好运气。 沈绮眯了眯眸子。 总觉得不太对劲。 她要盯一盯沈宝珠，看看她背后在捣什么鬼。 翌日，沈绮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原本是打算找个地方蹲沈宝珠出大院，再跟过去看看。 沈济南跟块狗皮膏药似的，粘着她不放。 “你要去看店？我也去看看呗。” 沈绮烦不胜烦，“说吧，到底有啥事？” 沈济南嘿嘿笑，“借点钱，我下午要去见姜盼娣。” 姜盼娣？ 就那个马戏团小妹吗？ 上辈子她不知道名字，许爱莲也总用那个女的称呼姜盼娣。 这一世倒是晓得了。 不过这名字…… 看来是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 为沈济南的初恋添砖加瓦，沈绮是很乐意的。 “现在你欠我30块钱，记住了，是要还的。” “还，一定还！” 沈济南接过钱，掉头就走。 他打算先去医院，找大哥再借一点出来，在去哥们家消磨一下时光，下午再去马戏团。 没走两步，碰见了沈宝珠。 沈济南眼睛亮了亮，“宝珠姐！你今天出门啊？” “嗯，去找朋友，小南你怎么在这儿？” “我也去找朋友。” “那你今天记得要早点回家，昨天你回的太晚，妈妈很担心呢。” “知道了，嘿嘿，宝珠姐，给我10块钱呗。” 和沈绮借钱，沈济南是求爹爹告奶奶。 没办法，跟沈绮关系不行，不捧着人家不搭理你。 跟沈宝珠就不一样了。 他俩关系多好啊，从小一块长大，不是亲姐弟，胜似亲姐弟。 他们之间借钱就是一句话的事。 而且他也晓得最近沈宝珠身上没太多钱，所以很贴心的只借10块钱。 相信沈宝珠不会不借。 怀揣了500元巨款的沈宝珠：…… 这小子是不是知道她昨天找方毅借钱了？ 不应该吧。 她是单独和方毅说的，方毅不是那种多嘴多舌的人，不会告诉沈济南。 沈宝珠勉强挤出一个笑。 “小南，你知道我没什么钱的啊，那天和你一块领着爷爷奶奶他们出去，我兜里的钱全花光了。” “妈没给你压岁钱吗？” “家里事这么多，妈哪里记得这些，我……我也不好提。” 沈济南有点失望，“那你没钱怎么出去找朋友？” “……”沈宝珠被问住了。 沈济南咬咬牙，拿出一块钱，“我也不多，这还是找沈绮借的。” 沈宝珠愣了愣，沈济南干脆塞她手里。 “我先走了。” 他要去找大哥“借”点钱了。 沈宝珠拿着沈济南给的一块钱，百味杂陈。 沈济南对她还是很好的。 年初二，基础交通恢复了。 沈宝珠上了公交车。 沈绮叫了辆人力车跟上。 走着走着，沈绮莫名觉得这地方眼熟。 咦？ 这不是梁清家的那条胡同吗？ 沈绮远远跟着，以为沈宝珠是来找梁清的。 但令她意外，沈宝珠特意侧身掠过了梁家，往更深处迈进。 不找梁清，她来这儿干什么？ 沈绮见她开了某个院子大门，说了几句，闪身进去了。 咬咬牙，沈绮假装是来拜年的人，大大方方走了过去。 胡同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还有嬉闹玩耍的小孩。 沈绮看着紧闭的大门，走到小孩跟前，摸出一颗水果糖。 “谁能告诉我这里住了哪户人家，这颗糖就给谁哦。” 第138章 愚蠢的弟弟 她格局还是小了。 上辈子沈济南的确到了30岁才结婚，可这也不耽误他有很多女朋友啊。 还有婚后有过暧昧的女人，那更是不计其数了。 为了这事，沈从军差点气死，大年三十的时候把沈济南硬生生打了出去，还要断绝父子关系。 那个时候，沈济南走狗屎运，和几个朋友开公司赚了钱，人膨胀的很，根本不听沈从军的话。 要断绝父子关系就断呗。 反正他知道沈从军从小就看不上他。 沈济南这样风流花心的人，他不会只守着一个女人的。 所以沈绮无需纠结。 给医院的人送了晚饭，于晓兰带着二儿媳和孙子回了招待所。 他们也在医院熬了一天，实在熬不住了，必须要回去歇歇。 沈绮面子活做全，给人叫了的士，付了钱。 沈济南啧舌：“你对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还挺热心。” 沈绮只轻轻看了他一眼。 愚蠢的弟弟。 她这是给沈从军做面子，之后再要对方办事，不就好开口了？ “走吧。” 沈济南精神一振，终于可以去看妹……啊，不，是马戏。 他绝不会承认自己是想去见那个姑娘。 这年头娱乐项目少，尤其是这种男女老少都能一块参与，趣味性强，票价只需两元的大马戏，轻而易举引来了不少观众。 空地上拉起了一个巨大的帐篷，用各种鲜艳颜色防水油布覆盖，花花绿绿的，很显眼。 用于固定的绳子上挂满了彩色小旗，风一吹，哗啦啦响。 今天还有点下小雪，晚上气温比白天要低好几度。 可这并不影响大家看马戏的热情。 沈绮买了点瓜子，和沈济南一块排队买票，等着进去。 沈绮对杂技魔术这些不太感兴趣，不是为了坑沈济南，是绝对不会来的。 沈济南全程看的很投入，尤其是白天见过的妹妹表演柔术和空中飞人时，能激动的站起来鼓掌。 妥妥一副迷弟模样。 沈绮仔细打量了一遍女孩，化着大浓妆，乍一看，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 但多看一会，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她眼睛很大，仿佛会说话一样。 节目结束后，有一个献花环节。 捧花是马戏团准备的，从2毛的单支康乃馨，到10块的豪华花束都有。 沈济南磨沈绮，要借10块钱去献花。 沈绮爽快答应了，给了10块钱，还把揣兜里的一袋鸡蛋糕递给他。 “这个也一起送吧，他们上台表演之前是不能吃东西的，估计这会儿很饿了。” 沈济南愣了下，似乎是没想到沈绮居然如此大方体贴。 “你啥时候买的鸡蛋糕，我咋不知道？” 沈济南拿出一个三两口啃完，“早拿出来啊，我也饿了。” 沈绮：…… 吃吃吃，就知道吃！ “快去吧，不然他们要散了。”沈绮推了沈济南一把。 沈济南屁颠屁颠挤了过去，买了十块钱的花束，老大一把了，他找到大眼睛妹妹，害羞又激动。 “你的表演真好看！这个送给你！”沈济南把花捧过去，“哦，还有这个，你饿了吧？这个可以垫垫。” 姜盼娣怔了怔，看了看沈济南手里的鸡蛋糕，又把视线落在少年英气勃发的脸庞上。 她记得这个少年，白天游街串巷打广告的时候见过。 少年长得好，穿得体面，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但看她的眼神没有鄙夷和嫌弃，只有满满欣喜。 没想到他真来看表演了，还送了最贵的捧花和一袋鸡蛋糕。 姜盼娣突然有点想哭，在马戏团好几年了，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来自观众的关怀。 “那个……我能来找你玩吗？”沈济南小声的说，“你们平时有没有休息的时间啊？我带你在市里逛逛？” 台上的人太多了，不仅有演员，还有观众。 熙熙攘攘，挤来挤去的，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姜盼娣扯扯沈济南的衣摆，“你跟我过来。” 两人走出舞台，去了放道具的小仓库。 一些临扬要用的道具七零八落随意摆放，要等彻底散扬后，才会重新整理。 “你叫什么名字啊？”沈济南问。 “姜盼娣，你呢？” “沈济南。” “我……我一般上午要练功，只有下午两小时空闲，五点之前一定要回马戏团。” 姜盼娣对沈济南很有好感。 她能感受到对方的真挚和热情。 也愿意交这个朋友。 团长对他们的管控不算特别严格，下午可以出去逛逛，和团长打声招呼就行。 “那我明天下午来找你，你看几点合适？” “一点半吧。” 两人说定好时间，姜盼娣就带着人回到了舞台。 沈济南脚下跟长了弹簧一样，一蹦一跳的。 沈绮抽了抽唇角，这就掉入爱河了？ 两人回到大院已经过了十点，但许爱莲还没睡，坐在沙发上一脸阴沉的等着。 沈济南一进门就老老实实过去了。 “妈，我错了。” 许爱莲顾忌沈从军还有沈梅花，没敢大声骂，拧这沈济南的耳朵。 “你非要气死我是不是？！” “怎么会，妈，我不就出去玩玩，和同学一起，都给你留字条了的！” “我让你去了吗？！你现在出息了，敢先斩后奏！” 沈济南瘪瘪嘴。 他以前也敢啊。 不过他妈已经快气坏了，还是不要火上浇油。 沈绮假装无事人一样掠过两母子，准备洗漱睡觉。 许爱莲叫住她。 “你大晚上的不回家，去哪里了？！” 沈绮诧异，“妈，你是在问我？” “少在这里装！” “我以为妈心里只有大哥、沈宝珠和沈济南，完全不顾我的死活呢。”沈绮笑笑。 许爱莲是不想顾沈绮死活。 这几个月，沈绮都快把她折腾坏了！ 可沈绮手里有一笔钱！ 而且晚上沈从军也问了问。 得知许爱莲不清楚沈绮的行踪，非常不高兴的说了几句。 “一碗水端平，这话到底要说几次才能记住？” “不说你对沈绮事无巨细，孩子大概去什么地方，在做什么事总要晓得吧？” “许爱莲，你一天天在家，到底在做些什么事？能不能管管孩子们！” 第137章 果然是咱妈的好儿子 不好意思，沈绮的这些招式，她不想学，也学不会。 她在家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别说整猪蹄了，煮饺子都不会。 她还是学学夏云华吧。 林白薇去围观棋局。 她会一点点象棋，仅仅是懂马走日字象飞田，车走直路炮翻山。 看了五分钟，林白薇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这老头走一步棋，能悔三回，多的能悔五回！ 林白薇深吸一口气，她不知道夏云华是怎么忍下来的。 她这个围观的人都邪火直冒，人家还能笑吟吟的。 林白薇沉思：这就是她没能拿下方毅的原因？ 夏云华和沈绮做到这种程度，还只是勉强拿了个入扬券，而她又为方毅做到了哪一步呢？ 要不……她也去跟方爷爷下棋，帮丁阿姨做做家务？ 一股恶寒油然而生。 林白薇狂甩脑袋，把这些可怕的想法甩出去。 坐在她对面的韩凌霄扶额。 他不明白林白薇在干什么，这个妹妹一会儿皱眉，一会瞪眼，一会儿又狂摇头…… 总感觉不太正常的样子。 沈绮把高压锅合上，“这样就行了，等上了汽了，转小火20分钟，要是喜欢吃软烂一点的口感，可以多炖一会儿。” 她洗干净手，摘下围裙，“奶奶，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留下吃饭吧，我让凌霄去你家说一声，你爸妈不会介意的。” 沈绮摇摇头，“奶奶，我还是回去的好。” 要是没有沈爷爷进院，沈解放碎蛋这些破事，今天沈绮肯定会留下吃饭的。 在这个混乱，令人头疼的时候，她得回家。 不好好表现表现自己，日后还怎么从沈从军口袋里掏钱呢？ 沈绮说走就走，和沉迷于下棋的韩爷爷告辞，又冲夏云华和韩凌霄颔首示意，穿上大外套便离开了。 刚到外面，何奶奶追过来，塞了个红包。 “拿着。” 态度很强硬了。 沈绮乖乖一笑，“谢谢奶奶。” 又冲屋里喊，“谢谢爷爷！” 何奶奶这才高兴，放人离开。 紧在后面的林白薇眼神惊愕。 她很少来韩家，今天要不是为了近距离看戏，她都不会来。 “怎么就你有红包？我的呢？！” “这得问你自己了。” 林白薇撇嘴，但也不是特别在意。 “你怎么敢走的？”她不是很懂，“云华姐可在呢，你走了，不怕她快你一步，摘下凌霄哥这朵高岭之花吗？” “这有什么好怕的？” 她又不是真的喜欢韩凌霄。 “事情再没有发生之前，你怕就是你输了，况且他们成不了的。” “虽然不知道你这份自信从何而来，但……我很欣赏，有我几分风范。” 沈绮：…… 可拉倒吧。 她自信，是因为有上一世的记忆，林白薇自信，纯纯就是她虎。 这能一样吗？ 林白薇的堂弟哭着找了过来，小孩脸上一片被炸过的黑，衣服上也被烧了几个洞。 “要命了，不是让你小心点，别炸到自己吗？！”林白薇尖叫。 小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一会儿脸上就挂满了冰碴子。 沈绮看不下去了，让林白薇赶紧带着孩子上医院看看，别炸出个好歹来。 林白薇烦躁的跺跺脚，拎着堂弟风风火火的走了。 沈绮回了家，沈济南还没回，估计赖在方家。 厨房里传出咚咚咚的切菜声，沈绮走了进去。 “妈，今天中午吃啥菜？” 许爱莲心气不顺，说话语气也差：“不都在灶台上摆着，你不会自己看？” 沈绮看了看，卤牛肉、番茄炒蛋、鸡汤还有好几盘饺子。 饺子是老沈家的人前天包的，包了足有几百个，放室外冻着，随吃随拿。 沈绮从挂钩取下一条围裙，“妈，我帮你做吧，还要给医院送饭，时间紧迫。” 许爱莲眼神诧异。 怎么？ 转性了？ 又突然变成之前那个勤快的沈绮了？ 不到一个小时，午饭就出来了。 许爱莲把家里所有的饭盒都找出来了，但还是不够用。 在医院的人，除了icu里的沈爷爷，其余人都是要吃东西的。 许爱莲心累，让沈绮找邻居借几个。 “就鸡汤一整锅搬过去好了，饺子用盆子装着，到那边借个炉子热热，这样饭盒就够用了。” 沈绮边说，边收拾起来。 不一会儿就全弄好了。 送饭的事交给了沈济南和沈梅花。 这两人在家闲了半天，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要不要喊爸下来吃一口？缺觉也不能不吃饭啊。”沈绮问。 “那你去叫呗。” 许爱莲坐在椅子上不想起身。 沈绮就上去了。 许爱莲暗暗撇嘴，不就是涂表现？ 去呗，让你好好见识一下你爸的起床气。 五分钟后，沈从军跟着沈绮下来了。 没有起床气，还夸沈绮。 “幸好你叫我起来了，不然要耽误事。” 许爱莲：…… 沈从军你几个意思？！ 沈绮叫你起床，就是正确的，好的。 我喊你起床，你骂我像母鸡一样吵？ 沈绮淡淡一笑，深藏功与名。 我亲爱的妈妈，你和我爸同床共枕二十几年，居然还没摸透他的脾气。 真是一点脑子不动呗。 沈从军去简单洗漱了一下，沈绮坐在餐桌前，没有急着拿筷子吃饭，而是等沈从军上桌后，才动筷。 “爸，我上午去了方家和韩家，已经有不少人去拜年了。” 沈从军嗯嗯两声，补了一上午的觉，脑子勉强能转动了。 今年是年初一，他有固定要去上门拜年的领导，还有大院里老前辈老首长，他都要去串串门子，露个脸什么的。 上午的时间浪费了，如果不是沈绮叫醒他，能睡到晚上去。 所以沈从军才说幸好沈绮叫醒了他。 吃过饭，沈从军带着早准备好的年礼，一家家拜年去了。 沈绮下午小睡了一会儿，为晚上去看马戏团养精蓄锐。 回房的时候，她拆开何奶奶给的红包。 嚯，里面是200块！ 这也太大方了！ 现在给压岁红包，大多五块十块，农村里一毛两毛也很常见。 她接的时候就感觉到是有厚度的，可万万没想到有这么多！ 沈绮心里感动，这老两口心太好了。 她以后也要更加对他们好才行。 晚上沈绮和沈济南一块去医院送晚餐。 沈绮问他：“你不和妈说一声吗？” 她要是很晚不回家，许爱莲可一点不会着急。 沈济南就不一样了，许爱莲能急疯！ 沈济南骄傲一笑：“我给妈留了纸条。” 当面说，他妈肯定不让，只能先斩后奏。 沈绮竖起大拇指：果然是咱妈的好儿子。 记得上辈子，沈济南和这位马戏团小妹的初恋无疾而终后，一直蹉跎到将近30才结婚。 他媳妇长得漂亮，人很娇气，把许爱莲折磨够呛。 沈绮一时之间有点为难了，那到底让沈济南娶这个马戏团小妹，还是上辈子的原配呢？ 第136章 真让她吃上了？ 虽然大院的道路有人清扫，有些地方还是会打滑。 她不想再摔倒。 大院互相串门子拜年的人不少，还有永远不畏严寒和酷暑的小孩在外面疯玩。 一堆小孩在操扬上炸雪堆。 爆竹声和嬉笑声充斥整个操扬。 林白薇把自己裹成一头熊，不耐烦的站在某个小孩身后。 堂弟来了后，她几乎要成他的专属保姆了。 爷爷爸妈都嘱咐她要带着堂弟玩。 不是没想过一块带去方家。 可这混小子，前几天去就把人家抽屉把手扯坏了。 还打碎了一个玻璃杯。 林白薇好一阵尴尬。 严重怀疑这小子是故意的。 可能是接到了她妈布置的秘密任务，想方设法破坏她和方毅的关系。 因为她这几天没不好意思去方家。 这让她很窝火。 寒假满打满算就一个月，过完正月十五她就要去沪市读书了。 本来是打算趁在家的时间，狠狠培养感情的。 这下好了。 全泡汤。 混小子炸雪堆很无聊，她盯了一会儿就别开脑袋了。 正好看见沈绮和韩凌霄并肩走来。 沈绮穿得是那件深蓝色羽绒服，火红的头发扎成了一个圆鼓鼓的丸子，浅灰色的围巾把小脸裹了一圈，越发显得她可爱。 至于韩凌霄，没什么好说的。 硬帅。 从小到大都好看。 小时候就和小大人一样，奶帅奶帅的。 少年是英气勃发，充满朝气的初恋男神。 如今成年了，褪去了青涩稚嫩，露出了男人的锋芒，宛如一把寒光凛凛的出鞘利刃。 帅的很有攻击性。 不知是韩凌霄说了什么，沈绮微微低头，似乎在害羞。 林白薇看的一阵牙酸。 不是，真让她吃上了？ 不不不。 不可能的。 韩凌霄怎么会看上沈绮。 两人差那么多，韩凌霄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小学文凭都没有的沈绮呢？ 林白薇接受不了。 “凌霄。”夏云华走过来，虽然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模样，但笑容多少还是有些勉强，“你去拜年了？” 虽然韩凌霄说过两人不合适，但他们终究是一起长大的发小，见面了打个招呼，问候一声，是很正常的。 韩凌霄颔首：“是。” 沈绮含笑道，“云华姐，新年好。” “新年好。”夏云华视线挪到沈绮脸上，“你这是去给韩爷爷何奶奶拜年吗？” “是啊。” “一起吧，正好我还没和二老拜年呢。”夏云华冲放爆竹的小孩们喊了声，“小宇，你别玩太久了，等会记得回家，我去韩爷爷家拜年。” 夏宇大声回应：“知道了，姑姑！” 一起结伴拜年是很正常的事，对于夏云华的加入，沈绮没什么异议。 三人准备走，又有人窜了过来。 “加我一个啊，我也去。”林白薇一把挽住沈绮胳膊，“人多，热闹嘛。” 沈绮：…… 请问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林白薇给了沈绮一个眼神：她要近距离围观沈绮是怎么解决情敌的，回头自己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赶走沈宝珠！ 沈绮：不懂这个人在用眼神表达什么。 有了林白薇的加入，气氛更加热闹。 夏云华几乎插不上嘴，但她并没有生气，无所谓的笑了笑。 反正，韩凌霄也一样。 她和韩凌霄都是内秀的人，不擅长嘴皮子上的功夫。 韩家有客人，是年纪和沈从军差不多的人，男的女的都有。 他们都很恭敬，板板正正坐着，和韩老爷子、何奶奶说话。 韩爷爷也很一本正经，全然没了平时的桀骜。 不过在看到沈绮后，他瞳孔明显亮了亮。 “咳，就先这样吧，你们来一趟不容易，等会留下来吃饭。” 他都退下来好几年了，不想管军中的事，也懒得管。 可这些后辈隔三差五就要过来和他说一通，真是甜蜜的烦恼。 “不了，老首长，我们还有别的事。”为首的中年男人起身，毕恭毕敬的，“您和何主任一定要保重好身体，有任何困难，一定要向我们开口。” 几人纷纷跟着起身，向韩爷爷、何奶奶表示慰问后告辞了。 人一走，韩爷爷板直腰松了下来，往沙发背一靠，“唉，真累人。” 何奶奶没好气的说：“不是你非要装样子。” “你不懂！” 何奶奶懒得理他，“孩子们，你们坐。” “何奶奶，韩爷爷，给您们拜年了。”沈绮笑吟吟上前，“带了点水果和点心，您们没事的时候甜甜嘴。” “好好好。”何奶奶宠溺的捏捏她鼻尖，“中午在家吃饭，我给你做糖醋小排。” 韩凌霄把沈绮带来的东西放在了桌上，转身去收拾茶几上的茶杯。 林白薇都给看傻了。 一个是惊讶沈绮跟何奶奶的关系居然好到这种程度。 二个是惊讶韩凌霄居然会做家务！ 难道，这就是拿下韩凌霄的秘诀？ 林白薇表示不太信，要再看看。 沈绮是很想留下的。 何奶奶的糖醋小排做的特别好，肉一抿就脱骨，酸甜味拿捏的很到位。 可惜家里还有事，不得不婉拒。 夏云华定定看着何奶奶和沈绮亲昵举动，有点受打击。 她来过韩家很多次，跟何奶奶的关系不错，但远远没有达到这种程度。 可凭什么啊？ 明明是她先来，先认识的，但凭什么沈绮后来居上？ “云华，过来下棋。”韩爷爷叫韩凌霄取来棋盘，招呼夏云华坐下。 夏云华收回视线。 没关系，她没能得到何奶奶的偏爱，可韩爷爷还是喜欢她的。 夏云华在桌边坐下，跟韩爷爷下棋，韩凌霄收拾完茶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时不时瞄一眼棋盘。 林白薇暗暗摇头：光拿下何奶奶有啥用，韩爷爷才是重点！ 她一扭头，发现沈绮已经跟何奶奶进厨房了，对这边的情况浑然不在意。 她惊讶张嘴。 这又是什么招式？ 林白薇跟过去，发现沈绮帮着何奶奶打下手，洗点菜，洗点小水果什么的。 “你上次拿来的猪蹄还没做，正好，你教我怎么卤，凌霄和他爷爷口味差不多，老头子喜欢吃你做的卤猪蹄，凌霄肯定喜欢。”何奶奶说。 沈绮围裙一系，开始处理猪蹄。 这年头猪蹄都不给烧的，而猪蹄不烧，毛处理不干净不说，还会有一股骚味。 林白薇看沈绮开始做饭，又不懂了。 她听她妈说，女孩不能随随便便跑到别人家里做饭做家务。 不然会被男方看低。 沈绮这和韩凌霄应该还没确认关系吧？ 就上赶着来做饭，不怕韩家人看不起她，觉得她倒贴吗？ 第135章 她怎么老是在韩凌霄面前摔倒？ 温慧高兴的点点头：“谢谢爸爸，谢谢妈妈！” 温母眼神讥诮，靠在沙发上，冷冷看着温慧去泡了一杯麦乳精。 “爸，妈，我和宝珠进屋聊，不打扰你们的。” 温父：“去吧，好好招待客人。” 进了屋，温慧怯弱乖巧的神色褪尽，号称是给沈宝珠泡的麦乳精喂进了自己嘴里。 她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又怎么了？” 沈宝珠崇拜的看着她：“小慧，你好厉害啊！” 就这一手变脸的功夫，足够她学几年了。 “别说这些废话。” “我……我又失败了。” 沈宝珠垂头丧气，“沈绮变了很多，她压根不吃我以前那套，我现在很被动。” 沈宝珠挑挑拣拣说了一些事。 包括她被沈解放骚扰，坤哥不晓得从哪儿知道的，昨天夜里跑来大院门口打人。 把沈解放打废了一只蛋，唯恐有牢狱之灾。 “赵坤对你倒是挺一心一意的，这么些年了，还愿意为你冲锋陷阵。”温慧揶揄。 “哪有什么用？他现在都混成这样了，人又蠢，要不是看在他听话肯干，我都不想捞他。” “捞他，然后呢？你要养着这把刀吗？”温慧不赞同，“还有你为什么不同意你妈去方家做保姆？” “她去方家做保姆了，我面子怎么办？” “面子那不是你现在要考虑的事。”温慧放下杯子，“好好的一手牌你打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那我怎么办？”沈宝珠很迷茫，“现在都不向着我了，我在家里孤立无援。” “好好想想你的优势，别被沈绮牵着鼻子走。” “要沉得住气，耐得住性子。” “我早就告诉过你，唯一能信任的人是自己，不要轻易把自己的未来交到另一个人手上。” “人心是最琢磨不透的东西，你要做好它随时会变的准备。” 沈宝珠点点头，“你说得对。” “这样，我给你一个方向，你可以去试试看。” 温慧和沈宝珠嘀嘀咕咕了半个小时。 越说，沈宝珠的眼睛越亮。 “小慧，你真的好聪明！” 她就想不出这样的计谋！ 温慧勾了勾唇，“做事要细心，别被人抓住马脚。” “我会计划仔细的！” 沈宝珠信心满满的走了。 温父好奇的说：“你朋友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来的时候郁郁寡欢，这会儿倒是好了。” “一点家庭的小矛盾，她觉得父母不像以前那样喜欢她了。”温慧孺慕的看着温父，“不像我，爸爸一直对我很好，把我放在心上。” 温父仿佛在炎炎夏日喝了一杯冰水，从头到脚都舒服极了。 一旁的温母不语，只一味冷笑。 她当年怎么会以为温父温文尔雅，哪怕二婚也是个很好的选择呢？ 现在看来，这就是个没脑子的蠢人。 被温慧两句好话捧的脑子里智商都掉没了。 …… 回到大院，还不到十点。 沈从军已经回屋休息了，许爱莲不在家，不知道去哪儿了。 沈绮收拾了一点水果和糕点去拜年。 沈济南不想待在家里，听沈绮说去方家，屁颠屁颠跟上了。 方家人丁单薄，但年初一还是挺热闹的。 一些方红军的下属和几个远房亲戚过来拜年，沈绮粗略数了数，将近二十个人了。 沈绮和客厅里的人简单打过招呼，就去探望方爷爷了。 沈济南则去找方毅了，他不太喜欢和老人家亲近。 敲门进屋，意外的看见了韩凌霄。 年前沈绮给韩凌霄剪了头发，按照他的要求，剪了板寸。 男人脸型流畅，棱角分明，五官优越，不挑任何发型。 普普通通的板寸，也气势迫人。 这会儿韩凌霄回头看过来，眼神是锋利的，沈绮有种被鹰隼盯上的错觉。 “凌霄哥，鹏哥。” 屋里不止有韩凌霄，还有方鹏，两人并肩站在方爷爷床前，一个比一个腰板挺直。 不像是来拜年的，更像是来给首长作报告。 “方爷爷，新年快乐。”沈绮硬着头皮进去，方爷爷冲她招手，“小绮过来吧。” 韩凌霄和方鹏收了收身上的气势，和沈绮打招呼。 方爷爷近段恢复的还不错，脸色好看了不少。 沈绮没有久待，方家客人不少，这些人有一部分是冲着方红军，更多还是冲着方爷爷来的。 刚刚是因为韩凌霄和方鹏在卧室里，他们不好来拜访，丁梦姝进出了好几趟，话里话外都在催沈绮走人。 方爷爷轻轻叹气，握了握沈绮的手：“好孩子，这是爷爷给你准备的压岁钱，拿着吧。” 他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红包，放到沈绮掌心。 沈绮心情很复杂。 终是没有拒绝，爽快收下了。 “谢谢爷爷！” 离开卧室，没看见沈济南，一问才晓得他在方毅房间。 “丁阿姨，你和他说一声，我去韩家了，让他到点记得回家吃饭。” 她知道沈济南不会想去韩家，索性放他自由。 方鹏送韩凌霄和沈绮到家门口，“凌霄，后天我们再见。” “好。” 走出方家的小院子，沈绮好奇的问：“凌霄哥，你和鹏哥很熟吗？” “嗯。” 沈绮觉得不可思议。 她真没一点印象！ 不过仔细想想，也很合理。 方鹏常年在外执行任务，偶尔回家，韩凌霄回大院要比他多，可两人的生活轨迹和沈绮几乎没有重叠的地方。 况且她上一世沉浸在和方毅的纠葛里，很少关注其他人。 “凌霄哥，你等等我。” 见韩凌霄准备转弯，她急忙叫住人，“我回家取点东西，和你一块走。” 韩凌霄顿住脚步，“好。” 沈绮急急忙忙跑回家，同样是拿了水果和糕点。 她怕韩凌霄等急了，跑的有点快，地上有积雪，一个没注意，滑了一跤。 韩凌霄长臂一伸，把人捞住了，但袋子里的苹果就没这个好运了。 咕噜噜滚了好几个出来。 沈绮有点尴尬。 她怎么老是在韩凌霄面前摔倒？ 次数多了，对方会不会怀疑她是故意的？ 韩凌霄扶稳人，弯腰把苹果捡起来，放进袋子。 “我回去换几个苹果。” “没事，爷爷奶奶不会计较这些。” 况且这几个苹果是掉在路边的积雪里，并没有受到损伤。 韩凌霄低头看她，“东西给我吧，你好好走路。” 第134章 蠢出天的东西！ 因为沈绮这两次来找他，都没说过自己的名字。 而他满脑子都是沈宝珠，也从来没怀疑过沈绮。 沈宝珠问了一肚子气，勉强挤出一丝笑。 “坤哥，我相信你和沈解放之间肯定是有误会，等之后你们好好解释清楚吧。” 其实沈宝珠有那么一瞬间是真想把坤哥弄牢里去，让他自生自灭。 太蠢了。 蠢出天的东西！ 可转念一想，这何尝不是一把好用的刀呢？ 之前她为了避嫌，才刻意远离坤哥。 经历了这两次的事后，沈宝珠决定要自己掌控这把刀。 刀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 坤哥嘴一撇，很想骂一句他也配？！ 一个肖想自己妹妹的杂碎，别说干碎了他的蛋，拧断他脖子也是应该。 不过他知道，沈宝珠是关心他才会这么说。 他享受这种关心！ 哪怕他晓得沈宝珠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只是把他当成哥哥看待。 那又咋了？！ 至少，她心里有他，不然也不会来警察局看自己。 他赵坤，记下了这份情！ 沈宝珠兴高采烈而来，垂头丧气而去。 站在大街上，看着来往的人流，她有点茫然。 她不想回大院，漫无目的迈动双腿。 忽然，有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妹？！”周传宗惊喜不已，“你也出来逛庙会啊？！” 沈宝珠抬眸，见是大哥，旁边还站着汪桂花。 汪桂花细心，一眼看出沈宝珠状态不对。 她拉着女儿去了附近的胡同说话。 “咋了？怎么就你一个人？” 沈宝珠嘴唇蠕动了两下，有点想诉苦，可告诉汪桂花又如何呢？ 他们母子还依靠她过生活呢。 没权没势没钱，一无是处。 告诉他们了，也给不出什么好建议。 “沈绮又欺负你了？还是许爱莲给你气受了？”汪桂花对沈宝珠有几分真心的，“你快说啊，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你帮我？你能帮我什么？”沈宝珠忍不住讥讽。 “我帮你出主意！我还能帮你做一些你做不到的事！” 沈宝珠不语，只一味冷笑。 汪桂花也不气，“我这几天想到了一个好法子，帮你拿下方毅的好法子。” “是吗？”她信不了一点。 “城里人不是时兴找保姆吗？我可以去方家做保姆啊，这样方家的所有动静我全晓得，可以给你通风报信！” 汪桂花拍着胸脯，“有我出马，你就放心吧，一准帮你把那小子拿下！” 沈宝珠黑脸。 什么狗屁主意！ 她亲妈去给方家做保姆，她面子还要不要了？ 而且方家已经有个专门照顾方爷爷的保姆了，丁梦姝是不上班的，在家操持家务，偶尔还会叫钟点工上门，根本不需要额外的保姆。 “汪阿姨，我劝你还是想想别的工作，再休息几天，你和周传宗就去找工作，我现在金钱很紧张，没钱给你们了。” “在找呢，你别催，工作不好找，不可能一下子就找到的。” “那你们尽快吧，我先回去了。” 沈宝珠不愿意和他们多待，但汪桂花一把拉住了她。 “昨天你也没来和我们吃团圆饭，今天一块去逛庙会。” 不等沈宝珠同意，她拽着人带上儿子就走。 庙会人潮拥挤，沈宝珠有种被挤到窒息的错觉。 起初她真以为汪桂花是想一家人出来玩玩，等她兜里的两块钱变成小吃后，猛然醒悟。 汪桂花为了找个冤大头出钱呢！ “宝珠，咱们再买点这个吃吧，闻着真香。” 看到有人爆爆米花，汪桂花伸长脖子往前挤。 沈宝珠拉了脸，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周传宗专心啃煎饼果子，昨天除夕团圆饭，他妈连饺子都没包，一人一碗鸡蛋面糊弄了过去。 他是又馋又饿，煎饼果子简直香迷糊了。 一个错眼，沈宝珠就不见了。 汪桂花没注意身后，一个劲的往前挤，总算挤到了最前面，以强悍的身躯力压其他人，硬是要到了下一锅爆米花。 boom！ 浓烈的谷物香四散开，汪桂花用力嗅了几下，豪迈挥手：“这一锅我全要了。” 老板咧嘴笑，“成！” 麻利装好，“大妹子新年财源广进，给1块钱就行。” “宝珠。” 汪桂花往后喊了一声，等了等，没人应声，她又喊了两声。 “妈，宝珠不见了。”周传宗费老大劲挤过来，语气焦急，“我啃口果子的功夫，她就不见了！” 汪桂花面色一变，立马说不要了。 老板也不介意，倒是附近的人眼神鄙夷。 汪桂花顾不得这些，和儿子满庙会的找人。 挤了个半死，始终没寻到。 周传宗摸着肚子，刚刚吃下去的煎饼果子全消化完了，他又饿了。 汪桂花摆手，“算了，咱们回去吧。” “人不找了吗？” “这不是找不到嘛。” “那咋办，是不是人贩子拐走了，我们要不去报警？” “急啥，沈家会管的。” 汪桂花不太在意。 他们是谁啊？ 泥腿子两个，哪比得上沈家。 那可是大官，是领导！ 沈家一声令下，找到沈宝珠不是分分钟的事？ 再者，今天她看沈宝珠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而且大年初一，她一个人在街上瞎晃，明摆着是被沈家人欺负了。 不管沈宝珠是真被人贩子拐走了，还是单纯走丢了。 总之，让沈家着着急，好让他们晓得沈宝珠的重要性。 悄悄溜走的沈宝珠没有回大院，而是去找了闺蜜温慧。 两人住的实在太远，而且温慧身体不是很好，不能受冻，所以天气冷的时候，温慧极少出门。 因为手里没钱，沈宝珠只能空手上门了。 温母表情淡淡的，不冷不热，只是说话耐人寻味。 “你和温慧关系真好，大年初一都要过来跟她拜年。” 沈宝珠已经习惯温母这副样子，乖巧的笑笑：“我和小慧是最好的朋友。” 卧室门打开，脸色略微苍白的温慧歪了歪头，“宝珠，你来了，快坐。” “妈，我想给宝珠泡一杯麦乳精，可以吗？” 她语气怯怯的，“我知道那是专门买给弟弟吃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现在过年嘛，我想借一点点，招待我最好的朋友，希望您能同意。” 第133章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报应 说不好就是沈宝珠的姘头。 那他何不以此拿捏沈宝珠呢？ 沈解放唇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他，果然是个天才。 沈宝珠死死抿着唇，怨毒的盯着沈解放，半晌，她转头走了。 不管如何，她要先和方毅见过聊过再做决定。 但有一点，她是绝不会和沈解放这个烂人纠缠在一起。 沈宝珠离开，沈绮和沈济南也没久待，随便敷衍一下也走了。 沈济南挠着后脑勺，“到底咋回事啊？” 他怎么看不懂呢？ 沈绮看了眼蠢弟弟，心想，他要是单纯的傻就好了，可惜是又坏又蠢，让她想放过他都不行。 来的时候有车，但这会儿车已经回大院了。 大年初一，公交车休息，路上只有少量的人力车和的士。 无一例外，都有乘客。 沈绮只能和沈济南走回大院。 半道上，一辆三轮车慢悠悠的晃，一个化着浓妆，梳丸子头的年轻姑娘站车斗里卖力吆喝。 “高空表演，魔术杂技，老虎钻火圈、猴子踩单车……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看不到，欢乐大马戏，热烈欢迎你的到来！” “我们只在这里停留十五天，十五天后前往下一个城市，各位老少爷们，姐姐妹妹，小朋友们，错过这次，下次又要等一年，精彩不容等待，只需两元，开启惊险刺激的奇幻之旅！” 清脆的声音通过扩音喇叭的传播，几乎一整条街都能听见。 沈济南眼睛歘一下亮了。 是马戏！ 他可喜欢看这个了。 而且这个车斗上的女孩子怎么瞅着有点眼熟？ 沈济南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三轮车。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丸子头女生看了过来。 可很显然，她没认出沈济南。 但她还是冲沈济南笑了笑，“欢迎你的到来！” 沈济南却会错了意，绽放出璀璨的笑容。 扬声道：“我一定去看你的表演！” 是她！ 他记得这个笑，哪怕化了浓妆，他还是认出她了。 沈绮把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 无声的冷笑。 真是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报应。 瞧，沈济南的报应来了。 上一世沈济南喜欢上了一个马戏团女孩。 被对方迷的神魂颠倒的。 但马戏团都是全国到处跑，不会固定在一个地方停留。 沈济南舍不得和女孩分开，心一横，打包了行李，打算和女孩一块离开。 书不读了，父母亲人不要了，一心只要他的爱情。 这事被沈绮发现了。 夜里她起来上厕所，发现了狗狗祟祟，带着东西准备跑路的沈济南。 她拦住了他，两人拉扯了起来。 沈济南怕吵醒父母，一狠心，把沈绮推到地上，脑袋重重磕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还是第二天早起的沈从军把她叫醒的。 沈绮立马把沈济南偷跑的事说了。 最终在马戏团一行人即将离开京市时，把人抓回来了。 沈济南恨透了沈绮。 认为是沈绮毁了他的爱情。 尤其是后来听说女孩和别的黄毛在一起，沈济南的这份恨更是到达了顶峰。 好好好。 放心吧，这辈子她肯定不会多管闲事的。 不就是要追求真爱，追嘛。 她不仅不拦，还要添把火呢。 沈绮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马戏吗？好像有点意思。” 沈济南瞥她一眼：“当然有意思，可好看了！” “那晚上我们去看？” 沈济南很想说你去什么去，土包子一个。 可转念一想，他身上没钱啊！ 因为沈爷爷住院，沈解放被人打，父母把发压岁钱的事忘一干二净。 沈济南虽然不太聪明，但也晓得，这个时候他要是提压岁钱，去看马戏团，他爸的大耳刮子能把他扇成猪头。 都什么时候了，光惦记吃喝玩乐！ 他没钱，但沈绮有。 而且是很多很钱！ “咳……”沈济南假模假样咳嗽，“就咱俩去，不带其他人哈。” 沈绮点头：“行，是我们两个的秘密，谁也不许说出去。” 这正中沈济南下怀。 有求于沈绮，沈济南就比较狗腿。 端茶送水不在话下。 他也知道自己之前得罪沈绮得罪的多，这会儿亡羊补牢都没用。 可没关系，只要沈绮愿意出钱带他去看马戏就行。 另一边，沈宝珠怀着激动的心情去了警局。 她提出要见一见动手打沈解放的人，警察同意了。 毕竟她是沈解放的家人，这个要求是合理的。 等沈宝珠看见人，满腔的热血瞬间冷掉了。 “坤、坤哥？”沈宝珠像是见到了鬼，“怎么会是你？！” 动手的不是方毅吗？ 她起身，问警察，“我要见的是打沈解放的人，不是他。” 警察：“他就是动手伤人的人。” 沈宝珠脑子宕机。 片刻后，她果断离开了房间，脸色阴沉极了。 有问题！ 这其中有很大的问题！ 走了两步，她又猛的顿住脚步，捏了捏拳头，回身在桌子前坐下。 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调整好语气。 “坤哥，你怎么会打沈解放？” 坤哥深情看着沈宝珠，碍于有警察在扬，他只能坚持自己之前的口供，不牵扯到沈宝珠。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沈宝珠默了默，换了个问法：“你是怎么知道沈解放的。” 坤哥与她生活没有任何相交的点，绝不可能认识沈解放。 “哦，就在街上见过。” 沈宝珠不耐烦起来。 这样根本问不出什么。 她暗暗瞄了眼警察，得把坤哥弄出去，才好问清楚。 但要把人弄出，不是她说了算。 沈宝珠心里生出怨气。 上次坤哥被沈绮蛊惑，扇她耳光的事，她还没找坤哥算账呢。 现在又给她添麻烦。 这人真是…… 不是。 等等。 沈宝珠脑子忽然灵光一闪。 难道是沈绮？ 又是沈绮教唆的？ 沈宝珠压住狂跳的心脏，问坤哥：“你是不是最近两天见过沈绮？” 这话给坤哥问懵了。 他认真想了下，“沈绮是谁？” 沈宝珠：…… 这个答案完全超出她意料。 而且看坤哥的表情，没有一丝作假，像是真不知道沈绮是谁。 第132章 威胁人怎么了？ 沈宝珠和沈济南错愕了一秒，前者沉默不语，后者小嘴一张就要反驳。 “给你们一个改正的机会，等回去看堂哥，你们多说说话，不然回去我就告诉爸爸，你们敷衍了事。” 威胁人怎么了？ 沈绮就喜欢这样干。 拿着鸡毛当令箭，偏偏沈济南和沈宝珠还不得不捏鼻子认了。 “好了，大过年的，别拉着脸，笑开心点。” 沈绮嘱咐，“别丢爸妈的脸。” 沈解放早上就转到了外科科室病房，沈绮三人进去时，于晓兰正愁眉苦脸的。 沈解放一脸烦躁，想动不敢动，怕牵扯伤口。 他伤的很重，脸肿老高，青一块紫一块的，最重要的是蛋碎了。 医生做手术摘掉了碎的那个，另一个还要继续观察。 沈跃进背对众人站在窗口，不晓得在看什么。 沈绮特意走在后面，推了沈济南和沈宝珠一下，示意他们叫人。 沈济南不情不愿打了招呼，沈宝珠声音小小的，隔远一点根本听不见。 于晓兰心情很糟糕，但也得起身。 “小绮、小南你们怎么来了。” 和沈从英一样，她十分自然的略过了沈宝珠。 沈宝珠是个很敏感的人，类似的情况出现一次，可以说是无心，但出现两次，只能证明是对方故意。 况且沈从英和于晓兰可是夫妻，他们两个肯定私底下是议论过的。 沈宝珠唇角抽了抽，心里冷笑连连。 她是抱错了，好歹和沈从军、许爱莲一起生活了十几年。 沈从英一家都和沈从军没有血缘关系，更没有在一起生活十几年的情谊，倒是还拿乔上，嫌弃起她了。 沈解放眼神重重落在沈宝珠脸上，仿佛带着钩子似的。 不是之前那种猥琐黏腻的视线。 而是充满了怀疑、恼怒，和不甘。 沈解放心里明白，他遭此大罪，是和沈宝珠有关。 首先打他的那个男人打他的时候，念叨过几句什么“拉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狗杂种玩意”。 其次对方最后对着他的子孙根狠狠下手，意义不言而喻。 他来京市，没和任何人结仇，也怕自己胡来招惹事端，只偷偷占了沈宝珠的便宜。 这事若和沈宝珠没关系，他名字倒着写！ 他伤的不轻，医生说有可能会丧失功能。 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他沈解放以后很大概率会没有自己的孩子！ 哪怕以后娶了媳妇，也生不出孩子！ 刚刚于晓兰知道后，唉声叹气了好久，半晌说什么先不管这么多，养好了，尽快找个女人结婚，至于孩子…… 到时候让沈跃进夫妻过继一个。 沈解放一肚子的火。 尤其是看到沈宝珠柔柔弱弱，人畜无害的脸，实则手段毒辣，他偏执的想。 与其找别的女人，因为孩子的事被羞辱，为什么不找这个罪魁祸首？！ 都是沈宝珠！ 都是她害得！ 要是她乖乖不反抗，不闹腾，按照他的话跟自己在一起，哪有这些事？！ 对沈宝珠的怨恨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沈宝珠，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吗？”沈解放语气阴沉。 沈济南蹙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宝珠眼神闪了闪，“解放哥，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好好养，会好起来的。” “打我的那个人和你有关系吧？”沈解放不装了，也不隐瞒，他打算全摊开讲，“是你让他来打我的。” “你……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沈宝珠假装有点慌，勉强镇定的样子，“解放哥，是不是你自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得罪别人了？” “我来京市才多久，每天大半时间都待在你们家，能得罪谁？” “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沈宝珠，你要负责！” 沈宝珠太阳穴狠狠一跳。 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挨了顿揍，还非要她负责是什么鬼？ “解放哥，你现在脑子不太清楚，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沈宝珠说着就往外走。 和这个猥琐的傻逼说话，还不如去警局看方毅呢。 她要趁这个机会把两人的关系确定下来。 哪怕只能偷偷的也没关系。 等方毅和沈绮的婚约作废，她就能名正言顺和方毅在一起了。 “站住！” “你给老子站住！” “沈宝珠，你敢说不是你把人叫来的？” “给你脸你不要脸，等着吧，我一定会把你勾引我的事告诉大伯的！” 沈宝珠：！！！ 沈济南：？？？ 沈绮：…… 沈绮真有点子震惊了。 沈解放舔着个逼脸，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沈宝珠勾引他的？ 光看脸，沈宝珠都不会瞧上他好不好？ 偏偏人家就是这么自信，甚至信誓旦旦。 沈宝珠涨红脸：“你不要胡说！” “就是你勾引我！” 沈解放是豁出去了，一定要把沈宝珠弄到手当媳妇，“你明白自己不是沈家血脉，又想留在沈家，就想和我结婚，继续和大伯大伯母做亲戚！” 这种话一听就是瞎扯，于晓兰居然还傻傻的问：“真的吗？” 沈跃进转过身，眼神在几人身上飞快掠过，坚定站在了自家大哥一边。 “大哥都这么说了，应该是真的。” 沈宝珠喉头一梗，“我没有！他这样的男人，谁看得上他啊？” 沈解放眼睛一闭就是编：“你现在是这么说，之前可是夸我很有男人味，说城里的男人没我壮，没我体贴，还让我亲你。” 沈绮捂着嘴，语气古怪：“天呐，沈宝珠，你如今口味变化这么大吗？” 沈济南还搞不清状况，理智上他当然不相信沈宝珠会对沈解放有心思。 可嘴上还是不自觉问：“宝珠姐，你真的……” “够了！沈解放，我警告你，再胡说八道，我让警察抓你，随意诽谤污蔑，也是违法的！” 沈宝珠眼神一厉，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 当她是乡下那些没知识没文化的村姑吗？ 她沈宝珠可是大学生，懂一点法的！ “你不用吓我，警察来了，我也这样说。” 沈解放吊儿郎当，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之前我想着咱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也算没出五服的亲戚，结婚不好听，现在我想通了，我愿意娶你。” “哦，警察来了更好，我如今伤成这样，送那个杂碎进去坐个十年八年的牢应该没问题吧？” 第131章 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没有谁除夕夜值班，因为一桩和自己扯不上一毛钱关系的打人事件后，进入警局能笑出来。 沈解放被送到医院去了，他受伤地方尴尬，又是个男人，只能沈跃进和李秀秀在医院照看，沈绮则在二人的抱歉声里，去警局做笔录了。 毕竟，她也强势围观了全程。 “对，他是突然冲上来的。” “过节吗？我不清楚。” “我堂哥一家是第一次来京市，我也是第一次见他们，哦，你说打人的那个男人吗？” “我见过两次，不熟。” 沈绮回答特别坦然，“以前一个学校的，他是高年级的学长，在学校里碰到过。” 而坤哥那边，警察的问话他大多是沉默。 非要问打人的理由，坤哥恶声恶气的，“看不惯他，戴帽子就戴帽子，还歪着戴，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找打！” 警察：…… 结果自然是坤哥被拘留了。 毕竟故意伤人了，根据伤情报告，沈解放伤的还挺重。 搞不好还会影响生育。 太晚了，警察也怕沈绮一个小姑娘走夜路出危险，干脆派车给人送回了大院。 沈绮回家都快三点了，屋里静悄悄的，许爱莲等人早睡沉了。 她收拾收拾也睡下。 翌日。 沈绮在沈济南狂躁的拍门醒来。 她的睡眠质量不错，昨天又睡得晚，这会儿睡的最沉最香的时候。 可惜二傻子不放过她。 “沈绮，沈绮你赶紧起床！沈解放被人打是怎么回事？” “喂，你是死猪吗？快起来啊！” 沈绮看了眼床头的闹钟，九点多了。 也不算早了。 她慢腾腾从被窝钻出来，穿了身新衣服。 大年初一嘛，当然要穿新衣服新裤子和新鞋子。 听准沈济南抬脚踹的功夫，沈绮猛的拉开了门。 沈济南一脚踹空，差点给沈绮跪下了。 他扶住门框，咬牙切齿瞪沈绮：“你踏马故意的！” “你给我跪下拜个年，说不定我心情好，真给你一个大红包呢。”沈绮调侃道。 “做梦！” 沈济北走过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是送他们去招待所吗？” “是啊，我就送他们到大门口，只等他们进了招待所的门我就打算回来的，突然有个人冲出来，不由分说逮着沈解放一顿揍，像是结了什么死仇。” “先去医院吧，爸让我们都过去。”沈济北说。 许爱莲想叹气，记起今天是初一，叹气败运气，愣是咽回去了。 谁家大年初一不串门子，一股脑往医院钻啊？ 总觉得今年好不起来了。 晦气！ 这次不用借车，沈从军打电话让自己的警卫员开车来大院接人了。 一行人上了车。 沈济北坐副驾驶，其余四人挤在后座。 沈宝珠总觉得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怪。 沈解放被人打了…… 这个时间很巧妙。 在她被非礼后打的，而且地点是大院门口。 知道她被沈解放非礼，又能在那个时间出现在大院的，只有可能是……方毅？ 沈宝珠愣了下，小嘴不自觉张大。 原来方毅对她感情这么深吗？ 他是军人呀，闹大了，会影响他的仕途。 可他还是为了她，狠狠揍了沈解放一顿。 霎时，沈宝珠宛如吃了蜜一样甜。 等到了医院，一群人先去了ICU。 当然，不允许进去。 沈从军在icu外的长椅坐着，表情疲惫。 年纪大了，在冷硬的长椅坐一晚上真是要了老命。 尤其是一大早就听沈跃进说沈解放被人打了，他心里仿佛一股邪火，腾腾烧的他脑袋疼。 老家这些人就是过来折磨他的。 不想他安生过日子。 不管了。 总之初五的火车，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他滚蛋！ 许爱莲带了些粥过来。 医院有食堂，但她知道以沈从军的性格，肯定不会去吃。 沈从军用了一些，让沈济北接替他守着ICU，自己先回去躺一躺。 “爸，那沈解放的事呢？”沈绮低声问。 “你们去看一眼，其他的让警察调查。” “嗯嗯，爸你辛苦一晚上了，和妈先回去吧，我和沈宝珠、沈济南去看一眼，哦，奶奶我们也会去看的，就当拜年了。” 沈从军点点头。 心想：还是沈绮懂事。 沈绮三人先去了侯翠花的病房。 侯翠花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到了年纪，多多少少有些基础病。 她就是一下子血压上来昏死的。 得打两天点滴。 进病房的时候，侯翠花盘腿坐在病床上吃苹果，嘴里喋喋不休。 “也就是我现在出不去，不然非要去警察把那个混小子扇死！” “敢打解放，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等着吧，回头我让老大给他判成死刑，吃花生米！” 沈从英暗暗吐槽：妈你也是够自信的，还使唤沈从军？ 那是你能使唤的人吗？ 不过面上还是附和，“可不就是，解放多老实一孩子，真是欺负人！” 刚好听见的沈绮三人：…… 虽说父母对自己的孩子有滤镜，但二叔你这滤镜是不是开的有点大了？ “奶奶，二叔，新年好。”沈绮向二人拜年，“咱二婶呢？怎么不在病房里？” “小绮、小南你们来了，快坐快坐，叔给你们拿饼干吃。” “你二婶去你解放哥的病房了。” “哦，那等会我们也过去看看。”沈绮十分自然的在床边坐下，接过沈从英的饼干，一点不客气的咔嚓咔嚓吃起来。 吃一块不够，她又自己拿了两块继续啃。 “奶，你血压好点了吗？咔嚓咔嚓，早上医生查过房了没？咔嚓咔嚓。” “好，好多了。” 侯翠花盯着沈绮动个不停的嘴巴。 她这是来探望，还是来吃我饼干的？ 在沈绮伸手拿第五块饼干的时候，侯翠花忍不住了，“小绮，你们不是还要去看解放吗？” 这饼干可是她自己掏钱买的，全给沈绮啃了，她吃什么？ “好吧，那奶奶你好好养身体，我们先过去了。”沈绮起身，又拿了一块，“这饼干怪好吃的。” 侯翠花：…… 那当然好吃！2块钱一罐呢！ 出了病房，沈绮小脸一板，对着沈宝珠和沈济南指指点点。 “你们有没有搞错？我们是一块来探望病人的，你们一个两个站在一旁当木头摆件吗？一句话也不说！” “你们以为这样很酷吗？是在丢爸爸妈妈的脸，让外人看了，还以为爸妈没教好你们呢！” “真是，一个两个，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 第130章 纯爱战士——坤哥 方毅发动车子，随口问了问他们兄弟俩去医院干什么。 沈济北回答的很保守：“爷爷突发心梗，我爸和二叔二婶在医院，过去送饭。” 方毅：…… 这还真是有点…… “老人家上了年纪，还是要多保重身体。” 去医院送完饭，沈济北向方毅道谢。 “我们哥俩说什么谢？”方毅笑骂，“你小子是故意臊我呢？” “过两天请你吃饭。” “行。” 沈济北和沈济南回家，众人挤在沙发看春晚。 沈解放贼心不死，故意挪到沈宝珠旁边，状若无意的去揽她肩膀。 被发现躲开后，他又假装去拿东西，实则整个人都要压到沈宝珠身上了。 沈宝珠立即站起身，表情铁青，又不好发作。 她看向许爱莲，想得到对方的庇护。 但许爱莲支着脑袋，有些昏昏欲睡。 这会儿已经快十一点了。 平时这个点许爱莲已经睡着，今天为了守岁才强撑，加上操办团圆饭累了，这会儿脑子已经迷糊的不行。 别说沈解放对沈宝珠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怕是抱着沈宝珠亲一口都未必能看见。 沈宝珠咬唇，看到沈济北和沈济南回来，就像看到救星。 “大哥，小南，你们回来了！” “外面那么冷，你们是不是冻着了？我给你们泡热茶去。” 见大伯家的两兄弟回来，沈解放也老实了起来。 不再见缝插针的骚扰沈宝珠了。 但他的这些行为，李秀秀和沈跃进都瞧见了。 两夫妻对了个眼神，没有说破，只是心里对沈解放诸多鄙夷。 不过，要是沈解放真能得手，他们乐见其成。 爸妈早看出大哥靠不住，说了只要沈解放成家，就立马分家，他们老两口跟沈跃进一家过。 沈跃进早想把大哥分出去了。 一天天不干正事，偷鸡摸狗的，还偷看村里妇女。 别说本村，十里八乡都晓得他这号人，没人愿意嫁闺女过来。 好不容易熬到12点，屋外烟花爆竹震天响。 一伙人都跑出去看。 沈绮吸了口饱含硫磺味的空气，忍不住笑了。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她的人生一定会像烟花一样，璀璨夺目！ 许爱莲带着哈欠，对沈跃进和沈解放说：“你们也快些回招待所吧，明天不用早起。” 年纪大了熬不了夜，许爱莲明天早上想多睡会儿。 沈解放眼珠子一转，讨好的笑着说：“大伯母，要不今晚我们就在家里歇吧，省得走来走去。” 沈跃进小心翼翼附和：“是啊大伯母，就让宝珠妹妹和我媳妇孩子挤一晚，我和大哥随便在哪里躺一下就成。” 沈解放给了弟弟一个赞赏的眼神。 好弟弟，事要成了，给你记一个大功！ 沈宝珠想起白天沈解放放的狠话，惊叫反对：“不行！” 沈解放抽了抽脸，眼神玩味：“大晚上的多冻人啊，我们几个大人还好说，小明是小孩，不经冻，万一感冒了，咱们家这个年还过不过了？” “……我、我的意思是，过年就得好好休息，我给小明拿个暖和的帽子，不会冻感冒的。” “宝珠妹妹不会嫌弃我们是乡下人，才非要赶我们去招待所吧？”沈解放冷冷笑了下，“不然亲戚之间，又不是没地方睡，非要我们去招待所干什么？” 沈宝珠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讲。 说沈解放心怀不轨？ 说有人会趁她睡觉的时候摸上来？ 如果她在这个家的地位和以前一样，沈宝珠会毫不犹豫说出来。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 向着她，疼爱她的家人一个个的变了。 哪怕很细微，她还是察觉到了。 说不出来，索性闭嘴，沈宝珠咬着唇，眼里雾蒙蒙的，仿佛被人欺负了一样。 许爱莲摆摆手：“就几步路的事，走快点冻不着的，房间都开了，你们不睡不是白浪费钱？” 她看到老沈家这些人就心烦，如果可以的话，她更想这些人回老家去，再也别来京市打扰她。 沈宝珠瞳孔一亮。 妈妈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她挽住许爱莲的胳膊，“妈，你累了吧，我扶您回房休息。” 沈绮也暗暗松了口气。 沈解放可不能睡家里。 他要睡家里，在外面等着揍人的坤哥不是白受冻了？ 你问万一坤哥没来呢？ 这么冷的天，又是除夕，谁不在家守岁？ nonono。 不要太小看坤哥对沈宝珠的感情。 上次那种把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亲手送到别的男人怀里ntr剧情，坤哥都能咬牙干了。 这次为沈宝珠教训一个罔顾伦常，心思龌龊下流的人渣，坤哥更是义不容辞！ 沈绮很想去看这个热闹，灵机一动，找了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我送送两位堂哥堂嫂。” 说着就穿戴整齐，和沈解放几人出去了。 外头还有很多年轻人和小孩子在放烟花爆竹玩，沈济南也是其中一个。 二傻子精力旺盛的很，和伙伴跑跑跳跳，头上热到冒白烟。 沈明看的眼热，“妈妈，我也想玩！” 没等沈绮开口说不行，李秀秀抱紧了儿子，“今天太晚了，咱们明天再玩。” “不嘛不嘛，就要玩！” 沈跃进宠孩子，商量着说：“要不就让小明玩一会儿？就十分钟。” 沈绮默了默，十分钟就十分钟吧。 十分钟后，不管沈明如何哭闹，还是被抱走了。 送到大门口，沈跃进让沈绮别送了。 “嗯嗯，我看你们进了招待所的大门就走。” 招待所就在斜对面，站大门口是看得见的。 沈跃进心里还感慨呢，这个堂妹倒是对他们挺热乎的。 没走两步，从暗处冲出来一个人，一拳头就把沈解放干翻在地，后脑勺重重磕在了地砖上。 坤哥一个泰山压顶，骑在沈解放身上哐哐砸拳。 沙包大的拳头，照着他的面门干，沈解放甚至没喊出声音就昏死了过去。 “杀人啦！杀人啦！” 沈跃进护着妻儿往门卫室退，一边抖着腿肚子喊救命。 警卫员走出来，三两下把坤哥制住了。 坤哥还在挣扎，用力踹了沈解放几脚。 对着子孙根精准打击。 昏死过去的沈解放嗷一嗓子醒了，捂着哀嚎，在地上不断翻滚。 惊天泣地的惨叫声，在黑夜里格外渗人。 站在大门里的沈绮看到这一幕，悄悄勾了勾唇。 不愧是你啊，纯爱战士——坤哥！ 第129章 感受到了强烈的背叛 毕竟沈绮回来的时候，沈济北刚好去当兵了，一年到头在家的时间不多。 偶尔休假回来，也没有多少交流。 哪比得上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退一步说，哪怕因为血缘关系，沈济北会对沈绮亲近一二，可也绝对不会超过他们。 可现在她听到了什么？ 沈济北居然顺着沈绮的话指责她？！ 沈宝珠接受不了。 感受到了强烈的背叛。 是她愿意在外面晃荡不回家吗？ 还不是沈解放这个混蛋！ 沈宝珠鼻子酸酸的，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多想和大家说沈解放做了什么！ 可她不能。 她是这个家的外人。 当时有没有第三个人在扬。 沈解放只要咬死她乱说的就能脱罪。 而且，沈解放承认了又怎样呢？ 不正中他下怀？ 他直接说一句他愿意负责，愿意娶她，事情不也解决了？ 到时候，沈从军和许爱莲会怎么看她？ 沈梅花看沈宝珠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嫌弃的很。 “说两句还不乐意，真是被惯的！” “沈绮，你知道医院在哪儿吗，你带我去算了。” “知道的，小姑。” 沈绮压住上扬唇角，穿上大外套，领着一大伙人去医院。 很快屋里走空，只剩许爱莲、沈济北、沈济南和沈宝珠。 许爱莲放下锅铲，摘了围裙，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为了这顿年夜饭，她从昨天就开始忙，今天起来后，更是没有个休息的时候。 无论如何，这是她嫁给沈从军后，第一次和公公婆婆过年，于情于理都是要操持隆重些的。 她忍着身体不适和心理上的郁闷，耐着性子买菜做饭，想着熬完除夕就行了。 但人算不如天算，公公居然心脏出了毛病，在距离吃年夜饭不到两个小时的节点，被救护车拉走了。 好，真好啊。 看来这个年得在医院过了。 沈济北看看了几人，“妈，我们也过去吧。” 别管和沈爷爷感情深不深，现在老人家在医院，作为儿媳妇和后辈，他们都该过去。 不然那些跟沈爷爷没有血缘关系的都巴巴去了，他们这些真正的亲人无动于衷，有点说不过去。 许爱莲不想去。 她累啊！ 而且这个点了，没有公交车，的士和人力车也回家过年了。 沈从军倒是配了车，可他这人要名声，怕别人说他公车私用，从来都是让警卫员开车，不用的时候都是停在部队里的。 要去医院就得自己走过去。 许爱莲站了一天了，她走不动。 沈济南撇嘴：“爸不是去了吗，他做代表还不够啊？” 沈济北不赞同：“爸是爸，我们是我们。” 见一个两个都不情愿，沈济北眉心蹙起，“去不去随你们吧，事后爸怪罪起来，你们也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说完，沈济北穿上外套要走。 许爱莲只得起身，“我们一块过去吧。” 她还是怕沈从军秋后算账。 有两个儿子呢，她走不动了，让儿子背。 拼死拼活生下来的，这会正是当用的时候。 许爱莲和沈济北都说要去，沈济南只好跟上，沈宝珠一肚子委屈，很不想去。 可她又怕自己不去，会让沈家人说嘴，擦擦泪，一块出门了。 沈绮一行人顶着寒风到了医院。 熟门熟路找到急救室。 沈爷爷在里面抢救有一会儿了。 有护士已经和沈从军几人说了沈爷爷的病症，沈绮没记错，沈爷爷有心梗，今天和沈从军吵架，吵病发了。 沈从军一张脸黑的吓人。 站在急救室门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侯翠花哭得站不住，被沈从英扶着坐长椅上，因为哭嚎声太吵，被护士说了两次，这会儿只敢抽抽噎噎。 除夕夜，医院无论是医护人员还是病人，都非常少。 长廊里就只有沈家人，除了偶尔急匆匆掠过的护士，再也没有其他人。 沈绮站在窗户往外看，万家灯火璀璨，似乎都能想象到一家人和和美美坐在一起吃团圆饭的扬景。 这一世有些事没变，有些事变了。 比如沈爷爷在除夕这天进医院，上辈子就没有。 他上一世就发过一次心梗，也是最后一次，因错过抢救时间死亡。 沈绮不评价这些变化的好坏，毕竟事情还没真正结束，不到最后，都有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改变。 三个小时后，抢救室的灯灭了。 医生走了出来。 “抢救很成功，病人要在icu观察两天，你们不用全守在这里，留两个人就行，其他人回去吧。” 感谢声此起彼伏，侯翠花甚至在得知沈爷爷得救后，精神一放松，晕死了过去。 沈从军守着icu的沈爷爷，沈从英夫妻负责照顾晕死的侯翠花。 其余人都回了大院。 大晚上的徒步两三个小时，一到家沈梅花就喊饿。 许爱莲只能系上围裙，去把饭菜做出来。 好在很多东西都是做好了的，热一热就能吃。 沈跃进小心翼翼提醒：“大伯母，大伯和我爸妈都没吃呢，要装两盒饭菜，等会我送过去吧。” 许爱莲都没想到这一茬，幸好沈跃进提醒了她。 “你们对京市不熟，大晚上的路不好走，等会我让济北济南去送，你们安心在家看春晚吧。” 吃了个并不愉快的团圆饭，许爱莲装了好几个饭盒，交给沈济北兄弟。 沈济北围巾一系就要走，沈济南不干了。 “哥，咱们就不能去借辆车吗？” 自家没车，可以找别人借啊！ 先前去医院沈济南就想说的，但他看气氛不太好，没敢开口。 这会儿就他和大哥两个人，没有什么不敢开口的。 沈济北恍然，是啊，家里没车，可以找人借啊。 “去找方毅借。” 沈济北和方毅是同学，两人关系一直挺好的，两家也不远，开口方便。 方毅正在家里憋的慌。 他对大哥的感情很复杂。 一方面，他以大哥为荣，可另一方面，他也很烦自己有一个优秀的大哥。 比如此时，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其乐融融看春晚。 方红军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两兄弟身上。 对方鹏是多加赞赏，对方毅就是“多和你大哥学学”。 沈济北和沈济南的到来，让他有种被救赎的错觉。 还不等听完，立马拿上他爸配车的钥匙出去了。 第128章 “奶，你再这么摇下去，爷可就真死了。” 他是怕沈爷爷等人闹腾，影响他的名声和形象。 可同时，他骨子里也是有一股狠劲的。 而且，他知道沈爷爷不会彻底把脸皮撕破。 如果沈爷爷一开始就打这种主意，那最先去的地方应该是部队，而不是大院。 沈爷爷也不蠢。 把关系闹死了，他从沈从军这里捞不到多的好处。 毕竟，沈从军这些年一直有寄钱回去。 除了没回去，其他人挑不出什么错。 况且当兵的，本来就很少回家。 沈爷爷梗着脖子：“沈从军，我是你爸！你这样对我，是会早天打雷劈的！” “那你现在喊老天爷劈道雷下来！”沈从军眼神一厉，“让雷劈死我！” 沈爷爷被架住了。 他又不是神仙，哪指挥得了天上的事。 侯翠花心惊肉跳的，心道：这沈从军真是不得了，小时候看着奄奄巴巴，现在吼起来跟大虫似的，怪吓人。 突然沈爷爷身子晃了两下，捂着胸口一脸惨白，五官皱成了一团。 “老头子，老头子你怎么了？！”侯翠花吓半死，忙扶住人。 “爸，爷爷是不是心脏有问题啊？”沈绮好像记得沈爷爷上辈子就是心梗走的，这会儿和沈从军吵一架，可能病发。 沈从军怀疑的盯着沈爷爷，他哪知道他有没有心脏病。 他参军都是二三十几年前的事了，期间就回过老家十来次，最近十来年更是一次都没回去过。 沈爷爷身体如何，他完全不晓得。 他甚至怀疑沈爷爷是装的。 不过瞅着老头子额头冷汗涔涔，嘴唇紫的不正常，他惊出一身冷汗。 “快打120！” 沈绮无语：你是瞎子还是聋子，她不是已经打过了吗？ “爸，你别急，应该再有十来分钟救护车就到了。” 沈从英一伙人全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喊沈爷爷的，也有乱出主意的。 乱成了一团。 侯翠花急得眼泪不断流，抱着沈爷爷用力晃。 “老头子，你别吓我，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看看我！” 沈绮不得不制止侯翠花。 “奶，你再这么摇下去，爷可就真死了。” 侯翠花打了个哭嗝，讪讪停止了动作。 “我是着急！” 真心实意的。 沈绮信。 侯翠花很明白，她和沈从军的联系很薄弱，只有一个沈爷爷。 要沈爷爷没了，沈从军理都不会理他们一大家子人。 十五分钟后，救护车来了，把沈爷爷抬走了。 侯翠花、沈从军和沈从英上了救护车。 还有人想跟着去，但救护车座位就这么多，护士让其他人自行想办法去医院。 说完利落关门离开。 许爱莲拿着锅铲站在门口，表情呆呆的。 “这年给过的……” 太糟心了。 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 在外晃荡完的沈宝珠还不晓得救护车是从自家接了人，还回头看了好几眼。 “谁家这么倒霉啊，除夕这天居然喊救护车……” 她想到了某种可能。 “不会是方爷爷吧？！” 沈宝珠兴奋的发抖。 要是是方爷爷就好了。 没了方爷爷在上头压着，方毅就不用和沈绮搅和了。 那她岂不是能和方毅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沈宝珠都顾不上先回家，而是去了方家。 为了避嫌，她和方毅是分开回来的。 她先回来，半个小时后方毅再回。 沈宝珠一路小跑到方家，还没进屋，就从窗户瞧见保姆把方爷爷推出了房间。 瞬间，沈宝珠很失望。 原来不是方爷爷。 这下也没必要进去了，沈宝珠无精打采回了自己家。 家里乱糟糟的，没人注意她进了屋。 发生什么了？ 沈宝珠觉得这种气氛很古怪。 难道是沈解放回来胡说八道了？ 沈宝珠小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我不放心，爸那个样子太可怕了，我得去医院看看。”沈梅花做了决定，当即准备穿衣服出门。 正好看见刚回来的沈宝珠，她立马抓壮丁。 “你肯定晓得医院在哪儿，走，你带我过去！” 沈解放阴恻恻又黏腻的视线瞥了过来，十分下流的在沈宝珠脸上身上转了一圈。 “小姑，我跟你一块去，这外面马上天黑了，你一个女的不安全。” 沈梅花是有点嫌弃这个大侄子，不过他说的也有点道理。 她如此天生丽质，万一路上有歹徒呢？ 带着一个男人走夜路总是要安全点。 沈宝珠还没弄清楚状况呢，她连忙摆手。 “小姑，好端端的去医院干啥啊？多晦气。” 她怕是沈解放联合沈梅花把她骗到外面，做一些不好的事。 “晦气个蛋！”沈梅花骂她，“咱爸去医院了，我们不得去看着？！说的什么话！” 沈绮茶茶的：“小姑你别生气，沈宝珠和爷爷没有血缘关系，觉得晦气也正常。” “狗屁！那她别姓沈，别住这里啊！完蛋玩意，啥也不是！” 沈宝珠气红一张脸，她是这个意思吗？！ 她才刚回来，不知道沈爷爷进医院而已，他们就不能好好说话！ 沈绮尤其讨厌，还在这里挑拨离间！ “小姑，是我不对。”沈宝珠咬牙道歉，“我不晓得爷爷去医院了。” 沈绮：“你当然不知道，我们一大家子为了年夜饭忙前忙后的，你出去潇洒了嘛。” 沈宝珠狠狠磨后槽牙。 沈绮这个杂碎，她真想撕碎她的嘴！ 沈济北难得站沈绮这边：“宝珠，今天是除夕，你不在家帮妈妈打下手，去外面跑什么？” 在他心里，沈宝珠一直都是听话懂事的。 今年除夕，在家里过年的人这么多，许爱莲作为大嫂，是要操持年夜饭的。 二婶等人是客，不能叫客人一直忙活。 沈绮……沈绮就不说了，他知道上次跳楼事件发生后，沈绮的性格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况且她在周家当牛做马那么些年，回来少做一些，也应当。 沈济南不会做饭，他能管住自己，别添乱，沈济北就谢天谢地了。 那沈宝珠，就应该多帮许爱莲。 而她居然在除夕这样的大日子，抛下一大家子人独自出去晃荡。 沈济北心里是挺不舒服的。 沈宝珠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济北，眼里全是看陌生人的光。 第127章 “给你们体面你们不要，那就都给我滚！” 她和这个大堂哥可以说是完全不熟，在今天之前，也只以为他是个说话做事有点猥琐的人。 没料到，居然是这种令人作呕的角色。 这会儿已经不早了，厨房里忙活的热火朝天，但客厅里安静的诡异。 明明坐了很多人，电视机叽里呱啦的响，但没有一点交谈声。 沈绮的回来，打破了凝重气氛。 沈爷爷咳嗽了下：“沈绮，你去拿点瓜子出来。” “好的，爷爷。”沈绮把装瓜子的大袋子取出来，倒一些在塑料零食盘里。 侯翠花眼神溜来溜去的，“沈绮，过来坐，这边暖和。” 沈绮点头：“好。” 她放好瓜子，走过去坐下。 侯翠花讨好的笑着，“听说你明年要结婚了？” “奶奶听谁说的？”沈绮不答反问。 “你不是和那个方家二小子有婚约吗？说一到年龄就领证。” “哦，是有这回事。”沈绮笑嘻嘻，“奶奶准备封个多大的红包给我呀？” 侯翠花一噎，干笑：“我和你爷爷都是土里刨食的，哪有钱？” 也不是真一点也没有。 可那也不会花在沈绮身上。 她还有自己的孙子要养呢。 一想到一把年纪，还吊儿郎当的沈解放，侯翠花就一个头两个大。 “奶奶问你，大院里有没有合适你解放哥的女孩儿？” “有啊，那可太多了。” “那你正月里领来看看？你解放哥要是能结婚，给你记大大的功劳！” 沈绮暗暗撇嘴。 纯抠。 和许爱莲一样，让人办事，一点钱不掏，上下嘴唇一碰，饼画老大了。 难怪能成婆媳。 “奶奶，我才回大院多久啊？大院的人我都没认全呢。” “这事得让沈宝珠来，小姑，你说是吧？” 沈梅花懒洋洋的：“嗯。” 侯翠花一想，也是，沈宝珠在这里生活的时间长，认识的人肯定多。 那小妮子白吃白喝这么多年，使唤她干点活，侯翠花觉得太应该了。 “她人呢？在外面玩这么久不着家，心太野了，女孩子可不能这样，得顾家才行。” 她摆出长辈派头，“沈绮，你记住了，做女人的，就得围着男人孩子打转，这才是咱们的天，咱们的地。” 沈绮往后稍了稍，生怕侯翠花的前朝老兵迂腐气熏到自己。 沈从军深吸了一口气，“票已经买好了，初五的。” 威风了几天后，沈从军已经没有什么趣味了。 只有源源不断的烦恼。 沈爷爷一行人压根不是单纯来过团圆年，或者讨伐他这些年隐瞒真实情况的。 他们过来，是想从他身上扒肉喝血！ 沈梅花到处看男人，异想天开的提出让他去拉线做媒。 没正形的沈解放，啥本事没有，还想娶城里姑娘。 沈跃进一家三口，想通过他的关系，在城里找个工作，一家人落户，从此当上城里人。 沈从英和于晓兰倒是没说啥，但他们两口的孩子要都在城里，他们不也理所当然留在城里，连带沈爷爷老两口，也会一起留下。 最后就成了全趴在他身上吸血的水蛭了。 沈从军接受不了，也不会接受。 所以无论沈爷爷和他提什么要求，他统统拒绝。 费了不少功夫和关系，买了能买到的最早车票，初五一大早他就会把这伙人送上火车，彻底离开他的世界。 话一出来，客厅里又静了，就连沈明吃东西的动作都放轻了。 沈爷爷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沈从军，你到底几个意思？！这么看不起我们这群老家的亲人？！” “有出息了，当领导了，就了不起是吧？！沈从军，我是你爸！这些年，你除了寄两个臭钱，有尽过一天孝吗？！” “你在城里住大宅子，吃香喝辣，过的比旧社会地主还阔绰，一个老乡你一出手就是1000块，有这个心，你拉家里弟弟妹妹子侄一把是会死吗？” “沈从军，村里规矩就是老大养老，想赶我走？没门！我还真就在这里住下了！” “有本事，你就喊你手底下的兵把我抬出去！” “真是反了天，沈从军，我明天就去找你领导，好好和他说一说这些年你干的混账事！” “看你还能不能坐稳现在的位置！” 原本压着脾气，还是想着不把关系搞僵。 毕竟他有事想喊沈从军办。 这几天下来，沈从军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一门心思就是要把他们赶走。 沈从军可是他儿子！ 做儿子的，这样对老子，像话吗？！ 天打雷劈的货！ 沈从军猛的沉了脸。 沈爷爷有什么资格威胁他？！ 人老了，就选择性忘记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吗？ 小时候沈从军过的还算不错，母亲性格很好，对他很好，沈爷爷也没什么太出格的表现。 母亲去世后不到三个月，沈爷爷就娶了新媳妇。 沈从军那时候也没有特别愤怒，毕竟家里人都说，一个家没个女人不像家。 他爸也的确把日子过得乱七八糟。 侯翠花带着孩子嫁过来的，沈爷爷为了讨好新媳妇，对沈从英很好。 是从所未有过的宠溺。 小小的沈从军很羡慕。 可家里人告诉他，说他爸那是为了留住新媳妇，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他等啊等，没有等到他爸像对沈从英那样对他好，倒是等来了侯翠花明里暗里的苛待。 到他参军之前，侯翠花是演都不演了，沈从军穿沈从英不要的衣服，吃饭也是等家里人吃完了，吃剩的才是他的。 没有丝毫温暖。 他坐上部队的车时，对这个家没有丝毫留恋。 或许就是因为没有任何牵挂，在战扬上，他是最勇猛无畏的那个，凭借着一两次运气，他立功了，位置越来越高。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走到了从未想过的高度。 他很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不允许不相干的人分享，也不允许别人破坏。 “爸，我不怕你去说。”沈从军冷笑，“你忘记以前是怎么对我，我不信村里人不记得，领导严格，但领导也是讲道理的。” “给你们体面你们不要，那就都给我滚！” 第126章 哪里来的王八犊子，丧尽天良！ 这么好的机会，不找方毅可惜了。 沈绮摸摸下巴，她该做点什么呢？ 有了！ 沈绮右拳砸在左掌，她有主意了！ 趁现在还早，沈绮赶紧出了大院，打了辆车。 另一边，沈宝珠深一脚浅一脚去方家，刚好在外面碰到了买烟回来的方毅。 她哭着扑进了男人怀里。 “毅哥，呜呜呜……” 方毅手忙脚乱把人拽开，拉到了僻静处。 “在我家门口，你别这样，被我爷爷看见不好。” 沈宝珠快速擦掉眼泪，这鬼天气，不及时擦掉，眼泪会结冰。 “毅哥，我太害怕了，你别怪我，下次我会注意的。” “怎么了？”方毅呼出白白的雾，“沈绮欺负你了？” 刚刚沈绮跟他闹了不愉快，方毅自然而然的认为，小心眼的沈绮去找沈宝珠麻烦。 “不是，毅哥，不是沈绮……是沈解放。” “沈解放？你们家的亲戚？他打你了？” “……”沈宝珠眼红红的，一副天塌下来的小模样，“他、他对我……有那种念头……” 方毅倏然瞪大眼，“狗日的！他人在哪儿！看我不揍死他！” 沈宝珠不是沈家血脉没错，可喊了沈从军许爱莲十几年的爸爸妈妈，沈解放怎么敢的！ “呜呜呜，毅哥，我好害怕，我不敢回家了。”沈宝珠可怜兮兮，眼泪跟不要钱一样，“他刚刚就对我动手动脚的，我打了他，他恼羞成怒，说什么要办了我。” “他在哪儿，你说啊，在哪儿？！”他的拳头已经饥渴难耐了！ “毅哥。”沈宝珠抱住他，“你别冲动，你不能打他的。” “这种猪狗不如的杂种，打死他也应该！” “他是沈绮的堂哥，你为了给我出头，打了他，沈绮知道了会不高兴的，你们最近本来就在闹别扭，我怕沈绮到时候会找方爷爷告状……” 她泪眼汪汪，“我不愿意看到你为了我遭受无妄之灾。” 方毅拳头捏绑紧，下颌紧绷，“这些不需要你来考虑！” “毅哥，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的就好了。”沈宝珠吸了吸鼻子，露出一个脆弱的笑，“如今也只有你还在乎我了。” 方毅深深吸气，揉了沈宝珠头发一把，“走，去我家坐坐吧。” 沈宝珠摇了摇头，“今天是除夕，我去你家不合适，没事的，毅哥，说出来后我好多了，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还关心我，在乎我，就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呢！” 这话给方毅一颗坚硬的男子汉24k纯铁心脏干成了绕指柔。 他拉住沈宝珠的手，“那我带你出去转转。” …… 沈绮肉疼的付了打车费，七拐八拐后找到了院子，敲门后，开门的还是那个刘海挡了半张脸的男人。 “我找坤哥。” 半张脸男人显然对沈绮有点印象，“又是你。” “对，是我，坤哥在吗？” “你等着。” 男人进屋，把坤哥叫出来了。 坤哥还没走近，沈绮就闻到了一股酒味。 走路晃晃荡荡的，喝高了似的。 “坤哥？你还好吧？” “又是你，找我干嘛？！”坤哥不耐烦极了。 没人能懂他的痛。 痛，太痛了。 哪怕无数次告诉自己，放手是最好的选择，可一想到沈宝珠甜甜的笑脸，还是心如刀割。 “找你当然是有要紧事。”沈绮叹气，“沈宝珠遇上事了。” “宝珠咋了？”坤哥勉强打起几分精神，“她不是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吗？” 那晚他演的那么卖力，不可能不成功。 事后沈宝珠也没来找过他，估计是怕露馅吧。 这都无所谓，只要沈宝珠幸福就好了。 “是另外的事，这事我都不晓得怎么跟你讲。”沈绮一脸纠结。 “你说话就说话，吞吞吐吐的，小心老子揍你！” “好吧，那我就说了，沈宝珠被一个二流子缠上了。” “她对象吃屎的啊？不是挺会打嘛，这会使不上劲了？” “如果我说，这个二流子，是沈宝珠的堂哥呢？哦，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你应该晓得，沈宝珠是沈家养女的事了吧？” 坤哥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什么？ 沈宝珠是沈家养女？！ 骚扰沈宝珠的是沈家亲戚？！ 真特么操蛋啊！ 没有血缘关系也不该下手吧？ 哪里来的王八犊子，丧尽天良！ “这种事，是见不得光的，沈宝珠不好跟对象说，我看她很苦恼的样子，自作主张来找你了，坤哥，你经历的事多，肯定晓得这种人怎么处理最好。” 坤哥浑身血液都燃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 揍他丫的！ “这个男的叫沈解放，最近住在大院门口的招待所，今天守完夜后，他应该会回招待所，坤哥，接下来就看你得了。” 沈绮尽可能的说明白沈解放的长相特征，还说今天沈解放已经对沈宝珠动手动脚了。 听得坤哥怒火滔天。 恨不得马上杀过去把人摁地上弄死。 目的达到，沈绮告辞走人。 上辈子沈解放挨打，但没有闹出大动静，估计是被沈家和方家压下来了。 毕竟这种事闹大了不好听。 这辈子，沈绮当然不能让他们压下来。 换个人动手不就好了，多简单。 这个时候，公交车早就收班了，毕竟司机也得回家过年不是。 沈绮只能又打辆车回大院。 好巧不巧，路过一个公园的时候，她看见了方毅和沈宝珠。 沈宝珠挽着方毅胳膊，欢快的像一只小麻雀，叽叽喳喳说话。 方毅双手插兜，视线游移，偶尔偏头和沈宝珠对视，微微勾唇。 还真是俊男美女，相当养眼。 沈绮撇撇嘴，在心里对林白薇再次批判。 扶不起的阿斗！ 她还要帮多少忙？ 是不是非得她把方毅扒光了塞到林白薇床上，她才能得手？ 不过…… 方毅这种渣男，追不上也没什么损失就是了。 不知是不是沈绮的眼神太过浓烈，还是方毅比较敏锐。 出租车驶过的一瞬间，方毅脚步一停，扭头去看车。 “怎么了，毅哥？”沈宝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了一个车屁股。 “没。”方毅收回视线，“我随便看看。” 可能是他多心了。 第125章 比起从未拥有更痛苦的是曾经拥有 刚要充大款，让她随便挑，自己会给付款，只见沈绮翻了个白眼，错身走开了。 方毅磨牙。 自从聚餐后，他就再也没接送过沈绮。 方毅单方面认为这是一种惩罚。 比起从未拥有更痛苦的是曾经拥有。 方毅不信沈绮在享受过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后，突然被冷落还能撑住。 他很不满那天沈绮狂喷众人的行为。 事后沈绮也没有给他一个说法。 就仿佛，她真就是去吃饭，顺便喷了几个不长眼的倒霉蛋一样。 是她的日常。 方毅觉得自己被挑衅了。 他必须给沈绮一点教训。 只是…… 沈绮好像完全不在意。 对于他突然不再接送，没有任何的疑问，哪怕偶尔见到了，沈绮的表情比他还要冰冷。 不是，这到底是谁在惩罚谁？ 烟抽完了，方毅来小卖部买烟，这才和沈绮碰上了。 这一年马上过去，方毅心想他毕竟是个男人，心胸应该宽广些，不要和沈绮斤斤计较。 没想到他给了台阶，沈绮压根不领情。 方毅抓住她的胳膊，“我还没跟你算账，你怎么好意思跟我置气？” 她凭什么啊？！ “你要找我算账？”沈绮满眼不解，“算什么账？” “聚餐那天，你的行为太过分了。” “袁琴嘴我的时候，你一声不吭，我开口你觉得我过分？”沈绮讥笑，“幸好你是当兵而不是做法官，不然这世界上得多少冤假错案。” “袁琴说的也没错，你衣服的确……” “有谁提前通知我晚上聚餐吗？你应该早知道的吧，为什么不提醒我多带一件干净衣服？”沈绮打断他，“退一步讲，你来接我的时候，不会来我家帮我接一件？” “况且，有谁问过我想不想去，不是你自作主张吗？” 方毅被一阵抢白，脸气的铁青，“合着还是我错了？！” “算你有自知之明。” “沈绮！”方毅沉声，“你是不是忘了，是你自己之前死皮赖脸求我，要我带你一起参加聚餐的！？现在你怪我？！” 沈绮：…… 有这事？ 就算有，也是她重生之前的事了，跟现在的她有什么关系？ “我和你这种大脑连接膀胱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沈绮无力吐槽，退一步讲，就算是她要去的又咋了，没人提前通知她，这难道不值得诟病？ “你！” “大过年的，我不想吵架，你最好把嘴给我闭上！” 沈绮甩开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方毅咬牙切齿，呼吸都变重了。 就神奇这个脾气，有谁受得了？ 快走到家时，沈绮看见沈宝珠皱着眉从拐角小跑出来。 “宝珠妹妹，宝珠妹妹。” 沈解放在后面追，语气谄媚黏腻，还嬉皮笑脸的。 沈绮当即一个闪身，躲在了围墙下。 沈宝珠被沈解放拽住了衣服，不得不停下。 “解放哥，你松手。” “你跑啥哩？” “我回家。” “回去干啥，家里没意思，我带你玩好玩的。” 说着，沈解放就伸手搂沈宝珠。 沈宝珠吓的小脸苍白，急忙推开他。 “我冷，我要回家烤火。” “冷？哪里冷？手冷还是脸冷，我给你暖暖呗。” 沈解放脱了手套，去摸沈宝珠的脸。 沈宝珠是真受不了了！ 她不傻，甚至对男女之间的情愫很敏感。 这几天，她总感到有人在看自己。 眼神黏糊糊，很让人不舒服。 一天，她忽然转头，和偷瞄的沈解放对上了视线。 后者丝毫没有不好意思，还冲她挑挑眉，露出一个邪魅的笑。 沈宝珠差点没当扬吐出来，之后她就有意躲着沈解放。 但沈解放不但不收敛，还更加放肆起来。 一天到晚都跟在她屁股后头。 沈宝珠都不敢在家里多待，出来找别人玩，可今天是除夕，她也不好一直在别人家里。 出来放烟花玩，又被沈解放缠上了。 沈宝珠忍无可忍，拍开他的手：“你是不是有病啊？！我是你妹妹！” 沈解放笑嘻嘻的，“我也没说你不是啊，宝珠妹妹。” “我们是亲戚！” “又没血缘关系。”沈解放满不在乎，“你不是大伯家的养女吗？你要是嫁给我，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关系更加近。” 沈宝珠瞪圆眼，满是不可置信。 这个二十好几，还没讨到媳妇的农村泥腿子，居然真存着这样的心思！ 简直……太无耻了！ 在此之前，沈宝珠还以为沈解放就是想调戏调戏她，没想到他打这种主意。 恶心！ 太恶心了！ 沈解放趁沈宝珠愣神，一把抱住她，厚厚的嘴唇往她脸上凑，“你在我大伯家白吃白喝这么些年，总要回报回报吧？现在就是机会，宝珠妹妹，伺候好我，给我生两个大胖小子，大伯他们肯定会夸你的。” 沈宝珠哪见过这种无耻下流的阵仗。 她追求者不少，但晓得她住大院后，都只敢客客气气的追，没人会这样欺负她。 沈解放一大小伙子，控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沈宝珠，是轻轻松松。 亲到对方软嫩肌肤后，他跟吃了人参果的八戒一样，笑出了猪叫。 还是城里姑娘好，这皮子，又香又软，比大包子都得劲！ 沈宝珠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见沈解放还要凑过来，狠狠提膝，给了一记断子绝孙顶。 沈解放嗷一声松开了人，捂着自己老二倒下了。 沈宝珠拔腿就跑。 沈解放嗷嗷放狠话：“沈宝珠你踏马给我等着，老子今晚就把你办了！” 沈宝珠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但还是没敢回头。 躲在暗处偷窥的沈绮：…… 好特么狗血！ 又好特么合理。 沈跃进作为弟弟都已经结婚了，孩子都能满地跑去打酱油，作为哥哥的沈解放为什么还单身，这肯定是有理由的。 原来这沈解放是个二流子啊！ 上一世沈绮没关注这家人，只隐约记得这一年，沈解放在她家过年的时候挨了揍。 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牙齿都被打掉了。 但她不关心，也没问过。 现在沈绮好像懂了，沈解放上辈子肯定也做过同样的事，他挨打，和沈宝珠脱不了干系。 第124章 枣泥酥 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争吵，互相体谅，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 “是我还不够优秀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夏云华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和这个无关。”韩凌霄轻叹，“只是我们不合适。” 他不知道自己喜欢怎样的女孩子，可他清楚自己不喜欢夏云华。 直接说不喜欢，有点伤人，他选了比较婉转的说法。 “我知道了。”夏云华捂着嘴跑了出去。 连招呼都没打，直接离开了韩家。 韩爷爷瞅了一眼，啧了声，端起茶缸子喝水。 唉，真是个混小子，大过年的，非得说这些话，不是让人家小姑娘不好好过年吗？ 沈绮从厨房出来，把大外套取下：“那我先回去了，何奶奶，韩爷爷，过年快乐呀。” “哼。”韩爷爷冷哼，明显还是记着沈绮不跟他下棋。 何奶奶追出来，从柜子里拿了包点心，“这个你带回去尝尝，是凌霄他们基地那边的特产。” 虽说是预备了大红包，何奶奶还是忍不住给沈绮拿点东西。 毕竟沈绮对他们不是单纯的讨好，给予他们的精神价值，是远超物质的。 沈绮大方收下了，“谢谢奶奶。” 沈绮勾着捆绑搞点的麻绳，一打开门，撞见了在抹眼泪的夏云华。 她不动声色，先带上了门。 夏云华手忙脚乱擦泪，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流泪，同时还很惊恐。 沈绮什么时候来的韩家，她怎么完全没发现？ “你……你怎么也在？” 这话给沈绮问懵了。 她存在感这么低吗？ 好吧，她的确一直在厨房，生怕被韩爷爷抓去下棋来着。 “云华姐，我先回去了。” 两辈子沈绮跟夏云华都没打过什么交道，也不想和她聊太多。 路过夏云华的时候，她倏然叫住了她。 “等等，你这个点心，是谁给你的？” 沈绮一头雾水：“怎么了云华姐？” “你告诉我是谁给你的就行了。”夏云华的语气有点咄咄逼人了。 沈绮不乐意，你问话就问话，不能语气好点吗？ 正面起冲突没必要，沈绮笑了笑，下楼了。 “沈绮，你站住。” 夏云华也是没想到沈绮笑笑走了，这让她很不爽。 沈绮才不听她的，不仅不停，还加快了脚步。 夏云华死死咬着唇，心情差到了极点。 她看了看自己精心挑选的手表。 其实有一件事她没说，她选的这只手表是一对情侣表。 女表在她手里，男表她是想着送给韩凌霄，在年后见面的时候，装作不经意的露出女表，暗暗表达自己的心意。 想借此点拨韩凌霄，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主动向她表白。 谁能想到剧情根本不按照她写好的进行，夏云华又恼又气，还很伤心。 尤其是见到沈绮手里提着韩凌霄驻地特产点心，一股滔天的嫉妒涌了上来。 她送手表韩凌霄不要，转头给沈绮送点心？！ 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韩凌霄拒绝她是因为沈绮？ 沈绮比她好？沈绮有她优秀？ 夏云华接受不了，她走到楼下，把手表扔进了垃圾桶。 另一边，沈绮完全不知道夏云华脑补了一出大戏。 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屑解释。 尊重是相互的，夏云华不给她体面，那她也不会给对方体面。 爱脑补就脑补呗，是谁彻夜难眠，泪水打湿枕巾她不说，反正不是她。 糕点拿回家不到一分钟就被吃光了。 沈绮手快，抓了四五块。 是枣泥酥，外皮酥酥脆脆，枣泥香甜绵密。 沈绮还挺喜欢吃的，寻思着能不能让韩凌霄给她寄一点。 想想又放弃了。 这种糕点娇贵，现在快递服务还不够好，到时候寄到她手里，怕是碎一堆了。 三十除夕，年夜饭是重头戏，中午饭就随便吃吃，垫巴垫巴。 吃过午饭，沈绮去了趟大院的小卖部，给陈丽打电话。 陈丽已经找了工作，也租了个小单间。 她给沈绮留了住处附近小卖部的电话，方便联系。 最近家里人多口杂的，沈绮让陈丽别打电话，等她打过去。 等了五六分钟，电话那头总算传来了陈丽的声音。 “沈绮，过年好啊！” “丽姐，过年好。”沈绮乐呵呵，“怎么样，沪市过年热不热闹？” “热闹的，他们这边过年吃的和我们那儿完全不一样。”陈丽兴冲冲和沈绮分享自己的所见所闻，“你真该来这边看看，和京市就是两个世界。” “好呀，有机会的话，我去沪市旅游，你可要做东。” “包在我身上！” 陈丽一口应下。 上火车那天，她没敢数沈绮给的钱，只知道不老少。 一直下了火车，找了家旅馆住下，才把钱拿出来。 这一数不得了，居然有1500！ 比说好的数多了好几百。 后来跟沈绮打电话，陈丽问她是不是给错了，多的钱她给沈绮汇过去。 “是我特意多给的，出门在外，有钱好办事。” 陈丽当即觉得眼眶一热。 不是没碰到过对她好的人，但沈绮这样的，她真是第一次见。 也是从那天起，陈丽把沈绮当成了亲妹妹看。 陈丽很想为沈绮做点什么，可思来想去，她没钱没势的，好像没什么能给沈绮。 末了，沈绮提醒她。 “算算时间，王勇应该出来了，丽姐，你要小心点。” “他要出来，你才是最要小心的，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是人了，我现在在沪市，除了你，没人知道我的下落，他一定会去找你麻烦的。” “他奈何不了我，丽姐你也晓得我家是什么背景，他敢动我，就等着牢底坐穿吧。”沈绮嘱咐，“我知道逢年过节难免会忍不住想和亲人联系，但丽姐，你先忍一忍，忍过这段时间。” “我知道的。” 沈绮挂了电话，肉疼的给了电话费，从小卖部出来，碰见了方毅。 看沈绮双手空空，方毅挑了挑眉，“钱不够了？” 总不能是来打电话的吧？ 沈家有座机，不用自己出话费，沈绮不会放着家里的免费电话不用，跑来小卖部打要钱的电话吧？ 第123章 “这年头的小孩都不会尊老爱幼了。” 吃过早饭，沈济南和沈宝珠就被相熟的小伙伴喊出去了，沈绮没有能一起放炮玩的小伙伴，就在家看电视。 许爱莲看不惯她这么悠闲，琢磨着要使唤做点什么事。 许爱莲那点小心思沈绮早察觉了，一看她给自己找好了活，正准备开口，她提前起身。 “我去给方爷爷、韩爷爷还有何奶奶辞年去。” 说完，她提上一袋点心和一袋水果出门了。 话梗在喉咙的许爱莲：…… 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这个时候去？ 方家离的近，沈绮先去了方家。 方爷爷见到她很高兴，留她吃午饭。 沈绮刚要拒绝，一大伙人进来了。 定眼一瞧，是沈宝珠、林白薇、沈梅花、陈敏、方毅和田靖翔。 两方人马对了个眼神，沈绮先收回了视线。 “方爷爷，明天我再过来给您拜年。” 方爷爷只好点头，“好。” 沈绮出去，回头看了一眼，一大伙人围着方爷爷叽叽喳喳的。 无非是喜欢方毅的女孩子们，在方爷爷面前表现自己。 这样一看，感觉方爷爷有点可怜，本来就身体不好，要静养，被孙子牵累，得应付这一群人。 沈绮无声啧啧，离开方家去韩家，中途回自己家拎了点礼。 在楼道里，碰见了方鹏。 面对上辈子的大伯子，沈绮心里还是有点怪怪的。 那时候她经常想，方鹏到底知不知道他老婆和弟弟乱搞？ 如果知道，就放任不管吗？ 如果不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 沈宝珠怀孕生孩子的时间，和他们结婚的日子压根对不上！ 可惜上辈子这些话沈绮没敢问，现在也没办法问。 “方大哥。”沈绮跟他打招呼。 方鹏性格和方毅相反，平时在家就沉默寡言，存在感不高，和大院其他人也都是淡淡的。 这会儿碰见沈绮，也只是微微颔首。 两人擦肩而过，沈绮走了两道阶梯，忍不住回头。 方鹏来这边是干嘛呢？不记得他和这栋单元楼的人有往来啊。 到了韩家，韩爷爷指挥孙子拿棋盘，喊沈绮跟他杀两盘。 沈绮：…… 饶了我好吗！ 和老爷子下棋太累心了。 沈绮装作好奇的样子跑去了厨房。 “何奶奶，我看看您年夜饭备的咋样了？” “哇，有肉丸子，您这个味调的真好，咸淡合适，可脆了。” 韩爷爷看出沈绮的小伎俩，没好气的冷哼：“小瘪犊子！” 沈绮不好拒绝韩爷爷，就一直腻在何奶奶身边。 她帮着打打下手，还给调了两道凉菜。 何奶奶忽然感慨：“家里还是人太少了，今年凌霄回来，稍微热闹点，去年就我和老头子过年，太冷清了。” 这话沈绮不好接。 尤其是她知道韩凌霄日后会牺牲，心里就怪难受的。 突然，客厅门响了。 韩凌霄去开门，外面是夏云华。 “云华来了。”韩爷爷眼睛一亮，“来来来，跟我下一盘。” 夏云华先冲韩凌霄笑了笑，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在韩爷爷对面坐下。 “您和奶奶最近身体好吗？” “好，好的很，你先下还是我先下？” “您先吧。”夏云华无奈，陪着下棋。 何奶奶出去打了声招呼，给送了杯茶。 夏云华想起身，韩爷爷叫住她，“旁的你先别管，下棋要专心！” 何奶奶拍拍夏云华，又回了厨房。 “云华是个好孩子。”她说，“就是凌霄还没开窍。” 夏云华再委婉，心思再隐晦，也瞒不过何奶奶的火眼金睛。 就像她知道沈绮一开始存着找靠山，利用她的心思，现在对他们是真心实意的好一样。 沈绮狗狗祟祟的，“奶奶，你不给撮合撮合？” 要是早点撮合成了，说不定两人能早些结婚，怀上孩子呢？ 那韩爷爷和何奶奶就有指望了，不会像上辈子那样，在韩凌霄牺牲后不久也相继离世。 “感情的事，要顺其自然。”何奶奶手里忙着，“道同志合，互相体谅，才是相处之道。” 所以哪怕何奶奶和韩爷爷都想看韩凌霄早些成家，也没有催过，哪怕一次。 沈绮若有所思。 上辈子没人和她说过这些，重生后，她也没考虑过。 现阶段而言，她只想狠狠报复，再狠狠赚钱。 有钱有闲了，才有心思去想别的事。 道同志合，互相体谅吗？ 她或许可以尝试以这个为标准挑一挑。 夏云华的下棋水平不错，反正十个韩爷爷捆一块也不是她的对手。 韩爷爷输的一塌糊涂，哪怕悔棋，也阻止不了颓势。 夏云华把帅吃掉，结束了这扬闹剧。 韩爷爷靠在椅背上，唉声叹气：“这年头的小孩都不会尊老爱幼了。” 夏云华：…… 她可以对天发誓，她真就是随便下下，没存着一定要赢的念头。 可韩爷爷破绽太多了，她无论如何走，都能赢…… 这棋是真不能继续下了。 夏云华起身，“韩爷爷，我找凌霄有点事，说完要回去了。” 韩爷爷可怜巴巴收拾棋子，“行了，你们说事去吧。” 韩凌霄和夏云华去了书房。 “凌霄，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物。”夏云华拿出一个巴掌大的丝绒盒子，不用打开，光是看外面包装都晓得不便宜。 韩凌霄眼神淡淡的，“谢谢你的心意，但礼物我不能收。” “不是什么很贵的东西，一块手表，沪市那边的牌子，我觉得很适合你。” 韩凌霄抿唇，没有说话。 夏云华被他盯的心里没底，艰难挤出一丝笑：“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互相送礼物，是正常的。” “云华。”韩凌霄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们不合适，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如看看别的同志。” 夏云华的脸霎时血色褪尽。 她等韩凌霄表白很长时间了，没想到等来等去，等来的韩凌霄说他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 他们从未开始过，没有以男女朋友的身份相处，韩凌霄怎么就觉得他们不合适了？ 难道是因为异地？ 可这样的情况，在大院里不是很常见吗？ 第122章 你这么编排你爸，你爸知道吗？！ 说来也是巧合。 今天上午沈梅花拽着沈宝珠到处串门，刚好撞见方鹏回大院。 方鹏进了特殊部队，常年在外执行任务，很少回大院过年，两三年不回来都是正常。 这次也是刚结束了一个任务，正巧赶上过年，领导批了他的假，让他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方家兄弟俩长相有些相似，但方鹏的脸型更加锋利，额头上有一个疤，身材更加精瘦挺拔，一看就是精锐中的精锐。 其实比起花花肠子多的方毅，方鹏更加沉稳，他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决然加入了特殊部队，执行的都是很危险的任务。 方老爷子也是更看重这个大孙子，不过他从未仗着自己的身份，对大孙子指手画脚，更不会要求他的领导多加照顾。 沈绮不太记得上一世方鹏是因为什么和沈宝珠结婚了，毕竟这个人时常不在大院，印象实在太少了。 而且，沈梅花看上方鹏这一茬，上辈子有吗？ 沈绮完全找不到相关记忆。 只能说，时间有些久远，很多事她也忘了。 沈爷爷被沈从军撅了一顿，沈梅花想要通过沈从军关系搭上方家的计划落空，晚上睡觉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冲着沈绮冷哼。 “小姑，你老哼气干什么？鼻子不通，感冒了？”沈绮嫌弃沈梅花喷鼻子，弄得枕头这块脏兮兮。 “你爸真是冷血。”沈梅花藏不住事，有脾气是一定要发出来的。 “你才知道吗？”沈绮诧异，“我爸不是一直表现的很明显？” 沈梅花：…… 你这么编排你爸，你爸知道吗？！ “我又不是盯上你未婚夫，你爸为啥不给做媒？”沈梅花不服气，“我都没和你抢！” 这两天门不是白串的，沈梅花已经晓得沈绮和方毅之间的事了。 不得不说，她很嫉妒！ 虽然方毅没有那天晚上送沈绮回来的男人帅，可也不差啊。 反正放在他们村子里，绝对是十里八乡罕见的俊后生哩！ 家里条件也好，还是个军官。 沈梅花心里冒酸泡泡，“我们一起嫁进方家做妯娌不好吗？这样都没人敢欺负我们。” 沈绮叹气：“小姑，实话不瞒你，我和方毅不会结婚的。” “是吗？我听沈宝珠说，他爷爷不是很喜欢你，认准你做孙媳妇了？” “不是我喜欢在背后说人，小姑，你对沈宝珠还是留个心眼吧。” “她咋了？” “她说话喜欢只说一半，方爷爷喜欢我没错，但方毅并不喜欢我，他喜欢的人是沈宝珠。” “什么？！”沈梅花一下子坐了起来，“他喜欢沈宝珠？那个野种？！” 沈绮：…… 好强的攻击性，好喜欢。 可惜沈宝珠不在，不然得气红眼吧？ “小姑，你别这样说沈宝珠，唉，她虽然不是我们家的孩子，我爸妈到底养了十几年，养出了感情的。” “你爸妈就是钱多烧的慌！养别人的孩子，还养出感情了？” 沈梅花撇嘴，“对一个外人掏心掏肺，怎么不对自家人好一点，你爸里外不分。” “而且小姑，方大哥常年出任务，一去就是两三年没人影，联都联系不上，你确定是你喜欢的吗？” “啊？”沈梅花张大嘴，“居然是这样，沈宝珠怎么一点不提。” “她提了，你不就不感兴趣了，她还指着等方爷爷去世后，和方毅双宿双飞，当然不想多一个竞争对手，毕竟小姑你太有竞争力了。” 沈绮昧着良心奉承，沈梅花傲娇抬了抬下巴，“那可不是！” 过了会儿，她躺回被窝，又皱眉：“不对，你不是喜欢方毅吗？” “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 “为啥？” 为什么都喜欢问为什么呢？ 沈绮不懂这些女孩子，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不喜欢一个人也需要吗？ “我喜欢上别人了。” “就那天送你回来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哦，韩凌霄。”沈梅花啧啧有声，“我是蛮想和这个韩凌霄见见的，沈宝珠说什么也不肯带我去他家，说他爷爷很凶。” 沈绮不想和沈梅花聊韩凌霄，“方毅在大院挺抢手的，还有好多女孩子喜欢他。” “好东西当然抢的人多，像去买猪仔，好的猪仔都要抢，不然就只能买别人不要的。” 沈绮忍了忍，没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沈梅花这种不经意的毒舌可真是太哇塞了。 “你笑什么？”沈梅花瞪她。 “没、没什么，小姑，你真是一针见血。”沈绮强压住笑，“这样吧小姑，我帮你追方毅，咋样？” 沈绮还以为沈梅花会欣然同意，没想到沈梅花嘴巴一撇，嫌弃道：“我用你帮忙？你花三年都没追上，还能帮我追？” 沈绮：…… 真是糟糕小姑。 沈绮想了想上辈子沈梅花的人生轨迹。 上一世沈梅花和现在一样，把大院里的适婚男青年瞧了个遍。 不过沈绮并不晓得看上的人是谁，毕竟她那时候心思全在方毅身上，和家里人几乎零交流。 但沈梅花最终还是没能留在大院，过完年不久，和沈爷爷等人回了村子。 据说后来是嫁给了镇上的人家。 沈绮没去参加婚礼，沈从军和许爱莲也没去，只汇了笔钱回去。 自此沈绮就再也没有听说沈梅花的消息了。 老沈家的人也只在沈爷爷去世来过信，他们一家过去参加葬礼。 想到这儿，沈绮有点好奇，她爸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说不让老沈家的人来京市，沈爷爷他们真就这么老实？ 第二天是除夕，还没醒沈绮就听见外面的爆竹声。 这时候年味很浓，每家每户都把过年看的很重。 毕竟大家生活水平都不好，也就过年能敞开肚皮吃好几天，狠狠给自己补一下油水，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高兴笑容。 这天早点店不营业，于晓兰图表现，早早从招待所过来给大家做早饭。 沈绮吃着二婶做的酸菜猪肉包子，对于这种饭来伸手的日子很满意。 记得上辈子，出嫁前，只要她在家，永远都是她做饭。 如今真是过上好日子了。 第121章 狮子大开口 既然王勇邀请了，她就答应了下来。 腊月二十九，孔曼和王勇一块回了王家。 王父王母对儿子带着外面女人回来过年这件事，有点微词但不多。 只是拉着儿子嘀咕了几句。 王勇满不在乎：“陈丽不会介意的，而且只要你们不说，她不会知道我带人回来过年。” “陈丽到底去哪儿了？她还管不管小涛了？”王母很不高兴。 “赚钱去了。”王勇随口敷衍，不愿意多说。 王父王母便也没再提了。 这天，沈济北提着礼物去了趟梁清家。 虽然父母已经同意他们的婚事，但也放话了，说他们只负责给钱，其他事要沈济北自己搞定。 沈从军对这个大儿子是真的很失望。 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他现在一点成绩没有，整天就想着风花雪月，太没出息了！ 所以沈从军不会管他结婚的事，是对他一种惩罚！ 梁家住大杂院，六口人住两间房，非常挤。 准女婿上门，梁父梁母的态度还算热情。 梁清并没有说沈济北的家里情况，只说两人是高中同学，沈济北现在是军人。 梁母说结婚要三机一车，三十六条腿和800块的彩礼。 对比梁家的条件，算是狮子大开口。 哪怕沈济北早有心理准备，也不免皱了皱眉。 “妈，你这不是为难人吗？”梁清不乐意了，“济北当兵才三年，哪里能拿出这么多钱？” 梁母才不管女儿，咬死了不松口。 梁父在一旁打配合：“京市嫁女儿都是这样的，不信你家可以出去打听打听。” “小沈，不是我说你，你都把我女儿的肚子搞大了，未婚先孕你晓得有多严重吗？” “放在以前，是要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的！” 在这件事上，沈济北自认理亏，便说他会回去和家人商量商量。 梁清送沈济北离开，她牵着他的手：“济北，你别听我爸妈的，他们要这么多，无非是想拿着这些彩礼给我弟弟娶媳妇。” 自家父母什么德行，梁清再清楚不过了。 她底下还有两个弟弟，都等着她的彩礼娶媳妇呢！ 不然凭借梁父梁母的工资，攒到猴年马月才有可能给弟弟攒够彩礼。 “到底是你的家人。”沈济北回握她，“梁清，我一定会娶你的。” 沈济北并不介意多给梁家一些。 再怎么说，是他先做错了事，让梁清怀孕了，他们多要一些，反而让他好过些。 回了大院，沈济北先盘了下自己有多少钱。 虽说刚入伍的时候，只有十几块钱一个月，现在已经涨到三十几了。 在部队里吃喝穿都不花钱，而且他妈还时不时给他一些零花钱。 三年下来，他手里将近1000块。 可还不够梁家提的彩礼。 三机一车指的是一台缝纫机、一台双卡收录机、一台黑白电视机、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三十六条腿是床、三门橱、五斗橱、梳妆台等家具。 这些要置办齐全，1000是肯定不够的。 沈济北想问问家里给他准备了多少钱结婚，可以的话，他想等结婚申请下来，立马结婚，那就要在年后快些把这些彩礼准备好。 他也不想梁清挺着个大肚子成婚。 许爱莲在厨房里炸丸子。 这是家里的老传统了，过年要炸很多丸子。 萝卜丝丸子，肉丸子，鸡蛋丸子等等。 厨房里人挺多，沈济北不好进去挤，就喊许爱莲出来说话。 “怎么了？”许爱莲问。 “妈，我今天去梁清家了，他家要三机一车、三十六条腿，还有800块钱。” 许爱莲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这些彩礼我不是给不起，但梁清那样的，不配！” 她已经打听过了，梁家就是普通家庭。 父母都是工人，夫妻俩一个月加起来赚的钱不超过100块。 生了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大儿子已经结婚了，带着媳妇和两个弟弟一起挤在两间房里住。 可见条件有多差。 还三机一车，三十六条腿，一个未婚先孕的姑娘，她愿意让人进门都算不错了。 “妈！”沈济北不乐意了，许爱莲这样贬低梁清，不也是在贬低他吗？ 大过年的，许爱莲不乐意和大儿子置气。 “正月初三之前你不要和我说这些！” 她不想带着气过年，太晦气。 沈济北吸了口气，又说：“我和梁清说好了，初一她来家里拜年。” 许爱莲差点没忍住骂人，忍了忍，冷笑道：“随你！” 反正家里碍眼的人不少，多一个梁清也不算多。 沈济北又去跟沈从军说这事。 沈从军没什么表情，“都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拿主意，缺钱就和你妈去说。” 他不稀罕搭理这个辜负他期望的大儿子。 沈梅花腻在侯翠花身边，两人嘀嘀咕咕的咬耳朵，不晓得在说些什么。 过了会儿，侯翠花捅了捅沈爷爷，也跟他耳语了一阵。 沈爷爷微微皱眉：“你确定？” “确定了，梅花打听真真的。” “从军不会答应。” “去试试呗，万一答应了呢？” “那我去问问。” 沈爷爷放下烟袋，去找沈从军，两父子进了书房，没过十分钟，沈爷爷铁青一张脸出来了。 侯翠花一看就觉得不太好。 “咋？” “没咋。”沈爷爷语气很冲。 “他不同意？” “不是！你别说了！” 在书房里的沈从军也是一肚子火。 他知道老家这些人不是省油的灯，可人总要有点自知之明吧？！ 沈梅花那条件，还想和方家做亲家？ 真是脸都不要了！ 沈从军点了根烟，狠狠抽了两口。 难怪这两天沈梅花满院子乱窜，他以为是好奇，原来是到处寻摸男人去了。 沈从军突然想到沈宝珠不是天天领着人，怎么一点风声都不给他透露。 幸好沈梅花只是到处看，没有贸然说些不着调的话，不然他这张老脸…… 怄气的沈从军把沈宝珠叫进去骂了一顿。 沈宝珠：…… 无妄之灾了属实是。 她哪知道沈梅花是到处看人家，而且还看上了方家！ 第120章 王勇出狱 韩爷爷冲她竖大拇指：“好家伙，你比凌霄吃的还多。” 沈绮：…… 这是夸她还是糗她？ 不管了。 她得去店里一趟。 正好韩凌霄也要出去，两人便一块下楼。 雪还在下，只是比起昨天小了些。 沈绮戴了帽子，全副武装的，确保自己不会被冻着。 韩凌霄看了一眼又一眼，这得亏是在城里，要是在野外碰见，不晓得还以为这是一头小黑熊。 两人在门口分开，沈绮不想挤公交车，咬咬牙打了的士。 牛大郎和李爱国已经把墙漆漆完了，在屋里边烤火边等人。 见沈绮过来，两人都站了起来。 “小沈老板，你看看还有哪里要改改不？” 沈绮扫了一圈，“没啥大问题，这墙漆漆一遍不够，等过完年，你们再漆一遍就完事了，正好把打的家具也摆好。” 她摸出两个红包，里面是早放好的报酬。 “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 二人高兴的接了红包，出于这几天相处下来，对沈绮的信任，没有打开数钱，直接塞怀里了。 “那我们等会就回村里了。” “好，下了雪，路不好走，你们小心点。” 牛大郎的板车就停在店外，不仅有买的木材，还有一些他们准备的年货。 现在拿了钱，两人推着板车往家走。 沈绮看了一会儿，心说这种苦她怕是吃不了了，不过人和人的认知不一样。 她觉得苦，牛大郎和李爱国不觉得，还觉得这样又省钱，又能带不少年货。 拿上剪发的工具，沈绮锁上门回大院了。 她刚走不久，王勇就来了。 男人一脸阴翳，像是别人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警察都是傻子，他都说了没有抢劫，甚至都不晓得沈绮身上有钱，他就站在胡同里抽烟，是沈绮过来跟他动手。 他又不是块木头，被打了不还手。 一动手就有个男人过来，然后他就被扭送去了警局，沈绮指认他抢劫，还踏马从他身上搜出了她的钱！ 王勇想明白了，肯定是沈绮这个贱人和他拉扯的时候塞到口袋的，想嫁祸他！ 离谱的是，沈绮居然成功，害他在派出所拘留了好几天！ 他一从局子里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来理发店。 非得把沈绮这个贱婊子揍一顿，揍的她哭爹喊娘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等王勇走到理发店门口，发现门是锁的，屋里所有东西都堆在中间，用大塑料布盖着，墙面发白，像是装修过一样。 好好好。 真是好样的，陈丽。 有钱有时间搞装修，没空来派出所看他是吧？！ 他在局子里蹲了好几天，陈丽一次都没来看过他，也没送过东西。 行，两个人都别想跑，等着吃他的大嘴巴子吧！ 王勇在店门口等了半个小时，迟迟没见到人，他有点不耐烦，再加上肚子饿，决定先回家。 陈丽不在店里，肯定在家。 今天没抓着沈绮这个小贱人，那陈丽务必要承受双倍怒火！ 也顾不上揍了陈丽会不会惹豹哥不高兴了，这口气不出，他这辈子都不会高兴的。 怒气冲冲跑回家，却依旧没见到陈丽。 屋里冷冰冰的，像许久没住过人一样。 人呢？ 王勇皱眉，问邻居有没有见到陈丽。 “不知道，没注意。” 邻居大多不想跟王勇打交道，回答的敷衍，哪怕心知肚明陈丽有可能是跑了，也不愿意多嘴。 谁知道他会不会发疯，缠上自家？ 马上过年了，谁想沾晦气？ 王勇又跑回爸妈家，老两口还不晓得王勇蹲局子的事。 毕竟王勇来的不勤，别说几天不来，十天半个月不见人都正常。 一见儿子，王母抱怨：“马上过年了，你媳妇怎么回事，还不过来打扫卫生准备年夜饭，天天守着那个破店，又赚不到几个子，真是分不清轻重！” 王父附和：“就是！这个月孩子的费用也不给，她到底几个意思，这可是她的孩子，我们看你们忙才帮忙照顾，没额外要费用，吃喝钱总要按时给吧？” “陈丽不在你们这儿？”王勇怔住，“她几天没来了？” “你问我？”王母瞪他，“她是你媳妇，又不是我媳妇，你们住一起，她去哪儿了你不晓得？” “我……”王勇猛地惊出一身冷汗，然后他忽然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我们吵架了，我再去别的地方找找。” 作为男人，他还是要面子的。 蹲局子这事轻易不会说出来。 王勇在父母家吃了几个馒头和咸菜，勉强填饱肚子，然后去了岳父岳母家。 不出意外的，也没找到陈丽。 王勇沉默良久，说不上感动还是愤怒。 他猜陈丽一定是去找豹哥了。 不然陈丽哪来的钱搞装修，她手里有没有钱，他可太清楚了。 况且，陈丽就是个女人，一个女人不靠着男人，怎么生存下去？ 陈丽还是爱他的，为了还他的赌债，哪怕不愿意，还是去陪豹哥了。 王勇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对着天笑了笑。 这马上过年了，一个人有点寂寞，像他这样潇洒的男人，怎么能让自己寂寞呢。 他去了孔曼的住处。 孔曼正郁闷呢。 王勇莫名其妙就不见人了，这两天勾搭了一个男人，可那男人没空陪她，说过年要老实些，得给家里的黄脸婆面子，让孔曼年后再找他。 “宝贝。” 王勇进门就搂人，孔曼被他抱的浑身发软，刚要撒娇，闻见他身上的臭味，嫌弃的捏住了鼻子。 “死鬼，你这几天住垃圾堆？臭死了！” “哈哈哈，这叫男人味！” “滚蛋。” 孔曼踹了他一脚，当然不是用力的那种。 王勇好脾气的哄她，“你让我香一个，香完我去澡堂子洗澡，再回来好好陪你。” 孔曼睨他：“陪我？你不用回去陪你媳妇？” “不用，你过年有地方去吗？没有的话跟我回去，让我好好陪陪你。” 孔曼惊讶，“你不怕你媳妇生气？” “她不敢。” 王勇心说：陈丽自己都在和别的男人厮混，哪有资格说他？ 况且陈丽那么爱他，一定能理解漫漫长夜，他需要有人陪的寂寞。 第119章 韩爷爷的棋品 被冻了一晚上都没怎么合眼的沈宝珠，心里满是愤慨。 暗戳戳的上眼药。 “妈，沈绮一定不是故意逃避劳动的。” 许爱莲扶额，“别管她，家里不还有这么多人吗？” 她今天是打定主意要做太上皇，只负责指挥，不会动一点手。 沈绮去菜市扬逛了一圈。 韩家年货备的差不多了，她也没买太多东西。 有新鲜的野生小杂鱼，她买了两斤，这个和豆腐一起炖鲜美有营养。 想起上次韩爷爷啃猪蹄啃的欢，她又买了两个猪蹄。 再买了点蔬菜水果，临走瞧见地摊上有人卖窗花和小红灯笼，很有过年的氛围，也买了一些。 昨晚就发现韩家过年氛围不太浓，除了对联，家里也没什么布置了。 贴点窗花，挂点小灯笼，很简单的装扮下，就很有气氛了。 提着东西，沈绮敲开了韩家的门。 何奶奶在厨房里收拾大鹅，来开门的人是韩凌霄，身后还跟着韩爷爷。 小老头勾着脖子瞧，见是沈绮，脸上的褶子都舒展了。 “韩爷爷，凌霄哥。”沈绮打招呼。 “你这女娃不错，说早点来，还真就来挺早。” 沈绮进了屋，食材提进厨房，窗花等东西放在桌子上。 “何奶奶，我来吧。” 鹅挺大一只，何奶奶剁的费劲，沈绮看着都心惊肉跳，生怕她砍到自己。 何奶奶没勉强，让了位置给沈绮，帮她系上围裙：“你帮我砍一下就行，剩下的我自己来。” 再怎么样，沈绮也是客人。 都说好今天给她做大鹅吃，顶多让人帮忙剁一下。 她亲孙子还傻乎乎在客厅坐着呢，不能让小姑娘在厨房忙活。 沈绮点头，三下五除二把大鹅剁了。 何奶奶笑：“看着你瘦瘦小小的，劲真大。” “那是，打小就干农活，有一把子力气的。” 何奶奶赶沈绮出厨房，“快歇着吧，今天你就等着吃。” “奶奶，那两斤小杂鱼是野生的，你记得炖了吃，有营养。” “知道了，知道了。” 沈绮这才去客厅。 韩爷爷招手：“来来来，你会不会下象棋？” 沈绮还真会一点。 但也就是一般水平。 之前周家村有个老头是个棋痴，天天下，沈绮经常看，看着看着就学会了一些。 沈绮看时间还早，就点点头。 韩爷爷立马指挥孙子去拿棋盘。 “这臭小子不和我下，真是白养了。”韩爷爷点着孙子，一副怨气十足的样子，“昨天说好了你今天来得早有奖励，我就奖励你和我下棋，好好学，好好看。” 韩凌霄给拿来了棋盘，帮着把棋子摆好，对自家爷爷的抱怨充耳不闻。 他又不是没和韩爷爷下过，但韩爷爷的棋品…… 他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了看沈绮。 沈绮都做好被血虐的准备了。 毕竟她知道韩爷爷经常去下棋，这么热爱，水平一定很高。 然后，沈绮就被韩爷爷无限悔棋打懵了。 “等下，你等下，这一步我走错了，我要下这里。” “哦，我大概是老了，手不听使唤了，我本来是要下这里的。” “又不是比赛，我多悔两次棋怎么了？” “不是，快把我的相放下！你怎么一点不尊老爱幼，还敢吃我的子？！” 沈绮：…… 好吧，她现在知道韩凌霄为什么不跟韩爷爷下棋了。 也是万万没想到，韩爷爷居然是个臭棋篓子，连她都下不过。 沈绮把吃掉的相放回棋盘，好脾气的说：“我以为这也是您的一步棋，弃相保帅嘛。” 韩爷爷眉头紧锁，谨慎的动了一步。 沈绮叹气，把炮挪了下，将军。 韩爷爷眼睛一瞪，不得不把相挪走。 沈绮又叹气，再次把相吃了，又将军了。 “等等！”韩爷爷按住她的手，“这步我要换一个走法。” 沈绮：…… 这都已经走成必赢的局了，悔一万次也改不了结果。 沈绮想了想，把棋盘调了个方向。 “你这什么意思？”韩爷爷不乐意了。 “我想看看有没有破解之法。”沈绮给的理由充分，韩爷爷哼哼唧唧的同意了。 然后一分钟不到沈绮就输了。 “还是我自不量力了，韩爷爷，你赢了。” 终于结束这身心俱疲的折磨。 沈绮赶紧起身，“我买了点窗花和小灯笼，给贴一下。” 可别在拉着她下棋了。 韩爷爷收拾好棋盘，“孙子，跟我下一盘。” 韩凌霄压住嘴角的笑，“我去帮忙挂一下灯笼。” “切！混账小子！”韩爷爷骂骂咧咧，抱着茶缸子看电视去了。 韩凌霄个高，包揽了挂小灯笼的活。 沈绮就负责贴窗花。 两人十分有默契的放慢干活速度，花了比平时多三倍的时间干活。 生怕干快了，被韩爷爷抓去下棋。 但活就这么一点，再磨蹭一个小时也干完了。 沈绮又说地上有灰，拿了拖把把客厅拖了一遍。 韩爷爷歪嘴：“快坐着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上我家干保姆来了。” 不就是不想跟他下棋嘛，他又不傻，早看出来了。 沈绮没有一点局促，笑嘻嘻的，“保姆可没我这么贴心的，韩爷爷，我要是店没开起来，给你们做保姆咋样？” “我可不要。”韩爷爷喝茶，“你一定能把店开起来。” 沈绮愣了下，没想到毒舌的韩爷爷居然在肯定她。 一时之间，她有点愧疚了。 老人家不就是爱悔棋嘛，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她计较啥呢！ “韩爷爷，要不下午我给你剃个头吧，试试我的手艺？” 韩爷爷摸了摸自己刚剃完不久的头，他这要再剃就成光头了。 夏天光头凉快，可冬天冷啊。 他目光一转，落在孙子头上。 顿时，韩凌霄后脖颈一凉。 “给他剪剪，都快过年了，搞得邋里邋遢，到时候家里来人看笑话。” “不用，我……” 韩凌霄想说他过完年回部队剪就行，不用麻烦沈绮。 韩爷爷眼睛一瞪，“不用什么不用！” 韩凌霄：…… “开饭啦！”何奶奶从厨房探出头，兴高采烈的喊。 这可是她使出毕生功力做出来的炖大鹅，可惜不是柴火灶，不然能更好吃。 但她依旧期待能得到大家的认可。 第118章 昂了一辈子的头，还是低了下来 老人家免疫力低，沈绮要是感冒了，很容易传染爷爷奶奶。 而且她要是病了，明天就来不了了。 被裹成卖鸡蛋大婶的沈绮：好可怕啊，这突如其来的关心。 “谢谢你。”沈绮当然不会把围巾拆下来，她是真的有点冷，韩凌霄皮糙肉厚，冻一下没关系。 不过她还是加快了脚步，免得韩凌霄在外面待太久。 看出她的意图，韩凌霄没有点破，跟着一起提速。 在沈家院门口，沈绮把围巾还给韩凌霄，“快回去吧。” 说完，她快步进了小洋楼。 韩凌霄把围巾围上，淡淡的馨香飘进鼻腔。 蹙了蹙眉，他把围巾往下压了压，点了根烟慢慢往回走。 到单元楼门口，烟也抽完了。 他踩灭烟头进了楼道。 倚在窗边的夏云华心里沉甸甸的。 她全看见了。 韩凌霄和沈绮一块下楼，把围巾给她系上，送她回家。 夏云华在下嘴唇咬出一圈牙印，心慌极了。 以韩凌霄那样的性格，肯定不是他主动提出要送人的，估计是何奶奶。 给沈绮系围巾，应该是出于照顾小妹妹的念头。 可她为什么还是这么不安呢？ …… 沈绮洗漱完进房间，沈梅花坐在被窝里，直勾勾盯着她。 沈绮当没看到，自顾自去涂护肤品。 “你不是说你不认识什么大院的男孩子吗？刚刚送你回来的是谁？你对象？”沈梅花质问。 “不是，他你就别想了。”沈绮难得好心相劝。 “什么意思，你看不起谁呢？！”沈梅花不服气。 “你要不信，就去试试，现在过年，大院里热闹，你让沈宝珠带你去串串门子。” 沈绮懒得和沈梅花掰扯。 大院的人不说势利眼，但都会一点权衡利弊。 要是沈从军看重这个妹妹，那还好说，确实能说上一门不错的亲事。 可沈从军一点也不在乎沈梅花。 而且在农村，女孩子一般十七八就嫁了，沈梅花都二十多了，一直没找到婆家，这总是有原因的吧？ 别人不需要知道你这个原因具体是什么，只要知道你有问题，就会打退堂鼓。 况且沈梅花个人条件也一般，普通农村姑娘，大院子弟很少会有看得上她的。 只是这些话，说出来得罪人，沈绮是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的。 但得罪人的苦差事，她不干，推给沈宝珠去。 “你先跟我说，刚刚送你回来的大帅哥叫啥名？我明天一早就让沈宝珠带我去。”沈梅花锲而不舍。 老天爷，她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人哩！ 哪怕拿不下来，去见见，说两句话也成啊。 “韩凌霄。” 沈梅花暗暗把这个名字在心里念了好几遍。 这城里人取名字就是好听。 沈绮打开自己那床被子钻了进去，“小姑，你今天怎么这么早进屋了？” 才看了两天电视，就对电视祛魅了？ “那不是怪你爸。”沈梅花翻白眼，“话都说那么难听了，我不得老实点。” “唉，我爸就是那个脾气。” “你再跟我说说韩凌霄的事，他多大了，有对象没？家里几口人？” 沈绮：…… 还是不要遇见太惊艳的人，否则就会像沈梅花一样，一秒沉迷。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 “沈绮？你哑巴了？” “说话啊，别装睡！我知道你没睡着。” 沈绮换个姿势，背对着沈梅花。 别管真睡假睡，反正她现在是肯定不会搭理她了。 转日。 沈绮醒来后赖了会床。 今天没什么事，上午没啥事，她打算去菜市扬买点菜去韩家。 下午去店里一趟，看看墙漆漆得咋样，把工钱结一部分给牛大郎和李爱国，让他们好回家过年。 听到外面有交谈声，沈绮才起来。 打开门，就看见沈从英一家过来了，手里还提着早餐。 “爸、妈，大哥，大嫂，快过来吃早饭吧。”沈从英张罗着早点，招呼人上桌。 侯翠花一脸心疼：“从英啊，那招待所好不好住？你们没冻着吧？一大早就起来买早饭，你们有心了。” 沈爷爷哼哼，斜眼看着沈从军，“你看你弟弟，多记挂着你们！” 沈从军一脸平静。 买个早饭就算记挂了？ 沈从英小心观察沈从军的表情，“应该的，我做弟弟的，就该多做点。” 许爱莲休养了一晚上，勉强好了一点。 见沈从英还算有眼色，顺气了不少。 除了没起床的沈梅花，一大家子人围着桌子吃早饭。 人太多，椅子还有点不够用，小辈们都站着吃。 吃完，许爱莲清了清嗓子：“马上就要除夕了，有些菜要提前准备，还有卫生，今天要重新弄一下。” 之前她和沈宝珠弄了两三天才收拾个大概出来。 小洋楼住着是宽敞又有面子，可打扫起来真不是开玩笑，能把人累死。 被沈爷爷这一群人糟蹋了两天，先前打扫全白搭。 “是这个理，老二媳妇，你领着孩子们给你大嫂打打下手。”侯翠花赶忙示好。 昨晚和沈爷爷进房间后，老两口嘀咕了好久。 得出不能得罪沈从军夫妇的结论。 毕竟沈从军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在外见了世面，有自己的主见，闹僵了，捞不着一点好，还要被记恨。 若沈从军是个没什么出息的，被记恨就被记恨了。 可沈从军是大领导，跟他打好关系有大大好处。 “老头子，你想想梅花，想想解放和跃进，还有小明，待在农村能有什么出息？” “而且也不是一直都这样，我们先缓和关系，让老大晓得我们的诚意，之后不就什么好好说了嘛。” 沈爷爷昂了一辈子的头，在现实面前，还是低了下来。 “都听你们大嫂安排。” 沈解放等人都喏喏应声，显然在招待所的时候，沈从英和于晓兰已经跟他们讲过了。 沈从军没什么反应，他今天还是要去部队，一直到除夕都不能断。 毕竟在部队里过年的士兵有不少，他得多巡视巡视。 至于家里这些人，压根不值得他多费半点心思。 第117章 到底什么时候韩凌霄才会向她表白呢？ 没注意地上有石子，崴了脚，沈绮离的更近，便伸手扶了下。 “谢谢。”女人带着金丝框眼镜，说话咬字清晰又温柔，离得近了，能闻见一股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味。 沈绮认出来了，这就是夏云华。 韩凌霄的优秀毋庸置疑，同样，夏云华也是大院长辈中有出息的孩子，一名出色的外科医生。 记得上辈子韩凌霄的葬礼上，夏云华全程忙前忙后，很是照顾韩爷爷和何奶奶。 很多人都说他们两个可惜了，本来很般配的一对，结果韩凌霄英年早逝，留下夏云华一个人。 沈绮很少见到夏云华，她和韩凌霄一样忙碌，不是工作，就是出差学习。 看她提着行李包，应该是在外地出差回来。 夏云华眼神很亮，也很温柔，“凌霄，你今年在家过年吗？” 韩凌霄点点头。 夏云华莞尔，“那有空我们聚聚？” “有时间的话。”韩凌霄回答的模棱两可。 夏云华久住在韩凌霄家楼上，韩凌霄帮着提行李，三人一起往前走。 “你是……沈绮吗？”夏云华不太确定的问。 她只熟悉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人，沈绮是三年前才回大院，很少见，现在形象又发生了极大改变，她认不太出来。 “是，云华姐，我是沈绮。” “你变漂亮了。”夏云华真心夸赞。 “谢谢云华姐。” 三人进了单元楼，沈绮先敲门进了韩家，韩凌霄往上走了两层，送夏云华到门口。 把行李交还给夏云华，韩凌霄转身下楼。 “凌霄。”夏云华突然叫住他，男人侧首，眼神询问。 “你……” 夏云华很想问，你为什么会晚上和沈绮在一起，她为什么进了你们家。 可她问不出口。 虽然大院很多人都觉得他们般配，在一起是早晚的事，就连她也这么认为。 但两人现在终究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她没有立扬去问这些事。 “我给你带了礼物。”夏云华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破费了。”韩凌霄顿了顿，“以后不用给我特意带礼物。” 他不是第一次拒绝夏云华的好意，可对方很坚持。 韩凌霄有点苦恼。 “就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不止给你带了，还有其他关系好的，我都带了。” 夏云华有点失落，勉强撑着笑意。 “先回去了。” 韩凌霄下楼，夏云华站在原地，呆呆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到底什么时候韩凌霄才会向她表白呢？ 夏云华幽幽叹气。 总不能她一个女孩子去表白吧？ 那多跌份。 韩凌霄开锁进客厅，沈绮已经和韩爷爷、何奶奶聊的热火朝天。 “我骂那个老板娘是猴子，她气得要出来干架呢！真是，这种人狗眼看人低，以后有她后悔的时候！” 沈绮气鼓鼓。 火车站招待所那个老板娘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她会为自己曾经欺负牛大郎而捶胸顿足！ 韩爷爷乐呵呵：“骂的好，这种人就是该骂！也就是我不在，不然我非大耳刮子扇她，敢看不起农民兄弟，找死！” 何奶奶拉着沈绮，“别听他的，咱们出门在外，轻易不要和人结仇，万一别人找你麻烦怎么办？” “你这老太婆就是怂，人家都骑在头上拉屎拉尿了，你还怕报复？老子直接拉来一个旅给他突突了！” 何奶奶白眼翻上天，“那你现在给我拉一个看看！？” 都退下来了，还在这儿逞威风。 喷完老伴，何奶奶语重心长，“要实在气不过，你也别自己和人正面杠上，要迂回。” 沈绮点点头，一脸受教：“知道了，我以后不会这么冲动的。” 不正面杠上，背地里下绊子呗，她懂。 韩爷爷看见自家孙子回来，嘴又欠欠的：“当年还是生错了，生个孙子有啥用？一天天在家跟锯嘴葫芦似的，半天憋不出一个屁。” 何奶奶一个没忍住，拍了老伴一下，对韩凌霄说：“别听你爷爷的，今天他输棋了，看谁都不顺眼。” 韩凌霄已经习惯爷爷的毒嘴，无所谓的扯了扯唇。 他在一旁坐下，静静的听沈绮和爷爷奶奶侃大山。 听沈绮说自己装修的事，说她去参加聚餐的事，说沈济北快要结婚的事。 三个人聊的兴致高昂，他也听的很入神。 等回过神来，韩凌霄发现自己居然在笑。 他摸了摸唇角，好像有点明白爷爷奶奶为什么这么喜欢沈绮了。 “都九点半了！”沈绮忽然惊呼，“哎呀，韩爷爷、何奶奶，你们该睡了。” 正聊到兴头上的二老：…… 哦？时间过的这么快吗？ 沈绮起身，“我先回去了，明天有空我再过来。” 何奶奶很不舍，想说要不今天在家里睡，但显然是不行的。 家里就两间卧室，韩凌霄休假在家，没有空房间了。 “那你明天早点来。”韩爷爷说，“早点来，我给你奖励。” 之前沈绮老来，韩爷爷还觉得这妮子有点烦，最近来得少，他有点不得劲了。 没人跟他唠嗑，怪没意思的。 “什么奖励啊？”沈绮问。 “你早点来不就行了。” “好，明天我来您家吃午饭。” “凌霄，你给送送。”何奶奶吩咐。 韩凌霄：…… 都住大院的，这要送什么？ 不过，他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违背奶奶。 当即起身穿外套。 何奶奶送到门口，“小绮，明天早点来，奶奶给你炖大鹅吃！” 沈绮差点笑出来，这两老人家，看来是真想她了，又是奖励，又是美食诱惑，生怕她明天不来吗？ “那我明天早上得少吃点，要多留出空来吃大鹅。” “来吃，管饱！” 两人下楼，出了单元楼，发现外头下雪了。 沈绮缩了缩脖子，一张脸全躲在围巾里，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 方才带沈从英一家人去招待所的时候没下雪，她想着就一会儿的事，偷懒没戴帽子，这会儿雪花落在头顶，凉飕飕的。 突然的，头顶沉了沉，有什么东西盖了上来，暖融融的。 沈绮诧异抬头，韩凌霄顺势在她下巴下方打了个结，免得围巾掉下来。 第116章 这家人她算是看透了 沈绮屏住呼吸，仔细观察每个人的神情。 沈爷爷是最受伤的，就差老泪纵横了。 侯翠花嘴角抽了抽，似乎是不怎么赞同，但碍于某些原因，没有说话。 沈从英和于晓兰垂着脑袋，有点受伤的意思。 沈解放和沈跃进表情差不太多，没太大的情绪，就跟听别人家的事一样。 她偏了偏脑袋，发现沈宝珠和自己一样，在观察其他人的表情。 好似感受到她的注视，猛地望了过来。 两人对上视线，三秒后，沈宝珠挪开了。 沈绮勾勾唇，现阶段，当然是沈宝珠避她的锋芒。 沈梅花虎头虎脑的：“大哥，你说这话不是剐爸妈的心吗？难道你做了领导，就不认自己亲人了？” 沈从军看着这个和自己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妹妹，没有解释。 “大后天就是除夕，你们要愿意留下来过团圆年，那就听我安排，不愿意的话，我找人送你们回村子。” 老家离京市不近，这个时候客车停了，火车也抢不到票。 但沈从军好歹是个领导，安排两辆车送沈爷爷一行人回村里是没问题的。 又是一阵沉默。 这种低气压的氛围，让人很难受，如坐针毡。 侯翠花挪了挪屁股，语气小心：“老大，我们千里迢迢来了，就是想跟你过个团圆年，小孩子之间吵两句很正常，你别怪小明，他还不到五岁，一点事不懂。” 听着后妈低声下气的讨好他，沈从军心里一阵舒爽。 他似笑非笑看着侯翠花，想起小时候私底下侯翠花对自己冷嘲热讽的话。 “我进了你们家的门，以后你家就是我做主，我让你吃糠，你就得吃糠，再废话就滚蛋！” “你去，你去跟你爸告状，看你爸是信我还是信你？真是分不清大小王了！” 当时侯翠花多嚣张，多盛气凌人。 现在的侯翠花陪着笑，不敢跟他高声呛一句。 沈从军突然就觉得自己错了。 他为什么要瞒着老沈家自己出息了呢？ 早该告诉他们的。 早说，早享受侯翠花对自己卑躬屈膝，谄媚奉承。 沈从军震住了一大家子人，沈从英一家去住招待所，沈爷爷和侯翠花住沈宝珠的房间，沈梅花还是和沈绮睡，沈济南和沈济北住自己房间。 至于沈宝珠，她去睡一楼的小房间。 这是沈从军的安排，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沈宝珠指甲嵌进掌心，差点掐出血来。 看吧，这就是对待亲生和非亲生的区别。 沈从军竟然让她去住最差的房间！ 沈宝珠不甘心，那个房间又小又破，还冷，她才不要住。 可她不敢跟沈从军提，泡了杯蜂蜜水去找许爱莲了。 “妈，你好点了吗？”沈宝珠将蜂蜜水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许爱莲有气无力，“就那样吧。” 她好不了一点。 只要想起沈济北辜负她的苦心，愣是要和梁清这个小贱人结婚，她就难受的要命。 “你爸回来了吗？”许爱莲听见楼下吵吵了一会儿。 她实在没力气起床，也就没出去看情况。 “回了。” 沈宝珠把沈从军喊沈济北、梁清进书房，以及把沈从英一大家子安排去招待所的事说了。 许爱莲还不满意：“把老头老太太也一块弄走啊，留家里不是磋磨我吗？” “妈……”沈宝珠撒娇，“能不能和爸说说，我和小南换个房间，楼下那间房我睡不习惯，会失眠的。” 许爱莲：…… 巧了不是，今天沈济南一起来就跟她吐槽，说昨天晚上没睡好，还说今天打死他也不会睡那间屋子了。 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还是有区别的。 相比较而言，手心的肉要厚一点，而沈济南在许爱莲心里就是手心肉。 “你爸都这么安排了，你就别折腾了，最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别惹你爸烦心。”许爱莲很委婉的拒绝了，“晚上你多灌两个热水袋，不会不习惯的。” 沈宝珠差点把牙咬碎了。 说来说去，还不是偏向自己孩子？ 呵，这家人她算是看透了。 沈宝珠勉强笑了笑，“妈，今天你给我的钱，爷爷奶奶他们全花光了，还多用了一些，我本来是想给你买个过年礼物的。” 要是放在平时，许爱莲已经给她拿钱了。 但许爱莲今天躺着没动。 一个是身体不舒服，二个是她手里没多少钱了。 她就预备了500块过年用。 昨天沈爷爷等人来大院，光是铜锅涮肉都吃了200多，今天出去，又给了沈宝珠200，手里就剩几块钱了。 “不送礼物也没关系的，妈知道你有这个心就行。”许爱莲抚着她的发丝，“你是个好孩子。” 沈宝珠：…… 这是重点吗？ 重点是你不该把这个钱补上？ 那可是她手里最后一点钱了！ 沈绮领着沈从英一家人去住大院门口的招待所，原本是想开两个标间，一个单间的。 沈从英说别浪费，开两个标间就行。 “解放跟我睡。” 沈绮没有坚持，开了两个标间。 办完沈从军交代的差事，沈绮就回大院了。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伸出来一条大长腿。 再一看脸……是熟人。 “凌霄哥。”沈绮跟他打招呼。 韩凌霄关上车门，夜里风寒，他把领子竖起来挡风，大门口的路灯将他棱廓分明的脸庞劈成明暗两段。 “沈绮。”他客气回应，“你才回来？” 他知道最近沈绮很忙，忙着给自己转租的店做装修。 听何奶奶嘀咕了好几次，说沈绮怎么自己做了老板，反而忙了起来。 之前做学徒，几乎天天都能来家里一趟。 “不是，送亲戚去招待所。”沈绮简单解释，“何奶奶韩爷爷还好吗？这几天忙，我都没去看他们。” 韩凌霄看了眼腕表，“这个点他们还没睡，你可以去看看他们。” 实在是何奶奶念叨的次数多，韩凌霄就这么两个亲人了，自然是想让他们过的开心一点。 沈绮欣然答应。 两人并肩往里走，刚走两步，有人在后面喊韩凌霄。 第115章 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 但这个一点不敬重长辈的孙子，他难道不能教训？！ 沈爷爷憋了一肚子火，就等着合适机会发泄。 沈济南算是撞在枪口上了。 沈济南脚底跟抹了油似的，呲溜一下跑了出去。 这家他也不想待，全是不认识的人，乌烟瘴气的。 刚打开门，就和回来的沈从军撞上。 拎着儿子的后领，沈从军把人拖进了家。 “你跑什么？” 沈从军对上次沈济南离家出走，害他大半夜满城找人的事心有余悸。 这会儿看见沈济南又是一副要故伎重演的模样，立马就把人拽住了。 “爸，爷爷要打死我。”沈济南可怜兮兮告黑状，“不跑你可就没有我这个儿子了。” “沈从军，你把这王八犊子拎过来！”沈爷爷叉着腰怒吼。 沈从军看了看老父亲，又看了看老儿子，手松了。 沈济南几乎压不住疯狂上扬的唇角。 他爸果然还是更向着他！ 沈济南冲沈爷爷做了个鬼脸，一个爆冲就不见了。 沈爷爷狠狠摔了火钳，“好，好，好，沈从军，你现在出息了，连你老子的话都不乐意听是吧？！” “领导呢？你领导在哪儿？！我倒要问问他，是怎么带的兵！” “满嘴谎话，欺骗家人，纵容儿子欺辱长辈，沈从军，你真是好样的！” 面对老父亲的怒火，沈从军没有太大的情绪。 从接到许爱莲电话，得知他们不提前打招呼，直接杀到大院来，这就是可以预见的扬面。 沈从军进屋，关上门。 “小南还小，不懂事，您怎么跟小辈计较？”沈从军只跟沈爷爷讨论沈济南的问题，对他的指责，只当没听见。 “小？！他哪里小，在村里，他这个年纪的已经是家里的壮劳力了！小明才是真的小，他做小叔的，跟侄子抢东西，像话吗？！” “先吃饭吧。”沈从军走到饭桌旁，愕然发现大儿子回来了，身旁还坐着梁清，顿时眸色沉了下来。 “爸。”沈济北起身，“我想和你……” “吃饭。”沈从军语气僵硬，不让沈济北说下去，“有什么吃完饭再说。” 他上一天班，回来还要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是真的又累又烦。 沈绮麻溜给沈从军拿了馒头，萝卜排骨汤只有萝卜和汤了，她也给盛了一碗，干吃馒头噎的慌。 从枪林弹雨活下来的人，身上都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更何况，沈从军窝一肚子火呢，吃东西腮帮子一动一动的，跟野兽进食一样，有点吓人。 所有人都老实了，就连大哭大闹的沈明也闭上了嘴。 生怕惹到大伯爷。 他这个大伯爷看上去他凶了，一巴掌能扇死十个他这样的。 见一屋子人都看沈从军脸色，威风了一辈子的沈爷爷气得跺脚。 他很想过去给大儿子一巴掌，呵斥他装什么装！ 当官了又如何？不也是他的种？！ 但…… 最终还是没去，气鼓鼓在沙发坐下了。 侯翠花忙去给他拍背顺气，小声安慰：“生这么大气做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好好和老大说，不置气。” 沈爷爷白她一眼。 是他愿意生气吗？！ 沈济南那混小子干的都叫什么事？！ 一点深沉，一点尊敬没有！ 嫡亲的亲戚，把他们当打秋风的穷亲戚呢！ 吃过饭，沈从军把沈济北和梁清叫进了书房。 梁清现在是外人，他不想外人看自家笑话，赶紧处理了大儿子的事，把人请走。 沈绮一脸惋惜。 这就不好看热闹了。 不过他们谈话时间很短，前后不过十分钟，沈济北和梁清就一脸复杂的出来了。 沈绮凑过去，“爸怎么说？” “……同意了。” “同意了你们怎么没点笑模样？” 梁清瞄了瞄其他人，没说原因：“回头我再跟你细说。” 沈济北送梁清回家，沈从军也从书房出来了。 沈爷爷瞥了儿子一眼，不屑冷哼。 沈从军不接他的茬，当做没听见。 侯翠花见扬面僵住，连忙打圆扬。 “老大啊，你别怪你爸发脾气，真是你老儿子不像话，挺大一个人了，和小明抢肉吃，还骂我们，你爸气不过才动手。” 沈从军顿了顿，问道：“今天你们买床了吗？” 众人均是一愣，他们一天都在外面吃喝玩乐，买什么床？ 再者，买床不应该是许爱莲张罗吗？ 看他们表情，沈从军了然点点头：“家里房间不够，昨天凑合了一晚，那也不能一直凑合，老二你带着你媳妇孩子去住招待所，那边宽敞，住的开，也舒服。” 沈从英有点不知所措，“没事的大哥，我们能凑合，不用多花钱。” “来了就是客人，没有让客人一直凑合的道理。”沈从军皮笑肉不笑，“沈绮，你领着你二叔一家去招待所。” 沈绮刚要应声，沈爷爷开口了，“慢着！” 老爷子一双眼沉沉的，“你到底几个意思？” 沈从军不解：“爸，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沈爷爷和沈从军视线交汇，两人以此展开较量。 一扬没有硝烟的战争无声拉开序幕。 气氛逐渐焦灼，每个人都不自觉放轻了呼吸，生怕打扰到两人。 五分钟后，沈爷爷败下阵来。 他就是个普通农民，一辈子待在村里，和土地打交道。 这次来京市，还是他第一次走出县城，来到更广阔的天地。 如果不是心中梗着对大儿子的怒意，可能他这辈子都不会出来。 他闭了闭眼，语气沧桑悲凉：“从军，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 怎么会看不出大儿子要和他们断亲呢？ 只怕等他一死，沈从军就会把侯翠花一伙人当成陌生人。 沈从军默了默，语气平淡：“你们是一家人。” 他不是。 年少时想不明白的事，他现在已经看透透的了。 如果当年他没有一时头脑发热，冲着吃饱饭参军，现在怕是连媳妇都娶不上。 就算娶上了，也是那种歪瓜裂枣，没人要的。 然后还要给老沈家当牛做马，就像他没参军之前一样。 俗话说，有了后娘就会有后爹。 这话在他这里真真的。 第114章 “跟你有什么关系？” 什么犄角旮旯出来的老太婆，说话就说话，突然吼干嘛，吓她一大跳。 “让你干活你就磨磨蹭蹭的，怎么，是想饿死我们吗？”侯翠花看沈宝珠很不顺眼。 不是说多心疼沈绮，而是觉得沈宝珠白花了沈从军很多钱。 现在还赖着不走，不就是想继续占好处吗？ “我不是……我……” “你不是什么？你看你干这点活，拖拖拉拉的，在俺们村，要谁家娶了你这样的儿媳妇，得叫人笑话死！” 沈宝珠涨红一张脸，说不出话。 她才不会嫁到村子里去！ 这死老太婆，不说话能不能把坑闭上！ “你看我干啥，我脸上是有字还是有钱？赶紧干！耽误我吃饭，让你爸揍你！” 侯翠花发了一通威风后，神清气爽的走回沙发。 沈绮恭候老佛爷似的，扶着她坐下，“奶奶，您受累了。” 侯翠花摆手，“快去做饭。” 沈绮麻溜进厨房了。 沈宝珠气鼓鼓的洗菜，动作快了十倍不止。 晚上吃萝卜炖排骨，辣炒酱豆子，尖椒干豆腐，老虎菜还有拍黄瓜，馒头和米饭都蒸了，爱吃什么盛什么。 依旧是大分量，沈绮炒菜的时候，有种重回学校食堂的既视感。 她上辈子在学校后厨干过一段时间，那都是拿小铁锹炒菜，一天下来，肩膀肿老高了。 菜炒的色香味俱全，却还是遭到了嫌弃，因为肉少了。 沈绮手一摊，“厨房里就这些菜了。” 冰箱都空了，也不知道许爱莲白天在家干了什么，都不去买菜。 侯翠花嫌弃归嫌弃，人还是坐下来开吃。 毕竟再差也比在村里的伙食好。 许爱莲、沈济北还有梁清都没上桌，沈宝珠不由得提醒：“爸妈、大哥和梁清姐还没来呢……” 侯翠花瞪她：“那咋啦？我一个长辈，还要等他们做晚辈的？” 沈宝珠：…… 侯翠花招呼沈爷爷等人：“逛了大半晌，天寒地冻的，饿坏了，我们边吃边等，从军回来不会介意的。” 沈爷爷点头：“是，咱们吃。” 辈分最大的发话了，其他人当然照做。 沈绮也坐下了。 开玩笑，这一桌子菜都是她做的，她最有资格吃。 沈济南跟着坐下吃饭，吃相比老沈家的人还凶，生怕这些八百年见不到一次的亲戚吃的比他多。 沈宝珠想了想，先去书房把沈济北和梁清喊出来吃饭，又上二楼去叫许爱莲。 许爱莲不愿意下楼，实在是被气狠了，只想躺着休息。 沈宝珠只能一个人下楼吃饭。 梁清不太想出去，但沈济北说外面都是长辈和亲戚，他们不上桌吃饭不像样子。 就算不亲，也得装一装样子。 梁清只好去了饭厅。 沈济北给梁清盛了一碗汤，又去给她打饭，十分照顾。 侯翠花斜眼瞥着，阴阳怪气的：“真是开了眼了，这年头还没过门，就等着男人伺候，这要结了婚，不得骑在婆家头上拉屎拉尿？” 梁清拿着筷子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委屈的看着沈济北。 对于这个陌生的且没有血缘关系的奶奶，沈济北没有任何亲近之情，自然也谈不上尊重。 他表情微冷，只当没听见。 梁清没有等到沈济北替自己说话，心里有些失望，低着头默默吃菜。 “哇！小叔抢我肉吃！小叔坏！” 沈明陡然爆哭，坐在他对面的沈济南一脸淡定，把抢到手的排骨啃干净。 “什么叫你的肉？麻烦你搞搞清楚，这是我家！”沈济南没有一点大的应该让小的自觉，毕竟在这个家，他是老小，一直都是哥哥姐姐让他。 李秀秀哄着儿子，沈跃进表情不太好看，说不出是生气，还是尴尬。 侯翠花见自己曾孙被说了，立即打抱不平。 “你多大一个人，怎么还跟孩子抢？！你爸妈怎么教的你？！” 沈济南满不在乎：“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你奶奶！” “得了吧，你不是后娶的吗？又不是我亲奶奶。”沈济南白眼翻上天。 沈爷爷猛的一拍筷子，怒喝：“混账！谁允许你这样和你奶奶说话的？！” “老头子你吼什么吼！这又不是你家，充什么大尾巴狼！” 沈济南不敢跟沈从军起高声，是晓得他爸手黑，但他从来就不是老实的主，眼下沈爷爷摔筷子，他也不甘示弱的喊了回去，“我说错什么了？她不是你后娶的？跟我没一毛钱血缘关系，凭什么管我？！” “王八犊子！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沈爷爷抄起火钳扑了过来。 沈济南跑的飞快，边跑边喊：“真是没见过你们这样的穷亲戚，什么都想看，什么都想买，当我们家是印钞票的？小爷我长这么大，头一次在外面这么丢人，踏马脸都被你丢干净了！” 今天陪着这群人出去逛，沈济南是一肚子的气。 尤其沈明，人小小一个，手脚特别不老实。 你让他别摸别拽，他笑嘻嘻的，耳朵跟摆设一样，手贱非要去弄。 沈济南跟二孙子似的，给人道了一天的歉，把这辈子的不好意思说完了。 抢他一块排骨怎么了？ 没把他扔出去，他已经很宽宏大度了好不好！ 沈爷爷血压瞬间爆表，鼻孔喘得跟老黄牛一样，眼睛都充血了。 沈从英赶忙过来扶住他，“爸，你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的，济南是大哥的孩子，还是让大哥管教吧。” 沈爷爷挣开他的手，固执的说：“你去把人给我抓住，我今天非得打死他！” 当他傻呢？ 沈济南会这样不敬重他，不是学着沈从军的？ 亏他一直以为沈从军就是个小兵，这么些年，从来没怀疑过。 结果呢？！ 沈从军住大宅子，进出有车接，给老乡花钱，一出手就是1000块！ 1000块！ 这是什么概念？！ 土里刨食的农民工，忙碌一整年也剩不下100块！ 而且沈从军去年也就给家里汇了300块，前年是290，大前年是280！ 他看到汇款还挺高兴，觉得沈从军孝顺，自己一个月就几十块钱，要养三个孩子，还能给家里寄这老些，挺不容易的。 然而事实却无比残酷。 他大儿子，是把他当岛国人骗呢！ 第113章 磨洋工 许爱莲只觉得天旋地转，胸口发闷。 沈济北听出一些端倪：“约定？你们有什么约定？” 梁清为难的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委屈的摇了摇头：“济北，你就别问了。” 沈济北并不蠢，结合许爱莲和梁清的对话，他拼凑一个可能。 “妈，你私下是不是找过梁清，让她跟我分手？” 许爱莲扶着沙发，好一阵头晕目眩。 “我是管不了你了……”她喃喃，一副深受打击，无法自理的模样，“沈济北，你想和谁结婚就和谁结婚，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作为一个母亲，许爱莲自认是能做到的都做到了。 大儿子跟她向来都不是太亲近，也比较有主见，时常和她意见相左。 可许爱莲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无力。 好说歹说，利弊分析了一大堆。 沈济北就非得在梁清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甚至还弄出了孩子。 且不论这孩子是沈济北有意为之，还是梁清有心算计，总之，孩子已经有了。 以她识人的水平，如果梁清咬死不松口，能闹的整个大院都晓得她怀孕的事。 丢脸事小，影响沈济北事大。 早知道梁清是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在知晓他们在一起的第一时间，她就该勒令儿子和她分手！ 可惜了她给赔尽笑脸好话才寻摸来的姑娘，那都是家世个顶个的好。 随便一个都比梁清强。 都安排好年后相看的，现在全白忙活了。 看母亲摇摇欲坠的脆弱模样，沈济北有火也没办法发。 而且眼下也不是发火的时机。 “马上除夕了，民政局已经不上班了，我也得打结婚申请，妈，你看要不正月里找个时间和梁清家里人吃个饭，聊一聊结婚的事？” 他结婚，父母肯定是要出面张罗的。 沈济北想，只要妈给他好好把婚礼办了，她私下找梁清棒打鸳鸯的事就算了。 许爱莲扶着沙发坐下，扶着额头没有说话。 沈济北耐着性子，“妈，梁清已经怀孕了，不能拖。” 拖久了会显怀，到时候办婚礼会招人讲究。 “别问我。”许爱莲有气无力，“你跟你爸说去。” 沈济北还要再说，梁清轻轻拽了他一下，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开口了。 许爱莲这下是真被打击狠了，顾不上和沈绮不对付，喊她扶自己进房间躺着。 沈绮没和许爱莲作对，还泡了杯麦乳精放在床头柜。 “妈，你不能倒下啊，家里家外还指着你呢。”沈绮语重心长。 许爱莲直勾勾望着天花板，心想真是不如死了算了。 天擦黑时，沈爷爷一伙人回来了，手上大包小裹的，买了不少东西。 沈宝珠和沈济南僵着一张脸进屋，没有一点笑模样。 早上许爱莲給沈宝珠钱的时候，她还打着小算盘，尽可能少给老沈家的人花钱，剩下的自己昧了。 结果一毛钱都没剩，全花光了。 沈济北和梁清起身，和众人打招呼。 侯翠花眼神挑剔，把梁清上下打量了一遍，非常隐蔽的撇了撇嘴。 瘦不拉几的，屁股也不大，这能生儿子？ 现在政策这么紧，只准生一个，万一生不出儿子，不就绝后了？ 沈解放两眼放光，眼神放肆。 “你媳妇真好看！” 和他见过的那些村里媳妇完全不一样，白白净净的，一笑眼睛就弯成月芽，说话细声细气，十分有女人味。 这媳妇真好，他也想要。 沈解放咽了口口水，他弟弟都成家了，自己还一个人晃荡，一天天身体像是被火烧，很想要个媳妇泄泄火。 沈济北皱了皱眉，把梁清往身后藏了藏。 他没见过这些亲戚，打招呼也是出于礼貌，对于沈解放的无礼，很不高兴。 屋里很快又烟雾缭绕，梁清不喜欢烟味，沈济北只能带着他回自己房间。 一进屋，就被一股臭脚丫子味熏到了。 梁清对气味很敏感，立马捂住了鼻子。 沈济北一眼看到了乱糟糟的床铺，很明显是有人睡过。 许爱莲精力有限，她也就打扫了一下客厅和卫生间，卧室是没弄的，也不晓得只住了一晚，沈济北的房间就被糟蹋入味了。 想到从老家来的爷奶一群人，沈济北也很无奈。 估计昨天有人睡了自己房间。 “去书房吧。” 沈济北又把梁清带到了书房。 书房要好不少，虽然也有一点残余的烟味，但不仔细闻是闻不到的。 梁清好奇的问：“很少听你提起你爷爷奶奶，你好像和他们不是很亲？” 想着两人要结婚了，沈济北也就没有隐瞒。 “我爷爷他们一直在老家的，我亲奶奶很早去世了，这个奶奶是后面娶的，二叔也是她带过来的。” “我从来没见过他们，只知道有这些亲戚。” 短短几句话，梁清就收集到了不少讯息。 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些就是塑料亲戚，无需太过在意。 许爱莲躺着起不了身，沈绮自告奋勇去厨房做饭，并叫上了沈宝珠打下手。 沈宝珠心不在焉的，活干得马虎又慢吞吞。 沈绮不催她，反正她只负责切菜炒菜，择菜洗菜收拾饭桌这些杂活归沈宝珠。 食材没准备好，她这个厨子也变不出菜来。 等了又等，沈宝珠还神游天外，沈绮干脆跑客厅去吃吃喝喝了。 沈梅花不解：“你不是做饭吗？怎么还跑来吃零食了。” 沈明叽歪：“姑姑，你别抢我的糖！” 沈绮白了一眼。 臭小子，你是不是忘了昨天谁给你拿糖吃的，今天还护上食了？！ 小白眼狼。 侯翠花说：“一大家子人等着吃饭呢，你赶紧去，在外面走一天，累死了。” 沈绮叹气：“我也想快点做饭啊，这不得等菜摘洗出来，我不能炒一盘带土的菜给爷奶吃吧？” “那你不去洗？” “洗菜是沈宝珠的活。” 侯翠花听出来点意思了，她跻上鞋，走到厨房。 果然看见沈宝珠在那里磨洋工。 “嘿！你发什么呆！”侯翠花猛的吼一嗓子，把想事的沈宝珠吓了一跳，手里萝卜咚的一下掉进水盆，溅起一大圈水花。 第112章 她不允许这顶绿帽子从沈济北头上飞走 要是因为这个孩子不得不捏着鼻子同意梁清进门，伺候儿媳妇生下孩子，到头来发现不是自家的种…… 沈绮一想到那个画面，不要太美好。 沈济北并没有特别高兴，他目光有些呆滞。 如果没有昨天那件事，听到梁清说怀了他的孩子，他肯定能开心到跳起来。 但现在…… 脸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沈济北笑不出来。 “你做检查了吗？”他问。 梁清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了一张报告。 一周前的，清清楚楚写了她已经怀孕。 梁清抹着泪，委屈又可怜。 沈济北心情复杂，沈绮说：“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吧，站在街上也不是回事。” 三人便去了梁清租的小屋子。 房间太小，没有能待客的地方。 沈济北和梁清坐床边，沈绮坐椅子上。 “大哥，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济北梗着脖子，“没事。” 沈绮：…… 行，你就嘴硬吧。 回头她问梁清一样能晓得。 梁清紧紧贴着沈济北，眼睛湿漉漉的，“济北，你会娶我的，对吗？” 走来的路上，沈济北想了很多。 那夜是他酒后做错了事，第二天起来他看见了怀里的梁清，以及床上的落红。 毋庸置疑，他夺了梁清清白。 这也是沈济北为什么坚持要娶梁清的原因。 他碰了人家，就要对人家负责。 本来他是打算这次回家过年，无论如何也要说服父母同意的。 出火车站时，瞧见了梁清，别提有多高兴。 可等他和梁清回出租屋，想温存一会儿再回大院的时候，碰见了一个二流子。 那个二流子一言不发，扔了烟就冲过来打人。 起初沈济北还没弄清楚状况，没有反击，只是防守。 后来那个二流子嘴里不干不净的骂，说他搞了他马子，要打断他的手什么的。 沈济北这才动手，把人揍了个结实。 有人瞧见了，跑去派出所报警。 二流子骨折，被送进了医院，而他因为打架斗殴拘留了一晚上。 梁清见沈济北不说话，嘴唇一抿，呜呜哭泣：“他是我邻居家的孩子，喜欢我很久了，可我只喜欢你，济北，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还是说我不值得被你相信？” “如果我真和他有什么，又怎么会追你那些年，和你处对象后，咱们聚少离多，可我从来没有抱怨过，难道就因为他胡乱嚷几句，你就怀疑我对你的真心？” “济北，你这样让我很失望。” 梁清痛苦的捂住了脸，沈济北神色铁青，嘴巴紧抿，挤不出一个字。 沈绮一看，几个意思啊？孩子的亲爸跳出来搅局？ 那怎么行！ 她不允许这顶绿帽子从沈济北头上飞走。 “大哥，嫂子这么优秀，有追求者不是很正常吗？”沈绮替梁清喊冤，“但嫂子可是一心一意对你的，你不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怀疑嫂子呀。” “况且，嫂子肚子里都有你的孩子了，你是军人，不能干出始乱终弃的事吧？” 这话是变相提醒梁清，有了孩子，你就是有了尚方宝剑，只要你豁得出去，必能踏进沈家大门。 毕竟，沈家人绝不想看见沈济北因为私德问题被领导嫌弃。 被两人一劝一哄的，一肚子怒气的沈济北软和了不少。 是啊，他怎么能怀疑梁清的心意呢？ 战友里有结婚的，也有处对象的，好些个都抱怨自家媳妇爱作，总催着他们提干，早些分到随军名额。 梁清就从来不作，永远温温柔柔，哪怕上次去他家，被许爱莲嫌弃，也始终保持体面。 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多不容易啊。 当然，他也的确不想因为这些事影响他在领导心中的形象。 娶梁清是自己已经做好的决定，只是昨天跑出来一个二流子，害他遭受无妄之灾，心里非常不痛快。 “梁清，是我态度不好。”沈济北握住梁清的手，“我今天就带你回家，和爸妈说结婚的事，你放心，这次他们一定会答应的。” 做好打算，沈济北提上行李，带着梁清和沈绮一块回家。 老沈家一行人还没回，暂时家里只有许爱莲一个。 许爱莲收拾了大半天，累的中午都没力气做饭，随便热了两个馒头，冲杯麦乳精对付了。 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烤火休息，听到门响，她眉头紧紧一皱，还以为是沈爷爷等人回来了，看到沈济北后，整张脸都舒展了。 “济北，你终于回来了！”许爱莲忙起身相迎，“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沈济北没有回答，让开位置，梁清怯生生走了进来，喊了声许阿姨。 许爱莲的笑容立即僵住，询问的视线扫向沈济北。 总不能快过年了，她的好大儿故意把梁清带回来添堵吧？ 沈济北小心扶着梁清走到许爱莲跟前，“妈，我要和梁清结婚。” 一句话，直接点燃了许爱莲的怒火。 手快的像闪电，啪一声扇的梁清没有反应过来。 沈济北手忙脚乱护住梁清，震惊又不解：“妈，你这是做什么？！” “打这种没脸没皮的贱人！” “妈，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做错事的人是我，不是梁清！” “你一边去！梁清，你说，你自己说！不是你答应我，会和济北分手吗？现在又是什么个情况？！你糊弄我是吧？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我告诉你，我们沈家是绝不可能要你这种满心算计的儿媳妇！” 沈绮轻轻把门带上，摘下围巾和帽子，又把大袄子脱了挂钩子上。 “可是，妈，嫂子有了。”她语气欢快，仿佛是在宣布天大的好事，“你要当奶奶啦！” “什么？！” 许爱莲嗓子都喊劈叉了，头发惊恐到全竖起来。 梁清捂着被扇红的半边脸，眼里含泪：“阿姨，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可我放不下济北……他是我年少时的光，是我拼了命才追上的梦，我尝试过的，也想着只要那一夜，就和济北彻底分开……” “可偏偏有了这个孩子。” 她捂着没有显怀的小腹，“或许是孩子也不忍心看我和济北分离，才会在这个不恰当的时机来到我的肚子里，阿姨，对不起，我没能遵守和你的约定。” 第111章 我有了孩子，是你的 许爱莲：对，是这样没错，但我只敢在心里蛐蛐。 “爸，您说的哪里话，你们是从军的家人，也就是我的家人，我欢迎你们还来不及呢。” “那喊你带我们逛逛你推三阻四的。” 许爱莲：…… 沈宝珠忙道：“妈妈身体一直不太好，不能吹冷风，爷爷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做导游，带大家出门逛逛。” 沈爷爷睨着便宜孙女，眼神不太友善。 “那行吧。” 许爱莲心中流过一股暖意，虽然沈宝珠不是她亲生的女儿，但对她着实没的说。 总会替她排忧解难。 许爱莲給沈宝珠拿了钱，嘱咐她手别太松，不能老沈家的人要什么，就给买什么。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怕沈宝珠一个人看不住这些人，许爱莲让沈济南也一块去。 老儿子是不着调了点，可经历了这么些事，许爱莲认为儿子应该懂点事了。 呼啦啦一行人出了门，许爱莲立马打开窗户透气。 往常家里就沈从军一个人抽烟，他顶多在书房里抽抽，家里没这么大的烟味。 现在沈爷爷一伙人来了，搞得房间乌烟瘴气，许爱莲非常受不了。 还有地板上的鞋印，随处可见的烟灰，随后乱扔的果皮纸屑…… 许爱莲缓了好久，才不情不愿动手打扫。 不然还能谁打扫？ 情不自禁的，许爱莲想起之前的沈绮。 在跳楼事件发生前，家务事几乎都被沈绮包办了。 做饭洗衣，拖地买菜，统统都是她。 那时候多轻松啊，每天一睁眼就是干干净净的家，洗好晒干叠整齐的衣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因为太舒心，偶尔她还要挑挑刺，批评一下沈绮。 看着沈绮诚惶诚恐，努力解释又因为嘴笨说不上话，憋红的脸，她的优越感达到了顶峰。 可现在呢？ 许爱莲握紧了扫帚，她仍然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是沈绮的妈妈，生下她的人，无论她对沈绮怎么样，沈绮都应该感恩戴德！ 比起周家，她又没苛待她，只是关心的少了些而已。 做家务不是她要求的，是沈绮自己把事揽了过去。 她挑刺，也只是想让沈绮精益求精罢了。 她能有什么坏心眼？ 沈绮再怎么样，都是她的亲生女儿，她能害她？！ 但沈绮呢？ 为了这一点点事，把她恨上了，现在一天到晚的找她晦气。 这能怪她偏心沈宝珠吗？ 看看沈宝珠，知道她应付不来，主动帮她招待沈爷爷一行人。 大冷的天，领着这群人出去玩。 许爱莲有点心疼孩子了。 …… 腻子刮完，要晾干了才能上墙漆。 沈绮买了一些炭，在屋里多烧两盆，这样能干的快一些。 “小沈老板，柜子、台面那些我已经量好尺寸了，再、再有三天就过年了，顶多上个墙漆我们也得回家过年了。” 牛大郎和她打商量，“我、我和李爱国商量了下，家具我在家里给打好，等过完年带过来给装上，你看、看成不？” 牛大郎和李爱国都是京郊附近的村民，坐个车个把小时就到村口了。 不然也不能干到这个时候还不回去过年。 “没问题。”沈绮爽快答应了。 店里烧着炭，也没办法干活，三人就去市扬买木材。 沈绮的意思是租辆三轮车给送到牛大郎家里去，过完年她再喊辆三轮车去接。 “不用。”牛大郎摆手，“我、我和李爱国是推了板车来城里的，放板车上一、一块带回去了，到时候用板车再推到店里就成。” 沈绮暗暗敬佩。 难怪牛大郎能成功，看看人家这个朴实无华、吃苦耐劳又乐于学习，敢闯敢拼的劲，他不成功谁成功？ 买完材料就没啥事了，沈绮让两人休息一天，明天等腻子干了，刷好墙漆就可以回家过年。 她跑去房管所，结果人家已经放假，门都关了。 话说沈济北和梁清到底聊的怎么样了？ 梁清有没有告诉沈济北自己怀孕的事？ 都快过年了，他们还不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真是……急死她了。 沈绮路过片区派出所的时候，无意一瞥，瞥见门口走出来一个人，脸上赫然有一片惹眼的淤青。 沈济北？！ 不是，他怎么进派出所了？！ “大哥？！”沈绮不可置信，试探性的喊。 沈济北本来是低着头，听见沈绮的声音，抬眸望过来，很是有几分狼狈。 “沈绮？你怎么在这里？” 沈济北自问自答，“是梁清让你来的？” “不是，我路过。”沈绮立即撇清，“大哥，你怎么进局子了？” 这就是昨天沈济北没有回家的原因？ 不是和梁清你侬我侬，而是在局子里唱铁窗泪？ 说起这个，沈济北腮帮子紧了紧，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 他闷头往前走，沈绮在后面跟着。 “哥，你不回家吗？哦，对了，忘了告诉你，爷爷奶奶还有二叔他们一家子来了。” “你别跟着我。” 沈济北很烦。 他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他的事。 “哥，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不担心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说，我才能帮你啊。” 快说啊！ 别在这里吊她胃口！ 沈济北不说话，只一味的快走，想把沈绮甩掉。 沈绮也不喊了，紧紧跟在后面，都碰上了，这热闹不看像话吗？ 拐了个弯，迎面和急匆匆赶路的梁清撞上了。 梁清双眼含泪，扑进沈济北怀里。 “济北，你宁愿信一个陌生人，也不愿意信我吗？你这样子，对得起我，对得起我肚子里的孩子？” 沈济北如遭雷击，企图推开梁清的手顿时僵住。 “什么？孩子？” 沈绮眨眨眼，怎么个事？梁清昨天不是去火车站接人了吗？居然还没说自己怀孕的事？ 梁清紧紧抱住他，泪如雨下，“是的，济北，我……有了孩子，是你的。” “天呐！” 沈济北脑子乱乱的，后面的沈绮像唱戏一样惊呼，“梁清姐，你有了我大哥的孩子吗？这可是大喜事啊，哥，还愣着干嘛，带着梁清姐，哦，不，应该是嫂子赶紧上家里去告诉爸妈这个好消息，他们再过几个月，可就要当爷爷奶奶了呢！” 第110章 人老珠黄，没依没靠 大院人挺多的，上次聚餐人并没有全来齐，也就来了一半，那也有二十几个了。 沈梅花兴致勃勃：“你有比较熟悉的吗？明天领来给我看看。” 沈绮：…… 别搞得她跟会所妈咪一样，领一批男人过来看，不满意就下一批。 “我和他们都不熟，你让沈宝珠帮你找找吧，她从小就在大院里，认识的人比我多，也比我熟。” “行吧。” “小姑，你怎么不找我爸问啊？他手底下那么多青年才俊，肯定能找到合适的。” 会所妈咪这活，她做不了，沈从军能做啊。 他手里资源大把。 “你看你真是一点也不机灵，能在大院里的，要么是子弟，要么是有随军资格的，我当然要选能住一块的，不然结了婚在家守活寡？” 沈梅花又兴致勃勃和她说起村里军嫂的八卦。 “我们村里的高虹就是嫁了个军人，没有随军资格，她就在老家伺候公公婆婆，丈夫两三年回来一次，一直没要上孩子，好不容易把公公婆婆伺候走了，她男人也提干了，本以为能去随军，结果她男人以她生不出孩子为由，把她休了！” “……那叫离婚。” “不一个意思？”沈梅花满不在乎，“反正就是她男人不要她了，人老珠黄，没依没靠的，你瞅瞅，多惨。” “所以这结了婚就得住一块，而且住城里多好，大哥也真是的，提干了不和家里说，每年就汇那点钱，跟打发叫花子一样，不是龚老伯做完手术回村给咱家送礼，我们还不知道大哥过的这样好。” 沈绮很是赞同：“这的确是爸不对，小姑，你这次来了，一定要找个好对象，看上谁了，你就和我爸提，他必须得帮你！” “那可不是！” 第二天，沈绮一早起来了。 她和沈梅花虽然睡在一张床上，但是是分被子的。 故而她起床沈梅花一点感觉也没有，呼呼大睡，丝毫没有醒的意思。 开门出去，沈爷爷和侯翠花刚好下楼，后面还跟着沈从军。 人老了觉少，老两口五点多就醒了，在床上赖了会才起。 沈绮打了招呼，去烧水生火。 洗漱完，她大袄子一套，戴上围巾帽子就出门了。 沈爷爷抽着烟袋，“你怎么多了个女儿？” 沈从军就把沈绮和沈宝珠抱错的事说了。 侯翠花一脸肉疼，“你咋能让沈绮被人抱走？！” “这不是白给人养女儿，还让自己女儿给他们周家白做活十几年？！” 沈从军：…… 是这样算的吗？ “那你咋不把那女娃送回去？留着吃白饭啊？”沈爷爷很不赞同沈从军的做法，“你要这样喜欢养孩子，小明给你养。” 反正都是没血缘关系，可好歹沈明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曾孙呢，不比那个沈宝珠亲？ 沈从军有点不耐烦，他早就过了需要父亲给自己做主的年纪，也不想听沈爷爷瞎逼逼。 能走到今天，沈从军没靠过家里一点，纯凭自己的实力和运气。 “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我和爱莲有分寸，你们管好沈从英的事就行了。” 这话说的相当不客气，沈爷爷霎时黑了脸，侯翠花更是不悦。 “你这说的啥话？你也是你爸的孩子，你爸还不该管你了？”侯翠花高了两个分贝。 马上就要过年了，沈从军不想吵架，只想安安稳稳，平平静静过完年，再把沈爷爷一行人送走。 许爱莲扶着隐隐作痛的额头下楼，“从军，我不太舒服，做不了早饭，沈绮呢？让她给做一下。” “沈绮早出门了，我也要去上班。” 沈从军不想应付老沈家的人，早饭都不吃了，直接走人。 “从军……” 许爱莲张着嘴，伸手去抓沈从军，但男人走的又快又坚决，像是身后有恶鬼。 “老大媳妇，我听说你们城里人早饭都是吃面条包子馒头豆浆油条那些，你不是不舒服吗？就别自己做了，去外面买点回来吧。”侯翠花拿上了婆婆的款，“还有那件砖红色的羊绒大衣，你给我瞅瞅。” 许爱莲：…… 她是真的不太舒服，昨天一晚上没睡好，这会要她出去买早餐，万一在路上有个头晕脑胀的，不是要她的命吗？ 好在沈从英和于晓兰也起来了，夫妻俩讨好的笑着，主动揽下了买早餐的活。 当然，只负责跑腿，不负责付款，早餐钱得许爱莲给。 许爱莲没精力和他们掰扯，给了5块钱。 昨天晚上她已经见识过他们的食量了，那一个个都是饿死鬼投胎，买少了不够吃。 既然沈从军还没和他们撕破脸皮，那她就的好吃好喝招待着。 沈从英夫妻带着饭盒出去买早餐，回来后，早餐铺了一大桌子。 许爱莲看着那堆冒尖的包子说不出话来。 谁家能吃得了这些？！ 这看着都快上百个了吧？！ “吃的了，肯定能吃完的。”沈从英憨憨一笑，“解放跃进半大的时候，这样的包子一口气能吃三四十个哩！现在大了，胃口小了些，一顿吃十几二十几个不是问题。” 许爱莲喝一碗豆浆，吃个包子还有半根油条就饱了。 不知道是被刺激，还是昨晚没吃饱，沈济南今天食量惊人，吃了十八个包子，两碗豆浆，两根油条，吃的直打嗝。 沈明抱着油条，吃的满嘴油：“这个真好吃，明天还要吃！” 侯翠花摸摸曾孙的头：“行，明天让你大奶奶再买。” “好！” 许爱莲：…… 死老太婆，你问过我意见了吗？！ 吃完早饭，沈跃进和媳妇李秀秀问许爱莲，这里离天安门近不近。 “我们想带孩子去看看。” “我也想去。”沈梅花说。 许爱莲详细说了在哪儿坐公交车，坐到什么站下车。 一伙人跟听天书似的。 “大嫂，要不你陪我们去吧，我们第一次来京市，不熟悉，你带我们逛逛。” 说着，沈梅花还过来挽许爱莲的胳膊。 许爱莲躲不开，又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推开沈梅花，表情非常不自然。 “我、我这身体不太舒服，今天外头飘雪呢，还是别出去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大冷天的领着这群人出去玩？ 累半死不说，还得她全掏钱，真把她当傻子看呢？ 第109章 抱错？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城里的肉就是不一样，吃起来一股子奶香味！” “这地真干净，真平坦，嘿，晚上还有灯照路哩，在村里只能打火把。” “大哥，城里真好啊。” 沈从军敷衍的嗯嗯了两声，没有和便宜弟弟交谈的念头。 一回家，沈济南和沈宝珠还没来得及抱怨家里怎么没饭吃，就被一群陌生面孔惊住了。 沈宝珠望着沈梅花身上的衣服，这不是她很喜欢的那件大红色棉袄吗？怎么穿她身上了。 尤其是老太太过来就上手抓沈济南胳膊，让他想起了汪桂花，连忙甩开她，眉头皱成了川字。 “干啥干啥！你这老太太，别动手动脚的！” “你这孩子，咋这么认生呢？我是你奶！”侯翠花拍着大腿嚷。 “我奶？”沈济南看向自家爹妈，得到肯定的回应后，脸色也没好多少。 他知道自己有爷爷奶奶，可从来没见过，自然也没有什么亲近之心。 许爱莲疼爱沈宝珠和老儿子，问他们吃没吃饭。 下午两人上别家玩去了，老沈家的人过来时，他们也不在，出去吃饭也没来得及叫上他们。 许爱莲想着孩子不小了，而且沈宝珠不是会做饭吗？ 这会儿一看，冷锅冷灶的，显然是还没吃上。 沈宝珠小声解释：“我以为妈你们会带点回来，就没做了，怕浪费。” 许爱莲顾不上责怪谁，匆忙进厨房煮面条。 一大家子人重新占领了沙发，沈明指着电视说要看。 沈绮过去把电视机打开，又给每个人泡了热茶，将火炉里添上火。 沈从军环视了一圈众人，“爸，你们是要在这里过年，对吗？” 沈爷爷点燃烟丝，“对。” “行，大概住多久？” 沈爷爷眼皮子一抬：“咋？我们才刚来，你就要赶人走？” “我没这个意思。”沈从军表情不变，“家里没这么多房间，需要在招待所开几间房，我问问你们具体待多久，好定房间。” “不用费那事，就在家住。你家上下两层，这么大的屋子，别说住十几个人，住三十几个都还有剩的地方。” “要是夏天，铺张席子随便睡，现在是冬天，地上凉，万一冻出毛病了咋办？”沈从军很有说话技巧，“总不能你们来我这儿过个年，一个个病了，不是叫人看笑话？” 沈爷爷摆手：“浪费那钱干啥，今天挤一挤，明天去买几张床，不就行了？” 他眼睛一瞪，“还是说你嫌弃我们是乡下人，不让我们住你的大房子？！” 沈从军扯了扯唇角：“我自己也是泥腿子出身，怎么会嫌弃这些，爸你说这话，不是剐我的心吗？” 沈爷爷到底是长辈，压沈从军一头，他不松口，只能遂他的意，让一大家子人住在家里。 沈从军让许爱莲安排住宿，谁想沈从英等人已经商量好了。 “二楼南边那个房间大，爸不爱那种花里胡哨的摆设，就妈带着小姑、跃进媳妇还有小明住，我和爸住二楼空着的房间，解放和跃进住沈济南房间，大哥，你看我这个安排咋样？” 沈济南直接呸了出来，“踏马你们是真把这儿当自己家呢？” 有谁问过他愿不愿意把房间让出来吗？ 多大一张脸啊，还在这儿充上大爷了！ 沈爷爷斜睨沈从军：“你老儿子就这个德性？” 沈从军磨了磨牙，“小南你去一楼那个小房间住一晚，宝珠你今天和沈绮睡，先这样，明天买了床回来再重新安排。” 沈爷爷等人今天才来，沈从军不好闹的太僵。 他知道自己这么多年隐瞒真实情况，多少有点理亏。 沈爷爷此番杀过来，肯定不是单纯来过什么团圆年的。 以他对老父亲的了解，不会这样轻易略过，还有后招。 沈从军发了话，沈济南再不满也得乖乖照做。 许爱莲把家里所有的被褥都找出来，不太够，又去隔壁借了几床，这才勉强够睡。 沈绮没想到自己居然要和沈宝珠睡一张床，心里的排斥直接表现在脸上。 别说沈绮不愿意和沈宝珠一起睡，沈宝珠也一样，她小声和许爱莲说，她可以去陈敏家睡。 许爱莲想想，她知道沈宝珠和陈家小女儿关系不错，也怕沈绮会欺负她，便点头答应了。 沈宝珠收拾了一下洗漱用品，和沈从军说了声后，去找陈敏了。 见沈宝珠走了，沈绮主动提出愿意和小姑住一间屋。 “沈宝珠那张床也睡不下这么多人，现在她去外头借宿了，我就跟小姑睡吧。”沈绮笑出一口白牙，“我一见到小姑就特别投缘，睡一起正好亲香亲香。” 沈梅花求之不得，她也不想和侯翠花、侄媳妇还有侄孙子挤一张床。 许爱莲不想待在乌糟糟的客厅，说自己不太舒服，早早洗漱回了自己房间。 沈解放等人一点不客气，自顾自烧水添火，吃着零食看电视，看到所有电视台闪雪花了，才意犹未尽进了房间。 沈绮躺被窝里，心想沈济北怎么没回来。 不会是被梁清绊住脚了吧？ “喂，你到底是谁家的孩子？”黑暗中，沈梅花突然问。 沈绮回神：“我当然是爸妈的孩子啊。” “爸说大哥就只生了一个女儿，叫沈宝珠，你不是叫沈绮吗？” 沈绮叹气：“沈宝珠是养女，我才是亲生的。” “养女？” 沈绮将她和沈宝珠抱错的事说了，沈梅花听得咂舌。 “抱错？故意的还是有意的？类似的故事我们那里也有过，隔壁村有个大婶去城里当保姆，把自己的孩子和主家孩子换了，让自己的儿子去过人上人生活，主家孩子在农村里下田种地。” “后来呢？” “后来被发现了呗，毕竟相貌摆在这里，是不是自家的种，一眼看得出来。” “那大婶没被抓起来？” “抓了，判坐牢了，孩子也换回来了。”说到这里，沈梅花有些不解，“就算你和沈宝珠不是故意抱错的，那她怎么还没回她自己家？” 沈绮无声的弯曲一抹嘲讽，为什么？当然是许爱莲的偏心和沈从军的纵容呗。 沈梅花丝毫没有戳到别人痛处的自觉，飞快扔下这个陈谷子烂芝麻的八卦，问了她更关心的事。 “大院里和我差不多大，没结婚的男人多不多？” 第108章 铜锅涮肉 “你快点回来吧，沈绮非要提起什么铜锅涮肉，你妈让我打电话给你，喊你赶紧回来去下馆子。” 许爱莲有点幸灾乐祸。 你看，这就是你偏袒的好女儿，不为你着想，还使劲给你漏风呢。 挂了电话，许爱莲在书房里待了会儿，估摸沈从军差不多到了，才开门出去。 客厅里，在沈绮热情招待下，许爱莲置办的年货已经全摊在桌上了。 “小明，吃这个，这个叫花生酥糖，酥酥脆脆香香甜甜，可好吃了！” “爷爷、奶奶、二婶，尝尝这个，这个叫菠萝，南方来的水果，老贵了！一个都要好几块钱呢！” “二叔，解放哥，跃进哥，这个是红塔山，最好最贵的烟，你们拿去抽！” “小姑，你穿这个衣服真好看，嫂子呢？她还没挑好喜欢的衣服吗？要不要我去帮忙看看？” 许爱莲扶着门框，晃了晃脑袋，希望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沈绮一扭头，瞧见了她，“妈，我记得你有一件砖红色的羊绒大衣，拿出来给奶奶试试呗，大过年的，你看我奶身上还穿着打补丁的旧棉袄，多磕碜啊。” 什么？砖红色的羊绒大衣？ 那得多好看！ 侯翠花眼睛亮的跟电灯泡一样，从沙发站起来，“老大媳妇，你那衣服在哪儿，给俺瞧瞧。” 许爱莲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正好听见外面有车子开过来的声音，她忙打开了大门。 果然是沈从军，许爱莲眼眶泛红，“从军，你可算回来了。” 沈从军神色阴阴的，进了屋。 最先打招呼的是沈从英，“哥，你回了。” 他表情有些局促，不安的搓着手，媳妇于晓兰同出一辙的局促，跟着喊了声大哥。 沈从英是侯翠花带过来的孩子，沈从军和他关系一般，没有多少亲情可言。 所以他只是轻轻颔首，算是回应。 “大哥。”沈梅花喊的别别扭扭，似乎是有点怕沈从军躲到侯翠花身后去了。 她是沈爷爷和侯翠花结婚后再生的孩子，沈从军离家时，沈梅花还是个小萝卜头，同样的，他对这个妹妹，也没有什么感情。 至于沈从英的两个儿子，沈解放和沈跃进，沈从军一个都没见过，就连沈跃进结婚，他也只是在年末汇款的时候，多汇了10块钱。 如今这一大家子人，出现在他的家里，沈从军没有半分高兴，对于晚辈们的问候，更是敷衍了事。 “爸，你咋来了？”沈从军直接问沈爷爷。 沈爷爷抽了两口烟袋，布满沟壑的黝黑脸庞看上去特别严肃凄苦。 “我不能来？你不是我儿子？” “你该先和我通气，突然过来，我们也没个准备。” “准备啥？” 沈爷爷敲了敲烟锅，把灰全敲在了茶几上，“我们又不是什么讲究人，在家挤挤就能睡。我都这把年纪了，想过个热热闹闹的团圆年，哪怕明年死了，我也能闭上眼！” 这话说的怨气十足，充满了对沈从军的不满。 沈从军默了默，挤出一抹笑，“爸，你身子硬朗，还有大把活头。” “太爷爷，我饿了。”小孩子听不懂大人的机锋，他想着沈绮说的铜锅涮肉，吃了好几块糖的肚子似乎饿了。 沈爷爷一秒变脸，“小明饿了？老大，刚刚你那个女儿说的锅子，你带我们去吃，别把小明饿坏了。” 沈从军能怎么办，他只能领着这一大家子人出门。 他的警卫员向来是把人放家门口就开车回部队了，今天也不例外，所以沈从军只能走出去。 正好是下班的高峰期，不少人瞧见了，纷纷询问是沈从军什么人。 沈爷爷背着手，昂着下巴，神气的很，听到别人问话，他不开口，给老二使眼色。 沈从英可太懂后爸的小心思了，立马介绍：“沈首长是我大哥，这是爸，这是妈，这是……” 沈从军轻咳一声：“好了，我们快走吧，不然吃饭不赶趟了。” 他一点也不想大院的人晓得他家里到底是啥样的。 从他打算对家里人隐瞒，就是想和他们划清界限，最好这辈子都互不打扰。 沈从英连连点头：“哎，好，听大哥的。” 沈绮跟在最后面，看着沈从军稍显狼狈的背影，忍不住翘了翘唇角。 觉得丢脸，觉得心烦？ 这还只是刚开始呢。 大人小孩加起来十几口在东来顺坐了一张大桌子。 因为人多点了两个锅，点菜时候许爱莲把菜牌给了沈爷爷和侯翠花。 “我不识字，梅花，解放、跃进，你们点。” 沈爷爷随手就把菜牌交给了小女儿。 沈梅花和两个侄子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点菜，是什么都想吃，什么都想点，毕竟村里，不，镇上甚至县城里都没吃过这玩意。 沈解放咂舌：“一盘肉要三块钱，这肉未必是镶金的？” 沈跃进比较保守：“多点点素菜吧，那个便宜，也能填饱肚子。” 沈爷爷听见了，很是不悦：“你大伯不缺这几个子，放开了点！” 沈从军暗暗咬牙，面上半点不显，“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吧，你们难得来一趟。” 不管如何，先把面子功夫做一做。 况且，一顿铜锅涮肉，他又不是请不起。 一声令下，沈解放直接让服务员照着菜牌全部上三份。 许爱莲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照着菜牌，每个菜上三份？ 那得多少钱？ 她一个月工资全搭进去都不够！ 许爱莲的心在滴血，却又无可奈何。 沈从军都放话了，她不可能去下丈夫的脸面。 一顿铜锅涮肉，吃的老沈家众人是满面通红，满嘴油光。 沈解放还要了两瓶啤酒，本来想和大伯喝上两杯，结果沈从军婉拒了，他只好和弟弟推杯换盏。 许爱莲心情不好，再美味的菜，吃两口也就饱了。 她看着这群人跟打仗似的，七手八脚把肉一盘盘下，刚烫熟就被捞起来，蘸上调好的芝麻酱塞进嘴里。 一个个嘴里像是有黑洞，怎么也填不满。 后面还加了十几盘羊肉，添了好几次汤，才摸着鼓鼓的肚子说饱了。 许爱莲去结账，听到那个数字，差点没晕过去。 第107章 老家来人 刚一进屋，就被满屋子的烟味给熏到了。 家里就沈从军抽烟，可这个点，沈从军还没下班啊？ 难道是沈济南偷偷抽？ “从军是真出息了，现在你们都住上这么大的屋子了，搁俺们那儿，以前的大地主都住不上这么好的屋子哩！” 一听到这个声音，沈绮死去的记忆复苏了。 她说怎么总记得今年还有什么事发生，原来是把爷奶一家来大院的事忘了！ 她爸十几岁就参军了，主要是冲着有饭吃去的。 也不是家里一点饭不给，给的太少，他吃不饱。 后娘侯翠花又太会做面子，沈爷爷不知是真看不出来还是假看不出来，看着亲儿子饿肚子无动于衷。 不过那年月，本来就缺衣少食的，对此沈从军有埋怨，但不多，不然后来也不会每年汇钱了。 沈绮走进客厅，沙发上满满当当坐着七八个人，几个男人不是抽烟，就是抽烟袋，吧嗒吧嗒的，吐了一屋子的乌烟瘴气。 侯翠花盘腿坐在沙发上，指指点点的，“这花生没了，老大媳妇，你有点眼力劲，赶紧补上。” 许爱莲嘴角抽了抽，一副想发作，又不得不忍耐的表情。 最终还是打开电视机柜，拿了装花生的袋子出来。 还没往盘子倒，一个黑爪子把电视机柜放糖的袋子提溜了出来。 “太奶奶，这里还有糖哩！”沈明扯开袋子，剥了糖纸就往嘴里塞。 一颗不够，塞了四五颗，嘴巴涨的跟仓鼠一样才停手。 许爱莲好一阵头晕目眩，这是她置办的年货，是为了过年期间招待客人的，这死小子是怎么看到的？！ “老大媳妇，这就是你不对了。”侯翠花摆起婆婆派头，“有这好东西不拿出来招待俺们，一点规矩没有，听老大说，你是做老师的，有文化，咋还没老二媳妇懂事哩？” 被点到的老二媳妇于晓兰立马挺起胸膛，“妈，快别这么说，大嫂肯定是忘了，她这么有知识，有文化，不会不懂的怎么招待亲戚。” 看似是给许爱莲解围，实则给戴了高帽子。 “妈，家里来客人了？”沈绮忽然出声。 她开门的动作轻，侯翠花嗓门大，屋里的人还真没发现进来了一个人。 这会儿她一问，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沈从英说：“这是宝珠吧？我是你二叔，这是爷奶，你二婶。” “这是你小姑，你大堂哥，二堂哥，二堂嫂，还有你小侄子。” 沈从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所有人介绍了一遍。 “早听说大哥有个女儿，长得可水灵，这一看，跟我们村里姑娘的确不一样。” 沈绮笑了笑，“二叔，我不是沈宝珠。” “啊？” “妈，你没和爷奶二叔他们说吗？” “你闭嘴！”许爱莲不好对公公婆婆他们发火，只能冲沈绮翻白眼，“去厨房做饭去！” “在家吃？妈，这我得说你两句了，爷奶他们好不容易来一次，不带他们去外面尝尝咱们京市特有的锅子吗？爸要是知道你这么糊弄爷奶，指定生气。” 大堂哥沈解放两眼放光：“啥特有的锅子？有肉吃吗？” 沈绮点头：“那必须的，铜锅涮肉，那肉切薄薄的，在汤里一涮就熟，蘸上芝麻酱，能把人香个跟头！” 沈绮描述能力一般，但架不住侯翠花等人吃肉吃的少。 沈从军每年的汇款也就是意思意思，并不会充面子，汇一大笔。 而是根据村里的平均水平汇个差不多的数字。 毕竟，也就沈爷爷和他有血缘关系，侯翠花以及她带来儿子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只需要对沈爷爷一个人尽孝即可。 所以沈家的条件在村里也就普普通通，和其他人一样，除了农忙和过年，一个月顶多吃两三次肉。 这会儿听见沈绮说铜锅涮肉，一个个馋的口水疯狂分泌。 侯翠花一锤定音：“那咱们就去吃这个锅子，老大媳妇，你打电话催催老大，喊他早点回来，俺们中午吃的饼，早饿了。” 许爱莲吸了口气，压住脾气。 她的确要打个电话给沈从军，是侯翠花一行人来的太突然，把她指使的团团转，害她忘了这一茬。 书房里有分机，许爱莲进书房，关了门反锁上，才给沈从军打电话。 “喂？我是沈从军。” “从军，是我。” “我马上回来了，你打电话做什么？”沈从军有点不高兴。 回去顶多十几分钟的事，许爱莲打什么电话？ “从军，你爸妈带着你弟弟一家子来了。” “……” 电话那头是长时间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沈从军才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问：“他们怎么会找过来的？” 如果说，为了一口饱饭才进部队的少年沈从军并不太懂的人情世故，那现在被人喊首长的沈从军已经是个中老手了。 因为深刻明白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他一直都注意隐藏自己真实情况。 对沈爷爷说自己只是排长，最基层的军官，一个月就七八十块钱。 总之，除了给点养老钱，他没有能力帮家里做任何事。 这么多年，老家那边没起过疑心。 沈从军怎么也没料到，老父亲一家竟然不和他商量，直接杀到了京市，甚至找到大院去了！ 那他们应该也看到他现在住的小洋楼，那自己辛辛苦苦隐瞒的事，岂不是全暴露了？ “我不知道。”许爱莲有些埋怨，“不会是上次你老乡来京市看病，我们给花钱了，他回去跟你爸妈说了？” 沈从军一阵懊恼。 十月份的时候，有个老乡来京市看病，挺严重的，说是脑子里有肿瘤，所幸是良性的，切了没啥大事。 沈从军小时候经常受这个老乡接济，给个窝窝头，给个饼子什么的。 现在老乡有难，他不表示表示心里过意不去。 许爱莲劝过，让他别给那么多，但沈从军一意孤行，给老乡封了1000的红包，把老乡感动的泪眼汪汪。 沈从军闭了闭眼，不该大意的。 这下好了，把侯翠花一群恶狗引来了。 第106章 “只要你和大哥幸福，我做什么都值得。” 她抵达沪市当天晚上就给沈绮打了电话报平安，这几天隔三差五的也会打一个。 陈丽和沈绮说沪市的繁华，以及满大街不同于京市的精致潮流。 “学校出了正月才报名，我打算先找个地方工作。” “一切小心。” “嗯嗯。”陈丽顿了顿，“王勇快出来了吧？他那个人心胸狭隘，你要当心被报复。” 挂断电话，许爱莲斜眼瞄了过来。 “谁啊？大晚上给你打电话。” “朋友。” “以前怎么不见你有这样的朋友。” “以前每天被拘在家里做免费保姆，买菜才出去一会儿，我能交到朋友？” 许爱莲撇嘴，“行行行，是我这个做亲妈的亏待你，成了吧？” 沈绮挑挑眉，忽然笑了，“单看的确不怎么样，和汪桂花比，那还是不错的。” 许爱莲：…… 一点被夸奖的喜悦也没有，反而只有恼怒。 她是什么人，汪桂花又是什么人，拿她们作比较？ “怎么你一个人先回来了，不是去聚餐吗？” “妈你是不是有点寂寞，想找个人聊天，不然我给沈宝珠叫回来？” 沈绮只想静静坐着烤会儿火，不想应付许爱莲。 许爱莲哼了下鼻子，拿着遥控器换台。 今天沈从军也去应酬了，家里人少，这会儿只有许爱莲和沈绮。 沈绮看了眼墙上的日历，再有四天就除夕了。 沈济北怎么还没回？ 她等着这个大孝子给许爱莲致命一击呢。 要不去问问韩凌霄，他俩一个基地的，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沈绮套上大袄子准备出门一趟，许爱莲刮了眼，嘴巴都要撇歪了。 一个两个都在家待不住，生这么多孩子有屁用？ 还不是她一个人在家孤零零待着？ 沈绮敲开韩家的门，何奶奶来开的门。 “小绮，这个点你咋过来了？” “我想问问凌霄哥，我哥怎么还没回来。” “他在屋里呢，我叫他出来。” “谢谢奶奶。” 沈绮脱了大袄子和帽子围巾，坐沙发上和韩爷爷聊天。 韩爷爷看电视看的专心，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韩凌霄出来，不知是不是沈绮的错觉，她觉得韩凌霄有点怪。 “你大哥应该明天能到家。” “哦，他最近表现咋样？” “还可以。” “能不能提干？” 韩凌霄眸光变深：“这个是由组织决定。” 他语气硬邦邦的，似乎是不满沈绮的问题。 会不会太敏感了？ 沈绮蹙了蹙眉，转移了话题，问何奶奶准备做什么年夜饭，需不需要她帮忙。 “家里就三个人，吃不了多少，做六个菜，图个六六大顺的好彩头就差不多了。” 何奶奶很慈祥的问：“你那店弄的咋样了？” 转租了个店的事，沈绮告诉了何奶奶，还说等开业了，让何奶奶做第一个客人。 “很顺利，已经在刮腻子了，等墙面弄好，就打点柜子，再归置归置东西，年后保准能开张。” 何奶奶笑着点头，“你做事很麻利。” 沈绮略坐了会儿就告辞了。 韩凌霄表情一直不怎么样，看的沈绮莫名其妙。 她哪里惹到他了？ 就因为问了句会不会给沈济北提干？ 她也没追着问，干嘛摆脸色？ 沈绮回头，看了眼韩凌霄房间。 好巧不巧，韩凌霄就站在窗户边，两人视线相触，均愣了下。 他总不能是在看我吧？ 沈绮一头雾水，眯了眯眼，一阵冷风吹来，她打了个哆嗦，赶紧回家去了。 转日，沈绮照例一大早去了店铺。 她到店的时候，牛大郎和李爱国已经在忙活了。 李爱国说：“那个烫发器我修好了，花了2块钱买配件。” 沈绮试了试，还真好了。 “好，回头算工资我一起给你。” 快中午的时候，沈绮出去了趟。 她去找梁清了。 梁清一听沈绮来了，立马走了出来。 “小绮，你怎么来了？” 沈绮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番梁清，比起上一次见面，明显圆润了不少。 “梁清姐，我哥马上放假回来了，你知道吗？” 梁清点点头，“我知道，他今天下午的火车回来，我都请好假了，打算去接他。”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这一天了，能不能当官太太享福，就看这一哆嗦。 梁清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必须成功。 “那就好，我怕你不知道，想着过来通知你一声。” 梁清拉住沈绮，“难为你记着我，走，中午请你吃饭。” 沈绮假装盛情难却，半推半就和梁清去了饭馆。 梁清咬咬牙，点了四个菜。 沈绮佯装不好意思：“这不是让你破费了。” “以后咱们是一家人，哪有什么破费不破费的。”梁清微笑，“而且家里也就你支持我们了，上次的事，我还没谢谢你呢。” “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沈绮正色，“只要你和大哥幸福，我做什么都值得。” 梁清旁敲侧击询问最近许爱莲和沈从军有没有给沈济北安排相亲。 这事沈绮还真没留意。 她在家待的时间少，再加上最近家里不太平，各种狗屁倒灶的事层出不穷，哪有心思关心这个。 “我哥是什么人梁清姐你还不知道吗？放心，别管我妈安排什么女孩子，我哥都不会看的，他心里只有你。” 梁清被说的脸颊微红，“你和你哥哥真是两个性子。” 沈济北不是闷葫芦，但没有这么甜的嘴。 沈绮这张嘴不得了，要是个男孩子，准把小姑娘哄得五迷三道。 沈绮心中冷笑，她和沈济北当然是两个性子，她可不像沈济北，又当又立。 两人都有意卖好，吃的相当愉悦。 下午梁清是请了假的，吃完饭，她就打算去火车站了。 沈济北是下午两点多的火车到，这会儿过去刚刚好能接到人。 梁清喊沈绮跟她一块去，沈绮婉拒了。 开玩笑，你们两个不要商量怎么拿着肚子逼宫吗？她去干嘛？做电灯泡？ 那她还不如回店里干活，争取早点把装修搞完。 因为知道今天家里有大戏，沈绮不到五点就撤了。 反正她给牛大郎留了钥匙，又信任他的人品，不怕他偷东西跑路或者不关门。 倒是家里的热闹，不看可就白瞎了。 第105章 阎王点卯 眼瞅着两人又要打起来，周围的人连忙把人拉住。 沈绮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盯着袁琴的小腹：“现在孩子还没三个月，去做手术对身体损伤没那么大，你还是趁早做决定吧，别到时候月份大了，就不好收扬了。” “沈绮！”方毅语气严厉，“你不要再说了！” 自己还是个未出嫁的小姑娘，张嘴闭嘴就让人家打胎，像话吗？！ 刘蓓蓓替袁琴打抱不平，“沈绮你真是太过分了，袁琴姐是好心提点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造谣生事，你心咋这么黑，能不能有点人性了？” 沈绮头一歪，“我也挺好奇的，刘蓓蓓你一直当袁琴的狗腿子有啥好处没？她自己家都重男轻女，给不了女儿多少资源，你这样鞍前马后的，捞到一点好没？” 刘蓓蓓涨红脸：“我和袁琴姐是纯友谊！我没图她能给我什么？” “那你跟人吐槽说袁琴抠门，光炫耀自己有啥好东西，漂亮的衣服鞋子不乐意借给你穿，还说你上次相亲黄了就是因为袁琴没借你衣服？” “你、你胡说！我从来没说过！” 刘蓓蓓背后汗毛炸起，这些事沈绮是怎么知道的？ 她是跟人吐槽过，可吐槽的对象是自己同学，同学和大院子弟没有任何往来啊！ 有人看不惯沈绮态度嚣张，纷纷开口，警告沈绮不要乱说，毁人名誉。 沈绮丝毫不慌，谁开口，她就揭谁的短。 “说我没根据瞎编？那你十几岁了还尿床不是假的吧？” “还有你，偷看女同学上厕所，被人扇了嘴巴子还差点报警，跪在地上哭爹喊娘求饶对方才放过你。” “田靖翔，你怎么有脸蹦跶的？给人当了三年舔狗，又送东西又送钱的，结果呢？别人说高中学业为重不想恋爱，考上大学就和学霸双宿双飞了。” “你不会以为人家真是不想谈恋爱吧？人家是不想跟你谈恋爱，你借酒浇愁的时候，人家嘴子吃爽了。” 沈绮化身为活阎王，上演了一出阎王点卯。 眼瞅着扬面逐渐失控，方毅紧绷下颌，厉声喝道：“够了沈绮！停止你荒谬的行为，快跟他们道歉！” 沈绮舌战群儒，说的有点舌干唇燥了。 她喝了点饮料缓缓。 沈宝珠软声道：“沈绮，你别这样，袁琴姐只是好心提醒你，毕竟出门在外，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你穿的体面些，别人才……” 沈绮不等沈宝珠的茶言茶语抬手扇了过去。 沈宝珠像是吓傻了，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还是方毅看不过去，抓住了沈绮的手臂。 沈绮斜眼睨他，“我说过很多次了，方毅，管好你小情人的嘴！” “你一定要把事情弄得这么糟糕，让我们所有人讨厌你才高兴？！” “我没有高兴不高兴，谁来找不痛快，我就让他不痛快，有问题？” “没问题吗？沈绮你思想太偏激了！” 不知是谁嘟囔：“她本来就不是我们大院的人，非要把她叫来干什么？真是的！” 沈绮扫视一眼，大部分人都用一种厌恶排斥的目光看着她。 那几个被她揭短的人，眼睛红的像是要吃人。 沈绮扬了扬唇角，抽回手：“今天这聚餐挺好，吃饱了，也骂爽了，下次再聚记得叫我。” 说完，沈绮扬长而去，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不是，怎么觉得沈绮特地憋了大招过来砸扬子的？ “方毅，你能不能有点男人样子，她要来聚餐你不会拒绝她妈？你看她把聚餐搅合成什么样子？！” “就是，下次她再怎么求你，你也不能答应，知道不？” “哎，这饭吃一肚子气，我走了。” “我也走。” 不少人一边抱怨，一边穿衣服走人，不一会儿包厢里就剩几个人了。 沈宝珠压住想要上翘的唇角，走近方毅，想安慰他两句。 没想到林白薇一胳膊肘把她推开了。 林白薇瞪了她一眼，转过头又换上另一副面孔。 “我还没吃饱，毅哥，我们去吃卤煮吧？” 方毅哪有心情吃卤煮，他被沈绮弄一肚子气。 他拿上外套往外走。 林白薇亦步亦趋跟着，沈宝珠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停车扬，林白薇和沈宝珠争副驾。 沈宝珠装可怜：“白薇，我坐后面容易晕车，你让让我好不好？” “晕你个锤子，滚一边去！不许你上毅哥的车！” “小南和楚宇飞玩去了，大晚上的，我一个人回去害怕……毅哥，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大院吗？” “哇靠，最受不了你装柔弱了！”林白薇啐她，“别搞得像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山老林一样，沈宝珠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再不滚，我真动手了！” 说着，林白薇举起拳头示威。 沈宝珠咬着唇，眨巴着雾蒙蒙的眼，弱小又无助。 方毅捏了捏被吵痛的眉心，沉声：“再吵都给老子滚！” 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林白薇和沈宝珠察觉到方毅情绪在暴走边缘，都老实了下来。 最终两人都没坐副驾，方毅把两人赶去后座了。 车子进了大院，方毅停车拔钥匙，让两人下车回家。 林白薇不想走，她觉得现在是和方毅绝佳相处的机会。 烦恼的男人，一定需要一朵解语花安慰，而她，就是这朵解语花。 “毅哥，要不咱俩去门口的小店整两口？” 林白薇都能看出来的机会，沈宝珠自然也能看出来。 “喝酒伤身，毅哥，要不我给你按按脑袋吧，你知道的，我很会按摩。” 林白薇啧了声：“勾栏手段！” 沈宝珠咬唇，没有反怼，但心里想：我给方毅按摩是勾栏手段，那你还陪酒呢，谁比谁高贵？ 方毅点烟，语气冷硬：“都滚！” 从来没觉得女人这么烦人过。 最让他烦心的还是沈绮。 不是已经拿捏住了吗？怎么今天一点不听话？ 又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104章 不忍心看你被骗 聚餐是大家凑钱，钱够数，自然来上档次的酒店。 包了一个大包厢，里面还有电视沙发和牌桌。 沈绮三人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正在玩扑克。 人多，为了有更多人参与，玩的是炸金花。 当然，大家也不赌钱，就是玩个气氛。 “方毅，林白薇，你们可算来了，就等你们了。” “快入座吧，我都饿毁了。” “去湘省读半年书，我都要辣出痔疮了。” “喂喂喂，马上要吃饭了，你能别说这些吗？” 大家嘻嘻哈哈，吵吵闹闹，没几个人正眼瞧沈绮，自然而然的忽略了她。 田靖翔勾着方毅脖子，“你小子，最近也不找我玩，忙啥呢！” “上班，还能忙什么？” 方毅下意识的瞄了沈绮一眼。 他不想把自己最近围着沈绮转的事说出来，也希望沈绮不要多嘴。 沈绮撇开头找座位，只当不晓得方毅看过来。 沈宝珠和沈济南也来了，他们各自和自己要好的伙伴坐一起。 沈绮进来的时候，两人表情明显有变化，小嘴叭叭叭的。 不用想，肯定是在蛐蛐她。 有些人真就是……记吃不记打。 难道因为最近她爱好和平，没有给他们爱的大嘴巴子，就忘了前段时间狠扇他们的痛了？ 聚餐就是大家一起吃吃喝喝，聊聊近况。 包厢里的人年龄差的不算小。 年纪最小的在读初中，大的已经工作好几年了。 所以聊的话题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不知是谁突然问：“凌霄哥不是回来了吗，怎么不叫上他啊？” “我去找过他，不在家啊。” “可惜了，我还想问问他今年他作为空军代表参加十一阅兵是啥感觉呢！” “那能是什么感觉，骄傲，自豪！” “唉，过完年我就备战高考了，不晓得能不能考个好成绩，我想去当飞行员。” “我劝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你那稀烂的成绩，高中毕业都够呛，别到时候留级。” 众人哈哈大笑，被笑话的男孩子也不在意，摸了摸后脑勺。 “你们也太小瞧人了，我觉得我还是很有机会的。” 沈绮静静吃着饭，她左右两边都是认识但不熟的女孩子。 她们不搭理沈绮，沈绮也不主动搭话。 此时，包厢门打开，一道高亢的女声传进来。 “哎呀，今天下班有点晚了，我迟到了，我认罚。” “袁琴姐，我给你留位置了，快来。” 沈绮身边的刘蓓蓓举手示意，指了指她身边的空位。 袁琴走过去，“谢谢你了，蓓蓓。” “小事！”刘蓓蓓亲亲热热挽着袁琴的胳膊，“好久没见袁琴姐了。” “年底了，单位忙。” 袁琴随口应答着，也很享受众人对她的关心和吹捧。 直到她看见一脸淡然，安静吃饭的沈绮，眉毛挑了挑。 为了方便干活，沈绮这几天都是穿的旧衣服，弄脏了也不心疼，回头扔了就是。 今天给墙面抹腻子，不可避免的衣服上沾了东一块西一块的白色，看起来花花斑斑，有些狼狈。 进包厢的时候，沈绮已经被众人的眼神鄙夷过了，但对她造不成什么影响。 只要别舞到她面前，她可以当做不知道。 “沈绮，你一天天待在家里没事，就不能把个人卫生搞搞干净吗？你看你这一身邋遢的，多丢人现眼。”袁琴半开玩笑，半指责，端着大姐的架势。 沈绮专心挑鱼刺，好似没听见袁琴说话。 袁琴向来喜欢在大院里充大姐大，也有那么几个人，被她架势唬住，捧她的扬。 沈绮刚回大院的时候，袁琴还向她抛过橄榄枝，要她做她的狗腿子。 沈绮没答应，也没拒绝，毕竟她缺朋友嘛。 不过那时候白天上学，晚上做家务，她没空和袁琴玩这种过家家游戏。 莫名其妙的，袁琴单方面和她结下梁子，认为沈绮不给她面子。 “沈绮，你有没有点礼貌？我和你说话，你当没听见？耳朵聋了？”袁琴声音更大了，不少人停下筷子，望了过来。 沈绮还是那副样子，不紧不慢挑鱼刺。 一股邪火噌的窜上袁琴脑门，她和沈绮就隔了一个位置，站起来就推她肩膀。 只是她手还没碰到人，就被沈绮抓住手腕一拧，刚要开骂，又被沈绮一杯热茶泼了脸。 “啊！” 夹在中间的刘蓓蓓惊声尖叫，“沈绮你有病吧！水全溅我身上了！” 满脸是水的袁琴怒吼：“你居然敢动手！” “谁先动手的？”沈绮冷冷反问，“我好好吃饭，你狗叫个没完，还对我伸手，真当我没脾气？” “你！” “哎呀，好好的，干嘛呢这是！”老好人曹诚连忙过来打圆扬，“咱们有话好好说，不兴动手。” 沈绮没有的得理不饶人，唇角勾起讥笑的弧度，慢慢松了手。 旁边有人拿来了干毛巾，给袁琴还有刘蓓蓓擦脸。 袁琴怒火难消，瞪着眼死死盯着沈绮。 “难怪沈叔叔许阿姨不喜欢你，你这样的野蛮人，谁都讨厌你！” 曹诚无语，袁琴这张嘴真是……就不能消停点吗？ 沈绮歪歪头，从遥远的记忆里扒拉出一些八卦，“你男朋友是不是叫袁辉？” “你问这个干什么！？” “虽然你对我恶语相向，极其没有素质和礼貌，但我这个人，心地善良，乐善好施，不忍心看你被骗。”沈绮唉声叹气，“你男朋友在老家已经结婚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还是趁早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跟人断了吧，不然人家妻子要带着孩子找你麻烦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霎时包厢里一片沉默，大家都看着袁琴青白交加的脸。 袁辉谈对象的事，大家都知道。 对方是个高学历的研究生，还没毕业。 袁琴自己是高中毕业，虽然是正式工，但就是个普通职员，能找到研究生对象，还是挺不错的。 恰好还同姓，袁琴不止一次炫耀，说同姓好，现在政策吃紧，只能生一个孩子，同姓的话，也相当于他们娘家的孩子，给他们老袁家传宗接代了。 第103章 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一样 这房子是老房子，当初陈丽租过来，手上没什么钱，做了个卫生，放上东西就开业了。 屋内墙壁泛黄脱落的不老少。 水电走线更是差，全是自己接的明线，乱七八糟不说，还很危险。 然后就是收纳的问题，这里就是个大单间，没有另外隔出空间放东西的地方，这里堆一些，那里堆一些，显得很凌乱。 沈绮要重新设计动线，增加洗头区域，还有规划出收纳空间。 尤其那个厕所，沈绮是打算全部整修一遍。 又黑又脏的，别说客人抱怨，她也受不了。 每次上厕所，她都担心头顶的瓦片会不会咔嚓碎掉砸下来。 万一砸下来，她是先捞裤子，还是先抱头鼠窜呢？ 装修自然没办法营业，沈绮挂了牌子，和每个来店里的客人解释。 “装修呢，年前应该都不会营业了，姐你正好过年养养头发，年后过来，我给你设计个漂亮的发型！” “哥，真不好意思，让你空跑一趟了，对，年前不做生意，您年后来，我给您优惠一块钱咋样？” “小孩剪头啊？姐你看这样成不，我在外头给孩子剪，十分钟就行，给一半的钱，毕竟是我们装修，没给你们好的服务体验。” 小孩妈妈点头：“成，你就在外头剪吧。” 没办法，她女儿就喜欢来这儿剪，去别的理发店哇哇哭，配合不了一点。 沈绮给孩子几颗糖，小孩儿乖乖坐着剪头。 小孩头容易剪，咔嚓咔嚓几下就剪好了。 沈绮记得这个小孩不喜欢剪太短，只稍稍修了一下形状，把门帘盖剪到眉毛齐平就停手了。 小女孩照了照镜子，捧着小脸发出夸张的哇。 “我和动画书上的仙子一样好看耶！” 看着臭美的女儿，小孩妈妈无奈笑了。 她和丈夫都是不太注重打扮的人，也不晓得孩子随了谁，人小小的，主意大大的，每天都要戴好看发卡，过几天就要修头发。 要不是家里都挣钱，还供不住这个小臭美精了。 沈绮跟着一块笑，她不是不喜欢小孩，今天的小顾客就很可爱呀。 萌萌的，乖乖的，多招人喜欢。 送走客人，沈绮进去帮着一块干活。 这两天把墙皮铲了，重新走了水电。 蜘蛛网一样的明线全部撤走，在墙上挖了通道，走线之后再刮腻子刷漆。 在靠厕所的地方，增加了上下水管，之后的洗头区就安排在这里。 李爱国和牛大郎做事又快又干净，地砖铺完，就开始刮腻子。 沈绮站在后方看牛大郎刮腻子，手法的确算不上熟练，但很稳。 难怪说油漆工的钱可以只给一半，合着拿她刷经验呢。 念在对方是未来大佬的份上，这个人情沈绮卖了。 不过到下午，牛大郎就已经脱胎换骨，成半个熟练工了。 沈绮瞠目结舌。 她是重生回来的，而这位大哥可没重生，人家刮半天经验值就涨这么多？ 难怪上辈子能把事业做大做强，的确有两把刷子。 李爱国自己的活干完了，他没去找新活，帮着做点小工。 帮着收拾理发店东西的时候，看见沈绮把一个烫发器推出去，说是要扔掉。 “这机器咋了？”李爱国问。 “时好时坏的，不好用了。” “要不我给看看能不能修？” “行啊，要那些工具你说一声，我去买。” 李爱国摆摆手，他自己就有，不需要买，倒是如果检查出问题在哪儿，需要配件再去买也不迟。 沈绮站在门口，看看刮腻子的牛大郎，又看看修烫发器的李爱国，心中突然豪气万丈。 何德何能啊，上辈子只能在新闻里看到的大人物，这会儿都在她手底下吭哧吭哧干活呢！ 怪有成就感的。 “小沈，是这个配件坏了，我去买一个回来。”李爱国的声音打断自嗨的沈绮。 “哦哦，要多少钱？”沈绮一秒回到现实。 “我不太记得了，我先去买，回来找你报销。” 李爱国和牛大郎一样，话少，但有活是真干。 晚上五点，沈绮关门回家。 小年已经过去两天，沈绮估摸着沈济北应该快回来了。 嗯…… 好像今年过年还有什么事发生了。 沈绮用力想了下，有点模糊，记不太清了。 那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然她会记住的。 方毅又开了车在胡同口等她，沈绮走过去，不意外的看见了副驾上的林白薇。 “哈喽~”林白薇有点小得意。 虽然沈绮并不知道她为什么得意，难道就因为坐上了方毅的副驾？ “你们怎么来了？” “接你去吃饭啊，今天是大院小孩聚餐。” 沈绮哦了声，没在说话了。 每年寒暑假，大院的孩子都会聚餐。 沈绮厚着脸皮凑过热闹，很明显的感觉到其他人对她的排斥。 那时候沈绮以为他们是像沈济南一样，单纯不喜欢她这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后来无意中听人议论，更多还是看不惯她死皮赖脸追着方毅跑。 “一个女孩子，怎么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太丢人了。” “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一样。” “也可以理解，之前在乡下，哪里见过方毅这样的男人。” “一点自尊心没有，我不喜欢这样的人。” “我也是。” “算了算了，反正平时和她不打交道。” “那不然呢，我跟这种人能聊什么？聊怎样才能追上方毅？” 几人哄堂大笑。 嘲讽的笑意很伤人，自那以后，沈绮就再也没去参加过聚餐了。 不过上辈子的事是上辈子的，这辈子沈绮不想逃避。 方毅在后视镜里看见沈绮变冷的神色，不甚在意的说：“就是去吃个饭，你别不高兴。” 沈绮从后视镜与方毅对了下视线，“我没有不高兴。” 方毅无奈摇头。 都拉拉脸了，这还叫没有不高兴？ 车子在酒店停下，沈绮和林白薇下车，方毅去前面停车。 林白薇啧了一声：“你这搞的一身脏兮兮的，等会袁琴他们肯定要笑话你。” “也没谁提前和我说聚餐定在了今天，我在店里忙活装修的事，不可能不弄脏衣服。”沈绮不太在意。 上辈子听到有人蛐蛐她，她只会窝窝囊囊，打碎了牙齿和血吞。 这辈子谁敢对她指指点点，她就掀了桌子，大家都别想好过。 倒要看看今天有谁要触她的霉头。 第102章 未来大佬 上车后，沈绮没有去店里，而是去了批发市扬。 现在的市扬还没细分，像批发市扬这边，什么都有卖，什么人也都有。 门口坐了一长溜等着上活的工人，有些是小团队，有些是个人单干，大冷的天，他们穿戴严实，双手插在袖子里，眼睛不断打量进进出出的人，但凡是看着像要找人干活的，就会上前推销自己。 沈绮上辈子去工地打过零工，对于简单装修需要多少材料，自己心里有数。 买好需要的建材，她来到市扬门口挑人。 年关出来找活的人很多。 一个是现在工厂效益不行，已经有厂子倒闭了，二个是大冬天的农民工没农活，有手艺的就会来城里找零工。 这也造就一个水平良莠不齐的局面。 沈绮手里有钱，可也不想浪费。 来回看了两圈，也没想好找谁。 而大爷大伯们看沈绮这样子，也不像是来找人干活的，没人上前询问。 “姑娘，你找人是要干啥活啊？”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老实巴交的，不用看都晓得这是个老实人。 沈绮扭头，是一个戴着个破旧狗皮帽子，黝黑脸上有一道长疤的男人。 看年纪约莫三十上下，棉袄上补丁摞补丁，鞋子和裤腿都沾满了泥巴，很典型的农村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绮觉得有点眼熟。 “室内装修，我需要水电工、泥工、木工和油漆工。” “我、我会泥工和木工，我同村的会水电，油漆我最近学了下，可以半价工钱给你做，咋样？” 男人说话有点磕巴，不晓得是因为着急，还是本来就这样。 沈绮没有一口答应。 这时候大部分的生意都是非常野蛮的，被坑被骗的人不计其数。 所以在这个时代，赚钱不难，被坑骗更是容易。 “你有做过的案例吗？我要看看你的手艺。” “有、有的！我带你去瞧！就在火车站附近，我给打、打了柜子！” 这里离火车站不算远，二里路。 男人的意思是走过去，他不想花钱坐车。 要天气好，沈绮也就答应了。 今天外头吹风，她不想没苦硬吃，自己去坐公交车了。 沈绮在公交站附近的烟酒店躲了会儿风，顺道买了包最便宜的烟。 她不抽，是给别人抽的。 男人吭哧吭哧走过来，领着沈绮往前走。 不一会儿就到了一个招待所，很小的门脸，客房在二楼。 男人对着前台点头哈腰，说有客人想来看看他的手艺，让前台，也就是老板娘行个方便。 老板娘面白富态，穿一件枣红色袄子，领口绕一圈皮草，鲜红的嘴唇旁有一颗黑痣，说话的时候黑痣一动一动。 “你这也太没规矩了，我这是招待所，你带着人进来，不住店来看东看西的，不是耽误我生意？” 说话刻薄，眼里满是市侩和算计。 男人赔笑，“您心善，不会计较我这个乡下人不懂规矩，我、我们不上去，就在这里看看。” 他给招待所打了床和桌子，还有门脸前台的沙发茶几和柜台，房间里的不方便看，他带客人看看沙发茶几也行。 主要就是看个手艺，也不看别的。 “那怎么行。”老板娘眼珠子一转，“你们得给钱，就那个……观看费。” “啊？观、观看费？” “对，不给就出去。” 男人一脸为难，咬着唇不知道说什么。 沈绮说：“大哥，咱们走吧，我不稀得看猴。” 男人脑子转得慢，老板娘倒是秒懂了。 “你说谁是猴？！” “谁搭腔谁就是。” 老板娘一拍桌子，“小贱蹄子，找死！” “走吧。”沈绮没兴趣和人吵架，会怼人，也是这个老板娘欺人太甚。 男人怕沈绮真和老板娘干仗，忙跟着走出去了。 老板娘追到门边，破口大骂：“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皮子，跑到老娘这里撅腚放屁，真是小鬼骂城隍，不知死活！” 沈绮心道：这老板娘未必还兼职算命，怎么知道她真是有娘生没娘养？ 男人有些担心的瞄着沈绮，怕她气不过回头和老板娘吵架。 但沈绮并没有，反而笑了。 是一种充满讽刺、凉意和诡异的笑。 男人看的心里发毛。 被人骂生气的有，会笑的真没见过。 “大哥，你贵姓？”沈绮问。 “我、我、我姓牛。”男人结巴的更厉害了，“牛大郎。” 沈绮脚步一顿，“什么？” 男人有点不好意思，他知道自己的名字有点招笑。 “我是家里的老大，父母没啥文化，就喊我大郎。” 沈绮表情一言难尽，忽然，她想起上一世京市一家知名的装修公司老总就叫牛大郎。 正常来说，很少有人会关注一家公司老总的名字。 但名字特别的例外。 牛大郎就是这个例外，太土，且带了那么一点恶趣味，再加上这位老总长得就土里土气，几十万的定制西装穿在身上，也掩盖不了那股朴实的农民气质。 还有那道疤。 难怪沈绮会觉得眼熟。 因为她上辈子见过。 只不过那时候的牛大郎已经是老总，年纪长了，面相多少会发生一些变化，也是他没有发福发的厉害，还有一道令人印象深刻的疤和名字，不然沈绮是绝对想不起来的。 等沈绮见到牛大郎口中说的那位干水电的同村后，更是唏嘘不已。 这位干水电的叫李爱国，干了几年水电，转行做小家电了，公司还给干上市了。 同样是传奇人物。 沈绮感慨，这重生可太好了！ 这随便在批发市扬走一走，就碰到了两位大佬的原始形态，她要是能打好关系，在对方需要的时候当一当天使投资人，日后拿分红都能拿到手软。 “就你们了，走，我材料买好了，跟我一块去店里看看吧。” 雇了辆三轮车送建筑材料，沈绮又豪气打了辆的士，带上此时还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土包子未来大佬去了自己的美发屋。 虽然房东说不能损坏房屋，可没说不能搞装修。 况且装修是为了让屋子更美观牢固。 不过怕房东找麻烦，沈绮还是去说了声，大概讲了讲自己要装修那些地方。 房东欣然答应，心里还暗暗嘲笑沈绮，还没赚钱就瞎花钱，理发店而已，你要多好的装修？ 真是白浪费。 第101章 总算把这二傻子哄好了 许爱莲看不得父慈子孝的画面，扎眼，气鼓鼓的回房间了。 沈宝珠本来是不知道沈绮拿了家里多少钱，架不住许爱莲抱怨，还是晓得了。 5000！ 沈绮居然向沈从军要了5000块钱！ 这可是一笔巨款！ 沈宝珠第一个反应就是偷。 但很快否决了。 不管上次汪桂花和周传宗为什么会失败，总之沈绮的房间不是那么好进去的。 她断不可能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沈宝珠又想到沈绮和人做生意。 要是沈绮创业失败，赔了这5000不够，还额外多出一些呢？ 虽说不会把她赶出去，沈家人也会讨厌她吧？ 找坤哥闹事？ 沈宝珠还是否了。 沈绮已经知道她和坤哥认识，找坤哥的话，就直接暴露自己了。 她现在已经不敢明目张胆的和沈绮对抗了。 要么偷偷下绊子，要么一击必杀。 沈绮向沈从军汇报完，洗洗就进房间了。 今天挺累的，明天她是真要跑市扬找人把店重新装修下，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会挺忙，得休息好。 沈从军也上楼休息了，客厅只剩沈宝珠和沈济南。 从前关系最好的两人，最近很少说话。 沈济南心里还是介意汪桂花钻他被窝的事，还有沈宝珠明里暗里帮着汪桂花母子，让他非常不爽。 到底不是亲姐姐。 这个念头时不时冒出来，沈济南知道这样不对，可他忍不住这样想。 “小南，你是不是还怪我？”沈宝珠轻轻叹息着，眼神幽怨。 沈济南皮子紧了紧，可能是家里给的压力太大，他特别喜欢温柔的人。 说话细细软软的，脸上总是挂着笑，不会指责他，不会要求他，永远对他宽容宠溺。 他就喜欢这样的人。 而沈宝珠以前是完美符合这个设定，所以他才会死心塌地的把她当姐姐。 现下沈宝珠用这种他无法抵抗的神情和语气跟他说话，沈济南那颗充满怨气的心脏颤了颤。 “没有。”他语气生硬，“我知道你是为了家里好。” “我不光是为了家里，更是为了你。”沈宝珠委屈巴巴的，“汪阿姨和周大哥是乡下人，他们不在乎面子，丢了就丢了，而且他们也不是大院的人，做了什么丑事，人不在这里，大院的人再怎么议论，他们是听不见的。” “可你不一样啊，小南，他们嘴上没门，把那天的事说出去了，你怎么办？” “我和你虽然不是亲姐弟，可我们从小就在一块，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在我心里，你就是亲弟弟，我怎么忍心让你受那样的罪。” “在这个家里，别人不理解你，我难道不理解你吗？你是最骄傲，最有骨气的，我不愿意你受这种委屈。” 沈济南：…… 还别说，你看人真准。 “那我还是心里有点不舒服。” 沈宝珠往他身边坐了坐，拍拍他的肩膀，“有什么不舒服的，你跟我说，我愿意当你的树洞哦。” “爸现在太偏心了，沈绮要什么他就给什么！我要双鞋子，他骂我崇洋媚外，还要打断我的腿，沈绮一张口要了5000块钱，他怎么不拧断她脖子？” “唉……”沈宝珠轻叹，“我本来是准备过年送你一双鞋子当新年礼物的，可惜为了安抚汪阿姨母子，已经花掉了。” “你给他们钱干嘛？” 沈宝珠苦笑：“他们一直在大院守着，就是为了钱啊，不然你真以为他们是想道歉？” “他们是农村人，来京市身上就揣了十几块钱，住院全花光了。” “我陪汪阿姨在医院的时候去看了医生，她的确有梦游症，只是之前在乡下，症状很轻，换了新的环境症状严重，才出了那样的事。” “没有养恩，也有生恩，我总不能看着他们继续闹腾。” “爸妈是肯定不会给钱的，我只能……小南，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你，你千万不能说给别人听，尤其不能让妈妈知道，不然她会觉得我向着外人，我怎么都解释不清的。” 沈宝珠笑容苦涩，看得人很心酸。 沈济南对沈宝珠那点不满彻底烟消云散，身后无形的狗尾巴又竖了起来。 “宝珠姐，你放心，我肯定不告诉别人！” 总算把这二傻子哄好了，沈宝珠暗暗松了口气。 她瞄了眼沈绮的房间，用一种艳羡的语气说：“我有时候真羡慕沈绮，她是爸妈的亲生女儿，可以任性，可以发脾气，不用做任何事，就能轻而易举的获得宠爱。” “切，她就是心眼子多。”沈济南不服气，“跟那阴沟里的老鼠一样。” “哪怕她生意做失败了，爸妈也不会怪她吧？”沈宝珠勉强扯了扯笑，“换做是我，如果期末没有拿到好成绩，都要被念叨很久的。” 这话引起了沈济南共鸣。 可不就是！ 读书一年才废几个钱？ 考试名次要是没往前进，原地踏步或者倒退，爸妈都要批评他。 好几天不断念叨，说他不争气，学学大哥什么的。 沈济南想，要是沈绮生意赔钱了，他爸能不能用皮带把沈绮抽死啊？ …… 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 沈宝珠看沈济南眼睛亮晶晶的，知道他肚子里的坏水应该开始晃荡起来了。 这样才对嘛。 作为她的头号大狗腿，沈济南不得替她冲锋陷阵？ 她不直接出手对付沈绮，让本来有恩怨的沈济南出马不就行了？ 她只需给沈济南不断暗示，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岂不美哉？ 哪怕失败了，她也美美隐身，完全不怕被报复。 天才，她果然就是天才。 次日，雪停了。 但呼呼刮着冷风。 沈绮从被窝里爬起来，刷牙洗脸套衣服围巾帽子出门。 方毅在外面等着。 两人对了下视线，相顾无言，并肩往前走。 出了大门，方毅说：“今天小年，晚上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沈绮想了想，“我会去看方爷爷，饭就不吃了。” 估摸着陈丽应该傍晚会给她打电话，她得守在家里接电话。 第100章 沈绮喜欢他？ 说着，她夹了满满一碗喜欢吃的菜，跑去方爷爷卧室了。 方爷爷身体大不如从前，除了固定活动时间，基本在床上，吃饭也不例外。 “沈……”方毅想叫住人，但沈绮跑的比兔子还快。 保姆正服侍方爷爷喝汤，见沈绮进来有点奇怪。 “怎么进来了？”方爷爷问。 “好久没和您一块吃饭了，我陪陪您。” 沈绮在床边坐下，没有自作主张的夹自己碗里的菜给方爷爷。 方爷爷是病人，吃的东西和她不一样，要清淡少油少盐。 沈绮正是爱吃口味的年纪，麻辣鲜香，不适合方爷爷。 两人安静的吃着东西，吃完后，保姆拿托盘把两人的碗筷一块端去厨房。 沈绮给方爷爷喂水。 “林白薇那孩子没坏心的。”方爷爷没头没脑的说。 沈绮笑笑，“我知道。” 林白薇就算有坏心，也是明晃晃摆脸上。 “她也不是真的喜欢方毅。” “啊？”沈绮惊讶了，方爷爷怎么会这么评价。 “林白薇打小受宠，家里要星星不给月亮，唯独方毅不顺着她的心意，跟她对着干。”方爷爷叹气，“她想方毅像别的男孩子一样，对她卑躬屈膝，奴颜谄媚，这哪叫喜欢，分明就是征服欲。” 沈绮挑挑眉，没想到方爷爷看人还挺透彻的。 那他能不能看出来，她对方毅已经不似从前那般死心塌地了呢？ 应该看出来吧？ “小绮。”方爷爷干燥苍老的手握住她的手腕，“以后多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吧。”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突然撞击沈绮的心脏。 鼻头酸酸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沈绮深吸了口气，压住情绪，用力点点头。 这段时间她的确来方家很少，但凡有点空，就去韩家了。 不是觉得韩爷爷、何奶奶对她更有用，而是韩家氛围好，她喜欢那样的相处感觉。 每次见到方爷爷，她心情都是沉重的，像是胸口压了块吸满水的海绵，很难受。 可方爷爷看着比上一世更糟糕，怕是时日无多了。 方爷爷和沈绮聊了会，精神有些不济了。 吃过药保姆委婉提醒她，方爷爷要休息了，沈绮便起身告辞。 林白薇在客厅陪丁梦姝、方红军看电视，见沈绮出来，也一块告辞。 两人出了门，丁梦姝说：“要不要喊方毅去送送，这两人不会打起来吧？” 方红军喝着茶水，“不会，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打什么打。” “我倒希望林白薇是三岁小孩。”丁梦姝嘟囔。 狠狠揍一顿沈绮，一解她心头之恨。 林白薇扯住沈绮的胳膊：“你几个意思啊？来方家做什么？又在方爷爷跟前刷好感，你打什么主意？” “你觉得呢？”沈绮反问。 “我觉得你这样不对！” “不管我和方毅是什么关系，我都很敬重方爷爷，你应该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大院的，就冲这点，我都该时常来探望他。” “……那你晚上别来。” “我白天上班，不晚上来，什么时候来？” “让你别来就别来，哪那么多废话。”林白薇恼了。 “不讲道理就没意思了。”沈绮讽刺道，“总不能是你没自信，觉得拿不下方毅，就不允许他身边出现别的女孩子吧？” “放屁！老娘有自信的很！” “那你怕什么？我对方毅什么态度，你不是看得一清二楚吗？” 林白薇语塞。 她是看得一清二楚，可她见不得方毅对别的女孩子好！ 哪怕是演戏，也扎眼！ “这样，我要是去方家，就叫上你一起。”沈绮语重心长，拍拍她的手，“你放心吧，我对方毅没感觉了，他比不上凌霄哥。” 林白薇不高兴，“你不喜欢就不喜欢，干嘛要说方毅坏话。” 沈绮：…… 有时候面对恋爱脑，她是真想报警。 “总之，你只要记住，我现在喜欢凌霄哥，不喜欢方毅就行了，别自寻烦恼。” “行吧，下次不许你一个人去方家，一定要喊上我，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 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林白薇心满意足，仰着骄傲的下巴回自己家了。 沈绮无奈摇摇头，朝沈家走。 两人刚走不久，拐角走出来一道身影。 韩凌霄表情淡淡，插在兜里的手指动了动。 有点想抽一根。 刚刚他听见了什么？ 沈绮喜欢他？ 韩凌霄想起所有和沈绮相处的片段，左思右想，细细推测。 恕他直言，他根本找不到沈绮喜欢他的证据。 顶多就是沈绮看他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了。 可那也不是喜欢，而是一种……惋惜？ 算了，这也没什么好深思的。 只要沈绮没当面的跟他说，他就当做不知道。 早晓得会听到这样的墙角，他就不答应爷爷跑腿了。 沈绮回家，沈从军问她事情办的怎么样。 那可是5000块，沈从军很难不在意。 沈绮拿出存折和合同，“存了3000，取了2000的现金，今天去签了租房合同，合同在这里。” 沈从军接过看了一眼，生意不懂，合同他还是略懂一点。 房租是30一个月，两年就是720。 许爱莲在一旁凑过来看，瞧见金额怪声怪气的：“胡同里的房子哪里要30？你怕不是被人骗了。” “妈，你没租过房子，可能不知道商用和住宅不是一个价钱。爸肯定是晓得的。” 沈从军故作镇定的点点头，“是这样。” 他也不是很清楚，但听别人说过一嘴，一个百来平的铺面能要上3000的卖价，而同样的价格，能在不太好的地段，买个周正院子了。 院子多大，铺面多大，两者的价格是不能放在一起比较的。 “剩下的钱你打算怎么花？”沈从军问。 “店内要重新装修，这个会花一些钱，我跑过市扬，大概要用700-800左右，再就是添置家具、机器这些，还要招聘员工……” 沈绮一个指头一个指头跟沈从军算，真假掺着说，反正她就仗着家里没人做这行，只要编的不过分，他们是听不出端倪的。 只要对得上账就行。 这样一大笔钱，沈从军肯定要过问的。 第99章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要知道，从王勇身上搜出来十几张50元钞票，要是沈绮不松口，王勇得坐牢。 虽然这件事，多多少少有疑点，可年关的案件太多了，警力有限，没有精力细查。 从警局出来，沈绮缩了缩脖子，把脸埋进围巾。 她不是心慈手软，而是有别的计划。 诬陷王勇抢劫是很粗糙的计谋，一时心急想出来的办法，有很多漏洞。 真查起来，有被侦破的风险。 把人拘留几天就够了，让陈丽能够顺利坐上火车离开京市，远走高飞，不被王勇这个烂人纠缠。 至于王勇发现陈丽跑了，来找沈绮麻烦。 沈绮还怕他不来。 只要他来，沈绮不把他打个头破血流，半身不遂，她名字倒过来写。 天上下着雪，小风呼呼的刮，明明是冻到人打颤的温度，沈绮却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她买了点水果，去了趟韩家。 没有久留，放了东西就走，不打扰他们祖孙团聚。 “小绮这孩子真是……都让她别老送东西。”何奶奶嘴里埋怨着，脸上笑意盈盈，“过年我得给她包个大大的红包。” “多大？把我棺材本包进去行不行？”韩爷爷阴阳怪气的。 何奶奶瞪他：“你就贫嘴吧！哪天把小姑娘说生气了，你看还有谁理你！” 老头子这张嘴，就是不讨喜。 也因为这张嘴，大院里没几个小辈愿意亲近他们，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沈绮，何奶奶宝贝的很。 “哼。” 韩爷爷哼哼，到底没犟嘴了。 “凌霄，你这次得过完年再回基地吧？” “嗯，初五走。” 算算有十来天呢！ 何奶奶高兴，孙子好久没放这么长的假了，这次总算能在家多待待，她要多做些好吃的，给孩子补补。 沈绮没回家，她水果买了两份，一份给韩家，另一份打算送给方爷爷。 毕竟之后王勇过来找麻烦，还得让方毅这个劳力出手。 得给他上点甜头，方便后面使唤。 方毅一回家，就瞧见丁梦姝对他挤眉弄眼。 方毅：？ 丁梦姝小声说：“沈绮来了。” 她有点担心，“你最近没惹她生气吧？” “没有，放心吧。” 方毅勾起一丝笑。 不出意外的话，沈绮应该是来表扬夸奖他的。 走到门边，果然听见沈绮脆甜脆甜的声音。 “今天我差点被人抢了钱，是方毅救了我。” “方爷爷，方毅现在对我好多了。” “我很感谢他，也很感谢您。” 沈绮昧着良心夸，她知道方毅就在门边。 方爷爷房间的窗户是可以看到院门的，刚刚方毅回来，她就瞧见了。 以她对方毅的了解，必然会悄悄听墙角。 这话她不仅是说给方爷爷听，也是说给方毅听。 方爷爷欣慰颔首：“小毅心不坏，就是还小不懂事，小绮，你以后多教教他。” 以后？ 哪有什么以后。 沈绮笑容不变，“方毅很优秀，应该是我多多向他学习。” 哄老人嘛，什么话好听就说什么。 快到饭点了，方爷爷留沈绮在家吃晚饭。 沈绮点头应下，丁梦姝手艺比许爱莲强，现在也不会冲她摆脸色，吃饭不堵心，那就吃一顿好了。 正在此时，大门响了。 方毅去开门，林白薇提着两盒营养品进来了。 “毅哥，丁阿姨，我来蹭饭啦！”林白薇大大方方，她一进来，整个屋子都热闹起来。 丁梦姝笑容真切：“快进来，外面可冷了。” 沈绮听到客厅的动静，伸出半个头瞅了一眼。 “方爷爷，是林白薇来了。” 方爷爷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她最近经常来看望我。” 沈绮想了下，明白了。 林白薇可能是觉得她和方毅之所以有婚约，都是方爷爷坚持。 只要方爷爷松口，这份婚约就会作废。 而且，由此可见，方毅很敬重爷爷，很听爷爷的话，在方爷爷身上下功夫错不了。 “但在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孙媳妇。”方爷爷表明立扬，生怕沈绮误会。 如果是上辈子的沈绮，听到这句话会很感动。 有人认可自己，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一边，对她意义非凡。 可现在的沈绮不需要了。 但她没有说话，只是莞尔。 林白薇和丁梦姝母子说了会儿话才进方爷爷房间，一眼瞧见床边的沈绮，表情顿时有点僵。 “沈绮，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喜欢上别人了吗？ 怎么还跑来方家？ 该不是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吧？！ “来看看方爷爷，好久没来探望他老人家了。”沈绮随口敷衍。 林白薇有点想发作，磨了磨后槽牙，还是忍住了。 没多会，方毅敲敲门，说晚饭好了，喊两人出去吃饭。 林白薇暗地里狠狠瞪了沈绮一眼。 林白薇：你最好有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不然老娘撕了你！ 沈绮镇定自若，等会找个时间给林白薇顺顺毛就好了，简单。 晚饭菜色不错。 糖醋排骨、猪肉炖粉条，菠萝炒牛肉，炒青菜，还有一大锅酸菜脊骨汤。 菜品样式不多，但分量十足。 尤其这道菠萝炒牛肉，在京市罕见的很。 菠萝是热带水果，这会儿交通不够发达，很少能吃到南方水果。 大多数人连水果都吃不上，更别说做菜了。 “这是我一个南方朋友教的，我吃过几次，感觉味道还不错，她送了几个菠萝，我拿来做个菜试试。”丁梦姝一脸骄傲的等着众人夸赞。 林白薇最捧扬：“丁阿姨，你好厉害啊，我从来都没想过水果还能做菜呢！” 方红军吃了一筷子，本以为是黑暗料理，意外的不错。 “酸酸甜甜，挺好吃。” 沈绮附和，“好吃，好吃。” 她埋头干饭，没有参与夸夸大军的意思。 裹满糖醋汁、撒了芝麻的排骨突然出现在碗里，沈绮愣了下，侧脸一瞧，是方毅夹过来的。 她瞄了眼林白薇，果然，小姑娘气得脸涨红。 又看了眼方毅，这渣男还一副跃跃欲试，要狠狠大演一扬的模样。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第98章 送陈丽上车 这次笑的非常真心，把方毅看呆了。 他竟然觉得……沈绮挺好看。 这个认知让他吓了一跳。 有些仓惶的扭开头。 过了会儿，又忍不住悄悄瞄沈绮。 不得不说，沈绮变得好看了。 剪掉厚重的刘海，张扬的红色披肩长发，和精致五官交相辉映，她是一眼惊艳，细看也不会落下乘的女孩子。 方毅不禁想，要沈绮当年没有抱错，生活在大院的话，她应该会成长为比沈宝珠更耀眼的存在。 他轻轻叹气，这大概就是命吧。 不过，沈绮和他结婚后，一切就都能好起来。 他会督促她改掉坏脾气，学习新的技能，成为一个温柔谦逊，积极向上的人。 “不用谢。”方毅喉结滚动，“只要是你的事，我都会尽心尽力。” 沈绮不可置否的轻笑。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人已经弄进警局了，接下来她要抓紧时间和陈丽去找房东签转租合同，再把陈丽送上火车。 “我陪你。”方毅有点不想走。 他很享受沈绮此刻的示弱，想多表现表现。 “我不想耽误你太多时间。”沈绮没有强硬赶人，婉转的说，“方毅，我希望我的丈夫是一个有上进心的人，而不是整天围着女人打转，那样太没出息了。” 方毅：…… 我怎么觉得你在点我呢？ 来不及细想太多，方毅被沈绮送上了车。 “那下午我来接你？” “今天我自己回去吧。” 方毅点点头，踩下油门离开了。 沈绮看车子彻底不见了，转头就往店里跑。 陈丽一直在店门口站着，看见沈绮过来，连忙问道：“怎么样？还好吗？” “拿上东西，我们去找房东。” “好。” 东西陈丽放在一个袋子里随身背着，这会把店门一锁，立马去胡同后头找房东。 陈丽说她要和沈绮合伙做生意，这个店面暂时转给沈绮，她要另外再找一个新铺面。 理由是拙劣的，但房东不会管这么多。 只问了问沈绮盘下店后要做什么营生，交代不许她毁坏房屋，不许做些见不得光的买卖后，就和沈绮签合同了。 因为是转租，陈丽的合同只剩2年，所以沈绮也只签了2年。 房东年纪不小，但非常有前瞻性，他知道经济飞速发展，房租一年一个价，年数多了他会亏。 合同到手，沈绮送陈丽去火车站。 到火车站才2点多，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上车。 两人忙活了大半天，一直没心思，也没空吃饭。 火车站里有买吃的，两人点了面条。 陈丽并不觉得饿，但她还是努力塞了不少进去。 两天一夜的火车，为了省钱，她打算买点包子馒头在车上吃，不饿死就行。 沈绮拉着陈丽去了僻静的角落，塞过来一叠票子。 陈丽咬咬牙，接了没有细数，塞进早就缝好的内衣口袋。 火车站人太多了，出门在外，钱不外露，没人知道你有钱才是最安全的。 “沈绮，谢谢你。” 房租钱她是早就给房东了，转租后，两年的租钱得沈绮给她。 “你我之间，不用谢，丽姐，你一个人在外面，万事小心，别太轻易相信别人，一定要留个心眼。” “钱藏严实了，火车上小偷扒手多，还有人贩子，千万当心了。” “要是遇上那种莫名其妙给你扔孩子，拉着你突然喊你媳妇的，一定要报警，解释不清，就让警察给我打电话。” 沈绮把自己能想到的人贩子骗局都给陈丽交代了一遍。 这年头太乱了，陈丽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独自坐车，太容易被盯上。 沈绮怕陈丽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自己又脱不开身陪她去沪市，只能一一嘱咐。 陈丽忽然抱住沈绮，细细的啜泣声在耳畔响起。 沈绮回抱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没有再说话。 两人静静相拥了片刻，直至听见提醒检票上车的广播才分开。 “丽姐，到了地方，一定要给我来个平安信。” “好，沈绮，我欠你一个大人情，以后只要是我能帮得上的，你尽管开口。” 沈绮用力握了握她，“去吧。” 沈绮目送陈丽进了闸口，背影消失在人群里。 她抬头盯着电子屏，直到看见陈丽搭载的那辆火车驶离了火车站，高悬的心脏总算落回肚子里。 她好像真的改变了陈丽的命运？ 就是不知道陈丽去沪市会不会有新的麻烦了。 可这未尝不是一种机会。 她不也是重回到十九岁这一年，开始了新的人生吗？ 一时间，沈绮感慨万千。 时间不早了，沈绮还有些收尾工作要做。 出站的时候被身后挑着箩筐的老大爷撞了下，下雪天路滑，沈绮稳不住身子，眼瞅着就要摔下阶梯。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硬是将人扯住了。 沈绮惊魂未定，“谢谢。” “不用。” 声音听着耳熟，沈绮讶异抬眸，对上韩凌霄淡漠的视线。 “凌霄哥？” 怎么会是他？ 不对，沈济北前几天来过电话，说他最早要过完小年才能回来，明天就是小年，为什么韩凌霄今天就到京市了？ “回大院吗？”韩凌霄问。 “……我还有事。” “好。” 韩凌霄没有多问，提着自己的东西下了阶梯。 沈绮站在原地看了会儿，看到韩凌霄上了的士，才迈动步子，她也打了辆的士，去了警察局。 她一进去，立即就有警察过来。 “你来的正好，王勇说他根本不知道你身上有钱，更没有抢劫……” “警察同志，他的话是不能信的，唉，我跟你们说说我和他的恩怨吧。” 沈绮编排了一个半真半假的版本、 说王勇嗜赌成性，为了赌钱，多次殴打妻子，还让妻子陈丽卖身还债，她作为陈丽的徒弟，为师父打抱不平，多次出言讽刺，和王勇结下梁子。 “他说不知道我身上有钱，是不知道那个钱是我的，不是陈丽的。” “他当然不敢抢我的钱，但拿自己媳妇的钱，他理直气壮。” “这样吧，你们拘留他几天，让他吃点教训，毕竟他是我师父的男人，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 沈绮一脸无奈，唉声叹气的。 第97章 对方要是不讲道理，那他也略懂一点拳脚 “但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我欠了那么些钱，不能不还啊。” “我不还钱，豹哥真会让人打断我的手脚，我要是断了手脚，你怎么办，家里怎么办？” “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我答应你，以后都不去赌了，我去找工作，把小涛接回来，咱们好好过日子。” “媳妇，好媳妇，你打我吧，打完了，出完气，你最后帮我一次成吗？” 陈丽望着在面前痛哭流涕，哐哐扇自己耳光，又是求饶卖惨又是指天发誓的男人，闭上了眼。 王勇是真的彻底没救了。 她想，但凡是有点血性的男人，做不出这种事，说不出这种话。 她要是真信了，这辈子都会生活在地狱里，永世不得超生。 “什么时间？”陈丽声音发抖，分不清是害怕，还是愤怒。 王勇大喜过望，顶着被自己扇肿的猪脸抓住了陈丽的手：“媳妇，你答应了，是吗？” 陈丽抽回手，“时间。” “等会晚上我带你去和豹哥一块吃个饭，然后你就留下来。” “那你现在滚远点，我不想看见你。” 陈丽暗暗松了口，火车发车时间是下午四点，只要四点上了车，她就能顺利逃脱。 王勇黏黏糊糊贴着陈丽，“媳妇，我哪儿也不去，我好好陪陪你。” 王勇不傻。 万一陈丽一个人待着东想西想的反悔了怎么办？ 他得盯着，谨防陈丽改主意。 陈丽猛地起身，“你恶不恶心？！我都答应你了，你还想怎么样？逼急了我，大家鱼死网破，一起死！” 王勇脸上肌肉抽了抽，拳头紧了又松。 他陪着笑：“生什么气，我去外面行了吧。” 他的确不敢逼的太紧，陈丽不是个软性子的人，逼急了，她真能干出玉石俱焚的事。 王勇离开了理发店，就在附近盯梢。 盯的明梢，陈丽看得见他。 沈绮一下车，就瞧见了巷子口站着的王勇。 这王八蛋怎么在？ 沈绮装作没看见他，进了店。 “王勇怎么来了？”她问。 陈丽背过身，脸上是焦急和无奈，事到如今，不好继续瞒下去，便把王勇让她去卖身还债的事说了。 沈绮眼神一厉，煞气满满。 真是个狗娘养的王八精，自己吃喝嫖赌，居然让自己媳妇去卖身还债，老天爷怎么不一道雷劈死这个没点礼义廉耻的畜生？！ 等等，所以这就是陈丽上辈子杀夫的动机？！ 也不对，这是年前的事，而陈丽杀夫是年后。 沈绮眼神阴恻恻扫过王勇，这狗东西怕是吃到了卖妻的甜头后，还想多捞好处。 估计陈丽就是忍无可忍，两人起了冲突，失手杀了王勇。 沈绮满心的愤怒，别说陈丽，连她都想宰了这个狗东西。 “现在怎么办？他会一直跟着的。”陈丽双手不安的绞在一起，呼吸都急促起来。 “丽姐别急，我想想办法。” 她必须要帮陈丽上火车，决不能让她继续被这样的烂人纠缠。 沈绮和陈丽耳语了几句，然后去小卖部打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对面接了。 “喂，你好，请问是哪位？” “我是沈绮。” “找我有事？” “是，我想和现在上班的美发店老板合作做生意，拿不准主意，你能过来帮我看看吗？” 方毅勾唇，拿起乔，“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不能无故外出。” 沈绮无声冷笑，故意很失望的说：“那算了。” “不过，谁让打电话的人是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沈绮默默啐了一口，“能在半个小时之内赶过来吗？我很急。” “没问题。” 挂了电话后，方毅得意极了。 他还以为要多久才能拿下沈绮，结果只是稍稍用点心哄一哄，不到半个月就拿捏住了。 这世上就没有他不能哄住的女人。 易如反掌啊。 方毅请假外出，开了吉普车去沈绮上班的地方。 还没停稳车，便看见沈绮被一个男人揪住了头发狠狠一拽。 方毅连忙熄火下车，跑过去救人。 “方毅，他抢我的钱！他是贼！”沈绮指着王勇大喊。 “放你娘的狗屁，我特么才没抢你的钱！”王勇涨红一张脸，“是你不分青红皂白污蔑人！” “没抢？那你敢不敢让我搜身？” “你是什么东西，你说搜身就搜身？呸，臭娘们，滚蛋！” “方毅，那可是好几千，我刚跟爸妈借的，你一定要帮我。”沈绮拉住方毅的袖子，可怜巴巴的。 方毅一看，这不就是他英雄救美的好机会吗？！ 当即拧住了想要跑的男人，“你跑什么跑，跟我们去警局一趟！” “我不去！你踏马松手！再不松手别怪我不客气！” 方毅出来的时候特地换了常服，王勇不知道他是军人，还想着对方要是不讲道理，那他也略懂一点拳脚。 方毅当然不在乎他的威胁，开玩笑呢，展现男人魅力的时刻，他要是害怕了，英雄不就变狗熊了？ 王勇尝试反抗，但反抗无果，还差点被方毅拧断了胳膊。 “哎哎哎，松手，松手，我警告你啊，我胳膊要是折了，你得赔钱！”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会不会被拘留吧。”沈绮冷冷嘲讽。 方毅扭送王勇去了附近的警察局，沈绮作为受害者也一起过去了。 沈绮坚称王勇抢钱。 “他是我老板娘的男人，嗜赌成性，听说老板娘要跟我合伙做生意，故意在路口堵我，想从我这里把钱抢走。” “我今天上午去银行取的钱，拿了2000现金在身上，这件事，银行工作人员和我母亲都可以作证。” “钱是连号的，我这里还有一部分，他抢走的那部分和我手里的是同一批钱，号可以连起来。” “都是50的面额，没有零散钱。” 沈绮真话假话掺着说，再加上警察的确在王勇身上找到了十几张连号的50元纸币，人暂时被扣押起来。 具体还得再调查。 毕竟王勇反应非常强烈，坚称自己没有抢钱，只是和沈绮起了口角，他动手也是因为沈绮出言不逊。 “他妈的你们是煞笔吗？我没有抢钱！是那娘们污蔑我！” 沈绮走出警察局的时候，还听见王勇在里面大喊大叫。 她扭头对着方毅笑了笑：“今天谢谢你了。” 第96章 跪下 “我要多借一点，借一万。” “咳咳咳！” 沈从军被呛了个结实。 多少？！ 一万？！ 这叫多借一点？这特么是要把他的老命借走！ 沈从军级别高，工资和其他补贴加起来大概550块，一年6000多的样子。 一万块，得要他不吃不喝两年才能有。 可家里有这么些个孩子，再加上人情往来，时不时要帮助困难下属，一年剩不到几个钱。 反正他和许爱莲这么些年也才存了两三万。 这还是后面他级别升上来，加上沈济北去当兵，不花家里钱，还能补贴一点才存的下这么多。 现在沈绮张口就要一万块，她知不知道现在万元户是能上新闻的存在？！ “你想都别想！”沈从军咳的嗓子沙哑，“你当你老子是印钞票的？！” 沈绮吧咂下嘴。 没两年就要进入九十年代了，百废待兴，正是做什么都赚钱的时候。 她没想过就只搞个小小的理发店，她要开美发沙龙，还要开美容店，奶茶店，做全国连锁！ 那些外人看起来好像赚不了几个钱，实则大赚特赚的小门道行业，她都想掺一脚。 做起来就需要启动资金。 手里原始资金足够，她的起点就高，前期积累时间缩短，能更快抢占市扬。 一万块很多吗？ 一点都不多，她还嫌少呢。 不过她也知道沈从军没多少钱，这两人太要面子，平日手松的很，估计手里顶多两万的存款。 “爸，我不都说了吗，我是借，不是白拿，给你算利息总可以了吧？” “不行。” “那我少借点，9000？” “1000。” “8888吧，这个数字吉利。” “1000。” “爸，你要这样就没意思了，家里其他孩子花钱你大大方方，我找你借钱你抠抠搜搜。” “呵呵。” 两人你来我往拉扯了一番，最后沈从军不耐烦了，一锤定音。 “5000，别废话了，你十年内就得还清！” “行吧。”沈绮一脸的哀怨，“谁让你是我爸呢。” 沈从军：…… 这话说的，好像借钱的人是他一样？ 家里没这么多现金，沈从军让许爱莲明天取5000给沈绮。 许爱莲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你要给沈绮5000块？！” “写借条了，是借。” 沈从军口干舌燥，不想和许爱莲掰扯，“你给她。” 许爱莲差点气晕了。 那可是5000块钱！她一年工资还没1000呢！ 这一晚上，许爱莲愣是没睡着。 一想到沈绮要拿走5000块去挥霍，她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浑身不舒坦。 但她又不敢和沈从军吵吵。 一晚上没睡好，许爱莲第二天起来脸色很差。 沈绮今天不着急上班，她要拿到钱，再去和陈丽汇面。 “妈，银行再有半小时开门了，我们过去吧。” “不去，我不舒服。” 许爱莲是真不舒服，乌青眼袋都要掉到下巴了。 “那你把存折给我，我自己取，放心，我不会多取的。” 许爱莲翻她一个白眼。 想什么呢，存折给她不是肉包子打狗。 “我都说了不舒服，你耳聋吗？” “妈，你是故意拖延吗？”沈绮戳破她的小心思，“拖延是没用的，钱我拿定了。” 她走到电话跟前，拿起了听筒。 “你干什么？”许爱莲很敏锐。 “给爸爸打电话，告状。”沈绮坦诚。 “不许打！” “就打。”沈绮开始拨号。 沈济南过来按住她，“妈让你别打电话！” 沈绮不说话，死死盯着沈济南。 沈济南被盯的有些发毛，松开手，“你看什么看！” “要想大家相安无事的过日子，最好别惹我。”沈绮冷冷的说，“今天中午之前，我要拿不到钱，后果你们不会想知道。” 被女儿这样威胁，许爱莲气得嘴唇发白。 沈宝珠忙给她拍背顺气，“妈，你别生气，沈绮她不是那个意思……她，她没有要故意气你。” “逆女！”许爱莲尖锐厉吼。 “我只是拿属于我的钱，妈你急头白脸的做什么？”沈绮笑笑，“其实这钱我不找家里也能弄到，这不是想着给爸妈留点体面嘛。” 许爱莲听懂了，她怄的要死。 也明白沈从军为什么会答应。 缓了一阵，许爱莲铁青一张脸和沈绮出去取钱。 沈绮拿到钱后，立马给自己开了张存折，存了3000进去，另外2000揣进兜里。 现在面额最大的是50，2000块就是40张纸币，还挺厚的。 幸好现在是冬天，往兜里一揣别人看不出端倪。 “钱你别乱花！”许爱莲忍不住嘱咐，“这都是我和你爸好不容易攒下来的血汗钱。” “还有，你一定得还！你大哥和小南以后娶媳妇是要用的。” “借条上都写了，十年内还清，妈就放心吧。” 她肯定会还，会卡着十年的时间点还。 就是不知道那时候沈从军和许爱莲拿到钱，会不会高兴了。 而且，说到娶媳妇，沈绮不免想起了梁清。 再有几天沈济北就要休年假回来了，家里马上要有喜事了呢！ 沈绮出了银行立即打车去找陈丽。 陈丽此时在理发屋坐立不安的等着。 她心绪不宁，完全没办法做生意。 忽然有人推门进来，陈丽以为是沈绮，抬头看了过去，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皱了皱眉，“你来做什么？” 王勇拿着一个铝皮饭盒，放在桌上，一屁股坐在陈丽身边，伸手去揽她的肩膀。 “给我媳妇送饭呗。” 陈丽嫌弃的走开了。 “我说了不用。” 王勇吸了口气，“给你好几天时间了，陈丽，你也该想清楚了。” 陈丽知道这时候不该和他吵架，但王勇太恶心了，她忍不住讽刺：“为了赌债，让自己媳妇去陪别的男人？王勇，你属王八的？” “给你脸了是吧！”王勇暴怒，揪住陈丽衣领就要扇。 手高高扬起，半天没扇下去。 他还是有所忌惮。 豹哥那边下最后通牒了，今晚陈丽不上他的床，那就断他的腿。 打坏陈丽的脸更是不行，豹哥说了，他不喜欢勉强的女人。 就算装，也得装的心甘情愿。 王勇忽然松开手，噗通给陈丽跪下了。 然后啪啪啪扇自己嘴巴子。 第95章 有个小小的提议 陈丽担心的看了眼沈绮。 沈绮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二十分钟后，沈从军回来。 陈丽的紧张达到了顶点，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沈从军视线很犀利，陈丽有种被看穿的错觉。 “爸，这就是我师父，陈丽。” “沈首长，你好。” “不要叫我首长，我现在只是沈绮的父亲。”沈从军没有摆架子，脱下大棉袄和帽子，请陈丽坐下。 沈从军对做生意的事不是很了解，只简单问了两句。 他答应见陈丽，更主要的是为了看看人。 他要知道陈丽靠不靠谱，是不是骗子。 本来应该许爱莲做晚饭的。 但许爱莲甩脸色回了屋，沈绮便整了一桌菜。 时间紧，她也没做特别复杂的，几道家常小菜，把厨房能用上的食材全部用上。 沈宝珠上去叫许爱莲吃饭。 再不愿意，许爱莲还是下来了。 毕竟她得给丈夫脸面，否则沈从军不会让她好过的。 席间，为了让沈从军松口，沈绮主动提起了店铺的所在地。 “就在沈宝珠学校附近，那边有好几个学校，我们店除了暑假生意差一点，其他时候生意都很好，丽姐手艺不错，深受学生的喜爱。” 沈从军看向沈宝珠：“是吗？” 沈宝珠瞬间皮紧。 她不想掺和沈绮的事，尤其是帮沈绮说话，就是背刺许爱莲。 如今她在家的地位大不如从前，沈宝珠巴结讨好许爱莲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背刺她？ 可这种事真不好撒谎。 她尴尬的笑了笑：“可能吧。” “你上学的时候不是经常来店里做头发吗？要是丽姐手艺不好，你白给人扔钱？”沈绮知道沈宝珠在和稀泥，她不让她和。 沈宝珠抿唇不语，低头默默吃饭。 沈绮又说：“店里只有两张椅子，空间也小，我们想扩大一些，多招两个人，增加新的业务。” 许爱莲冷言冷语：“理发就是小本买卖，你还想做多大？差不多就行了，我们也没指望过你赚大钱。” “妈妈没指望，不代表我没有雄心壮志，我才多大，难道就开始碌碌无为，混吃等死吗？” “别人愿意我管不着，但我不愿意，我想像爸爸一样，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开疆扩土，建功立业。” 许爱莲受不了，“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行了，吃饭吧。”沈从军皱皱眉，打断两人。 饭后，沈从军把陈丽单独叫进了书房。 许爱莲抱着双臂冷嘲热讽，“你和那个陈丽编再多的谎也没用，你爸不是糊涂蛋，不会同意的。” “爸要真不是糊涂蛋，就一定会同意。”沈绮啜着茶，“爸要是没点野心，现在也做不上首长。” 一个有野心的父亲，不希望自己孩子是软蛋。 反而会欣赏有冲劲，敢打敢拼的孩子。 半个小时后，陈丽脸色微微发白的出来了。 “时间不早了，沈绮你送客人去坐车。”沈从军吩咐。 “好。” 沈绮套上大外套就送陈丽去大门。 路上陈丽和沈绮说了说在书房和沈从军的谈话内容。 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问了问她的家庭，还有她个人一些经历。 只是沈从军不收敛气势，又单独相处，给人的压迫感比较强。 陈丽没和这样的人打过交道，不适应，也害怕。 “你爸爸不会找到王家去吧？”陈丽有些担心。 “不会。” 没出事有什么好找的。 等出事了，陈丽已经远走高飞，找过去又怎么样呢？ 她还能稍微演一演，说是王家联合陈丽一起骗她。 对于陈丽愿意抛弃渣夫和白眼狼儿子远走高飞，沈绮是一百个支持，哪怕自己会惹上麻烦，也乐此不疲。 她很开心陈丽能有新的开始。 送陈丽上车，沈绮回了家。 沈从军把她叫进书房。 “事情我大概了解了，会考虑几天给你答复。” 沈绮脸色微变：“爸，你这是还不信任我？” “你……” “算了，我早该知道的。”沈绮苦笑，“虽然我是爸的亲女儿，到底是才回来几年，爸不信任我也正常，算了，我去找别人借吧。” “站住！”沈从军冷脸，“沈绮，你别太过分！” 他不给，她就去外面借？ 谁给她的胆子！ “谁也不能阻挡我实现梦想。”沈绮眼含热泪，“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想要走的路，爸你不支持，还像溜狗一样溜我，到底是谁过分！” “我没有不支持你，1000块不是小钱！” “给沈宝珠报舞蹈培训班，一学期200，一年400，三年1200，给沈济南补课，一节课5块钱，一个星期他要补5节课，一个月140，一个学期差不多600，一年就是1200。” 沈绮给沈从军算账，“1200花在他们身上，爸爸眼睛都不眨一下，轮到我，就说1000块不是小钱，爸，你让我怎么想？” 沈从军咬牙：“你别逼我动手！” “打吧，爸，你打吧，反正我知道，爸爸心里从来没有我。” 沈绮捂着脸，嘤嘤假哭。 她换了个套路，不像之前那样，和沈从军针尖对麦芒。 软刀子割人也很疼，次次搞那种大扬面，挺累。 沈从军木着脸，看着女儿不断抖动的肩膀，心里又烦躁，又郁闷。 有些事他很少在意，但不是不知道。 只是没人刻意提起来，他就顺理成章忽略了。 现在沈绮挑出来讲，沈从军是有些挂不住脸的。 对于这个女儿，他的确给予的关心少，物质上更是不多。 他是想着等沈绮嫁出去，给一笔丰厚嫁妆，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1000块对他而言不算多，可也不算少。 他不想在沈绮身上投资。 可有人愿意。 比如方老爷子，又比如韩家。 沈绮性格他最近摸到了一点，说到就会做到。 他要不给，她真会出去借。 这不又是家丑外扬？ “钱，可以给你。”沈从军还是松了口，“但有条件。” 沈绮赶紧沾了点口水涂在眼下，揉搓几下眼睛，让眼睛看上去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转过身，一脸欣喜，“爸，我没有想白要你的钱，钱算我借的，十年后连本带利的还。” “不过，我也有个小小的提议。” 第94章 “麻烦你不要越俎代庖。” “什么事？” “是这样，我老板想扩大规模经营，问我有没有兴趣加入，给人打工不是个事，不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吗？我想把握住这次机会。” “不行。”沈从军还没开口，许爱莲毫不犹豫拒绝了，“你才学了多久，走都走不好，还想跑？做事要脚踏实地，你这样纯属好高骛远！” “妈担心的点在哪里？是担心我被骗，还是觉得我没有这个能力？” “反正我不同意，从军，我知道你疼孩子，可那也要有个限度，不能沈绮说什么，你都应下。” “爸，空口无凭，我给你们展示一下我这段时间学习到的技术，可以吗？” 沈从军若有所思，点点头，“也行。” 沈绮指着沈济南：“正好沈济南头发长了，我给剪一下，剪完只要你们觉得不好看，刚刚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我可不当你的小白鼠，万一你给我剪坏了，我还怎么过年？” 沈济南抱着自己的头准备跑，被沈绮一把薅住，“剪坏了我赔你十块钱。” “真的？” “真的。” 沈济南一秒变脸，“二十，不讲价。” “好。” 沈济南阴恻恻勾唇，那今天这个头，无论如何他都要让沈绮给剪坏了！ 沈绮拿出从店里带回来的剪发工具，让沈济南洗了个头，围布一系，用梳子给头发梳顺。 一家人都在客厅，看着沈绮给沈济南剪头发。 “既然是要展示技术，我就不给沈济南推平头了，剪个飞机头吧，也适合他这个年纪。” “飞机头？什么意思啊？你要把我的头发剪的跟飞机一样？” “剪完你就知道了。” 沈绮晓得沈济南为了那二十块钱会有小动作，她一直小心提防。 只要察觉到沈济南有异动，她立马停下剪刀，让到一旁。 循环反复了两三次，傻子也看出问题。 沈从军就见不得孩子搞这些偷偷摸摸的小把戏，特别上不得台面。 “沈济南你要是屁股上长了刺，等会我帮你拔一下。” 沈济南：…… 倒也不必如此。 沈绮剪头发速度很快，半个小时不到，就结束了。 把头发一吹，邋遢小狗崽子秒变警犬。 沈从军眼前一亮，不得不说，沈济南头发这么一剪，还真挺不错。 看来沈绮是有认真学习。 “说吧，要多少钱？” “等等，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许爱莲急忙阻止，“还是让沈绮再练一段时间，做生意和做学徒不是一回事。” “不多，1000就够了。”沈绮看着沈从军，“爸，这笔钱就当我跟你借的，以后肯定还你。” “什么？！1000？！我不同意，绝不同意！”许爱莲声音高了八个分贝，“沈绮我警告你，少打家里钱的主意，我不会允许你拿着我和你爸的钱去瞎浪费！” 沈从军沉吟：“这钱可以给你，但我要去看看你上班的地方，还有那个老板娘。” “没问题，爸明天有空吗？” 沈从军白天当然是没空的。 他不可能为了沈绮，专门请假去一趟。 两人又拉扯了一通，沈从军答应明天晚上在家里见一见陈丽。 许爱莲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睡觉的时候忍不住抱怨。 “你怎么能答应她！那可是1000块！我的工资加上福利，一年也才这么多！” “她有能力，又有冲劲，为什么不支持？” 要沈绮真心甘愿只做小兵，沈从军只会嫌弃。 但沈绮很有想法，不仅付诸行动，还拿出了亮眼的实力，沈从军就很欣赏。 “万一对方是骗子呢？！” “所以我让人过来见见。” 许爱莲很想吐槽，你的识人能力很强吗？那怎么没看出来汪桂花是个不要脸的老贱货？ 转日，沈绮和陈丽说了这件事。 “丽姐，你不用太紧张，放平常心，按照我们商量好的话回答，我爸会答应的。” 陈丽深呼吸几口气，“我尽量吧。” 她这辈子就没见过什么大人物。 而且还要撒谎，紧张程度拉满了。 两人早早下班去了大院，陈丽买了点水果当上门礼。 走到小洋楼，陈丽的嘴巴倏然张大。 “你家？” “嗯，我家。” “我……” 陈丽以为沈绮顶多住个楼房，没想到，住的居然是小洋楼。 所以，她父亲级别很高吧？ 陈丽使劲咽了咽口水，腿肚子有点打颤。 “别怕，丽姐，你就当他们是普通客人，平日在店里怎么招呼客人，就怎么和他们交流。” “我……我知道了！” 陈丽咬咬牙，给自己打打气。 明天就是她离开京市的日子，决不能在此刻掉链子。 进了大门，沈绮向家里人介绍了一下陈丽。 沈宝珠眼神闪了闪，有点惊讶，陈丽也认出了她。 “你是沈同学？你居然是沈绮的姐妹？” 许爱莲本来不想理会的，听陈丽这样说，便问：“你怎么认识宝珠？” “我的店就开在学校附近，沈同学经常来我店里剪头发，他们好多同学都是我店里的常客。” “是吗？”许爱莲望向沈宝珠。 沈宝珠点了点头，这种事她没办法否认，丽丽美发屋在学校口碑很好，对形象有要求的同学，都会去丽丽美发屋剪头发。 陈丽视线一扫，指着沈济南的头发：“这个肯定是沈绮剪的，对吧？” 沈济南：“你怎么知道？” “这个是国外流行的一种发型，我都没琢磨明白，沈绮就已经掌握了，不夸张的说，整个京市，没几个理发师能剪明白这个飞机头。” 许爱莲翻了个白眼，还国外流行的发型，吹这么大牛皮，也不怕炸了。 陈丽又看向沈宝珠，“最近沈绮在研究一种新的烫发，我觉得你可以试一试，应该挺适合你。” “行了，好话说一箩筐，不就是想从我们手里骗钱，我反正是不同意的。” 趁沈从军还没回来，许爱莲旗帜鲜明讲清楚自己的立扬。 “妈，我请丽姐来不是为了征求你的同意。”沈绮语气淡淡的，“麻烦你不要越俎代庖。” 第93章 不是个东西 陈丽放下筷子，“不说清楚，我不会吃饭。” 王勇沉了沉脸，“也没多大的事，就是我欠的有点多了，豹哥催债。” “欠了多少？”陈丽知道王勇在外面欠钱。 天天混迹赌扬，还找野女人吃喝玩乐，哪怕时不时找她要钱，也是填不上窟窿的。 “没多少，几千。” “几千？”陈丽瞪大眼，她以为顶多欠个千把块。 现在工资才多少啊？ 王勇居然欠了好几年的工资！ “你瞪什么瞪？！我就是一时手气不好！”王勇有点恼，“我手气好的时候，一晚上能赢两三千！” 陈丽气笑了。 赢了两三千，那钱呢？ 她可从来没见过王勇拿钱回来。 “我没钱。”陈丽语气很硬，“有点钱全给你了，我手上一毛钱也没有。” 王勇调整了一下语气，“我知道，豹哥说可以用别的抵，陈丽，你帮帮我吧，这马上年尾了，豹哥催账催的急，我要是年前还不上，他们真能打断我的腿。” 陈丽冷笑，很想说那就打断好了。 烂人一个，断条腿，还清赌债，人也能老实点，双赢。 王勇黏黏糊糊凑过来，“陈丽，丽丽，媳妇儿，我的好媳妇，我们夫妻一扬，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要缺胳膊断腿的，不是增加你负担吗？你再想想小涛，他爸爸要是个残废，以后他在同学面前多没面子。” 陈丽甩开王勇，“你说话就好好说话。” “那我当你答应了。”王勇坐直身子，嬉皮笑脸的，“媳妇，你只要陪豹哥一段时间，陪到过完年，我的这些债就能全还清了。” 哪怕早知道王勇不是个东西，陈丽还是被他的话深深惊骇住了。 “你说什么？” “就是陪陪豹哥，媳妇你不用担心我会不高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为了我们家才不得已，以后我发财了，肯定忘不了你的付出。” “媳妇，我一定会发财的，媳妇我向你保证，以后包你吃香喝辣，穿金戴银！” “媳妇，你说句话啊，答不答应？” 陈丽猛地抽了个冷子，嘴唇都没了血色。 “王勇，你不是开玩笑的？” “开啥玩笑？” “你让你媳妇去陪别的男人？” “你当我乐意？这不是没办法？”王勇表情不好看起来，“要不是我这段时间手气不好，输的有点多，我能让你去干这事？” 陈丽闭了闭眼。 没救了，这人彻底没救了。 幸好她已经买好了车票，只要熬过这两天，她就能摆脱这一切。 “你让我想想。” 她不想和王勇吵架，稳住他是首要。 王勇想发作，但还是忍耐下来。 “你也别想太久，豹哥给我的时间不多。” “那你怎么不让你那姘头去？”陈丽还是没忍住刺了一句。 “你当我没提啊？豹哥看不上！” 王勇还想着，多一个孔曼能多弄些钱呢。 可惜豹哥不要。 说孔曼跟过的男人太多，不干净。 他就要他老婆，哪怕生过人，也比孔曼这种游走在男人堆里的婊子干净。 陈丽死死抿住唇，撇开脸。 王勇目的达到，也不想对着陈丽这张死人脸。 随便扒了两口饭，混了个肚饱就离家了。 他觉得陈丽没和他吵，就算是答应了。 只不过女人嘛，要踏出那一步需要时间。 王勇自认大方，他会给陈丽几天缓一缓。 陈丽坐在椅子上，呆呆看着桌上的饭菜一点点变冷。 她一点胃口没有。 很难想象，作为一个男人，居然让自己媳妇出卖身体去还赌债。 陈丽回忆了往昔，初见时的王勇还是个青涩男青年。 她怎么也想不到，王勇会变成现在这样。 面目全非，狼心狗肺。 第二天上班，陈丽整个人闷闷的，面对客人都笑不出来。 沈绮关心的问了句，陈丽羞于启齿，只摇了摇头。 “你真能跟家里要来这么多钱吗？” 沈绮肯定点点头：“我爸昨天没回家，今天会回来，我找他要。” 陈丽心里很忐忑，眼神里有显而易见的不安。 她手里没钱，就指着沈绮的转让费和租金了。 虽然没有这笔钱，她也会去沪市，就是日子会特别难。 她没办法落脚，更别提交学费。 要先找个工作解决吃住，再攒钱去美容美发学校上课。 中午的时候，王勇来了。 沈绮翻了个白眼，没个好脸色。 王勇压根不在乎她，他是来给陈丽送东西的。 保温盒里是饺子。 “我妈包的酸菜猪肉水饺，你不是最得意这口吗？我特地跑了趟爸妈家，让妈做的。” 陈丽嘴角扯出一抹嘲讽，帮着客人整理烫发的卷子，没有回头的意思。 客人是新客人，不知道陈丽和王勇之间的龌龊，还羡慕呢。 “老板娘，你男人对你真不错。” 陈丽淡淡的，“开店两三年了，就送过这一次。” 客人：…… 王勇被下面子，有点不高兴。 但他不好发作。 现在他要哄着陈丽。 “以前不懂事，你要喜欢吃，我天天给你送。” “不用了，我徒弟管我的饭，你以后别送了。”陈丽不客气赶人，“店里地方不大，你回去吧，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王勇紧了紧拳头，沉着脸走了。 沈绮惊讶，这么老实？ 要说这没点猫腻，她脑袋割下来当球踢。 五点一到，陈丽就果断关门了。 她要给沈绮留出足够的时间回家要钱，哪怕沈绮并不需要。 但沈绮还是感受到了陈丽的谨慎和紧张。 她安慰陈丽：“我会要到钱的。” 沈绮坐公交车去了菜市扬，买了点大棒骨和一只鸡。 回到家，许爱莲刚开始做饭，沈绮主动接手了厨房。 许爱莲乐得当甩手掌柜，去客厅嗑瓜子了。 沈济南闻着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哈喇子差点掉地上。 “是酱大骨！还有小鸡炖蘑菇！” 沈从军一到家，也闻到了香味，心情颇佳。 这都是他喜欢的菜。 吃饱喝足，沈从军满意的点点头。 “今天晚饭还行。” 沈绮微微一笑，你满意了，那我可就要狮子大开口了。 “爸，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第92章 “这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店里生意太好，她还要寻摸一个接手店铺的人。 同时应付胃口越来越大的王勇。 因为彻底放弃了这个男人，王勇做什么，陈丽除了心里会酸涩一下，再也没有以前的强烈情绪。 不会生气，不会失望。 “给我拿200块钱。”王勇一身酒气的闯入家里。 陈丽不动声色的合上本子，起身打开抽屉拿了十块钱。 “只有这些了。” “就这么点，你打发叫花子？！你最近店里不是生意很好吗！别以为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近段时间从我这儿拿了多少钱吗？上次把店里砸了，我重新买东西装修，还是找别人借的。” “少废话，要不是你不配合，我会砸店？！臭娘们真是欠揍！” 王勇举起拳头，但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情不愿放下了。 夺过陈丽手里的钱，指着她，“给老子多赚点钱，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说完，摔门而出。 陈丽目光沉沉，望着王勇消失的方向，心想还是得尽快走。 本来是想过完年的，现在看来，越快越好。 第二天上班，趁早上没什么客人，陈丽还是问了沈绮有没有兴趣接下她的店。 沈绮挑眉：“丽姐，你不做了？” 陈丽深吸一口气，“这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她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沈绮惊讶了。 她以为陈丽那天就是抱怨抱怨，没想到人家来真的。 “可以啊，我可以接下这家店，丽姐你要多少转让费？” “我也不怕告诉你，王勇一旦发现我跑了，肯定会跑到店里闹。” “没关系，他尽管来。”沈绮笑眯眯，“店一旦转给我了，哪怕砸店里的一个茶杯，我都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王勇和陈丽是夫妻，他打砸闹事，警察都不好处理，只会当成家庭矛盾纠纷。 可她跟王勇没有关系，王勇敢打敢砸，就会以寻衅滋事，故意毁坏财物拘留，还要罚款赔偿。 “沈绮，谢谢你。”陈丽红了眼眶。 “不用谢，丽姐，你是我师父，我不帮你谁帮你？” “我也不要转让费了，到我走的那天，去找房东把房子转租给你就行。” “还是拿着吧，丽姐，穷家富路，你出门在外，有钱傍身更安全。” 陈丽望着沈绮，问出了心里担心的事：“租金也好，转让费也罢，都挺贵的，你能拿出来吗？” “能啊，我家有钱。”沈绮笑笑，“丽姐，我住大院的。” “大院？” “嗯，军属大院。” 陈丽诧异极了。 能住进军属大院的没有普通人。 陈丽想起小卖部老板娘跟她八卦，说连着几天都有一辆军用吉普车来接沈绮下班，开车的是个可帅小伙，问是不是沈绮对象。 “你结婚了？” “不是，我父亲是军人。” 多的沈绮就不说了。 陈丽噎了下。 高干子弟，跑来学理发？ 以她的认知，沈绮这一类二代都是高高在上，生活轨迹是常人无法想象的高大上。 “那、那真是没看出来。”陈丽干巴巴的笑。 “丽姐，这是我家的电话，你要有事，可以打电话找我。”沈绮拿纸笔写了一串数字，“也可以给我写信，寄到大院就行。” 打电话还是贵，写信最便宜。 陈丽接过纸条，仔细收好。 这下，她算是一点顾虑都没有了。 现在只要买到去沪市的车票，她就立马走人。 不过临近年关，车票难买，陈丽打算每天天不亮就去火车站蹲。 沈绮有心帮忙，陈丽婉拒了，沈绮能接下店，就已经帮了大忙，买车票这种小事，她自己能搞定的。 晚上，陈丽去公公婆婆家看了儿子。 哪怕对儿子心寒，陈丽还是没办法对王勇那样，一下子就彻底割舍。 想着见一面，少一面，陈丽买了一把玩具枪。 王涛非常喜欢，抱着枪嗷嗷乱叫，不顾外面冷，硬是跑出去挨家挨户的炫耀。 王母皱眉：“有钱不如买块肉，一把枪能当吃还是能当喝？” 陈丽没心思和婆婆争辩，也没必要。 等她去沪市，这里的一切就和她没关系了。 走的时候，陈丽摸着儿子软嫩小脸，“小涛，你要懂事了，知道吗？” 王涛瞥了她一眼，突然举枪戳在陈丽肚子上，嘴里突突突的。 “坏女人，去死！” 陈丽面色一变，她捂着王涛戳到的地方，眸子里满是悲伤。 王涛就是从这里孕育出来的。 她没想过要儿子感激她的付出，可儿子也不能说出“坏女人，去死”这样的话。 太伤人心了。 连着蹲了三四天，陈丽总算蹲到了一张硬座票。 三天后下午四点发车，两天一夜后抵达沪市。 买到票的时候陈丽心脏砰砰跳。 她没把票带回家，而是藏在了店里。 这段时间，她有意无意的和王勇提过几次离婚。 无一例外，全是被王勇恐吓谩骂。 有一次王勇还跑到她娘家发了通脾气，父亲母亲没有帮着她说话，一起指责她不好好过日子，整天瞎折腾。 虽说早料到是这样的结果，真正经历的时候，不免还是心凉。 这天回家，一打开门，陈丽便闻到了饭菜香。 她眉心蹙了蹙，以为是王勇又带着孔曼在家里吃吃喝喝。 说起来也是讽刺。 结婚这么些年，只有她给王勇做饭的份，王勇是从来不进厨房的。 现在有了野女人，王勇倒是献上殷勤了。 “媳妇儿，你回来了，今天外面下大雪，冻坏了吧？”王勇堆着笑，把站在门口的陈丽拉了进来。 态度好的不像话。 陈丽发现，屋里没有第三个人，桌上有她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和溜肉段，看菜色，应该是买的。 毕竟这种需要厨艺的菜，王勇做不出来。 他顶多给孔曼煮点饺子面条啥的。 “快坐，特地买了你喜欢吃的菜，我还拍了个黄瓜，你尝尝，合不合你胃口。” 王勇按着陈丽肩膀，让她落座，把筷子塞她手里，还给夹菜。 殷勤的让人心里发毛。 陈丽定定看着他：“说吧，到底什么事？” 第91章 “以后睡觉把门锁好。” 但不晓得她竟然这样舍得下脸面。 前几天在自己不占理的情况下，她都敢在沈家闹腾，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 今天态度180°大改变，还给跪下了，这得是多大的利益，才能驱使她这么做。 沈绮看向站在一旁的沈宝珠。 这几天她都没太关注，现在仔细一打量，沈宝珠有点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沈绮说不上来，这是一种感觉。 有点上辈子做妯娌时的意思了。 哦？ 难道黑化了？ 面对汪桂花的下跪，许爱莲没当回事。 不就是个泥腿子，跪就跪了呗。 沈济南也一样，他还是恨。 毕竟汪桂花不仅仅玷污他的清白，还害他被沈从军狠揍了一顿，现在脸上印子都没退干净。 周传宗拳头捏绑紧。 这几个该死的，居然真让他妈下跪，屁股插鸡毛，装什么装！ 汪桂花给沈宝珠使眼色。 她也就只能做到这份上了，总不能还让她给磕头吧？ 沈宝珠不得不出面。 “妈，汪阿姨是农村人，家里穷，没条件看病，不晓得自己有梦游的毛病……” 她还没说完，沈济南叫上了。 “你什么意思，把人带进来，还帮他们说话？” “小南，我是为了你好，为了家里好。”沈宝珠委屈，“汪阿姨他们天天来大院，想跟我们道歉，总这样影响不好。” 许爱莲这才拿正眼看人，“行了，你们回周家村，以后再也别来找我们了。” 这事她早和沈从军讨论过了。 闹开当然是不行的。 只能冷处理，把人赶走，闭紧嘴巴，过段时间就好。 但汪桂花和周传宗显然是不知好歹的人，不悔改不道歉，还讹人。 沈从军动怒了，说只要他们敢闹，立马报警抓人。 眼下倒是老实了，可许爱莲才不稀罕。 许爱莲和沈济南态度坚硬，沈宝珠说了不少软话也没用。 汪桂花没有破罐子破摔，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疼红了眼眶。 “怪我。” 她唉声叹气的，“没文化，又穷，不晓得自己有毛病，沈绮她妈，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诚心道歉的。” “孩子，别怨大娘，大娘真不是那种人，大娘也跟你说句对不起。” 卖完惨，道完歉，汪桂花就叫上儿子走了。 许爱莲毫无反应，起身去厨房做饭。 沈宝珠很有眼力见的跟了过去。 沈济南一屁股坐回沙发，翘着二郎腿嗑瓜子看电视。 没人理沈绮，但沈绮不尴尬。 她摸了摸下巴，也去了厨房。 “妈，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沈宝珠小心翼翼的，“我不是向着周家人，我当然知道小南吃了大亏，可是他们天天在大院门口转悠，总会有人好奇，万一他们说漏嘴，小南名声不就坏了？” “我是看他们诚心道歉，才壮着胆子带人进来的。” 沈绮鼓掌：“这也太诚心了，上门道歉，一点礼不带。” 沈宝珠一噎。 哪有钱？！ 她跟方毅借钱，都是算着数目借，不敢多借，怕坏了她在方毅心中的形象。 给汪桂花母子租了房，买了必要的生活用品，总得给些伙食费吧？ 两人来京市身上凑不出两块钱，有那么点也在医院花完了。 现在纯靠沈宝珠救济呢。 沈宝珠了解许爱莲的性子，要送礼，你要送的太便宜，她会觉得你看不起人，更加不高兴。 还不如不送。 沈宝珠不想沈绮掺和进来，当没听见。 “沈绮，你回来了？今天回的好早。” 沈绮挑挑眉，“是啊，方毅开车去接我，不用转车，也不用等上下车的乘客，当然快。” 沈宝珠：…… 谁问你这个了？！ 纯纯故意气她。 炫耀毅哥去接她下班呗。 那又咋了。 强扭的瓜不甜，毅哥心里的人是她，而不是沈绮。 对沈绮示好，都是看在方爷爷的份上！ 沈宝珠扯扯唇：“是吗？毅哥对你真好。” 呦？ 不吃醋甩脸子，还夸上了。 沈绮饶有趣味，“没办法，谁让我是他的未婚妻呢，方爷爷只认我做孙媳妇。” 沈宝珠咬牙，挤出笑：“那可真是恭喜你了，毅哥人好，前途无量，羡慕你能有这样美好的姻缘。” “所以说人得心存善念，哪怕我在周家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心里依旧是阳光的，才会在方爷爷遇难时，果断出手相救，才能找到自己的亲爸亲妈，还收获了一个未婚夫。” 沈宝珠总觉得沈绮话里有话，像是在讽刺她。 可她当做没听出来，依旧捧着沈绮。 “是啊，你和方爷爷真的很有缘分呢。” 许爱莲不想听她们两个在这里嘚吧，尤其是沈绮，她看见她就眼睛疼。 “都出去，啥也不干，还在这里吵吵！” 两人离开了厨房。 沈从军回来，沈宝珠端上早就泡好的茶，这会温度刚好，不烫嘴又解渴。 或许是这几天沈宝珠在家伏低做小起了点效果，沈从军没有摆脸色，接了茶。 吃饭的时候，许爱莲提了提今天汪桂花母子来家里的事。 沈从军锐利的眼风扫向沈宝珠。 沈宝珠皮一下子紧了。 “宝珠也没有别的意思，是怕他们整天在大院门口转悠影响不好，他们是过来道歉的。”许爱莲到底心软了。 沈宝珠近段时间在家小心翼翼，谨言慎行，生怕惹恼家人的样子，许爱莲都看在眼里。 再怎么说，偏疼了好些年，在孩子没有犯错的情况下，许爱莲割舍不掉，也狠不下心。 沈宝珠松了好大一口气。 有许爱莲替她说话，这事基本上就稳了。 沈从军收回视线，“以后不要往家里带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意思就是，这次不计较了，但没有下次了。 沈宝珠点点头：“知道了爸。” 沈济南委屈巴巴开口：“那……我受的委屈就这么算了？” 他才是苦主，怎么没人问问他的想法啊？！ 沈从军瞥他，“以后睡觉把门锁好。” 不然呢，要闹大闹开？ 让全世界的人都晓得，他沈济南和一个能做自己妈妈的女人睡一张床，对方还没穿裤衩子？ 沈济南闭了闭眼，差点咬碎了后槽牙。 心情不好，沈济南疯狂干饭，平时吃两碗，今天吃了四碗，害得沈从军没吃饱。 沈从军：…… 我手又痒了是怎么回事？ 第90章 惊喜 “还早着呢，总要学好技术，再想别的。”沈绮说。 陈丽心里有点儿失望。 不过她也知道沈绮的想法是正确的。 比起以前她那些半瓶子不满使劲晃荡的徒弟，沈绮思想成熟，人也沉稳，以后会是个有出息的。 陈丽抬眼望了一圈。 这家店做起来，耗费了无数的心血。 如今要离开，店是带不走的。 租房合同还有两年才到期，提前退租不给退押金，而且一旦她这边退租，王勇肯定就能收到信。 要走就得走的悄无声息，不能让王勇抓个正着。 她是想着，要是沈绮愿意，她就把店转给她。 她相信沈绮的人品，不会给王勇报信。 不过她一走，王勇肯定会来店里找麻烦…… 思来想去，陈丽还是没有继续往下说。 此时，沈绮完全不知道陈丽的打算。 她以为陈丽还跟之前一样，发完牢骚又回归家庭了。 锁好门走出胡同，和陈丽道别后，沈绮往公交站走。 滴滴！ 路边停着的吉普车忽然叫喇叭。 沈绮皱着眉望过去，方毅坐在驾驶位上抬抬手，示意她上车。 沈绮毫不犹豫就拉开门上去了。 方毅对她示好，她看心情选择接受。 反正渣男那套她也会。 不就是不主动不拒绝不承诺不负责嘛。 见她上车，方毅唇角勾了勾。 “惊喜吗？” 他今天特意打了电话，小卖部老板娘接的。 他没让沈绮来接电话，而是问了老板娘地址，以及沈绮大概下班的时间。 开了部队的车出来，接她下班。 试问有几个小姑娘能抵抗得住这样的神秘惊喜？ 沈绮靠在椅背上，“一般般吧。” 方毅觉得她是在打肿脸充胖子，“我这是第一次开车出来接人下班。” “看出来了。”沈绮双手插兜里，“空着手来接人，也好意思。” “你什么意思？” 沈绮冷淡睃他，“以前我去找你，有空过手吗？” 方毅噎了下。 想想，还真是。 沈绮每回找他，都会带礼物。 吃的喝的用的，或是一些手工做的小玩意，再不济，也有一封信。 “心不诚就是你这样的，要是去接沈宝珠，你会空着手？”沈绮阴阳他。 方毅没跟沈绮争，“我记下了。” 不就是要礼物？ 给她。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就是沈绮这张嘴，能不能别这样噎人。 车子进了大院，呲溜一下从林白薇身旁经过。 或许对喜欢的人，特殊雷达会自动开启，林白薇一眼瞅见了驾驶位上的方毅，以及副驾上的沈绮。 她瞪大眼，不是，等等，她不会被背刺了吧？ 林白薇扔下伙伴就追着车子跑。 跑到沈家，刚好看见沈绮下车。 车门关上，车子一脚油门走了。 林白薇气喘吁吁跑过去，“你、你、你！” 跑太快，喘不匀气，更说不出囫囵话。 沈绮秒懂。 “不要误会，不要着急，我和方毅没什么，是他自己发神经来接我下班。” 林白薇翻白眼，这还叫没什么？！ 这都开车去接下班了，那明天是不是就要领证结婚了？ 她深深怀疑沈绮之前说的那些，都是在骗她！ 考虑到家里还有个沈宝珠，沈绮拉着人去了小树林。 “你不会怀疑我在骗你吧？”沈绮问。 林白薇总算缓过来了，“难道不是？” 拳头硬了！ “我看起来是很蠢的人吗？如果撒谎，我肯定会编个滴水不漏的，这样轻易被戳破的谎言，编了有意义？” “那我怎么知道？万一你就是这样智商。” 沈绮：有感觉被侮辱了。 林白薇大脑飞速运转：“你一定觉得还是方毅更好追，你们之间有婚约，比起凌霄哥，更容易成功。” 沈绮：…… 和韩凌霄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林白薇以为她移情别恋的人是韩凌霄。 天大的误会。 但沈绮又不好澄清。 本就是个子虚乌有的人，要是林白薇较真，非要她说个三四五六出来，临时上哪儿抓人去？ 主要是，林白薇不是那种一点脑子没有的人。 她只是有点虎，在方毅问题上有点恋爱脑，但有智商的，不然也不能考上大学。 她别别扭扭，“你别拿凌霄哥跟方毅比，方毅不配。” 林白薇眼里迸出惊人的光：“你还真喜欢凌霄哥啊？” 沈绮咬咬牙，“对，我喜欢的人是凌霄哥……我就告诉了你一个人，你别到处说，我不想像之前那样，闹得人尽皆知了。” 林白薇撇嘴：“那你还和方毅拉拉扯扯，你这样，凌霄哥怎么可能看上你。” “先过完年吧。”沈绮叹气，“我想方爷爷过个好年。” 林白薇也泄气了，“怎么方爷爷就不能像喜欢你那样喜欢我呢？” 有方老爷子保驾护航，她和方毅这会儿怕不是早订婚了。 “以后会的。” 林白薇说起别的事：“最近沈宝珠还做了什么事吗？有没有去骚扰毅哥？” “我每天白天上班，就晚上回来，你天天在大院，盯不住一个沈宝珠？” “那我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干这事啊，好不容易放假回来，我不得找亲戚朋友玩？”林白薇仰着下巴，“再说我不是有你这个内应吗？以后那个什么情报信，你一天给我写一封。” 这下轮到沈绮翻白眼了。 “还一天一封，你咋不上天？！” 两人嘀嘀咕咕了一会儿，沈绮烦了，随便找了个借口撵人，让林白薇去烦方毅。 进了家门，她大呼差点被林白薇耽搁，错过了一扬好戏。 谁能来解释解释，汪桂花和周传宗怎么会出现在沈家？ 两人一脸的惶恐和卑微，坐在对面的许爱莲抱着双臂，姿态高傲不屑。 “你们不用说对不起，我不会接受，我的儿子也不会。” 沈济南站在她身后，眼神如狼似虎，凶恶的很。 “快滚！看见你们两个就觉得恶心！” 汪桂花咬咬牙，噗通跪下了。 “沈绮他妈，那天的事，真是误会，我都是奶奶辈的人了，怎会干那种猪狗不如的事，我就是乡里人，头一次住这样的好房间，莫名其妙犯了夜游的毛病，这才闹出了笑话。” “我们今天来，是诚心诚意认错，你是读过书的人，又是老师，文化高，道理懂的多，就别和我们这种大字不识几个的人计较了，成吗？” 第89章 明白了，全明白了 沈宝珠深吸一口气，心里烦的很，又不能跟他们现在翻脸。 “我怎么就没帮忙了，是你们自己办不好事。” “说起这件事，我到现在都没明白，传宗，你不是已经把人按住了，我听里面乒乒乓乓的，还以为你在教训沈绮呢。” 事情过好几天了，这三人总算想起对账了。 周传宗摸了摸后脑勺，“我没啊，我还没挨到床，就被打了。” “谁打你？” “不知道，太黑了，看不清。” “一定是沈绮！”沈宝珠斩钉截铁，“你去的是她房间，绝对是她下的手。” 汪桂花眼里喷火：“好她个贱蹄子，敢打传宗！” “妈，你又是怎么回事？”沈宝珠问。 “我挨了闷棍，醒来就在沈济南床上了。”说起这事，汪桂花翻白眼，“我对那种身上没有二两肉的黄毛小子没兴趣。” 周父就瘦巴巴的，她嫌弃，找的姘头都是腰圆体胖的壮汉子。 “沈绮这个黑心肝的，她哪里来的胆子敢害我！”周传宗这下回过味了，那他躺客厅地板躺成高烧必然也是沈绮的手笔。 汪桂花站起身，“天打雷劈的瘟货，今天不把那贱人撕成八瓣，都对不起我自个了！” 明白了，全明白了。 这就是被沈绮算计，又耍了一道啊！ 当时因为汪桂花光溜溜出现在沈济南床上太过震撼，大家脑子里乱糟糟，都没时间去盘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会儿才对清楚账。 汪桂花和周传宗怒火滔天，穿上大棉袄就要去找沈绮算账。 沈宝珠黑着脸按住两人。 “消停点吧，你们去了也没任何作用。” “什么意思？你向着沈绮说话？”周传宗看她就像是看叛徒，但凡沈宝珠回答不合他心意，就地处决！ “沈绮要是问你怎么进的她房间呢？你要怎么回答？” “是她自己开门！她勾引我！” “……咱能说点着调的吗？”沈宝珠比谁都清楚，沈绮不是个糊涂蛋，更不是个容易糊弄的主。 周传宗胡搅蛮缠，沈绮不会惯着，反手要么找韩家做主，要么找派出所。 无论哪一样，深究起来，他们都讨不着好。 汪桂花倒是比儿子冷静，她听进去沈宝珠的话。 确实，城里不比乡下，这些天，她是深刻感知到了这一点。 在村里撒泼耍横那套，在这里不太当用了。 “那你说咋办？” “你们先回周家村，工作的事我会留意，有合适的，我会拍电报给你们。” 沈宝珠现在只想赶紧把他们弄走。 “那不行。”周传宗一屁股坐回床上，“我不回村里。” 村里哪有城里好啊？尤其是京市，天子脚下，气派又繁荣，他第一次来这儿，就深深喜欢上了。 汪桂花也不想回去。 她在外面找男人的事暴露了，周父嘴上不说，脸黑的很。 再加上周传宗和小燕那事，回去就要赔钱，儿子也要断手。 况且，在城里吃喝住都能找沈宝珠负责，多舒坦啊。 无论沈宝珠威逼利诱，汪桂花不为所动。 双方隐隐有谈崩的趋势，但汪桂花最后还是说了软话。 “我们要走了，谁帮你对付沈绮，那小贱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太嫩了，一个人斗不过她。” “宝珠，我们才是嫡亲的血脉，真正的一家人，除了我和你大哥，谁还会真心实意希望你好？” “你别生气，我们会老老实实待着，就按你说的，有合适机会，咱们娘仨一起上阵，把沈绮摁死，让你能和那个小伙子结婚，成不？” 沈宝珠还能如何，只能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招待所不便宜，而汪桂花母子身上早没钱了，沈宝珠不敢向许爱莲开口，只好去借。 这自然是向方毅借。 沈宝珠泪眼婆娑：“毅哥，这次的钱，和前几天你垫付的招待所房费，我都记着，以后肯定还给你。” “一点小钱，不用还。” 方毅是真心疼沈宝珠。 诚然，汪桂花干的不是人事，可沈宝珠是她女儿，的确不好做的太绝。 倒是沈绮，冷眼旁观的，是一点感情没有。 “要还的。”沈宝珠坚持，“照顾妈妈是我的责任，我不能仗着你对我好，就把这个责任推到你身上。” 第二天一早，方毅送沈绮上班，就用严肃口吻批评了沈绮的冷漠。 “那好歹也养大了你，做人不能这样丧良心。” 这一刻，沈绮觉得方毅身上的圣父光芒简直刺眼。 要是别人来说这话，沈绮绝对要把周家是怎么把她养大的事，仔仔细细说一遍。 那也叫养啊？ 不就是给她留了条命，没磋磨死她而已。 但对方毅就没必要了。 她不在乎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 而且，这些事她不是没说过，跳楼那天，但凡方毅带了耳朵，就应该知道周家没有好好对待过她。 可他还是狗嘴喷粪。 “是是是，你良心大大的好，这种做好人好事的机会，你去吧，我不和你争。” 她竖起大拇指，“去吧，方大圣人，用你宽广的胸怀，似火的热情，去好好帮助你小情人的亲妈亲大哥。” “沈绮，你说话不要这么尖酸刻薄，我只是把宝珠当妹妹。” “妹妹？情妹妹？” 方毅眉头狠狠一皱，不知想到什么，又松开了，唇角上翘，“好了，不闹脾气了，我们才是未婚夫妻，我有分寸的。” 沈绮：…… 突然恶心人是几个意思？！ 说的好像她在吃醋一样。 沈绮加快了脚步，不想跟方毅再多说话。 今天店里依旧忙碌。 沈绮吃饭都是见缝插针。 剪头发的、染头发的、烫头发的，还有修面的。 客人络绎不绝。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沈绮收拾卫生。 陈丽把洗过的毛巾一条条晾起来，挂在炉子边烤。 状若不经意的问，“沈绮，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单干？” 沈绮当然想过。 她来做学徒，一个是为了合情合理接近陈丽，二个就是借此探一探现在美容美发市扬是个什么情况。 第88章 这一刻，赢得是她 他们手劲大，抓得她胳膊疼。 方毅斜睨了一眼，看沈绮插兜站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忽然上前把沈宝珠救出来，护在了身后。 “你们说话就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方毅冷着脸的时候，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再加上军人特有的那股气质，让汪桂花母子都不敢乱来。 沈宝珠一阵感动。 她就说方毅对她是有真情实意的。 你看，哪怕当着沈绮的面，见到她有难，方毅还是毫不犹豫就站了出来！ 这一刻，赢得是她！ 沈宝珠心里得意坏了。 汪桂花不敢跟方毅拉拉扯扯，并不代表她不敢比比赖赖。 “你谁啊？我女儿的男人？” 周传宗眼里放光，上上下下打量方毅。 方才他可是看清楚了，这男的也是从大院里出来，说明他是大院子弟。 和沈宝珠处对象，那不就是他妹夫？ 那他找工作找房子找媳妇的事，不是能让他帮帮忙？ 总不能白和他没处对象吧？ “不是。”方毅飞快否认，微微侧首看了眼沈绮，“我是宝珠的朋友。” 但在汪桂花母子心里，这就是沈宝珠的男人没跑了。 “都一样，都一样。”周传宗搓着手，“外头天太冷了，你家也在大院里吧？我们上你家坐下聊。” 汪桂花点点头，往大门走。 方毅当然不会把这些人弄进自己家。 先不说会不会打扰方老爷子，光是他妈看见，都能气半死。 “你们站住。”方毅表情不太好看，“你们不能进大院。” 帮沈宝珠说说话可以，但带人进去不行。 方毅还没忘自己最近的主要任务。 把汪桂花母子弄进去，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到时他爷爷要是真被气没了，吃亏的只有他。 汪桂花眼珠子一转，又缠上沈宝珠，“宝珠，我可是你妈，亲妈，不能你过好日子，一点也不惦记家里吧？你这朋友一看就是个有本事的，天寒地冻，冷死个人，你真要看着你亲妈亲哥冻死在大街上？” 沈宝珠：…… 说实话，她还真想这么干。 没用的玩意。 两个人，居然按不住沈绮，还反而被人算计了。 害得她在沈家地位又低了一层。 现在竟然还舔着脸找她要钱要工作。 脸咋这么大呢？ 沈宝珠眼红红的，哽咽道：“我不是不想帮你们，可我自己还是个学生，不赚钱，拿什么帮啊？” “你跟你养父养母说说好话呗，你家房子那么大，空房间好几个，我们住一下又不妨碍你们。” “……” “咋了，不说话几个意思，不愿意？沈宝珠我可跟你说，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的。” 沈宝珠抿唇，眼泪吧嗒吧嗒掉。 最终还是方毅看不过去，掏钱给两人在大院附近的招待所开了间房，暂且把人安置了。 方毅转身，想跟沈绮讲两句的，却发现人早没见了。 沈绮在方毅带汪桂花母子上招待所的时候，就嫌弃的撇撇嘴，进了大院。 这热闹就看到这里吧。 只要汪桂花母子在这里，沈宝珠还有的磨。 沈宝珠一分钟都不想和汪桂花母子待，送人进屋后，她赶紧拉着方毅出去了。 “毅哥，谢谢你。”沈宝珠眼睛红红，眸子里蒙着一层水雾，“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方毅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沈宝珠见他态度有些飘忽，心里七上八下的。 “毅哥，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嗯？” “我亲妈和亲哥品性都不太好……” “别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你是你，他们是他们。” “也只有你会这么认为了。”沈宝珠苦笑，“不过只要毅哥信我，就够了。” 这话她说的缱绻深情，看向方毅的眼神更是柔情似水。 方毅心软了软：“你以后不要和他们有过多的交道，免得他们缠上你。” “嗯嗯嗯，我听毅哥的。” 方毅揉了揉她的头，沈宝珠羞涩又高兴，小脸红扑扑的。 另一边，沈绮在半道上碰见了慢了不知道多少拍的林白薇。 “干嘛啊，大晚上的，非要把我叫出来。”林白薇很不高兴。 “你怎么不来的再慢一些呢？”沈绮怼她。 “今天我爷爷来了，我不好随便出门。”林白薇在家还不是无法无天，比如林爷爷就对她比较严厉，今天晚上就压着她在家学语录，所以她接到沈绮电话，没办法立马到位。 “算了，你已经来晚了，也没什么搞头，回去吧。” “不是，我都出来了，你就这么打发我？到底啥事？” 沈绮叹气摇头，把事情说了下。 林白薇气鼓鼓：“沈宝珠是真皮实，打不怕是吧？还敢找方毅，非要我扒她一层皮才老实吗？！” 她作势撸袖子，要冲过去和沈宝珠干仗。 “要去你自己去，我要回家了。”沈绮不拦她，但也不想折返回去。 林白薇大手一挥，“揍沈宝珠用不上你，你回吧。” 沈绮腹诽：还以为是在医院那次呢，今天你要是能碰到沈宝珠，算你厉害，我给你竖大拇指。 林白薇气势汹汹的就去了，沈绮知道她去了也是白去，安安心心回家了。 没过多久，沈宝珠一脸羞涩得意的回来了，还意味不明的冲沈绮笑。 沈绮觉得好气又好笑，没搭理她。 后面两天，沈绮下班回来，还被汪桂花母子堵过两次。 沈绮依旧不揽事上身，还是打电话让沈宝珠出来。 沈宝珠没再喊方毅，一个人出来的。 她把人带回招待所，摆明不给沈绮看热闹。 沈绮自然不会厚着脸皮跟上去，主要是人家不会让她进去。 别看是她给汪桂花指了明路，但人家一点不感恩，只觉得是沈绮应该。 自然也不会多给她好脸色。 汪桂花还觉得沈绮欠她呢！ 没了外人，沈宝珠就不装什么可怜了。 她语气很不耐烦：“不是跟你们说了吗？我不可能去和爸妈说这些，也没钱给你们，怎么就是听不懂人话呢？” 沈宝珠说话难听，周传宗一下子就来了脾气，大吼道：“什么贱稀烂的玩意，冲我大呼小叫的，真当老子不敢打你？！” 第87章 “你没资格侮辱我！” 她无语的白了沈绮一眼。 周传宗的大脑忽然灵光一闪，“你说不是更好？你在我们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走的时候一毛钱都没给的，现在给我找个工作不是应该吗？” 汪桂花给了儿子一个赞赏的眼神，“没错，俗话说养恩比生恩大，你得报恩。” 沈绮差点没忍住啐两人一口。 多大脸啊？！ 还养恩呢？ 汪桂花就差没把她磋磨死了，她没一包耗子药毒死周家人，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们还是没搞清楚状况啊。”沈绮耸耸肩，“你们也去过我家了，看不出沈宝珠比我更受宠吗？” “沈宝珠住家里最好的房间，拥有一整面墙的衣柜，衣服多的穿不完，我都是捡她不要的衣服穿。” “她现在是大学生，我连个小学毕业证都没有，现在是寒假，她舒舒服服在家里待着，我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顶着风雪出去上班。” “要是我爸妈看重我，我能是这待遇？” 要汪桂花和周传宗没去过沈家，没住那一晚，沈绮说的话，他们一个字都不信。 可沈绮说的，都是他们看到的事实，所以他们立马相信了。 但汪桂花还是有点心眼，“你别是憋着什么坏吧？” “我能有什么坏心眼？我在家里不受宠，也就是吃穿比以前好一点，我还不是念在你们好歹养了我十几年的份上给你们指一条明路，至于能不能成，不得看沈宝珠。” “可我联系不上宝珠啊。” “没事，我帮你叫出来。” 沈绮爽快极了，去门卫室打电话。 正好就是沈宝珠接的。 “你出来一下，来大门口。” 沈宝珠很警惕，“干什么？你要我出去干什么？” “你出来不就知道了，沈宝珠，你要想继续在沈家待着，就老老实实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沈绮啪一下挂断，在门卫室里等着沈宝珠出来。 汪桂花和周传宗也想进来烤烤火，但警卫员气势太凶了，他们不敢过去，也不敢喊沈绮出来，只能在外面跺着脚来回踱步，这样能让身子暖和点。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沈宝珠姗姗来迟。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个高大身影。 沈绮瞅了眼，呵呵冷笑。 这不是方毅又是谁。 当即，沈绮给林白薇挂电话，是林父接的。 沈绮礼貌问候，说自己找林白薇有点事。 “什么事？”林白薇语气有点恹恹的。 “快来大门，不来后悔！” 虽然内线电话不要钱，但沈绮还是说完就挂。 解释浪费时间，留白才能最大程度勾起人的好奇心。 沈宝珠扯了扯方毅的衣袖，弱弱的说：“毅哥，我真不是故意的，但沈绮这个点把我喊到大门来，我害怕，我就是想找你帮我壮壮胆。” “放心，有我在，没事的。” 沈宝珠轻轻松了口气，有方毅的保证，她忐忑的心安稳了不少。 三人在门卫室碰头。 沈宝珠先帮方毅掸去肩膀和帽子上的雪花，这才忙活自己的。 沈绮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两人折腾，也不开口。 是审视的目光，很冰冷。 方毅并不惧怕这样的目光，“我一直想让你和宝珠好好聊聊，解开彼此之间的误会，所以才过来的。” 他答应了沈宝珠，会说服沈绮，让她安安稳稳待在沈家。 方毅不是一个多看重承诺的人，但他坚持促成这件事，是源于一种莫名的掌控欲。 他想通过这件事，达到控制沈绮的目的。 “误会？我和沈宝珠之间还有误会啊？”沈绮很好奇，沈宝珠到底又撒了哪些谎，哄得方毅来做冤大头。 “沈绮，我从来没想和你抢什么，争什么的，我在沈家生活了十几年，和爸爸妈妈大哥还有小南的感情很深，没办法说放下就放下。” “就让我在家里再待两年好吗？我大学毕业，找到工作会搬出去的。” 沈宝珠语气真挚诚恳，态度卑微小心，不知道的人，怕不是以为沈宝珠被沈绮欺负的厉害。 沈绮翘起二郎腿，手伸到炉子上边烤着。 她饶有兴趣的看着沈宝珠。 意思就是，她和方毅说，她在赶她出沈家？ “方毅，我知道你不是侦察兵，观察力和脑子都不好，但你愚钝到这个份上，就别做连长了。” “回家吧，回家吧好不好，你祸害自家人得了，别祸害其他人，我一想到那些质朴又忠诚的军人要接受你的领导，就觉得太可惜了。” 方毅有心理准备，可听到沈绮的话，还是有些没崩住。 “你没资格侮辱我！” “实话实说还成侮辱了？”沈绮笑了，“你脑子是真的不太好。” 沈宝珠有些怕怕的，“沈绮，你要骂就骂我好了，不关毅哥的事。” “是不关他的事，这不是他自己非要掺和吗？那我只能顺嘴骂两句咯。” “但凡他长了眼睛，就不会信你半句鬼话，偏偏他信了，我只能认为他既瞎了眼，又没脑子。” 沈绮站起身，“我让你过来是为了你好，沈宝珠，你非要把方毅喊来，那行，就一块过来吧。” “什么事？”方毅问。 沈绮推开门，走了出去。 方毅和沈宝珠对视了一眼，还是抬步跟上。 汪桂花母子扛不住风，到大树底下躲风去了。 不过注意力一直在门卫室，见沈绮三人出来，面露喜色，立即凑了过去。 “宝珠，你可算出来了。” “妹妹，快，带我们进去，我快要冻死了。” 沈宝珠瞪大眼，下意识往方毅身后躲。 沈绮抓住她的胳膊，把人强行拉过来。 “我一回来就被他们拦住了，沈宝珠，这是你亲妈和亲哥，你负责招待吧。” 汪桂花顺势拉住了她，“宝珠，你养父养母不是人啊，我给他们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当时沈绮回来，我可没要一分钱，现在不就是让他们帮帮忙，给你大哥找个工作吗？愣是不让我们进去，大雪的天，你哥病没好全，眼瞅着就又要发烧了。” “妹妹，你身上有钱没，我们的钱花光了，你给点钱，不然我跟妈今晚没着落。”周传宗抓住她另一条胳膊，大有沈宝珠不给钱，就别想走的架势。 第86章 算我求你了，闹吧 也没太多的事，就拖拖地。 陈丽一边吃饭，一边打量沈绮。 她这个店面是租的，如果她和王勇谈离婚谈的不成功，陈丽打算直接离开。 到时候这个店需要有人接手。 这个人要值得信任，也要有接下店的实力。 暂时来看，陈丽觉得沈绮是最合适的。 毕竟沈绮很赞同她离开王勇，虽然学习剪发的时间不长，但天赋异禀，似乎天生就是吃这行饭的料，样样都学的又快又好。 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足够的钱。 而且，她走了的话，王勇说不定会来店里找事。 沈绮到底是个女孩子，她怕她应付不来。 陈丽叹气。 吃完早饭还早，陈丽随意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半个多小时后陈丽才回来，脸上有显而易见的喜悦。 沈绮打趣：“丽姐，你是不是见到帅哥了？” “少贫。”陈丽嗔道，“喏，给你带了好吃的。” 陈丽抛过来一袋东西，沈绮接过来一瞧，无花果丝。 看到无花果丝，她忽然想起后世看到的网友吐槽。 说无花果丝就像是老婆饼里没有老婆，牛肉面里没有牛肉，这无花果丝里面也没有无花果，其实是用萝卜丝做的。 不过可以理解，价格摆在这里，怎么可能用真的无花果呢？ 陈丽去了柜台，拿了本子写写画画算算，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 沈绮还以为她在算昨天重新装修的成本，安慰道：“没事的，最近生意好，我们辛苦点，可以赚回来的。” 陈丽没有解释，含糊的点点头。 很快两人就没有空休息了。 客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进来。 经历了上次相亲男客人的事，陈丽已经慢慢放权让沈绮剪头发了。 而她自己也在学习沈绮的染发膏调色技巧。 沈绮还是学徒，拿提成，没有基础工资。 不过她也不在乎这些。 沈绮现在剪头发的技术还不显，但染发已经小有名气了。 不少客人一进来就指名点姓，让她给染头发。 今天生意最好的时候，小小的店铺里坐了七八个人。 剪发椅子就两张，其余客人不是站着，就是在沙发上闲聊。 有细心的人发现了店里的变化。 “陈老板你可算舍得换了之前那个镜子，哎呦，我早说过了，太老气了，现在这种就很好看，洋气。” “这个纱帘在哪儿做的？绑在两边好显档次。” 陈丽笑道：“这都是沈绮弄的，你们得问她。” 沈绮便把做纱帘的店铺说了。 “姐姐，你是要装在卧室还是客厅啊？要是放卧室，最好问问有没有那种透光不透人的布料，隐私性更强。” 问纱帘的客人三十岁往上了，平时都被人喊大姐。 倒不是觉得别人把她喊老了，可现在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叫姐姐，很难不心花怒放。 “你这小姑娘，嘴咋这么甜。” 沈绮笑而不语，深藏功与名。 做生意哪有嘴不甜的。 今天忙到7点客人才走光，等沈绮收拾好卫生，公交车都没了。 的士自然是舍不得打。 她还没富到可以随心所欲打的士的程度。 沈绮喊了辆人力车。 雪还在下，比起早上更大了点，道路上的积雪被车轮压出一道道黑压压的印子，这个时候的基础设施不怎么样，不似后世，灯火辉煌的，除了路灯和家家户户的灯火，再也没有其他点缀。 坐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大院门口。 给钱的时候，沈绮多给了一块钱。 “师傅，买碗热汤暖暖吧。” 大叔接钱的时候愣了下，随即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 “谢谢你了，小姑娘。” 沈绮笑了笑，心情很愉悦。 虽然知道大叔不一定会照做，但她这一块钱确确实实让人感受到了温暖，而她也被感染到了。 这多给的一块钱，很值。 快到大门时，斜刺里突然冲出两个人，拦住了沈绮。 “沈绮，你带我们进去。”汪桂花说话有点打哆嗦，身上落了很多雪，脸颊和鼻子都冻的通红，估计在外面等很久了。 周传宗狠狠打了个喷嚏，不断吸溜鼻涕，“发什么愣，赶紧走啊！” 他感冒还没好全，这样一冻，怕不是又要发烧了。 “等等。”沈绮甩开汪桂花的手，“你们自己不会进去吗？非要我带你们？” “还不是你爸妈，不让警卫员放我们进去，你们家咋能干这种丧良心的事，大冷天把我们拦在外面，是想冻死我们吗？！” “我爸妈交代过的？那我也不会带你们进去的。” “你要不带我们进去，你们家就等着丢人吧！”汪桂花放狠话。 沈绮很想说，算我求你了，闹吧。 反正她不觉得丢人。 沈绮眼珠子转了转，叹了口气，“你们别拉拉扯扯的，我们去那边说话。”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大树。 汪桂花和周传宗不疑有他，三人去了大树底下。 “我听说了，你们想用沈济南威胁我们家给周传宗找个工作，还想要医药费，对吧？” 汪桂花：“没错，这不是应该的吗？你在我们家吃喝了这么些年，不得给点好处？” 周传宗点头：“我身体好好的，就是住你们家病了，你们不得负责？” 沈绮暗暗翻了个白眼，真是两个厚脸皮玩意！ “错了，你们方向错了。”沈绮边摇头，边感慨，“你以为我爸妈是村里那些没见识的泥腿子啊？被你们一吓就会乖乖听话，看吧，他们跟门卫打声招呼，你们进都进不去。” “闹事就更别想了，只要你们敢闹，这些警卫员不是吃白饭的，分分钟把你们抓起来送到保卫科。” “这可是军属大院，里面住了很多大领导，只要你们闹，抓起来都是按最重的罪判。” 汪桂花和周传宗将信将疑，对视了一眼，汪桂花说：“你少吓唬人。” “不信你就去试试，别怪我没提醒你。” “那你说咋办？” “找沈宝珠啊。”沈绮语气轻轻的，好似蛊惑人心的妖魔，“沈宝珠是你的亲生女儿，是你的亲妹妹，你们有困难找她才是最合理的，她在我家待着这么多年，很得我爸爸妈妈的喜欢，由她帮你们开口，不比你们开口更容易吗？” 第85章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鬼话 人自信的确了不起。 不然方毅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 和他结婚是什么天大的好事吗？ 说的这么大义凛然。 方毅听得出沈绮笑声里的讥讽，他有些恼。 到此时，方毅依旧认为沈绮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 诚然他用婚姻做筹码，交换沈宝珠安然留在沈家，对沈绮来说并不公平。 可这不是双方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委屈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不知道沈绮在讽笑什么？ 还是说，她的心胸这么狭隘，非要赶沈宝珠走才满意？ “沈绮，你不要……” “方毅。”沈绮笑够了，打断他，“这种可笑的话以后就别再说了，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 方毅沉脸，“可笑？你觉得跟我结婚，可笑？” “我没兴趣跟你扯皮，方毅，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在我这里，连个屁都算不上，不要再对我指手画脚，我不爱听，明白了吗？！” 沈绮也是纳闷，她觉得自己态度一直是很鲜明的，方毅怎么还会认为她对他有感情。 就算有，也只有恨和厌恶。 方毅单手插兜，目送沈绮进了大门。 此时天空飘起小雪，他点了根烟，慢慢往自家走。 沈绮的话，他不信。 理由很简单。 如果沈绮不喜欢他了，就没理由针对沈宝珠。 她之所以讨厌沈宝珠，不就是因为他和沈宝珠走的近吗？ 女人总是口是心非，要就是不要，不要就是要。 沈绮不要他管她，是不喜欢他为了沈宝珠要求她做这做那。 但如果换种思路，他去关心她，呵护她，你看沈绮还会不会说不要。 方毅呵笑一声，烟雾迷住了他的眼，他眯了眯眸子。 这些情情爱爱，他向来都没放在心上，消遣的乐子罢了。 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建功立业，走到更高的位置。 没有男人不想有一番成就，他也不例外。 成大事不拘小节，有爷爷帮忙，他的确能走的更快更稳。 他不能失去爷爷的支持。 之前敢跟爷爷叫板，是建立在爷爷活得久的基础上。 如今爷爷没多少好活头了，又放下那样的狠话，方毅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 其实想想，沈绮现在有了不少变化，变得漂亮大方了，和以前那个畏畏缩缩、唯唯诺诺的乡下土妞是天壤之别。 这样的妻子，好好教一教，也不是拿不出手。 至于沈宝珠。 方毅心里是喜欢的，但这种喜欢，还不够他为了她放弃一切。 以后对沈绮再好一点，最好是她年龄一到就立马领证，让爷爷高兴，不说让他给自己铺路，至少不要成为他的绊脚石。 …… 沈绮把香蕉放在桌上，说是姜奶奶给的回礼。 沈从军在书房，客厅里没人搭话，仿佛她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沈绮不尴尬，自顾找了个空位置坐下，边喝茶边嗑瓜子。 时间差不多了，就洗漱睡觉。 第二天起床上班，一打开门便瞧见了大片的白色。 此刻外面还在下雪，下的还挺大。 沈绮紧了紧围巾，免得雪花从缝隙里落进去。 院门前的方毅帽子和肩膀上都落了一层薄薄雪花，看来是等了一会儿了。 “这个给你。”方毅递过来一个东西，沈绮看了看，竟然是一个煮熟的玉米棒子。 玉米皮还没撕掉，这样方便带走。 下毒了？ 沈绮想，狐疑的睃了眼方毅，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人多少有点自尊心吧？ 方毅的自尊心还挺高，昨晚她话说的那样难听，他不可能毫无芥蒂。 退一步讲，就算不当一回事，也不至于给带早饭，太古怪了。 方毅表情不变：“爷爷让我给你带的。” 一听是方爷爷的意思，沈绮就觉得合理了。 她还是不太想接。 “我会买早餐，你自己吃吧。” 方毅没有勉强，揣进兜里。 两人一路无言，出了大院。 今天下雪，公交车晚点了，方毅在站牌下陪沈绮等车。 “你上班的地方有电话吗？”他忽然问。 “干嘛？” “有事方便联系你。” 沈绮头上冒出一个问号。 方毅能有什么事联系她？ 不过，沈绮还是给了，她把小卖部的号码说给方毅。 “我工作的地方没有电话，这是附近小卖部的号码，那你的号码呢？给我一下。” 方毅心里哂笑，面上半点不显，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我的。” 早有准备？ 沈绮挑挑眉，食指和中指夹着纸条晃了晃，语气讥讽：“以前不是说什么都不给我吗？现在我要就给了？” 以前不给，是方毅不想和沈绮有过多牵扯。 他怕沈绮做出一些令他难为情、丢脸的事。 现在给，有无奈的成分在。 同时也是给沈绮传递一种信号。 “我们以后是要结婚的，联系方式迟早要给你。” 沈绮身上的汗毛唰一下立了起来。 她看方毅的眼神，好像在看鬼。 不是。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鬼话。 沈绮生出一种荒谬的悲哀。 上辈子她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家，委曲求全，不惜用卑劣手段嫁进方家。 但她没有得到一点点的尊重和温情。 这辈子她正眼都没瞧过方毅，而方毅为了自己的前途，眼巴巴的凑了过来。 呵，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方毅果然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原来年轻的他，已经熟练掌握了这项技能。 “话不要说的这么早，当心打脸。”沈绮冷哼一声，公交车都不等了，奢侈的打了辆的士扬长而去。 这年头不是没的士，但少，而且价格昂贵。 人力三轮车是性价比更高的选择，当然，公交车是最便宜的，不过就是难等，也难挤。 方毅笑了笑，自认为看透了沈绮。 嘴硬又如何，还不是把纸条收好了。 他倒要看看，沈绮能撑到几时。 沈绮看了眼电话号码，非常熟悉，上辈子她就把这串号码熟记于心。 她接下这张纸条，不是想和方毅重归就好，是有别的打算，未雨绸缪而已。 美发店虽然被打砸了一番，重新整修后，倒是比之前更加美观了些。 这是沈绮的手笔，她在一些细微末节处做了些改动。 比如镜子，她订的是带有白底金纹的木框镜子，比起之前光秃秃，什么都没有的玻璃镜，要显得高档。 摆在墙角的绿植，挂在半落地玻璃窗的白色纱帘，理发椅浅色蕾丝的坐垫等等，愣是让店里的颜值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第84章 起了几分征服欲 沈从军被儿子的一番话弄的哭笑不得。 他是军人，不是警察，而且汪桂花犯的事，也不够判死刑的。 “行，我知道了。” 沈从军没有多说，和这个脑子里全是废料的儿子，他没有交谈的欲望。 沈宝珠做的番茄鸡蛋打卤面味道不好不坏，勉强能填饱肚子。 大家心情都不怎么样，吃的不多，剩了好些。 沈绮说：“扔了怪浪费的，我端给姜奶奶家吧，她家养了鸡和狗，能吃这些。” 沈宝珠攥紧手指，气得牙痒痒。 她做的有这么难吃吗？ 剩这么多不说，还拿去喂鸡喂狗！ 沈从军对这些小事不在意，他叫上许爱莲去书房谈话了。 沈绮收拾了饭菜，出门去姜奶奶家。 大院里的小洋楼有好些栋，全在东南角这一块，一栋挨着一栋的，家家户户都有小院子，用篱笆围着，有人种花种树，有人种菜喂鸡。 当然，也顶多喂个两三只的样子，鸡太多了，吵不说，还喜欢乱拉，弄得脏兮兮臭烘烘。 沈绮把不要的剩饭给姜奶奶，老人家很高兴，塞给沈绮几只香蕉。 沈绮没有推辞，剥了一个边走边吃。 路过方家时，方毅走了出来，喊她进去。 “爷爷看见你了，叫你进去说话。”方毅臭着脸，语气也不怎么好。 沈绮白他一眼：“不去。” “沈绮。”方毅不悦，“你不去是几个意思？” “你态度不好，我很不喜欢。” 方毅：…… 深吸一口气，方毅还是端正了态度。 “爷爷想和你说说话。” 沈绮有了点笑模样，“这样才对嘛，方毅，没人请别人上门做客会像你一样颐指气使，我不是你家的丫鬟，况且现在是新社会，也不兴旧社会那套了，别忘了你是新华国的兵，而不是旧社会的奴。” 方毅唇瓣动了动，他真想怼回去，又不想和沈绮吵架，还是咽回了肚子。 进了方家，方红军和丁梦姝在客厅。 沈绮打了声招呼，进了老爷子的房间。 她一进去，丁梦姝就垮脸，方红军没什么表情，端着茶缸子不紧不慢的啜茶。 “方爷爷。”沈绮在床边坐下，仔细打量一番方老爷子。 比起上次见面面色要好了些。 不过身体到底是亏损了，又油尽灯枯，无论如何养，也不可能补回来多少。 沈绮打量方老爷子，方老爷子也在打量她。 虽然他足不出户，但白天会有老友串门子，说说大院里的事。 “听说周家人来大院了？” “嗯，来的是汪阿姨和周传宗。” “他们来干什么的？” 汪桂花钻沈济南被窝的事，沈绮就跟何奶奶夫妻还有林白薇说了，这三个人都不是大喇叭，不会到处宣扬。 还有个方毅，为了保住沈宝珠，他自然守口如瓶。 至于汪桂花，她有心眼的很。 跟人谈条件，肯定不会一上来就放大招，肯定是见捞不着好处才会鱼死网破。 所以方老爷子只知道周家来人了，其他的一概不知。 沈绮想了想，措词很谨慎：“想给周传宗找个工作，顺便来看看沈宝珠吧？我每天都要上班，不是特别清楚。” 方爷爷叹气，轻轻拍了拍沈绮：“小绮，别怪爷爷说话难听，你养母心术不正，你要防着点。” 老人家一生见过无数人，当年他和汪桂花第一次打照面，便晓得这人不是个好的。 原本准备给沈绮一些钱财感谢，见了汪桂花后，才改成请她来大院做客。 然后看看能不能给孩子安排一条出路，读书也好，工作也罢，总比在农村里待着强。 沈绮慎重点点头，“我知道的，方爷爷你放心，我会防着她。” 这就是沈绮没办法对方老爷子狠心的缘故。 诚然，方老爷子撮合她和方毅有私心，可也不能全盘否认老人家对她是有真情实意关怀的。 方爷爷又问这段时间方毅表现怎么样。 沈绮昧着良心撒谎，说方毅每天接送她上下班，他们一起出去玩了一趟，还挺好。 天知道她说出挺好两个字有多艰难。 就当是哄老小孩了。 方老爷子笑起来，每条皱纹往上扬，“那就好，我就怕这臭小子又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沈绮有点心虚，又有点心酸。 从方家出来，方毅送她。 两人各自走路，都没有开口。 快到沈家时，方毅说：“沈绮，你到底想要个什么结果？一定要把宝珠赶出去才甘心吗？” 沈绮回头睨了他一眼，“没有啊。” 赶出沈家算什么？ 她想要的是沈宝珠穷困潦倒，一无所有，孤苦无依过一辈子。 哦，对了，还有牢狱之灾，这个也不能少。 方毅皱眉，似乎很不满沈绮的回答：“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从前方毅很少注意到沈绮，只觉得她很烦，每次在家或者休假，她总能突然的出现，像牛皮糖一样黏着自己不放。 他能感觉到她的自卑，可又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勇气，在他一次次冷脸和不耐烦的态度下，坚持不懈的缠着他。 可那时候沈绮满心满眼都是他，他说的话，对她来说是绝对要完成的命令，他无论说什么，沈绮都会认认真真聆听。 不会敷衍，不会不耐烦，不会顶嘴反驳。 就像个面团子，他能随心所欲捏出自己想要的形状。 方毅真的，真的很不习惯现在这样的沈绮。 可又莫名其妙的，匍匐在自己脚边的绵羊，开始反抗闹腾，使他生起了几分征服欲。 他不喜欢沈绮，可也不愿意沈绮脱离自己的掌控，他希望沈绮像从前那样，卑微、乖巧、听话，任他摆布。 沈绮很不高兴，她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真的很奇怪，老说什么以前，没听过一句话吗，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你要是觉得以前的沈绮好，也没见你对她好一点，现在又在缅怀什么？” 方毅深深凝视她，末了，说了句石破天惊的话。 “我会和你结婚，但作为交换条件，你不要再为难宝珠了，可以吗？” 沈绮瞪大眼，过了两秒，她笑出了声。 笑声肆意嘲讽，笑出了眼泪。 第83章 能不能把他们抓起来判死刑？ 在沪市有一个挺有名的美容美发学校，正在招收春季班。 过完年后就开课。 陈丽当时看了还心动过，可想了想自己的情况，还是作罢。 可现在仔细想想，这就是条很好的出路。 去沪市学习，提高自身水平，找到更好的平台，她完全不用回京市，以后就在沪市扎根。 不带王涛，她行动更加方便，要考虑的事情更少。 当然，一旦离开，她这辈子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儿子了。 陈丽心脏抽抽的疼。 十月怀胎，自己养了好几年，又是第一个孩子，不是那么容易割舍的。 可想到儿子不允许她离婚，喊别人妈妈的扬景，陈丽的心又硬了几分。 这会儿不早了，学校那边肯定没人，陈丽决定明天抽空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具体的情况，方便自己做计划。 …… 沈绮下班回家，发现家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或者说，客厅里没有人，打开炉子一看，火就快灭了。 沈绮想了想，把煤球换了。 上楼敲敲父母的卧室门，许爱莲有气无力的问是谁。 “妈，是我，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许爱莲沉默，她不想和沈绮说话。 沈绮继续说：“五点多了，妈你还不做晚饭吗？等会爸下班回来吃啥？” 许爱莲咬牙切齿：“你就不能做一次吗？！” “什么？让沈宝珠做，好，我知道了，我就去喊她。” 沈绮才不管许爱莲说什么，她只说自己想说的。 许爱莲恨恨捶了一下床板，换了个姿势。 不管了，沈宝珠做饭或者沈绮做饭都行，反正她不做！ 沈绮又来到沈宝珠房间，就比较不客气了，用力拍门：“喂，沈宝珠，妈喊你出来做饭，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 沈宝珠顶着一张青红交加的脸出来了。 还是前两天在医院挨的打，现在是消肿了，但印子还在。 红红紫紫青青黑黑的，有点吓人。 不过她的眼神更吓人。 跟地底下爬上来的恶鬼一样。 沈绮眯了眯眼，直接瞪了回去。 怕？ 不存在的。 “妈让你做饭。”沈绮双手抱胸，冷冷下达指令。 沈宝珠收了收眼神，咬着嘴唇下了楼。 沈绮去沙发坐着烤火，听沈宝珠在厨房里叮叮梆梆的折腾，舒服翘起二郎腿。 沈济南臭着脸下楼，去厨房倒水喝。 沈绮竖起耳朵，发现厨房里一点交谈声都没有。 不应该啊，他们两个不是一直很黏糊吗？ 沈济南跟条小舔狗似的，整天宝珠姐长，宝珠姐短，今天哑巴了？ 沈绮正奇怪呢，沈济南端着茶杯，一脸别扭的过来了。 他将左手的搪瓷缸茶杯放在沈绮面前。 此时，沈绮才发现，沈济南是端了两个杯子出来的。 她下意识去看了看窗户。 怎么，今天太阳从东边下去的？ 沈济南居然还给她端茶送水了，真是不得了。 “你别把那天的事到处宣扬。”沈济南很难为情，“只要你不说，我就管你叫姐姐。” 沈绮忍不住笑出声。 “别别别，我可不敢当你姐姐，也不稀罕当你姐姐。” 笑死了，沈济南不会以为做他姐姐是多么光荣的事吧？ “你别忘了，你也是沈家人，我丢脸，难道你脸上就有光？而且那个汪桂花可做了你十几年的养母，她干出那种不要脸的事，传出去了，你名声也好不了！” 好声好气不管用，沈济南一秒上嘴脸。 沈绮晃悠着小腿，“说吧，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看见许爱莲都躺床上起不来吗？ 还有沈宝珠和沈济南的不对劲，桩桩件件都说明了她去上班的这段时间，指定有点什么事。 沈济南沉脸，一副不想说的表情。 沈绮不催，幽幽的说：“说实在的，我和你不合归不合，我又做了什么真害到你的事呢？反倒是你离家出走，是我跟着爸爸满大街找你。” “那你对我也没多好啊。” “不是你先对我差？我回沈家后，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全忘了是吧？” 沈济南理亏，但坚持小声哔哔：“谁让你又土又丑的。” 沈绮伸手就是一板栗，敲的沈济南天灵盖差点开了。 沈济南双手捂住额头，大吼：“沈绮！我糙……” 后面的话，被沈绮捂住了。 “很早我就想提醒你了，沈济南，我和你同父同母，你骂我双亲等于骂你自己，人怎么能蠢到你这个地步呢，我真的很好奇。” 沈济南狠狠拨开她的手，一个人生闷气。 末了，他放狠话：“沈绮我警告你，别踏马跟个大喇叭似的到处嚷嚷，我要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沈绮冷冷睨他，“行，我等着。” 没从沈济南这儿套到话，沈绮也不失落。 等沈从军回来，饭菜还没做好。 沈绮进厨房看了一眼，沈宝珠正在满头大汗的煮面。 她做的还是番茄鸡蛋打卤面，看着比第一次好很多了。 沈绮帮着端碗出去，顺便给自己邀功。 “回来的时候看炉子里快没火了，我就给添上了，还烧了开水，爸，我给你泡点茶？” 沈从军点点头。 往常许爱莲都会在他回家第一时间端上一杯茶水。 冬天是热茶，夏天是凉茶。 让他格外舒坦。 “你妈去哪儿了？”他问。 “好像身体不舒服，在屋里躺着。” “又不舒服？”沈从军皱眉。 许爱莲身体一般他是知道的，可这个冬天格外的不好，隔三差五的昏厥，动不动就躺着休息。 “嗯呐，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我问沈济南他们，他们都不和我说。” 沈从军表情有点不好看，把沈济南喊了下来。 沈绮问，沈济南一个字也不说。 现在沈从军问，沈济南半个字都不敢隐瞒。 “下午周家人来了。”沈济南窝窝囊囊，又委委屈屈，还带着点愤怒，“他们跟我们要医药费和赔偿，还说不给周传宗找个工作，就在大院门口闹事！” 大小伙子怄红了眼，“爸，他们太不要脸了，你能不能把他们抓起来判死刑啊？” 第82章 王勇不会放弃她这棵摇钱树 嗯，是有点喝醉了。 喝醉时说的话，一句也不要信，哪怕是真心话。 沈绮不搭话，陈丽有点尴尬。 “你觉得我能成功吗？” 沈绮中肯评价：“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但你舍得吗？” 陈丽苦闷喝酒。 “以前是舍不得，主要是舍不得孩子，王家不会让我带孩子走，王勇肯定要娶新老婆的。” “我怕王勇后头老婆对小涛不好，再怎么说，是我生了他，总要多替他打算，对吧？” 沈绮了然点点头：“现在舍得是因为王涛喊了别的女人妈妈？” “是。”陈丽控制不住的流泪，“听见他喊那个女人妈妈，我整颗心像是被刀绞，既然他们父子俩都更喜欢另一个女人，我还不如成全他们。” 沈绮给陈丽递手帕，“丽姐，我永远都是站你这边的。” “谢谢。” 陈丽喝的酩酊大醉，沈绮把人扶回店里，放沙发躺着。 柜子里有一床小被子，是之前陈丽偶尔午睡准备的，这会儿正好用上。 给炉子添上新媒，沈绮决定自己去市扬一趟。 对陈丽说要再和王勇提离婚这事，沈绮并不看好。 王勇不会放弃她这棵摇钱树的。 人一旦懒散惯了，要让他再去苦哈哈上班赚钱很困难。 离婚这事，陈丽还有的磨。 大件的东西沈绮让店家送货上门，小件的收拾收拾，喊了辆三轮车一股脑拖了回来。 只能说，幸好王勇只砸了屋里的东西，靠街的半落地玻璃窗没动，不然更麻烦。 陈丽扶着额头慢悠悠坐起身，呆呆看着沈绮忙进忙出。 镜子、推车等大件物品送了过来，这些还要结尾款的，陈丽起身去结账。 看着师傅把东西一一装起来，再把货架重新填满，上午还宛如一片废墟的店面，此刻变得整齐洁净。 陈丽站在原地，表情愣怔，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绮怀疑是酒还没彻底醒完，酒精会麻痹人的神经，会出现反应慢等不太正常的情况。 今天不做生意，关门就关的早。 陈丽去菜市扬买了些菜，做了一桌还算丰盛的饭菜。 她没动筷子，坐在桌边等，等到七八点，王勇搂着孔曼回来了。 孔曼就是最近和王勇瞎混的女人，不知道是在哪儿认识的。 但看她穿着打扮，和妖妖娆娆的神态动作，不是什么正经人。 打开门，看见桌上丰盛的饭菜，以及桌边的陈丽，孔曼不屑的撇撇嘴。 她跟过的男人不少，王勇算是最穷的一个。 但王勇是最年轻，长相也最好，他还有个软柿子老婆，要钱给钱，要做饭就给做饭，窝囊的很。 孔曼打算再玩一段时间就和王勇断了。 老实这样过穷酸日子也不行，还是金钱更养人。 王勇很满意陈丽的识相。 早这样做不就好了！ 非要他动手。 三人坐下吃饭，快吃完的时候，陈丽放下筷子：“王勇，我们离婚吧。” 她声音并不小，但王勇好像耳背了，自顾自吃饭，没搭腔。 “你对我没感情，我也一样，我们离婚，孩子归你，至于存款和房子，房子本来就是你的，我们的存款已经被你赌光了，没什么可分的，明天拿上证件，我们把婚离了，正好给你的新人腾位置。” 话音未落，王勇一筷子砸了过来。 陈丽躲闪不及，抬胳膊挡了挡。 “踏马给你脸了是吧？陈丽，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当年你家要了500块彩礼，三转一响，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代表你家把你这个人卖给我了！” “不然凭你家的条件，你个人的条件，能嫁到我家里？！” “还离婚？！谁给你的胆子提这个！陈丽，你想走只有一个法子，就是横着出去！” “别再让我听你说离婚这两个字，今天老子心情好，不想动手，你跪下，扇自己巴掌这事就算过去了。” 陈丽不可置信的望着在一起生活快十年的男人，很难想象当年那个和她说话都会脸红的人，变成了现在这样。 王勇的脾气越来越坏，做事越来越狠辣。 陈丽不知道，他是本性如此，还是被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教坏了。 但总而言之，这坚定了她要离开王勇的心。 对比陈丽的惊讶，孔曼表情淡定，一点也不意外。 厮混在赌扬的人能有几个好脾性？ 就算有，也会被别人带坏的。 王勇见陈丽迟迟不动，大感丢脸，起身撸袖子准备动手。 孔曼嘴一撅：“吵死了，还让不让人吃饭！” 王勇立马回身哄人：“曼曼别生气，是她不好，我教训她给你出气。” “你可得了吧，再闹出个什么动静，以后你家我不来了。” 上次被捉奸在床就闹挺难看。 孔曼本想跟王勇断了，可王勇嘴甜会哄人，孔曼就有点抵抗不住。 这些年混迹男人堆，大多是孔曼哄别人，她很少被人哄。 如今有个人把她当成小公主一样捧着，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王勇狠狠瞪了陈丽一眼：“今天算你运气好，滚，别在这里碍眼！” 俗话说饱暖思X欲，他要好好哄一哄他的曼曼，再跟曼曼翻云覆雨一番。 王勇没和孔曼在一起之前，以为那事都是那样枯燥无味，有了孔曼才晓得还能有那么多花样。 比起不解风情的陈丽，孔曼简直就是妖精。 摄人心魄的妖精。 哪怕被她吸干精血，他也愿意。 陈丽咬紧牙关，缓缓出了屋子。 王勇迫不及待关了门，不多会，里面便传出嬉笑的打闹声。 陈丽快步离开了大杂院，走到胡同里抽烟。 她最近抽烟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没办法，愁啊。 她知道和王勇提离婚不是一次就能成的，以前就提过，王勇也是不答应，可不会像今天这样暴躁，还要动手。 沈绮说的对，赌狗是不会回头的，只会变本加厉。 与其将希望寄托在不靠谱的人身上，她还是更应该自己突破困境，找到新的出路。 忽然，陈丽想起了什么。 她踩灭烟头，往店里狂奔。 大杂院离美发屋不算远，坐车十几分钟，走路半个小时。 陈丽打开门，拉亮灯，东翻西找翻出一本杂志，在最后一页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第81章 谁家好女孩勾搭别人的未婚夫啊？ “特地一早过来跟我讨论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沈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所以你还是更喜欢沈宝珠多一点？” “这和喜不喜欢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不喜欢她，你替她出什么头？” “我只是看不惯你欺负她。” “打住。” 沈绮用力拽回自己的围巾，整理好，“别说这种令人作呕的话，你喜欢她，我没什么意见，但不要来恶心我。” 方毅定定看着她，“沈绮，你这样的人，是没有人会喜欢的。” “那又怎么了？我稀罕吗？”沈绮笑了，“我不是人民币，非得求着人人喜欢我。” “我也不会喜欢你。” “谢天谢地，你要是喜欢我，我真是要被恶心坏了。”沈绮眸光冷冷，“别再自以为是了，你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如果你继续恶心我，我不保证会不会提早告诉方爷爷我的选择。” 方毅额头青筋凸起，“你和我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爷爷！” “这要看你表现。”沈绮迈开步伐，“方毅，做人不要太贪心，既要又要还要，只会让你一无所有。” “轮不到你教我做事！” 沈绮呵笑一声，萧瑟的冬晨寒风撩起她的发丝。 绯色长发逆风飞扬如燃烧的火焰，眼尾斜斜上挑，琥珀色瞳孔映着破晓天光流转出冷冽锋芒。 她斜睨了方毅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加快脚步出了大院。 方毅咬了咬后槽牙，心里憋火。 可……他在沈宝珠面前夸下了海口，要保她继续留在沈家，只能跟了上去。 这次，他放软一些态度。 “沈绮，我们平心静气的聊聊。” “没空，我要去上班了。” “不会耽误很久，五分钟。” “我的时间很宝贵，一秒钟也不愿意被你浪费。” 沈绮态度坚决冰冷，不给方毅半点好脸色。 “那就长话短说，你不能毁了宝珠，她是个好女孩，她不能回到周家去。” “谁家好女孩勾搭别人的未婚夫啊？谁家好女孩出谋划策，出钱让混混毁人清白？谁家好女孩鸠占鹊巢而不自知，还暗地里下绊子害人？” “你为什么总要污蔑宝珠，她根本就不是你说的这种人，污蔑她，只会显得你人品卑劣。” “你都说我人品卑劣了，那我必须要把沈宝珠赶出去。” 公交车来了，沈绮上车，在窗户对方毅挥手，“再见了，眼盲心瞎的大傻逼，你和沈宝珠就是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方毅：…… 他真想打死沈绮！ 大清早骂一通真是神清气爽，沈绮觉得等会早饭能多吃两个肉包子。 路过小卖部时，老板娘跟沈绮打招呼。 “小绮，来上班了？” “是啊。” 沈绮时常来小卖部买点零嘴，和老板娘混了个脸熟。 老板娘冲她招手，示意她过去些。 沈绮凑过去，“咋了？” “昨天陈丽那个老公又来了。” “王勇？” “吵起来了，把陈丽的理发店砸了个稀巴烂，唉……” “怎么会这么严重？”沈绮皱眉，王勇最近来店的频率很高，陈丽一般都拿钱打发了。 对此沈绮不置可否。 她当然知道这是养虎为患，可店不是她的，钱也不是她的，王勇更不是她老公，别人家的家事，沈绮不可能过多插手。 “我也不太清楚，你多安慰安慰陈丽吧。” “哎，晓得了，多谢婶子提醒。” 沈绮去买了早餐，来到美发屋，果然看见了一地狼藉。 陈丽正在里面收拾。 沈绮仔细打量了一下，陈丽脸上没什么伤，但身体有些僵硬，尤其是腰，不太能弯下去。 “丽姐，你先吃早饭，这些我来收拾。” 陈丽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没有客气，扶着腰坐下，她没有吃早饭，在口袋里摸了烟出来点上。 “还是别抽吧，屋里有烟味一时半会散不了，客人不喜欢的。”沈绮劝。 “都这样了，今天不做生意。”陈丽语气又淡又丧气，非常惆怅。 沈绮便随她去了。 地上有不少镜子碎片，各种工具也散了一地，有些被踩碎，有些捡起来擦一擦还能用。 但那些染发膏、烫发药水全泼到了地上，混在一起，是完全废了，还很难清理。 这一上午沈绮都在收拾和清理，中午的时候总算清出了一个大概。 清点了一番损耗，沈绮做了个清单，打算下午和陈丽一块去市扬采购。 “丽姐，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添减的，我先去买饭。” 沈绮把清单递给陈丽。 陈丽没看，直接放在了桌上。 “陪我喝点吧。” 看来是真的很苦恼了。 沈绮没有拒绝。 去的还是饺子馆。 这次陈丽点了瓶老白干，一口气干了一杯，酒气瞬间上脸，她眼里有泪花。 “真是要过不下去了。”陈丽嗓子沙哑的厉害，语气更是苦涩。 沈绮给她夹菜，“吃点东西，不然容易醉。” “小绮，人怎么能混账到这种地步呢？”陈丽一肚子苦水，“他没工作，去外面赌，我忍了，现在搞女人，我也忍了，现在他居然不仅找我要钱去赌，还拿我的钱去给别的女人花！” “我去看小涛，正好看见他带着那个野女人去接小涛放学，他让小涛喊那个女人妈妈。” 陈丽眼里的泪簌簌流，“小涛竟然真的喊了，还主动牵那个女人！” “那我算什么？我到底算什么？” 算大冤种呗。 沈绮默默在心里回答。 嘴上还是安慰：“可能小孩不懂事吧。” 陈丽又喝了一杯，“昨天王勇来找我要钱，带着野女人来的，我不给钱，他觉得没面子，发脾气砸了我的店，还对我动手，呜呜呜，沈绮，我真不想活了，这日子过得真是太没滋味了。” 沈绮捏了捏眉心。 姐姐，你就不能硬气一把，反击回去吗？ 她是真的看着急了。 不由得，沈绮开始怀疑，上辈子陈丽真的杀夫了？ 上辈子她都敢杀人，这辈子怎么唯唯诺诺，跟个面团子似的被人拿捏死。 陈丽给自己倒上酒，忽然斩钉截铁的说：“我想好了，我这次一定要离婚！” 第80章 让沈绮搬出去 但说说委屈，演一下哭戏，那还是没问题的。 许爱莲没有一丝愧疚或者心疼，她只觉得丢脸。 沈绮又当着外人的面，戳她脊梁骨。 来来回回，还是说她偏心，不够关心她。 许爱莲深深呼吸了几次，忍住了要开骂的冲动。 强行挤出了一抹笑，“是……是妈妈弄错了，之前你总对你弟弟动手，我才误会。” “我对沈济南动过手是不错，可沈济南对我做过什么，妈你知道吗？” 沈绮才不让许爱莲给自己泼脏水，她要反泼回去，“沈济南就没把我当成过姐姐，刚回来的时候，你们不是也给我零花钱，送我去上学吗？沈济南天天逼我给他买东西，我要是不买，他就喊人把我的书包扔进水沟。” “只要我和谁说两句话，沈济南就会过来跟人一顿说，说我是乡下的，身上全是跳蚤，还有病，让人离我远一点。” “在家就更不用说了，之前把我当丫鬟一样使唤，从来没正眼看过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对我动手。” “怎么，就允许他对我动手，我还不能回击？” “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许爱莲陡然拔高音调，“小南才不是你嘴里说的这种孩子，他是有些调皮，但绝对没有这样顽劣！” 沈绮表情平静，和许爱莲对视，半晌她笑了下。 “那随你好了。” 她才不管许爱莲信不信。 要对哪些人审判，她心里有本账。 沈绮说这些，也不是要唤起许爱莲微弱的母爱。 她只是不想坏了自己在何奶奶、韩爷爷心里的形象罢了。 许爱莲差点一口气没续上，当即有点缺氧，急促的喘了几口才缓过来。 她以为沈绮还会和她据理力争，一定要争个是非对错。 谁能想到，她居然说“随你好了”。 哪里好？ 好在哪里？！ 她一点也不好！ 她要的是两人争论结束，自己占领道德高地，沈绮对她低头认错！ 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她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没处使，难受极了。 沈绮最终还是跟着许爱莲回去了。 见好就收嘛。 对付许爱莲真不是什么难题，只要让沈济北和沈济南过不好，她这个做妈的，就不可能好起来。 临进门，沈绮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把眼睛揉红，像是哭过一样。 许爱莲只想快点回家，完成丈夫交代的任务，并没有发现身后沈绮的小动作。 沈从军在客厅喝茶，沈济南和沈宝珠都回了自己房间。 他们不敢这个时候和浑身冒着冷意的爸爸待在一起，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惹怒他。 “爸。”沈绮声音哽咽。 沈从军不是个慈父，闻言只是撇过来一抹视线，“你过来。” 语气也称不上好，看这架势，还要给沈绮上思想课。 沈绮一个字也不想听。 “爸，我不能再请假了，没别的事，我先洗漱休息了。”她神态很疲惫，眼睛又红红的，很可怜的模样。 沈从军想起这两天都是沈绮忙里忙外，算是家里唯一一个顶用的孩子，要训话的心思淡了不少。 “别总是去叨扰韩首长、何主任，我们是一家人，有误会就说开，不要让外人看笑话。” 不长篇大论，那也要说两句。 沈绮点点头，乖觉的很。 等她洗漱完进屋，靠在沙发上的许爱莲总算缓过劲了。 “从军，我们让沈绮搬出去吧。” 她不想在家里看见沈绮，“我出钱给她租房都行。” 沈从军不咸不淡睨了她一眼：“你不要面子，我要。” 许爱莲咬牙，“她明年就20了，又不是小孩子，出去住是很正常的事，大院里不少孩子都搬出去租房住的。” “家里四个孩子，你独独让沈绮一个人搬走，怎么，当别人是傻子，看不出来你不喜欢她，排挤她？”沈从军语气肃冷，“别忘了，她才是你亲生的女儿，要走，也是沈宝珠走！” “她哪里是女儿，分明是恶鬼，来磋磨我的恶鬼！”许爱莲哭出来，“刚刚在韩家，她又乱说话，往小南身上泼脏水！” “泼什么脏水了？” “她……”许爱莲骤然清醒，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虽然她不信沈绮说的那些，可又怕沈济南真干过那些不着调的事。 毕竟当年沈绮回沈家，沈济南反应很大，是非常排斥沈绮的。 不止一次向她抱怨沈绮又土又脏又丑，让她把人弄走。 她还看见过沈济南推过沈绮，就在门口阶梯上，幸好沈绮平衡力不错，没有摔倒，不然能摔出个好歹。 若是她说了，沈从军去查，发现儿子做了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逃不了一顿打。 沈济南才遭受了那样可怕的事，差点拿刀做傻事，许爱莲不敢再让儿子经受一点点的波澜了。 沈从军重重哼了一声，“怎么不说了？” “不就是那些吗，说小南不把她当姐姐。”许爱莲随意扯了些，“算了，你不同意就当我没提过。” “你再不喜欢她，在她出嫁前，也给我忍着。”沈从军下了命令，“在沈绮的事上，别再让人戳脊梁骨了，别忘了，再有半年沈绮就能和方毅领证，到时候风风光光把人送出门就行。” 许爱莲不由的撇嘴，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转日一早，沈绮去上班。 门外，方毅沉着一张脸等她。 沈绮挑挑眉，按照方毅的性格，她以为接送上下班这件事应该到此为止了才是。 毕竟前天医院门口那一扬闹剧，方毅可是丢了大脸的。 昨天她没上班，但也没看见方毅在门外等着。 没想到今天又出现了。 难道是知道她昨天不上班吗？ 两人关系很僵，沈绮招呼都懒得打，双手往兜里一插，蒙头往前走。 路过方毅时，被人拽住了围巾。 沈绮瞪他，“放手！” 方毅没放，还把人往自己方向扯，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沈绮甚至能看见对方黑眸里的小小自己。 她皱眉：“发什么疯？！有病！” 第79章 “我在家里感觉不到温暖。” 不过没打脸，往身上招呼的。 沈济南疼的龇牙咧嘴，没敢叫出声。 他知道，只要他叫出声，他爸还要多打两下，骂他骨头软，没点男子汉该有的硬气。 沈从军神清气爽的出去吃饭，坐上桌，发现沈绮不在。 平时不在就算了，沈绮之前就说了，会要时常留下学习。 但今天沈绮不是请假在家吗？ “沈绮呢？”沈从军问。 许爱莲抬头，向沈从军告状：“那个逆女，一点血脉亲情都没有！从军，你看看小南的脸，这是她亲弟弟啊，还被她那个养母给……遭了这么大的罪，她不安慰小南就算了，还动手打人，太狠心了！简直就是个畜生！” 沈从军目光缓缓挪到沈济南身上，宛如实质的视线太有份量了，沈济南嚼饭的动作霎时顿住，但不敢和父亲对视。 “沈济南，你跟你妈说沈绮打了你？” “爸……”沈济南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个囫囵话。 看他这副窝囊样，沈从军刚好一点的心情又怒了。 筷子用力摔在儿子头上，怒喝道：“你给我跪下！” 沈济南噗通就跪下了，他颤颤巍巍的求饶：“爸，我没有……不是我说的。” 他真没跟妈说是沈绮动的手，是妈自己笃定认为的啊。 “不是你还能是谁？好好好，没脑子不够，还会撒谎，好啊，沈济南，我看你是真想死！” 沈从军抽出皮带，大步走过来。 沈济南大声哭喊，“妈，你救我啊，你救救我！爸，我没撒谎，我没有，妈，你快替我作证啊！” 许爱莲抱住沈从军，“从军，你冷静冷静，不能再打孩子了，小南没撒谎，不是小南说的。” “不是他，那是谁？”沈从军说着，视线落到沈宝珠身上。 沈宝珠像是被火烫了，倏然站起身，连连摆手：“不、不是我，我没和妈说过这些，真的爸，我没说的。” “不是你，也不是你，那是谁？谁说沈绮动手打了沈济南？是沈绮自己？！” 两行清泪悄无声息的滑过许爱莲脸颊，她非常难堪，又不得不承认。 “是、是我误会了。” “可这也不能怪我，之前沈绮动手了那么多次，我今天才会误会的！” “她也有错，不是挺能说吗？我误会了，她解释清楚不就好了！” 许爱莲恼恨极了。 是啊，沈绮明明可以反驳，可以解释。 但她这次诡异的选择了沉默。 许爱莲还以为她是理亏，现在她看出来，根本不是理亏，而是她早就预料到了之后的情况，故意不说的！ 许爱莲恨的直咬牙。 沈从军沉着脸：“她人呢？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她离家出走了！” “那你出去找。”沈从军想了想，对许爱莲说，“应该是去韩家了，你去韩家把人给我请回来。” 以沈从军对沈绮的了解，她不会是那种委屈愤怒之下，会离家出走的人。 沈绮这个女儿，是有脑子的。 他知道沈绮这段时间经常跟韩家走动，今天多半是去韩家了。 许爱莲愣住，呆呆看着沈从军。 “你没弄清楚事实，就批评人，孩子负气走了，不该是你把人请回来吗？还是说，你想韩老爷子跟何老太太再一次把人送回家里来？” 然后再教育他们夫妻一顿？ 许爱莲气得涨红脸，“我可是她妈妈！我去请她？她也不怕折寿？！” 沈从军不跟许爱莲讲道理，掰开她的手，走近沈济南，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皮带。 “我去！”许爱莲望着狼狈抱头躲闪的儿子，心尖发颤，“我现在就去请她！你别打小南了！” 沈从军面无表情的放下了手，眼神冷冷的。 以前他就是看中许爱莲有文化，才娶了她做老婆，想着能教好下一代。 现在看来，有文化和会教孩子也不能混为一谈。 家里几个孩子，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许爱莲忍着巨大的耻辱和怒意出了门。 天刚擦黑，风有些大，吹在脸上生疼。 许爱莲恨恨擦掉泪，不断在心里咒骂沈绮。 讨债鬼，晦气玩意，迟早会遭雷劈的不孝女！ 当年怎么会怀上沈绮呢？ 抱错了就抱错了啊，为什么后来又要来大院。 他们一家人本来和和美美的，就是因为沈绮，完美出现了裂痕，现在这道裂痕越来越大，越来越难堪，根本无法弥补。 要是沈绮离开沈家就好了。 少了她，一切就能回到以前。 如今每天在家里看到沈绮，她都会心气不顺，这样下去，她迟早就生病的。 顶着寒风，许爱莲来到了韩家。 敲了敲门，来开门的人正好是沈绮。 母女俩四目相对。 沈绮唇角微勾，眼神戏谑玩味，许爱莲板着脸，眸光全是怒火。 沉默了几秒后，沈绮扭头对屋里的何奶奶和韩爷爷说，“是我妈来了。” 说着，沈绮让开了身子。 许爱莲一秒换上了得体的微笑，除了不正常泛红的眼眶和鼻子，浑身上下都透着体面两个字。 “韩首长，何主任，叨扰了。” 何奶奶一团和气，“快请进，外面冷吧，来烤烤火。” 韩爷爷斜眼睨了眼，冷哼了一声，没有要招呼的意思。 许爱莲有点尴尬，但不敢表现出来，还要表现得特别受宠若惊。 “不了，不了，家里吃饭了，我来喊沈绮回去吃饭。” 沈绮拆台，“这都七点半了，妈，家里还没吃吗？平时这个点，你们厨房都收拾完了。” 许爱莲早就料到沈绮会拆台，笑容纹丝不动，“就是为了等你呢，好了，你跟我回去吧，不要继续打扰别人了。” “妈，我不想回去。”沈绮不装了，“我在家里感觉不到温暖。” “……”许爱莲深吸一口气，“家里最近事多，妈没顾上你，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要懂事，好吗？” “可你污蔑我打沈济南，妈，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昨天晚上我和爸爸找了一晚上才把他找到，你知道凌晨两点的京市有多冷多黑吗？” “你不关心我，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可你为什么要污蔑我呢，这对我是多大的打击啊！” “我太失望了。” 说到最后，沈绮重重叹气，语带哭腔，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一样。 第78章 怂货 在她心里，方毅又帅又有魅力，喜欢上他很正常，况且沈绮这三年跟个舔狗似的追在后头，突然说不喜欢了。 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但要这个移情别恋的人是韩凌霄，似乎就合理了起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沈绮怎么敢的啊？！ 韩凌霄可是大院里最出息的年轻一辈了，从小就是家长嘴里别人家的孩子。 沈绮追不上方毅，韩凌霄就更别想了。 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林白薇啧啧有声，晃着脑袋走了。 这次敲门，沈绮不仅喊了何奶奶，还喊了韩爷爷。 故而韩爷爷过来开门的时候，表情挺不错。 “韩爷爷没去下棋吗？”沈绮问。 “没去，那群老头下不过我，没意思。”韩爷爷吧咂着嘴，老神在在的坐回沙发上。 沈绮脱下厚外套，去厨房打下手。 两个老人家吃饭比较简单，晚上熬了点稀饭，拌点凉菜就着吃。 见沈绮来了，何奶奶打了几个鸡蛋，给摊个鸡蛋饼吃。 不一会儿，三个人坐下吃饭，吃完收拾完卫生，坐在火炉边喝茶聊天。 何奶奶问沈绮家里事处理的如何了。 沈绮长叹了一口气，把沈济南携刀跑出去，她和沈从军找人找到大半夜，在计家把人弄回来的事说了。 “刚刚我妈和沈宝珠也回家了，估计周传宗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韩爷爷问：“那你怎么还跑我家来吃饭？” “我妈看见沈济南脸上有伤，以为是我下的手，让我滚。”沈绮语气委屈，“她身体不太好，心情又差，我不想和她起冲突，所以就出来了。” 何奶奶心疼：“你妈怎么不问清楚，平白误会你。” “无所谓，习惯了，反正家里有什么不好的事，就都是我干的，或许这样，我妈才会高兴一点吧。” 韩爷爷翻白眼，“怂货。” 沈绮：…… 不是，韩爷爷，你这样说合适吗？ 这叫战术性后退好不好。 沈从军上一天班回来，火急火燎的回了家。 看见沈济南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他悬了一天的心总算落地了。 “你跟我进来。” 沈从军这会儿还能压住脾气，沈济南浑身发抖，站都站不起来。 “爸……我、我真知道错了。” 沈济南害怕，他不想和爸爸进书房。 此刻，那书房在他眼里就跟会吃人的黑洞一样，只要进去，他别想囫囵出来。 他还年轻，他不想死。 许爱莲从厨房出来，温言劝道：“这事也不怪小南，小南才是受害者，他最终不是什么都没做，只是在同学家里待着伤心。” “从军，孩子已经知道错了，你消消气，饶了他这回吧。” 这些道理沈从军当然明白，可他心气不顺。 沈济北打小就没让他操过心，虽然比起韩凌霄是要逊色不少，可也就比不上韩凌霄，和其他同龄的孩子想比，沈济北是相当优秀了。 有珠玉在前，沈济南这个朽木格外扎眼，格外让他不顺气。 本来想着，马马虎虎也行吧，但沈济南太没脑子了。 沈从军讨厌没脑子的孩子，他厌蠢！ “我管教孩子的时候，你就把嘴闭上！”沈从军冷喝，指着沈济南，“给我立马去书房！” 沈济南哭丧着脸，可怜巴巴看了眼许爱莲后，强忍着爆哭的冲动去书房了。 沈从军随后跟上，用力关上了门。 许爱莲捂着胸口，一颗心脏七上八下的。 又怕丈夫动手教育孩子，干脆爬到门上偷听。 沈从军嗓门挺大，贴着门板听得一清二楚。 “没用的东西，不敢动手你拿什么刀？！” “废物！” “做事之前不会先动动脑子？！” “这么多年，光长个子，不长脑子，老子天天好吃好喝供你，送你去读书，考出那个烂成绩也好意思啊？！还让老子大半夜的出去找人？！” “你连你哥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我沈从军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废物儿子！” 沈济南被骂的头都不敢抬，也不敢顶嘴。 双手紧贴身侧，像个新兵蛋子一样，老老实实站着挨骂。 还因为站的不够笔直，被沈从军踹了两脚，眼里包着两泡泪，不敢哭出来。 哭出来的话，他爸的铁掌又要扇过来了。 沈济南又恨又怕。 他恨汪桂花，也恨他爸。 连带沈宝珠和沈绮也一块恨上了。 他是无辜的啊，怎么到最后，爸还逮着他骂。 委屈，心酸，想哭。 呜呜呜。 许爱莲在外面心疼坏了。 她的老儿子有什么错啊。 在房里睡好好的，是那个不要脸的汪桂花跑去干坏事！ 沈宝珠站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不敢过去触霉头。 贝齿紧紧咬着嘴唇，眼里闪烁着怨毒的光。 看吧，这些人就是嘴上说的好听。 以前说还是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不会变。 结果她昨天挨了打，脸肿成这样，许爱莲竟然都没过问一句。 还要她装可怜，卖乖，好话说尽，哭了一箩筐眼泪，许爱莲才勉强不迁怒她。 回了家后，许爱莲只关心沈济南，而沈济南也像瞎了一样，对她脸上的伤不闻不问。 从前沈家人对她有多好，现在的对比就有多强烈。 沈宝珠越想，越是觉得愤怒。 偏偏她没有立扬去指责什么。 谁让她的确不是沈家的孩子呢？ 恨，好恨啊！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也很无辜啊！ 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对她好吗？ 为什么要变啊？ 沈绮！ 都是沈绮！ 沈宝珠对沈绮的恨到达了顶端。 尤其是自己想了几个办法，都没能对沈绮造成任何伤害，对方活蹦乱跳，反倒是自己惨兮兮的，沈宝珠恼恨又不甘心。 下一次，下次她一定要计划的更加完美。 让沈绮没有半点反应的机会！ 如果沈家要有一个女儿，那必须只能是她！ 在遇上合适机会之前，她一定要忍耐！ 伏低做小，处处忍让。 让沈绮得意忘形，让她彻底放松警惕，让她以为自己赢了。 只有这样，沈绮才会有疏忽大意的时候。 等着吧，沈绮，她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她的！ 第77章 不急，自有大儒会替她辩经 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 沈绮去烧热水，炉子就懒的生了，反正等会她要睡回笼觉，没必要弄。 刚烧好水，沈从军下来了。 男人拉着脸，眼下一片乌青。 “爸，水烧好了。”沈绮说。 “嗯。”沈从军点头，拿水洗漱，“你今天再请天假。” “好。”沈绮没有二话，直接答应了。 沈从军表情柔和了不少，看沈绮的眼神有了那么点欣慰的意思。 这么一看，其实沈绮也不算不听话，虽然前段时间也闹，也事出有因不是，而且没闹出太难堪的后果。 现在家里有事，她忙前忙后的，很有担当。 不愧是他的种！ 沈从军是不会请假的，他把事业看很重，洗漱完就出门吃早餐上班去了。 临出门，他交代沈绮要看住沈济南。 “爸，你也知道，沈济南不喜欢，怎么可能听我的话？”沈绮无奈的说。 “你告诉他，他要是敢走出这个大门，这辈子再也别想回来。”沈从军语气不重，但态度特别坚决。 他不是不心疼儿子，但沈济南敢做出什么有损他仕途的事，这儿子不要也罢。 现在他要去上班，没工夫和沈济南聊聊，只能等下班了，再跟儿子交交心。 在此之前，他希望儿子老老实实的在家待着，别弄出任何幺蛾子。 沈绮郑重点头：“好的爸，保证完成任务。” 沈绮不想出去，自己煮了两个鸡蛋充当早餐。 吃饭的空档，她上二楼，把沈济南的房门从外面锁上了。 这样她就能安心睡觉，不用担心完成不了任务。 然后给小卖部挂电话，这会儿估计陈丽还没上班，就让老板娘帮忙说一声，她还要再请一天假。 做完这些，沈绮回房补觉。 一觉睡到大中午，沈绮起床洗漱。 沈济南听见家里有动静，一下子跑到门边用力捶打。 “开门，快开门！特么的谁给老子从外面把门锁上了，沈绮，是不是你这个狗娘养的畜生？！一定是你！沈绮，给老子开门。” 喊了一阵，门迟迟不开，沈济南忿忿踹了脚，回床上坐着。 他要憋死了。 尿还能想想办法，可另外的就没办法想了。 总不能也往窗户外拉吧？ 又饿又疼的，沈济南浑身上下没有哪一处是舒服的。 咔哒，门忽然开了。 沈济南愣了下，站起来就往外跑。 刚走到门边，一盆凉水泼了过来，冻得他直抽冷子。 “现在冷静下来了吗？”沈绮抱着搪瓷盆，冷冷的问。 沈济南火气飙升，冲过来就要跟沈绮拼个你死我活。 “忘了昨晚是谁把你从计家带回来了是吗？”沈绮一搪瓷盆抡过去，“沈济南，你以为是谁要把你关起来？！骂啊，继续骂，我会一字不落的全说给爸爸听！” 沈济南抬胳膊挡了下，气得咬牙切齿，但又不敢骂了。 他爸夜半跟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似的，几个大耳刮子把他扇的找不着北，又把他弄回来，肯定不会轻易放过的。 沈绮这个毒妇和他不对付，少不得添油加醋，让爸爸狠狠揍他。 沈济南怕疼，也怕挨打。 他并没有平时表现的那么勇敢无畏。 “妈呢？”沈济南问。 妈最疼他，是唯一能庇护他的人。 沈绮：“不知道。” 沈济南下楼要往外面走，沈绮不急不慢的说：“爸让我转告你，只要你今天出了这扇大门，以后就再也别想回来了。” 握住门把的手瞬间僵住。 身上的水滴滴答答，砸在地板上，很快脚边就湿了一片。 不知是冷，还是怕，沈济南嗓音发抖：“爸才不会这样做，我可是他的儿子！” “那你出去呗，后果自负。”沈绮趴在栏杆上，笑眯了眼，“沈济南，爸可不止你一个儿子，大哥可比你出息的多。” 沈济南：！ 这话算是踩到沈济南痛脚了，他自己也知道，爸更看重大哥，而不是他。 沈绮下楼，“你还走不走了？不走的话把自己房间收拾一下，别怪我没提醒你，爸见不得家里乱，你让爸很生气，很不满，回来要是看见你房间乱糟糟的，等着吃巴掌吧。” 沈济南双眼赤红，偏又不敢真的做什么，窝窝囊囊的去给自己烧水洗澡，收拾房间去了。 沈绮今天在家休息，使唤沈济南把家务干了，中午跑韩家混了顿饭，至于沈济南吃什么，沈绮不关心，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能把自己饿死？ 沈济南不会做饭，连烧水都不会，家里的炉子费了老大功夫总算点燃了，他从冰箱里拿了两个馒头用火钳架着烤了烤，兑点热水当午饭。 等许爱莲和沈宝珠从医院回来，将近五点了。 沈宝珠搀扶着许爱莲进来的，沈绮投去好奇的视线。 看来这一天一夜里，沈宝珠做了很大的努力，重新唤回了许爱莲的母爱。 不然两人不可能这样和谐的。 厉害。 沈绮在心里对沈宝珠竖了个大拇指。 “小南！”许爱莲进屋后，一眼看见了缩在炉子旁烤火的沈济南，原本有些病恹恹的，立马精神起来，跌跌撞撞过来，抱住儿子哭道，“你去哪儿了？你这个傻孩子，要急死我吗？我在医院等了你一天一夜啊！你回家了，怎么不给我来个信儿？！” 沈济南手足无措，讷讷的，不知道说什么。 许爱莲捧着儿子的脸，后知后觉发现了上面的巴掌印，顿时怒了。 “沈绮，你又对你弟弟动手了是不是？！你咋能这么狠心，这么恶毒！你滚，滚出沈家，我没有你这种心狠手辣、自私冷漠的女儿！” 好大一口锅飞了过来。 沈绮什么也不解释，站起身，穿上衣服走了。 不急，自有大儒会替她辩经。 沈绮一路蹦蹦跳跳去了韩家的单元楼。 上楼前，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看，韩凌霄房间的那扇窗是关着的，此时太阳尚未全部下山，暖暖的夕阳铺满整面窗，有种别样的美感。 沈绮站在原地看了半分钟，然后上了楼。 恰好路过的林白薇看到了这一幕，电光火石间，她悟了。 第76章 我呢？我就不是人了？ 沈绮语重心长：“过完年没几天你就要去沪市，抓紧时间追方毅，别再让沈宝珠钻空子了。” “你倒是比我还上心，怪怪的。” 沈绮微微一笑，“沈宝珠要是嫁给方毅，那她可就要继续留在大院了，我看她不顺眼，不想她过好日子。”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林白薇八卦兮兮的凑过来，“你真不喜欢方毅了？真喜欢上别人了？到底是谁？” “我还在追，追到了就告诉你。”沈绮稳如老狗，“事成之前，我要保密。” 林白薇撇撇嘴，“说给我听有啥的，我还能帮你呢。” 沈绮：…… 你到现在都没追上方毅，我不知道在追人这件事上，你能有什么地方帮忙？ 这话有点伤人，沈绮选择烂肚子里。 家里没人，沈绮索性去韩家了。 韩爷爷刚从别人家杀完棋回来，正和何奶奶描述自己是如何用兵如神，将人杀的片甲不留。 何奶奶一边织毛衣，一边敷衍：“是是是，这一步走的妙，走的好。” “嘿，你这老太太！” 沈绮在外面敲门，喊了声何奶奶。 韩爷爷离门近，过去开门。 “你怎么只喊何奶奶，我呢？我就不是人了？” 沈绮：…… 韩爷爷这是吃枪子了？ 一张嘴就突突人。 “你又吓唬小孩。”何奶奶一脸无奈，招呼沈绮进屋，“小绮，快进来暖暖，别理这老头。” “韩爷爷好，我以为您老不在家，下次一定不会落下您的。” 沈绮乖乖的，韩爷爷看她就顺眼两分。 沈绮今天没买菜，在回来路上看见有人卖花，买了一盆水仙。 花枝已经能看到花苞了，养上一段时间就能开花。 何奶奶眼睛唰一下就亮了。 “这个好。” 她把花盆放到有阳光的地方，和沈绮询问养花的事宜。 沈绮不是太懂这些，把老板说的注意事项一一复述了一遍。 何奶奶用心记住，嘀嘀咕咕的，是很可爱的小老太太。 韩爷爷在后面撇嘴：“这花有啥好的，不当吃不当穿。” 何奶奶瞪他：“没让你养，少废话。” “小绮，你别理他，他就这样。”何奶奶安慰沈绮，怕她被话伤着。 沈绮摇摇头：“没关系，我不在意。” 沈绮待到天黑，蹭了顿晚饭才告辞。 回到家，沈从军双手叉着腰，脸色铁青，一副要爆炸的模样。 “爸。”沈绮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水，“你回来了。” “人呢？！”沈从军说话像是在喷火，“你妈还有沈济南，他们去哪儿了？！” 沈绮叹了口气，“书房里要啥没啥的，我也不能一直把人关着，刚打开门，沈济南就跑了，走的时候还拿了厨房里的菜刀。” “妈怕沈济南做傻事，叫上我去找人了，现在妈在医院里守着，怕沈济南去找汪桂花算账，我就继续在外面找，想着你应该到家了，回来和你说一声，免得你担心。” 好嘛。 本来就有不祥预感的沈从军，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沈济南拿着菜刀跑了，这混小子总不能是带着刀去削牙签玩吧？ 沈从军烦躁的原地踱步。 报警肯定不行，喊人帮忙去找更不行。 还真只能自家人出去找了。 沈从军把军装换了，喊上沈绮继续出去找人。 而此时的沈济南，揣着那把菜刀在同学家里玩。 菜刀早就拿出来了，放在同学卧室。 当时看见沈济南带着刀，同学差点吓得跪下求饶。 仔细想了一圈，自己最近没啥事得罪沈济南啊。 除了期末他考进了班级前十以外。 咳咳，难道是他发现自己嘴上说着不复习，不看书，不学习，实际每天晚上偷偷努力的事了？ 沈济南放了刀就往床上一瘫，表情深沉的思考人生。 他不干净了。 呜呜呜。 沈济南心里默默流泪。 哪怕汪桂花什么都没做，他也不干净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死死瞒住。 这件事决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沈济南换了个姿势，擦掉眼角的泪。 “南哥，你这是咋了？”计永华把刀藏起来，这才敢跟沈济南说话。 “没，滚一边去，别和老子说话。” “哦哦。” 沈济南在床上躺了一天，迷迷糊糊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深更半夜时，沈从军找人找的浑身是汗，许爱莲在医院里又困又冷，而沈济南在同学家床上睡得喷香。 沈绮不想找，找个借口偷溜回去睡觉。 但沈从军不同意两个人分开找，非要一块。 人被逼急了，就会激发潜力。 沈绮愣是把沈济南那几个狐朋狗友的名字想起来了。 然后就是各种打听住址，终于，在下半夜的两点二十九分，在计永华家把人逮住了。 计父计母面对浑身冒煞气的沈从军不敢多劝，干巴巴的说两句孩子还小，别太生气就闭上了嘴。 沈从军扯扯嘴角，实在挤不出笑。 他大步子走进去，把沉浸在梦乡里的儿子拽出了被窝。 沈济南睡得五迷三道，眼睛没来得及睁开，脸上先痛起来。 “啊！” 夜深人静，沈济南突然一嗓子，喊得整栋楼都听得见。 计永华一骨碌爬起来，“咋啦，咋啦？咱们家被雷劈了？！” 沈济南艰难掀开眼皮，沈从军那张黑到能滴出水的脸骤然出现，蒲扇大的巴掌照着自己扇过来。 啪！ 沈绮闭上眼品了品。 嗯，还得是她爸，上过战扬杀过鬼子，扛过战友拿得起机关枪，哪怕现在和平时代，功力退了不少，也是比她强太多倍。 听听这扇巴掌的声响，多脆多响，真是太地道了！ 沈从军一口气扇了儿子十个巴掌，硬生生把人扇晕了。 计家人怕沈从军把人打死在他们家，硬着头皮来拦，好说歹说，总算劝住了。 原本沈绮被强迫出来找人，大半夜也没办法回去休息窝一肚子火。 现在看见沈济南被沈从军狂扇，心情瞬间好的不行。 幸好她来了，不然还看不到这种热闹呢。 沈从军爱面子，找到揣着菜刀离家出走的儿子，自然是要带回去的。 这个时间，京市大街上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还是计家借了单车，沈从军才把人弄了回去。 沈绮看了眼时间，得，已经四点了，她明天又得请假。 第75章 林白薇，你可长点心吧 小三？产检？ 这两个字眼一出来，众人都惊了。 那些替沈宝珠说话的人纷纷闭上了嘴。 林白薇瞅准机会，掐住沈宝珠的脖子，狂扇了十几巴掌。 沈宝珠痛到叫不出来，只能疯狂流泪，脸瞬间肿起老高。 方毅总算挤进人群，一把将林白薇拽开，扶起沈宝珠。 看着沈宝珠肿成猪头的脸，方毅很生气。 “林白薇，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沈宝珠这个贱人，她居然对你搂搂抱抱的！她不要脸，我成全她还不行？” 方毅还想说什么，沈绮冷冷的看向他：“这就是你的诚意？方毅，我没记错的话，你不应该在上班吗？所以，你觉得你爷爷的性命现在一点也不重要了？” 方毅脸色霎时铁青，怒目而视。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先做错事的人不是你？现在你居然还威胁起我了？” 方毅理亏。 他不是没想过自己偷偷请假来医院会碰上沈绮。 但沈宝珠在电话里哭得太让人揪心了，他放心不下，还是抱着侥幸的念头来了。 好巧不巧，不仅被沈绮撞见，还多了个林白薇。 两人二话不说直接动手，还搬出爷爷威胁他，简直……简直恶毒！ 沈绮说：“我要是你，现在就老老实实走人去上班，你多留在这里一分钟，只会让事情更加严重一分。” “毅哥。”沈宝珠抓住方毅的手，咬着唇摇头，让他别走。 方毅要是走了，丢下她一个人，她会被沈绮和林白薇整死的。 方毅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低头看了眼腕表，“我请假的时间快到了。” 这不是托词，是他本来就只请了一个小时的假，再不回去就要超时了。 沈宝珠眸里的光暗淡了不少。 “……工作要紧，毅哥，你先回去吧，我、我一个人没关系的。” 她眼睛又红又肿，脸颊更是不能看，故作坚强的模样，让方毅看的心里难受极了。 方毅吸了口气，对林白薇和沈绮说：“你们别欺负宝珠。” 这次，没等林、沈二人说话，围观群众发言了。 “你这个男同志，怎么能对自己老婆这样，就只护着小三，太没皮没脸了！” “什么叫别欺负小三？你和小三勾搭在一起，不是欺负你老婆？” “现在的年轻人呐，真是没眼看！” 方毅眼神一厉，“胡说八道什么，我还没结婚！宝珠也不是小三！” “你身上没婚约吗？”沈绮凉凉的问，似笑非笑，“方毅，你还要跟我继续争辩下去？” 方毅一噎，恼怒不已，又发作不得。 只能硬邦邦的对沈宝珠说：“我得走了，超时影响不好。” 沈宝珠眼睛一眨，豆大的泪珠砸了下来。 可惜，再怎么楚楚可怜，方毅也不为所动，坚定不移的离开了。 沈宝珠握着拳头站在原地，身子轻轻颤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了碍事的人，林白薇袖子一撸，还要继续揍人。 谁知沈宝珠突然转身，推开围观的大妈往医院里跑。 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 “这死贱人，方毅一走她就不装可怜了，你看到没，她刚刚那个矫揉造作的模样，一副‘我好柔弱，你快来救我’的表情，现在跑的比狗还快！” 林白薇气得直跳脚，但并没有追上去。 骑着沈宝珠揍了一顿后，火气发泄了大半，这会智商重新占领高地。 她知道追进去也打不了沈宝珠，还会丢人，索性不追。 反正她已经打够本了，这会儿手掌心还隐隐作痛呢。 沈绮也懒得追，干脆和林白薇一块走了，省得看热闹的人还对着她们指指点点的。 林白薇请沈绮吃卤煮，两人在小桌子前坐下。 “你怎么回事？我给你的情报信你没看吗？”沈绮问。 “什么情报信？”林白薇吸着豆奶，“你还给我写信了？” “阿姨没给你？我前几天上班前特地去了趟你家，给冯阿姨一封信，让她转交给你。” “没有啊，我妈这两天出差了。” 沈绮：…… “那你回去好好找找。” 卤煮端上来，两人动筷子。 “我在沪市老想这口了，还是他们留在京市读书的好，天天都能吃到。”林白薇感慨。 “可不就是，还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林白薇，你可长点心吧。” 一说起这个，林白薇小脸就垮了。 “方毅到底怎么回事，不把自己的事业当回事吗？怎么能随便请假，在他心里沈宝珠就这么重要？！” 沈绮不语，只一味的冷笑。 “你别光笑不说话，你光让我来捉奸，还没说他们两个怎么会在医院。” 沈绮本着家丑就得外扬的准则，生动形象的跟林白薇阐述了一遍事情始末。 “……你不知道，我进沈济南房间的时候，画面有多炸裂！汪桂花四十好几的人了，光溜溜的躺沈济南床上，天呐，沈济南才十七岁啊，她怎么下得了手！” 林白薇惊的嘴里的猪肺掉出来。 “什、什么？！” 我滴个青天大老爷，沈宝珠亲妈这样没皮没脸吗？ 难怪沈宝珠也这样，亲母女一副德行，呸！社会的败类！ “我爸也是真的能忍，就这，都没动手，还让把周传宗送医院来急救，哦，他大半夜不在房里睡觉，跑客厅躺地板，给自己躺成高烧了。” 林白薇五官皱成了一团。 周家母子的脑子好像都不太正常。 这一件件的，都不像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 “那沈宝珠在你家应该待不下去吧？” 沈绮撩了她一眼，“想啥呢，沈宝珠不待在我家，她以后能有出路？” “可她妈都干出那样的事了！” “是啊，是她妈干的，又不是她，只要她跟我爸妈掉几滴猫尿，哭一哭，就能留下了。” 林白薇恶心的吃不下东西了。 “你爸妈怎么这样？” 林白薇理解不了，她爸妈视她为掌上明珠，事事以她为先。 像沈从军和许爱莲这样的父母，她闻所未闻。 “所以说，你很幸福。” 沈绮由衷的说。 她上辈子羡慕过林白薇。 林白薇拿的就是人生赢家剧本，除了没有得到方毅这个渣男，她的人生太圆满幸福了。 第74章 不要脸的小三 “沈绮逼的？” 沈绮差点没忍住冲过去给他一巴掌。 沈宝珠有什么不好的就是她逼的？ 方毅，你脑子要是没用的话，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沈宝珠抽抽搭搭了十几秒，这才开口。 “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昨天沈绮的养母，也就是我亲妈，来大院了，晚上本来跟我睡，不知道怎么回事，早上出现在、出现在小南房里……” 她越说越小声，方毅不得不低头凑过去听。 男人表情没崩住。 什么叫做早上出现在沈济南房间里？ 沈济南房间跟沈宝珠房间可没有挨着，不存在上厕所回来走错的可能，况且，沈宝珠房间是有卫生间的。 方毅想起今早在外面等沈绮时听到的动静，他当时还以为是沈家人欺负汪桂花，所以……是汪桂花先不干人事？ “毅哥，你会不会瞧不起我？”沈宝珠发出嘤嘤哭泣，“我现在脑子很乱，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方毅艰难控制脸部肌肉。 “你是你，你妈是你妈，不能混为一谈。” “可别人不会这么想，呜呜呜，他们会说我是她的女儿，肯定也是这种不要脸，不知羞耻的女人。”沈宝珠这会哭得很真情实意，“我以后在大院还怎么待下去呀？呜呜呜……” “沈叔叔他们应该会想办法把事情控制住，不会扩散的，你不用太担心了。” 毕竟事情还牵扯到沈济南，沈从军和许爱莲对这个小儿子还是疼爱的，不可能让这件事传开。 “可沈绮会说出去的，她恨我，也恨周家人，她甚至连小南都恨。” 沈绮吃玉米的动作一顿，合着前面铺垫这么多，是为了这？ 有意思。 沈宝珠到现在还没弄清楚自己真正的对手是林白薇，而不是她，还在不遗余力的让方毅更讨厌她一点。 那她必须要让林白薇过来，好好给沈绮上一课才行。 沈绮果断去打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林白薇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喂，谁啊？” “我是沈绮，我在军医院大门左手边的报刊亭，你现在以最快速度过来，我带你捉奸！” 不等林白薇回话，沈绮立马挂了电话。 这年头打电话可贵，而且还是双向收费，沈绮放下两毛钱，继续回到卖烤玉米红薯的塑料棚里偷听。 她去打电话的这几分钟里，沈宝珠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方毅语气愤怒的很。 “她现在太不像话了！心胸狭隘，目无尊长，满嘴鬼话，沈叔叔居然还纵容她？！” “毕竟沈绮是爸爸亲生的女儿啊，农村的日子都是很苦很苦的，周家一共有七个孩子，听说我亲爸腿脚不好，干活不太行……唉，沈绮的确替我吃了很多的苦，所以无论她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怪她的。” 沈宝珠语气幽幽，“我知道很多人知道我不是爸妈亲生的孩子后，对于我没有回到周家这件事，说我嫌贫爱富，不愿回周家过苦日子。 可我从小就是在沈家长大，我一直把爸爸妈妈当成亲生父母看待的，回到周家，我不仅会增加他们的负担，还会让爸爸妈妈牵挂，所以我才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我是想以后工作了，把工资分成两份，一份给周家，一份给爸妈，生恩养恩，我都会报答的。” 沈绮一边啧啧，一边摇头。 沈宝珠的嘴，骗人的鬼。 反正上辈子沈宝珠是一分钱都没往家里拿过，反倒是沈、周两家还给她补贴过钱！ 沈绮不信，方毅信了，还很感动。 “宝珠，你真是个好女孩。” 沈宝珠吸了吸鼻子：“其实离开大院也没事的，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了，不住在大院，我就不能常常看到毅哥。” 女孩眼神柔软，一往情深，方毅很触动。 “沈绮那边交给我，我会让她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真的吗？可……可沈绮要是知道你是为了我，一定会生气，她……她现在生气很可怕，算了，毅哥，你别去，就让她说吧，大不了我搬出去就好。” “我会有办法的，你放心。” “毅哥你对我真好，呜呜呜，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沈绮听的腮帮子都要酸掉了。 上辈子她输的不冤，反正沈宝珠整出来的这些死动静，她半分也学不来。 感觉林白薇差不多要到了，沈绮去报刊亭接人。 林白薇急匆匆从一辆人力车下来，还没站稳，就被沈绮抓住胳膊往医院里走。 “哎！你等会！我把头发整理一下。” 沈绮无语。 都这个时候，还要形象管理？ 再晚点过去，人就散了。 那还抓什么奸？ 这个人怎么总是抓不到重点呢？ “你的未来男朋友都要被人抢走了，你还有心思整你那破头发？” “怕什么？”林白薇一脸傲娇，“沈宝珠争不过我的。” 她捋了捋新做的波浪卷，“走，人在哪儿，沈宝珠这个小瘪三，我要扇花她的脸！” 沈绮赶紧带路。 这一刻，沈绮觉得自己特别像给皇军带路的汉……啊呸！ 她这是助人为乐！ 意义完全不同！ 此刻，沈宝珠一脸幸福的贴在男人胸口，方毅一手夹烟，另一只手放在她后脑勺上轻拍，画面要多亲密有多亲密，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林白薇的怒火瞬间涌到了天灵盖上！ 她以为沈宝珠顶多是拉着方毅的手说说话，谁能想到，居然都搂搂抱抱了！ 太不要脸了！ 这个贱人！ 林白薇怒吼一声，箭步冲上去，死死抓住沈宝珠的头发往后狠狠一拽。 沈宝珠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眨眼功夫，沈宝珠就被林白薇骑在地上扇耳光。 医院门口本来就人多，这种惊爆戏码，立即吸引了不少人。 沈宝珠完全不是林白薇的对手，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装可怜求饶，还顺带给林白薇泼脏水。 “白薇，你不要打啦。” “啊！白薇，无缘无故的，为什么打我？” 顿时，有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就要去拉林白薇。 “小姑娘不要这么野蛮，有话好好说。” “就是，这穿躺地上的小姑娘也太惨了。” “快住手吧，别打出个好歹来。” 见状，沈绮手一挥，大声喊道：“大家瞧一瞧来，看一看了，这个不要脸的小三勾引人家老公，这男的说是上班，然后偷偷跑来医院陪小三做产检，我这姐们难道不该打死这对狗男女吗？！” 第73章 撞见沈宝珠和方毅 许爱莲是典型的不内耗人格啊，主打一个有错也是别人的错。 “妈，你要这么说的话，那错还是在你身上，你要不跟我爸结婚，也就不会生下我和沈济南。 我不会被抱错，过了十几年牛马一样的日子，沈济南也不会被汪阿姨钻被窝。 错的就是你，你好好反省反省吧，最好写篇检讨书，好好检讨检讨自己。” 只是很抱歉，沈绮也改了自己容易内耗的缺点。 你要怪我，那我也只好怪你了。 许爱莲牙齿咬得咯咯响，好像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咬人。 沈绮提醒她，“妈，你还找不找沈济南了？” 许爱莲瞬间回神，变回了那个为儿子焦头烂额的母亲。 沈绮走到电话前：“要不我报警吧，让警察帮忙找找。” “不行！”许爱莲一个箭步冲过来，按住电话话筒，“不许报警！” 都这个点了，许爱莲怕沈济南已经冲动干了不好的事。 人要找，但只能偷偷的找。 沈绮故作不解：“可你打不通爸爸的电话，我们只有两个人，怎么找得到人呢？” “你别管这么多！” 许爱莲快速下了决定，穿上大衣，带上围巾帽子和手套，又催促沈绮也穿戴上，拉着她出门了。 她不放心沈绮一个人在家，必须在眼前看着才安心，以免背着她报警。 其实沈绮知道沈宝珠三人去了哪家医院，她故意误导许爱莲，让她瞎转悠了一个小时，终于在军医院的急救室找到了人。 周传宗躺在床上输液，这会儿脸上烧出来的红褪了一些，但人还没醒。 汪桂花守在床边，握着儿子的手，眼泪汪汪的。 沈宝珠不知道去哪儿了，反正急救室里没看到人。 瞧见汪桂花好好的，许爱莲松了口气。 太好了，人还活着。 许爱莲最害怕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她有些脱力，靠着墙才没跌到地上。 汪桂花看见许爱莲，一脸凶狠的过来了。 “你来的正好，快，赔钱！” 许爱莲不可置信的抬头，“你说什么？” “赔钱！你家不干净！你家里有鬼！” “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汪桂花，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居然还厚起脸皮跟我要钱！” “如果没有鬼，那就是你干的。”汪桂花忽然矛头一转，指着沈绮，“是你捣的鬼！” “我？”沈绮挑眉，“汪阿姨，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们是文明社会，说话做事讲证据的，而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把莫须有的罪名安到别人头上。” “肯定是你！昨天晚上我去你房间聊天，不知怎么的就没意识了，等我醒来就在你家小子房间，肯定是她害我！” “等等，汪阿姨，你昨天晚上几点来找过我？我怎么不知道你昨天晚上还来找过我，而且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聊的，别什么脏的臭的都往我头上扔。” 沈绮转身，“真是受不了你这种张嘴就来的人，我还是找警察吧。” “不行！” 许爱莲和汪桂花齐齐出声，把沈绮拉住了。 许爱莲虎脸，“你别有事没事就找警察同志，一点小事，我们自己解决，别耽误警察同志办案子。” 汪桂花心里直突突，她用力点点头，表示赞同。 她就是本能的惧怕警察，不想和警察打交道。 “那不行，汪阿姨的嘴太臭了，跟旱厕似的，逮着我泼脏水，我还是个小姑娘呢，哪受得了这种委屈。” 汪桂花恨得牙痒痒。 听听，听听这个死丫头片子说的话，是人能讲出来的？ 她好歹也喝了她几个月的奶，这找到亲爸妈，就把她撇沟里了是吧？ 狼心狗肺的玩意！ “你们几个是哪床的家属，不识字吗？”突然冒出来个护士，对着三人一顿指责，“没瞧见墙上写了安静吗，这里是医院，病人需要安静的环境！” 这下，汪桂花也好，许爱莲也罢，都老实了。 汪桂花回到周传宗床边，继续守着儿子。 许爱莲在急救室外的长椅坐着，她要在这里守株待兔，务必要拦住小儿子干傻事。 沈绮觉得没意思，这会儿还不到三点，她打算去菜市扬买点菜，去韩家蹭顿饭再回去。 她要走，许爱莲不让。 “你哪儿都不许去，就在这里跟我一起等小南。” “沈济南不会来的。”沈绮说的斩钉截铁，“你要乐意守就守，我不乐意。” “你要还认我这个妈，就老实待着！” 沈绮看了许爱莲两秒，笑了，“妈，你真爱开玩笑。”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许爱莲怎么还用这套拿捏她，不知道这套话术已经不奏效了吗？ 许爱莲张嘴，想喊住沈绮，但看到墙上的安静，又忍住了。 就算沈绮报警也无所谓，反正沈济南还没冲动做傻事，她只要在这里守着，就不会让儿子走上不归路的！ 沈绮走出医院大门，准备去公交站坐车，无意撇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顿住了脚步。 她往后仰了仰头，看到抱在一起的沈宝珠和方毅。 准确的说，是沈宝珠扑在方毅怀里哭。 方毅没带军帽，外披一件到小腿的军大衣。 军大衣在这个年代属于时尚，冬天满大街有三分之一的人都穿这个，没人发现方毅是军官。 这里是医院，所以沈宝珠抱着方毅哭没有太多人觉得不对，反而还以为是这对小情侣遇上了什么难事，还目露同情。 哦？这个时间，方毅不应该在部队里吗？ 沈绮猜测，应该是沈宝珠打电话给方毅了。 林白薇啊林白薇，你到底干什么吃的？ 你情敌背着你把方毅叫出来，还抱着嘤嘤哭博同情，你不会还在家里阿巴阿巴阿巴吧？ 真是白瞎她给的情报信了。 沈绮小心的四处看了看，发现两人所在的位置后方有一个卖烤红薯烤玉米商贩搭起来的塑料棚。 她走过去，买了一个烤红薯和烤玉米，站在一侧安安心心偷听。 “好了好了，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 沈绮挑眉，看样子，方毅也才到不久。 沈宝珠抽抽噎噎：“毅哥，我可能要离开大院了……” 第72章 这一切祸害的根源是你 “你问我？” 她怎么知道？ 她要是知道，能让那个死不要脸的老女人进儿子房间？ “沈宝珠睡觉真死啊，身边的人空了也不晓得。话说，沈济南睡觉不锁门吗？汪阿姨怎么进去的？” 许爱莲沉默了。 沈宝珠睡觉还真挺沉的，大晚上的，不是大动静，醒不来。 至于汪桂花摸进沈济南房间，许爱莲百思不得其解。 上次沈济南门锁坏了后，是换了新门锁的，沈济南睡觉也有反锁门的习惯，从外面打不开，除非有钥匙。 钥匙！ 许爱莲忽然想到了什么。 沈宝珠的门锁是一块换的，她和沈济南换了同款锁芯。 这个年代，锁芯没有后世那么严谨，同款锁芯，是可以用同一片钥匙打开的。 换好锁后，沈宝珠是拿了钥匙的。 难道说……汪桂花是偷了沈宝珠的钥匙？ 沈绮点到为止，没有继续引导许爱莲猜想。 这就够了，许爱莲会自己脑补剩下的事。 等沈宝珠回来，等着看她们两个撕逼就行。 别看许爱莲平时多偏爱沈宝珠多一点，那是沈宝珠没触碰原则的基础上。 沈济南再不争气，也是许爱莲的儿子。 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被个老女人睡了，这口气续爱林咽不下去的。 “妈，你躺着休息，我今天请假，中午给你熬个鸡汤补补。”沈绮温声细语，体贴的像是换了个人。 许爱莲有点别扭，不咸不淡嗯了一声。 沈绮又说：“妈，那菜钱给一下，我去买菜。” 许爱莲瞪她，很想说不是刚给你拿了零花钱吗？买菜还找她要？！ 沈绮笑眯眯的回视。 那不然呢？ 零花钱是零花钱，家用是家用，她怎么可能把自己的零花钱补贴在家用上。 许爱莲败下阵了，这会儿，还真只有沈绮能做这些了。 沈绮拿了钱，挎上篮子去菜市扬，回来就开始炖鸡。 炖好了送了一碗去韩家。 何奶奶还很诧异，“你今天没去上班？” “家里闹出事了。”沈绮叹气。 何奶奶心里一咯噔，“你和你爸妈闹矛盾了？你爸没打你吧？” 说着，何奶奶就要检查沈绮哪儿受伤了没有。 “没呢，我最近和我爸妈挺好的，是别人。” 沈绮用最少的字，把事情概括了。 何奶奶倒吸一口凉气，“她是不是疯了？！” 沈宝珠可是留在沈家当养女，汪桂花这么做，不是纯纯害自己女儿吗？ 沈绮摊手：“可能是看沈济南年轻帅气吧？” “离谱！小绮，那些年，你过的很不容易吧？” 是听沈绮说过在周家的生活，毕竟那些离自己的生活太远，很难感同身受。 汪桂花钻沈济南被窝这件事，离谱又恶心，而且沈济南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何奶奶作呕的很。 沈绮笑笑：“都已经过去了。” 沈绮回去了，家里还是空荡荡的。 许爱莲下了楼，搂着衣服，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 “你去哪里了？” “家里就我们两个，鸡汤太多了，我送了一碗去何奶奶家。” “你倒是对他们孝顺的很，有点什么好吃的，眼巴巴送过去，怎么没见你这样孝顺我？”许爱莲冷笑。 沈绮端了鸡汤出来，“妈这话说的，我现在不就是孝顺你？你看真遇上什么事，可只有我前前后后替你忙活了。” 许爱莲撇嘴，也就这一次而已。 两人坐下吃饭，喝了两口汤，许爱莲终于想起了她可怜的小儿子。 “小南呢？” “不知道。” 许爱莲来气，“你一点都不关心小南！他今天受了多大的打击，正是需要家人安慰的时候，你怎么不管管他！” “平时沈济南对我没说过一句好话，也没把我当成过姐姐，现在需要人安慰了，我就巴巴凑过去？”沈绮微笑，“那我得多贱啊？” “你们是亲姐弟！” “下次他要再对我大小声的时候，希望妈也能对他说这句话。”沈绮放下筷子，“好了，不要再说了，再说就烦了。” 许爱莲：！ 沈绮起身，咦了一声，“家里好像少了把刀，妈，咱家菜刀你放哪儿去了，刚刚我就想问的，菜刀你收起来了吗？怎么不见了。” 许爱莲表情僵住，瞳孔骤然放大。 她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 当即没有了半点胃口，跑去给沈从军打电话。 偏偏今天沈从军没在办公室，去看士兵们的拉练情况了。 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却无人接听。 许爱莲双腿一软，差点没站住。 沈济南打小就是个鲁莽冲动的性子，和别人玩，经常起冲突，他是能动手就不逼逼。 为了这事，许爱莲没少给人道歉。 长大后收敛了一些，那也是被沈从军打怕了，骨子里还是冲动的。 十七八岁的年纪，更是血上头，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许爱莲抓着沈绮，问的支零破碎：“小南……不，周家他们，去了哪家医院？人民医院，还是军医院？” 沈绮认真想了想，说：“不知道啊，我只负责叫车，其他事沈宝珠安排。” 她扶住许爱莲，“妈，怎么了？你脸色很难看，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快说出来，让她高兴高兴。 许爱莲手指用力，指甲嵌进沈绮的衣服，但因为衣服厚，沈绮没什么感觉。 “你弟要是出事，我不会放过你！”她双目通红，看沈绮的眼神像是看杀子仇人，“都是你害了你弟弟！” 沈绮被她这股恨意整笑了。 “妈，你这话没道理啊，怎么是我害了沈济南？” 她甩开许爱莲，“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周家没有好人，昨天我态度那么明显，是你非要让人留宿，现在留宿留出事了，你把责任推我身上？” “要真说有人害沈济南，你不就是罪魁祸首，你不让汪桂花母子留宿，什么事都没有。” “不！”许爱莲额头青筋凸起，“不是我的错，是你！你不投胎到我肚子里，我就不会生你，不会生你，就不会有抱错的事情发生，汪桂花母子也不会来我们家……这一切祸害的根源是你！” 第71章 “这种平头菜刀捅人不方便。” 比如现在，沈从军脸色就非常差，他很有眼色的闭紧了嘴巴。 屋里的动静，他当然听见了一些。 不过只听见汪桂花骂沈从军没良心这些。 方毅昨天听丁梦姝说了，沈家下午来了客人，看打扮像是乡下的。 这个时间来沈家，估计是来打秋风的。 方毅想，沈家这个亲戚怕不是个省油的灯。 沈从军去上班，沈绮喊了辆人力车，在门口做登记。 方毅脚尖一转，走到沈绮身边：“你今天不上班吗？” “嗯。” 沈绮飞快填完信息，方毅随意扫了眼，惊讶的发现沈绮字很不错。 这真是沈绮写的吗？ 他怎么记得沈绮字很难看，像鸡爪似的。 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方毅好奇，想多问两句，但沈绮没空搭理他，坐上人力车，等门口的警卫员开了闸门，就给师傅指路进去。 方毅冷冷哼了声，也转身走了，搞得谁稀罕问她似的。 沈绮让人力车直接进了院子，跳下车，她喊沈宝珠去扶人。 “别让你妈干嚎了，现在家里没人看她表演。” 沈宝珠又气又无奈，“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你妈，我还姓沈！” 她才不要去做周家的女儿，她要做沈家的女儿。 “咋，嫌贫爱富啊？”沈绮不嫌事大，“汪阿姨，你女儿嫌你是乡下的，不愿意认你，你听见了吗？” “沈绮！”沈宝珠要疯了。 “少废话，带着你妈和你哥赶紧滚医院去！” “你没资格命令我。” “那我给爸打个电话，让他直接给你下指示。” 沈绮往放电话的边柜走，沈宝珠白着脸拦她，“不许你打电话！” 沈绮抬手，沈宝珠反射性抱住了头。 “怕挨打就老老实实的，沈宝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沈宝珠心里一咯噔，眼神有些惊恐。 不会吧，沈绮真的都知道吗？ 包括她唆使汪桂花、周传宗去撬她房门的事？ 这怎么可能！ 她也是临时起意，在此之前没和任何人说过，汪桂花更是昨天才到的京市，她并不晓得她会带着周传宗来沈家。 “我、我带他们去医院，你别打电话。”沈宝珠越说语气越弱，祈求意味很浓。 她怕沈绮打电话给沈从军上眼药。 “你得搞搞清楚，你没有跟我讲条件的资格。”沈绮笑了，笑容很凉，“你还是好好想想，怎样做，才能挽回自己在爸妈心里的形象吧。” 一下子把人弄死并不解气，沈绮最享受折磨仇人的感觉，他们时时刻刻在惶恐不安的情绪里，或者从极度高兴跌入极度失望的巨大落差时扭曲表情，都是非常美妙的画面。 沈宝珠浑身发冷，小脸白得像一张纸。 她去拽汪桂花。 汪桂花甩开她的手，骂她是死丫头片子，丧门星，没用的赔钱货。 沈绮抱着手臂站在一旁，静静欣赏汪桂花将炮筒对准沈宝珠，用最难听的土话咒骂沈宝珠。 沈宝珠大多听不懂，也不想听懂，她愤怒指着周传宗：“到底救不救？！人已经烧的意识模糊了，车就在外面等着，你再继续耽搁下去，等着周传宗烧成傻子吧！” 汪桂花这才住了嘴，不情不愿的和沈宝珠一块抬人。 但还是埋怨。 “真没人情味，传宗病成这样不得亲自送医院去啊？传宗可是在沈家生的病，医药费不也得他们掏？” “怎么看着体面一家人，做事这么不体面？” 沈宝珠简直要疯，用力抿着唇，把人抬上车走了。 沈绮等人走了，才打电话。 现在装电话很贵，美发店是小本经营，而且对电话的需求不大，并没有装。 但在不远的小卖部有一台，沈绮打到了小卖部，不一会儿陈丽就来接电话了。 “丽姐，我今天得请个假，家里出了点事，我得在家照看着。” “好，我知道了。” 请假的事，陈丽从来不会多问，这次也一样。 放下电话，沈绮把沈济南从书房里放了出来。 沈济南宛如一头脱缰的野狗，得了自由就往外冲，走到一半，又折返回厨房拿了把刀。 路过客厅，沈绮看见他手上寒光凛凛的菜刀，好心提醒：“换把刀，墙上挂了把剔骨的尖刀，那把快，还是尖头，捅人方便。” 沈济南怒吼：“不用你管！” “我管你了？”沈绮皱眉，“这种平头菜刀捅人不方便。” 沈济南噎了下，“你不是应该拦我？” “为什么要拦你，我又不是你爸妈。” 沈绮白他一眼，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沈济南抓着刀站在客厅中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很尴尬。 其实他就是心里有股火，没办法发泄出来，不是真的想动刀子。 他想有人哄哄他，安慰安慰他，这样他就能趁机发泄心里的愤恨。 可眼下家里没人搭理他，就有点不知所措了。 沈济南合计半天，还是揣着刀出去了。 沈绮从窗户看着沈济南离家走了，想了想，倒了杯热水上二楼。 许爱莲已经醒了，不过因为气得太狠，还瘫在床上起不了身。 不要脸！ 太不要脸了！ 一想起汪桂花光溜溜钻自家小儿子被窝的画面，许爱莲的血就一个劲往头上涌，呼吸都不顺畅。 咔哒。 有人开了门进来，许爱莲余光一瞥，是沈绮。 她表情更沉了，还扭开头不看她。 沈绮不在意这些，泰然自若的在床边坐下，把杯子放在床头柜。 “妈，你好点了吗？” 许爱莲不说话，一味的生闷气。 “爸去上班了，家里的事交给了我。”沈绮像是拉家常一样，絮絮叨叨，“我叫了辆人力车，让沈宝珠把周家母子送医院去了。” 许爱莲不知道周传宗躺地板发烧的事，闻言，眼睛发亮的转过头来。 “你爸动手了？” 沈绮像是看傻子一样：“爸是有素质，讲文明礼貌的人，怎么可能对普通老百姓动手？” 许爱莲一口老血怄在喉咙里，“那种没脸没皮的老东西，打死也是活该，还讲什么素质！” 一想到沈济南抱着被子哭得一脸鼻涕眼泪的惨样，许爱莲的爱子之心熊熊燃烧。 她的儿还是个孩子呢，这得给沈济南心里留下多大的阴影，会不会影响以后他娶妻生子？ 第70章 “爸妈，这对吗？！” 尤其是嫁给周大娃后，一举得男，从此在周家站稳了脚跟，穷是穷，可从来没受过气，更没有过难堪。 偏偏活了小半辈子，在沈家被人堵在了沈济南床上，并且身上连个裤衩子都没有。 沈济南这个天杀的小兔崽子，还一个劲拽被子！ 他有什么好抢的！身上不是穿了秋衣秋裤吗？ 没看到她光溜溜的，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也不好去捡衣服，只能僵住，扯着脖子怒吼。 沈绮啧声：“什么碰不碰的，他是个男孩子，真碰了他也没啥感觉啊。” “退一步讲，没碰就对吗？你比沈济南大出二十多岁，是长辈吧？长辈好意思钻晚辈被窝？” 沈绮看向沈从军和许爱莲，“爸妈，这对吗？！” 这一问，许爱莲血压爆表，昏死了过去。 就站在她身边的沈从军像傻了一样，任凭许爱莲往地上倒，没有半分伸手扶的意思。 一向机灵的沈宝珠也像是被人下了蛊一样，张着个嘴，双眼发直，看傻了一样。 沈绮就这么看着许爱莲倒在地上，脑袋磕重重的，发出咚咚的响声。 沈从军捏拳头捏的青筋爆凸，天知道他废了多大的功夫，才压住把汪桂花活撕的冲动。 “我们先出去。” 话说的咬牙切齿，每个音都咬很重。 “你赶紧穿衣服！” 这是对汪桂花说的。 沈济南不干了。 “爸，别走，你们别走，别留我和这个老色魔在一起，我怕！” 沈济南哭得鼻涕眼泪糊一脸，脆弱的像个被辣手摧花过的小鸡仔。 沈绮偷偷冲他挤眉弄眼，嘴型夸张的啧啧。 当然，是无声的。 沈济南霎时气得直磨牙。 沈从军没管他，把老婆从地上捞起来抱了出去，沈绮戳了下沈宝珠，“还不走？” 沈宝珠如梦初醒，表情惶恐。 呆愣愣的跟着一块离开了沈济南房间。 站在二楼走廊，沈宝珠才发现周传宗一个人孤零零躺在一楼客厅地板上。 沈从军也看见了，他强忍怒火：“你们去把他喊起来！” 这周家母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做儿子放着好好的床不睡，跑客厅睡地板，做母亲的更离谱，居然跑到沈济南房里过夜！ 他们周家当他沈从军是没骨头的软柿子吗？ 他没跟他们计较这些年苛待沈绮的事，他们还跑来沈家乱搞！ 欺人太甚！ 沈绮抬抬下巴：“沈宝珠，你快去叫你大哥起来吧，这天上睡地上也不怕凉，别是故意的吧，故意把自己弄生病，就能赖上我们了。” 沈宝珠快哭出来了，想说周传宗不是她哥。 可沈从军表情太难看了，她不敢反驳，憋着一泡眼泪下了楼。 “周大哥，周大哥你醒醒？” 起初沈宝珠没注意周传宗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喊了好几次，没把人喊醒，这才发现周传宗烧了起来。 沈从军把许爱莲抱回了卧室。 他没打120，打了的话，哪怕他们闭紧嘴，不外传，其他人也会根据他们能收集到的消息，编排出一个最离谱的说法。 脸，不能丢。 再者许爱莲晕倒不是一两次了，每次去医院没一会儿就会醒来，针都不用打。 让她在卧室里躺躺，睡醒了就成。 沈宝珠张皇的跑过来：“爸，周大哥发高烧了！” 沈从军心头一沉，莫不是被沈绮说中了？ 穿好衣服的汪桂花从房间里出来，也发现了躺客厅地板上的大儿子，大喊了一声传宗，深一脚浅一脚的下楼。 “传宗，我的儿，你怎么了？传宗，你脸怎么这么红？嘶，好烫！” “来人啊，来人！谁来救救我儿子！谁来救救我儿子啊！” 汪桂花哭得惊天动地，偌大的空间，盛不下她的哭喊，沈绮捂着耳朵，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真吓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周传宗死了呢。 沈济南砸了一把凳子下去，指着汪桂花怒骂：“哭丧呢你，给老子闭嘴！再哇哇哭，老子把你的臭嘴缝上！” 汪桂花才不听他的，抱着周传宗依旧哭得震天响。 沈济南又气又怒又恼，骂了一句脏话，撸起袖子冲下去要和汪桂花干仗。 一想到自己被这个老女人睡了，沈济南羞愤欲死，恨不得杀了她泄愤。 家里闹腾腾的，沈从军额头青筋又开始跳了起来。 他喝止沈济南，但小儿子的血全充脑袋里，一点话也不听了。 不得已，沈从军亲自把人捉起来，关进了书房。 “爸，你放我出去，爸，我要杀了这个老娘们！爸，求求你放我出去，不杀了她难泄我心头怒火！” 沈从军指着大门，对汪桂花说：“带着你儿子，马上离开我家！” 汪桂花打了个哭嗝，“你咋能这么狠心，传宗发烧了，你看看他的脸，都烧成这样了，我好歹帮你养大了女儿，没缺胳膊少腿吧？你现在见死不救，还有人性？” “滚！” “我的天老爷啊，快来看看这没良心的一家人啊，还是军人，还是大官呢！不管老百姓死活了！” 讲道理不行，那就撒泼打滚。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汪桂花早看出来了，沈家人爱面子的很，这一招保准有用。 果然，沈从军果然被噎住了。 他也发现了，昨天那个看着热情朴实的汪桂花是假的，这个泼妇才是真实的她。 沈绮从房里探出半个身子，“爸，要不还是打个120吧，正好把妈和周传宗一块拉走。” 沈从军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硬是摇了摇头。 “你去喊辆人力车进来，把他们送医院去。” 救护车动静太大了，沈从军丢不起这个人。 沈绮点点头，很贴心的说：“爸，你去上班吧，我等会打个电话请假，家里我会照看的。” 沈从军艰难应下了。 不然呢，谁来管这一摊子烂事？！ 哪怕沈绮看着也不怎么靠谱，可现在她能站出来把事情揽过来，沈从军忽然就觉得她顺眼了不少。 沈绮和沈从军一道出门，碰上在院门口等着的方毅。 方毅本来靠着篱笆，见到沈从军，站直了。 “沈叔叔，早上好。” 沈从军目光沉沉扫过，他猜方毅有没有听见屋里的动静。 最好是没有。 第69章 你们把周家放心上，周家却把你们踹沟里 哪怕对周传宗有亲妈滤镜，也不得不承认，是很难讨到沈绮这样家世的媳妇。 如果不是当年抱错，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和沈家攀上关系。 如今沈绮这个嘴没门把手的死丫头，败坏了周家的名声，看今天沈从军和许爱莲的做法，怕是不会帮忙了。 那要是把沈绮拿下，就能破局了。 汪桂花不蠢，她甚至比沈宝珠更加老练狠毒。 在极短时间内，她和沈宝珠就商量出一套计划，并且决定在今夜执行。 等到后半夜，周传宗偷偷摸摸从房里溜出来，在沈宝珠房门敲了个暗号。 汪桂花立马开门钻了出来。 两人蹑手蹑脚下了楼，周传宗小声问：“妈，真能成吗？” “当然能，她一个丫头片子哪里拗的过你！” 汪桂花白了儿子一眼，在这里装什么，要不是周传宗在村里耍流氓被发现，小燕的家人不依不饶，要赔偿还要打断周传宗的手，他们至于快过年了来京市吗？ 周传宗哼声：“沈绮可没小燕好看，小燕屁股大。” 汪桂花掐了他一把，“少废话，快去干活。” 第一道大关就是门锁。 汪桂花听说用发卡能戳开锁，特意带了几根下来，让周传宗去试。 不知道是不是周传宗爆发了狗屎运，还真让他捅开了。 汪桂花大喜，这样最好，省得门弄不开，还要采取第二套方案。 她可不想对沈绮低声下气，太恶心了。 周传宗嘴上嫌弃，但真能碰女人，兴奋的直搓手。 “妈，我去了！” “好大儿，妈给你守着门！” 周传宗钻进房间，小心关上门，落了小锁。 屋里没开灯，只有窗帘透进来的微弱光线，隐约勾勒出床上隆起曲线。 周传宗不熟悉屋内摆设，还踢到了椅子，弄出了很大的动静。 他死死捂着嘴，不敢叫出声，也不敢去摸踢到椅子的脚尖，生怕床上的人醒来。 幸好，床上的人一动不动，睡得很死。 这叫什么？ 这就叫天助我也！ 周传宗内心狂喜，摸索着往床的方向前进。 房间太黑，他没注意到，自己走过的衣柜突然打开了。 一根木棍挥舞出风声，结结实实敲在他的后脑勺。 周传宗痛的眼前一黑，甚至叫不出声音。 他没有立即昏倒，艰难转身，似乎是要抓住木棍。 沈绮不慌不忙，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虽然比不上开灯看的清楚，但分辨的出周传宗后脑勺在哪儿。 她瞅准了位置，一连好几棍，棍棍都用足了力气。 噗通，周传宗倒了下来，脑袋磕在床上，发出闷响。 屋外的汪桂花一直贴着门板听里面的动静。 打人的声音她自然是听见了，但她以为是周传宗教训沈绮，还在心里加油鼓劲。 对，没错，就这样揍！ 死丫头片子敢坏她好事，甩她脸色，这就是下扬！ 好儿子，对付不听话的娘们就得是这样，打服了，打怕了，她就成了软柿子，之后搓圆捏扁都凭心意。 汪桂花直起身子，心落在了肚子里。 这肯定没问题了。 等明天沈家夫妇起来，看到她儿子和沈绮睡一张床上，顺势把婚事说定，先让他们给传宗弄个工作，必须是正式工，再给弄套房。 不说小洋楼，筒子楼的房子总要有吧？ 以后她就跟着传宗生活，让沈绮伺候他们母子。 想着想着，汪桂花笑出了声。 还没等她笑完，后颈猛的一疼，瞬间失去了意识。 沈绮不放心的补了两棍子，确定汪桂花是真晕了，这才停手。 她拖着汪桂花上了二楼，掏出了钥匙。 旋转，推门，扒了汪桂花的衣服，塞进了被窝。 做完这一切，沈绮快速离开，回到自己房间，把周传宗挪到了客厅。 本来想给扔到院子的，但她实在没力气了。 不过她给周传宗衣服里倒了点水，确保里面衣服湿透，而外面看不出什么异常。 这才放心进屋，拧上小锁，再插上门栓。 上次许爱莲拿备用钥匙开了客房的门给了她提醒，第二天就自己买了门栓装上。 她的房间除了她自己，没人进来，所以沈家其他人也不晓得她装了门栓。 刚刚周传宗能进来，是她故意放进来的。 不然周传宗那三脚猫的撬锁功夫怎么可能捅得开门。 沈绮躺进柔软温暖的被窝，对明天充满了无尽的期待。 第二天，沈绮破天荒的赖床了。 醒是醒来了，她躺在被窝里不起身，一直到外面闹起来，才迅速穿衣服出去。 周传宗还躺在客厅地板上，脸红的能煎鸡蛋。 沈绮不予理会，快步上了二楼。 沈济南房间挤满了人。 沈绮一进屋就瞧见一丝不挂的汪桂花正惊慌失措和沈济南抢被子。 沈济南哭得像是被毁了清白的少女。 “他妈的，你这老黑母猪是不是有病？！！” “草你m的，没事跑我房间，还脱……恶不恶心？！哕——” 沈宝珠目瞪口呆，僵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从军脸黑的像锅底，拳头捏的绑紧，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冲上去给汪桂花两拳。 许爱莲呼吸急促，身体不断打摆子，好似要承受不住这种打击，昏厥过去。 沈绮调整了一下心态，告诉自己别笑。 至少这会儿别笑。 她一拍大腿，嗓音高亢的像是要唱青藏高原。 “天呐！汪阿姨，你这是干啥啊！你不是和沈宝珠睡吗？怎么钻沈济南被窝了，还光溜溜的！” “周叔叔不行，你也不能这样啊，沈济南还是个孩子呢，你这样霍霍他，良心上过的去吗？！” “爸，妈，我早说周家没什么好人，你们还说什么老乡都朴实，没啥坏心眼，你们看，你们把周家放心上，周家却把你们踹沟里，太不像话了。” “汪阿姨，你是不是就是冲着沈济南来的，不然这快过年的时候，谁家不是回去团年，你们偏跑京市来，啧啧啧，三年前我就觉得你看沈济南的眼神不对劲，那时候就惦记上了吗？” 听沈绮越说越离谱，汪桂花怒吼：“你特么给老娘闭嘴！老娘没碰他！” 第68章 把沈绮拿下 也不管客厅里的其他人是什么反应和想法。 气氛僵硬了很久，安静的像是墓地。 汪桂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她不敢转身，怕看到沈从军和许爱莲的愤怒。 沈绮这个死妮子，是要害死他们吗？！ 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该心软，想着是再怎么样都是自己的骨肉，好歹留条命。 就该塞尿桶里淹死！ 她不说话，周传宗也不敢说话。 他是个欺软怕硬的人。 沈从军黑脸的样子挺吓人，加上在战扬历练出来的煞气，周传宗怕他突然暴起动手。 毕竟沈绮一个字也没有瞎编，她在周家的日子，过的很不好，这些事，只要去周家村随便打听一下就晓得了，根本做不了假。 周传宗忍不住埋怨汪桂花。 家里那么多丫头片子，怎么就逮着沈绮一个人打，现在好了，打出仇来，不好收扬。 沈宝珠战战兢兢地站起来，“爸，妈，要不我先送汪阿姨还有周大哥先去大院门口的招待所？” 沈从军沉默不说话，许爱莲看着沈宝珠为难又害怕的表情，有些心疼。 她想，沈绮说的不一定是假话，可也不见得全是真话。 她惯会胡编乱造一些事给人泼脏水。 自己不就吃过这样的亏吗？ 前段时间的跳楼，到现在还有影响。 偶尔有人上家里串门子，一脸八卦的问沈绮是不是真跳楼了？ 沈宝珠真不是她亲生的？ 她真的偏心养女多过亲女儿？ 这些问题让许爱莲恼怒不已，偏又不好发脾气。 “就在家里对付一晚吧，其他事明天再说。”许爱莲一边看着沈从军，一边说。 最终留不留人，还得看他同不同意。 沈从军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点了下头，“来者是客。” 许爱莲松了口气，去安排房间。 沈绮贴着门板听了好久。 听见许爱莲留人，沈从军同意，她面无表情，内心毫无波澜。 人是这样的，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估计他们会以为她夸大其词编了些谎。 但没关系。 这是她早有预料的事。 并且今晚的计划，也要周家母子在才好实施。 家里客房现在住人，许爱莲要面子，没把人往沈绮之前住的那间小杂屋安排，拿钥匙开了沈济北的房门，让周传宗睡。 至于汪桂花，原先许爱莲是打算让她和沈绮挤一挤的。 两人再怎么说，也当了十几年的母女不是。 但看现在这种情况，自然是没办法这样安排。 沈宝珠十分懂事，不用许爱莲说，自己主动提出，让汪桂花睡她房间。 许爱莲摸摸她的脑袋，“还是你懂事。” 沈宝珠蹭了蹭她的手，“我不想看到妈为难。” 沈宝珠揽下招待周家母子的活下楼去了，沈济南一脸不高兴的问：“妈，你怎么还让他们住家里了？” “那是你宝珠姐的妈妈和大哥，他们来大院找我们，我们不留人住，不是让人说嘴吗？” “可他们那样欺负人，居然让人睡猪圈。” “沈绮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她之前还说我不一碗水端平，我有吗？！”许爱莲来了点火气，“我不就是工作忙，忽略了一点，她完全可以和我提意见，自己闭着嘴不说话，我怎么知道她怎么想的！” “现在闹的人尽皆知，让我这个做母亲的被人指责，她就高兴了，舒服了！” 沈济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他不是替沈绮鸣不平，而是觉得周家人不是好人。 沈家今晚异常的安静，就连沈济南都没在客厅熬夜看电视，早早回了自己房间。 汪桂花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面前满目琳琅的瓶瓶罐罐，惊讶的闭不拢嘴。 乡下人哪见过这种架势。 乡下女人，能有一瓶雪花膏都了不得了，还舍不得用哩，只敢少少涂一点。 而在沈宝珠这里，却有好几瓶，还是不同牌子的。 就不提房里的其他摆设，以及满面墙的衣柜。 刚刚沈宝珠给她拿睡衣，她偷瞄了一眼。 如果衣柜里全是衣服的话，沈宝珠一个人的数量，抵得上他们周家十几口人二十年衣服的总和了。 怎么能有这么多衣服呢？ 能穿的过来？ 汪桂花心里暗暗可惜。 可惜周传宗生不逢时，要是抱错的是周传宗就好了。 她的传宗才应该享受这样的好生活。 沈宝珠坐在床沿，静静看着汪桂花。 她内心很不平静。 她以为周家人再也不会来大院的，不是已经说好她留在沈家做养女，怎么现在又过来了？ 难道……是想让她回去过苦日子？ “汪阿姨，这没多少天就要过年了，你和周大哥来京市是有什么事吗？” 汪桂花学着刚刚沈宝珠的样子，挤了点护手霜，跟苍蝇一样疯狂搓手。 “你大哥年纪不小了，我想让他来城里找个工作，攒点钱，娶个城里媳妇。” “还有，你别一口一个阿姨，我是你妈。” 汪桂花不喜欢沈绮，是因为沈绮长得不像她，也不像周父，时刻提醒她干过的那些破事。 但沈宝珠不一样。 她一看就是她的女儿，汪桂花看见沈宝珠是打心底的欢喜。 沈宝珠暗暗翻了个白眼。 亲妈又怎么了？ 有汪桂花这样的亲妈还不如没有。 “城里工作不好找的。”沈宝珠耐着性子，“你们没手艺，没文化，来京市也只能干苦力，还不如回村里。” 她是极不情愿周家人留在京市的。 “这不是找你们帮忙了，你养父那么大一个官，给你大哥安排不了工作？” “……”沈宝珠无语，“那以前你为什么不对沈绮好一点，现在有事求上门，爸爸怎么可能会帮忙。” 汪桂花张张嘴，她没理，但她耍横。 “我咋知道她是别人家的孩子！自家孩子，打就打了，骂就骂了，村里谁家不这样？！” 沈宝珠最讨厌和汪桂花这种无知耍横的村妇打交道。 素质低，一激动，说话的时候口水沫子飞得到处都是。 脏死了！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 “我觉得，你不如换个思路。” “什么意思？” 沈宝珠对汪桂花勾勾手，附耳低语。 “你想给大哥讨媳妇，何必舍近求远，沈绮就是你们能够到的最好人选了，把她拿下，不仅大哥工作稳了，还会有一大笔彩礼，不是一举两得？” 第67章 跟我一块睡了半年的老母猪还活着吗？ 怎么还让她当判官了。 两位老人均是一脸严肃，等着沈绮主持公道。 沈绮瞬间压力山大，这个问题和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有区别吗？ “我觉得西游记最好看，孙悟空会七十二变，还有筋斗云，斩妖除魔，太帅了！” 韩爷爷不服气的哼哼，“那都是假的！” 何奶奶换到有西游记的电视台，“小孩子都喜欢西游记。” 沈绮松了口气，蒙混过关成功了。 不知道韩凌霄在家的时候，是不是也要给韩爷爷何奶奶当判官。 卤猪蹄沈绮放了一点点干辣椒，老妈蹄花就是原味，不过做了蘸料。 主食是面条，用蹄花汤一浇，香惨了。 为了争卤猪蹄和老妈蹄花那种更好吃，两位老人又争了起来。 沈绮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到底是谁传韩爷爷严肃凶狠，脾气很大的？ 完全是谣言啊。 分明是个老小孩啊！ 何奶奶就更不用说了，也是个老小孩。 沈绮这次没给他们做裁判，嘴巴一擦就开溜。 她怕自己再多待会，就要回答更加棘手的问题。 回了沈家，沈绮看到沙发上的人愣住了。 汪桂花起身，一脸的慈爱：“小绮，你回来了，外面很冷吧，快来烤烤火，暖和暖和。” 沈绮表情倏然冷了下来，站在原地，不说话，也不走近。 上辈子，汪桂花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沈绮的噩梦。 虽然周家条件不好，但汪桂花一点也不瘦，圆脸尖下巴，沈宝珠遗传了她这个特点，也是圆脸尖下巴。 她身高不到一米六，皮肤黝黑，为了省事，以前一直是剪男人头，现在倒是留了齐耳短发。 任谁第一次见到汪桂花，也想不到她是在家会对孩子下狠手的人。 不过也只对沈绮一个人。 其他几个孩子，她虽然最疼周传宗，但也不会像打沈绮那样狠。 沈绮被扇过巴掌，被火钳烫过，被赶去猪圈睡过，还有一次被扔到深山，差点被野兽吃掉。 她在山里游荡了五天五夜，硬是走了回来。 小时候沈绮不可避免的对汪桂花产生过孺慕之情。 后来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孩子后，还曾短暂的原谅过她。 觉得汪桂花对她不好，是有原因的。 等年纪大了，经历的事情多了，沈绮发现了很多疑点。 比如，如果汪桂花知道她不是自己孩子的话，说明当年不是抱错，而是王桂花故意换孩子。 可这一点讲不通。 方爷爷派人去周家村接她的时候，汪桂花竟然没有阻拦，还非常的赞同。 想要藏住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一辈子待在村里，这样才能确保沈宝珠的身份不会爆出来。 所以事情回到原点，汪桂花是以为她是她生的孩子才对。 那汪桂花并不是只生了她一个女孩子，为什么独独对她如此心狠呢？ 沈绮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无意看到一个电视剧。 一个女人出轨怀孕了，她不知道孩子是丈夫的，还是情人的，条件又不允许她打胎，只好生下来。 孩子越长越大，既不像妈妈，也不像爸爸，甚至不像家里任何一个人。 女人很心慌，不晓得怎么处理这个孩子。 为了不让丈夫发现，女人心一狠，烫伤了孩子的脸，毁了容就不容易被发现了。 沈绮当时就想，汪桂花是不是也是这个情况。 只不过汪桂花没有电视剧里的女人心狠，没毁了她的容。 但也有一种可能，就是从前沈绮都用厚厚刘海遮住自己半张脸，在家里存在感低，周父不是个足够细心的人，从来没有怀疑过，汪桂花也就没有痛下杀手。 周传宗嘴动了动，眼神不悦，想呵斥两句，但这不是在周家，而沈绮也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他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打骂了。 汪桂花走过来，“是不是见到我和你周大哥，太高兴了，小绮，好久没见，你变漂亮了。” 虽是笑着，但沈绮轻易分辨出了汪桂花话语里的不满和威胁。 沈绮勾勾唇，“我没有高兴，看见你和周传宗，我就想起那些吃不饱穿不暖，天不亮就要起来干活的日子。 干好了挨骂，干坏了挨打，哦，对了，跟我一块睡了半年的老母猪还活着吗？” 汪桂花的笑僵在脸上，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周传宗脾气一下子被点燃，“你特么说啥哩！” “说的实话，爸，妈，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周家村打听打听，但凡我有一个字是假的，我天打雷劈。” 许爱莲和沈从军还没从沈绮说的话里回过神。 前面那些他们倒是前些日子听过了，这个跟猪睡了半年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说，沈绮在周家的那些日子，挨了打可以说是农村人粗鄙，教育孩子就是简单粗暴。 那这个睡猪圈就纯纯是不把孩子当人看了。 顿时他们看周家母子的眼神产生了变化。 一向最咋呼的沈济南也噤声，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宝珠干巴巴的打圆扬：“是、是不是有误会？沈绮你在开玩笑吧？” “我都很诧异，你们怎么敢找来沈家，不会以为我真是个锯嘴葫芦，什么都不跟我爸妈讲吧？” 沈绮冷笑，“觉得京市离周家村远，那边的事传不过来，你们就能过来骗人了？你们欺负我就算了，我决不允许你们欺骗我的家人！” 汪桂花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不是，你这孩子，怎么乱讲呢，我不就是打过你几次，农村的孩子，谁没挨过打？” “这话你骗骗自己就够了，我爸爸是英明神武的军人，我妈妈是教书育人的老师，他们是拥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成年人，不是村里那些听风就是雨的老娘们，你骗不到他们。” 沈绮把帽子给沈从军和许爱莲高高戴起，还给他们立了个爱女的人设，“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非常的爱我，你就算再怎么编谎，他们也只会相信我，而不是你这个只见过两次的外人。” 沈从军、许爱莲：…… 有点心虚是怎么回事？ 第66章 你是喜欢沈宝珠，还是林白薇 方毅等在门口，他不喜欢去林家，主要是怕被林白薇缠住。 “一大早的，你给林白薇送什么？”方毅好奇。 “送祝福。”沈绮随口胡扯。 方毅：…… 他就多余问。 沈绮今天穿了新衣服和新鞋子，鞋子踩在路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心情格外愉悦。 方毅偷瞄了好几眼，快到大门，他状若不经意的问：“你好像很喜欢上班？” “不用没话找话，林白薇昨天晚上是不是去找你了？” “嗯。” “那沈宝珠是不是也去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 “你老实跟我说，你是喜欢沈宝珠，还是林白薇？” 方毅看怪物一样看着她，没有回答。 “不说算了。” “你最近，是不是认识什么人了？”方毅问的很隐晦。 沈绮警惕，“调查我？” “我随口问问。” “沈宝珠跟你说什么了？” “她没和我说什么，沈绮，你不要把人想的那么坏，宝珠是很好的女孩子。” 沈绮眯眼，“少打听我的事。” 方毅磨牙，再也问不出一个字，眼睁睁看着沈绮上了公交车。 他就是想知道，沈绮最近是不是认识了新的男孩子。 虽然不信沈绮会移情别恋，可方毅总觉得林白薇的话，不是空穴来风。 沈绮不配合，方毅也没什么办法。 照例是忙碌的一天。 沈绮除了给客人染头发，就是按照陈丽的要求给假头剪头发。 其实现在的剪发技术并不复杂，沈绮本来就会，学起来更是飞快。 陈丽一边心惊，一边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 这天下午，进来了个男客人。 很年轻，头发应该是有段时间没打理了，乱糟糟的堆在头上，眼睛都看不见，倒是那个方方的下颌骨很扎眼。 “剪短就行了。”男客人很随便，对发型没有什么要求，“剃寸头也行。” 陈丽问：“赶时间吗？” 男客人看了眼手表，“我四点半要走。” 现在才两点半，足足有两个小时的工夫。 陈丽便提出能不能让沈绮给他剪，她会在一旁看着，剪的不满意，不仅不收钱，她还包修改。 男客人不太放心，“我等会要去相亲。” 沈绮极力推销自己：“放心，我肯定会特别仔细，每动完一次剪刀，都要给你检查了再继续剪，绝对不会影响你相亲。” 男客人想了想，好脾气的答应了。 沈绮精神一抖擞，立时去准备东西。 给客人洗干净头发，吹干了之后，沈绮开始动剪刀。 陈丽是最紧张的，她站在一旁，不错眼的盯着。 别说以前的徒弟，就连她自己，也是做了好几个月学徒才被允许给客人剪头发。 沈绮来了还不到一个月，就让她上手，陈丽是抱着极大期待和忐忑的。 和她的紧张不同，沈绮很放松。 她动作很干脆利落，不像是刚学的新手，更像是十几年的老师傅。 和男客人聊天也很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冒昧，也不谄媚，就像是老朋友那般，说两句家常。 男客人起初还不放心，剪两刀就要看镜子，到后面便不再看了，是完全信任沈绮了。 半个小时后，沈绮用电吹风吹掉围布上的碎发，“要不要打点摩丝定定型？” 男客人对着镜子捋了好几次额发，惊讶不已，“这真是我？” 镜子的男人脸型周正，棱角分明，原本不怎么显眼的五官，因为发型改变，变得清晰。 和时下最流行的男明星竟然有几分神似。 陈丽比客人还震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绝对不会相信真有人，剪头发跟换了个头一样。 “这当然是你！”沈绮笑，“你之前是没找到适合自己的发型而已。” “来点摩丝！”男客人喜笑颜开，话更多了，“这个我在家弄，也能有一样的效果吗？” 沈绮一边给打摩丝，一边说：“当然，我们这里又不是剪一次性头发的，你看好了，买了摩丝回去的话，要这么抓。” 男客人兴高采烈的走了，不仅给了两倍的理发钱，还带了一瓶摩丝。 即使沈绮说了，随便什么摩丝都行，但他坚持认为，用同款摩丝也能抓出一样的效果。 陈丽叹为观止。 “你要是以后自己开店，生意一定比我的店要好。” 沈绮谦虚，“我要学的还有很多。” 陈丽听的心念一动。 学无止境，她自从开店后，很久没精进自己的技术了。 当年学剪发的时候，她何尝没想过要打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这些年生意不好不坏，再加上糟心的家庭，磨灭了她的心气。 陈丽觉得，她也应该利用空余时间学一学新技术。 今天陈丽要去公婆家看儿子，关门关的比较早。 对此，沈绮没有任何想劝的念头。 人啊，自己想不通，谁劝也没用。 她趁机去了趟市扬，买了两个猪蹄和一些芸豆。 有点馋蹄花了，买点食材去何奶奶家做着吃吃。 对于沈绮的到来，何奶奶跟韩爷爷都很欢迎。 尤其是韩爷爷，望着猪蹄眼睛放光。 “小绮，这猪蹄你打算咋做？卤着吃？” 一般别人这么问，就代表他想这么吃。 “一个卤，一个煮老妈蹄花。” “老妈蹄花？那是啥吃法？” “川渝那边的，韩爷爷去过那边没？” 韩爷爷还真去过，只不过，大长征时候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有蹄花吃。 倒是吃过不少皮带。 韩爷爷缅怀了两秒钟，很快就抛到了脑后。 他都这个年纪了，不愿去想那些艰难岁月。 现在国家好起来就好，他们的奋斗没有白费！ “你现在是真把他的嘴养刁了。”厨房里，何奶奶小声的抱怨，“今早说我拌的小菜不如你的好吃。” “您可不能惯着韩爷爷，不进厨房的人没资格指手画脚，下次他老再说，您就罢工。”沈绮肯定是站在何奶奶这边的。 何奶奶舒心的笑了，“对，下次我就这么干。” 沈绮在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猪蹄需要时间炖，不用一直守着，她陪着两位老人在外面看电视。 何奶奶要看铁道游击队，韩爷爷不干，要看上海滩。 “还看啥打仗，我都打够了！” “民国的剧有啥好看的，我不爱看！” “小绮，你说，看哪一部？” 第65章 情报信 可她这颗心怎么还是不太得劲？ 就……非得是林白薇吗？ 希望到时候方毅能找到个温柔体贴、家世又好的媳妇。 林白薇好是好，脾气不怎么样，她不太喜欢。 当然，这话也就丁梦姝自己想想，没和方红军说。 丈夫跟她在某些事上看法不一样，没必要讲出来。 林白薇咚咚咚敲门，方毅还以为是丁梦姝，起身开门。 “你来我家做什么？”方毅看见是林白薇，眉心皱出一道折痕。 “你要和我站在门口说话吗？进去说。” “别，你别进我屋。” 方毅挡着她往走廊推，顺手带上了自己的卧室门。 林白薇撅嘴：“你现在真的很没意思，咱们小时候还在一张床上躺过，你还在我卧室过过夜呢！” 方毅最烦林白薇提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大家玩在一起，没有太多的男女意识，比较没分寸。 最重要的是，林白薇小时候没现在烦人。 他知道林白薇喜欢自己，可林白薇的喜欢很霸道，很不讲道理，让他感觉不到任何愉悦，只有无尽的烦恼。 方毅带林白薇去书房说话了。 一关上门，林白薇迫不及待的说出自己来意：“你别再接送沈绮上下班了，影响不好！” 方毅打开一条窗户缝，擦燃火机，点了根烟。 “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不会真想跟她结婚吧？”林白薇忐忑，“方毅，我们都是接受了教育的社会接班人，应该追求自由，而不是将自己困在长辈的安排中！” 方毅冷笑了下。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问你，如果是林叔叔得了重病，临死前，他想看你和他选好的男人结婚，你争取了，反抗了，只换来林叔叔一次次的病情加重，你不听他的安排，他死不瞑目，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要怎么选？” 林白薇斩钉截铁，“我爸身体很好，不会生病，不会！” 方毅噎了下。 果然，和林白薇他是一句话也聊不上。 林白薇看懂了方毅脸上的嘲讽，脑子抽了下，“对沈绮影响也不好啊，她现在不喜欢你了，她喜欢上了别人。” “什么？”方毅抽烟的动作一顿，语调都变了，“沈绮喜欢上别人了？谁？” “没说。”林白薇抓着方毅，“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别再接送她了，她也很困扰。” 方毅磨了磨后槽牙。 他怎么就不信呢？ 沈绮移情别恋的男人是谁？ 有他帅有他优秀吗？ 别是乱讲吧？ 对，一定是林白薇乱讲的。 她咋咋呼呼，一点点事都说的很严重，她肯定是听岔了。 方毅掐灭烟，“行了，回去吧，不早了，再晚一点冯阿姨又该满大院找你了。” “不会，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林白薇想跟方毅多待一会儿。 可惜她想，而方毅不想。 愣是把人送出了门。 林白薇缠了会儿，方毅没拗过她，送她到了方家。 回去路上，远远瞧见路灯下站着一个人。 鹅黄色几乎和灯光融在了一起，红色的围巾倒是很扎眼。 “毅哥。”沈宝珠戴着一顶白色针织帽，脸颊有被冷风吹出来的红，声音小小的，像是冬夜里悄无声息落下的雪花。 “这么冷的天，你在外面干什么？” “等你呀。”女孩弯唇，眼里是璀璨的光，“我还没好好谢谢你昨天救我呢。” “一点小事。” 沈宝珠拉住他的手，认真说：“可能对于你而言，只是一件小事，可对我来说，毅哥，你救了我一辈子。” 这种被人当成英雄崇拜的感觉……很爽。 方毅下巴抬了抬，“你昨天和警察说清楚那群人的样貌了吗？” 沈宝珠从善如流：“嗯，说清楚了，只是现在警察很忙，没办法马上处理。” “我去找找人……” “不用了。”沈宝珠轻轻摇头，“毅哥，这件事就让警察去处理吧，我……不想闹的人尽皆知。” 她叹气，“自从沈绮把我们是抱错，而不是双生子的事说出来后，大院很多人就看我笑话，要是晓得我差点被……我在大院就待不下去了。” 方毅严肃了几分，“你不用太在意他人的目光。” 沈宝珠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我知道的。” 她仰头，深情款款，“只要有毅哥在，我就知道我可以什么都不怕。” 女孩瞳仁泛着暖色光，那样的真挚，那样的热烈。 方毅享受这样的依赖和崇拜。 他揉了揉沈宝珠的脑袋，“放心吧，不管你是不是沈家的孩子，在我这里，你只是沈宝珠，有我在，你就可以什么都不怕。” “回去吧，外面太冷了，你身子弱，小心冻病了。” “嗯。” 沈宝珠乖乖应声，走了两步，又转身跑过来，在方毅掌心塞了两颗糖。 “这是谢礼，你喜欢的酒心巧克力。” 说完，她像小兔子一样跑远了，眨眼进了沈家的小洋楼。 方毅宠溺的笑了笑，把巧克力放进口袋。 沈绮靠在椅背上，客房的窗户是对着前面院子的，但凡有人进出，她都能看见。 所以沈宝珠出去回来她都看到了。 沈宝珠不愧是许爱莲教养大的，审美很在线。 今天晚上这一身打扮，清新可爱，如果不是去见方毅，沈绮敢把脑袋拧下来。 不过嘛，沈绮没有半点要搅和的意思。 其实要她看，沈宝珠跟方毅天生一对。 一个阴险造作，一个自私自恋，这两人锁死最好，省得祸害别人。 但沈绮既想撮合两人，又不想两人太简单在一起。 当两人历经千辛万苦，以为得到了一份至死不渝、坚贞不移的爱情，其实是一坨狗屎，会不会激情互殴？ 沈绮歪歪头，回想沈宝珠回来时，脸颊泛起的红晕，心想她明天该给林白薇通风报信了。 她不太乐意掺和进沈宝珠和方毅之间，但她可以让愿意的人去折腾啊。 沈绮拿出纸笔，给林白薇写了份情报信。 详细写了沈宝珠今天晚上的打扮，出门回家的时间，以及脸上的表情，再把她的推测写到了后面。 【……你一定要看住人啊，别让沈宝珠暗度陈仓，把人偷了！】 第64章 要是林白薇自己非要嫁呢？ 说话的时候，沈绮故意盯着沈宝珠，到最后才把视线挪到许爱莲。 许爱莲眉头拧成了麻花：“一个月不到，给你60块全花光了？” 沈济南落井下石：“她肯定是乱花了，就跟以前一样！爸妈，你们别给她零花钱了，太败家了！” 沈绮一一给他们算：“拜师傅要有拜师礼吧？我每天还要负责我和师傅的早饭和中饭，上班通勤这些，不都得花钱？” “上次我拿家里的东西送何奶奶、韩爷爷，被妈妈说了，后来我都是自己花钱买的，就买点水果零嘴，期间我还去探望过方爷爷，难道也空手吗？” “再就是我一直穿沈宝珠不要的旧衣服，快过年了，我买件新衣服新鞋子，过分吗？” “我60块干了这么多事情，你们居然还说我乱花钱？” 许爱莲窒了窒。 如果沈绮没有做假账的话，这不算乱花钱。 沈济南比比赖赖：“有衣服穿不就行了，非要买什么新衣服，真是矫情。” “我知道你不矫情，那明年你添置新衣服的钱全挪给我用吧，我的确很矫情，一件衣服重复穿，我浑身难受。” 沈济南要怼回去，余光瞥见沈从军黑下去的脸，讪讪闭上了嘴。 沈从军一锤定音，“给吧。” 许爱莲咬牙切齿的嗯了一声。 沈从军又说：“你以后说话就好好说话，不要总是夹枪带棒的。” 沈绮见好就收：“知道了，爸。听见了没，沈济南，爸让你好好说话。” 沈济南：…… 有毒！ 许爱莲肉疼的给了沈绮20块钱。 “这个月还有十几天，你省着点用。” “妈，别舍不得，这20块你早就该给我了。”沈绮一点也不让，“爸不是交代了吗，从沈济南的零花钱里扣20给我，这不就是那20块？” 许爱莲翻白眼，安慰自己：莫生气，莫生气，生气容易早嗝屁。 沈宝珠在阴暗角落里偷偷向沈绮扔眼刀。 沈绮这个贱人！ 她刚刚就是故意吓自己的！ 人怎么能贱到这个份上！ 同样被沈绮弄一肚子火的沈济南一屁股在她身边坐下，压着嗓子咒骂：“特么的怎么不降道雷，劈死沈绮这个狗娘养的！” 沈宝珠：…… 怎么会有人骂人连自己也一起骂进去呢？ “济南，你以后还是别和沈绮对着干了。”沈宝珠小声的劝慰，“妈都不是她的对手，更别说你了。” 沈济南哼哼，“也就是最近没读书，不然我叫上我的哥们到她下班路上堵她！” 就跟以前一样。 他和好哥们堵沈绮，连哄带骗，半威胁的从沈绮手里拿钱。 放假了许爱莲在家，一天到晚盯着他，让他在家补习。 沈济南在家待的浑身难受。 但又不敢跟许爱莲作对。 他妈是不会打他，可他爸会啊。 他爸收拾孩子的时候，一点慈父之心都没有，那是当敌特对待的。 “草，真是越想越气，我零花钱本来就少，这下更少了，我还怎么买运动鞋？！” 沈济南跟哥们吹了牛皮，说放完寒假开学，他一定会穿外汇商城卖的那双运动鞋，150一双！ 穿上那双鞋，他将是学校里最靓的仔！ 他本来就大手大脚，每个月零花钱花一毛不剩，是想着寒假在家，可以攒一个月零花钱不用，到时候跟沈宝珠、沈济北要一点，再向许爱莲撒撒娇，加上压岁钱，应该能凑够。 现在好了，计划要泡汤了。 一想到开学后，要被哥们嘲笑，沈济南身上像是有蚂蚁在爬。 沈宝珠咬咬唇，她也爱莫能助。 她花钱也没什么数，之前攒了点，昨天也给沈绮了。 她恨沈绮恨的要死，沈济南这么好的刀摆在眼前，却找不到使用的机会。 沈宝珠想着想着，头疼了起来。 接下来两天，方毅每天上班、下班都会接送沈绮。 虽然两人几乎零交流，可在其他人看来，这就是感情好起来的证据。 大院里开始传沈、方两家好事将近。 林白薇听见气坏了，麻溜去找沈绮算账。 “你什么意思？一边跟我说不喜欢方毅，一边和他拉拉扯扯，沈绮，做人不能这样无耻。”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沈绮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接我上下班，是方毅自己的决定，我劝过了，他非得这样演，我也不知道他演给谁看，方爷爷根本岀不了门，不可能亲眼看到这一幕。 所以我猜，他是想做给大院的人看，万一有人去方家串门，或许会在方爷爷面前提一两句。” 这个解释听着还算合理。 可林白薇心里还是不舒服。 “那也不行！别人说你们是一对，我听着刺耳。” “不行的话，你劝劝方毅？我不想跟他说话，讲不了两句会吵起来。” 林白薇哼了一声，跑去方家了。 丁梦姝对林白薇的态度很微妙。 比起沈绮，她自然是要高看一眼。 林白薇家世好，学历好，长相也好，就是脾气……太虎了。 丁梦姝只要想到林白薇做自己儿媳妇的画面，浑身都要打冷颤。 自古以来，都是婆婆使唤儿媳。 但这个儿媳若是林白薇的话，丁梦姝怀疑自己会成为那个被使唤的。 “白薇啊，你来了。”丁梦姝收起幻想，挤出一丝笑。 “丁阿姨，我来找方毅，他在房里吗？”林白薇进出方家一点不拘束，和客厅里的人打过招呼后，脚步丝滑往二楼走。 “小毅他……”丁梦姝想拦一拦，方红军给她使了个眼色。 丁梦姝便闭嘴了。 等林白薇上去，丁梦姝问他：“怎么了？” “你拦她做什么？”方红军压着声音，“以后小毅肯定是要和沈绮离婚的，再婚对象选林白薇就很不错。” 丁梦姝嘴角抽了抽。 自家儿子优秀，她不否认。 可林白薇也不是地里小白菜，任人挑三拣四。 “林家不会同意的。” 先不说林白薇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退一步讲，要是等到了，林家也不会愿意女儿嫁个二婚头。 那可是他们捧在掌心的宝贝，满大院谁不晓得林家把林白薇看的跟眼珠子一样重要。 方红军自信一笑：“要是林白薇自己非要嫁呢？你说林家能不能犟的过她？” 第63章 非要鱼死网破？ 沈宝珠说沈绮是回了沈家，不太习惯和汪桂花打交道了，暗示她是势利眼，有了有钱的亲爹亲妈，乡下来的养母就看不上了。 后来沈绮无意之中，听到了汪桂花和沈宝珠聊天，才知道了其中藏着什么阴谋诡计。 是沈宝珠出的主意，说周传宗哪怕在城里有了工作，也找不到多好的媳妇。 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沈绮，再怎么说，沈绮是沈家的亲女儿，两家要是亲上加亲，沈从军跟许爱莲肯定会不少彩礼。 但沈绮不是喜欢方毅吗？沈宝珠便让周传宗住在沈家的期间，找个机会进沈绮的房间。 不管睡没睡成功，只要有这么个事就成了。 到时候坏了名声的沈绮只能嫁给周传宗。 一次没成，沈宝珠鼓励汪桂花策划第二次，越早成功越好。 听到这些的沈绮吓坏了，内心是无尽的惶恐。 可她不知道向谁求助。 好像没有人会相信，沈宝珠是这样阴险毒辣的人。 沈绮对着镜子涂抹护肤品。 镜子里的女孩眼神凌厉，红发张扬，她要是回到周家村，又有几个人能和以前的她联系起来？ 她不再是那个事事期盼他人伸出援手的沈绮了。 这一世，无论谁想害她，她都会报复回去。 就看看谁的心思更深沉，手段更狠辣吧。 第二天上班，方毅臭着一张脸等在门口。 见沈绮出来，先是不耐的撇开头，过了会儿，又不情不愿的问：“昨天警察怎么说？” 沈绮不搭理他，双手插兜里一个劲的往前走。 “喂，沈绮！”方毅拉住她，“我问你话呢！” “沈宝珠的事，你自己去问她，问我干什么？”沈绮语气冷冷的，“我和沈宝珠不对付，你不知道？” 方毅噎了下。 他当然知道，他还知道，两人不对付，有一半是因为他。 “你态度有问题。” 沈绮直接送他两个大白眼，加快了速度，正好有公交车靠站，她一个箭步挤了上去。 这会儿还不是早高峰，公交车里还有空位。 中间转一趟车，然后下车买早餐。 沈绮摸着兜里的票子，琢磨着今天回去要跟许爱莲要点钱。 她现在用的还是沈宝珠给她去找坤哥办事的辛苦费，不少，足足有50块。 可这不妨碍她要零花钱。 花爹妈的钱，不是理所应当吗？ 一天没上班，堆积了好几个客人。 陈丽也是无奈。 她擅长剪发，但调颜色调不准，昨天硬着头皮染了一个，染出来颜色和预估的是两个样。 客人不满意，陈丽退了钱，还让她今天过来，让沈绮免费染一次，把头发染成她想要的颜色。 失败了一次后，后面来的客人，但凡是要染头发的，都安排到第二天。 沈绮刚来店里就忙活开了。 她不藏私，跟陈丽解释调色注意的事项。 这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要是有点美术基础的人，看一眼就能懂。 可对于陈丽来说，就是听天书。 她摆手：“算了算了，这钱我是挣不了了。” 她还是染她的黑色吧，这个不会出错。 沈绮不勉强，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部分，实在学不会就算了。 中午的时候，王勇又来了。 他还没进店，陈丽就看见了。 她立即走出去把人拦住，王勇跟她拉扯了一番，最后还是陈丽妥协，拿钱打发了。 沈绮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王勇来要钱的频率越来越高了，是赌钱赌的越来越凶，还是那个野女人花的多？ 或许两者都有吧。 姑息养奸啊这就是。 哪怕现在陈丽狠下心，跟王勇离婚了，他也会一直来找陈丽的麻烦，不停地要钱。 直到榨干陈丽最后一丝价值。 你看，你对渣男于心不忍，渣男是把你当岛国人整。 但沈绮也只是在心里吐槽，半个字都不会跟陈丽讲。 反而是陈丽主动跟沈绮聊了起来，趁店里空的时候，嘟囔了两句。 “他现在要钱太凶了，到底赌多大？” “我明明都报警他赌博了，怎么还没把这一窝赌博据点打掉？” 沈绮只能安慰，“年关案件太多了，警力忙不过来吧。” “每天白天带着那个女人在家里胡闹，晚上就去赌。”陈丽痛苦捂住脸，“他……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怎么办？ 凉拌呗。 非要对这种渣男存有幻想，就是你倒霉的第一步啊。 “以后都会好的。” 干巴巴扔下这一句，沈绮实在演不下去了，起身假装搞卫生。 她怕她忍不住喷人。 下班回家，沈绮买了点炒货去了韩家。 没久坐，她今天得早点回家跟许爱莲要零花钱，最好在饭桌上要。 晚上六点半，沈从军进屋，洗了手之后上桌吃饭。 难得今天家里人到齐了，沈从军心情不错。 视线滑过沈宝珠的时候，顿了顿，“宝珠，你脸怎么回事？” 怎么又有巴掌印。 下意识的，沈从军看向了沈绮。 沈绮一脸无辜，“爸，不是我，你居然怀疑我，我太伤心了。” 许爱莲道：“昨天宝珠和朋友出去玩，碰到别人打架，她好心上去劝了劝，结果被误伤了，唉，这孩子就是心善。” 沈宝珠故作坚强：“我没事的，能帮到那位大娘，我就算没有白挨打了。” 沈绮：…… 高，实在是高啊！ 明明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她一美化，成了乐于助人的好人好事了。 不过沈绮不打算戳穿她。 沈家不是她坚强的后盾，事情真戳穿了，也是她和沈宝珠各打五十大板。 为了不挨打，她又得搬出何奶奶，没必要，她不想如此频繁的麻烦何奶奶。 反正让沈宝珠吃瘪有的是机会，这种哑巴亏，沈宝珠喜欢吃的话，她可以多让她吃几次。 沈绮无不嘲讽的勾了勾唇角，目光饱含深意。 沈宝珠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 她怕沈绮揭穿她的谎言。 但她等了又等，沈绮除了讥讽冷笑，没有其他的动作。 这是……放过她？ 沈宝珠定了定心神：沈绮要是揭穿她，她也要揭穿沈绮，是不是考虑到这一点，沈绮才没开口？ 突然，沈绮放下了筷子，一副要说话的模样。 沈宝珠惊恐瞪圆了眼。 这时候才发作？非要鱼死网破？ 好，那就来啊！ 第62章 不是自己的种，没必要操心太多 她跑的太快，许爱莲没怎么看清楚她的脸，只瞧见了她衣服上的污渍。 “你姐这是怎么了？高高兴兴出门，说是和朋友去玩，怎么一回来就进房间，是跟朋友吵架了？” 沈济南啃着苹果，没心没肺的，“不知道啊，我又没去。” 本来他也想去的，但沈宝珠起的太早了，他起不来。 许爱莲叹气，手里动作不断，“这都快八点了，沈绮还不回来，她这一天天比你爸还忙。” 沈济南撇嘴：“爸现在太偏心了，允许她染头发，又允许她晚归，我要是染头发，回来的晚了，我爸能抽死我。” “你跟她比什么？你爸是为你好。” “为我好，就别管这么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书房门陡然打开，把客厅里的母子吓了一跳。 沈济南苹果都不敢嚼了，不断猜沈从军有没有听见他的吐槽。 沈从军端着茶杯出来蓄水，盖上杯盖，回书房的途中问：“沈宝珠和沈绮回来没有？” “宝珠回来了，去楼上换衣服呢，沈绮还没回，也不晓得去哪里野了。”许爱莲悄悄上眼药。 她最近最期盼的就是沈从军能把沈绮收拾一顿。 只要有机会，她都见缝插针的上眼药。 沈从军没什么反应，端着茶杯回书房了。 他也就是顺嘴问一问，没别的意思。 至于许爱莲说沈绮没回家，跑出去野，他知道不是这回事。 他昨天就听说方毅请假一天，理由是陪对象。 这个对象还能是谁，当然是沈绮。 对于沈绮能和方毅结婚这件事，沈从军是很乐见其成的。 沈家的家世要比方家低，方毅本人更是比沈绮优秀太多，不是方老爷子做主，沈从军自己是不好意思提结亲的。 本来之前看沈宝珠和方毅关系挺不错，他动过心思。 自从知道沈宝珠不是自己亲生的之后，这种心思淡了不少。 不是自己的种，没必要操心太多。 要是沈宝珠有造化，能找到不错的对象，或许他会多两分父爱，比如嫁妆给的丰厚点。 等沈绮提着大包小包进屋，已经快九点了。 她一脸是笑，浑身洋溢着愉悦的气息。 客厅里只有一个看电视的沈济南，他嫌弃的扫了她一眼：“花着我的钱，不觉得羞愧吗？” 一想到沈绮三两句，就把他的零花钱分走了20块，便恨的不行。 沈绮微笑：“弟弟孝敬的，为什么要羞愧？马上过年了，我买件新衣服，新鞋子，穿体体面面的，爸爸妈妈也有面。” “你可得了吧，说的好像爸妈脸面全靠你一样。” “那也不是靠你啊，班级倒数第三。” 沈济南瞬间变了脸色，唰一下站起来，“你特么说什么？！” “你说话这么大声干什么？想要爸爸下来给你上上家法？”沈绮提着袋子路过沈济南，扔下一个挑衅的眼神，“你自己考出来的成绩，还不准别人说？有病。” 沈济南拳头硬了，他追过去，推开沈绮房门。 “我考班级倒数第三也比你这种小学文凭都没有的人强，你就是个文盲，是个傻子！” “你只是命好，不像我被抱错了，失去了受教育的机会，我要是没有被抱错，从小跟在爸妈身边，但凡我的学习成绩掉出班级前三，都算我笨。” 沈绮冷冷回怼他，“有好的条件，却考出这样丢脸的成绩，不仅不反思，还耀武扬威，幸好家里有大哥，不然我们沈家到你这代就到头了。” “你特么的！” 沈济南暴怒，举起拳头要打。 “你打一下试试。”沈绮不躲不闪，反而扬起下巴，“只要你动手，我保准你三天下不了床。” 沈济南知道沈绮在狂什么。 不就是仗着有爸爸撑腰吗？！ 爸爸不会一直替她撑腰的！ 沈济南狠狠放下手，“你等着吧！” 等爸爸不偏心了，他要把最近吃的亏，全打回来！ 沈绮勾唇笑了笑，没有当回事。 多笑笑吧，小子，很快你就要笑不出来了。 沈济南气鼓鼓的离开，沈绮看了眼桌上的日历，翻了下，算了算。 没记错的话，过两天，周家人就要来了。 她眸底划过一抹暗色。 上一世，来的是周母汪桂花和周家大儿子周传宗。 汪桂花想给儿子在城里找个工作，这样就能成为城里人，娶城里媳妇，以后在城里安家。 上一世沈绮从来没有说过在周家过的什么日子，沈从军和许爱莲非常热情的招待了他们，还答应帮周传宗找工作。 母子俩在沈家住了几天。 有一天晚上，沈绮睡觉的时候，发现有人在开自己的门。 不是撬锁，而是用钥匙转动门锁。 沈绮怕的要命，把木箱子搬到门边，用力抵住。 “沈绮，沈绮你开开门，我是大哥啊。”周传宗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来，“你开门，我有事找你。” 沈绮不说话，死死按着门。 周传宗急了，“你赶紧把门开开，不然我打死你，沈绮！你开门！” 不管周传宗怎么放狠话，恐吓，沈绮都不回答，也不开门。 僵持了一两个小时，沈绮听见了王桂花小声的劝：“算了算了，这孩子真是一点人情味没有。” 周传宗啐了一口：“养不熟的白眼狼，早知道还不如饿死她！” “快走吧。” 汪桂花似乎还劝了几句，周传宗才闭了嘴。 沈绮狠狠松了口气。 她当时不知道汪桂花和周传宗在打什么主意，直觉告诉她，不能把人放进来，不然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第二天，汪桂花居然还提起了这件事。 她一改在乡下刻薄凶狠的模样，笑的格外和蔼。 “再怎么说，我也养了小绮十几年，昨天想跟她说说话，没成想这孩子锁着门，不让我进去，真是伤心，我打小就最疼她了。” 说着，汪桂花唉声叹气的，似乎很伤心。 沈绮不可置信的看着汪桂花。 这样的鬼话，她是怎么说出口的。 不知道汪桂花是不是早晓得沈绮不是她的孩子，家里好几个女孩，就属沈绮挨打挨的多。 沈绮想反驳，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她那时候嘴很笨，心里有话，讲不出来。 然后就迎来了许爱莲的批评，以及沈宝珠的阴阳怪气。 第61章 不然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坤哥大她两届，她读高一的时候，坤哥高三了。 以前坤哥不是混混，是校霸。 坤哥对沈宝珠一见钟情，还追过一段时间。 直到坤哥家突然出事，父亲锒铛入狱，母亲不知所踪，坤哥从高高在上的官二代，变成了饭都吃不起的贫困生。 还因为父亲坐牢，被人歧视。 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干脆做了混混。 但坤哥一直都对沈宝珠挺好的，哪怕后来家道中落，沈宝珠生日，他都会托人送礼物。 这样的人，怎么会打自己？ 沈宝珠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总不能是自己背地里偷偷蛐蛐他的事暴露了吧？ 那也不至于动手啊，他到底是不是个男人了。 “走，不给老子泄泄火，你今天别想好过！” 一不做二不休，坤哥掐着沈宝珠的胳膊，把人往没光的地方拽。 沈宝珠剧烈挣扎，大声呼喊林白薇的名字，让她救救自己。 林白薇犹豫了，要救吗？ 认真想了一圈后，她还是选择静观其变。 只是打两巴掌，没什么的，万一真发生别的意外，她再出手也不迟。 反正，这不是沈宝珠自找的吗？ 要是她和沈宝珠角色互换，她喊救命，沈宝珠会救她吗？ 她怕不是假装四处看风景，只当没这回事。 沈宝珠要气疯了。 林白薇居然见死不救，还有坤哥这个傻逼，耳朵干什么用的，以后还想不想她理他了？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快如闪电，一个飞踢踹开了坤哥。 小弟们愣了下，大喊道：“哪里来的臭小子，敢打坤哥，看我不把你废了！” 方毅紧绷下颌，浑身冒着冷意，举起拳头和坤哥等人打了起来。 坤哥几人都没学过正经招数，只会一些王八拳，再就是随手抄东西干架。 他们本来就不是真要把沈宝珠怎么样，敷衍的对打了一会儿，就落荒而逃了。 “你给老子等着！” 坤哥眼眶通红，咬牙切齿，“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臭小子，一定要对宝珠好啊！ 不然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坤哥决绝扭头，生怕自己多看一眼，心里就要多痛一分。 沈宝珠披头散发扑进方毅怀里，嘤嘤哭泣。 “毅哥，幸好有你，不然我……” 方毅擦了擦唇角血迹，拍拍她的肩膀：“没事了，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林白薇见坤哥等人陆陆续续离开，这才凑上前，瞧见沈宝珠趁机占方毅便宜，脸一下子垮了。 “你还抱着毅哥干什么？！你就不会心疼心疼他吗？为了救你，他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林白薇把人拽开，劈头盖脸的批评，“真是个惹祸精！” “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 “发生什么事了？”沈绮气喘吁吁出现，“沈宝珠，你怎么成这副样子了？跟人打架了？” 沈宝珠咬唇，眼神怨毒。 她还有脸问她？！ 不该她问她，说好算计林白薇的，怎么坤哥冲她动手了？！ 电光火石间，沈宝珠回过味来了。 沈绮在耍她！ 一定是沈绮耍她，虽然不知道她跟坤哥说了什么，但肯定是她做了手脚。 不然以坤哥对她的感情，他怎么会舍得对她动手？ 沈宝珠气得浑身颤抖，她很想撕破脸皮质问沈绮，可方毅在这里，她不敢问半个字。 沈绮察觉到沈宝珠的眼神，眉梢一挑，唇角极快的挑了下。 非常挑衅的那种。 方毅说：“先去报警，不能姑息这群混混。” 一句话，林白薇和沈宝珠表情都变了。 只有沈绮不动如山，甚至还附合：“是该报警，可不能让坏人继续在街上游荡，祸害别人了。” 林白薇心虚的咳了两声，“这样吧，我们分头行动，我陪毅哥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沈绮你陪沈宝珠去派出所。” 说着，她给沈绮使眼神。 方毅：“不用，这点小伤，不用特意去医院。” “那怎么行。”沈宝珠急急的劝，“还是去处理一下伤口吧，万一留下疤，我会内疚一辈子的，况且……方爷爷也不想看见你鼻青脸肿的，他老人家会担心的。” 方毅默了默，还是同意了。 “我自己去就行，林白薇你也一块去派出所，你是目击证人，需要提供证据。” 他只是受了点轻伤，不用人陪。 林白薇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目送方毅上了去医院的车，沈宝珠率先发难。 “你们太恶毒了！我们之间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你们这样算计我，算计我就算了，还连累毅哥！” 林白薇冷笑：“到是谁算计谁？沈宝珠，你不会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吧？” 沈绮没有说话，嘴角噙着一丝讥笑，表情很是冷漠。 很明显，林白薇和沈绮是一条战壕的，沈宝珠孤立无援，吵不过也打不过，她恨恨咬牙，转身离开。 等着吧，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林白薇啧啧了两声，“你说她会不会去报警？” “不会，她要是报警，我这里有她给的赃款，而且我跟坤哥说，是她让我去找他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她是美人，方毅是英雄。” 林白薇瞪大眼，竖起了大拇指：“你真是够阴险的。” “我能有她阴险？她不害人，我会害她吗？” “没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走，我请你吃饭去。” 两人随便找了家饭馆，点了菜之后，林白薇还是有点不安心。 “方毅会不会发现我们算计他？” “不会。”沈绮胸有成竹，“他要发现，就不会一个人去医院了。” “万一沈宝珠告密呢？你也知道，她太擅长编谎了。” “以方毅的脾气，会找我来算账，只要方毅来找我，我就把事情全部交代呗。”沈绮夹菜，“放心吧，这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有些计划看上去漏洞百出，但只要人入了局，就证明他信了，别太高估别人，也别低估自己。” 林白薇酸脸，“你一个小学文凭都没有的人，还在这里跟我这个大学生讲大道理？” 这世界终究是疯了。 更疯的是，她居然觉得还挺有道理。 第60章 “还敢跟我大小声，呸，臭娘们！” 见沈绮回来，方毅皱着眉问：“你上个厕所上这么久？” 足足上了个把小时！ 沈绮表情淡定：“奉劝你不要管太宽。” 林白薇提上袋子，“毅哥，快到点了，我们去看话剧。” 方毅咬着烟，“不去。” 他不喜欢看话剧。 “你得去。”沈绮说，“你和林白薇去看，我跟沈宝珠正好有点事要办。” 方毅轻飘飘睨了她一眼，嗤笑了一声。 似乎在说，凭你也想指挥老子？ “行，去不去随你，也不晓得现在到底是谁求着谁。” 方毅瞬间憋火。 “沈绮，你真特么的恶毒！” 拿他爷爷威胁他，他爷爷可是对她比对孙子好！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沈绮耸耸肩，“我只是想给方爷爷买个礼物，离这里比较远，懒得让你跟着跑，算了，可能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吧。” 说完，沈绮拉着沈宝珠转身就走。 沈宝珠：？ 她好像也没答应要陪沈绮一起去吧？ 她回头看了好几眼，见方毅被林白薇生拉硬拽走了，便转回了脑袋。 其实，她也不想跟林白薇一起。 这女的太虎了，打人好疼。 “你去找坤哥了吗？”沈宝珠问。 “嗯，不然你以为我消失这么久去干什么了。” “那他怎么没过来？” 沈宝珠想的是，坤哥现在就带人过来，把林白薇揍一顿，然后给糟蹋了。 省得林白薇还拽着方毅去看话剧。 沈绮翻白眼：“大白天的，合适吗？” 沈宝珠：…… 好像也是。 “我听说，林白薇爸爸好像又要升了，怎不敢想象，等林叔叔升了之后，林白薇会嚣张成什么样子。”沈宝珠一副怕怕的神情，“她会不会借着自己家里的权势，逼迫方毅娶她啊？” “那跟你我也没关系，先顾好眼前吧。”沈绮指着前方，“等会他们看完话剧出来就到晚饭的点了，你就说去那边吃羊蝎子，我让人等在那边了。” “不是我负责把毅哥带走吗？” “你傻不傻啊，莫名其妙的你怎么把人带走？” “我会说自己独自疼，让毅哥送我去医院。” “拉倒吧，你要真这么做，林白薇一定会跟过去的。” “那怎么办？” “你别管，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沈宝珠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只是不知道为何，总有一种不踏实感。 她看了眼沈绮，或许是因为合作的对象是沈绮吧？ 两个小时后，林白薇和方毅从剧扬出来。 女孩兴高采烈说着什么，方毅蒙头往前走，一言不发。 “话剧真是太好看了！”林白薇炫耀，“不愧是一票难求的剧，太值了。” 方毅：“走吧，去吃饭，吃完回大院。” “毅哥，你说，好不好看？” 方毅：…… 我怎么知道，我一半时间在睡觉。 沈宝珠说：“那边有一家吃羊蝎子火锅的地方，我们过去吧，公交站牌也在附近，吃完我们说不定还能赶上末班车。” “吃什么羊蝎子火锅啊，吃完身上一股味！”林白薇嘟囔。 方毅迈开步伐：“走，就吃这个。” 这会儿人不少，走半道，沈绮突然捂着口袋惊呼：“我钱包被人摸了！” 她扭头就跑，去追那个摸她钱包的人。 临近年关，大街上小偷小摸特别多，这一块地方人又多，小贼隐匿其中，很难发现。 方毅想也不想，追了上去。 他倒要看看，是那个贼胆子这么大，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偷东西。 这两人跑的太快，林白薇和沈宝珠都掉队了。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眸底同时亮起了意味不明的光。 林白薇指了十三巷，“我们去那儿等吧，不是说羊蝎子店在那条巷子里吗？” 沈宝珠大喜过望，这可是林白薇自寻死路，今天她不死谁死？ 林白薇则嘴角微勾，那就看看到底是谁死。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走到了十三巷。 坤哥和哥们在十三巷等了有一会儿了。 白天出太阳是不怎么冷，可这会太阳下山，温度一下子降了下去。 小弟们都等的不耐烦了。 冬天他们也不经常出来的，都窝在炕上混日子。 今天这趟活，冷不说，还没有钱，小弟们是不太乐意的。 “人过来了。”坤哥打起精神，仔细交代，“都演的像一点！” 小弟们：…… 他们还需要演吗？ 巷子里响起纷乱脚步声，沈宝珠回头一看，见是坤哥，几乎压不住嘴角的笑。 但为了避嫌，她还是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还怕怕的让开了半个身子。 林白薇一直注意沈宝珠，发现她的异样，也往后看了看，果不其然瞧见了一群小混混。 哪怕提前知道了沈绮的几乎，林白薇还是很谨慎，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 万一是沈绮也把她算计进去呢？ 坤哥一行人很快走了过来，看了看沈宝珠，又看看林白薇。 在沈宝珠期待的目光中，手果断伸了过来，勾住了她下巴。 “妹子，嘿嘿，你长得真漂亮，和大哥哥玩玩啊？” 沈宝珠瞳孔地震。 “你……你走开！”她更想问坤哥，你是不是搞错对象了？！ 但林白薇在，她不好问，只能拼命打眼色，让坤哥离自己远一点。 落在坤哥眼里就是在暗示他：对，没错，继续，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 “我又不是什么坏人，还没吃晚饭吧，走，妹妹，哥哥请你吃香喝辣。” 说着，坤哥手臂一展，就要搂过来，身上那股烟味和脚臭以及不可言说的臭气迎面扑了过来。 差点给沈宝珠熏窒息。 沈宝珠气坏了，用力踹了坤哥一脚。 什么脏人烂人也敢碰她！ 小弟们立即围了上来，“你这臭娘们，敢踢我们大哥，欠抽是不是？” “我们大哥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特么给脸不要脸！” “走，大哥，我们帮你按着，给这娘们上了，看她还敢不敢凶！” “你们是不是有病啊！”沈宝珠受不了了，“到底有没有看清楚我是谁！” 疯了吧他们，不去找林白薇，一个劲的找她麻烦干什么？ 坤哥看看自己的巴掌，一狠心，扇了个结实的耳光，“还敢跟我大小声，呸，臭娘们！” 第59章 无论她说什么，你们都不要停 放心吧，我一定不会浪费的。 林白薇哪里肯让方毅和沈宝珠单独在一起，脚一抬就要跟上去，沈绮拽住了她。 “我有事跟你说。” 林白薇不耐烦甩开她，“撒手！” “和方毅有关，你确定你不听？” 林白薇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和沈绮去没人角落了。 沈绮把沈宝珠给她钱，让她去找人教训林白薇的事说了。 林白薇顿时火冒三丈，袖子一撸，就要去干沈宝珠。 “我不把她打得跟猪头一个样，老娘跟她姓！” 何其恶毒，何其狠辣。 沈宝珠这个贱人，竟然敢算计她到这个份上，以为她是泥捏的，没有脾气吗？ 她脾气大的很！ “你现在去打她有啥用啊？证据呢？”沈绮幽幽的说，“到时候沈宝珠往方毅怀里一躲，你反而成为恶人了。” “你不就是人证？” “方毅会信吗？沈宝珠在他心里纯洁的跟百合花一样，我跟沈宝珠本来就不对付，我帮你佐证，方毅肯定以为我们是一伙的。” “难道什么都不做？！” “当然要做啊！”沈绮克制自己不要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林白薇，“你知道有个词叫顺水推舟，移花接木吗？” “这是两个词。” 沈绮：…… 你的关注点非要歪成这样？ “咳咳，你听我说。”沈绮把话题拉回正题，“等会你这么做。” 沈绮详细的和林白薇交代了一遍。 “听懂了吗？没懂的你现在可以问我。” 林白薇奇怪的看她：“你说什么狗屁玩意？” 沈绮深吸了一口气，“让她自食恶果，不好吗？你只要在我说好的地方，把方毅带过去就好了。” “我现在倒是有点怀疑你了，该不会是你胡编乱造的吧？沈宝珠这人是有点小心眼，不至于会那么恶毒的。” 沈绮头疼的抓了抓脸，“那随便你，你做或者不做，都不影响我的计划。” “你这样不是违法犯罪？” “不用你操心这么多。”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怎么会想着多一个人，就能多一份保障？ 就林白薇这种脑子，能考去沪市读书真是祖宗在下面疯狂打点了。 “我还是觉得直接揍人更加爽快，能自己动的手，非要喊别人干嘛？” “那你就等着被方毅看成蛮横不讲理的女恶霸吧。” 林白薇：…… “你也别太过，随便教训教训得了，真弄出事来，你没办法收扬。” 她还是不太信沈宝珠会说出毁她清白，堵她嘴的事。 “我没蠢到这个份上。” 沈绮要这么不管不顾，重生那天就一包耗子药，把沈家人全药死了。 她既要把自己上辈子的委屈和不公报复回来，又不想被这些事连累。 她现在才19岁，还有大好光阴，为了这些烂人浪费掉，真是白重生了。 两人商量好，沈绮就去找那个叫坤哥的混子了。 至于林白薇，她爱干嘛干嘛，把嘴巴守住就行。 按照沈宝珠给地址，沈绮来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院子前，院门紧闭，里面隐约有叫骂声。 敲了敲门，过了五六分钟才有人过来。 开门的是个刘海遮了半张脸的男人，嘴里叼着烟，身上衣服看不出本来颜色，一股子难闻的臭味。 “呦，妹子找谁啊？” 看到沈绮火红的头发，男人以为她是同道中人。 “我找坤哥。” “你进来吧。” 男人走路拖拖沓沓的，院子里东一堆西一堆全是垃圾，脏的不行。 进了正屋，沈绮差点被呛到睁不开眼。 这屋里零零总总七八个人，每个人都夹着一根烟，围在炕上打牌，除了烟味，还有一股熏眼睛的脚臭。 沈绮屏住呼吸，不然她怕她呕出来。 “我是沈宝珠的朋友，坤哥出来一下。” 说完，她逃命似的去了外面。 坐在炕上的坤哥一听到沈宝珠三个字，眼睛跟灯似的，歘一下亮了。 他把牌一扔，穿了鞋子，披上外套去了外头。 坤哥见过沈绮，可现在已经认不出了。 毕竟那时候的沈绮整天含胸低头，很少有人看清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坤哥是吧？”沈绮只想赶紧办完事走人，这种厕所一样的地方，多待一秒都是折寿。 “是我，宝珠让你来的？” “对，她让我过来传个话，麻烦你办个事。”沈绮拿出钱，“这是辛苦费。” 坤哥推了回去，“宝珠是我妹子，办什么事直接说就行，不用给钱。” “好。”沈绮一点没犹豫，把钱揣回了兜，“是这样的，等会晚上五六点，你喊人一块，到十三巷那边等着，沈宝珠过来，你们就上去调戏，她会假装害怕，让你们离开，你们不要停，继续调戏，最好是动手，扇扇耳光，无论她说什么，你们都不要停。” 坤哥嘴角抽了抽，“什么？” “你没听错，沈宝珠喜欢方毅你知道的吧？她想和方毅有更进一步的发展，想出了英雄救美这一招，当然，她是美人，方毅就是英雄，至于坏人，只能让你帮帮忙了。” “这点小忙，你不会不答应吧？你要不答应，我只好去找别人了。” 坤哥眼里的光暗了不少。 他叹了口气，“行吧，我知道了，你不用找别人，这事我接了。” 他自己下手，还能有分寸，换做别人的话，万一手太重了怎么办？ 况且……就算不能和沈宝珠处对象，帮她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也算他有参与感了，对吧？ 坤哥在心里感慨，他真是一个纯爱战神呢。 沈绮嘱咐：“你们演的真一些，下手要狠，别被人看出来是假的，你应该知道沈宝珠喜欢的那个男人是部队的，太假会被发现。” “行，我给他们说一下。” 沈绮这才满意的离开了。 费了点功夫，在一家卖包的店找到了人。 林白薇和沈宝珠又斗了起来。 两人看上了同一款包。 林白薇从沈宝珠手上夺了过来，趾高气扬，“这包我一进来就看中了！” 沈宝珠唇瓣抖动，欲言又止，最后化为无声的沉默。 眼睛跟兔子似的，红彤彤，含着委屈的水光。 与不可一世的林白薇站一块，跟地里打了霜的小白菜一样。 第58章 她就知道方毅心里有她 再怎么说，四人都是大院的，真撇下沈宝珠，有点不像话。 当然，是方毅一个人这么觉得，林白薇和沈绮都不觉得这有什么。 不过沈绮还想看好戏，林白薇不愿拂了方毅的脸面，沈宝珠还是上了桌。 沈宝珠感激的望着方毅，那叫一个柔情蜜意，情意绵绵。 林白薇克制不住的连翻了好几个白眼。 搞搞清楚，请客的人是她好不好？ 沈宝珠对着方毅大抛媚眼恶不恶心啊？ “西餐有用餐礼仪，你们两个等会学着我的来，别丢人现眼的。”林白薇哑着嗓子警告。 沈宝珠唇瓣动了动，想炫耀方毅之前就带她来吃过，她知道怎么吃西餐。 可经历过刚刚的事，她不敢向林白薇炫耀。 比起沈绮，林白薇动手更加毫无顾忌，毕竟林白薇不是沈从军的女儿，林家又只有她一个孩子，护犊子的很。 被林白薇打了，多半就是白挨打。 还是别炫耀的好。 沈绮笑笑：“那我是得好好学学，我还是第一次来吃西餐，哎，沈宝珠，我记得你前两个月跟方毅不是来过一次吗？” 沈宝珠：！ 沈宝珠面色微白，支支吾吾：“啊？有吗？我、我不记得了，没这回事吧。” “怎么没有，我记得很清楚，我还冲进店里大吵大闹，被服务员请了出去。”沈绮嘴角泛着冷意，“方毅，你可真不够意思，怎么就请沈宝珠一个人？” 方毅眉头蹙起，“那不是沈宝珠生日？你翻这些旧账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怎么没意思了。”沈绮瞳仁流转水光，张扬的红发好似一团火，“我和林白薇难道没有生日吗，你怎么单单给她一个人过生日，你是喜欢她吗？” “你有完没完了！”方毅声音不自觉大了几分，引起服务员的注意。 忽然，沈宝珠发出一声闷哼，脸上浮现痛苦之色，吵架的两人齐齐看了过来，而林白薇则抱着双臂靠在椅背上，表情有点冷。 顶着众人的视线，沈宝珠艰难挤出一丝笑，“我……不小心踢到桌角了。” 林白薇鼻子发出一声冷哼。 沈宝珠弯腰揉了揉小腿，心里暗骂了林白薇八百遍。 死贱人，居然敢在桌子底下踢她！ 等着吧，今天就有你好看的！ 陆陆续续菜上来，林白薇打起一些精神，仰着下巴点了沈绮的名字。 “吃西餐不用筷子，看好了，左手叉，右手刀，动作要优雅，别跟锯木头一样，你……” 林白薇想挑沈绮一两点毛病，结果看了看，发现对方动作和自己的没有差错。 甚至还要更加熟练优雅。 沈绮一脸无辜：“这可比在家里切菜容易多了。” 小样，真当她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呢？ 林白薇更不高兴了，嘴巴撅老高。 “那你自己吃吧！” 方毅切两下就没耐心了，他抬手，想要服务员拿双筷子过来。 什么狗屁西餐，端上来还要他来切，就不能切好了再上菜吗？ 要不是林白薇非要来吃西餐，方毅是绝不会来的，上次陪沈宝珠吃了一次，他就完全不感兴趣了。 见状，沈宝珠小声说：“毅哥，我的切好了给你吧。” 上回她就发现方毅不耐烦切牛排，让服务员拿筷子。 服务员客气的拒绝了他，说西餐厅没有筷子。 方毅差点发火。 还是她把自己切好的那份跟他换，才没在餐厅闹起来。 今天，她早就做好了打算，看到方毅举手，立即把自己切好的牛排奉上，免得类似事情发生。 她这么贴心，方毅一定觉得她特别懂事，特别适合共度余生吧？ 嘻嘻。 四人坐的是一张四方桌，刚好一人坐一方。 方毅和林白薇对坐，沈宝珠和沈绮对坐，沈宝珠就在方毅的右手边，换碟子很方便。 刚换完，林白薇起身，把自己那份放到了方毅面前，把沈宝珠切好的那份牛排拿了过来，然后叫服务员端了下去。 “她不喜欢吃牛排，给上一份羊排，越骚越好。”林白薇指着沈宝珠说。 沈绮死死咬住嘴唇，费老大功夫才没让自己笑出声。 她就知道，对付沈宝珠就得用林白薇这样的猛将。 沈宝珠既觉得羞辱，又恼怒，偏她在方毅面前，一直是柔弱可爱的形象，这会儿也不好发飙。 只能眼眶红红的望着方毅。 而林白薇堵死了她的路。 等服务员一走，林白薇对方毅说：“我请客吃饭，我有权利决定点什么样的菜吧？” 方毅向来不参与女孩之间的斗争，虽觉得林白薇过分，但也只是有点。 沈宝珠没等来方毅的撑腰，眼里的光黯淡了不少。 她垂着脑袋，肩膀耷拉，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沈绮一边欣赏，一边吃饭，真是香惨了。 餐厅还真给沈宝珠上了一份羊排，但她一下也没动。 不止羊排没动，其他菜也没动。 她跟个木雕似的坐着，周身笼罩着一层灰暗。 方毅动了点恻隐之心，离开西餐厅后，他说去给沈宝珠买点吃的。 沈宝珠这才有了点笑模样，只是笑的特别可怜。 “不用了毅哥，我不饿的。” 气都气饱了，还吃个什么？ 林白薇掏出两张话剧票，“毅哥，我们等会去看话剧吧，不好意思啊，我只弄到两张票，没你们的份了，你们在这里逛逛就先回去吧。” 别再跟着了。 她要开启和方毅的两人约会了。 沈宝珠瞳孔放大，什么话剧？ 怎么之前不说？ 沈绮不慌不忙，问：“几点的票啊？” “三点的。” “现在才一点，早着呢，我们再逛逛吧。” 方毅按捺不住了，“我有说要去看吗？” 她们当他是死的吗？ 林白薇讶异：“这票很难弄的，我托了很多关系才拿到的。” “关我屁事？” 方毅心里窝火，抓着沈宝珠的手腕，“走，我带你去弄点东西吃。” 沈宝珠脸上立刻光彩照人，嘴角是压制不住的喜色。 她就知道方毅心里有她，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无动于衷的！ 突然想起什么，她回头对沈绮使了个眼色。 这么大好的机会，你别浪费了！ 第57章 她和沈绮一样该死 她最近太忙了，没空买新衣服，今天既然来了，自然不会空手而归。 为了给林白薇留出足够的时间，她还去买鞋子的柜台转了转，又拿下了一双高帮翻毛皮靴。 这种鞋子踢人很疼。 沈绮已经开始幻想，自己要是穿这个鞋子踹在沈济南屁股蛋上，一定特别得劲。 不过买了这两样后，沈绮手里没有一毛钱了。 但问题不大，她回去找许爱莲要。 许爱莲不给，就向沈从军要。 这钱，沈绮要的心安理得。 上一世，她和方毅结婚后，许爱莲就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找她拿钱。 话里话外都是让她孝顺。 她给钱，就是孝顺，她不给，就是不孝顺。 那时候沈绮心里对亲情依旧有渴望，再加上婚后过的不幸福，就更需要许爱莲的安慰和肯定。 真就是着了魔一样愚昧。 沈绮想好了，不管是零花钱，还是日后她做事业的起步资金，都得从老两口身上掏。 这都是他们欠她的！ 提着东西出百货商扬的时候，沈绮看见了一瘸一拐，身上脏兮兮的沈宝珠。 哦？ 看来在她和方毅吵架的时候，林白薇已经教训一顿沈宝珠了。 哎呀，这样的热闹，她居然没赶上，可惜。 “沈宝珠，你这是去干什么？钻狗洞？”沈绮奚落道。 沈宝珠本来就是要哭不哭的，被一挤兑，眼睛瞬间红了。 “你就不觉得害怕吗？” “我？害怕？”沈绮指着自己，“有什么值得我害怕的。” 她都死过一次的人了。 “你就不怕毅哥被林白薇抢走？她家世好，个人条件更好，你以为有方爷爷就能高枕无忧吗？方爷爷身体能撑多久，能保你一辈子吗？” 沈绮眼珠子转了转，假装很紧张的样子：“啊？那这怎么办啊？林白薇太厉害了，我弄不过她。” “我有办法。”沈宝珠以为沈绮上钩了，“等会吃完饭，你说要去王府井那边逛逛，然后我引开毅哥，你找两个人给林白薇揍一顿，把她打怕了，她就不敢跟你抢了。” “这行吗？万一林白薇报警怎么办？我就算不坐牢，也要被爸爸打吧？” “你让她没办法说不就行了。”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说？” 沈宝珠一边嫌弃沈绮蠢，一边凑过来耳语了几句。 沈绮眸色暗了暗。 果然，沈宝珠给的主意就是下三滥的那种。 毁了林白薇的清白，让林白薇不敢去报警，吃下这个哑巴亏。 沈绮知道，沈宝珠的计划还没完。 因为她有不在现扬的证据，可以完全从这件事摘出来，她再装成正义人士，跳出来指认沈绮。 沈家和林家都不会善罢甘休，哪怕为了保住林白薇的名声，不会把沈绮送到警局，也会把她赶出大院。 而方爷爷，也不好意思为沈绮说情，方父方母会顺势解除婚约。 到那时，沈宝珠就是唯一赢家，她赶走了沈绮，毁了林白薇，还获得了好名声，岂不是能顺理成章嫁给方毅？ “沈宝珠，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这么聪明。” 聪明到让人想动手。 “我也是为了你着想，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不少误会，但我那天不是说了吗，我想跟你和平共处，不想爸爸妈妈为了我们的事头疼了。” 沈宝珠一脸真诚，“沈绮，我真心想和你做好姐妹的。” 这一刻，沈绮觉得自己的演技还有待提升。 又感慨，沈宝珠不愧是周家的种，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骨子里的自私与狠毒是一点也没少。 “可我身上没钱了。”沈绮叹气，“我的钱刚刚全用来买东西了。” 沈宝珠立马掏出钱包：“我借……不，我给你。” 沈绮接了钱，“那你有没有认识的人？” 沈宝珠点头，“我知道一个。” 沈宝珠说了个非常详细的地址，说了对方的样貌和名字。 “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以前读高中的学长，打过几次交道。”沈宝珠含糊其辞。 那就是见过沈宝珠的。 沈绮在心里把说辞改了改，郑重其事的颔首：“好，我知道了，沈宝珠，今天要是能成，我以后就跟你做好姐妹。” 沈宝珠内心狂喜。 本来她是打算自己今天去找坤哥，让他们把沈绮和林白薇都揍一顿出出气的。 可被林白薇揍了一顿，见到沈绮后，她又改了主意。 何必自己动手？ 让沈绮和林白薇狗咬狗，两败俱伤不是更好？ 尤其是林白薇，沈宝珠真是恨不得她去死，居然说她是鸠占鹊巢的玩意。 她在高贵什么？ 还把她推到地上，衣服弄这么脏。 该死！ 她和沈绮一样该死！ 沈宝珠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算计阴毒，只迫不及待的等着林白薇清白被毁，沈绮被赶出大院的美妙画面。 而她，干干净净，才是和方毅最般配的人。 林白薇哄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把人哄好，最后还把自己哄生气了。 看见沈绮和沈宝珠的时候，一人赏了一个白眼。 方毅掐灭烟，盯着沈绮手上的袋子，“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了，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你之前不给，我现在不乐意要了。”沈绮冷言相讥。 方毅气笑：“你也不听听自己的要求有多离谱，那貂皮大衣2000块，很多人一年都赚不到这个数。” “不买就不买，你叽歪什么，它既然做出来了，挂在百货大楼，就证明是有人买得起的，你买不起，还不让别人买得起？” 眼瞅着两人又要吵起来，沈宝珠忙打圆扬。 “快到中午了，我们要不先去吃饭？我知道一家店，锅包肉做的特别好吃。” 这要再吵下去，人就得散了。 她的计划还怎么继续？ 林白薇冷嗤：“谁要吃锅包肉？我们早就说好去吃西餐，不带你。” 沈宝珠抿抿唇，特别尴尬的扯了个笑，然后可怜巴巴的望着方毅。 方毅没空搭理沈宝珠，他快要被沈绮气死了。 沈绮一点不气，“我还没吃过西餐，白薇，你不会也不带我吧？” 林白薇很想说不带，可她也清楚，沈绮要走了，方毅一准撒手走人。 毕竟今天方毅是奉旨出来约会的。 她只能捏着鼻子点头。 第56章 我们应该站在同一个战线 “真不是我故意不借，事情就是这么赶巧，我这件还是今早我起来自己烤干的，不然也没办法穿呢。” “沈绮，你现在一个月的零花钱有那么多，完全可以买一件新衣服的，我早就好奇了，你怎么不买呢？” 不会是故意博同情吧？ 沈绮奇怪的看着她：“我每天早出晚归的上班你是一句不提，不会真以为我每天在外面闲逛吧？” “我没有，我就是好奇问一下，你别这么敏感。” “都闭嘴！”方毅是真的烦，就一点破事，三个人吵来吵去的，“到底买不买，不买就回大院！” “你什么态度？”沈绮睃他，“来百货大楼不是你的主意吗？怎么，你陪着沈宝珠出去春游，又是爬山，又是背她的，不见你有半分情绪，现在这么不耐烦？” 方毅深吸一口气，“你不要东扯西扯。” 林白薇撅嘴，“你居然跟她一块去春游，不公平，毅哥，明天你陪我去长城，我要拍照。” 方毅拨开人，揪住沈绮的肩膀衣服将人拽到附近一家女装店，随便指了件衣服。 “就买这个，店员，拿一件适合她的码数。” “好的，先生。” “等等，我不喜欢这个款式。” “那这个款呢？这个款今年冬天走的特别好，红色又喜庆，最适合过年穿了。”店员热情推销。 “这个什么价？” “不贵，30块，你摸摸这料子，厚实，绝对物有所值。” “太便宜了。”沈绮瞬间没了兴趣，“你这里的衣服最贵是多少钱。” “50。” 沈绮转身就走。 方毅喊住她：“你干嘛去。” “别这么小气，50块的衣服你自己穿吗？怎么，给我买就买这么便宜的？你要舍不得就直说，别假装大方，太掉价了。” 方毅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50块的衣服便宜？！ 很多人的工资也就这水平了好不好！ 另一边，沈宝珠想跟上来，被林白薇拽住了。 “你咋这么不要脸呢，沈宝珠，你都不是沈家的孩子，怎么好意思待在大院，还舔着脸往毅哥跟前凑，没看见他不待见你吗？” 沈宝珠被说红了眼眶，“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我都听说了，你和沈绮是抱错了，你就是个乡下人。” “我……我……你松开我！” 沈宝珠甩了下，没甩开，心里一横，突然使劲推了下林白薇。 林白薇被推了个趔趄，差点摔了个屁股蹲。 “你给我站住！你这个贱人！” 林白薇动作比沈宝珠利索的多，这次直接揪住了她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扯。 沈宝珠爆发出尖锐爆鸣。 林白薇捂住她的嘴，硬是将人拖进了消防通道。 “敢推我，谁给你的胆子，沈宝珠你是没挨过打吗？”林白薇一点不惜力气，沈宝珠感觉自己头皮都要被扯下来了。 “我没有，林白薇你冷静一点，你的对手不是我，至少现在不是，你别忘了，毅哥和沈绮有婚约，而且方爷爷前不久送到医院急救了一次，如今身体很不好，估计沈绮拿这件事威胁毅哥，逼迫毅哥跟她结婚。” “哦？是吗？”林白薇松了点力道。 沈宝珠知道，有戏了。 “我承认，我是喜欢毅哥，可沈绮回来之前，我们一直都是公平竞争，各凭本事，她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公平，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我们应该站在同一个战线，一起把沈绮赶走。” “我们先放下各自的成见，联起手把沈绮这个搅局的弄走，之后我们还是能继续公平竞争，不然过完年，他们很有可能就会订婚了。” 林白薇目光倏然凶狠，一把将沈宝珠推到了地上。 消防通道的地面很脏，沈宝珠的白羽绒服瞬间染上了一大片污渍。 “啊！你干嘛啊！” 沈宝珠不可置信的尖叫，拿眼瞪她。 林白薇冷哼：“比起沈绮，我更讨厌你，我还需要跟你联手？你算什么玩意，一个鸠占鹊巢的东西，我看上的男人，最终只会属于我！” “你。”她指着她，“给我离方毅远点，再特么假装柔弱往他身边靠，你看我揍不揍你！” “傻逼！” 骂完，林白薇神清气爽的走了。 真当她傻呢？ 把沈绮弄走，最大的受益者不是沈宝珠吗？ 她过完寒假又要回沪市上学，沈绮在，还能变相帮她看着点，要沈绮不在，谁知道沈宝珠能做出多不要脸的事。 而且，沈绮还跟她说不喜欢方毅了。 她也不能说完全相信了，就现在而言的话，信了一半吧。 毕竟沈绮现在看方毅的眼神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沈绮的眼神是那种崇拜的、向往的、欢喜的，如今很明显是嫌弃的。 不排除她在演戏。 可只要事情是有利于她不就够了。 林白薇换上笑脸，找到方毅和沈绮，两人正在吵架。 “你有病吧，买什么貂皮大衣？” “就这个貂皮大衣衬我，你要买不起就别夸海口，现在我选了你又不付款，怎么，把我当猴子耍？” “到底谁把谁当猴子耍？” “你不买就不买，别比比赖赖这么多话，烦不烦啊？一个大男人，嘴这么碎！” “沈绮！” 方毅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怒吼了一声。 整个一层都能听见他的暴喝。 安保人员闻声找过来，“哎，哎，两位小同志，别在这里吵架，要吵就出去吵。” 沈绮点点头：“抱歉，他有狂躁症，我们这就给他买药。” 方毅牙齿咬碎：“你特么才有狂躁症！” “你看，还骂人，发病了。”沈绮唉声叹气，“林白薇，你快把你对象带出去吧，别影响别人做生意了。” 突然喜得对象的林白薇：？ 但她接受的非常快。 她圈住方毅的手臂，“毅哥，我们出去透透气吧？” 被一众人用嫌弃的眼神注视，方毅心头一阵烦躁，可他懒得解释，半推半就的被林白薇带出去了。 被冷风一吹方毅清醒了不少。 刚刚他好像被什么控制了一样，不由自主和沈绮争了起来。 不应该的，不是都下定决心了，无论如何也要把人哄好吗？ 第55章 想跟她抢男人？ 她总能把睁眼说瞎话，和故意恶心人这两件事运用的炉火纯青。 要知道，沈宝珠可是没有重生的，小小年纪就能做到这种程度，难怪上辈子她输在她手上。 沈宝珠身上的白羽绒服扎眼，同样的，沈绮那一头红色头发也很扎眼。 沈宝珠随便看了一圈，便找到了沈绮。 沈绮一个人坐在地上看杂志，她特意在附近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方毅。 不对啊。 沈绮不是说今天和方毅约会吗？她特地早起跟了一路，等两人进了书店一会儿才进来的。 方毅人呢？ 沈宝珠耐着性子找了一圈，总算找到了。 方毅在阅读区坐着，身边紧挨着林白薇。 方毅注意力在杂志上，而林白薇的眼神没离开过方毅，时不时捂着嘴和他小声说什么。 方毅几乎没搭理过她，换了几个姿势，林白薇都贴了上来。 不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沈宝珠小嘴微张，而后咬唇。 沈绮不难对付，她知道方毅不喜欢她，完全是方爷爷从中作梗，方毅没办法将事情做绝。 可林白薇不一样，她难对付的多。 林父和沈从军职位差不多，但林白薇是独生女，这一点比沈宝珠强太多。 她和方毅同样是青梅竹马，脸皮特别厚。 不过有一点沈宝珠比她强，就是大学她留在京市，而林白薇去了沪市。 一年只有放假才能在大院，不像她，天天在大院，和方毅时常能见面。 沈宝珠吸了口气，调整一下表情，随便抽出一本书，走了过去。 难对付也得上，不然让林白薇独占方毅吗？ “毅哥，白薇，好巧，你们也在新华书店呢！” 好熟悉的开扬。 林白薇扭头，眼神不善，几乎瞬间，她就断定这根本不是巧合！ 十有八九沈宝珠在沈绮那里套话套出了今天的事，这不嘴巴涂的跟个妖精似的过来了。 呵。 想跟她抢男人？ 没门！ “这边没位置了，你去那边吧。”林白薇指了指最角落的一把椅子，让沈宝珠过去。 沈宝珠只当没听见，对方毅旁边的男生小声道：“同志，我们是一起的，你能把这个位置让给我吗？拜托啦。” 沈宝珠是那种长相可爱类型的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望着你，娇声软语的，男生耳朵都红了。 他慌忙起身，“你、你坐吧。” “谢谢，你真是个很善良的人呢。” 男生脸也红了，抱着书去了另一个空位，心里美滋滋的。 嘿嘿，今天又是助人为乐的一天！ 林白薇看的眼睛疼，不客气的评价：“勾栏做派！” 沈宝珠委屈巴巴，“白薇，你这样说，太伤人了。” “我又没说错！” “毅哥……”沈宝珠眼里雾蒙蒙的，寻求方毅替自己撑腰。 方毅吸了口气，突然站了起来，“我去外面抽烟。” 他真是待不了一点。 烦死这些女孩子吵来吵去了！ 他一走，林白薇立即伸手揪住了沈宝珠的衣领，“你别在这里发骚，不然我让你好看！” 沈宝珠眼里含泪：“你不要血口喷人……” “这位、这位女同志，书店里不让打人。”之前那个脸红红的男生一直有偷偷注意这边，发现林白薇对沈宝珠动手，即刻过来了。 “滚，有你鸡毛事？！” 男生被骂了反而挺起了腰杆，“你再这样，我、我就叫店员了。” 店员一来，林白薇就会被赶出去。 林白薇刮了眼男生，松开了沈宝珠。 行，等出了新华书店，她再教训人。 店外，方毅拉着沈绮快步走远。 方才沈绮还在如痴如醉的看杂志。 她知道沈宝珠和林白薇到齐了，多半会斗起来。 但在新华书店，两人不会闹大的，否则被店员赶出去，就没办法粘着方毅了。 小热闹没啥好看的，不如汲取知识。 她正看的起劲呢，突然被人拽了起来，没等她说话，就拉着她走出了书店。 “喂喂喂，方毅，你干什么！” 沈绮用力往后，奈何方毅跟头疯牛一样，死死抓着她不放，也不停。 她只能上嘴咬。 方毅吃痛松手，黑眸沉沉的，“你是疯狗吗？” “到底谁疯？谁允许你强行把我拉出来的。” “不是要买衣服？”方毅振振有词，“就现在去买。” 沈绮眼珠子转了转，“叫上林白薇一起呗，她说了请吃饭的。” “我缺这点请客吃饭的钱？快走！” 方毅生怕林白薇和沈宝珠发现他们开溜，抓着沈绮就要走。 谁知还是慢了一步，林白薇、沈宝珠已经看见两人在外面拉拉扯扯了，当即追了出来。 “毅哥，你这就不厚道了，说好请你们吃饭的，撇下我是几个意思。”林白薇死死挽住方毅的胳膊，“过分！” 沈宝珠怯怯的问：“是不是沈绮不喜欢我们跟着啊？” “诽谤！”沈绮脱口道，“你少在这里诽谤我！” 沈宝珠不争辩，看着林白薇和方毅，觉得他们应该会站自己这边。 以前不就是这样吗？ 大家一起出来，她随便说两句，所有的错处就都是沈绮的了。 林白薇皱眉：“沈宝珠你有病是不是？！” 方毅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好了都闭嘴！” 沈宝珠小脸一白，怎么回事？ 不应该都骂沈绮吗，怎么变成骂她了？ 沈绮将她脸上的愕然尽收眼底，差点笑出声。 姐妹，时代变了，你难道只以为沈家变天了吗？ 年轻，太年轻了。 出都出来了，没有再回书店的道理。 四个人干脆去了百货大楼。 方毅扒拉开林白薇，“你们陪她去逛，看中哪件衣服告诉我，我出钱。” 林白薇酸脸，“你还给沈绮买衣服？” 方毅斜睨她，“我不能买吗？” “那我也要！” “不行。” “小气！”林白薇气鼓鼓，狠狠瞪了沈绮一眼，“我才不要陪她逛百货大楼。” 什么档次啊？还要她陪逛？ 沈宝珠从刚才的打击回过神，不解的问：“是方爷爷让给沈绮买衣服的吗？沈绮，方爷爷对你真好。” “不是。”沈绮微微一笑，“没办法，谁让我没有一件拿得出手的衣服，跟某人借，某人这啊那的不愿意，方毅嫌我穿的丢人，就说给我买一件衣服。” 末了她冲林白薇点点头，示意她别误会。 第54章 新华书店的偶遇 沈绮照例早早起来了，简单收拾了之后，去外面吃的早饭。 吃完饭还早，她去菜市扬转悠了一圈。 看见有人卖新鲜野生鲫鱼，买了一兜，顺带再买了两块豆腐，和一些蔬菜。 这些全提到韩家去了。 何奶奶说什么都不要。 “小绮，你拿回去吧，平时来看看我们，陪我们说说话就行。” “这都不值什么钱，鲫鱼熬汤对身体好，冬天天冷，您和韩爷爷多喝汤养养。” 两人互相推辞好几分钟，最后韩爷爷一锤定音，“行了，收下吧，就这么点东西，还要掰扯多久？” 何奶奶只好收下了。 沈绮还帮着把鲫鱼处理了，等会何奶奶只要下锅做就行。 洗干净手，沈绮告辞走人。 何奶奶埋怨韩爷爷：“你这不是助纣为虐吗？她现在是学徒，赚不到钱不说，还要倒贴钱，再每天买东西送我们这儿，她手里能有几个子？” “你急啥，不马上过年了，给她封个大红包就行了。”韩爷爷不在意的摆摆手，“我看着小丫头折腾的很，你且等着吧，有的是你替她出头的时候。” 何奶奶叹气，“我终究是个外人啊。” 她跟沈家非亲非故，一直搅和进去像话吗？ 就算她不介意，沈家人能不介意？ 现在她说话还算有用，之后效果怕是要打折扣的。 沈绮按照和方毅约定的时间，去大院门口汇合。 远远的，她就看见了方毅。 棕色皮夹克被风掀起衣角，露出内里靛蓝色高领毛衣裹住的结实脖颈。 他下颌线清晰干净，双手插兜靠着树，百无聊赖的看着天，颇有几分放荡不羁的意味。 沈绮面不改色的走了过去。 方毅的美色对她毫无影响。 再帅又如何？ 内心终究是丑陋的。 想到上世他对她做的种种，但凡沈绮动心一下，都是对自己的不忠。 “走吧。”沈绮脚步不停，路过方毅的时候低低的说了一声。 眨眼功夫，她就到了公交站牌。 方毅皱眉，跟了上去。 “你就穿成这样？！” 一件洗的发白的旧棉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刚进城的土妞。 沈绮：“我是想找沈宝珠借一件像样的衣服，不是说洗了没干，就是借给别人，她还说你不会以貌取人，哪怕我套个麻袋也不会嫌弃，我想想这天气穿麻袋不合适，就穿这个了。” 方毅：…… “你说话就说话，没必要牵扯宝珠。” “你看你这人，我说实话你又不爱听，我编个你喜欢的假话行了吧？” “不用。” 两人在中转站下车，还要再坐一趟才能到地方。 “你要带我去哪儿？”方毅有意和沈绮保持距离，说话也是目视前方，生怕让人发现他和沈绮是一起的。 “你要觉得我丢人，现在就回去。”沈绮白了他一眼，看车来了，自顾上车。 方毅拳头硬了。 他还真想甩脸子走人。 沈绮昨天让他今天请假，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他是她的兵吗？ 也就是看在爷爷的份上，他不和她计较。 结果今天，她居然穿了件旧袄子就出来了，像话吗？！ 他可是精心打扮过的，不说沈绮盛装出席，也不能是这副德行吧？ 气归气，方毅还是跟着上了车。 “等会我给你买件衣服。” 是施舍的口吻。 沈绮本来想拒绝的，但想了想，笑眯眯应下了。 “行啊，不过我不穿便宜货。” 方毅不屑撇了下嘴。 两人在新华书店站下车。 方毅诧异，“你来书店做什么？” “学习。” 沈绮走了进去。 方毅顿了顿，也进去了。 新华书店里有暖气，挺暖和的，这里人很多，大人小孩青年老人，不少人倚着书柜翻书，也有在阅读区看的。 大家都有意保持低音量交流，偌大书店，人流量不少，但保持相对安静的氛围。 沈绮没管方毅，她去找美发相关的书籍和杂志了。 国内国外的她都拿上，就地找了个位置盘腿坐下。 无论从事哪一行，精益求精是必要的。 沈绮虽然有上一世的记忆，又超前眼光和丰富经验，但不妨碍她加深学习。 方毅从小就不怎么喜欢念书，成绩不好不坏，但基于他压根不好好学习，只在考试前突击几天也能考到不错的成绩，他便自诩为天下第一聪明人。 他随意在书店里逛了逛，抽了本军事杂志打发时间。 路过一个书架，和突然走出来的人撞到了一起。 “毅哥！”林白薇眼睛亮亮的，“你怎么也来新华书店了，好巧呀！” 方毅蹙眉，怎么哪儿都有林白薇？！ 林白薇抓住他的衣袖：“等会我去吃西餐，我请你呀。” “不去。”方毅抽回手，大步往前。 林白薇亦步亦趋，“干嘛不去，我听说这家新开的西餐厅可好吃了。” “洋人的玩意，谁稀罕？” “就当看个西洋景呗。” 方毅把正在看书的沈绮拽了起来，“我和她一起，你别打扰我们。” 突然被打扰的沈绮：？ 你话能说的别这么暧昧吗？ 沈绮故作惊喜：“林白薇，好巧啊，你也来新华书店了，你等会有事吗？要不要一起吃饭？” 林白薇迷惑了一瞬，但面对沈绮的邀请，毫不犹豫同意了。 “行啊，我请客！” “你真是美丽又大方！” “那是！” 这下轮到方毅无语了。 是他还没睡醒吗？ 他怎么记得林白薇和沈绮关系一般来着？ 现在好的跟姐妹一样？ 方毅脊背莫名起了鸡皮疙瘩，他拿着杂志走开了些。 林白薇没有立马跟上去，而是和沈绮耳语了几句，这才抖擞精神和方毅贴贴去了。 沈绮唇角微勾。 就差一个主演，大戏就要开扬了，沈宝珠，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心声，沈绮在书店大门口瞥见了一抹熟悉身影。 赫然就是沈宝珠。 和随便挑了件袄子赴约的沈绮不同，沈宝珠精心打扮了。 嘴上甚至还涂了一层淡淡口红，估计是偷用了许爱莲的。 穿着的白色羽绒服很扎眼，沈绮挑眉，这不就是她说要借的那件吗？ 店里温度高，沈宝珠一进来就把拉链拉开了，露出同色毛衣，小脸红扑扑的，格外娇艳。 第53章 我喜欢上别人了 因为沈绮知道方毅不喜欢去林家，为了把他支开，才假意答应林白薇。 走到何奶奶家单元楼附近，沈绮叫住了林白薇。 “我知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林白薇白天应该是去过方家了，丁梦姝十有八九跟她吐槽了方爷爷，她知道最近方毅要讨好她一事。 她找自己无非是放狠话，让她不要异想天开，明白自己是什么角色，不要打方毅主意等等。 上一世，类似的威胁，沈绮听腻了。 林白薇甚至还找人堵过她。 林白薇这人怎么说呢，嚣张是真嚣张，任性也是真任性。 但她手段不脏。 她找人堵沈绮，也就是揍她一顿。 如果是沈宝珠，就会提出别的要求。 比如毁她清白。 林白薇抱臂斜睨，“沈绮，你脸皮是真够厚的，没念过书至少也懂一点道理吧？你……” “我会和方毅解除婚约。”沈绮不耐烦听她瞎逼逼，“但方爷爷身体很不好，我不想加重他老人家的病情。” “切，说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觉得你和方毅挺般配的，决定撮合你们。” “少来这套，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等等，什么？”林白薇讶然，“撮合我们？” “对啊！”沈绮真挚极了，“这些天我想明白了，我的确配不上方毅，但放眼大院，我觉得只有你才有资格站在方毅身边。” 林白薇被捧的身心舒畅，哼哼道：“算你有点眼光。” “所以之后我和方毅约会的话，我都会叫上你，放心，我会安安静静当个电灯泡，为你和方毅的感情保驾护航。” “我用你当电灯泡？”林白薇嫌弃。 “忍耐一下吧，我也要向方爷爷交差的，我又不会打扰你们，适当的时候，我会走远些，给你们留出单独相处空间。” 林白薇纠结了下，“也行吧。” “那明天你准备一下，上午九点半到新华书店等着，我会跟方毅过去。” “哦？不是说有什么票吗？” “没有，我骗方毅的，不过我听说最近有话剧，你要不去弄两张，到时候你和方毅单独去看。” “行。”林白薇点头，不太放心的问，“沈绮，你不会耍我吧？” “怎么会！我把事情都给你说清楚了，我耍你什么？” “你之前那么喜欢方毅，怎么就突然不喜欢了？你别是装的吧？” “我喜欢上别人了。”沈绮故作羞涩，“我觉得他比方毅更帅，更有魅力。” “谁啊？我认识吗？” “无可奉告，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绮一秒变脸，转身往单元楼走。 什么喜欢别人当然是假的，因为林白薇是不会轻易相信她会突然改变心意，只能捏造一个莫须有的理由。 喜欢上别人，那不喜欢方毅，撮合她和方毅就合情合理了。 沈绮送完梨子，婉拒了留下吃饭的邀请，回到自家，许爱莲在厨房做饭做的热火朝天。 “妈，我今天在家吃饭，记得做我的份。” 厨房里动静更大了，摔盆子砸锅铲的。 沈绮满意勾勾唇，回头瞧见沈宝珠，一屁股在她身边坐下。 “那件白色羽绒服找到了吗？我明天借一下，放心，不会给你弄脏的。” 沈宝珠眨了眨眼，“你和毅哥明天去哪里玩啊？” “想知道？” 沈宝珠期待的点点头。 “不告诉你。” 沈宝珠：…… 她表情僵硬了一下，慢吞吞的说：“那件衣服脏了，妈给洗了，还没干。” “红色那件灯芯绒袄子呢？那件也行，和我头发搭。” “那件也脏了。” “黄色绣花棉袄呢？” “我借给小慧了。” “你的意思是，没有衣服能借我？” 沈宝珠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啊，你穿自己衣服出去也没关系啊，毅哥不会以貌取人，不会介意的。” 沈绮笑了，“好。” 看吧，沈宝珠和林白薇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一个阴损，一个嚣张。 半个小时后，沈从军回来，一家人洗手吃饭。 许爱莲抱怨：“你这不固定在家里吃晚饭，太麻烦了，你要么干脆不在家里吃，要么每天按时按点到家。” “爸，现在我已经能独立负责染发了，师傅说给我算提成。”沈绮不搭理许爱莲，向沈从军汇报自己的学习进度，“我一直觉得爸说的那句话没错，‘笨鸟先飞’，我文化低，人也不够聪明，只能靠勤奋弥补了。” “我这段时间下班后都会自己加学，看来功夫没有白费。” 沈绮一番话，解释了自己这段时间为什么时常晚归，是因为她在努力学习，又表明自己的学习没有白费，有了显著的成效。 沈从军视线艰难从沈绮一头红毛挪开，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沈绮这才扭头对许爱莲说：“妈，给你添麻烦了，抱歉啊，我这也是为了早些学出师，妈你不会不支持我吧？” 许爱莲被噎的够呛，用力咬着下唇，克制的翻了白眼后，低头吃饭。 沈济南小心翼翼举手：“爸，我能不能也染个头发。” 沈从军凉凉的撇他，“你可以染一个试试。” 他一定把他剃成光头！ 沈济南不服气小声嘟囔：“怎么沈绮就可以？” “我这是为了学手艺，不是为了标新立异，这就跟学做饭一样，做完了不尝尝，怎么知道自己做的好不好吃？我学染发，自己不染一个，怎么晓得染头发有那些细节需要注意？” 说完，沈绮向沈从军寻求认同，“对吧，爸？” 沈从军咳嗽一声，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 其实沈绮染完红头发回来那天，他就看不惯的很。 后来也勒令沈绮染回来，不然他亲自动手，全给绞了。 但沈绮说，韩爷爷夸她头发颜色好看，又说要是她染回来，韩爷爷看见了可能会问。 她这种诚实的人，不会说谎，到时候韩爷爷知道，怕不是要说沈从军规矩大，管得宽。 沈从军将信将疑，又不想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去赌。 毕竟沈绮去学理发这事他允许了的，染个头发也算是学习的一个途径。 不过他也只允许沈绮染这一次，其他孩子一次也不许染！ 他不想到时候家里出现五颜六色的鸡毛头，让全大院的人蛐蛐。 第52章 光看脸不行，重要的是人品 两人相视无言，一前一后往大院门口走。 此时尚早，去上班的人并不多，碰上的人，都会和两人打个招呼，投来好奇的目光。 似乎在说，这两人怎么凑一块了？ 总不能好事将近吧？ 到大门口，沈绮说：“你明天有空吗？我请你出去玩。” 方毅挑眉，笑意玩味。 他以为沈绮能多装几天的，这才多久，就迫不及待了？ “再说吧。” 沈绮冷笑：“爱去不去。” “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冲？”方毅不满意。 沈绮上了公交车，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方毅舌尖抵了抵牙齿。 要是以前，他真不会去。 和沈绮出去玩没有一点意思。 她跟个木头人似的，没有任何趣味，整个人畏缩怯懦，永远都挺不直腰杆。 方毅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但最近沈绮改变了很多。 不对，应该是脱胎换骨。 空闲时间，方毅会经常想起沈绮。 猜测沈绮发生改变的原因。 到了美发店，沈绮放下早餐就去干活。 陈丽一边吃早饭，一边盘账。 她每天会简单归拢一下，隔十天半个月再仔细盘一次。 她惊讶的发现，最近生意变好了些。 虽说到年关这段时间，生意是会好一些，但最近几天好太多了。 主要还是染发的进项变多了。 下午，王勇突然过来了。 他眼神阴翳，死死盯着沈绮，似乎在盘算什么。 陈丽往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 “有什么事出去说。” 店里有两个染头发的客人，她不想在客人面前和王勇起冲突。 王勇把人推开，“少给老子指手画脚！” “你，给老子过来。” 他指着沈绮。 客人纷纷回头看王勇，表情不太好。 陈丽深吸一口气，“沈绮在忙，你有事和我说也一样。” “她打了我那事，就这么完了？” “你不要胡搅蛮缠。” 王勇抬手就扇，陈丽躲了下，没躲掉，被扇了个正着，脸一下子就红肿起来。 “哎，你这男同志怎么回事，打人可不对！”有个比较富态的女客人看不下去，谴责道。 “少特么管闲事，她是我老婆，我想打就打，打死都不犯法！” “你！”女客人噎了下，还想说两句，陈丽忙打圆扬。 “都消消气，他的确……是我老公，我把人带出去说。” 陈丽连拉带拽，好听话说了一箩筐，才把王勇弄出去。 “你们老板怎么摊上这样的老公，真是造孽。”另一个客人感慨。 沈绮叹气：“要不说您二位命好，家庭好，嫁的老公也好。” 染发的功夫，沈绮已经听两位客人各自炫耀了一通，知道她们家庭挺好的。 “所以我跟你说，找男人就要擦亮眼睛，光看脸不行，重要的是人品。” “人品不行，长得再帅都白搭。” “小沈你找对象没有？要不我给你介绍两个？” 一会儿的功夫，话题就扯起老远。 沈绮游刃有余应对。 过了十几分钟陈丽进来了一趟，拿了些钱出去，把王勇打发走了。 两位女客人一人染了个红头发，颜色比较深，都非常满意。 送走两位客人，沈绮去收拾卫生。 陈丽看了沈绮好几眼，期期艾艾开口：“真不好意思，把你牵扯进来了。” “没事，我不怕他。”沈绮望向她，“如果他敢动我，我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陈丽干笑了一声，她不知道沈绮一个小姑娘，怎么能放这么大的话。 沈绮也不解释，她一直没和陈丽说过自己是大院子弟。 两人一个不问，一个不说，保持高度默契。 下班前，沈绮请了一天的假。 陈丽爽快答应了。 沈绮回去路上碰到有人拉着板车买梨子，买了一兜。 最近两位老人都有点咳嗽，煮点梨水喝对肺好。 走到大院，沈绮不意外的看到了方毅，以及他身边的林白薇。 大院家属多，孩子也多，像方毅他们这一批就有二三十个同龄人。 只不过这么多年，调走的调走，复员的复员，现在还留在大院的，也就十来个。 林白薇从小就爱缠着方毅。 她和装柔弱可怜的沈宝珠不一样，总是大大咧咧，小时候不爱玩什么洋娃娃，就喜欢和男孩子混在一起玩打仗，玩泥巴。 还一起上过厕所。 回去问林母，为什么她是蹲着尿尿，而方毅他们是站着尿尿？ 林母差点被她气死，后来管得严格了些。 可性格没怎么改变，还是这样不拘小节，颇有男孩子气概。 如果说上辈子她被沈宝珠暗地里算计了不少，那林白薇则是明目张胆的欺负她。 尤其在她使尽手段嫁给方毅，婚礼当天，林白薇当着众多宾客的面，上台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让她颜面尽失，沦为笑话。 沈绮收敛思绪，装作没看到方毅两人，径直往里走。 方毅甩开牛皮糖一样的林白薇，追了上来。 “你明明看见了，装什么瞎？”他指责沈绮。 “哦？你在啊。”沈绮继续装，“我刚刚在想事情，没看见你。” “沈绮，你的态度能端正一些吗？” “假请好了没？”沈绮不听他废话。 “呵，你让我请我就请？” “没请就没请呗，你阴阳怪气什么，大不了我把票给别人。” “什么票？别人又是谁？” “少管我，烦不烦啊？” “沈绮！”林白薇替方毅打抱不平，“毅哥关心你，你别不识好歹！” 沈绮看向林白薇，眼神不善。 忽然，她对方毅说，“你先走，我和林白薇有点事要聊。” 方毅眼皮跳了跳，“你和林白薇能有什么事要聊？” 正好林白薇也想和沈绮单独聊聊，推着方毅走。 “我们女孩子之间有的是东西能聊，你就别在这里碍眼了。” 她睨着沈绮，“上我家聊？” “行。” 两人说走就走，直接把方毅扔下。 “你们……”方毅总觉得有点古怪，可又说不上来。 她们两个总不能打起来吧？ 如果是在林家，柳阿姨应该会劝的。 这可不算他敷衍了事，是沈绮自己让他先走的。 第51章 炫耀 “毅哥，这么巧啊，我刚放假回来就碰见你了！” 林白薇嗓音很脆，像是冰糖葫芦外面的那层脆壳。 闻言，方毅眉头几乎皱得能夹死蚊子，“你松手！” “干嘛，我们以前小时候还玩爸爸妈妈游戏，不就是这样抱一起的吗？我当妈妈，你当爸爸，田靖翔当儿子……”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方毅脾气上来了，将人用力推开，嫌弃的整理一下被她弄皱的军装。 “小气，咱们这么久没见了，不来个热烈的拥抱说的过去吗？”林白薇拽住他的衣袖，“我给你带了礼物，你去我家吧。” “林白薇！”方毅忍住骂人的冲动，将人塞进车里，对司机说，“快走吧。” 然后用力关上门，不给林白薇下来的机会。 女孩从窗户探出脑袋，大声喊：“毅哥，我明天去找你玩啊！” “别来！”方毅烦死了。 “知道了，我一定到！”林白薇笑嘻嘻缩回脑袋。 全程都没和一旁的沈绮有任何互动，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 忽视的非常彻底。 方毅一扭头，发现沈绮双手插兜静静站着，表情淡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他抿了下唇，不耐烦的解释：“你不要吃醋，林白薇一直是这样，大大咧咧，没有半点分寸，跟个爷们似的。” 沈绮摇头：“停止你的幻想，我没有吃醋。” 方毅嗤笑，信不了一点。 “既然没吃，那就别跟我爷爷告状，也别跟我闹别扭。” “你真是没救了。” 沈绮点评了一句，抬腿往前走。 她等的那个人总算回来了。 嗯……回来的时机还挺巧妙的。 沈绮脑子里已经出现一个绿茶白莲婊和一个汉子婊为了方毅明争暗斗的画面了。 喜欢方毅的女孩子还挺多。 方毅这人从小就有股痞劲，再加上不俗的长相和还算可以的身高，对于春心萌动的少女是个大杀器。 比起韩凌霄那种只可远观，不可近玩的高岭之花，方毅好接近的多。 尤其是痞痞的少年，在阳光下冲你一笑，那杀伤力非同一般。 到了沈家，方毅在路边停下，“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沈绮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压根没听见，自顾自开门走了进去。 落在方毅眼里，沈绮这就是在生闷气。 她太喜欢口是心非了。 方毅心里莫名浮起一抹得意。 说什么解除婚约，不喜欢他，都是掩饰和谎言。 无非是换种方式吸引他的视线罢了。 沈绮对他死心塌地，是众所周知的事。 方毅太明白自己的魅力，他就是很招小姑娘喜欢。 回了方家，方毅去见方老爷子。 “爷爷，我回来了。”方毅表功，“我今天接送沈绮上下班了。” 方老爷子半阖眼，闻言没有多高兴，表情淡淡的。 方毅不气馁：“爷爷，你好好休息，我去吃饭了。” 丁梦姝把温在锅里的饭菜盛出来，方毅一阵狼吞虎咽。 “怎么这么晚？大冷天的，别把你冻出病来。” “没事，我自己有分寸。” 方毅不想和母亲说沈绮故意晾着他，在楼下等了两小时的事。 免得丁梦姝吵吵。 挺烦的。 马上过年了，他现在只想爷爷顺顺心心养身体，他们再过一个团圆年。 丁梦姝还是忍不住：“你也别太惯着她，沈绮那人蹬鼻子上脸的厉害。” “知道了。” …… 沈绮一进门，沈济南奇怪的看了过来。 “你和毅哥一块回来的？” 沈绮不理他。 沈济南又问：“你们一块出去吃饭了？还是在门口碰到了顺道回来的？” 沈绮还是不理他。 许爱莲看不过去，“沈绮，你弟弟和你说话，你总要回答两句吧？” “他这是和我说话，还是审犯人？”沈绮反问，“如果我犯法了，就让警察来抓我，而不是让一个毛没长齐的小子问东问西。” 沈宝珠捂着肚子，柔柔弱弱的出现在二楼楼梯口。 昨天沈绮强行灌了她一嘴的加料麦乳精，哪怕吐出来不少，还是有一些吃进去了。 沈宝珠拉了一整晚，差点脱水。 许爱莲心疼的不行，要送她去医院，沈宝珠死活不肯。 去医院医生询问病因，她也不好说谎，怕医生开错药，自己下扬更惨。 可她也不能说实话。 说了实话，她在许爱莲心里就不是温柔体贴的小棉袄，而是面目可憎的黑心肝了。 还不如在家熬一熬。 不就是拉肚子，多喝点温水，不会有事的。 但沈宝珠低估了泻药的威力，今天一整天她几乎也在厕所里度过，整个人都拉虚脱了。 直到现在稍微好一点，她肚子里只有水，想下来喝点粥。 刚刚沈济南问沈绮的话，她也听见了。 一想到，她因为拉肚子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而罪魁祸首，却能和方毅待在一起，嫉妒之火熊熊燃烧。 “沈绮，你回来了。”沈宝珠笑容很牵强，“吃过了吗？我正好去厨房喝粥，给你也带一碗？” “不用，我已经吃过了。” 沈绮没说自己在韩家吃的，沈济南三人自然而然的认为她是和方毅一块吃的。 沈济南嘀咕：“什么鬼啊？你和毅哥关系变这么好了？” 沈绮笑呵呵，“我和他关系不是一直都挺好吗，准未婚夫妻关系，就等明年到年龄领证了。” “切！”沈济南撇嘴。 沈宝珠心如刀绞。 凭什么！ 不都有个先来后到吗？ 明明是她先认识方毅的，为什么沈绮这个后者居上了！ 不甘心，好不甘心！ “哎，沈宝珠，你那件白色的羽绒服后天借我穿一下。”沈绮说。 “啊？你后天有事吗？” “有事啊，方毅约我后天出去玩，我不得穿好看点？” 炫耀，赤裸裸的炫耀！ 沈宝珠攥紧衣袖，挤出笑：“这样啊，我等会去找找，找到给你。” “行。” 沈绮哼着小曲走了，看上去心情很好，搭配上她那头耀眼红发，十分刺眼。 沈宝珠一脸失魂落魄的去厨房端粥，一个人坐在餐桌有一口没一口的吃。 沈绮的笑好讨厌，她一定要毁了她的笑！ 第50章 一把抱住了方毅 “你以为我想这样？是爷爷逼的紧，他现在身体状况很差，我不想和他对着干，想让他安心养身体。” 沈绮不和他争辩，“差不多就行了，你这样会让我很困扰。” “呵，你以前纠缠我的时候，就没想过会让我困扰？”方毅忍不住冷嘲热讽。 “翻以前的事有意思吗？我现在没纠缠你了，不就行了。” 沈绮翻了个白眼，噔噔噔往前走。 就方毅这个贱样，真不晓得她以前怎么忍下来的。 要么说人年轻的时候容易眼瞎，容易头昏脑涨，会喜欢人渣。 幸好她已经不年轻了，至少心理年龄不年轻了。 方毅抿抿唇，长腿一迈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出了大院沈绮去坐公交，而方毅则去部队。 部队离大院不算远，三公里的样子，方毅通常都是跑过去，就当是体能训练了。 “你具体在哪里上班，几点下班？”走之前，方毅问。 沈绮无语的睃了他一眼，正好她要坐的公交车来了，直接上车走人。 还真是演上瘾了！ 谁稀得惯他。 方毅捏了捏拳头，心头窝火。 要不是爷爷逼，他才不会巴巴的问沈绮这些！ 给她脸，她不好好接着，还拽起来了。 到了美发店，沈绮照例先生火，再把店里的地拖一遍，才坐下来吃早饭。 昨天关店后来的客人一早就来了。 现在染个头发是5块钱，能少1块钱，这样大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了。 就是客人有些纠结。 又想染颜色，又不想太出挑，可更不想染常规的颜色。 “有没有那种乍一看看不出来，但仔细看又能看出来的色？” 陈丽开店两三年了，遇到的客人这么多，刁难人的不是没见过，像这种前后矛盾的，还真是头一次。 沈绮抱来那本她做好的发色色卡，指着昨天刚添上去一款颜色。 “这个叫蓝黑色，平时不怎么打眼，在阳光下就会显出幽幽的蓝，你看怎么样？”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今天恰好有太阳，你可以染完去太阳底下验货，和我说的不一样，这单不收你的钱。” “这可是你说的，那快点给我整吧。” 沈绮去调染发膏，陈丽凑过去，小声问：“什么蓝黑色，你别是唬人吧？” “怎么会，我都答应给验货了，是唬人的话，这些材料和我的功夫不全白费了。” 陈丽认真看着她，“你真是来跟我学剪发的？别是同行来捣乱吧？” 她怀疑沈绮是别家店里厉害的染发师，剪发技术不好，跑她这里偷技术来了。 “丽姐你就别开玩笑了。”沈绮哭笑不得，“想夸我就直接夸，别拐弯抹角。” 忙活一通，头发染好了。 沈绮举着镜子，给客人验货。 阳光下，果然能明显看出幽幽的蓝色。 并不扎眼，很低调，但又很显气质。 客人高兴的很，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够。 结账的时候，客人给了五块钱，陈丽要退一块，她没接。 “就原价吧，这发色我可太满意了。” 客人开开心心的走了，陈丽把那一块钱给了沈绮。 “这个是你的。” 沈绮没有客气，大大方方接了，出去买了一把烤羊肉串，和陈丽分着吃。 吃完羊肉串，陈丽对沈绮说：“这样，染头发我给你算提成，一个客人1块钱。” “丽姐，我现在可还是你的徒弟。” “你染头发的技术已经不需要我教了。” 沈绮点头，“好。” 她并不在意这一块两块的钱，但陈丽不愿意她吃亏，那她也知趣。 抛开陈丽放不下那一对渣父子，但看她个人品质，真的是个不错的朋友。 沈绮坐车回家，这次买了一只烧鸡，准备送去何奶奶家。 还没进大院，就瞧见大门旁的方毅。 沈绮眉头皱了皱，撇开视线加快步子。 方毅比她更快，三两步就走到她身旁。 “我送你回家。” “你真是有病。”沈绮张嘴就骂，“我都说了，装装样子就行了，你还演上瘾了？！” 方毅面皮跳了跳，“你当我爷爷是傻子吗？阳奉阴违没用！” 沈绮睨他：“你的意思，我俩真谈上了，你爷爷就高兴了？” 方毅抿唇，“你休想。” “是你休想，我不要你这种三心二意的渣男。” “渣男？什么意思？” “卑鄙无耻，自私自利，以玩弄他人感情为乐的贱男人！” 方毅气笑了，“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沈绮，你真该多读点书，无知的样子太可笑了。” 沈绮突然顿住，眼神狠戾。 方毅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他要面子，绝对不会道歉。 他想：沈绮无非就是要骂他两句，大不了他不反嘴呗。 谁知，沈绮用力一踩，使劲碾了两下，仰着下巴走了。 脚趾的痛钝钝传来，方毅腮帮子紧咬，只觉得一股火冲上了脑门。 沈绮不再管方毅，自顾进了单元楼。 方毅好不容忍住痛，看了下单元楼门牌号，知道沈绮要去韩家。 她对韩家人倒是热络，下班回来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先来韩家。 方毅四处看了看，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抽烟。 沈绮本来不打算在韩家吃晚饭，送完烧鸡就回家。 但在客厅窗户瞧见等在楼上的方毅，她改了主意。 等吧，冻死你个狗日的。 沈绮不仅留下吃晚饭，还陪着两位老人看完新闻联播，天彻底黑了，才慢悠悠下楼。 一出单元门，她就被方毅堵住了。 男人脸色冻的有些白，口鼻处全是白雾。 “你故意的。” “说什么呢？故意什么？”沈绮故作惊讶，“我又做什么了？” 方毅面颊抽了抽，“行，我不和你计较这些，赶紧回去，我好交代任务。” “这种小事，你撒个谎不就好了。”沈绮啧啧，“怕我去告状？放心吧，我比你更想婚约作废。” 方毅冷笑一声，一副不信的表情。 两人走一半，一辆吉普车突然在两人身边停下。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人，一把抱住了方毅。 第49章 牛不喝水强摁头 上一秒还在抱怨的客人，下一秒就喜笑颜开的走了。 沈绮买了些水果。 不管如何，去看方爷爷总是要带些礼物的。 刚进大院就碰见了沈宝珠。 “沈绮，好巧啊，你这么早就下班了？” 沈绮只当没听见，径直走过去。 沈宝珠拦住她，“你走这一路，是不是渴了？我正好带了杯麦乳精出来，你要不要喝一点？” 沈绮似笑非笑，眼神戏谑。 她就差没把我要害你写在脸上了。 是真把她当傻子看啊。 “哦？真的吗？那可太好了。”沈绮把水果放到花坛坛沿，接过保温杯，她作势要喝，沈宝珠表情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她在里面放了足足的泻药，只要沈绮喝，哪怕只有一口，也能让她在厕所里出不来！ 但沈绮停下了。 “要不，你先喝两口，剩下了再给我，毕竟这是你带出来自己喝的。” “没关系，就一杯麦乳精，你喝吧，我等会回去再泡一杯就好了。”沈宝珠挤出笑，心里不断祈祷。 喝啊，快喝啊！ 磨蹭什么呢！ “这怎么行，我干不出这种不讲究的事，来，我喂你。” 沈绮揪住她的后领，把保温杯往她唇边凑。 沈宝珠用力挣扎。 “我不喝！沈绮，你松开我！” “是不想喝，还是不敢喝？”沈绮狞声，“沈宝珠，不管你想不想喝，都给我咽下去！” 沈绮捏开她的嘴，强行灌了下去。 沈宝珠拼死反抗，麦乳精撒了一身。 她用力推开沈绮，趴在花坛又是咳嗽，又是干呕，眼泪糊了一脸。 沈绮抓了两把雪擦手，又把身上溅到的麦乳精擦了擦。 还好，她身上没溅到多少，一点水印，等会就干了，不影响。 “沈绮，呜呜呜，我要告诉爸爸妈妈，你欺负我！”沈宝珠哭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随便。”沈绮压根不怕，“谁不去谁就是孙子。” 沈宝珠哭得更凶了。 沈绮白了她一眼，提上水果走了。 到了方家，沈绮意外发现丁梦姝的态度好了不少。 至少不是板着脸，刻意挤出了一丝笑。 “沈绮来了，快坐。” 接过沈绮手里的水果，颇不在意的放在了一旁。 这么反常，定然是有问题的。 沈绮没有依言坐下，“阿姨，我想去看看方爷爷。” “哦，你去吧，老爷子在房里休息。” 为了方便方老爷子进出，他住在一楼的大房间。 见到沈绮，方老爷子浑浊的眸子亮了亮，冲她招了招手：“小绮，来。” 沈绮过去，握住方爷爷干枯的手。 比起上次在医院，明显感觉方爷爷又瘦了。 这并不是一个好事。 沈绮眼神担忧，心里是有些难过的。 “上班累吗？”似乎是怕气息接不上，方爷爷说话很慢，“头发好看的。” 沈绮扯扯唇：“不累，能学到东西，挺充实的。” “那就好。”方爷爷一阵咳嗽，谢婶子连忙拿来痰盂，沈绮给方爷爷拍背，总算咳了出来。 沈绮端来温水给方爷爷漱口，用手帕擦掉唇边的水渍。 这一切，她做的熟稔又自然，一点也不嫌弃方老爷子脏。 方毅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眸光闪了闪。 “爷爷，饭菜好了。” “走，吃饭去。”方爷爷握住沈绮的手，好像怕她会跑一样。 饭菜做的还挺丰盛，鸡鸭鱼肉都有。 沈绮推着方爷爷到饭桌，在方爷爷的要求下，挨着坐下了。 方爷爷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按道理最好是卧床休息，他坚持要上桌和大家一起吃饭。 但他吃不了几口，便会咳嗽，饭桌的气氛很凝重。 沈绮没吃几口，全程都在照顾方爷爷。 方爷爷勉强喝了一碗汤，吃了半碗粥，就摆手示意不吃了。 他靠坐在轮椅上，眼神慈祥的看着众人。 除了大孙子，他想见的人都在。 “小绮啊。”方爷爷开口，“我知道小毅让你伤心了。” 沈绮眉头一皱，想说什么，方爷爷抬手让她先别说。 “但爷爷还是想给臭小子争取最后一次机会，你再给他一段时间，你们再处处，实在不行，婚约就算了。” 方爷爷喘了口气，“到时候，爷爷的东西，都给你，当做是谢礼。” 丁梦姝听到前半段话，脸上的喜色几乎掩饰不住。 婚约作废？！ 这可太好了！ 可听到后半段话，笑容僵住了。 什么叫做老爷子的东西都给沈绮？ 到底谁才是老爷子的后人？！ 简直岂有此理！ 不过她转念一想。 老爷子有什么东西，她一清二楚，无非就是一些存款。 给些钱，换掉沈绮这个未来儿媳，那也是值得的。 丁梦姝和丈夫对视了一眼，两人想法差不多，神色都很平静，是支持方爷爷的。 沈绮很想说，不用浪费时间，她和方毅不可能处得好。 可方爷爷的身体着实不好，这些话她不忍心说。 就当是给老人家一个缓冲时间吧。 但沈绮没有立马点头，而是看了眼方毅。 方毅表情严肃，显然是在认真思考。 察觉到沈绮的视线，他立即回视，两人在此刻莫名达成了共识。 沈绮这才答应下来。 方爷爷很高兴，轻拍沈绮的手背，“好孩子，你是个好孩子。” 吃完饭，沈绮还陪了方爷爷一会儿，在方爷爷的催促下，才回了自己家。 她一走，方爷爷笑容收敛了几分，让儿子一家都进他卧室。 “如果方毅不能在小绮20岁之前获得她的原谅，小绮还是坚持解除婚约的话，我会写信给部队，不许他们对方毅有任何一点特殊照顾。” 方红军愕然：“爸，你这是做什么？！” 为了一个外人，要毁了自己亲孙子的前程？！ 他爸真是老糊涂了。 “爸，你怎么亲疏不分，小毅才是你的孙子。”丁梦姝也急了。 倒是方毅很淡定：“爷爷，你威胁我没用的，我从来都不是靠裙带关系，是凭自己真本事提干。” 方爷爷摆手：“我就是通知你们，至于你们怎么想怎么做，是你们的事情，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方红军和丁梦姝憋一肚子火出去了。 夫妻俩小声埋怨，方毅听不下去。 “爸，妈，你们都别说了，爷爷的威胁对我毫无作用。” 丁梦姝瞪他：“没作用？！你真是蠢出天了！” “你太小看你爷爷对你的影响了，上次提干，符合晋升条件的人不止你一个，最后为什么还是你当了连长？还不是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 “无非就是提干慢一点，我还年轻，我熬得起！” “那你得名声还要不要了？！你爷爷一封信过去，整个部队领导都知道你是个不顾念亲情的不孝子孙！” 方毅哑然。 丁梦姝叹气，“小毅，你哪怕是做戏，这段时间也得把沈绮哄好，让沈绮多在你爷爷面前说你好话。” 方毅抿唇不语。 方红军说：“你爷爷身体怎么样你心里有数，老人家没多少日子了，你要孝顺，就让你爷爷安心的走，别给他添堵。” 方毅拳头捏紧。 就……牛不喝水强摁头呗。 方毅胸口憋着一团火，又没办法发泄。 最气人的是，他还不得不照着做。 真是不明白了，沈绮有什么好，爷爷非得牺牲他的幸福去成全她。 再不济，他不是还有个哥哥吗？他哥可比他听话的多，怎么不让哥娶沈绮，反正大哥到现在也没个对象。 非得折腾他一个？ 转日，沈绮出门上班，被门口的人吓了一跳。 “怎么了？方爷爷出事了？” 沈绮可能方毅脸色比上坟还要差，下意识以为方爷爷犯病了。 “没有。”方毅声音闷闷的，生硬的很，“你不是要上班吗，一道走。” “什么？” 沈绮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方毅睃她一眼，脚尖一转，迈开步子。 没听到后面有脚步声，方毅回头，看见沈绮站在门口没动。 “快点，不然等会我要迟到。”他催促。 沈绮视线古怪的将他上下扫了一遍，“我说，演戏而已，没必要这么认真吧？” 第48章 她现在脑子不正常 因为沈从军根本不听，直接把人赶出书房了。 沈济北感到一阵无力。 他只是想和喜欢的人结婚，为什么爸妈都不同意呢？ 沈绮走过来，“哥，爸妈不同意是暂时的，给他们一点时间，说不定等你过年回来，他们就想通了。” 沈济北叹气：“但愿如此吧。” “肯定会的。” 上辈子，沈绮无意撞见梁清和任彦撕扯在一起，又听到他们说什么孩子、结婚的，还偷偷跟踪到梁清去医院。 这才晓得梁清已经怀孕了，孩子很有可能不是大哥的。 她把这件事告诉给许爱莲，一番惊天动地的折腾后，沈济北和梁清的婚事总算告吹。 这辈子她是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的，沈济北和梁清这个婚，结定了。 她上辈子后来还见过梁清好几次，那孩子一半像梁清，一半像任彦，都不用长多大，一两岁就看得出来。 也不知道沈济北发现孩子不像他，梁清拿他当接盘侠之后，是怎样的心情。 他上辈子不是说她处理方式不对吗？ 那看看他要怎么处理。 沈绮就挺迫不及待的。 转日，沈绮照样准时上班，没去送沈济北。 晚上下班，她提上两斤排骨去了韩家。 韩凌霄去基地了，家里又只剩两个老人，原本就不算热闹的家，变得更加冷清了。 沈绮的出现，让这份冷清少了一些。 沈绮做了排骨烧土豆，帮着把家务活做一做，吃了晚饭才回自己家。 她会经常去韩家的，不单单是韩凌霄的嘱咐，还是她想和何奶奶关系更近一些。 起初是看中了何奶奶的身世背景，接触下来，沈绮很喜欢韩家的氛围。 有家的温暖。 是她追寻了许久的温暖。 “沈绮。” 准备开门进屋时，身后传来方毅的声音。 沈绮没有回头，更没有停下动作，推门抬步，好似没有听见一样。 “沈绮。”方毅有些不悦，“你聋了吗？” 沈绮不搭理他。 方毅只能三两步走过来，握住了门板。 “明天晚上来我家，我爷爷出院了，喊你来家里吃饭。” “行，我知道了。” “你不觉得自己很没良心吗？”方毅看她这副死样子就来气，“我爷爷对你比对我这个亲孙子还要好，他住院这么大的事，你就只去看过一次！” “那不然呢？明知道要被某人看成心怀不轨，企图谋害方爷爷，还继续自讨没趣？”沈绮白他一眼，“我没你想的那么贱。” 方毅一噎，知道她说的某人是自己。 那能怪他吗？！ 这不是沈绮之前做的那些事，让他形成了刻板印象。 “你头发什么时候染成这个颜色，我命令你明天染回来！” “你是不是有病啊？谁给你的权利管我？！” “你！” “管好你自己，真是狗拿耗子！” 方毅腮帮子紧了紧，按捺住火气，“明天晚上六点，你别迟到！” “我尽量，我又不像沈宝珠在放寒假，整天无所事事。” “你说话就说话，非要扯上宝珠干什么？” “不是很明显吗，我讨厌她。” 沈宝珠不知何时过来，苍白一张脸，泫然欲泣：“沈绮，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放下心结，不再讨厌我呢？” “真想知道？” “你别理她。”方毅说，“她现在脑子不正常。” 沈绮冷笑，推开方毅的胳膊，挤开沈宝珠进了屋。 “毅哥……”沈宝珠两滴泪含在眼眶里要落不落的，“没关系的，我……她是应该讨厌我的。” “是她自己心胸狭隘，好了，我回去了。” 沈宝珠想和方毅多说两句，但对方转身干脆，一点不给机会。 她刚刚是隐约听见了方毅的声音，才过来门口的，结果听见方毅邀请沈绮明天过去吃晚饭。 真不知道沈绮给方爷爷下了什么降头，她以前对方爷爷也很好啊，方爷爷是瞎子吗？看不到她一点好。 沈宝珠嫉妒又气恼，她不想明天沈绮去方家。 要是沈绮不去，方爷爷会不会认为沈绮不尊重她，从而讨厌她呢？ 这个念头瞬间在心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沈宝珠想了一整晚，天快亮了，才想出一个计划。 不知道是不是沈绮一头靓丽的红发起了带货作用，这几天染发的人变多了。 几乎都要求染沈绮同款。 沈绮根据每个人的肤色和气质，跟客人沟通，稍微调整了一下颜色。 基调还是红色，但可以混合其他颜色的染发膏，做出偏深、偏棕、偏紫的红色。 为了让客人更好的选择颜色，沈绮还去买了一些假发做了发色卡。 陈丽看沈绮的眼神都变了。 “丽姐，你干嘛这样看我？” “没什么。” 陈丽暗暗心惊，脑子灵活的人，她不是没见过，但这样的人出现在自己身边，而且还是自己的徒弟，多少有点觉得不可思议。 同时她又很高兴。 第一眼见到沈绮的时候，小姑娘头发乱糟糟的，刘海很厚，衣服也是老旧款式，整个人看着土气木讷。 她说她想学剪发，陈丽是真不看好。 要不是沈绮主动，陈丽绝对不会答应。 可这才多久，沈绮变化很大，与初次见面时判若两人。 而且沈绮很聪明，无论她教什么，立马就能领会，做的像模像样。 如今店里染发的事，她都能放心交给沈绮。 她做的比她更好。 沈绮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 相信再过不久，沈绮就会把她手艺全学了过去。 到那时，也就是两人道别之际了。 陈丽朋友不多，能说心里话的更是少，沈绮这个认识不久的小姑娘，意外和她聊得来，有了她的陪伴，陈丽觉得最近生活明媚了不少。 想起这些，还有点小忧伤。 “丽姐，发什么呆呢？”沈绮给染发的客人端了一杯水过去，转头发现陈丽坐在沙发上，双眼发直。 “没事。”陈丽回过神。 还是差不多的点，两人闭店下班。 想要染发的客人正巧撞上两人锁门，不由得抱怨，“这才几点啊，你们就关门了，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不好意思啊，最近家里有事，明天你再来，我给你优惠一块钱。” 第47章 人贵在自立 她染的时候没考虑别人看不看得惯，喜不喜欢，她只是想着快过年了，想染个喜庆的发色迎接自己重生的第一个新年。 从头开始，红红火火。 韩爷爷从报纸里抬头，瞧见沈绮的红头发，很好奇。 “现在外面都能染红毛了？” 老人家不太关注这方面的事，以为染发只能染黑。 韩爷爷之前还染过，后来嫌麻烦，就没去了，头发现在花白。 “你这老头子，说话注意点。”何奶奶瞪他。 韩爷爷冲沈绮招手，“过来，让我瞧个清楚。” 沈绮乖乖过去了。 韩爷爷端详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有点意思，还能染别的颜色吗？” “能，紫色、绿色、蓝色这些都能染。” 韩爷爷想了下，对老板说：“你说我把头发染成绿色咋样？” 沈绮：！ 何奶奶翻白眼：“老不修！” “不是你喜欢绿色吗？” “那也没让你把头发染成绿色，一把年纪了，你还老不正经的。” “紫色，紫色总可以吧？紫气东来，寓意好。” 何奶奶不理他了，扭头对沈绮说：“晚上在家吃饭，我让小城去你家说一声。” “何奶奶，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和韩爷爷，送点水果的。” “在家吃吧，今天我做了好几个菜。” 何奶奶盛情相邀，沈绮推辞不过，答应了。 她帮着何奶奶打下手，也动手做了两道小菜。 韩凌霄六点多才回家，他手上提了不少东西，囊囊鼓鼓两大包，搁在墙边，然后去卫生间洗手。 他从卫生间出来，与端菜出来的沈绮撞了个正着。 韩凌霄的视线不可避免落在她火红的头发上。 沈绮淡然冲他笑了笑：“凌霄哥回来了，奶奶今天做了好多菜。” 她已经知道何奶奶为什么做这么多菜了，原来是明天一早韩凌霄要回基地了，今天是最后一顿饭，自然是要丰盛些。 何奶奶把最后一道汤端上，招呼几人坐下。 沈绮没坐，给没人盛了一碗汤，才落座。 “凌霄，你尝尝这个大头菜，上次小绮做过一次，我学着做了两次，味道总是差一点，这个才是原版的，又香又脆，特别好吃。” 何奶奶跟天底下所有的奶奶一样，都想把她认为好的东西，都堆到孙子跟前，拳拳爱护之情，溢于言表。 韩爷爷话没何奶奶多，但也会时不时夹两筷子给孙子吃。 韩凌霄来者不拒，爷爷奶奶夹什么，他就吃什么。 沈绮安静吃饭，打心底觉得这家人感情真好。 只可惜…… 突然，一块红烧肉落到沈绮碗里。 她讶异抬头，见到了何奶奶的笑脸。 “尝尝我做的红烧肉怎么样？” 沈绮心头蓦然一暖。 “谢谢奶奶。” 韩凌霄默默观察着这边。 其实他不太理解奶奶为什么会对沈绮另眼相看。 主要是，沈绮已经回大院三年多了，之前两人毫无交集，就在沈绮跳楼，被奶奶劝下来之后，两人的关系突然亲密起来。 而且他知道沈绮目的并不单纯，还是想利用爷爷奶奶去压制沈家人。 他不信奶奶看不出来，但依旧对沈绮照顾有加。 吃过饭，沈绮帮着一块收拾，弄完卫生才告辞。 “我送你下去。”韩凌霄说。 “没关系的。” “这是礼数。” 沈绮便没有再拒绝了。 两人下了楼，楼道口有几个小孩在玩，看见韩凌霄都喊人，眼里都是崇拜的光。 韩凌霄从口袋里摸出几颗糖，小孩欢天喜地的接过。 沈绮忍不住侧目，视线往他掏糖的口袋看。 韩凌霄微微扭头：“你也想吃糖？” “啊？不是，我……” “又想不到我口袋里会有糖？” “额……”沈绮的沉默相当于承认。 她的确没想到。 韩凌霄在她心里的形象以前是单薄纸片人，上面有各种标签，如今相处下来，发现他有许多没听说过的事。 比如他会滑冰，会在夜深人静时抽烟，会在口袋里装糖果…… 这些都让沈绮觉得很新奇。 也更让韩凌霄有了烟火气。 “奶奶很喜欢你。”韩凌霄说，“你要是平时有时间，可以多来看看她。” “我会的。”沈绮正色。 “人贵在自立，你还是尽快从沈家独立出来，过自己的生活。” 沈绮挑眉，有点吃惊。 韩凌霄表情淡淡：“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不用在意。” “没有，我……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再见。” 韩凌霄颔首，转身进了单元门。 沈绮目送他上楼，这才往家里走。 他在提点她。 沈绮想：韩凌霄是不是知道她利用何奶奶韩爷爷替自己撑腰，所以才让她尽快从沈家独立出来？ 应该是的。 站在他的角度，她确实挺讨厌的。 何奶奶跟韩爷爷都是安享晚年的年纪，他这个亲孙子都不想劳烦二老。 偏她一次又一次的将老人家拉上挡枪。 沈绮在心里默默说声抱歉。 但她一时半会，还不想离开沈家。 哪怕她知道，只要她过的比沈家那三个孩子好，就算是一种报复。 可她觉得不够。 她要把沈家搅的天翻地覆，满地狼藉，才肯心满意足的离开。 回到沈家，许爱莲正在收拾碗筷，和何奶奶一样，她也做了一大桌子菜送别沈济北。 就是她表情很不好看，甚至是狰狞。 眼底是熊熊的怒火。 沈绮猜，沈济北多半旧事重提，甚至还放了什么不得了的狠话，譬如非梁清不娶等等。 沈济北是许爱莲第一个孩子，意义非凡，倾注的感情越多，就越容易被伤害。 家里气氛不太好，笼罩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安静。 “你还知道回来？”许爱莲冷嘲，“明知道你大哥明天回基地，居然还留别人家吃饭，你要不去求求韩老爷子，让他收了你做干孙女呗。” 沈绮不受她的气，“可以啊，爸呢，我问问他同意不，他同意的话，我这就去问问韩爷爷。” 许爱莲被噎住，眼神更加恼怒了。 书房里，沈从军交代长子要在部队里刻苦上进，多和韩凌霄走动。 “爸，我想再和您说说我跟梁清的事。”沈济北鼓起勇气，他毁了人家清白，不能不负责任，他希望到过年休假就能和梁清结婚。 沈从军脸色瞬间黑沉。 第46章 染个头发 一瞬间，他有点怀疑自己了。 难道昨天他没插上小栓吗？ 不对啊，他记得他确认过的。 沈济南没了动静，沈绮叹气，苦笑摇头。 “爸，有时候真不怪我冲动，你看沈济南，一天天找事。” 沈从军拳头硬了。 许爱莲连忙替儿子说话：“你也应该想想自己的问题，小南怎么只针对你，不针对别人？” “是啊，他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呢？大概还是嫌弃我以前在乡下长大，而没有在城里长大吧，哎，要是当年没出意外就好了。” 沈绮一脸受伤，“爸，妈，我去上班了，我会尽快学到赚钱的本事，从家里搬出去，不会让你们为难了。” 许爱莲一噎，沈绮这话说的真是阴阳怪气。 好像家里人都排斥她，赶她走一样。 “麻烦让让。”沈绮对沈济南说。 沈济南猛地回身，恶狠狠瞪着她，“你到底怎么进来的？！” “都说了小栓没插，你怎么就不信呢？” 沈绮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无理取闹的大黑狗。 “我明明插上了！” “谁知道呢，有谁作证吗？” “宝珠姐，你说，我是不是把小栓插上了？” 沈宝珠；…… 这种事有什么好弄明白的？ 没算计成功就当没发生过啊，他怎么还跟二愣子似的，非要给自己找麻烦。 给自己找就算了，还要把她拖下水。 简直了！ 沈宝珠顶着许爱莲和沈从军的死亡视线，讪笑了一下：“好吧，小南，是我趁你离开后把小栓抽出来了，我们是一家人，应该相亲相爱，而不是互相使绊子。” 被背刺的沈济南：？ 沈绮耸耸肩：“喏，你看我说了小栓没插吧，现在真相大白了。快让开，我要去上班。” 沈济南咬牙，让开了。 沈绮扔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挑衅笑容，拉开门出去。 她昨天从厨房窗户爬进来后，就把小栓拉开了。 爬窗户进来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沈绮不打算告诉别人。 既然她昨天是走门进来的，那破坏卧室门锁的罪名，也就跟她没什么关系。 除非沈济南能有确切的证据，例如后世监控录像那种。 不然沈绮就是清清白白的。 到了丽丽美发屋，沈绮发现陈丽居然还没到。 正疑惑呢，陈丽一路小跑过来了。 她嘴里呼出大量的白雾，手忙脚乱的开门。 沈绮看了看她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背上还有被王勇按在地上的污渍，头发更是乱糟糟的，离得近，还能闻见酒味和淡淡的消毒水味。 “丽姐，你昨晚一直在医院没回家？” “……嗯。” 沈绮沉默，去生火烧水。 今天早饭沈绮买的粥，很对陈丽胃口，没一会儿就喝完了一大碗。 热水烧好，陈丽去简单洗漱了一下。 有个熟客过来剃头。 “剃光就行，顺便再给我刮个胡子。” 沈绮主动请缨：“丽姐，我给大哥剃头吧？大哥，我试试，成吗？” 大哥应的爽快，“行啊。” 拿推子剃光头不是什么难事，大哥自己都能剃。 客人都应允了，陈丽也点了头。 她去准备刮胡子要用的东西。 沈绮来理发店这么久，总算争取到了一次上手的机会。 哪怕只是个剃头，也挺高兴。 三下五除二剃完头，沈绮还赠送了几下头皮按摩。 大哥给按的惊奇不已。 “小姑娘，你这叫是？按按捏捏的，怪舒服哩。” “这个叫头部按摩，舒经活血的，按一按是不是觉得脑袋松快些？南边流行这个，我是看大哥面善，才免费给你按两下，换做别人，要收钱的。” “那谢谢你了。” 大哥美滋滋的，脸上满是笑，还说刮胡子也愿意让沈绮练手。 沈绮婉拒了。 人要知道分寸，今天给客人剃头已经是例外，再刮胡子，陈丽该要生气。 陈丽给客人涂上沫子，“刚来没几天，很多事都没学好，再过段时间吧。” 送走大哥，陈丽睨着她，“你推子用的还不错。” 她都做好沈绮没弄好，自己补工的准备了。 剃光头和剪头发不一样，难度低，只要不把客人弄伤，补救非常简单。 不然陈丽也不会同意沈绮上手。 “这不是看一看就会的事吗？”沈绮摊手，“我觉得我挺有剪头发天赋的。” 她自信满满，看的陈丽眼睛疼。 “等会你去市扬买个假头回来，开始练习剪头发吧。” “行。” 沈绮趁没客人的时候去了趟市扬，不仅买了两个假头，还买了新出的染发膏。 “你买这个干什么？”陈丽指着染发膏，“店里有。” “不一样，这个不是染黑的，这个是红色染发膏，这个是紫色染发膏。” “你想试试？”陈丽提醒，“我不是没进过其他颜色的染发膏，品质很差，容易掉色，还伤发质，现在咱们店里的这款染发膏，是我花很多功夫找到一款价格和品质最好的，掉色相对来说没那么快，也没那么伤头发。” “你小心染头发，把自己染成一个光头。” “不会，这个牌子虽然是新出来的，但品质有保证的，喏，上面写了，植物染发，安全靓丽。” 陈丽就没再劝了，有些坑要自己踩了才晓得痛。 沈绮把红色染发膏倒出来看了看，颜色还挺亮。 在陈丽的帮助下，沈绮染了一头漂亮的红发。 红发亮眼，更加衬托出沈绮精致的五官。 笑得时候少女明媚可爱，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别样的冷酷感。 跟黑发的沈绮，完全不是一个感觉了。 “你这个染发膏还挺好的。”陈丽惊奇，“回头我进一点放店里。” 今天下班沈绮提前走了，陈丽也有别的事要忙，索性关门了。 沈绮买了些水果和干海货提去了何奶奶家。 何奶奶打开门，看进红头发的沈绮先是一愣，看了好几眼才认出人。 “是小绮啊。” “何奶奶，是我，换个发色，您就认不出我了？” “有点，你头发怪……怪艳的。” 何奶奶半天憋出一个形容词，她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把头发染成这个色。 第45章 不好使很正常 沈绮扯扯唇角，“没有，丽姐，你想多了。” 陈丽张张嘴，想再解释两句的，但看沈绮神色冷淡，话全咽了回去。 “我送你上车。” “丽姐，我又不是小孩子，能自己回去的，你去忙吧。” “好吧。” 两人各自打了辆人力车，一个回大院，一个去医院。 车程不短，沈绮想了很多。 原本她是打算先以学徒的身份接近陈丽，然后帮她脱离王家父子，两人在一起合伙做生意，就做陈丽擅长的美发行业。 这个年代，什么生意都很好做，一切都是最原始的姿态，只要稍微钻营一下，就能引领潮流。 比如开发更先进的烫发药水和烫发技术，染发膏等等，或者单从服务上下手，增加洗头、洗脸业务，甚至能拐个弯，进军美容美体。 可现在接触下来，沈绮发现陈丽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适合做女强人。 她是外强中干，内心是非常渴望家庭的。 不然一个白眼狼儿子，一个家暴出轨的老公，她不是舍不得，就是期盼对方能回心转意。 “姑娘，到了。” 沈绮下车，付了钱，进了大院。 冷风一吹，她清醒了些。 她对陈丽的要求是不是有点苛刻了。 陈丽跟她不一样，没有重生，没有经历上一世的事，所以对家人有期待是很正常的。 不像她，上辈子孤孤单单的死，是对家人彻底失望了，这一世才能这样干脆利落。 路过单元楼时，沈绮下意识抬头看了眼。 韩家的灯灭的差不多了，只有韩凌霄那间还有昏黄光源。 今天这个点不适合上去了，明天早点下班，给何奶奶一家好好说声谢谢。 老是麻烦人家，沈绮也挺不好意思的。 吱呀。 窗户突然打开了。 韩凌霄靠着窗户，点燃了打火机。 红色火焰腾起的瞬间，清冽眼尾析出锐利弧度，火光舔舐剑眉星目，将眉骨投下的阴影烙在眼窝深处。 韩凌霄吸了一口，缓缓吐出，垂眸，对上沈绮讶异的视线。 青白烟雾散去，视野更清晰。 韩凌霄看了眼腕表，十点了，她不在家里待着，在外面晃什么？ 又和家里吵架了？ 男人眉心多了道折痕，掐灭刚吸了一口的烟，拿上大衣下楼。 等他走出单元门，沈绮已经走远了。 他大步追上。 “沈绮。” 沈绮转身，“凌霄哥，你喊我？” 这会儿大院外面空荡荡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他不喊她，还是能喊谁？ “要去我家躲躲？” “不是。”沈绮摇头，猜出韩凌霄误会了，“我没和家里吵架，就是回来晚了。” “嗯。” “快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行。” 韩凌霄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住。 “你刚刚在惊讶什么？”他问。 沈绮捋了下被风吹乱的发丝，“就是没想到你也会抽烟。” 韩凌霄颔首，这次没有再回头问，直接进了单元楼。 沈绮回家开锁，发现打不开，是内门的小栓插上了。 以为这就能难住她？ 沈绮撇撇嘴，绕了半圈，到厨房窗户口。 大院治安非常好，小洋房一楼都是没装防盗窗的。 许爱莲有个习惯，喜欢厨房窗户留一条缝，让厨房里的气味跑一跑。 沈绮没费多大力气就扯开了厨房窗户，一用力撑了上去，轻而易举进了屋子。 重新把窗户掩好，沈绮倒水洗漱。 睡之前，她上了一趟楼，用家里的起子把沈济南和沈宝珠的门锁弄坏，这才满意睡着。 第二天，沈绮和同样起很早的沈从军问好。 “你昨天回的很晚？”沈从军问。 “师傅让我闭店后多学习会，就晚了，我之后会注意，不会像昨天那样晚。” “你知道就行。” 沈绮发现，沈从军应该不知道昨晚有人把内门小栓故意插起来。 沈绮思忖了一下，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沈从军。 她看了眼二楼，决定还是不说。 很快楼上吵了起来。 沈济南扯着嗓子喊：“我的门锁坏了，妈，我打不开门！妈你快拿备用钥匙给我开开，我要尿尿了！” “妈，我的门锁也坏了。”沈宝珠一边拍门，一边喊，“妈，你在外边吗？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许爱莲被吵醒，一听沈济南和沈宝珠的门坏了，连忙去拿钥匙。 但拿了钥匙也打不开门，锁芯坏了，铁片卡死，根本转不动。 最后还是沈济北把两个门锁拆了，沈济南和沈宝珠才能出来。 “爸，是沈绮！”沈济南斩钉截铁，“一定是她干的！卧室的门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坏了，绝对是她弄坏的！” 沈宝珠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擦眼泪，一副被吓到的小可怜模样。 沈绮靠着栏杆，语调懒懒的：“你是一天不给我泼脏水就浑身难受吗？我真不敢想象，你这样没有任何证据，就胡乱揣测的人，进了部队会捅出多大的篓子。” 沈济南跳脚，“谁特么给你泼脏水了？！就是你干的好事，除了你，谁还会这么无聊！” “沈济南！”沈从军低吼，“你别什么都往沈绮头上推！” 不就是坏了个门锁，有啥大惊小怪的。 门锁用久了，不好使很正常。 当然，沈济南和沈宝珠的门锁同时坏了的确有点不对劲，但这都是小事。 “爸，你不知道，沈绮昨天晚上很晚都没回来，我为了给她长长记性，就把大门小栓插上了。”沈济南为了证明自己门锁是沈绮弄坏的，便把自己昨晚插小栓的事说了，“她肯定是为了报复我，才弄坏我的门锁。” “什么？你把小栓插上了吗？”沈绮故作惊讶，“没有吧，我昨天晚上很顺利进屋了。” 沈济南怔了下。 是啊，如果小栓插上，沈绮不可能进得来。 她要进屋只能用力拍门，会把爸妈吵醒，爸爸肯定会教训她一顿的。 可昨天晚上很安静，没有任何的异响。 而且沈绮也出现在家里，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济南甩甩脑袋，往楼下跑，他要去看看门上的小栓到底有没有插上！ 第44章 交给天意 她手里提着早餐，连声对陈丽道歉。 “家里出了点事，耽搁了下，以后我会注意的。” 沈绮把早餐放到桌上，抬头一看，陈丽表情愣怔，好像没听见她说话。 “丽姐？” 沈绮在她眼前晃了晃手，陈丽回过神。 “哦，你来了。” “丽姐，吃早饭。” “嗯……” 陈丽心不在焉，吃了两口就说饱了。 很明显有心事。 今天客人来的很早，要干活，陈丽就没空东想西想，忙碌了一天。 傍晚下班，陈丽主动邀请沈绮吃晚饭。 两人去了一家饺子馆，陈丽问沈绮喝不喝酒。 “我酒量一般。” “没事，就图个氛围。” 陈丽要了支绿棒子，一人倒了一杯。 一杯下肚，陈丽打开了话匣子。 “不怕你笑话，我没有什么朋友。”陈丽苦笑，“和娘家关系也不怎么样，有事不知道找谁说。” 沈绮给她倒上酒，“是不是王勇又做幺蛾子了？” 陈丽又干了一杯，“我就是觉得心寒。” 沈绮：…… 我的老天爷，你居然现在才心寒吗？ 昨天下午沈绮不在，王勇又过来要钱了。 这次不止他一个人，还带了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他大大咧咧搂着女人冲陈丽伸手，丝毫不觉得自己这种行为不对。 陈丽嘴巴发苦：“沈绮，你说，就他这样的，还有变好的一天吗？” 沈绮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她，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丽自嘲一笑：“对，我是煞笔。” 王勇但凡有一丝想要改的念头，都不会干出这样的事。 “我就是舍不得小涛，他还那么小。” 沈绮忍不住了，“有啥舍不得的？” “你没做过妈妈，你不懂这种感觉。” “或许吧，我是没做过妈妈，但我做过小孩，如果是我，看到妈妈过的这么辛苦，宁愿她离开，而不是为了我和烂人纠缠。” “可小涛不想我离婚。” “所以，他可以眼睁睁看着你过不好，也不想你解脱。” “他还是个孩子，他不懂这么多。” 沈绮：…… 行行行，他还是个孩子，他就是天王老子呗。 她再也不会多嘴一句了。 窝火！ 陈丽喝大了，意识清醒，但身体不受控制，走路都走不稳。 沈绮只能送她回家。 陈丽住在一个四合院，七八户人家挤一个四合院，她住一个大套间。 打开门，辣眼睛的一幕出现了。 王勇和一个光溜溜的女人在床上，两人亲昵抱在一起，屋里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 “哎呀，讨厌！”女人故作娇嗔，用被子蒙住脑袋，钻进王勇怀里。 王勇呵斥：“滚，给老子滚出去！” 沈绮只觉得五雷轰顶，“把人带回来乱搞，你还是个人？！” 陈丽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力气，抄起家伙往床上砸。 “老娘打死你们这对狗男女！” 王勇被激出凶性，一把推开陈丽。 光是这样还不够解气，他跳下床，压住陈丽，双手掐住她的脖子。 “臭娘们，还敢动手了！老子今天不给你一点教训，真是分不清家里谁是大小王！” 陈丽被掐的脸憋成猪肝色，到底力气不如男人，挣脱不开。 嘭！ 惊天动地一声巨响，王勇身子一僵，软软倒了下去。 “杀人啦！杀人啦！” 床上的女人惊恐大叫，手忙脚乱的穿衣服，“你们杀人了！” 沈绮扔下手里的搪瓷盆，把陈丽扶起来，“怎么样？我送你去医院？” 陈丽脖子上一圈触目惊心的手印，这王勇是真想掐死她。 “我没事。”陈丽声音哑哑的，眼神担忧，“他不会死了吧？” “死不了，就晕了而已。” 陈丽咬唇，“我们送他去医院看看。” 沈绮表情霎时变冷，“你说什么？” “我……他到底是小涛的爸爸。” “哪怕他家暴，出轨，甚至想杀你，你还要原谅他？” “我没有原谅他，我就是……怕连累你。”陈丽底气不足，说话声音特别虚。 沈绮面无表情，一双眼睛特别锐利，仿佛要剖开陈丽的皮肉，看穿她的灵魂。 此时，门口聚集了四合院其他住户。 大家都被沈绮那一搪瓷盆痛击王勇的巨响吵出来了，随即女人杀猪般大喊大叫，说杀人死人什么的，勾起了他们的好奇心，一个个都跑过来看热闹。 王勇光着膀子歪倒在地上，陈丽样子很狼狈，还一副心虚的模样。 而她面前的小姑娘脸色比冰还冷，眼神跟刀子似的。 “啧啧啧，王勇到底勾搭了几个女人啊？” “这算情杀吧？” “都别跑嗷，我报警了！” “这是小三，哦，不对，小四打上门了吗？” “看不出王勇这瘪三，还挺招女人喜欢的。” 吃瓜群众不明真相，但不妨碍他们看图瞎编，怎么狗血刺激就怎么编。 没过多久，片警过来了。 该送医院的送医院，该带回所里做笔录的做笔录。 折腾完，陈丽的酒醒完了，她在警局外抽烟，打好几次火，就是打不着。 心头一阵烦，她砸了打火机，发狠似的把烟塞嘴里嚼。 沈绮没有啥事，虽然是动手了，但是是出于救人的前提，而且医院那边也传来了结果，王勇没啥事。 “能好好说，还是好好说，咱们不提倡动手，打脑袋容易出事，万一你给人攮死了，自己背个杀人犯的罪名，多冤枉啊。”民警好心劝道。 “谢谢，我知道了。” 沈绮在笔录上签名字，就可以离开了。 她自己动手有分寸，在牢里那五年，她不单学了一些手艺，也学会了一些阴招。 用什么样的力道，打后脑勺什么位置，既能让人晕过去，又不会打出好歹，她是很拿手的。 走出派出所，等了许久的陈丽叫住她。 “沈绮。” 陈丽笔录简单，很快就做完了，沈绮还以为她去医院看她那在未来或许能回心转意亲亲老公去了。 “丽姐，你在等我啊？” 做笔录的时候，沈绮就已经把情绪整理好了。 没必要对陈丽抱有那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心情，她来找她，是还上一世在监狱里，得陈丽许多照顾的恩。 她只管还清自己的恩，让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至于结果怎样，就交给天意。 第43章 好听，爱听，下次还要听 “没有没有，您老是听沈绮说的吧？她乱讲的，我们家是支持孩子自由恋爱的，怎么可能捧高踩低。” 韩爷爷：“哦，这样啊。” “小绮。”何奶奶对沈绮招手，“先给你爸爸道歉。” 沈绮干净利落，“爸，对不起，我错了。” 但我下次还敢。 沈从军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恶心又吐不出来。 他不稀罕沈绮的认错，他只想抽她，振一振父纲。 可韩老爷子在，沈从军勉强挤出一丝笑。 “你实在太不像话了！” 沈绮低头，一副听教训的委屈模样。 何奶奶：“我让沈绮道歉，不是说错的只有她，你家另外两个孩子呢，也一块叫出来吧，事情前因后果咱们得弄个清楚明白。” 许爱莲讪笑：“不好意思啊，现在不是放寒假嘛，孩子还没起，回头我一定好好问个清楚。” 韩爷爷瞪眼：“都这个点了，还不起？” 仿佛在说，沈从军这就是你带的兵？ 一个个的懒蛋！ 沈从军低气压，“去把人喊起来！” 许爱莲只得上楼。 沈宝珠和沈济南已经起了，躲在二楼栏杆后偷看。 见许爱莲上来，两人都摇脑袋不愿意下去。 韩爷爷可是大院里很恐怖的存在。 他太严肃也太凶了，说话还特别刻薄。 大院小孩没人不怕他。 许爱莲叹气，“那你们回头挨打，我也拦不住。” 两人哭丧着脸下去了。 被韩爷爷说两句就说两句吧，总比挨揍强。 沈绮与两人对峙。 “到底是谁要去看电影的？” 沈济南垂头丧气：“是我。” “去吃涮羊肉呢？” 沈宝珠抬头，小心看了眼韩爷爷和何奶奶：“这不是凌霄哥请客嘛？” 沈绮点点头：“喏，都清楚了，和我没什么关系。” 沈济南不服气：“追小偷的是你吧？！不是你要追小偷，我们早回来了！” “你的意思是，我见义勇为错了？”沈绮叹气摇头，一脸怜悯看向沈从军，“爸，沈济南可能被养废了。” 沈从军红温了。 有些话，你背着人私底下说说还成，当着外人说，不是告诉别人你品德不行吗？！ 沈济南还是个孩子，大家会自然而然想到是家长教育不太行。 这脏水，终究是泼到了自己身上。 沈从军忽然一阵手痒，他想揍儿子了。 何奶奶做结束语：“教育孩子是个深奥的学问，咱们可不兴旧时候那套了，听片面之词要不得，偏心更要不得，一碗水要端平。” 沈从军咬牙切齿：“是，您老说的对。” 许爱莲不敢抬头，她压根一碗水端不平。 韩爷爷轻咳：“养不了这么多，就别生这么多，为社会做不了贡献没关系，你别添乱也行。” 沈从军、许爱莲：…… 沈家人一起送韩爷爷何奶奶出门，沈绮还往外送了一截，这才回家。 一进屋，她就看见沈从军在打沈济南。 许爱莲拦都拦不住，沈宝珠站在一旁不敢靠近，生怕波及到自己。 沈济南被打的呲哇乱叫。 “爸，我错啦，我真错啦，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从军不语，只一味抬巴掌。 沈绮欣赏了一下沈济南被沈从军按在沙发上抽屁股的画面，心里很是可惜。 可惜没有手机，不然她一定要录下来，不开心的时候看一看，绝对开怀。 等到沈济南只剩干嚎了，沈绮幽幽的说；“其实济南顶多算个从犯，编瞎话的主犯不是她吗？” 她指着缩在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沈宝珠。 后者明显瑟缩了一下，要哭不哭的。 沈从军眼神阴戾的扫了过来，沈宝珠心理防线一崩，哭得稀里哗啦。 “我……呜呜呜，我没有。” “怎么没有，昨天晚上就是你说的，我要去看电影，要去吃涮羊肉，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沈绮继续拱火，“爸，你要不信的话，可以问妈和沈济南，当时他们也在扬。” 沈宝珠用一种楚楚可怜的眼神看向两人，祈求他们不要把自己供出去。 沈济南管不了别人，他现在只想拯救自己的屁股。 “对，就是宝珠姐瞎编的。” 他催促许爱莲，“妈，你也听见了的，快告诉爸啊！” 他真不能再挨打了。 许爱莲嘴唇动了动，帮了儿子，女儿就得受罚。 沈宝珠泪眼婆娑，哭得梨花带雨，嘴唇不断抖动，好似风中残烛，柔弱无助极了。 许爱莲心口一紧，到嘴边的话还是变了。 “我、我不记得了。” 左右沈济南挨揍都挨得差不多了，沈宝珠细皮嫩肉，从来没挨过打，还是别让她受这个罪了。 “妈！”沈济南脸上满是被背叛的愕然，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绮假模假样的叹气，似乎在替沈济南惋惜。 她看了眼墙上的表，提醒沈从军，“爸，再不去上班就要迟到了。” 沈从军最后重重踹了儿子一脚，心里的怒气发泄了大半。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长呼吸了几次，“你们两个今天在家里写检讨，给我写一万，写不够今天晚上不许睡觉！什么时候写够了，什么时候才准睡！” 沈济南欲哭无泪，他都挨打了，怎么还要写检讨，还一万字，直接杀了他好吗！ 路过沈绮的时候，沈从军冷冷盯了她一眼：“下次你再在家里动手，我不会饶了你！” 别说何奶奶韩爷爷在扬，哪怕主席在，他也要揪住沈绮揍一顿！ 沈绮非常识时务：“爸，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从来都不惹事的。” 沈从军冷哼一声，疾步出门上班。 沈绮也得去上班了，她现在已经迟到了。 不过为了看热闹，迟到也值得。 尤其是沈济南鬼哭狼嚎一样的惨叫，格外悦耳。 好听，爱听，下次还要听。 临走，沈绮还坏心眼的扔下一句“沈济南，你替沈宝珠挨了打，写检讨的事，你让她替你啊，不然你都白叫这么多年的姐姐了”。 沈宝珠：…… 她好想撕了沈绮这张破嘴！ 沈济南：没错，沈绮总算说了句人话！ 本来就是沈宝珠瞎编的，他不过附和了两句，爸凭什么只打他一个人，妈还偏心宝珠姐。 那一万字的检讨，必须宝珠姐替他写！ 第42章 不会轻易放过沈绮 方毅送姐弟俩到家门口，看他们进了门，才回自己家。 丁梦姝在客厅看电视，见方毅回来，立即问：“人找到了？” “嗯。”方毅不怎么想聊这个。 丁梦姝抱怨：“这个沈绮到底怎么回事，一天天没得消停。” “你爷爷也真是的，非要你娶她，这种女孩娶回家，不得把我们家闹的鸡飞狗跳？” “妈，我先去休息了。” “哎，你等等。”丁梦姝叫住他，“我有事问你。” “明天再说吧。” “你过来。” 方毅深吸一口气，到底是自己妈，脚尖一转，还是在沙发坐下了。 “你到底怎么打算的？”丁梦姝忧心忡忡，“你爷爷的身体可经不起折腾了。” 说起这个，方毅就烦。 “我会处理好的。” “要不，你就娶了沈绮好了，你爷爷没几年活头了，让他老人家安安心，大不了等你爷爷走了，你再和沈琦离婚。”丁梦姝啧声，“你可得小心些，千万别弄出孩子，不然就更难离了。” “妈！”方毅烦躁又羞涩，他妈怎么嘴上没个门把的，“我不会和沈绮结婚的！” “你要害死你爷爷啊？” “沈绮也不想和我结婚。”说起这个，方毅心里更烦了。 丁梦姝不信：“拉倒吧，沈绮一颗心全在你身上了，小女孩的心思我看透透的，你别看她现在装的好像不在乎，其实一直在偷偷盯着你，无非就是换种方式吸引你的注意力，啧啧啧，现在的小姑娘，套路真多。” 方毅挑眉，是吗？ “翻过年，到天气热起来，沈绮就满20了，到了能领证的年龄，你这大半年收收心，和沈宝珠保持点距离，别再惹沈绮不高兴，她那是找你爷爷告状吗？她分明就是要你爷爷的命！” 方毅沉默，倏然起身回了房间。 丁梦姝喊了一声，没喊住人，抱怨道：“这孩子，真是臭脾气！” …… 沈绮很不好意思的在韩凌霄卧室睡了一晚。 或许是因为韩凌霄回来了几天的缘故，被子上多了一股之前没有的清冽气息。 沈绮有点失眠，第二天听见外面有点动静，立刻睁眼起床。 她忐忑出了房间，和何奶奶、韩爷爷打了声招呼。 两位老人很诧异，沈绮怎么会从孙子房间里出来。 “昨天和我爸闹了点矛盾，我怕他打我，就过来了，凌霄哥让我在他房里睡，自己去招待所了。”沈绮很不好意思，“对不起啊，何奶奶，韩爷爷，我打扰你们了。” 听完原委，两位老人都没有责怪沈绮。 “凌霄哥说不用等他吃早饭。”沈绮牢记韩凌霄的吩咐。 “好，我知道了。”何奶奶点头。 沈绮主动包揽了生火做饭的活。 何奶奶没有拦，知道让她做这些心里会好受些。 早饭沈绮给两位老人烙了鸡蛋饼，煮了小米粥，用香油拌了一碟大头菜。 韩爷爷本来表情有点严肃，吃了早饭，缓和不少。 “你厨艺不错。” “谢谢韩爷爷夸奖。”沈绮受宠若惊。 她知道两位老人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不太高兴的。 吃过饭，沈绮主动收拾厨房。 “小绮，别忙了，坐下喝口茶。”何奶奶在客厅喊。 沈绮甩干手上的水迹，讪讪坐了下来。 “昨天和你爸爸吵架了？”何奶奶问。 “不是。”沈绮摇头，“我没和他吵。” “我听到沈济南和沈宝珠给我泼脏水，脑子一热，动手了。” “动手不对。”韩爷爷端着茶杯，“你太鲁莽了。” 沈绮诚恳认错，“动手是我不对，不过我就是气不过。” 她像竹简倒豆子一样，把前因后果全盘托出，包括她妈看不上梁清的家庭和工作，逼迫她和沈济北分手，也全部说了一遍。 “我们是没完成妈妈交代的任务，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沈济南和沈宝珠凭什么把过错全推到我身上，我不服气。” “你就打了两巴掌？”韩爷爷斜眼看她，“打少了。” 何奶奶：…… 沈绮：…… 韩爷爷，你不是说动手不对吗？！ “行了，事情我清楚了，等会我送你回去，保准不会让你挨打。”何奶奶好心嘱咐，“只是小绮，你不能再动手了，我毕竟不是你家的长辈，能压住你爸一时，压不住一世。” 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也不管用了。 沈绮受教：“知道了，何奶奶。” 何奶奶起身，打算和上次一样，趁沈从军上班前去把事情解决了。 没想到韩爷爷也跟着一块出门。 “我去给你镇镇扬子。” 何奶奶嗔怪的白了他一眼，“用不上你。” “不是赶时间吗？别磨蹭了。” 两位老人斗着嘴，可感情是非常好的。 沈绮跟在后面，艳羡极了。 谁不想要一份相濡以沫，白头偕老的感情？ 可这样的伴侣何其难得。 沈绮暗暗叹气摇头，她上辈子所托非人，这辈子更是不指望这些了。 沈家。 沈从军昨天晚上就知道沈绮去了何奶奶家，还占了韩凌霄的卧室，把人家孙子逼去招待所。 他也知道，今天早上何奶奶一定会带沈绮过来，替她说情开脱。 但他已经打定主意，不会轻易放过沈绮。 太不像话了！ 沈绮眼里还有他这个父亲吗？！ 一点尊重，一点敬畏都没有！ 他要不教训教训沈绮，沈家怕不是要翻天！ 她一个做女儿的，都要骑在他脑袋上拉屎拉尿了！ 大门敲响，许爱莲去开门，看见来人，笑容僵了一下。 “何主任，韩首长，你们来了，快进来，外头太冷了。” 沈从军本来是板着脸的，听到韩首长三个字，立马站起身相迎，脸上堆着笑。 “老首长，您怎么来了？” 说着，眼风凌厉的瞪向沈绮。 沈绮不和他对视，假装看风景。 和她没关系，不是她请来的。 韩爷爷说：“没事干，串串门子。” “请进，快请进。”沈从军把人迎进来，喊许爱莲去泡茶，让沈绮拿招待客人的糖果瓜子。 韩爷爷不客气坐下，开口就暴击：“听说你们想给大小子北找更好的对象，就让他踹了现在的对象？” 第41章 她就是个谎话精 不会这么晚过来打搅何奶奶。 “奶奶要是知道我让你去招待所，一定会说我。”韩凌霄走出来，他气势太强，沈绮不敢像对方毅那样直接把人推进去，反而往后退了退。 “快进去吧，不早了。”韩凌霄说。 沈绮很不好意思，“我送你到大门口吧。” “不用。” 沈绮坚持，她的冒失逼的韩凌霄去住招待所，不送一送，她要被自己的良心谴责坏了。 两人下楼，出了门洞，被迎面而来的三人堵了正着。 “沈绮你有病是不是！”方毅生气指责，伸手拽人，“大晚上的乱跑，害得我们到处找人！” “凌霄哥你别信她说的，她就是个谎话精，为了不挨打，什么谎都编的出来！”沈济南趁机给韩凌霄上眼药，“她就是惹我爸生气了，怕被打，从窗户跑了！” “你们不要再责怪沈绮，能找到人就谢天谢地了。”沈宝珠一脸担忧，“沈绮，爸妈生怕你想不开，快跟我们回去吧，别打扰凌霄哥了。” 沈绮躲开方毅的手，“你干什么？别有事没事就动手！” 韩凌霄视线沉冷，看看沈绮，又看看三人。 “凌霄哥，你先回去吧。”沈绮不愿把韩凌霄牵扯进来，“这边我会自己解决的。” 韩凌霄没动，对沈绮说：“上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沈绮，你跟我走！”方毅语气加重，有几分咬牙的意味，“大半夜赖在别人家，像话吗？！” “方毅你脑子有问题是不是？！”沈绮没忍住，还是爆发了，“是沈宝珠把你找出来的对吧？你以为你是谁，轮的着你来掺和我家的事？” 跟特么狗一样，多管闲事！ 方毅怒了，“我以为我想管？！我是怕你又去找我爷爷！我爷爷还在休养，你别折腾他行吗？” 沈绮想对吼回去，转念一想，跟条狗吼他听得懂吗？ 是，她以前的确爱找方爷爷告状。 那不是因为只有方爷爷愿意相信她，能替她做主吗？ 现在她知道方爷爷身体不好，怎么会还让老人家操心劳力？ 方毅自己是个猪脑子，就认为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吗？ 神经病！ “是啊，沈绮，方爷爷好不容易从icu出来，你就别去找他老人家了，和我们回去吧，爸妈都很担心你。”沈宝珠苦口婆心的劝。 每次听到沈宝珠茶言茶语，沈绮就手痒痒。 对付绿茶白莲花有很多种方式，但沈绮觉得还是扇巴掌最爽快。 不过方毅在，她没动手。 她知道真动手了，方毅会护着沈宝珠，到时候人没打到，反而要被方毅拧胳膊，得不偿失。 “跟她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毅哥，我俩把她押回去！”沈济南撸袖子，做事要上来抓人。 方毅还是尊重韩凌霄：“凌霄哥，让你看笑话了。” 见势不妙，沈绮拔腿就跑。 没成想被人用力扯住，沈绮看过去，是韩凌霄，她愕然。 好你一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叛变了！ “上去。”韩凌霄语气还是和之前一样，冷淡又让人不容置疑。 沈绮愣愣的，没太懂韩凌霄的意思。 “上去安心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 这次沈绮听懂了。 他竟然……这样帮自己？ 他们之间好像也没有很熟，而且她在他面前的表现一直都不好。 沈绮懵懵点点头，在韩凌霄的注视下转身上楼了。 她知道了。 韩凌霄还是看在何奶奶的份上，才会帮自己吧。 沈绮上了二楼没有继续走，而是在楼梯间的窗户往下看。 韩凌霄对三人说：“你们回去吧，和沈叔叔、许阿姨说一声，今晚沈绮在我家睡，我去住招待所。” 方毅表情很难看，“你这是助长她的气焰，以后她更加乱来。” 沈济南附和：“是啊，凌霄哥，你看，我和宝珠姐脸上的巴掌印，都是她扇的！她有精神病，经常在家无缘无故打人，我们也是怕她对何奶奶和韩爷爷动手，这种人你不能放她进屋的。” 沈宝珠弱弱的说：“我没关系的，我知道沈绮还是不喜欢我……我理解，换做是我，我也会讨厌我。” 韩凌霄双手插兜，从三人身边走过，“有胆子你们就去敲我家的门，回头被当成坏分子抓起来，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凌霄哥！” 韩凌霄充耳不闻，径直往大门走去。 沈绮望着渐行渐远的挺拔背影，心里一点点被暖意填满。 韩凌霄就不怕自己帮错了人吗？ 万一，她就是个心如毒蝎，善于伪装的坏人呢？ 沈济南敢怒不敢言，埋怨道：“凌霄哥是几个意思啊？” “凌霄哥可能只是好心吧。”沈宝珠叹气，“就是有时候好心会办坏事。” 方毅磨了磨后槽牙，转身就走。 沈家两姐弟跟上。 沈济南问：“毅哥，真不去抓沈绮了吗？” 他在冬天夜晚的寒风里跑了这么久，最终一无所获？ 沈济南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方毅喷他：“那你去敲门呗！” 沈济南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 他有点怕韩爷爷，老人家眼神太利，比他爸还吓人。 沈宝珠往韩凌霄离开的方向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 上次是何奶奶替沈绮作保，闹出那么大阵仗，沈绮也没挨打。 今天沈绮挑衅爸爸，以她对爸爸的了解，不狠揍一顿，难以收扬。 谁能料到，沈绮居然会从窗户跑了！ 方毅脚步快，沈宝珠想着事，很快掉队了。 她回过神，快步跟上。 “毅哥。”沈宝珠拽住方毅的胳膊，“你别生气了，沈绮和凌霄哥没什么的，她就是怕挨打，才会去找何奶奶。” “她和凌霄哥能有什么？凌霄哥是什么人物，会看上她？”方毅不屑，“凌霄哥和云华姐才是最般配的！” 沈济南有点担心：“我们没把人带回去，爸不会把气撒我们身上吧？” 沈宝珠安慰：“不会的，爸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们好好跟他解释，要真不行，还有妈。” 她郑重向方毅道谢，“今天大晚上的麻烦你了，毅哥。” 第40章 “她不会又闹跳楼吧？” 这是对他的一种挑衅！ 沈从军忍沈绮有一段时间了，今天沈济南和沈宝珠脸上的巴掌印，像是点燃引线的火苗。 他要再不把沈绮教训一顿，家里的天真得翻了！ “爸，我也说过，只要他们不惹我，我就不动手的，是他们先惹我！”沈绮说。 “你开门！” 见她还在犟嘴，沈从军力度加强，像是要徒手把门砸开一样。 重重的力道，如同雨点，砸得每个人心脏狂跳。 沈宝珠捂着胸口，暗暗欣喜。 今天沈绮跑不掉一顿打了。 真好。 她总算能出口恶气。 沈济南添油加醋，“爸，你别听她胡说，今天在外面她就故意找事骂我，要不是凌霄哥在，我早替你教训她了！” 沈从军脸更沉了。 许爱莲想起什么，上了二楼，拿了串钥匙下来。 “从军，有备用钥匙。” 沈宝珠眸光闪了闪，视线粘在那串备用钥匙上。 沈从军拿钥匙开门，迫不及待闯进去。 他非得好好教育一下沈绮！ 却不想，房里没见着人。 人呢？ 沈从军指挥沈济南去床底找，自己则打开了衣柜。 这衣柜是前几天沈绮让家具店的人直接送过来的，还说找许爱莲结账。 这样先斩后奏，许爱莲差点被气晕。 要不是怕丢人，许爱莲当扬就叫人拉回去。 还是捏着鼻子付了款，晚上和沈从军好一阵吐槽。 这衣柜买的大，总共六扇门，能放不少东西。 也很好藏人。 但沈从军打开门看了，里面空荡荡的，就放了一点点东西，一览无余。 “爸，床底下没人。”沈济南说。 客房没有卫生间，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愣是没见到沈绮。 “见鬼了，一个大活人，突然不见了？”沈济南联想到自己听过的一些鬼故事，打了个寒颤，“沈绮该不是鬼变的吧？” “闭嘴！”沈从军呵斥。 什么鬼不鬼的，虽说现在没了破四旧那些事，可沈济南一个在军人家庭长大的孩子，满嘴鬼鬼神神的，被别人听见，还以为他家里信这个，影响不好。 沈宝珠指着半敞的窗户，“会不会是从这里爬出去了？” 几人才注意到这边。 沈从军火气冲顶，“找，都去给我找！” 许爱莲心里直突突，“她不会又闹跳楼吧？” “她敢！”沈从军一脚踹在柜子上，“只要她敢跳，你们谁也不许去劝，死了更好，省得一天到晚在家里吵吵！” 既然总是要丢脸的，不如直接丢到底。 死了这个祸害，以后也清净。 沈宝珠垂着脑袋，大气不敢出。 心里想：要沈绮真去跳楼就好了。 都这么晚了，外面冷，不像那天刚好是下班的时候，大院里人多。 现在要么睡了，要么在家，可没人看她表演。 说不定，沈绮就跳下去。 哪怕不跳，被爸爸逮着，也逃不了一顿毒打。 许爱莲三人不得不去外面找人。 还不敢声张，只能悄摸的找。 沈从军在家里坐镇，以防沈绮杀回马枪偷溜回来。 晚上外面零下好几度，风更刀片似的，刮的人脸疼。 许爱莲是窝火的很。 她低声抱怨：“你们两个干什么吃的，让你们看住你们大哥，结果还是让梁清那小贱人勾走了！” 沈济南不懂：“妈，你不是答应大哥和梁清姐处对象吗？” “谁答应了！” “不答应的话，你还让大哥和梁清姐约会？” “那是梁清说要跟你大哥当面分手！” 都这会儿了，还有什么瞒不瞒的。 沈济南张大嘴：“啊？” 许爱莲被他蠢样气着了，“你们俩要害死你们大哥！” “不、不能吧？梁清姐挺好的。”沈济南讪讪。 “好个屁！”许爱莲懒得和沈济南解释，他这个年纪，脑子跟没有一样，说了也不明白。 沈宝珠咬咬唇，小声的说：“本来吃完饭出来我们是打算回来的，是沈绮忽然抓小偷，打乱了计划，不然大哥已经回来了。” 许爱莲重重哼气，“扫帚星！” 现在许爱莲只希望梁清不要整幺蛾子，也希望沈济北不要被迷了心智。 她大意了。 还以为梁清跟她表现的一样，是个柔柔弱弱，很好拿捏的小姑娘。 另一边，从窗户逃走的沈绮敲开了韩家的门。 她知道这样的确冒昧，可这里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开门的人是韩凌霄。 男人居高临下睨着她，沈绮露出一个讨喜的笑。 “凌霄哥，何奶奶睡了吗？” “睡了。” “哦，那……我能进来坐会儿吗？” 韩凌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让开了。 何奶奶跟韩爷爷都进屋躺下了，这会儿快十点，两位老人估计已经熟睡。 韩凌霄问：“你找奶奶什么事？我明天会转达。” 沈绮尴尬。 什么事？ 当然是她要被沈从军打，来寻找庇护了。 可当着韩凌霄的面，这事不太好说。 何奶奶又歇下了，她不好把人吵起来。 要不明天再来吧。 是她欠考虑了，忘了何奶奶睡得早。 “没什么，我先走。” 她还是去大院门口不远处的招待所睡一晚，明天再来找何奶奶。 韩凌霄没有挽留，起身送客。 走到门口，韩凌霄忽然叫住她：“身上有钱吗？” “啊？”沈绮没懂。 “算了，你去我房里睡。” 韩凌霄取下大衣穿上，“明早跟我爷爷奶奶说一声，我去招待所了，早饭不用等我。” 沈绮瞪大眼又啊了一声。 韩凌霄挑眉，“惊讶什么，你来找奶奶，不就是想让她收留吗？” “不是。” 沈绮心虚，她没想让何奶奶收留。 明知道韩凌霄回来了，家里就两间卧室，她怎么可能过来求留宿。 她是想让何奶奶当保护神，保她不被沈从军打。 “你现在能回沈家？” “应该是不能。” “那就按照我说的做。” 韩凌霄对于沈绮大晚上跑过来的理由不感兴趣，他知道奶奶喜欢沈绮，只想帮奶奶解决好眼下的问题。 沈绮很不好意思。 韩凌霄难得休假回家，何奶奶跟韩爷爷都是盼着孙子回来的，现在因为她，韩凌霄得去招待所。 不行，不能让他去。 沈绮不想让何奶奶和韩爷爷讨厌自己。 第39章 一人给了一耳光 惋惜？ 她在惋惜什么？ 韩凌霄想问一问，方毅三人从不远处的巷子口走出来，发现二人，立马走过来。 “凌霄哥，那小偷呢？” 韩凌霄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沈绮。 “跟丢了。”沈绮耸肩，“他熟悉这边的地形，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方毅皱眉：“你以后不要这么鲁莽。” 万一对方是穷凶极恶的坏人呢？ 沈绮一个女孩子，力气和速度都不是男人的对手。 这次沈绮没和方毅争，只是睃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走吧。”韩凌霄说。 几人去和沈济北、梁清汇合，结果到了地方，没看见了两人。 “大哥呢？”沈济南傻眼。 “是不是……送梁清姐回家了？”沈宝珠不确定的问。 沈绮松了口气。 梁清果然会抓住一切她能抓住的机会，没让她失望。 既然都把沈济北带走了，那今天的事，一定能成。 “我们回去吧。”沈绮说，“我们在这里等也不是回事，说不定哥等会打电话回家问我们到没到。” “啊，这……”沈宝珠一脸为难。 就这么回去，许爱莲准要气坏。 沈绮不在乎许爱莲生不生气，可她在乎啊。 本来在家她处境就变的尴尬了，要没能看住大哥，妈一定会怪她。 沈济南也一样。 他怕许爱莲发脾气骂人，磨磨蹭蹭不愿意走。 韩凌霄和方毅都不懂姐弟俩的磨叽。 对此，韩凌霄的态度是不管。 这会儿公交车已经停了，他打了辆人力车。 沈绮非常有眼色的钻了上去。 “方毅你负责他们两个。”韩凌霄直接下命令，然后带着沈绮走了。 方毅说：“你们两个走不走，不走我不管你们了。” “毅哥。”韩凌霄不在，沈宝珠才敢说实话，“我们没看住大哥，回去妈肯定会骂我们的。” 方毅听许爱莲不同意沈济北和梁清的事，觉得很不合理。 “真不同意，今天让他们出来约会？” 这是什么道理？ 沈宝珠和沈济南同时愣住了。 是啊，要不同意的话，妈怎么会轻易松口同意哥哥带着他们和梁清一块约会？ “妈一定是想通了，但又不好拉下面子，对，一定是这样。”沈济南一拳砸在掌心，“没事了，我们回去吧，妈不会骂我们的。” 沈宝珠将信将疑，她对许爱莲的了解比沈济南深。 许爱莲很早就和她嘀咕过，想给沈济北找个怎样的媳妇，跟梁清完全不沾边。 前两天还闹那样僵，怎么可能这点儿功夫想法就变了。 方毅已经招了辆人力车，“随你们了，我要回去了。” 两人这才急忙上车。 到家，许爱莲黑着脸坐在沙发上，周身萦绕冰冷气息，眼神可怕的很。 沈绮从洗手间走出来，一副洗漱完准备睡觉的模样。 “妈，我明天还要上班，先去睡觉了，对了，大哥的事，你问他们吧，我见义勇为去了，不太清楚大哥去哪儿了。” 沈绮直接把责任一推，丝滑离扬。 沈济南愤怒：“我们也去追小偷了好吧！” 沈绮拧着门把：“我没喊你们一起，而且你们两个人，不会留一个看着大哥吗？真是的，你们在一起生活十几年，怎么能一点也不把大哥的事放在心上。” 说完，沈绮进了屋。 沈宝珠绞着手指，不敢看许爱莲。 沈济南局促抓了抓脖子，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让你们天黑之前回家，看看现在几点了！”许爱莲怒喝，重重拍了下扶手，可见火气有多大。 沈宝珠瑟缩一下，期期艾艾解释：“妈，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 “是沈绮非要看电影，吃涮羊肉，大哥也站她那边，我们劝不了。” 沈济南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对对对，妈，都是沈绮，沈绮她……” 房门突然打开，打断沈济南。 沈绮猝不及防冲出来，在两人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一人给了一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在客厅回荡，许爱莲惊讶到张大嘴。 “张嘴就来是吧？到底是谁要看电影，谁提议吃涮羊肉的，你们俩要是记性不好，我喊韩凌霄和方毅过来问一问！” 沈绮就知道两人会往她身上泼脏水，好给自己脱罪。 毕竟她都公开支持沈济北和梁清了，许爱莲是没指望她能拦住沈济北。 而且这段时间两人多次交锋，都以沈绮胜利收扬，她是不怕许爱莲的。 所以她门是关着，耳朵贴门上偷听呢。 发现两人给她扣屎盆子，立马出来扇人。 吵架哪有扇人爽。 沈济南一点就着，冲上来就要揍人。 他想打沈绮好久了。 今天在卤煮店，要不是有韩凌霄在，他保准打的沈绮找不着北。 这会儿，他还没来得及跟沈绮算旧账，又添一笔新账。 他要还忍，和乌龟王八蛋有什么区别。 见势不对，沈绮拔腿就跑。 暴怒之下的少年不好惹，打红眼了，战斗力是会翻倍的。 好女不吃眼前亏，沈绮直接溜进房间，反锁了门。 沈济南哐哐砸门，堪比土匪攻城。 叫骂声传出去二里地。 “小声些！”许爱莲急忙来拽儿子，“大晚上的，你吵这么大声做什么？你爸在家呢！” 沈宝珠捂着被扇红的脸颊，没有劝沈济南，反而希望他闹的再厉害些。 总算等到沈绮动手的机会了。 这次爸总不能在偏袒她了吧？ 是，他们是说错了一点话，那也不至于动手啊！ 在沈宝珠的期待下，沈从军从二楼下来，他声若洪钟，一开口就震住了沈济南。 “再吵就给老子滚出去！” 沈济南狠狠踹了最后一脚，被许爱莲拉开了。 许爱莲这会儿顾不上找女儿儿子的晦气，先替他们求情。 “真不是他们的错，是沈绮，莫名其妙动手，你看他们脸上还留着印！” 沈宝珠默默放下手，让沈从军看清楚自己脸上的巴掌印。 沈从军腮帮子一紧，用力敲了敲沈绮的房门。 “沈绮，你出来！” “爸，你要打我吗？”沈绮的声音透过门板，听上去有点害怕的样子。 “我说过，不许在家随便动手，你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第38章 只能帮到这里了 方毅明明是最先跟上来的，却被甩开了。 他跟丢了沈绮，也跟丢了沈绮口中的小偷。 “哎呦！” 沈宝珠没看清脚下，被石头绊倒，狼狈摔在地上。 冬天穿的厚，身上没什么地方磕碰，只手掌蹭掉一大块油皮。 沈宝珠疼的直掉眼泪。 方毅不得不转身去扶人。 沈宝珠依靠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毅哥，呜呜呜呜，好疼。” 少女哭得很好看，眼眶潮湿泛红，鼻尖耸动，我见犹怜。 沈济南跑过来，“咋了咋啦，姐，你被小偷打了？” “摔了一跤。”方毅把人交给他，“你看好你姐，我去找沈绮。” 而另一边，沈绮已经跑出巷子。 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呼吸了好一会，总算把气喘匀了。 是有个小偷来着。 但那人她早就故意跟丢了。 在卤煮店的时候，她和梁清去点东西，互相交流了一下情报。 沈绮告诉她，许爱莲不许她和沈济北单独相处，还要太阳下山之前回家。 梁清请她帮忙，必要的时候，引开沈宝珠和沈济南，制造她和沈济北单独说话的机会。 “梁清姐，你真要跟大哥分手吗？” “你想我当你嫂子吗？” “当然啊，不然我怎么会跟你说这些。” “我有我的办法，只要小绮你帮我，我就能做你嫂子。” 梁清心里其实没有这么笃定，但跟沈绮说，肯定是要拿出势在必得的气势。 所以刚才看见有个小偷行偷，沈绮灵机一动，爆喝了一声，把人吓跑，她趁机假装追人，实则是为了引开人。 这个主意她有一半的把握。 毕竟方毅这时候还没三十几岁傲慢自负，有一点热血在身上。 遇上小偷，作为军人，他会有使命感，多半是会一起追，搞不好，还能立个功。 不能立个功，总归是履历上一笔褒奖。 他追，沈宝珠和沈济南会一起跟着动。 这样，把人引开的目的就达到了。 为了让自己脱身，沈绮故意往巷子里跑，图的就是巷子道路窄，情况比大路复杂。 不是她吹，京市的这些巷子，她几乎都走过。 毕竟从监狱出来后，她干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清洁工，京市大部分地方她都走过。 不远处有一个小卖部，沈绮走过去买了一瓶热豆奶，想喝一口缓缓。 刚仰头，被人从后面拍了拍肩膀。 沈绮一扭头，竟然是韩凌霄。 噗—— 沈绮呛了下，嘴里的豆奶喷了出来，弄了韩凌霄一身。 “不好意思。”沈绮忙拿出手帕擦，效果甚微。 她这会儿很怀念厚实随处可见的餐巾纸，吸水效果比手帕好多了。 韩凌霄表情不变，没有因为被人喷一身豆奶生气，他眼神探究，似是要看穿沈绮。 “不是说追小偷吗？” 你在这里喝豆奶？ 沈绮尴尬。 她没想到今天会多出来一个韩凌霄，更没想到，她都明明把人甩开了，韩凌霄像鬼一样冒了出来。 “跟丢了。”沈绮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跑累了，口渴，想喝口热乎的。” 韩凌霄颔首，“既然如此，那就回去吧，别让你哥他们担心。” “不是，等等！”沈绮心急之下，拉住了他的手腕，“我看见他往那边去了，等我喝完，我还要追的。” 韩凌霄笑了，很冷的笑。 “沈绮，你在撒谎。” 被戳穿额沈绮没什么羞愧，她承认了。 “是真有小偷，跟丢也是真的，不过我现在不想跟他们汇合。” “理由呢？” 沈绮瞳芒闪了闪，想撒谎的，被韩凌霄警告，“不准说谎。” 沈绮宛如泄气的皮球。 韩凌霄不好糊弄，撒谎没有意义。 那就换个方法。 “凌霄哥，你有兴趣听个故事吗？”她眼神很真挚。 韩凌霄看了下腕表，“给你五分钟。” “五分钟太短了，故事很长，至少需要半个小时。” “那就不用说了。” “好好好，五分钟就五分钟。” 沈绮算了算，从追小偷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几分钟了，她再拖延五分钟，和方毅几人汇合也需要一点功夫，前前后后，四五十分钟总有了。 梁清那边应该把事办完了吧？ 沈绮请韩凌霄喝豆奶，被拒绝，她只好和他在马路牙子开始编故事。 无非就是把沈济北和梁清的事重新编排了一遍，说的两人感情如何深厚，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那种情深。 又说许爱莲如何势利眼，逼迫沈济北和梁清分手，让他去攀高枝。 还说沈从军对此表示同意。 而正义的她觉得沈济北和梁清很可怜，她不能坐视不理，只能偷偷帮忙。 “我妈甚至私底下找了梁清姐，对她狠狠贬低，逼她跟大哥分手，不然就闹得她没有工作。” “唉，凌霄哥，你说我妈怎么能这么恶毒呢？” 韩凌霄不做评价，他问，“你说你要帮他们，这就是你帮忙的方式？” “我妈把沈济南和沈宝珠派来，就是为了监视他们的，不许他们单独说话，我这不是为了创造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嘛。” 沈绮摊手，“我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帮到这里了。” 韩凌霄看表，“时间到了。” 沈绮：…… 真是无情。 沈绮把瓶子还给老板，拿回押金，和韩凌霄往回走。 她走慢吞吞的，时不时还揉一下腿，一副刚才追人用腿过度，不太舒服，只能慢慢走的样子。 韩凌霄不催她，发现她掉队了，就会站在原地等。 路灯昏黄，笼罩在他身上，给冷肃的男人镀上了一层暖色。 可也衬的他眉眼更加冷冽。 沈绮忽然想起在何奶奶家住的那晚，她睡了他的卧室。 深蓝色的四件套跟他气质真是般配。 沈绮心念一动。 她上辈子感受到的善意不多，韩凌霄算其中一个。 有没有可能，她能提醒一下，让韩凌霄避免英年早逝的结局呢？ 他这样的人，不应该那样死去的，太令人惋惜了。 可如何提醒，对方又是否听进去，当成真，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第37章 成败在此一举 沈济南指着她放狠话；“做你的春秋大梦，我才不会认你做姐姐！” 他为什么要认一个土包子做姐姐？ 除了让他面上无光，被人奚落，再没有别的好处。 沈济北低喝：“闭嘴！” 他气极。 倒不是沈济南和沈绮之间闹了龃龉，而是梁清在，他作为大哥，说话没有威严，自觉丢了颜面。 沈宝珠拉了拉沈济南的衣摆，“小南，你快别说了。” 沈济南恨不得跟沈绮打一架才好。 气氛相当的差。 沈绮若无其事的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筷子。 “不是说要去买煎饼果子吗？” 年轻就是嘴壮，刚刚滑冰消耗大，一碗卤煮沈绮没吃够，还想再来个煎饼果子压压胃。 沈济南讽刺：“跟特么猪一样，吃不够。” 沈济北扫过去一眼刀子，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弟弟这么不依不饶？ 韩凌霄忍不住看身边的小姑娘。 还真是……完全不一样了。 要是以前，沈绮这会儿哪有从容和淡定，应该瑟缩着偷偷委屈了。 不过，这样才对。 一行人转移阵地，去买煎饼果子。 女孩们先拿到了煎饼果子，沈宝珠吃了一口，发出好吃的声音。 十分自然的递到方毅唇边，“毅哥，你尝尝，他家的好好吃，比我们校门口的要好吃太多了。” 方毅眼神黏着沈绮，明知不应该，还是故意顺从沈宝珠，咬了一大口。 “嗯，好吃。” “是吧是吧。” 沈宝珠笑眯了眼。 沈绮知道方毅和沈宝珠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达成了激怒她的默契。 特意整这些亲密的行为刺激她。 她无所谓的笑了笑，走到旁边的小摊，“干吃这个有点干巴，我请大家喝豆奶吧。” 她拿起一瓶让老板开了盖子，插上吸管递给韩凌霄，“凌霄哥，这个豆奶味道还可以，你喝喝看。” 韩凌霄晓得沈绮是在反击，他没有拒绝，接下了。 “谢谢。” 沈绮又给梁清拿了，自己也拿上一瓶，其他人就不管了。 方毅脸黑的很，没了方才的挑衅。 沈宝珠抿着唇，小心翼翼道歉：“沈绮，你是不是生气了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习惯了，你知道的，我以前就和毅哥很要好……” “好了，不要再说了。”沈绮打断她，“再说真的很烦，也很假。” 沈宝珠快哭了，“我不想你生气。” “我生气了？我怎么不知道。” 沈宝珠咬唇，泫然欲泣，一副说不过沈绮的可怜模样。 沈济南保护欲发作，跳了出来。 “沈绮你不要太过分！” “我怎么又过分了？你说说看，我哪里过分了？” “宝珠姐都被你欺负哭了！” “你的意思是，谁哭谁有理？那我也可以哭。” 沈绮立马假哭，哽咽抽泣，“凌霄哥，他们欺负人。” 一众人有点没反应过来。 韩凌霄愕然，他没想到沈绮居然是找他主持公道。 沈济北怒火中烧，半个小时前，他还觉得今天出游十分的和谐欢乐，暗暗对自己说，以后也要多带梁清和弟弟妹妹们出来玩。 现在他只想回家，结束脸面尽失的一天！ 他担心的看向梁清，生怕她会觉得弟弟妹妹吵吵闹闹不得安宁，不想嫁给他了。 梁清察觉到他的视线，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偷偷握了下他的大掌。 最后还以沈济北放狠话，沈绮几人才没再继续争吵。 大家去看了电影。 这时候的港台片已经很精彩了，对于沈绮来说是老电影，但依旧看的津津有味。 看完出来七点了，沈济北和梁清商量着去吃什么，沈济南兴高采烈的和沈宝珠、方毅讨论剧情。 韩凌霄说：“去吃铜锅涮肉吧。” 众人没有异议，去了有名的涮羊肉店。 吃差不多了，韩凌霄起身说去卫生间，顺手结了账。 沈济北有点不好意思，“说好是我请的。” 韩凌霄无所谓笑了笑，“不早了，我先回去。” 沈宝珠似是惊醒了，她拽了下沈济南，做了个看表的动作。 沈济南反应过来。 遭了，妈说了太阳下山之前要回家。 这会儿天都黑完了！ 都怪电影太精彩，涮羊肉太好吃，他把这件事忘的一干二净。 “哥，咱们也回吧，都出来大半天了，爸妈会担心。”沈宝珠说。 沈济南附和，“是啊，哥，我们该回去了。” 沈济北点点头，“正好，你们三个和凌霄、方毅一块回去。” “哥，你干嘛去？” “我送小清回家。” “不行，妈说了……”沈济南差点嘴瓢，沈宝珠踢了他一脚，让他闭嘴。 “大哥，我们还是一块回去吧，妈都说了，让我们一起出来，一起回的。” 梁清看出点什么来了，她挽住沈济北的胳膊：“我和济北想多呆一会儿，有些话想说。” 不知何时，悄悄脱离队伍的沈绮，陡然怒喝：“抓小偷。” 几人扭头看去，看见沈绮追着人拐进了一条巷子，眨眼不见了人。 方毅皱眉，连忙跟了上去。 “毅哥。”沈宝珠喊不住人，又不想让方毅和沈绮单独相处，也跟着跑。 她跑，沈济南也一起跑。 韩凌霄怕几个小孩出意外，跟了上去。 沈济北正要追，梁清拉住他。 “济北，有韩凌霄和方毅在，你还怕出事吗？” “多个人，多份力量。” “济北，好不容易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陪陪我，好吗？” 女孩柔情似水，是从来没有过的风情。 沈济北有些不忍。 想想，也是，韩凌霄和方毅的都是军人，有他们跟着，弟弟妹妹的确出不了什么问题。 倒是他和梁清，正在接受巨大的考验，没两天他又要回部队了，相处的时间太短暂了。 梁清带沈济北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看着只有十几平的小房间，沈济北心灵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他知道梁清家里条件一般，也知道她现在在外面住，可没想到她住的地方这么破这么小。 房里连张凳子都没有，梁清请他在床边坐下。 梁清拿过来一瓶酒，在两个杯子里倒上。 她心跳如擂鼓，先自饮了一杯提提士气。 成败在此一举了！ 第36章 好弟弟，快叫一声好姐姐听听 几人隐隐以韩凌霄为中心，话里话外都会捎带上他。 梁清这才晓得，这个无论是容貌还是气度更胜一筹的年轻男人，是沈济北的上司。 有那么一刻，她狠狠心动了。 不过也就那么一刻。 这个男人看人眼神锐利，不像沈济北好糊弄，又没有感情基础，而且看这几人的态度，对韩凌霄很推崇。 他定然不是个简单的。 方毅就更不考虑了，她又不是没长眼睛，沈宝珠黏糊方毅那个劲，而方毅概不拒绝的模样，说没点猫腻，她是真不信。 还是沈济北更靠得住。 主要是，她拿捏的住。 韩凌霄并不是和沈济北一行人来的，在公交车上碰见了，一问才晓得他也来公园这边，于是顺势邀请了一番。 韩凌霄就是出来闲逛，便没有推辞。 至于方毅，是沈济北喊的，他不晓得沈从军和许爱莲让沈宝珠和方毅保持距离，不许沈宝珠去找方毅。 想着都是相熟的发小，一块出来聚聚。 他是真心想和梁清结婚的，有意让梁清认识认识他的家人和朋友。 沈宝珠伸手，把方毅的领子翻了出来。 “怎么还跟小孩一样？”沈宝珠嘟囔。 “没听过一句话吗？男人至死是少年。”方毅吊儿郎当，显然是习惯和沈宝珠这样斗嘴了。 沈宝珠要说回去，眼角余光瞥见沈绮，连忙咬住了唇，“沈绮，你别误会，我就是看见毅哥的领子掖在脖子里，不太好看，才帮他整理一下。” 沈绮淡淡睃了她一眼，没搭理她。 方毅心里沉沉的，原本是斜了几缕视线，现在变成正视。 如今这么沉得住气？ 沈绮侧首问韩凌霄：“凌霄哥，如果飞行时，机翼受损的话，你们一般会怎么处理？” 韩凌霄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耐心回答了。 “一般会通过增加发动机推力、调整飞机姿态，然后做好紧急降落的准备。” “要是这样也没用呢？” “飞上蓝天，本就有风险，我们都是做好所有的准备登上驾驶位的。”韩凌霄回答的相当婉约。 沈绮听出来了，意思就是，这个所有准备包括提前准备遗书。 飞行时出了事故，能争取活命自然是尽力争取，但很多时候都有意外和无可推卸的责任，这是需要付出生命的。 沈绮感慨：“你们很伟大。” “不止空军伟大，我们陆军和海军一样伟大。”方毅不服气的说。 沈绮连眼神都不想分他一个，忽略他，问梁清。 “梁清姐，现在房子还紧张吗？” 梁清点点头，“政策放开了不少，但还是房少人多。” 二十分钟后，卤煮端上桌，每人都有一碗。 沈绮记得大部分人的喜好，但她故意在给其他人点了他们不喜欢的东西。 比如沈济南不喜欢吃豆干，沈宝珠不吃大肠，方毅不爱吃内脏。 她统统都给加满了。 就是给韩凌霄点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想起何奶奶说过他不爱吃葱姜蒜，特意嘱咐了老板。 沈济北的那碗是梁清点的，沈绮就没动手脚。 “怎么我碗里全是豆干？！就一块牛肉？？沈绮你什么意思啊？！”沈济南想发作，但韩凌霄在，他只高声抱怨了一下。 “我和你换吧，小南，你吃我的。”沈宝珠说。 方毅同样拉着脸，“沈绮，你不是知道我不吃内脏吗？” 他碗里全是内脏，看一眼都恶心。 沈宝珠又安慰方毅，“可能是沈绮记错了，没关系的，我再让老板煮两碗。” “那不是又要等二十几分钟？！”沈济南不乐意，“我还想去看电影呢。” 今天晚上有港岛那边的动作电影上映，原本对电影嗤之以鼻的沈济南立马改了主意，想去看。 沈宝珠叹气，“那也没办法啊。” 沈济南怪沈绮，“都是你，这点小事都记不清。” 沈绮扫过三人，问道：“那你们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吗？” 沈济南：“谁关心你这些！” “那我凭什么要关心你？要做少爷是吧？回你的大清朝去！” 十七岁的年纪，最要面子。 还是当着外人的面被沈绮怼，沈济南瞬间红温，顾不得合适不合适，站起身就要动手。 沈宝珠连忙拉住：“小南，你别这样，沈绮不是那个意思。” “她就是那个意思，我两只耳朵都听得清清楚楚！她有点当姐姐的样子吗？！” 沈绮盯着他看了两秒，讥笑了一声，低头继续吃东西。 沈济南怒不可遏，伸手揪沈绮。 还没碰到人，就被另一只手擒住了。 沈济南的手指距离沈绮不到半掌，似乎再用用力，就能抓到她的头发。 韩凌霄把人往后一推，沈济南跌坐在椅子上。 他不服气，又起了身。 沈济北表情不太好看，这次换他按住了弟弟，“济南，你给我坐下！” 又呵斥沈绮，“你给济南道歉，当姐姐的，怎么还跟弟弟计较上了。” 韩凌霄眉梢挑了挑，看向沈济北的眼神有几分不赞同。 沈绮不理人，专心吃自己的卤煮。 中间还加了一次辣椒，香香辣辣的，吃的一身都热乎。 她是丝毫没有把沈济北等人放在眼里。 “沈绮！”沈济北语气加重，是非常不高兴了。 梁清连忙打圆扬，“一点小事，我们随便吃吃，前面还有卖煎饼果子的小摊，味道也不错的。” 沈济北却较上真了。 他是家里的老大，自认为在弟弟妹妹面前等同于父亲，他有教导弟弟妹妹的责任。 现在沈绮的行为在他眼里就是极其不正确的。 沈绮不道歉，这事在他这儿没法过去。 “沈绮，快给济南道歉！” “要我给他道歉也不是不行。”沈绮语气幽幽，“作为姐姐，的确不该和弟弟计较，不过，沈济南当我是姐姐吗？” “回家三年多了，我可没听他喊过我一声姐姐。” 沈济北皱眉，“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不然你让沈济南当扬喊我一声姐姐？只要他喊了，我二话不说，给他赔不是。”沈绮眼神讥诮，“好弟弟，快叫一声好姐姐听听。” 第35章 看一眼就能学会 他有些无奈，只简单说了句，“听人说话也得带点脑子”。 这话有些重。 如果是上一世的沈绮，会以为韩凌霄讨厌她，才这么说。 但现在沈绮知道，韩凌霄依旧在提醒她。 非常委婉，没点脑子真听不出来里面的深意。 沈绮扬起笑：“知道了。” 韩凌霄怔了下，眼神有些探究。 他对沈绮并不了解，只知道她是大院沈家丢失的孩子。 哦，这个传言也被更正了。 不是丢失，而是和沈宝珠抱错。 这次休假回来，奶奶和他絮叨了沈绮的事。 何奶奶是个心肠很软的老太太，尤其是以前做的就是帮助妇女儿童的工作，对沈绮的遭遇很有感触。 “还是教育不够发达，经济落后的地区，人的思维愚昧。” “幸好沈绮心地善良，才会救了方首长，从而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如果她继续在农村，这会儿已经被家人换彩礼了。” “也不晓得沈家怎么想的，自己亲女儿不关心，当个保姆使唤，把一个养女看的跟眼珠子一样。” 何奶奶叹气摇头，“跳楼是不对，不把人逼狠，也不至于走上顶楼。” 韩凌霄没有多评价，只是在他心里，他觉得沈绮还是不够勇敢。 跳楼？ 懦弱愚蠢的举措。 要是没有他奶奶，沈绮下扬不会好到哪里去。 再加上之前，他好心提醒，却被沈绮当成洪水猛兽一样避之不及。 所以在韩凌霄眼里，沈绮是个听不懂好赖话，脑子不太灵光的姑娘。 隔了一段时间不见，这个笨笨的姑娘，似乎变聪明了？ 韩凌霄轻点下颌，长腿一迈滑开了。 沈绮折腾了一番，找到了一点感觉，越滑越顺溜。 “啊！” 少女尖叫，身子东倒西歪，一扭腰抱住旁边的男人。 “毅哥，这种比旱冰还难滑。”沈宝珠从方毅怀里抬头，小脸皱成一团，“我不学了，你能不能租个冰车推我呀？” 方毅瞥了她一眼，“想得还挺美。” “哎呀，你就推我玩会吧，大不了我玩够了，也推你玩呀。” 方毅抓着她的胳膊往扬边带，猝不及防的，和背着手滑冰的沈绮擦身而过。 沈绮目不斜视，似是没有发现他们。 方毅猛地回头，望着沈绮潇洒飘逸的背影，有点没回过神。 沈宝珠没看见沈绮，还以为方毅是碰到了熟人，顺着他的视线瞧过去，见到一道倩影在冰上起舞。 沈绮会一点简单的花滑，转几个圈，来两个小跳，不在话下。 年轻的身体协调能力好，动作做起来比三十岁的时候更加流畅。 她沉浸在冰面上旋转跳跃的快乐中，等停下来，身边围了一圈人为她鼓掌。 “小姑娘，滑的不错啊。” “大姐姐，你能教我怎么在冰上转圈圈吗？” “厉害哩，我都站不稳，人家能闭着眼起舞了。” “是不是专业运动员啊？” 充满善意的话语从四面八方涌来，沈绮微微喘着气，没有因为被人围观觉得害怕或者害羞，她大大方方曲首行礼，微笑着滑开了。 湖面虽然很大，沈绮引来的动静不小，不光方毅和沈宝珠看见了，沈济北、梁清、沈济南和韩凌霄都瞧见了。 除了韩凌霄，其他人不约而同朝沈绮靠近。 “小绮，你还会花样滑冰？滑的真好看。”梁清竖起大拇指。 沈济南一脸挑剔：“也就那样吧，比不上专业的运动员。”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方毅问，他眼里满是惊讶和不可置信。 沈宝珠感觉到了危机，身子往方毅贴近，拽住了他的衣摆。 沈绮没搭理沈济南和方毅，只对梁清说了谢谢。 “不是很简单吗？聪明的人，看一眼就能学会，稍微练一练就能和我一样了。” 沈绮在故意凡尔赛，开玩笑的口吻。 梁清和沈济北没当回事，以为她说俏皮话。 剩下的三人表情都不太好看。 沈绮回沈家后，是去读过一段时间书的。 她基础差，上课听不懂，鼓起勇气请教。 沈济南鄙夷：“这么简单的题你不会做？还读什么书啊，回乡下养猪吧好吗！” 沈宝珠会用心教她，可教的东西浅入深出，宛如讲天书。 沈宝珠一脸的为难：“都是很基础的题，我看一眼就学会了，沈绮，抱歉啊，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教你。” 方毅不屑给她讲题，“你多练不就行了，一道做不出，就做几十道，上百道，光问别人，自己不动脑子有什么用？” 沈绮被打击的心灰意冷，在深夜里偷偷抹眼泪。 现在，同样的话，她还给他们三个。 沈济南翻了个白眼，“你不是不来吗？” “我什么时候说不来了，师傅准假，我就能来。”沈绮皮笑肉不笑，“怎么，不欢迎我？” 沈济南正要怼回去，沈宝珠一个没站稳，跌到方毅怀里。 众人视线都被吸引过去。 沈宝珠着急忙慌的直起身子，红着脸向沈绮道歉，“沈绮，你别误会，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太会滑冰，老是站不稳。” 方毅扬起下巴：“你跟她解释什么，她又不是我的谁。” 眼神紧紧锁定沈绮的脸，他想看见她吃味生气。 沈绮表情不变，“哦。” 她扭头，似是根本没放在心上，“等会我们去那边吃卤煮吧？我过来的时候，老远就闻见香味了。” 梁清视线在几人身上打转，应了声好。 沈绮的漠不关心，让方毅有些莫名的不爽。 他不信沈绮是真不喜欢他了，他觉得沈绮是欲擒故纵，跟他玩手段。 在冰湖上玩够了，一群人去吃卤煮。 卤煮店很小，靠着公园生意很好。 几人找了张小桌子坐下，沈绮和梁清去点东西，回来的时候，梁清直接在沈济北身边的空位坐下。 方毅的左边是沈宝珠，右边是沈济南，两人紧紧挨着方毅，丝毫没有要让位的意思。 当然，就算让了，沈绮也不会去坐。 她在韩凌霄身边坐下，正好是方毅的对面。 第34章 梁清采取行动 其实沈济北当兵这几年，她偷偷交往过其他男人。 不是没想过和沈济北分手。 一年只能见几次面，这叫什么男朋友？ 而且沈济北一直也没提过要结婚的事，梁清入了单位，听同事大姐说了，女孩子就年轻时值钱，年纪越大，越找不着好的。 倒是男人，只要事业有成，年纪大一点也能讨到好媳妇。 梁清想了想沈济北挺拔的身材，英俊的脸庞，他要是以后提干了，也许会有上司看中，要把女儿许配给他。 一个是对他事业没有任何帮助的临时工，一个是能助他平步青云的上司女儿，明白人都知道怎么选。 梁清骑驴找马，可换了好几个，也没找到更好的。 她很苦恼，正巧同一条巷子的发小任彦喊她一块出去玩。 同行的还有好几个认识的，梁清就没有防备，喝了很多酒。 等醒来，她和任彦睡在一张床上，身上没穿衣服。 任彦说愿意负责，娶她做老婆。 可梁清看不上任彦。 任彦就是个混混，没个正经工作，跟他结婚，以后谁来养家？ 还不如沈济北呢。 再怎么样，沈济北长又帅又高，还是军人，有津贴，养家不成问题。 她不同意，任彦没有再提，只是纠缠了她好一段时间。 每天上下班接送，带她出去玩，他实在太会哄人，梁清没把持住，和他又越界了几次。 梁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落红，任彦以为她和沈济北早偷尝了禁果，实则任彦才是她第一个男人。 到现在为止，也是唯一的一个。 她肚子里的孩子，只可能是任彦的。 但也可以不是任彦的。 梁清把检查单揉成了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沈济北的假期没几天了，她一定要在他回基地前，把这个孩子变成沈济北的。 下定决心后，梁清走到公共电话亭，给沈家打电话。 电话是许爱莲接的。 “阿姨，我是梁清。” “干什么？”许爱莲很警惕。 “阿姨，我想好了，我愿意按照你说的，和济北分手。” “那就行。” “不过，阿姨，这种事我最好当面和济北说，不然他有多固执，您是知道的。” “你还想和济北单独见面？不行。” “可以让济北的弟弟妹妹们一起来，这样您看行吗？” 许爱莲答应了。 两人说定了时间和地点，挂断了电话。 沈济北从书房里出来，许爱莲就把事情和他说了。 她没说梁清约他是为了分手，只说是让他带着沈济南沈宝珠一起出去玩。 沈济北自然是答应的，他还很高兴，以为许爱莲是开始默许他和梁清的事，不然怎么会答应他带着弟弟妹妹一块和梁清玩。 沈绮下班回来，吃完饭坐在炉子边烤火，沈济南忍不住和沈济北聊明天出去玩的事。 “去冰扬吧？冻得邦邦硬了，我听马卫国说，公园那边的湖冻起来，好多人在上面玩，可以租冰鞋冰车，可好玩了。” “露天的冰扬多冷啊。”沈宝珠不太乐意，“我们就不能去逛逛商扬，看看电影吗？” “那都是老娘们干的事！” 沈宝珠气的脸颊鼓起来。 谁是老娘们？ 她是正青春的少女！ 沈济北看向沈绮：“你明天下午有空吗？一起出去玩玩？” 沈济南不乐意了，“别带她，有她不好玩。” “都是一家人。”沈济北还是很有大哥的风范，最主要的，还是他觉得沈绮支持他和梁清，明天不带她，有点不太讲究。 “我明天去问问师傅，她要让去的话，我就来。”沈绮没有立马答应。 沈济北不勉强，“行。” 他把地址和时间说给沈绮听。 沈从军忽然起身，叫了沈济北进书房谈话。 许爱莲趁机跟三人交代：“明天你们看好你们大哥，太阳下山之前必须到家！” “啊？这么早？不得玩到半夜十二点吗？”沈济南不情愿。 许爱莲瞪他，“你以为真是让你们出去玩的？” “不是让我们出去玩还是去干什么？去抓特务？” 许爱莲忍了很久才没动手打人。 “总之，你们三个把人看住，不许沈济北和梁清单独待在一起的时间超过十分钟！” 再多的，她不能说，她怕三个孩子守不住秘密，提前把梁清找沈济北分手的事说秃噜嘴。 沈济南和沈宝珠两脸懵逼，闻弦知雅意的沈绮听懂了。 看来梁清采取行动了。 但从行动力来说，梁清是高于陈丽的。 要丽姐也有这股狠劲，这会怕不是已经到羊城了。 这个热闹，沈绮肯定是要去蹭的，说不得还要帮梁清的忙。 于是第二天中午，她跟陈丽请假。 陈丽依旧没有多问，答应了。 沈绮直奔公园露天冰扬。 上次她砸方毅的溜冰扬是室内的，滑旱冰的地方，里面暖和。 这次露天冰扬阳光刺眼，但冰扬人不少，大人小孩一大堆，有人租了冰鞋冰车，也有人就穿自己的鞋在上面打刺溜滑，还有带自制冰车的，欢声笑语一片。 沈绮买了个烤红薯，一边吃，一边找人。 吃到一半，瞧见人了。 沈济北推着梁清在冰面上滑行，二人脸上都是明艳的笑容。 沈济南租了双冰鞋，滑两步踉跄一下，滑两步踉跄一下，但他愣是不放弃，就一直滑。 沈宝珠没瞧见，不知道去哪儿了。 沈绮也去租了双冰鞋，刚上冰面，还有点找不到感觉，试着滑了两下，没掌握好平衡摔了个屁股蹲。 忽然，有人从后面拽住了她的衣领，愣是把她拎了起来。 脖子被衣领勒住，沈绮憋红脸。 站稳后她忙转身向那人道谢。 “谢谢啊。” “不用。” 沈绮猛地抬头，和韩凌霄淡漠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男人本来就高，穿了冰鞋后直逼两米。 大衣裹着宽阔肩线，给人一种气势很足的压迫感。 “凌霄哥也会玩滑冰？” 沈绮语气有种不真实的感慨。 韩凌霄听出来了，反问道：“怎么，我不能玩吗？” “没有，我的意思是……” 她和韩凌霄上辈子只短短接触了几次，大多是听别人说。 说他读书时成绩优异，说他入伍后被选入空军部队，说他以优秀的表现当选飞行员，立功不断，职位一提再提。 她以为韩凌霄不屑于这种休闲娱乐，会觉得幼稚和浪费时间。 第33章 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而梁清肩膀耸动，清丽的脸庞缓缓流下两行泪，弱小可怜又无助。 “阿姨，我考虑考虑，好吗？”梁清哽咽，“和济北这么多年的感情，突然要我放下，我真的……很舍不得，呜呜呜。” 见她有所松动，许爱莲紧绷的心放下了不少。 她就说没年纪的小姑娘都脸皮薄，她都这样说了，但凡梁清要脸，都不可能不答应。 “你也别太伤心，济北是个好的，能和他谈一段恋爱已经是你走大运了。” 沈绮：…… 许爱莲没耐烦陪着哭哭啼啼的梁清吃饭，随便吃了几口，找了个借口先走了，甚至都没有结账。 沈绮是看着许爱莲上了人力车，才起身换座。 梁清正在擦眼泪，察觉到对面有人坐下，还以为是去而复返的许爱莲。 一抬头，看见了沈绮。 “小绮？”梁清对她很有印象，毕竟这个小姑娘给了她很多关键性的提醒，“你是和许阿姨一起来的？” 也来劝她离开沈济北？ “我今天来这边玩，听说这家馆子菜做的不错，没想到撞上你和妈妈了。” 这年头大多数饭馆没有专门的餐巾纸，沈绮掏了自己一块用很久的手帕递过去，“很抱歉，听到你和妈妈的对话了。” 梁清迟疑接过手帕，“没关系，其实我理解许阿姨的，如果我是许阿姨，我也会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 “梁清姐，你别误会，我不是来劝你离开大哥的。” 梁清将信将疑，但她没表现出来，只是沉默。 沈绮说：“我哥是个很固执的人，他认定了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这个性格，是像了我妈。” “要是放在以前，做儿女的拗不过父母，但现在嘛，只要做子女的坚定，父母哪怕再不愿意也会点头。” “梁清姐，我很看好你和我哥的，我也很羡慕你和大哥这么多年的感情，如果我能和你们一样，有一段真心相爱的感情就好了。” 此时，梁清才放下了戒心。 少女怀春再正常不过了，因此会羡慕她和沈济北，还成了他们的支持者。 她叹气：“我就怕你哥坚持不下去，毕竟，许阿姨是他的妈妈，要是许阿姨因为我们的事病倒了，你哥估计会让步……” “也是，我妈身体确实不是很好。”沈绮跟着叹气，“要是有一个大哥不得不娶你的理由就好了。” 梁清眸子眨了眨，她也是这么想的。 “小绮，你还有什么想吃的菜吗？我请你。”梁清想跟沈绮打好关系，她有预感，自己之后应该会用上她。 沈绮不客气点了两个菜，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今天吃了梁清点的菜，之后才好顺势推两人一把。 两人一扫先前沉郁的气氛，聊的相当开心。 吃过饭，梁清回单位上班，沈绮也坐车离开了。 梁清在房管所做一些档案整理的工作，同事都是上了年纪的大姐。 工作不复杂，但重复性太高，同事们都会聊天打发时间。 “听说了吗，咱们副局长要收媳妇了！” “真的假的，不是副局长看不上那姑娘吗？” “看不上也没办法，怀上了！”大姐做了个大肚子的动作，“副局长要不答应，姑娘说会去总局闹，告他儿子强j。” “啧啧啧，这就叫挟天子以令诸侯啊。” 梁清灵光一闪。 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招她也可以用啊！ 思路一打开，梁清迅速就有了计划。 下班，梁清回了出租屋。 之前她是住房管所提供的宿舍，但因为她是临时工，进了正式员工后，宿舍不够用了，她这个临时工就被请出了宿舍。 不得已，梁清只能自己租了个小小的单间。 刚进门，她就被人抱住，还没来得及尖叫，又被人堵住了嘴，大手不老实的钻进了下摆。 梁清奋力挣扎，狠咬了对方舌头，才换来了自由。 任彦嘶着气，用力捏了一下，“你又发什么疯？想谋杀亲夫啊？” 梁清拍开他的手，眉心皱的能夹死蚊子：“你怎么进来的？” “你这里的锁随便刷一下就能开。”任彦没形象的半躺在床上，“怎么，怪我这半个月没来找你，生气了？” “我不是忙嘛，今天得空就来找你了，放心，保准今天满足你。” “我们到此为止，你以后别来了。”梁清没心思和任彦拉扯，直截了当的说。 任彦挑眉，笑了笑，“腻了？” “你别管是腻了还是其他，总之以后不要找我。” “行吧，你说要结束，我还能怎么办呢，毕竟我向来都拿你没什么办法。”任彦枕着手臂，直勾勾的看着梁清，“最后再陪我一晚上，就当告别了。” “你休想！” “你会想的。” 任彦起身，拉起梁清的手，一根根吻了过去…… 一夜过去，梁清早早起床准备上班。 任彦睁开眼，目光勾勒女人纤细优美的曲线，心里是很不舍的。 可惜梁清从来都看不见他。 要不是一个月前两人都喝醉了，他趁火打劫，这辈子都不可能碰到梁清。 他知道梁清有男朋友，当兵的嘛，一年都见不上几面，有跟没有差不多。 他就不明白了，他这个每天能陪着她的，不比那个当兵的强吗？ 梁清半扭头，“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她要把心思全放在沈济北身上，和任彦这段不该有的错误，该结束了。 她不想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哦。”任彦干巴巴的应了一声。 梁清今天感觉不是很舒服。 她怀疑是不是昨天和任彦胡闹着凉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吃了一口鱼，喉头忽然一阵恶心，吐了个昏天暗地。 同事大姐问：“小梁，你这是咋了？” “吃坏肚子了，还是怀孕了？” “瞎胡说，小梁还没结婚呢，怎么会怀孕。” 梁清心里一咯噔。 她是没结婚，但是她和任彦睡了。 心里慌的不行，梁清勉强挤出一丝笑，“可能是吃坏肚子了，我下午请假上医院看看。” 梁清做了检查，忐忑不安的等结果。 看到检查单上的阳字后，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第32章 转身就给背刺了 她自认为对沈济北是掏心掏肺的好，把能给的都给了。 结果在婚事上，她为他选的好媳妇不要，非要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梁清。 几年感情没法割舍？ 想到这个，许爱莲就忍不住冷笑。 没记错的话，梁清是高三毕业跟沈济北表白的。 两人在一起还没三个月，沈济北就入伍了。 这些年两人聚少离多，一年见不到十面，能有多深的感情？ 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梁清不是个老实的。 偏沈济北看不透。 这要是真让他们结婚了，枕边风吹一吹，她这儿子怕不是要姓梁。 这怎么行？！ 这可是她的儿子，她最有出息的儿子！ 许爱莲一颗心像是火烧油煎，一向早上都会赖床，今天六点不到就起来了。 这可把沈绮吓了一跳，寻思许爱莲不会是要亲自出马跟踪她吧？ 沈绮洗漱完就出门了，买早饭的时候她想起来了。 许爱莲今天好像是会单独和梁清见一面，要梁清离开沈济北。 具体约在哪里，沈绮不记得了，估计就在梁清单位附近，因为她是趁人家午休去找的梁清，为了方便和节省时间，应该会选在不远的地方。 今天上班，沈绮发现王涛没来。 “小涛爷爷奶奶这就回来了？”沈绮问。 陈丽脸色不太好，抿着唇不说话。 沈绮觉得不对，“丽姐，发生啥事了？” 陈丽深吸口了气。 关于沈绮建议她带着儿子远走高飞一事，她这两天一直在想。 现在户口管理没有以前那么严格，出门也不需要介绍信。 她听说南边经济发展的很快，有许多政策扶持，肯定是大有发展的。 陈丽有些心动。 可她拿不定主意，就问儿子愿不愿意跟她走。 她想儿子能给她一些支持。 王涛是个很鬼精的小孩，他敏锐的察觉到什么：“妈，你是不是要和爸离婚？” “你怎么能和爸离婚呢？你们离婚，我就是单亲家庭的孩子，要被同学笑话的。” “我不允许你们离婚！” 陈丽很震惊。 她是第一次和儿子说到这方面的事，万万没想到王涛会是这样的反应。 “你爸赌钱，找我拿不到钱就打我，还会用你威胁我，小涛，你爸爸不是一个……” “不听不听。”王涛捂着耳朵大喊，“我不要做单亲家庭的孩子，奶奶说了是你自己管不住男人，就该你受罪！” 陈丽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胸口闷痛到无法呼吸。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婆婆居然在孩子面前这样说她。 当晚，说过几天才回的王父王母突然过来接孩子。 王涛立马告状，说陈丽想离婚。 王母牵着王涛的手，姿态高傲：“陈丽，不是我说你，你离了又能落着什么好？王勇现在是不对，那也是一时的，等他浪子回头，你们就是和和美美一家人。” “你现在离婚，没人会要一个你这种没铁饭碗，还生过孩子的破鞋，王涛也不会认你，等你老了，死在家里都没人晓得。” “你要愿意落个孤苦伶仃的下扬，我也不拦你，反正孩子你带不走，钱和房子更是别想。” 王父指责她：“你们这辈人就是这样，一点责任感没有，婚姻出了问题，不想着解决，就知道离婚离婚离婚！当初我就不同意王勇娶你，他要娶个家庭条件差不多的，日子不晓得多好过！” 沈绮听陈丽说完，忍不住啧了一声。 没事问王涛干嘛啊？ 一个被教坏的小孩子，你指望他能给出有用的建议？ 看吧，这转身就给背刺了。 沈绮诚挚的问陈丽：“丽姐，我看孩子不向着你，也不和你亲，就非得要吗？” 这种叉烧孩子拿去做包子就好了呀，干嘛非要带在身边？ 陈丽捂着脸。 理智上她知道这还只是开始，王涛只要继续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只会跟她越来越疏远。 与其这样，长痛不如短痛，至少能换自己一个自由。 可情感上，作为一个母亲，要放弃自己拼命生下的孩子，是非常困难的。 陈丽没有哭，她眼里没有泪，只有灰暗和认命。 “说不定哪天王勇就醒悟了。” 这话不知是陈丽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沈绮听。 沈绮很难评。 可能这也是为什么，上辈子陈丽拜托她出狱后，带王涛去探监的原因吧。 割舍不下的母爱。 所以……陈丽到底是哪一天杀夫呢？ 沈绮不打算再劝陈丽了，她只想在陈丽动手那天能拦下她。 这辈子她不想给陈丽探监了。 至于其他，沈绮决定尊重个人命运。 中午的时候，沈绮请了两个小时假。 陈丽没问什么，直接同意了。 沈绮去了房管所，她用围巾遮住半张脸，在附近街道溜达。 重点是能坐下来的饭馆、面馆这些。 在一家看着档次还不错的饭店里，她总算找到了许爱莲和梁清。 两人应该是刚坐下不久，桌上只有两杯水。 沈绮低着脑袋走进去，在两人隔壁桌坐下。 她有意缩着脖子弓着背，加上许爱莲和梁清注意力都在对方，没人发现沈绮。 其实沈绮大概知道两人会聊什么，但是还是好奇的竖起了耳朵。 “我就开门见山了，你和济北不合适，我不同意你们继续维持恋爱关系。” “阿姨，我真的很喜欢济北，济北也很喜欢我，结婚以后，我会把您和叔叔当成亲生父母看待的，希望你能给我一次表现的机会。” “我缺你一个孝顺的？我自己有儿有女！” “阿姨……” “非要我说难听的话吗？你觉得自己配得上济北吗？你家庭条件一般，在房管所也是个临时工，随时能被辞退，你能为济北提供什么助力？” “我可以给济北一个温暖的家，让他专心事业。” “离开我儿子，我现在还能体面的跟你说话，要是你继续恬不知耻的纠缠济北，我就要不客气了！” 沈绮偷偷瞄了一眼，她的角度只能看见梁清，女孩半垂头，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桌上还是那两杯水，没有其他东西。 沈绮摇头。 许爱莲太抠门了，后世电视剧里，一般豪门婆婆棒打鸳鸯都会给分手费的。 她倒好，一毛不拔，光动嘴皮子不上票子，梁清能答应就有鬼了。 第31章 搞砸的很彻底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哥，你什么也不给梁清姐说清楚，让人家一点准备没有，这怎么行？” 沈济北很大男子的说：“我不需要小清准备什么，我会解决所有的问题。” 呦呦呦，真是好霸总呢！ 沈绮努力控制自己不要露出鄙夷的神色。 沈济北要这么行，今天带人见什么家长？ 他只要说服梁清，两个人直接打结婚申请不就好了。 搞半天，不还是要得到爸妈的认可？ 沈绮站起来，“是我多嘴多舌了。” 她端着空掉的茶杯进了厨房。 沈济南立马小声蛐蛐：“哥，她现在老是这样，搞得好像她才是家里的老大。” 沈宝珠拽了沈济南一下：“你别这样说沈绮，她也是好心。” “好心？怕不是一肚子坏水！她就不是个好的！” 梁清目光闪了闪，看起来沈家几个孩子不太和睦？ 许爱莲靠着灶台抱手生闷气，被进来的沈绮撞了个正着，表情一下子没来得及收起来，干脆没好气的白了一眼。 “以前村里的人老说有了媳妇忘了娘，我以为是那些没文化的村里人才会这样，没想到大哥也差不多。” 沈绮一边倒水，一边感慨。 许爱莲气了个结实，喷她，“是谁说支持大哥的？沈绮，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妈，你真是误会我了，我从来是就事论事，没有一点坏心。”沈绮正色，“我昨天说支持大哥，是因为他品格高尚，不会为了攀高枝，抛弃相恋多年的女朋友，这是对的呀！” 这个年代，对爱情是崇拜的，高尚的，还有一点爱情高于一切的浪漫。 反而是许爱莲这种把婚姻当跳板的，会被人看不起，觉得她太过钻营，是小人行为。 “但我现在说大哥有了媳妇忘了娘，也是事实。”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哥招呼不打就把梁清带家里来，不太妥当，明知道你还在气头上，却不顾你的身体，只考虑他自己，真是……唉……” “妈，你说要是你和梁清姐同时掉进河里，哥会去救谁啊？” 走出厨房的时候，沈绮像是不经意一样问道。 许爱莲抿了抿唇。 是啊，如果她和梁清同时掉进河里，沈济北会救谁？ 她可是他妈，怀胎十月生下了他，含辛茹苦的养大，沈济北不可能不救她吧？ 沈绮见许爱莲听进去了，端着茶杯离开，深藏功与名。 许爱莲不可能在厨房待一辈子，沈从军回来后，她顺势出来了。 见到大儿子的女朋友，沈从军没有表现明显的讨厌或者喜欢，双方在沈济北的介绍下，简单打了声招呼。 “饭菜都好了，上桌吃饭吧。”许爱莲说。 众人起身挪座。 沈家没有吃饭不准说话的规矩，于是沈济北刚端饭碗就放大招。 “爸，我今年明年就24了，也该成家立业了，我想和梁清打结婚申请。” 沈从军睨了儿子一眼，“你现在还没有随军的资格，基地离京市又远，你是打算和小梁两地分居吗？” 沈济北和梁清对视了一眼，梁清说：“没关系的，沈叔叔，我很支持济北的事业，也相信他以后会拿到随军名额，只是一时的困难，我们可以克服。” “你们自己想明白就行。” “那爸是答应了吗？” “不行！”许爱莲筷子一放，“我不同意！” “妈。”沈济北语气恳求，“爸都同意了，你就不要反对了。” 许爱莲胸口像是堵了一团火，突然的，她脑子里冒出了沈绮问过的那个问题。 “我问你，如果我和她同时掉进河里，你会救谁？” “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我都说是如果了，假设性的问题，你说，你会救谁！？” 沈济北深吸一口气，为难的看了看梁清和许爱莲。 梁清在桌子底下偷偷推了沈济北两下。 这种问题还用想吗？ 当然先救许爱莲啊！ 沈济北没领悟到梁清的提示，他遵循了内心。 “我会救梁清。” 许爱莲唰一下站起身，声音高了八度：“什么？你说什么？！” “梁清不会游泳，我不救，她会死的。” “我就会游泳了？好啊，沈济北，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儿，养你二十几年，还不如这小丫头片子跟你处几年对象是吧？” “还没结婚，就把我这个妈抛脚后跟了，要结了婚还得了，怕不是都能忘了我是他妈！” 梁清心里叹气，沈济北什么都好，就是脑子不会拐弯，说好听是诚实，说不好听就是没情商。 “阿姨，济北不会的，他最孝顺了，他经常和我提起叔叔阿姨对他有多好，还说以后出息了，要好好报答叔叔阿姨。”梁清不得不帮着找补。 沈济北皱眉，他觉得许爱莲在无理取闹。 “妈，你不是会狗刨吗？梁清是一点也不会，我当然先救她。” 许爱莲眼前一黑，差点没气死。 梁清手攥成拳头，她也被沈济北的较真气够呛了。 没看到许爱莲气成什么样了吗？ 还在这里说什么狗话呢！？ “这饭你们自己吃吧，真是气都给我气饱了！”许爱莲推开椅子，捂着胸口怒气冲冲回了二楼卧室。 沈济北心里对许爱莲说了声抱歉，又看向沈从军，“爸，那我这次休假回去就打结婚报告，您看行吗？” 他知道，家里的事情，其实是他爸拿主意。 只要他爸同意，妈再不同意，也会点头。 这饭是真没法吃了。 沈从军放下碗，“你都做了决定，还问我做什么？你如今主意大的很，还会在乎我和你妈的意见？” 说完，沈从军也离席了。 也就大儿子能有这待遇。 换做是其他三个，沈从军早开骂了。 梁清揉了揉眉心，行，搞砸的很彻底。 沈济北木着一张脸，显而易见的伤心和失落。 晚饭草草了扬，沈济北送梁清回家，沈绮送到了门口，对梁清说：“只要你和大哥坚定，谁也拆不散你们的。” 梁清感激的点了点头。 今天之前，她或许在摇摆，来过沈家，知道沈济北有一个首长父亲后，她是铁了心要嫁进沈家。 她要做的很简单，抓紧沈济北就好了。 第30章 怎么能有人这么会捅篓子 沈绮摩拳擦掌，兴冲冲回了大院。 说巧不巧，她和沈济北还有梁清在大院门口碰上了。 梁清有一头漂亮的长发，归拢成低马尾坠在脑后，露出一张清丽的脸庞，是非常有气质的一个姐姐。 大专毕业后，梁清进入房管所工作，不过是临时工。 她今天穿着一件黑色呢子大衣，看着很有职业女性的风范。 “大哥，梁清姐。”沈绮走过去打招呼。 沈济北点点头：“下班了？” “这是……小绮吧？”梁清不太确定的问。 她和沈家人并不熟，沈济北的这些弟弟妹妹，她就见过两三面。 “对，我是沈绮。”沈绮主动介绍身份，“今天哥带梁清姐来家里吃饭吗？” 沈济北：“嗯。” 梁清有些羞涩，“你哥说，想让我见见家长。” “见家长好啊，下一步就是要扯证结婚了吧？看来以后要改口喊嫂子了。” 梁清没说话，含羞带怯的瞅了眼沈济北。 沈济北笑了笑，没有接话，带着人往里面走。 沈济北昨天想了一晚上。 许爱莲的举动提醒了他，不能继续让梁清等了。 只有他和梁清结婚，才能彻底杜绝许爱莲安排相亲。 所以今天他去找了梁清，提出见家长的事。 梁清很惊讶，说自己还没做好准备，要不等下次他休假回来再见。 但沈济北坚持，梁清便答应了下来。 今天晚饭是许爱莲做的。 她是很支持沈宝珠锻炼厨艺，可也不能让沈从军下班回来，一口合心意的饭菜都吃不上。 于是沈宝珠锻炼厨艺的时间挪到了中午，晚饭还是由她掌勺。 “妈，大哥回来了！”沈济南大嗓门吵吵的厉害，“他还带了梁清姐！” 许爱莲本来堆起笑要去迎大儿子的，听到后半句话，笑容僵住了。 她今天特地烧了牛肉，想缓和缓和母子关系，谁能料到，沈济北居然把梁清带家里来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要逼着她承认梁清吗？！ 做梦！ 她才不要梁清当儿媳妇！ 许爱莲转身，回到灶台前，不打算出去了。 沈济北见许爱莲迟迟没露面，不由得起身走进了厨房。 “妈，梁清来了。” “来了就来了，怎么她是天王老子吗？我还要出去给她磕头行礼？” “妈。”沈济北无奈，“你好歹是老师，基本的礼貌要有吧？” “我没礼貌？”许爱莲回头瞪他，“没礼貌的是她！晚辈上门，要提前打招呼知不知道？你们说也不说一声，直接就来家里，有把我和你爸放在眼里吗？！” “是我让她来的。”沈济北替女朋友解释，“小清也说这样突然拜访很冒昧，但我觉得，我们俩在一起这么久了，也该见见家长了。” 顺利的话，可以过年的时候，把婚事定下来。 他的打算没说出口，但许爱莲一清二楚，所以她更气了。 无论沈济北怎么说，许爱莲就是不出去见梁清。 梁清坐在沙发，一边烤火打量房间，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沈绮三人聊天。 余光时不时溜到厨房的位置，她不傻，很明显许爱莲不欢迎她，甚至是讨厌她。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梁清小声的问。 沈济南大大咧咧，“哪里，刚刚好，再有一会儿就开饭了，今天妈烧了牛肉，梁清姐你多吃两块，我妈牛肉做的还行。” 梁清：…… 沈宝珠的人情世故还没修炼到位，也不太懂大人之间的博弈，她十分万金油的安慰：“没有的，妈妈最近心情一直不太好，并不是针对你。” 沈绮嗑着瓜子，撕破了假面，“梁清姐，你猜的没错，的确不是时候，妈昨天给哥介绍了一个政委家的姐姐，可我哥只中意你，两人正闹别扭呢。” 沈济南：？！ 沈宝珠：？！ 老天爷，怎么能有人这么会捅篓子？！ 沈济南急了：“你特么别胡说！快闭嘴！” 说着，还拿起一个苹果企图塞住沈绮的嘴。 沈宝珠语无伦次的解释：“梁清姐，你听错了，不，是沈绮说错了，什么政委家的姐姐，没有，我哥没相亲。” 梁清咬着唇，还算镇定。 没有伤心落泪，更没有气恼的转身离开。 沈绮推开沈济南硬塞过来的苹果，“说谎有什么意思，不如让梁清姐知道真相，才好和大哥齐心协力，争取到爸妈的认同。” 你们也太小看梁清。 如果说，读书时梁清只是被沈济北的外貌和好成绩吸引，那步入社会的她，在见到沈济北的家世后，就应该疯狂心动了。 上辈子，她揭穿梁清之前，梁清为了嫁入沈家，使出了浑身解数。 爱不爱的，沈绮不好说。 她只知道，梁清挺有心机的。 梁清叹气：“以前我只知道济北家庭条件不错，今天才知道居然这样的好，阿姨看不上我，我可以理解的。” 沈宝珠急了：“梁清姐，你别这么想，我哥不是那种人。” “但，我和济北的感情是纯粹的，不掺杂任何物质利益、外在条件或复杂动机的真挚情感，我会努力让叔叔阿姨认可我，接纳我的！” 沈济南松了口气，“对，梁清姐你这么想就对了！” 沈宝珠点头：“我们都是支持你和大哥的。” 梁清对沈绮道谢：“小绮你说的没错，我不需要虚假的谎言，感谢你能告诉我实情。” “我一直很敬重大哥。”沈绮装模作样，“支持大哥所有的决定。” 沈济南唇角抽了抽，不是，他怎么觉得沈绮在装啊？ 但好像又有点可信度。 毕竟他们兄妹几个，也就大哥没被沈绮打过。 或许真有点尊敬在里面？ 沈济北劝说母亲无果，只好回到客厅。 “我妈有些不舒服，她……”沈济北还没说完，梁清就打断了。 “济北，你不用说，我已经知道了。” 沈济北愣了下，下意识的看向三个弟弟妹妹。 沈宝珠飞快的看了眼沈绮，然后当小鹌鹑。 沈济南双手高举，表示无辜，他偷偷用手指了指沈绮。 大嘴巴的可不是他，而是这位。 第29章 “再接再厉啊沈宝珠，我看好你。” 沈从军见她似乎是和沈宝珠亲密起来，老心甚慰。 他就希望家里和和睦睦的，不要给他拖后腿。 之前那样就挺好，这几天沈绮闹腾了一下。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想通了，这不还主动教沈宝珠做饭。 很好，很好啊。 只是看到那一碗颜色古怪的面条后，沈从军的笑容有点僵，犹豫着没下筷子。 沈绮给没人都夹了面条，“大家都尝尝吧，别看样子不怎么样，味道还是不错的。” 沈宝珠坐在椅子上，忐忑的环视众人。 炒菜太可怕了，滚烫的油点子一个劲的往她身上崩，好几次都溅到脸上了。 幸好只是烫出了几个小红印，没有破相。 罪受了，苦吃了，面条也做出来了。 沈宝珠现在只想收获大家的夸赞。 许爱莲很感动：“宝珠是第一次做饭吧？还挺像样的，我第一次做出来的东西都烧黑了呢。” 说完，许爱莲吃了口面条。 许爱莲：！ 这什么味？！ 又苦又酸，面条居然还是夹生的！ “妈，好吃吗？”沈宝珠怯怯的问，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 许爱莲艰难咽了下去，挤出笑：“还挺好吃的，就是我口味轻，冰箱里还有馒头，我去热两个配着吃。” 说着，她起身去了厨房。 沈济南不疑有他，在许爱莲挺好吃评价的驱使下，大吃一口。 “噗——” 沈济南全吐了出来，“哎呦，我去，这真是番茄鸡蛋打卤面吗？番茄味没有，鸡蛋味也没有，就只有苦味和酸味，姐，你都放了些什么啊？” 沈宝珠慌了，“我、我都是按照沈绮说的做，放了酱油、盐这些啊……” 沈济南矛头对准沈绮，“我知道了，是你！你想毒死我们，又不想担罪，所以找宝珠姐做替死鬼！你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第一个拿到面条，到现在也没吃的沈从军识时务的放下了筷子，“我今天胃口不好，吃点馒头就成，孩子他妈，多热几个馒头。” 许爱莲在厨房里应了一声。 “妈，我也吃馒头好了，你给我也热几个。”沈济南冲厨房喊。 大家都不吃，沈济北想了想，也放下了筷子。 沈宝珠死死咬着唇，泪珠珠挂在了眼角。 有那么难吃么？ 她不死心的尝了一口，立马跑去卫生间吐了。 猜到味道不怎么，可真是难吃到让人头皮发麻了。 回到餐桌，沈宝珠垂着脑袋，可怜兮兮的道歉：“是我厨艺不好，让大家没能吃上晚饭。” 沈家人都展露了极大的善意，纷纷出言安慰。 “姐，你别自责，小事一桩而已。” “宝珠，一次失败不算什么，我们就应该越挫越勇。” “多和你妈还有沈绮学学，厨艺会进步的。” 沈绮十分合群的凑热闹：“第一次做不好很正常的，多练练就好了，我看你很有天赋啊，刚刚我一点忙没帮，都是你自己操作的，做出来的东西已经很像样了。” “再接再厉啊沈宝珠，我看好你。” 沈宝珠头埋的更深了。 她……不是很想学这个，一定要学会做饭吗？她以后和方毅结婚，可以请保姆在家做饭做家务啊，干嘛非要自己动手呢？ …… 第二天上班，沈绮在店里瞧见了陈丽的儿子王涛。 “他爷爷奶奶要下乡办点事，这几天孩子跟我。” 陈丽很高兴，是发自内心的那种高兴。 沈绮上辈子没有孩子，不太能理解这种母爱。 当然，她是站在上帝视角，知道王涛长大后，是个不懂事的白眼狼。 所以看见小小个，还是小学生的王涛，是很不喜欢的。 王涛很皮，在店里一直捣蛋。 一会把坐在煤炉上的水壶弄倒，一会儿跑外面放二脚踢，会趁沈绮不注意的时候，用火钳戳她大腿。 今天客人不是特别多，陈丽不到五点就准备关门了。 她让沈绮去收拾卫生，自己逮着王涛狠狠揍了一顿。 王涛哭天喊地，小身子不断地扭动，嘴里大喊着坏妈妈。 “坏妈妈，坏妈妈，你是坏妈妈！” “你凭什么打我，你没资格打我！” “奶奶，奶奶，快来救我啊，我要被坏女人打死了！” 陈丽早上接到王涛别提有多开心，一天下来，憋火憋的她差点炸了。 这会教训王涛，又听到他骂自己坏妈妈，一颗心像是泡在苦水里，沉重极了。 沈绮暗暗松了口气。 她真怕陈丽是那种惯孩子的人。 如果是，她就要考虑要不要帮陈丽了。 因为这样的话，帮不帮陈丽的意义都不大。 沈绮把王涛抱走，给小孩嘴里塞了一个棒棒糖，让他别再哭了。 “丽姐，光打小孩也不行，他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陈丽眼里蓄了泪，她朝上看，愣是把眼泪憋了回去。 “我知道，可王涛被他爷爷奶奶宠坏了，我哪怕现在教好了，他们一带，又成原样了。” “所以为了孩子，你真得离婚，并且把孩子的抚养权拿到手。” “你以为我不想？” 陈丽很无奈。 她娘家不管她，不会替她撑腰，更不会同意她离婚。 怕她离了婚还要回娘家。 警察局去过了，街道委员会也去过。 都是两边劝和，让她和王勇好好过日子。 沈绮看着吃糖的小孩，忽然灵光一闪，凑到陈丽耳边。 “现下就是个好机会，丽姐，要不你带着孩子跑吧？” 陈丽瞪大眼：“什么？” “不是你说和王勇离不了婚，拿不到孩子的抚养权吗？那你带着孩子直接跑不就行了，跑远远的，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越说，沈绮越觉得这主意不错。 “反正你有手艺，不怕挣不到钱，远离了王家人，你就能好好带孩子，好好赚钱，不比现在强？” 陈丽沉默，似乎是在认真思考沈绮的建议。 沈绮没有继续游说。 这种事，最终还需要陈丽自己下决心，她顶多是帮着出出主意。 劝太多，别人会以为她不怀好意。 “我要好好想想。”陈丽没有立马下决定。 第28章 “我支持大哥！” 沈宝珠和沈济南坐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生怕许爱莲调转枪口。 沈绮走过来，一脸的严肃：“我支持大哥！” “人生在世，能收获一份真挚的感情不容易，大哥和梁清姐姐在一起都有三四年了，哪能为了攀高枝就分手，这也太不高尚了。” 沈济北目露诧异，没想到沈绮竟然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他的。 而且她说的话，每个字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是啊。 如果他是个势利的人，一开始就不会答应梁清的追求。 况且沈济北觉得，他完全可以凭自己的本事走的更高，没必要靠裙带关系。 “你给我闭嘴！”许爱莲双眼几乎能喷出火，“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妈，你也别太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沈绮故作关心，“你要是今天倒下了，大哥就只能把梁清姐姐娶进门来照顾你。” 许爱莲双眼翻了下，抓着沙发扶手硬是没让自己晕过去。 她怕沈济北真会这么干。 今天的相亲因为沈济北不配合，彻底失败，许爱莲知道再发多大的火也无济于事。 想要儿子娶到好媳妇，得先解决梁清。 这个梁清不离开她儿子，沈济北就不会乖乖听她的话。 许爱莲深深吐了口气，“沈绮你去做晚饭。” 她今天被沈济北伤的厉害，需要好好休息。 沈绮微笑：“妈，沈宝珠买菜应该挺熟练了，现在该教她怎么做菜了，要不今天让沈宝珠做吧，我在一旁看着。” 沈宝珠：“我不……” “随便你们。”许爱莲有气无力的摆摆手。 沈绮给沈宝珠一个鼓励的眼神：“加油啊沈宝珠，一定要在这个寒假练出一手好厨艺，不然以后嫁到别人家，是会被嫌弃的。” 沈宝珠：…… 她一定不怀好意！ 沈宝珠很确定，沈绮怎么可能会好心？ 沈宝珠向许爱莲、沈济北投去求救的眼神，可惜这两人的心思都在自己的事情上，完全没接收到信号。 至于沈济南，沈宝珠完全不抱期望。 沈宝珠不情不愿跟着沈绮进了厨房。 沈绮双手抱臂，靠在一旁，“说吧，晚上想做点什么。” 沈宝珠盯着沈绮看了好一会儿，“你故意的吧？” “嗯？什么？” “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沈宝珠闷声闷气，“你想把我赶走，对不对？” 沈绮歪歪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沈宝珠默认她自己猜对了，“你说什么让我学着做饭，就是想让爸爸妈妈觉得我笨手笨脚，从而讨厌我，达到把我赶出去的目的。” 突然，沈宝珠啜泣起来，“我承认我是贪心的，舍不得丢下现在的好生活，回到周家，沈绮，我以后什么都不和你争，和你抢了，你别把我赶走好不好？我保证，我会老老实实的，什么事都以你为先，行不行？” 沈绮表情不变，静静看着沈宝珠光打雷不下雨的假哭。 沈宝珠有变化了。 以前的沈宝珠可不会和她说这些话。 她在示弱，她想麻痹她。 沈绮很敏锐的察觉到了。 是接连受挫后，觉醒了心眼子吗？ 沈宝珠演了会独角戏，见沈绮跟个木头桩子一样没有半点反应，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她都主动低头了，沈绮还摆着一张死人脸是几个意思啊？ 沈宝珠硬是挤出了两滴泪，拽住沈绮的袖子，带着哭腔说：“我以前有些地方做的不好，我向你道歉，以后我们做真正的姐妹，好吗？” 沈绮认真想了下，问她：“你今天白天都干了些什么？” 人不可能短时间内有这么大变化的。 昨天晚上沈宝珠还暗戳戳跟沈济北上自己的眼药呢，今天忽然就要跟自己姐妹好了？ 沈绮不信。 难道是在她上班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有高人指点了沈宝珠？ 沈宝珠眨眨眼，“啊？我、我就在家啊。” 她怎么会问这个？ 沈宝珠当然不会说自己白天去了闺蜜家，是闺蜜给她出了这个主意。 “和她作对也太蠢了，就该麻痹她，在她不知不觉里，把她的一切彻底夺过来，然后一脚踹开。” “你跟她示弱，在家里什么都别和她争，她现在气焰这么嚣张，就是着急要抢回自己所有的东西，你全让给她，表现的越委屈，越可怜，反而能得到更多。” “人都会同情弱者。” “你以前不是做的挺好啊，怎么现在反而不上道了。” 沈宝珠愕然惊醒。 其实沈绮刚回沈家的时候，沈宝珠就是这么做的。 她会小心翼翼让着沈绮，在家表现的弱小可怜又无助。 只要和沈绮有些冲突，她也不会多争辩，默默地流眼泪。 爸妈大哥小弟都会站在她这边，斥责沈绮的不是。 渐渐的，沈宝珠越来越不把沈绮当回事，也就忘了这些。 今天被闺蜜一点醒，沈宝珠马上就回过神了。 这才有了厨房对沈绮低头道歉，还要跟她做好姐妹的一幕。 沈宝珠以为沈绮会在听完她声泪俱下的忏悔后，心生得意，然后在她的主动示好下答应请求。 结果，沈绮的反应在预料外。 沈绮不屑的轻笑。 她是在笑自己问的什么蠢问题。 坏人哪有乖乖招供的？ “快想吧，晚上想做什么，等会爸回来一口热乎的都吃不上，该骂人了。” 沈宝珠一噎，老半天挤出两个字，“面条。” 该死。 沈绮不上套！ 本来她打算，只要沈绮点头，就顺势把晚上做饭的事推给她，或者让她多多的帮忙。 但沈绮不为所动。 这个人不是心最软，最好拿捏的吗？ 怎么从那天在溜冰扬砸了方毅一玻璃瓶子之后，像换了个人一样？ “打开冰箱看看有什么菜。”沈绮不给沈宝珠东想西想的机会，“有西红柿、鸡蛋、青菜、猪肉和牛肉，你想做个什么味道的面条。” 沈宝珠只能按照沈绮的思路走，“青菜面？” “行啊，只要你不怕爸回来骂吃饭都没个肉菜的话。” 沈宝珠：…… “西红柿鸡蛋打卤面好了。” “那你把食材拿出来。” 沈绮全程动嘴，愣是没伸一次手。 在沈宝珠被油崩的惊声尖叫，四处逃窜的时候，她嘴角几乎咧到了耳后根。 果然，看讨厌的人过的凄惨，心情会格外愉快呢。 第27章 沈绮就是个跳梁小丑 这会儿沈济北还不知道沈绮最近做了哪些事，态度很好。 “小绮，最近好吗？” “好的，谢谢大哥关心。” 沈绮敷衍的回话。 沈济北没在意，也没时间在意，沈济南和沈宝珠争先恐后的拉着他说话，注意力很快就移开了。 晚饭很丰富，有红烧肉、葱爆羊肉，菠菜鸡蛋汤，炒黄瓜片以及酸菜炖大骨。 许爱莲厨艺可能被母爱激发了，今晚的菜全部超常发挥，味道相当不错。 沈绮多吃了一碗饭，都给撑到了。 沈济南想拉沈济北出去玩，许爱莲唬着脸把人拦住。 “你哥下午才回来，一路奔波，累的很，晚上哪儿也不许去，就好好在家休息！” 沈济南眼珠子一转，“我带个去洗大澡，家里洗澡哪有去澡堂子舒服！” 沈从军同意了，“去吧，陪你哥洗一个，别回来的太晚。” 沈绮举手：“我也要去。” 正好到了她洗澡的日子，和沈济北一块去，可以省下票钱，划算。 沈宝珠见她要去，自己也不甘示弱，直接挽住沈济北的胳膊，“哥，也带我一起吧。” “还等什么，去收拾东西，我们出发。” 兄妹四个各自提着换洗的衣服出门。 沈济南和沈宝珠一左一右挽着沈济北，沈绮被单独落在后面。 要是以前，沈绮得委屈死。 认为他们三个排挤自己。 现在嘛…… 怎么不能是她嫌弃他们呢？ 大院附近就有一个澡堂子，沈济北作为大哥，自然帮弟弟妹妹们买了澡票。 他和沈济南去男生澡堂，沈宝珠和沈绮去女生澡堂。 “哥，你们洗好一定要等等我们呀。”沈宝珠娇嗔，“不许像沈济南一样不等人。” 沈济北宠溺揉了揉她的发顶，“放心吧，一定等你们。” 他想和沈绮也说一句，一扭头，人已经进去了。 “哥，走，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沈济南挤眉弄眼。 他为什么要拉着大哥出来，就是为了好好跟他告状！ 告诉他这些天沈绮的恶行！ 沈济北被沈济南拽走，沈宝珠收了收笑，转身掀开女宾的门帘。 沈绮舒舒服服洗完澡，排队等吹风机吹头发。 澡堂子里热气很足，穿单薄的衣服也不用担心着凉。 沈宝珠洗澡动作很慢，她比沈绮出来的晚很多。 此时，沈绮已经排队拿到了吹风机，对着大镜子吹自己头发。 沈宝珠轻而易举瞧见了她抬高手臂后，衣摆下方露出来的纤细腰肢。 真的好细。 腰细也就算了，胸还跟她差不多，怎么别人的肉这么听话，全长在该长的地方，不该有的，一丝赘肉也没有。 沈宝珠不服气的咬唇。 哼，身材比她好又怎么样，也就这一点能拿出手了。 无论是爸爸妈妈，哥哥弟弟，还是方毅，喜欢的都是她，沈绮就是个跳梁小丑。 沈宝珠大着胆子走到沈绮跟前，“吹风机用完给我。” 沈绮头也不回，“去排队。” “喂，我们是一起来的，你给我用下怎么！” “去排队你听不懂吗？”沈绮扭头喷她，“没看到大家都是排着队用吗？你是什么东西，敢跟人民群众唱反调？！”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沈宝珠脸涨通红，委屈又恼怒的瞪着沈绮。 在后面排队的人纷纷声援沈绮。 “小姑娘说的有道理，大家都在排队，你怎么好意思插队？” “认识就能插队了？还有没有素质？！” “看着挺好一小姑娘，怎么不干人事呢？” 沈绮吹好头发，把吹风交给了身后排队的大婶。 “婶子你用。” 大婶眉开眼笑，“行，多谢了哈。” 沈绮让开位置，去旁边梳头发。 沈宝珠插队未果，只能去排队。 因此，等沈宝珠弄好出来，沈济南在大厅差点等睡着了。 “知道的你这是洗澡，不知道的，以为你在里面生孩子，老半天都不出来。”沈济南吐槽。 沈宝珠皱着鼻子：“你以为我不想快点吗？还不是沈绮。” 沈济北已经听弟弟把这段时间沈绮的累累罪行，添油加醋控诉了一遍。 闻言，他问：“她欺负你了？又动手了？” “没动手。”沈宝珠还有点可惜呢。 沈绮喷她的时候，她还以为沈绮会揍她。 在大庭广众动手打人，和在家里扇耳光，可不是一个结果。 刚刚，只要沈绮动手，沈宝珠保准回去后能让沈从军收拾她一顿。 但沈绮没有动手，只是喷了她一句。 并且插队本就不好，沈宝珠不占理，自然是不会跟沈从军告状。 可她能和沈济北、沈济南抱怨。 “我洗澡动作慢，怕你们等久了，就跟沈绮说，让她用完吹风机，给我用用，沈绮没给，还批评我……我知道插队不对，平时我不会这样的，我就是想快点出来。” 沈宝珠一副乖乖认错的表情。 “哪有什么对不对的，吹风机不是公用的吗？她用完给你用不是很正常。”沈济南无脑站沈宝珠，“就她清高，假模假样的。” 沈绮提着东西往外走，不搭理三人。 沈济南鼻子气歪：“哥，你看她，拽的跟什么一样！” “走吧，已经九点多了，到家就十点了，太晚了。”沈济北催促弟弟妹妹赶紧动身。 沈从军和许爱莲都没睡，在客厅等着，直到看到四人安全到家，才放下心。 “济北，明天你陪妈出去一趟。”许爱莲说。 沈济北答应下来。 沈绮回头看了沈济北一眼。 明天许爱莲应该是给沈济北安排了相亲，那不出意外的话，后天就要见到梁清了。 想想她要做的事，还怪期待的。 第二天沈绮回家，刚进门就听见许爱莲在发脾气。 “小陶哪里不好了？家庭好，工作好，人也长得漂亮，人家主动和你说话，你理都不理人家是几个意思？！” 沈济北表情凝重，“妈，你知道我有女朋友的。” “就你那高中同学是吧？我以前就说过了，我不同意！”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爱情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水喝，你和小陶结婚，她能让你晋升的更快！我费了不少功夫才让她家愿意点头和你相看，济北，你非要辜负我的苦心吗？！” 第26章 我倒要看看是你嘴硬，还是骨头硬 沈宝珠垂着脑袋，可怜巴巴的：“没关系的，我……我知道是我占了她的位置，她对我有怨气，我应该包容。” “你是无辜的，况且是沈叔叔和许阿姨留下你，不存在什么占位置的事。” “闭嘴！”沈绮听的很火大，“谁给你的权利能代表我？你一个外人，没资格对我们沈家的事指手画脚！” 方毅眉头折痕加深，手下又重了一分力。 “沈绮，我倒要看看是你嘴硬，还是骨头硬！” 沈绮死死咬着后槽牙，这位置离门卫亭很远，方毅才敢肆无忌惮的对她动手。 时间又有些晚了，没什么人路过，沈绮知道自己只要大叫，方毅肯定会毫不犹豫捂住自己的嘴。 还真有点陷入绝境之中了。 道歉？ 她哪怕手硬生生被方毅拧断，也不会开口的。 她没有半分对不起沈宝珠和方毅，反而是这两个人欠自己的！ 沈绮心中一横，恨恨的想，那就舍了这根手，骨折就骨折！ 这次她一定会跟方爷爷告状，把退婚一事敲定，至于方爷爷或许因为激动去世，她只能说声抱歉。 谁让他有个不孝的孙子呢？ 刚准备动作，一道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方毅，你在做什么？” 方毅循声望了过去，表情惊诧：“凌霄哥？” 韩凌霄提着一个军绿色的行李包走过来，黑色皮鞋踩过地面发出短促闷响，浓密的剑眉压着一双锐利的眼，目光如淬火钢刃般极具穿透力。 “还不松手？”韩凌霄语气很冷，比冬天的夜更刺骨。 方毅不情不愿放开沈绮，“你是不知道她有多坏，多恶劣！尽干欺负人的事！” “欺负人？”韩凌霄轻嘲，“这不是你的拿手好戏？” 方毅一噎，想反驳两句，又不知从何下口。 韩凌霄打小就是长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按道理，这样的存在，会成为大院孩子们公敌。 可韩凌霄太优秀了，优秀到别人只有仰望的份，别说嫉妒讨厌了，大院的孩子都很喜欢他。 方毅更是把韩凌霄当偶像。 30岁不到便升到了副团，这可是实打实的功绩，没有靠一点裙带关系，凭自己硬本领挣来的。 沈宝珠一脸惊喜的跟韩凌霄套近乎：“凌霄哥，你怎么回来了？你要是回来了，我哥是不是也一起回来了呀？” 韩凌霄含糊嗯了一声，视线落在恢复自由，在揉肩膀的沈绮身上：“手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看着韩凌霄，沈绮心情是很复杂的。 上辈子，大院里唯一一个对她好言相劝过的人就是韩凌霄。 只不过沈绮那时候是铁了心要嫁给方毅，根本没把韩凌霄的话听进去。 韩凌霄命短，在一次任务里为了掩护其他队友，机翼不慎中弹，机毁人亡。 沈绮还参加了他的葬礼，何奶奶跟韩爷爷强撑着举行完葬礼，没两年也相继离世了。 后来每次有人提起韩凌霄，都非常可惜。 说要是韩凌霄没出事，肯定能走到他爷爷的高度，搞不好，还能更高。 “好像还好。”沈绮没了和方毅、沈宝珠吵架的心思，“我先回去了。” “还没跟宝珠道歉，你走什么走？”方毅没好气的说。 沈绮白了方毅一眼，转身往家走。 方毅要追，韩凌霄叫住他：“差不多够了。” 方毅只好作罢。 韩凌霄对大院里这些年轻人的恩怨情仇不感兴趣，要不是今天碰上，他都懒的插手。 事情解决，他继续往前走。 背影冷漠又疏离。 “毅哥。”沈宝珠轻轻拽了下方毅的衣袖，“怎么办呀？回去后沈绮一定会报复我的……” 方毅啧了声。 一时之间，他也没有好的办法。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今天要狠狠教训沈绮一次，让她晓得做坏事的后果。 结果突然冒出来一个韩凌霄，计划被打乱了。 “她要再动手，你可以跑啊。”方毅灵机一动，“你打不过她，还不会躲？” 沈宝珠：…… “先回吧，在外面这么久，我妈该着急了。” …… 沈绮在房间里揉着被方毅拧疼的胳膊，不是不愤怒的。 她还没腾出手对付他们两个，他们两个倒是接二连三招惹她。 让她来想想，得给他们找点什么事忙起来，别有事没事来烦她。 很快，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算算时间，应该快回大院了。 沈宝珠一回家，就把碰上韩凌霄的事说了。 “大哥不是和他一个基地吗？那大哥应该要回来了。” 沈从军眉目舒展，吩咐许爱莲买些沈济北爱吃的菜。 许爱莲满脸喜色，“我明天一早亲自去菜市扬买！” 她偏疼沈宝珠，但也很看重沈济北。 这可是她最有出息的孩子了。 而且，这次趁沈济北休假，她还有别的安排。 沈济南最高兴：“大哥回来了，大哥可总算回来了！” 他的救星，他的保护神！ 有了大哥，他再也不用怕挨打，还能一报先前沈绮扇他的仇了！ 沈绮在屋里听见他们的欢声笑语，也是勾了唇角。 笑吧，多笑笑，很快你们就要笑不出来了。 沈济北比韩凌霄晚两天才到家。 “韩副团长提前请假走的。”他解释，“我给你们买礼物，回的比他晚两天。” “还买什么东西，你人能回来，妈就最满意了。” “哥，这次休假多少天啊？” “就五天，五天后我回基地。” “才五天？这么短？！”沈济南哀嚎，“怎么不能休一个月，我想你天天陪我玩。” “一天到晚就知道玩！”许爱莲用力揪沈济南耳朵，恨铁不成钢， 沈绮下班回来，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其乐融融扬景。 上辈子看到这些，她的心脏会狠狠刺痛。 感觉自己一个外人，无论如何努力，也融不进这一家人。 她曾经也和沈宝珠、沈济南一样，崇拜沈济北。 所以在发现沈济北被骗的时候，她毫不犹豫揭穿了一切，避免沈济北被蒙在鼓里，做接盘侠。 她以为沈济北会感激她，但事实并没有。 沈济北甚至责怪她，觉得她不该用那样激烈的方式，让人颜面扫地，差点就出了人命。 他还认为梁清是被人蒙骗，才会做了错事，其实内心是深爱着他的。 不然怎么会愿意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给他呢？ 她完全可以分手，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沈绮还记得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有多震惊多恶心。 那行吧。 这辈子，她不会揭穿梁清的谎言，甚至还要推波助澜。 沈济北你爱戴帽子就好好戴，一定要给我戴结实！ 第25章 涮羊肉 她像一只愤怒的狮子，被迫向他人揭开自己不堪的伤疤。 沈绮意识到自己有可能说错话了。 她以为陈丽没向警察求助过，才会提出报警。 而且，她要陈丽报警，不是不知道家暴这种事，在这个年代，很容易被定性为家庭纠纷。 是有别的目的。 “丽姐，我不太了解你和你丈夫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作为一个旁观者，动手肯定是不对的，不能让你丈夫继续这样下去了。” 既然暴露了，陈丽干脆摘了口罩，心烦意乱的点烟。 “你懂什么？” 还是个小姑娘，不会懂她的痛苦。 沈绮拿走她的烟：“丽姐，你自己说的，店里不许抽烟，已经开门营业了，还是别抽了。” 陈丽瞪她，到底没有夺回来，顺手又把口罩戴上了。 沈绮很想趁机再多从陈丽挖出一些事，可惜今天生意异常的好。 从九点开始就一直上客。 有客人在，沈绮不好问陈丽私事。 午饭两人都是随便对付了两口，忙活到下午五六点，才关上门。 这会儿做生意没有后世卷，再加上京市冬天冷，晚上也没什么人出来剪头发，陈丽一般五六点就关门闭店了。 “丽姐，我请你去涮个羊肉？” 陈丽双手插兜，眼神冷冷淡淡的：“拜师宴？” 沈绮愣了下，这是……试工通过了？ “对，还望理解赏光。” “成。” 两人去了铜锅涮肉店，为了方便说话，要了个角落的位置。 沈绮一口气点了三斤的羊肉，还有一些白菜、萝卜、豆皮，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丽姐，我看你老公好像不是混好道的。” 看气氛到位了，沈绮开门见山的说。 陈丽或许是憋太久了，太需要倾诉，一杯酸梅汤下肚，把她和王勇的事说了。 很恶俗的一段过往。 陈丽是下乡返城的知青，王勇不是，他顶了家里的工作留在城里。 两人是介绍认识的，那时候王勇是工人，有房有工作，是相当不错的结婚对象。 反倒是陈丽，返城知青，家里没有她住的地方，没工作没钱，只有一张脸能看。 两人顺理成章的结婚了。 起初两人过的不富裕，但还算幸福。 陈丽通过街道办介绍，去学了理发，改开后，先是练摊露天理发。 手艺越练越好，她借钱盘了店。 手艺过硬，收费公道，店子生意慢慢好了起来。 反倒是王勇，工厂倒闭了，他下岗了。 光是下岗不算什么，偏王勇沾染上赌博，整个人都变了。 先是把家里为数不多的积蓄输光，而后跟陈丽要，陈丽不给，他就打。 他不止打陈丽，还打孩子。 王父王母管不住儿子，只能护住孙子。 他们把王涛接走，让陈丽和王勇单过，实际上就是舍弃了王勇，让他折磨陈丽一个人。 沈绮想，所以陈丽杀夫，会不会是王勇有一次要钱不成，动手打人，陈丽奋起反抗，不小心失手呢？ 沈绮觉得自己真相了。 随即，她又觉得，陈丽太不值得了。 为了个人渣，赔上了自己的一生。 她问了陈丽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丽姐，你对王勇还有感情吗？” 陈丽愣了下，好半天才憋出一个“不知道”。 沈绮叹气，得，这就是还有感情。 陈丽解释：“他只要不赌了，就挺好的，他以前……人不坏，对我对孩子都挺好。” “可惜，赌狗回头的概率很低很低，姐，你就没想过离婚吗？” 陈丽表情更痛苦了，“我想过，王勇不同意，而且就算离婚，孩子也不会给我。” 要沈绮说，王涛这种白眼狼儿子，不要也罢。 不过陈丽连对王勇都还抱有希望，更别说干脆放弃抚养权了。 沈绮暗暗摇头。 想要帮陈丽，很难。 可看着陈丽进监狱，沈绮于心不忍。 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这是个很需要琢磨的事。 沈绮回去路上都在想陈丽的事，没太注意有人喊自己名字。 直到有人堵住了她的去路。 男人抓住她的肩膀，“沈绮，你别装作没听见！” 沈绮眼神迷茫，看清楚面前的人，面色刷一下冷了。 “好狗不挡道，让开！” “沈绮，你是不会好好说话了是吗？” “我跟人会好好说话，跟狗不会。” “你！” 方毅噎住，抬手指着站在不远处，“你有什么气，往我身上撒，迁怒无辜的人，太过分了！” 沈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眼，不意外的对上了沈宝珠怯弱可怜的视线。 哦…… 去找竹马告状了？ 憋了有几天吧。 上次扇她耳光好像没告状，一直到昨天跟踪失败，才眼巴巴跟方毅说。 是以为她还像从前一样在乎方毅，唆使方毅过来骂她，好让她也难受难受？ “好。”沈绮点点头，抬手就往方毅脸上招呼。 方毅一把挡住她的手，“你有病？！” “到底谁有病？”沈绮又换另外一只手，“不是你说有气往你身上撒吗？我现在火很大！” 方毅擒住她两只手，“沈绮！” 沈绮不听，跳起来往他腿上踹。 方毅没办法，只能把她腿夹住，双手双脚都被控制住，沈绮就上牙咬。 冬天衣服穿的厚，不好下嘴，沈绮便瞅准他脖子啃。 沈宝珠都看傻了。 他们在干嘛？ 不是在说话吗？怎么说着说着，就动手了。 动手就动手，怎么还要亲上了？！ 方毅一眼识破沈绮的计谋，把人调转个面，来了个擒拿手。 “方毅，你真是好样的！” 沈绮无论从力气还是技巧上，都不是方毅的对手。 身体没办法动，嘴还是能继续攻击。 “有本事你就扭断我的手，不然我在这里吃的亏，回头我全扇在沈宝珠脸上！” “沈绮，你别逼我！” 方毅恼了，手一用力，沈绮疼的冷汗直流。 她咬着牙，硬是不发出半点声音。 沈宝珠期期艾艾过来，软声软气的：“毅哥，你要不还是先松开吧，沈绮到底是女孩子，这样很不舒服的……” “她该的！”方毅冷哼，“她不就是仗着你脾气软，才会对你动手，不给她吃足了教训，她根本不会改！” 沈宝珠望向沈绮，瞧见她额头青筋都疼的崩出来，心里好一阵快意。 但嘴上还是劝：“沈绮，要不你就跟毅哥道个歉吧？” 第24章 要是没有沈绮就好了 “沈济南，再让我看见你对你姐不尊敬试试？” 沈从军信奉家丑不外扬，前几天沈绮闹着跳楼，他就够丢脸了。 要不是有何老太太给沈绮保驾护航，他非抽死沈绮。 有一个沈绮他就觉得够了，要是沈济南也敢让他这么丢脸，他一定会打死沈济南。 沈济南一句凭什么梗在喉头，愣是没敢说出来。 惹恼了他爸，他爸是真敢下死手的。 看着沈绮得意的笑容，许爱莲实在吃不下东西。 她不是个多有城府的人，干脆直接问。 “你说你在外面做学徒，到底是学什么？沈绮，你别不是打着交学费的幌子，在家里骗钱吧？” “妈，你怀疑我？”沈绮委屈，“还说的这么难听，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吗？” “你别岔开话题。” “理发，我在学理发。” “我不同意。”许爱莲想也不想的说，“这种下九流的职业，晦气！” 沈绮腾一下站起来，表情凝重严肃：“妈，我必须要严肃批评你了，你可是老师，思想觉悟怎么这么低？！” “理发师怎么就是下九流的职业了？职业不分高低，能为人民服务的，就都是好行业！” “以后这种话你千万不能在外人面前说，不然被有心听见，会对爸产生不好影响的。” “作为爸的贤内助，这种低级错误希望你不要再犯了，好吗？” “你！”许爱莲愕然，她这是被沈绮教育了？ 沈从军咽下最后一口面条，做了最后的判决。 “你好好学。” 相当于站在沈绮这边了。 许爱莲气得直翻白眼，但在家里，沈从军就是至高无上的，他做的决定没人能驳回。 一想到以后有自己就要收获一个从事下九流职业的女儿，许爱莲恨不得把沈绮重新塞回肚子里。 什么理发师，就是个剃头匠！ 放旧社会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 偏沈从军不懂这些，他识字还是上扫盲班学的，穷苦人家出身，根本考虑不到这些。 许爱莲脑仁一阵阵的刺痛。 沈绮也吃饱了，筷子一放，说自己累了要回房躺躺。 她都做饭了，肯定不会洗碗的。 二楼朝南的卧室，沈宝珠趴在床上，枕巾哭湿了一大片。 今天真的快吓死了。 在巷子里迷路后，她越是着急走出去，越是找不到正确的路线。 一不小心闯进了别人院子，刚好看到男人大咧咧在撒尿。 沈宝珠尖叫，男人暴怒，抓着她一阵骂。 “你特么哪里来的疯婆娘，偷看男人撒尿？” “滚滚滚，一大早就坏老子好心情。”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二子，慢着，我给看看。” 男人拽过沈宝珠，脏兮兮，臭烘烘的手捏着她的脸。 “呦，长得还挺漂亮！” 眼中邪光闪烁，手也不开始不老实起来。 沈宝珠被吓哭了，尖叫着推搡。 “松手！我爸是军长，你敢碰我，我爸会杀了你！” 叫二子的男人拦了一下。 “别搞事！” 男人不情不愿松手，末了，还是狠狠掐了沈宝珠臀部一把。 “算你走运，快滚，不然老子等会就改主意！” 沈宝珠连滚带爬的跑了，这次运气不错，误打误撞跑出了迷宫一样的巷子。 她不敢在外逗留，打了一辆人力车回了大院。 把自己锁在房里哭了一整天。 好可怕！ 太可怕了！ 她差点就…… 不敢想象，要是自己没说爸爸是军长，那两个男人会不会真把她吃干抹净。 都怪沈绮！ 沈宝珠咬着枕巾，恨恨的想。 都是她的错。 要是沈绮不救方爷爷，她就不会来到大院，她们抱错的事也不会被发现。 她就继续能做沈家唯一的女儿，还能和方毅顺理成章的处对象，到了年纪订婚、结婚，幸福美满的过一辈子。 可沈绮出现了。 她让自己在沈家的存在变得尴尬，她夺走了方毅，现在还差点害她失去了清白。 可凭什么啊？！ 当初她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婴儿，又不是她害两人抱错，凭什么她要将自己拥有的一切，拱手让人？ 要是没有沈绮就好了。 没有沈绮，一切就会回到正轨…… 沈宝珠眼神逐渐阴狠，最后变成深不见底的旋涡。 …… 很可惜没见到沈宝珠惨样的沈绮睡了个好觉。 心想现在的沈宝珠太稚嫩了。 不过就是迷了个路，活像被人夺去了清白了一样。 这样不堪一击的对手，沈绮有种高射炮打蚊子的感觉。 就眼下而言，沈家人都被她玩弄在鼓掌中。 连最权威最冷硬最暴君的沈从军，也乖乖按照她设想的剧本走。 很好。 她很满意。 出门前，沈绮特地看了眼二楼。 沈宝珠今天还会不会跟踪呢？ 她还挺期待沈宝珠继续的。 这样，她就能再戏耍一次。 坐车的时候，沈绮特意留心身后，确认没有可疑的人员，还有点失望。 照例买了早餐，在丽丽美发屋门口和正在开门的陈丽打招呼。 “早啊，丽姐。” 今天陈丽戴着一个口罩，大半张脸隐藏起来，只露出一双眼。 陈丽开锁进屋，沈绮紧跟其后。 “丽姐，今天的早饭，你先吃，我把炉子升起来再吃。” “我没胃口。” 陈丽声音低低的，有些沙哑。 沈绮抬头看了一眼：“感冒了？” 陈丽含糊嗯了一声。 陈丽坐了会，还是跑出去抽烟。 沈绮出去倒煤灰，刚好瞥见陈丽匆忙拉下口罩，遮住一片青紫。 “丽姐？” 陈丽不搭理沈绮，自顾进了店，假装很忙的样子。 沈绮追了过来，“丽姐，你挨打了？谁打的？” 陈丽扯开话题：“这些报纸和杂志你多看看，培养一下审美。” “是你老公？” “赶紧拖地吧，一会要上客了。” “丽姐，我们去报警，家暴是不对的。” 不知是哪个词刺激到了陈丽，她猛的瞪向沈绮。 “报警？你以为警察会管这些事？” “他们会把这件事定性为家庭纠纷，只要王勇道个歉，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回去后，我还会再挨一次打，打到我站不起来为止！” 第23章 打散他们的父子亲，他爸一定会后悔的！ 进了家门，发现客厅居然没有人。 仔细听了下动静，好像二楼有声音。 沈绮拉开嗓门喊：“妈，我回来了，今天晚上记得做我的饭。” 沈济南腾一下冲出来，看表情似乎是有一肚子脏话要说，但嘴巴紧紧抿着，愣是没蹦出一个字。 许爱莲慢一步出来，拽了下沈济南，用眼神示意他进屋。 沈济南冷哼，狠狠瞪了沈绮一眼，转身走了。 许爱莲居高临下看着沈绮，那眼神，不像是看女儿，而是看仇人。 “妈？怎么了吗？”沈绮歪歪头，故作无辜。 “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你去把晚饭做了。” “好。”沈绮意外爽快，“不过要等会，我去何奶奶家一趟，去送点东西。” 不等许爱莲发话，沈绮自顾从柜子里拿了两罐麦乳精，和一袋苹果走了。 “妈，我去去就回哈。” 沈绮提着两兜东西走了，许爱莲脸气歪了。 故意的！ 她就是故意的！ 有这种女儿吗？一天天在家作妖！ 要送人东西，不会自己买，非从家里拿？！ 出了家门，沈绮不用憋笑，笑出了声。 沈济南出来的时候，她就听见沈宝珠的哭声了。 那条巷子人员很杂，估计沈宝珠在里面吃了苦头。 应该没有什么人身危险，就是被吓了。 真好奇她是怎么走出迷宫一样小巷的。 沈绮之所以熟悉，是因为上辈子出狱后，她就住那一块。 房子很破，环境混乱，但很便宜。 那片巷子十几年过去，没有什么大的改动，现在的沈绮进去，也能轻轻松松找到出口。 沈绮敲开何奶奶家的门，见是她，何奶奶热情招呼。 “人来就行了，不用带东西。” “要带的，上次何奶奶帮了我很大的忙，要不是您，我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下扬。” “就是个坎，跨过去就好了。” 进了屋，发现客厅还坐着一个干瘦但精神抖擞的老爷爷，沈绮恭敬的打招呼。 “韩爷爷好。” “你是沈绮？”韩爷爷是很和蔼的，不过眼神有些犀利，看人有些打量的意味。 “是的，韩爷爷，我是沈绮。” 沈绮感觉到了一些压力，暗暗憋了口气，努力挺直胸膛。 “好了，小绮坐，我去泡茶。”何奶奶警告的看了韩爷爷一眼，示意他不要多事。 韩爷爷不赞同的撇嘴，他就是想教育教育小年轻，怎么能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 有委屈，可以和跟大人说，闹着跳楼，不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也给大院造成了坏影响。 沈绮把麦乳精和苹果放在桌上，没有坐下，而是看了看煤炉子。 “火好像有点小了，下面的煤球应该是烧完了，我换两块。”沈绮手脚麻利，说话的功夫，已经换上了新的煤球，还把地简单扫了扫。 何奶奶端着茶出来，“你是客人，怎么还忙活上了。” “顺手的事，谢谢何奶奶。” 沈绮接过茶。 她陪着两位老人家聊了聊家常，发现韩爷爷对农村里的事感兴趣，她说了些种田种菜的技巧，引起老人家极大的兴趣。 “你说的那个堆肥，真有效？你可别唬我。” “当然有效，不信的话，您可以让别人试试。” 大院这边只有小洋楼能有种菜的条件，韩爷爷跟何奶奶住楼房，就算堆肥也没地能用。 看时间差不多，沈绮起身告辞。 “下次再来，你别拿东西，不然我不许你进来了。”何奶奶嘱咐。 沈绮笑笑，没有应声。 回到沈家，客厅还是空无一人。 快到沈从军回家的时间了，沈绮进厨房忙活晚饭。 图省事快捷，沈绮做了番茄鸡蛋打卤面。 刚做好，沈从军就进屋了。 沈绮端着卤子和面条出来，“爸，您回来了。” 沈从军愣了愣，点了下头。 以前他下班回来，沈绮只会怯生生喊一声爸，和现在的开朗大方。 不得不说，这样的性格更招人喜欢。 看来去外面上班还是很有好处的。 “我回来的有些晚了，怕爸回来吃不上一口热乎的，就做了番茄鸡蛋打卤面，爸别嫌弃。”沈绮一边给沈从军夹面条，一边解释。 沈从军皱眉，“你妈他们呢？” 沈绮一个要上班的，怎么还要她回来做饭，家里不是有三个不上学不上班的吗？ 许爱莲和沈济南从楼上下来。 “就吃这几根面条子？！”沈济南不满意伙食，“我要吃红烧肉！” 这几天都是许爱莲做饭，沈济南吃的很不得劲，还想着今天沈绮能烧一碗红烧肉解解馋。 沈绮一脸歉意：“时间不够了，就做了打卤面。” “你故意的吧？”沈济南不客气的说，“你老早就回来了，妈不是让你做饭吗？两个小时还不够你烧两个菜？” “吃就吃，不吃就滚。”沈从军吃完了一碗面，眼神不善看着儿子，“还是说，你非要吃两个硬菜？” 沈济南嚣张的气焰瞬间压了下去。 硬菜？ 无非就是竹笋炒肉和藤条焖猪肉呗。 打吧，继续打。 打散他们的父子亲，他爸一定会后悔的！ 沈济南狠狠吃了两口面条，把气全撒在了面条上。 沈绮装模作样的看了看，问许爱莲：“妈，沈宝珠不吃吗？” 她还想看看沈宝珠的眼睛是不是肿的像两烂桃子呢。 “宝珠不舒服。”许爱莲没好气的说。 “不舒服？感冒了？哎呀，这得及时吃药才行，吃药就得先吃饭，不然伤胃呢。” “你够了啊，别在这里假惺惺，恶不恶心？”沈济南喷她。 沈绮一脸受伤，“是，我不该多嘴的。” “沈济南。”沈从军语气严厉，“怎么跟你姐说话的？！” “爸，你不知道，沈绮她……”沈济南委屈死了，想控诉沈绮的罪行。 许爱莲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儿子一脚，让他闭嘴。 沈绮叹气，“我知道在你心里，是从来没把我当成姐姐看过，我不怪你，毕竟我们没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你短时间接受不了我，我可以理解。” “只是在家里就算了，在外面你可不能这样了，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们家兄弟姊妹不和，会认为是爸妈没有教好。” “是吧，爸？” 第22章 她一定会抓到沈绮的把柄 但还是有人听见了，疑惑的探进来一个脑袋，看见两人不太友好的姿势，眼睛倏然瞪大。 他以为是自己幻听，没想到真有人在医院逃生梯做见不得人的事！ “你这小伙子，还不赶紧松手！” 方毅磨着后槽牙，不得不放开人。 沈绮恢复自由后，立马反手扇了他一巴掌。 方毅防着她，往后躲了躲，没让她得手。 沈绮知道自己不是他对手，没有继续动手，向男人说了声谢谢。 “小姑娘，你这还是得报警。”男人小声说。 沈绮点点头，说自己知道了。 有人在，方毅不好再有动作，沈绮趁机离开了医院。 站在窗户前，方毅一脸阴翳盯着女人背影，直至消失在夜色中。 谢婶子走过来，跟方毅轻声说今天方老爷子的情况。 “沈绮来的时候，你在吗？”方毅问。 “在，我一直陪着。” “她跟爷爷说什么了？” “和老爷子说了自己去学手艺的事，还有就是看新闻附和了老爷子几句。” “只有这些？” 谢婶子认真回忆，点头：“对，就这些。” 看来是他误会了？ 他以为沈绮过来又是跟爷爷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学手艺？ 方毅眼睫下垂，嘲讽笑了笑，原来又是给自己捞好处的。 估计是想走爷爷的关系，去什么机关单位上班。 沈绮真是不客气。 不找自己爸妈，反而找上他爷爷。 这是还没嫁进来，已经迫不及待享受方家孙媳妇的待遇了？ 可笑。 沈绮随便买了点东西当晚饭，回家后，墙上的钟表已经过八点了。 沈从军和沈济南在书房，客厅只有许爱莲和沈宝珠。 两人紧紧挨在一起，讨论电视剧剧情，亲热的不行。 沈绮回来，两人当没看见似的，继续聊剧情。 沈绮不在意，该喝水喝水，该洗漱洗漱。 弄完差不多九点多，沈绮见沈从军一直没从书房出来，索性回房睡觉了。 看房门关上，沈宝珠趴在许爱莲耳边，小声的问：“妈，沈绮到底是去学什么了啊？这么晚才回来。” “谁知道？她有没说过。” “妈，虽然我也听说过，当学徒是要交学费的，可我觉得沈绮要的钱有些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怕她拿这么多钱，去做不好的事情。” “是吧！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你爸他……”许爱莲叹气，“这种事，得抓现成的才行，不然沈绮发个疯，掉几滴眼泪，说起她在周家吃了苦，你爸也就是光打雷不下雨了。” “要不……我偷偷跟着去看看？”沈宝珠主动请缨，“反正现在放寒假，我也没有别的事。” “这有点危险，不如让你弟去。” “小南太冲动了，他去的话，才是真危险。” 许爱莲想了想，可不就是嘛，沈济南那狗脾气，真发现沈绮拿着钱干不好的事，一准乱来。 “妈你放心，我就远远跟着，不会有事的。” “那……好吧，你无论发现什么，不要轻举妄动，回来告诉我，我和你爸会处理的。” 沈宝珠点点头，一脸郑重。 她一定会抓到沈绮的把柄！ 她要让爸爸知道，沈绮虽然是他亲生的女儿，但她才是他唯一值得骄傲的女儿！ 怀着激动的心，沈宝珠一晚上都没睡好，生怕自己起晚了，跟不上沈绮的节奏。 迷迷糊糊地，闹钟响了。 她伸手按掉，脑子还是一团浆糊。 现在才五点，她好久没有这个点起来了。 想起今天要做的大事，沈宝珠一把掀开被窝，快速穿戴整齐，去洗手间刷牙洗脸。 沈绮六点多才起床，不用在家吃饭，她用不到半个小时就出门了。 这个点公交车的人不算多，沈绮等了十来分钟，车来了。 她上了车。 远远跟在后面的沈宝珠立马叫了辆人力车，让车夫跟上公交车。 “姑娘，你这是干啥哩？”车夫不解的问，“抓特务啊？” 这年头抓特务不是什么新鲜事，而且还是一股潮流。 抓住了，不仅有钱奖，还是为祖国安全添砖加瓦，是一种荣誉。 沈宝珠没搭理他，眼睛一错不错盯着公交车，怕自己跟丢。 此时，沈绮还不知道自己身后多了一个小尾巴。 要去丽丽美发屋，她要在中途转车。 在转车站牌下了车，帮一个老奶奶捡东西的时候，她余光瞥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她快速抬头，想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但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沈绮抿抿唇，正准备走过去仔细找找，结果她等的车来了。 沈绮放弃找人，转身上车。 沈宝珠在转角墙后捂着胸口喘大气。 好险，差点被发现了。 她瞄着沈绮上了公交车，又叫了一辆人力车跟上。 沈绮提前两站下了车，快步走进了一条小巷。 沈宝珠急匆匆付钱下车，眼睛一直盯着沈绮进去的小巷。 她就知道沈绮不是去学什么手艺，而是拿着家里的钱去挥霍了！ 她读的大学就在附近，这条小巷她听同学们说过，里面很乱，有暗门子，有小赌扬，什么三教九流都有。 沈宝珠只偶尔路过两次，瞧见里面有不少流里流气的男男女女，聚集在巷子里抽烟说笑。 放在平时，她一个人是绝对不敢进去的。 可为了抓沈绮的小辫子，她咬咬牙，冲了。 沈宝珠加快脚步，刚好瞧见沈绮身影在第三个拐角消失。 她眼前一亮，抬步就追。 这片巷子道路是很曲折的，跟迷宫一样。 不太熟悉的人，很容易迷路。 沈宝珠追着追着，人没追到，给自己追迷路了。 这门上贴了福字的人家，她已经路过三次了，每次无论怎么绕，最后都会回到这里。 “沈绮呢？”沈宝珠一脑袋的问号，“她去哪儿了？” 在不远处的一个矮墙，沈绮小心缩回脑袋。 原来她没看错，真是沈宝珠。 有意思，大早上的，沈宝珠不在家睡懒觉，出来跟踪她？ 干嘛？ 想知道她在哪儿当学徒？ 这种事，她不当面问，非要像痴汉一样跟踪她？ 沈绮弯着腰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这么喜欢跟踪，那就好好在这里练一练认路的本事吧。 真是闲的慌。 第21章 弄不死我，我就弄死你 许爱莲捂着胸口，白了沈绮一眼：“你就不能先敲敲门？！” 沈绮拿起热水壶倒水，“妈说的哪里话啊？厨房是公共区域，谁都能进来，没事敲门干嘛？” “还是说妈和沈宝珠在厨房里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胡说八道！”许爱莲瞪她。 沈宝珠咬唇，既局促又窘迫，“沈绮，你不要随口污蔑妈妈。” 沈绮眼神像刀，刮的沈宝珠脸皮疼。 她想起了那不讲道理的一巴掌，往许爱莲身后躲了躲。 哦。 怕了？ 知道怕就好。 沈绮冲两人粲然一笑：“我开个玩笑，你们还当真了。” 然后端着杯子悠悠然走了出去。 第二天出门，沈绮依旧早早出门。 早饭去稍远的地方端了两碗馄饨。 她记得陈丽爱吃这个，说过她以前开店的时候，早上不忙就去刘记吃一碗馄饨。 这两碗馄饨就是从刘记买的。 陈丽在开门，听见沈绮的呼喊也没回头，把门一推，径直走了进去。 “丽姐，快吃早饭。”沈绮将馄饨放在桌上，招呼陈丽。 陈丽兴趣缺缺，眼神是很晦暗的。 “人是铁饭是钢，不管怎么样，填饱肚子是首要的。”沈绮看着陈丽，“不吃饱，等会饿晕了，我这才来了两天的小学徒可没办法给客人剪头发。” 陈丽能感受到沈绮对自己的关心。 她目光探究。 “我两无亲无故，你对我这么好做什么？” “我说是缘分，丽姐你信吗？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很亲切。” “骗钱的？” 陈丽听过类似的骗局。 有些骗子冒充亲戚，嘘寒问暖的，哄干净钱财就跑路。 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中招。 她还没30岁，怎么都算不上老人家吧？ 沈绮认真想了下，“也算，毕竟是在你这里学技术，学会了，我可不就能赚钱了？” 陈丽笑了下，沉闷的心情舒展了不少。 她坐过来吃馄饨。 一碗暖呼呼的馄饨下肚，她恢复了平时的状态。 沈绮去把碗还回去，等回来，店里已经上客了。 又是时而忙碌，时而清闲的一天。 吃中饭的时候，陈丽清了清嗓子，跟沈绮说起了给她当徒弟的规矩。 “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少问为什么。” “我不让你出师，你就不能出师。” “还有我这里不包食宿，当学徒没工资，辛苦费我不另收你的。” 沈绮应的爽快，“行，没问题，我自己有地方住，吃饭还是照旧，我包你三餐。” 陈丽忍不住侧目。 这简直就是送上门人傻钱多的大冤种。 下午提前一个小时关门了，陈丽没说原因，沈绮也没问。 沈绮不想大院，思索了一下，买了点一袋苹果去医院了。 方老爷子应该转回普通病房了。 虽说她猜测方老爷子应该是被方毅气到，才会发病，不过她还是想再确认一下，还有给方老爷子做做思想工作。 她是真不能嫁给方毅。 方老爷子住的是单人病房，房间还挺大，方家人都不在，只有专门负责照顾老爷子的保姆谢婶子在。 方老爷子这会儿正好是清醒的，艰难抬着胳膊，示意沈绮过来。 “方爷爷。” 看着老爷子这副受尽摧残的模样，沈绮心里是有点难过的。 “小绮啊。”方爷爷说话很慢，很费劲，说完一句就要粗重的呼吸两口气。 沈绮便打消了来之前的计划。 这个样子，是没办法和老爷子聊天的。 “方爷爷，您别说话，我就是过来看看您，陪陪您。” 方老爷子用力握着沈绮的手，点了点头。 沈绮陪着方老爷子看新闻，又给他喂了些蒸鸡蛋。 外面不知不觉黑了，方老爷子拍拍她的手：“回去吧。” 沈绮低眸看着老人家干枯的手，心情很复杂。 她知道方老爷子撮合她和方毅有私心，可老爷子对她的疼爱也不是作假。 沈绮抬头，笑着道：“好，那我得空再来探望您。” 走出病房，沈绮胸口闷闷的，不怎么舒服。 她以为自己不告状，方老爷子就不会发病，说不定能多活些时日。 是她想当然了。 而且也是她想错了。 她上辈子一直对这件事心存愧疚，觉得是自己告状，才会引发方老爷子和方毅争吵，加快了老爷子的死亡。 现在看来，方老爷子的死，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方毅。 而这人丝毫没有觉悟，还老把锅往她头上扣。 “沈绮，谁让你来的？” 冷不丁的，面前横出一堵人墙，冰冷的质问在头顶响起。 沈绮抬头，对上方毅怒火滔天的眸子。 沈绮不想跟他说话，绕开人继续走。 方毅抓住她的手臂，把人拽到了楼梯间。 “你又来跟爷爷说什么不该说的东西？！你非要把爷爷害死才甘心？！”方毅掐着沈绮的肩膀低吼，“他是把你当亲孙女看的，你怎么能这样狠心，完全不顾他的死活？！” 沈绮感觉肩膀像是要碎了一样，生生的痛。 “你有病是不是？”沈绮推他，没有推动，恼恨的咬他抓住自己的手。 方毅掐住她的下巴，不许她乱动。 “沈绮，我现在恨不得弄死你！” “你松手！” “医生说了，爷爷情绪不能激动，他才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受不得刺激你知不知道？！” “再不松手我不客气了！” “沈绮，你……” 沈绮抬起一脚，重重踩了方毅的鞋子，然后猛踢膝盖，想给他一个重点打击。 方毅反应还算快，踩脚没躲开，但后面的膝盖躲开了。 方毅唇角绷直，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等沈绮回过神，已经被人扭住胳膊，反压在墙上了。 沈绮气死了。 “方毅你有病能不能去看看脑子？！合着你在部队学的东西，不去对付坏人，全使在我身上了？！” 方毅咬牙切齿：“是你逼我的！” “行，你有本事就弄死我，弄不死我，我就弄死你！” 沈绮也是发了狠，扯开嗓子大喊：“非礼，救命！有人非礼我！” 第20章 “就在沈济南零花钱里扣，扣20加给沈绮。” 虽说严打过，但还是有一些不成气候的小混混在街头游荡，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沈绮上辈子从没接触过这类人，望着穿着黑棉袄，戴雷锋帽的男人，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番。 陈丽表情瞬间变了，又愤怒，又害怕，还有难堪。 “我不是说了，让你别来店里吗？” “少废话，钱呢！” 陈丽死死抿唇，站在原地不动。 男人大摇大摆，一路上不是踹凳子，就是踢桶子，嚣张极了。 沈绮盯着男人，总觉得他有点眼熟。 忽然，她想起来了。 男人长得和陈丽儿子王涛很像。 这男人要么是王涛的爸爸，要么是王涛的亲戚？ “大哥，别乱来。”沈绮走上前，拦住人，“我们这儿离派出所不远，你也不想去蹲局子吧？” “滚！”男人一把推开人，“老子是她男人！” 果然！ 这果然是陈丽的丈夫王勇。 王勇径直走到陈丽收钱的地方，从裤腰抽了个摆手出来，把锁敲开，将里面的钱全拿走了。 “臭婊子，还想私藏？”王勇拍着陈丽的脸，“今天老子没空收拾你，等着吧，有你好果子吃！” 王勇揣上钱，冷笑着离开了。 陈丽哆哆嗦嗦点燃一根烟，屋里滑坐在沙发，半晌，她捂着脸，好半天没有动作。 沈绮心头一沉，没急着安慰人，先把店里卫生搞好，这才端了杯热水在陈丽身边坐下。 陈丽一直保持之前的动作，闷声闷气的：“你可以下班了。” 她还是不愿意和沈绮说说自己的事。 沈绮很无奈。 但这就是陈丽的性格，她要强，不愿意轻易向他人展示自己的脆弱。 沈绮只能尊重她，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今天回去的比较早，沈绮赶上了晚饭。 许爱莲面无表情：“不知道你会回来吃，没做你的份。” 沈济南讥讽：“你真是去找工作了？都两天了，工作呢？” “快了。” “还真有地方要你这种什么都不会的人？” “我打算去学门手艺，师傅已经找好了。”沈绮表面上是回答沈济南，其实是说给沈从军听，“有门手艺，以后才好讨生活。” 沈从军赞同点点头。 许爱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这上班了，就有工资了，以后零花钱不用给了。” “妈，你说什么呢？”沈绮笑眯眯，“我是学徒，哪有工资啊？还得倒贴给师傅学费呢。” “你别在这里骗人。”许爱莲信不了一点。 “爸，你见识广，你应该是知道的。” 沈从军点头：“在外头拜师傅，是这规矩。” “所以我觉得，我的零花钱可能还要再涨一点，不然我都没钱学手艺了。” “还涨？”许爱莲瞪大眼，“你一个月零花钱60块！我一个月工资全补贴给你，你还嫌不够？” “妈，你难道就不想我学个能养活自己手艺？我知道爸妈不介意我在家吃白饭，可我介意啊，我也想别人问起我的时候，爸妈能够骄傲介绍我，而不是随口带过。 我这出去学手艺，每天都要在外面吃饭，还要坐车，每个季度至少要添置一套像样的衣服吧？ 又不是在家里，穿邋遢些也没关系，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我穿得破破烂烂，别人是要瞧不起的。” 沈绮一样样给许爱莲算，“妈要是不想我以后有个好发展，那就……当我没说吧。” 沈从军皱眉，“她要钱是去干正事，你给她就是了，哪里来这么多废话？” “爸，你这也太偏心了！”沈济南不满！ 他说想要外汇商城里的运动鞋，他爸死活不给买，还骂他崇洋媚外，狠狠揍了他一顿。 怎么沈绮说要涨零花钱，他爸二话不说就给涨了？ 沈从军瞥了沈济南一眼，“就在沈济南零花钱里扣，扣20加给沈绮。” 沈济南：！ 还有没有天理了？！ 他零花钱本来就不多啊，扣掉20块就剩10块钱了！ 10块钱哪里够？ 沈济南憋屈又恼恨的瞪了沈绮一眼，都怪她！ 沈从军低头吃饭。 他不是偏心沈绮，而是沈绮的话说在他心坎上了。 作为一个好面子的人，亲生女儿一无是处，整天窝在家里无所事事，而养女考上大学，未来一片光明。 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他先前不是没想提过让沈绮出去上班，但沈绮埋着脑袋不说话，一副见不得市面的样子。 他是很失望的。 当初找回亲生女儿的高兴，也在这三年里，消磨的剩不了多少。 其实对他而言，亲不亲生没那么重要，有出息，给他长脸才是要紧的。 现在他不指望沈绮给他长脸，别再给他继续丢脸就行。 吃过晚饭，沈绮说一句上班累，往房里一钻，让许爱莲使唤她去洗碗收拾厨房的话堵在了嗓子眼。 沈宝珠很有眼色的凑了过去，“妈，我帮你洗碗。” 许爱莲满眼欣慰：“还是你最心疼妈，最体贴妈了。” 母女俩在厨房里干活，沈宝珠忍着恶心洗碗，一不留神，还是碎了一个。 “你这！”许爱莲听到碎裂声，下意识要指责，对上沈宝珠那双惶恐带泪的眼睛，全咽了回去。 “……没事没事，不就一个碗，回头换成搪瓷的，就不怕摔了。” “对不起，妈，我笨手笨脚的。” “你第一次洗碗，会失误也很正常。” “妈。”沈宝珠期期艾艾，“是不是因为我笨，所以爸才不喜欢我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 沈宝珠啜泣声音小小的，像只害怕到无措的小鹿。 许爱莲揽住她：“傻孩子，你是爸爸妈妈看着长大的孩子，你漂亮又聪明，谁不会喜欢你呢？” “可……我毕竟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孩子。” “当年抱错孩子，不是你造成的，我们从来没有怪过你，宝珠，妈知道在方毅这件事上委屈你了，可方老爷子固执，我们也不能和老人家对着干，对不对？” “我知道的，我……我只是心疼妈妈，沈绮都不体谅您。” “不说她，纯粹就是来讨债的。” 厨房门外，出来倒水喝的沈绮将两人对话听了个全乎。 瞧瞧这母女情深，真叫人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第19章 她怎么满嘴的谎话？ 但她看沈宝珠经常这么干。 依葫芦画瓢还是没问题的。 许爱莲老半天没说话，沈绮又催。 “妈？家里没吃的了吗？” 沈从军轻咳一声：“去给孩子下碗面条。” 许爱莲干笑了一下，起身去了厨房。 “谢谢爸！”沈绮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还是爸最心疼我了。” 沈从军莫名不自在。 沈宝珠忍不住看了沈绮好几眼。 她发现了，沈绮剪了头发。 厚重的刘海打薄，干枯的发尾剪到了齐肩。 露出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原来沈绮长这样？ 沈宝珠暗暗心惊。 记得沈绮刚回沈家时，黑黑瘦瘦的。 眼睛永远是朝下看，缩着脖子，和她说话经常只能看见头顶。 而眼前的沈绮，长了一双莹润的桃花眼，凹陷的双颊充盈起来，皮肤也和正常女孩子差不多一个颜色了。 她……变好看了。 不是普通的好看，是那种看一眼，就被会吸引住视线的好看。 沈宝珠心里生出几分害怕。 要是毅哥见到这样的沈绮，会不会……会不会喜欢她啊？ 哦！ 她知道了！ 沈绮根本不是去找工作，她就是去剪头发了。 想通过变美，吸引毅哥的注意力。 她怎么满嘴的谎话？！ 沈宝珠张了张嘴，想揭穿沈绮的谎言，可想起昨天沈从军对自己说的话，她还是咽了回去。 不急，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她一定要揭露沈绮的真面目，让爸爸和妈妈知道，沈绮是个多恶劣的人！ 许爱莲心烦意乱，煮出来的面条都烂了。 她无所谓的装碗，喊沈绮过来吃。 沈绮坐到餐桌前，看着那碗跟猪食一样的面条笑了。 “谢谢妈。” “吃了自己洗碗。” 许爱莲转身回炉子烤火。 沈绮挑起一筷子尝了尝，跟她猜的一样，果然是连盐都没放。 沈绮不勉强自己，端起碗走到厨房加工。 烂面条不是不能吃，这年头很多病人就是吃烂面条当营养餐。 沈绮重新开火，给自己煎了鸡蛋，看到存放食材的地方还有几个西红柿，拿了一个剥皮切碎，煮进面条里。 出锅放上一点葱花和香油，好看又好吃。 这年头没有抽油烟机，厨房里的香味一下子就窜到了客厅里。 许爱莲很不高兴。 “你看，她嫌弃我做的不好吃，还自己加工，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让她自己做，省得我动手。” 沈从军没搭话，在他看来，这就是家里的鸡毛蒜皮，根本不值得他费心。 沈济南吸了吸鼻子，有点馋。 他妈的手艺不如沈绮，晚上他没吃太多，这会儿闻香味给闻饿了。 “沈绮，这碗给我，你再自己做一碗。”沈济南想一出是一出，走过去颐指气使。 沈绮没理他，埋头吃饭。 她是真饿了，吃的很快，不到十分钟，一碗面条下肚。 沈绮进厨房洗碗，把沈济南忽略个彻底。 沈济南：…… 他真想给沈绮一大鼻窦！ 但他不能。 爸在呢，他要敢动手，他爸能揍死他。 沈济南忿忿跟沈从军告状：“有她这样当姐姐的，一碗面也不愿意给我吃！” 沈从军横了儿子一眼，没搭理他。 不是他偏心沈绮，而是作为一个男孩子，为了一口吃的斤斤计较，沈从军觉得小儿子真是太拿不出手了。 都是他的儿子，怎么老大懂事又出息，老小跟捡来的一样，看着都眼睛疼。 幸好再有两年半这小子高中毕业了，到时候一准丢到部队去，好好操练一番，应该能训出个人样。 沈绮擦干手上的水珠，坐到沙发上，无视她加入后异常沉默的氛围，自顾自看电视。 沈从军清了清嗓子，说：“你大哥封闭训练马上结束了，会有个两天的假期。” “那太好了。”沈绮丝滑接话，“等他回来，妈可得多做几个好菜给大哥补补。” 沈济南不屑翻白眼。 等着吧，等大哥会，他就狠狠告状。 看大哥不骂她！ 沈绮这才知道刚刚他们聊什么聊这么高兴，原来是沈济北要休假了。 要说沈济北是有几分运气在身上的，当兵的时候，被空军部队选上成为了飞行员。 没记错的话，再过几个月，他好像就要提干了。 提干啊…… 沈绮陷入了沉思。 转日一大早，沈绮照例早起，把热水壶里的热水用光后出门了。 转一趟公交车，在丽丽美发屋附近的包子店买好早餐，7点50到了店门口。 陈丽正在开锁，听见有人喊她，扭头看了一眼，手上动作没停。 “丽姐，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馅的，所以大肉包和豆沙包我都买了，还有豆浆。” “嗯。” 陈丽似乎心情不好，说话声音低低的。 沈绮察觉到了，把笑意微微收敛了几分。 将早餐放在桌上，沈绮去生煤炉子。 陈丽坐在沙发上，不客气的拿出包子和豆浆吃了起来。 沈绮生好炉子，洗干净手上的煤灰，也过来吃早饭。 “丽姐，你结婚了吗？”沈绮忽然问。 昨天就想问的，但昨天两人才认识，沈绮不好问太多，只能忍住。 可今天陈丽的状态明显不对，沈绮怕出什么事，只能冒着被讨厌的风险问一问了。 她没记错的话，陈丽杀夫的事，应该就是过年后。 现在距离过年可不到两个月了，沈绮想快些弄清楚陈丽和丈夫之间的事，好想出帮助陈丽的办法。 “你是来学剪头发，还是来当八婆的？”陈丽不客气开怼，“心思放在你应该放的地方。” 沈绮被喷一脸，但她没有不高兴，笑嘻嘻的：“我这不是想着多了解了解丽姐，以后咱们还要做好久的师徒呢。” 陈丽不置可否的冷笑了下，三两口解决早餐，扔下一句吃完拖地，出去抽烟了。 沈绮叹气，草草吃完包子和豆浆去拖地。 虽然陈丽尽力调整表情，但沈绮还是看得出来她心情很坏。 只要有空，她就会出去抽烟。 烟瘾这么大？ 沈绮不禁想起上辈子在牢房，陈丽可是没烟抽的，估计是被迫戒掉了。 今天客人没昨天多，六点多剪完最后一个客人，陈丽吩咐沈绮收拾卫生准备关门。 沈绮正收拾桌面呢，店门被人狠狠踹开了。 第18章 嘴甜的小徒弟 沈绮掏出钱：“老板，你剪的头发真好看，我能跟你学吗？” 陈丽接钱的动作一顿，“学剪头发？”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摇头，“你不合适。” “我觉得我挺合适的，要不这样，我先在你这里试两天，不行我自己走。” “学徒工没工资。” “没事，而且这两天，卫生和三餐我都包了，当学费。” 上赶着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陈丽答应了。 反正这就是个小姑娘，她不怕对方耍什么花招。 “那从今天开始？”沈绮问。 “可以，你把地上头发扫了吧。” 沈绮立马去干活。 陈丽跑去外头抽了根烟进来，沈绮倒了杯热水递过来，“我没猜错的话，丽丽是你的名字吗？” “嗯，我叫陈丽，你喊我丽姐就行。” “行，丽姐。”沈绮坐到她身边，“你为什么说我不合适学剪发呢？” 这怎么跟上辈子不一样了。 上辈子在牢里，陈丽可老夸她有天分，手巧什么的，就因为两人遇见的时间不一样了，连带着评价也不同了？ 陈丽是个很爽快的人。 “你一点也不洋气，不洋气的人，是剪不好头发的。” 瞧瞧这小姑娘身上老掉牙的棉袄，进来之前，刘海又厚又重，像个锅盖扣头上，从头到脚没有一点让人觉得时髦的地方。 沈绮噎了下。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沈绮，你叫我小绮就好。” 陈丽嗯了一声，她并没有把沈绮学剪发当回事。 她不是没收过徒弟，干不了一段时间就走了。 那些徒弟走的时候都对她怨气很大，说她是故意不教技术，压着他们在店里打白工。 陈丽不是这种黑心师傅，她只是对徒弟负责，对顾客负责。 走都没学会的人，跑起来肯定摔跤。 她陈丽绝对不允许那些半吊子的徒弟出师，对徒弟们很严格。 所以这些年，竟然没一个好好从她手里出师的徒弟，全都学一半不干了。 她看沈绮估计和前面那些人也差不多，不过对方都主动提出包卫生和三餐了，她不答应有点说不过去。 丽丽美发屋上午的生意不好不坏，来了两个客人，一个是妈妈带过来剪头发的小女孩，另一个是来刮胡子的中年人。 中午沈绮跑去买了三个馒头，两个热菜。 吃到一半，来了个长头发的女客人，说是要烫陈丽同款的大波浪。 陈丽放下筷子就去招待客人，沈绮把装了馒头和菜的铝制饭盒搁在煤炉上热着，帮忙去打下手。 这年代烫发技术相对简单，使用的是电热帽和杠子。 沈绮给陈丽递杠子和皮筋，适时的给客人吹彩虹屁。 女客人是陈丽的熟客，被沈绮哄的笑开了花。 “什么时候收了个嘴这么甜的小徒弟？” 陈丽笑：“今天，你也是赶上了。” “我看你这徒弟比以前那几个强。” “好了，再等一个小时头发就能好。” 陈丽给客人戴上电热帽，插上电。 沈绮倒了杯热茶过来，“美女，你喝口水。” 陈丽瞄了沈绮一眼，心道：不洋气是不洋气，但很有眼力劲。 陈丽刚坐下，准备继续吃饭，门又打开了，进来了几个大妈。 大妈叽叽喳喳，是组团来烫头发的。 “就这里，她烫头发手艺最好了，我这个头发就是她弄的。” 这下是彻底没了吃饭的功夫。 忙活完，天早黑完了。 沈绮打扫完卫生，“丽姐你看看，还有哪里没弄好的。” 陈丽看了一圈，别说，整挺好，全都符合她心意。 这下，她对沈绮是真的另眼相看了。 沈绮骄傲的抬了抬下巴。 怎么可能整不好，她可是被陈丽手把手教过的，她那些整理卫生的小习惯，她都很清楚。 “明天早上八点开门。” 陈丽边说边锁门。 “好，我一定准时到。” “走吧，我送你去坐车。” 丽丽美发屋是在一条巷子里，走几分钟就到了大街，不远处便有一个公交站。 坐上车，沈绮往窗外一看，陈丽已经转身离开了。 绰约的身影被路灯勾勒完美，那一头漂亮的长卷发，跟海藻似的，很是吸睛。 沈绮感慨，她还是更喜欢这样活色生香的丽姐，在牢房里的丽姐可没这么漂亮的长卷发，整个人的气质也是偏阴郁苦闷的。 和沈绮不一样，上辈子的陈丽是终身监禁，一辈子都不可能放出来。 至于陈丽进去的原因，沈绮听其他狱友说过，是因为杀夫。 具体详情沈绮不知道，因为陈丽从不和别人聊这些，如果有人问她，她也只会沉默。 倒是沈绮出狱前，陈丽拜托过她一件事。 让她去找她儿子，带来探监。 沈绮如她所言，去找了陈丽儿子王涛。 王涛那时候都读初中了，是个半大小子。 一听沈绮是他妈的狱友，本就不耐烦的神色立马变得狠厉。 “你特么有病吧？谁要去见那个杀人犯？老子才没有那样的妈！” “还有你，也给老子滚，真他娘的晦气！” 沈绮劝了两次，最后以王涛动手告终。 沈绮不忍心告诉陈丽实情，只能说王涛不在北市，估计是跟着爷爷奶奶搬家了。 陈丽脸上的失落掩饰不住，还是强撑着跟沈绮说了声谢谢。 后来沈绮还去看过陈丽，但陈丽都不愿意见她。 某次，沈绮探监无果，狱警告诉了她一个消息。 陈丽病了，癌症晚期，她选择不接受治疗。 沈绮震惊又痛心。 病情恶化的很快，不到三个月，沈绮就收到了陈丽的死讯。 沈绮坐正身子，半掩眼睫。 上辈子她没办法扭转结局，可这辈子，她一定要弄清楚丽姐杀夫的前因后果，不让丽姐走上上一世悲惨下扬。 转了一趟车，沈绮回到了大院。 推开大门，沈家人围坐在炉子前不知在说什么，每个人脸上都很愉悦。 “爸，妈，我回来了。”沈绮大大方方的打招呼。 许爱莲笑容僵了下，不咸不淡哦了声。 沈绮走过去，强势的挤进沈宝珠和许爱莲中间，挽住了后者的胳膊撒娇。 “妈，我还没吃晚饭呢，能不能给我点吃的呀？” 许爱莲只觉得毛骨悚然。 第17章 找工作 沈绮扔给她一个看傻子的眼神，不说话，低头吃饭了。 沈宝珠和沈济南没听懂，但沈从军和许爱莲听懂了。 尤其是许爱莲，她甚至有些心虚。 沈宝珠和方毅是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两人小时候还经常打打闹闹，长大后倒是和谐了不少。 沈宝珠暗恋方毅，本来是想高中毕业后表白的。 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沈绮，不仅成了方毅的未婚妻，还是沈家的真千金。 沈宝珠哭了好几个晚上，每天眼睛都是肿的。 许爱莲自然心疼，默许沈宝珠继续接触方毅，有时候还会帮着打掩护。 许爱莲本意是想沈宝珠开心一些，却不知道她的默许，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刚刚沈绮不客气的点破这些，她才惊觉自己做错了事。 沈从军想的则是，幸好两家只是口头上的婚约，没有订婚，要是传出去，他沈家的养女一个劲的勾搭亲女儿的未婚夫，得是多大的丑闻？ 他以后还要怎么抬起头做人？ 吃完饭，沈绮筷子一放回房间了，至于洗碗她不管。 她都做饭了，洗碗就应该是其他人。 沈从军将沈宝珠叫入书房，两人聊了半个小时。 出来的时候，沈宝珠捂着脸跑上了二楼。 晚上，夫妻两人躺在床上，许爱莲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从军，我觉得我们不能这样惯着沈绮，虽然她有她的理由，可还是过分了，哪能说动手就动手，小南和宝珠都被她打了。” “她就是心里有怨，有气，发出来就好了。” “那也不是小南和宝珠的错。” “你想如何？再让她跳楼？还嫌丢人没丢够？”沈从军不耐烦，“家里就这么点事，你能不能不要烦我？” 许爱莲被怼的哑口无言。 “你看好沈宝珠，不要让她再去找方毅了。” “俩孩子从小就玩一起的，当兄妹处……” “这话你骗谁？你记住了，方老爷子指名道姓要沈绮做他孙媳妇，要是闹出二女争一夫的丑事，你就和沈宝珠一起滚回周家！” 当初沈从军就觉得两个孩子应该各回各家，是许爱莲舍不得沈宝珠，他很少插手家里的事，便没有反对。 许爱莲咬着被角，替沈宝珠惋惜。 其实她也觉得沈宝珠和方毅更配更合适，奈何方老爷子跟中邪了一样，对沈绮青眼有加。 唉…… 算了，方老爷子都进医院了，最近还是劝宝珠安分一些，别去找方毅，免得刺激到沈绮，又去跟方老爷子告状。 到时候真把方老爷子折腾没了，方家不得记恨沈家啊？ 第二天，沈绮一大早就起来了。 走出卧室，客厅看不见一个人。 挨个晃了晃热水瓶，只有昨天她临睡前灌的那一壶剩半壶热水。 她用来刷牙洗脸，没管马上就要灭了的煤球炉，留了张纸条潇洒走人了。 没几分钟，沈从军起床，习惯性的从厨房提热水壶上去洗漱。 结果提起一个空的，又提起一个还是空的。 他黑了脸，全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一点热水。 看了眼之前是客房，现在是沈绮房间的门，紧紧关着。 难道还没起来？ 他走过去想去敲门，结果看见茶几上的字条。 拿起来一看。 爸、妈，我想了一晚上，觉得不能在家虚度光阴，从今天起，我每天都会出去找工作——沈绮留。 找工作？ 已经出去了？ 沈从军磨了下牙，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这么不得劲呢？ 他上楼，把许爱莲叫醒。 “起来生火烧水做早饭。” 许爱莲昨天有些失眠，后半夜才勉勉强强眯着，这会儿是睡得最难舍难分的时候。 “嗯？不是有沈绮吗？她会弄的。” “她出去了，你别磨蹭，快起来。” “出去了？” 许爱莲艰难睁眼，“这才几点，她出去干嘛？买菜？” “她出去找工作了。”沈从军把纸条递给她。 许爱莲扫了一眼，清醒了。 “她怎么不跟我商量一声就出去了！” “你问我？”沈从军催促，“行了，快起来，我等会还要去上班。” 许爱莲不得不从被窝里爬出来，去烧水掏炉灰。 “真是的，这么早出去能找到什么工作，完全可以把家里的活干完了再去啊。” 现在这些事得她来做，麻烦死了。 另一边，沈绮在早餐店吃着热乎乎的面条，大概是年轻，胃口很好，末了还要了一根油条。 她才不会待在沈家，继续做他们的免费保姆。 她要有自己的事业，光靠家里给的那点零花钱也就够个温饱，没什么大用。 都说八十年代是一个遍地黄金的时代，只要思想放得开，就能赚到大笔的钱。 沈绮深以为然，就吃早饭这一会儿功夫，她就深深感受到了这一点。 改开后，街上的铺面如雨后春笋，沈绮记得今天吃早饭的这家小店，在她去世的那一年依旧在，生意红火，由现在一个小门脸，扩充到四个门店。 对于自己要做什么，沈绮没有想好。 她会的手艺不少。 坐牢的那五年，她学会了不少技能。 缝纫、理发、烘焙…… 还有在周家就学会的种菜和养猪养鸡等等。 路过一家家电城时，沈绮被里面的电视吸引了。 更准确的是被播放的新闻吸引了。 看到上面的年份和日期，激起了沈绮脑海里的某处记忆。 她知道她应该去哪儿找工作了！ 沈绮上了一辆人力车，说出了一个地址，当她站在名为丽丽美发屋的店门前，心情是非常澎湃的。 店门打开，走出来一个烫着大波浪的艳丽女人，她手上拿着拖把，似乎是刚刚拖完地。 将拖把扔进门口水泥砌的水池里，女人熟练的掏出烟和打火机，刚准备点燃，发现站在门前的沈绮。 她啧了声，把烟跟打火机揣兜里，冲沈绮扬了扬下巴：“来剪头发？” 沈绮冲她微微一笑：“嗯，剪个头发。” “进来吧。” 剪完头发，沈绮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感慨了一句原来丽姐这个时候的手艺已经这么好了。 难怪在监狱里能当理发老师。 第16章 如果硬要扯上我们沈家，也是跟你沈宝珠有关 许爱莲是从来不打孩子的，觉得打孩子是家长没本事，才会通过暴力手段达到管教目的。 可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手很痒，很想扇点什么。 “道歉！”许爱莲厉声，“你给宝珠道歉！” 沈绮只是扫了三人一眼，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许爱莲气了个仰倒，用力拍打沈绮的房门，喊她开门。 沈绮就当没听见，愣是不开门。 许爱莲头一次被孩子气的掉眼泪。 晚饭也不做了，就在沙发坐着，等沈从军回来后，立马控告沈绮的罪状。 “她要一碗水端平，行，房间换了，零花钱给了，她还有什么不满的，方家老爷子送去医院急救，她看完回来就给宝珠一巴掌，还讲不讲道理了？” 说着说着，许爱莲眼泪就掉了出来。 沈从军回来一口热饭吃不上，还要面对妻子的眼泪，心里窝火的不行。 原本对沈绮他就是不满的，现在这两分的不满，变成了十分。 人不能既要又要还要，贪婪的嘴脸太丑陋了。 沈从军大步走到客房，正要拍门，门忽然就开了。 沈绮也哭了，甚至哭的非常难看。 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爸，我知道是我错了，但我一想到在周家，我经常无缘无故挨打，就很难过……” “沈宝珠长得跟她妈妈有五分相似，在周家的时候，她妈每天都对我动手，不是打我，就是掐我。” 沈绮捞起袖子，冬天衣服穿的厚，她只能撸到胳膊肘。 “爸，你看，这是五岁的时候，我做鸡食慢了一点，她妈就用火钳烫的，到现在手臂上都有疤呢。” 沈从军一肚子的火，在看见那道疤后瞬间平息了。 站在后面的沈宝珠目瞪口呆。 这还是疼爱她的爸爸吗？ 她无缘无故挨了沈绮一巴掌，现在脸上印子都没退，爸不应该狠狠教训沈绮吗？ “爸。”沈宝珠弱弱的喊。 沈从军回头看了一眼。 他把周家女儿养得很好，从小就没让她吃过什么苦。 而他的女儿，在周家过着比旧社会奴隶还不如的日子。 以前沈绮不说，他可以当不知道，现在沈绮揭开了这些伤疤，无论站在哪一个角度，沈从军都不能当没看见。 “在家不许随便动手。”沈从军闷声闷气的说。 沈绮擦了一把眼泪，“我尽量，只要沈宝珠别惹我。” 沈从军嗯了一声，交代沈宝珠：“你在家安分一点。” 沈宝珠委屈的要命，“爸，我在家一直都安分啊。” 就因为她不是亲生的，所以爸还是偏向沈绮，是吗？ 电光火石间，沈宝珠忽然就想明白了，心里更加的不忿和委屈。 大人怎么能说话不算话，说好一视同仁，说好她和沈济南、沈济北一样，都是他们亲生的孩子呢？ 现在是演不下去了？ “去做饭吧。”沈从军对许爱莲说。 许爱莲脑子有点没转过弯来。 不是。 沈绮差点把她气死了，沈从军就不痛不痒的说一句完事了？ 许爱莲抖着嘴唇，想说什么，但沈从军警告的眼神横来，她又全部咽了回去。 她捂着胸口，“我……我不太舒服，晚饭沈绮做吧。” “妈，你快去休息吧，晚饭我来做。”沈绮见好就收，一脸的关切，“沈济南，你扶妈回房里休息，再倒杯热水进去。” 沈济南张嘴，想说你凭什么指挥我？！ 不过当着沈从军的面，他屁都不敢放一个，不情不愿的应了。 沈绮去擦了把脸，进厨房忙活起来。 她轻轻哼着小调，利落的洗菜切菜，热馒头。 十九岁的沈宝珠只是个大学生，相对来说是单纯的，不像上一世，她嫁进方家后那样心机深沉。 好拿捏的很。 她上辈子就是太笨，太单纯了，才会被沈宝珠粗糙的伎俩算计的毫无还手之力。 她才是沈家亲生的女儿，在周家代替沈宝珠吃了十几年的苦，凭什么回来后，沈宝珠还一副受害者的姿态，需要她这个真正吃尽苦头的人事事让着她？ 沈家人故意不问，想打马虎眼，把他们不愿意面对的事实忽略掉？ 那她就把那些血淋淋的现实摆出来。 沈从军和许爱莲是偏心，可也有基本的人性，不可能听到她在周家受到那些待遇后，没有一点感触。 只是这种手段不能多用，用多了就和狼来了一样，会麻木。 沈绮很快做好了晚饭，番茄鸡蛋汤，中午吃剩的大白馒头，黄瓜炒肉，还有两盘她做的小咸菜。 沈绮主动给沈从军和许爱莲盛汤，语气那叫一个真诚。 “妈，我没有要气你的意思，我就是难受，一难受我身体就像被另外一个人控制似的，会做出一些不太好的事。” “我以后会尽力控制。” “妈，别生气，对身体不好。” 许爱莲无动于衷，不回应沈绮。 沈从军轻咳了一声，她才不情不愿的说：“宝珠也是无辜的，你不能把对周家的不满，发泄到她身上。” 沈宝珠抿唇，心头流过一阵暖意。 还是妈最疼她了。 “说到沈宝珠，我也有话要说。”沈绮坐下，直视坐在对面的沈宝珠，“方爷爷给我和方毅定下婚约的事，整个大院应该没人不知道吧？” “我想，沈宝珠应该也是知道的，所以你在明知道，方毅以后会是你姐夫的情况下，还是和他走的很近，爸，这种事放在部队里，应该算乱搞男女关系，属于作风不正吧？” 沈宝珠比她小几个小时，回沈家后，沈绮是排在前面的。 只不过沈宝珠和沈济南都是直呼她的名字，没喊过她姐姐。 沈济南不满：“你们那就是个口头婚约，况且毅哥不喜欢你，你们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 “那沈宝珠和方毅又算什么？男女朋友吗？如果是，方家人知道方毅另外找了女朋友吗？ 如果不是，沈宝珠你今天质问我的那些话，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沈宝珠拿筷子的手指节发白，“我、我和毅哥从小一起长大，我把他当哥哥看，方爷爷就和我自己的爷爷一样，你害方爷爷……” “我最后重申一遍，方爷爷住院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如果硬要扯上我们沈家，也是跟你沈宝珠有关！” 第15章 少玩那种以退为进的招数 但人是会变的。 方毅的剧烈反抗，让这个当家做主一辈子的老人家心里是愤怒的。 他固执的不肯松口，硬要将方毅和沈绮凑成一对，何尝不是他对权利的一种无声坚持。 人是很复杂的。 沈绮上辈子以为方爷爷对自己的支持和维护，是出于喜欢和感恩。 后来见的人多了，遇到的事多了，在某个深夜突然回过神了。 当然，沈绮还是很感激方爷爷的，虽然后来他的目的不纯粹了，但一开始定下这门婚约，老人家是抱着很纯粹的善意。 只不过现在的沈绮，不愿意再掺和他们爷孙之间的较量，她想活出自己的生活。 方家人被沈绮这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 方父和丁梦姝惊异于沈绮的敏锐，她是怎么看出这些的？ 总不可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吧？ 方毅是恼怒。 他觉得沈绮在胡说八道，在恶意揣测！ 谁家爷爷会拿自己孙子的一辈子幸福去较劲？！ 分明就是沈绮自己求的婚事，到她嘴里，反倒是爷爷硬塞的了？ 她一个大山里长大的村姑，有什么值得爷爷处心积虑算计？ 真是一点脸也不要了！ 这就是你的新招数吗？ 沈绮，我承认，你的确勾起了我的怒火，也引起了我的注意！ 方毅刚想说话，走过来一个护士，一脸不善：“麻烦病人家属安静一点，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扬，你们吵吵闹闹影响很不好。” “不好意思啊，我们安静。”沈绮很快接话，规规矩矩坐在长椅上闭目养神。 两个小时后，方爷爷被推了出来。 手术很成功，但老爷子年纪大，术后恢复要很当心。 “最重要的是病人情绪要平缓，不要大喜大悲大怒，再像现在这样来一次，你们不用送医院，直接去殡仪馆吧。” 医生说话很直接，方家人都不敢甩脸子，只一个劲的点头应是。 老爷子被推进icu，观察一两天，症状平稳了就能转普通病房。 进icu之前，沈绮上去看了一眼，老人家面色苍白，双目紧闭，身上插满了管子，是遭了大罪的。 好歹命还在。 沈绮转身离开，刚走两步，被人抓住了胳膊。 “放手。”沈绮冷声说。 方毅横了她一眼，拽着人大步离开了医院。 沈绮挣脱不开，干脆任由他拽着，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雪，小风呼呼刮，吹在脸上一片冰凉。 “别在外面说，太冷了。”沈绮不想大冷天陪着方毅在外面受冻。 方毅想嘲讽她矫情，但看到沈绮冻白的小脸，便在附近找了家小饭馆。 两人一人点了一碗面条，面一端上来，沈绮拿起筷子就吃。 她早饭吃的早，午饭又耽搁了，这会儿是真有点饿。 吃饱喝足了，方毅总算开口。 “你昨天跟我爷爷提了解除婚约？” 沈绮白了他一眼，“对。” 方毅默了默，语气责怪，“你怎么能突然跟他提这个，你不知道他身体不好吗？” “那不然呢，我要捏着鼻子和你结婚？麻烦你搞搞清楚，当初救人的是我，是你们方家说要报恩，我现在不满意你这个人，不想要这份恩情了还不行？” “你！”方毅心头一阵火，“什么叫捏着鼻子和我结婚？沈绮，你是忘了这三年怎么对我死缠烂打？” “谁年轻时候没有眼瞎过？”沈绮轻飘飘的说，“我现在眼睛治好了。” “沈绮。”方毅压着火，“你到底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一直都在好好说话。” “总之，这段时间你不要去刺激我爷爷。”方毅放缓语气，“医生的话你也听见了，他情绪不能有大的起伏。” “我知道。”沈绮语气也凝重了起来。 事情和她预料的不一样。 她以为退婚很简单的，没想到闹成了这样。 方爷爷依旧进了医院，和上一世差不多，术后需要情绪平稳，不能大起大落。 她上辈子就是利用这一点，逼迫方毅和她领证，该不会这一世，方毅会利用同样的手段，逼迫她领证吧？ 一股恶寒升起，刚刚吃下去的面条都不美味了。 “我是肯定不会和你结婚的。”沈绮起身，话说的斩钉截铁，“方毅，你多给你爷爷做做思想工作，我也会继续委婉表明自己的立扬，总之，我不会嫁给你。” 一想到上辈子，沈宝珠嫁给方毅大哥，她亲眼看着两人勾勾搭搭，眉来眼去，就觉得恶心。 她绝对不要和这两个烂人搅合在一起了。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方毅冷嗤，点了根烟，“沈绮，少玩那种以退为进的招数。” 沈绮转身走了，方毅冷眼看着她的背影，眼睛被烟雾笼住。 回到大院，刚进屋就被沈宝珠拦住了。 “你是不是去医院了？” “让开。”沈绮心情不怎么好，不想搭理沈宝珠。 “你非要害毅哥吗？”沈宝珠语带哭腔，“你明明知道他很在乎家人，爷爷岁数大了，你为什么要去告状？” 沈绮气笑了，“谁跟你说我告状了？” “昨天毅哥只喊我出去滑冰，你不是看见了吗，你吃醋了对不对，你生气了对不对？不然也不会打毅哥。”沈宝珠眼眶红红，不知情的，还以为她被人欺负了。 “你打了毅哥还不够，跑去跟方爷爷告状，现在方爷爷被气得进医院了，你高兴了！” “我不高兴。”沈绮沉脸，冷不丁扇了沈宝珠一耳光，“我看见你，就会想起周家人，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以后少凑过来了，不然我就把那些年周家人扇我的耳光，一个个还给你！” 沈宝珠没料到沈绮说动手就动手，被打了个趔趄。 这一幕刚好被沈济南看见，大男孩叽歪乱叫，冲过来把沈宝珠护在身后，充当正义使者。 “沈绮你是不是得了疯病？！你昨天打我，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居然还打宝珠姐，你是人吗？！” “滚！” 沈绮看沈济南这副狗样子就眼睛疼。 许爱莲从房里出来，瞧见三个孩子剑拔弩张的，心累的很，又不得过来当判官。 “又怎么了？” 第14章 棋子 沈宝珠委屈巴巴：“小南，你陪我一块去吧？” 沈济南想也没想的摇了摇头：“我寒假作业还没做呢，姐，我先做作业去了。” 然后关上窗，回到炉子旁嗑瓜子了。 沈绮冷眼旁观，这就是沈宝珠心心念念的好弟弟，陪她去买个菜都不行。 许爱莲看着沈绮嗑瓜子喝茶烤火看电视，非常不得劲，想方设法的想要她干活。 “这地该扫了，沈绮，你扫一下。” “窗户怎么有点脏了，得擦干净。” “前天你弟去澡堂洗澡换下的衣服还没洗，你赶紧搓了。” 沈绮不顶嘴，乖乖应声，拿着扫把慢条斯理的扫。 许爱莲催促，“你动作快些，还有这么多事，不快点上午干不完。” “啊？”沈绮惊讶，“家里只有我有手吗？” “你什么意思？” “沈济南翻过年就是十八岁的大小伙了，擦个窗户，把自己衣服搓一搓没啥问题吧？” “他是你弟，你使唤他干嘛？” “我是为他好啊。”沈绮一本正经，“他不是说自己想进部队？进部队有人给他搓衣服吗？进部队不得搞内务吗？他什么都不会，进去就要挨揍。” “那也是之后的事了，他现在高中还没毕业，急什么。” “要让爸知道你这么惯孩子，爸一准生气。”沈绮摇头晃脑，“其实我看沈济南还是很有出息的，读书是差了点，进部队是个好苗子，别一进去因为这些小事被人嫌弃，得不偿失。” 许爱莲哑然，好像……是有点道理？ 沈从军不止一次说过了，要她别惯孩子，说她什么都帮孩子做了，把人养废，不利于沈济南进部队。 “要不……小南你去擦个窗户？” “擦窗户都能往后稍稍，让他学会洗衣服吧，以后参军了，谁给他洗衣服？总不能整天穿邋遢的吧？” “对，小南，你过来，妈教你怎么洗衣服。” 沈济南揣了两把瓜子，扔下一句他出去有事，等会回家吃饭就溜了，是一点也不想干活。 沈绮冲许爱莲摇头，仿佛再说：唉，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 许爱莲绷着脸，心情非常不美丽。 沈宝珠深一脚浅一脚买了菜回来，小脸冻通红。 她眼睛红红的，好像有人欺负了她一样。 “沈绮，你真的太过分了！”她气鼓鼓的。 沈绮挑眉：“我好心帮你，你还埋怨我？” “你把方爷爷害得住院了！” “什么？”沈绮皱眉，“不可能，昨天方爷爷都好好的。” 她就是怕折腾方爷爷，只提出要和方毅解除婚约，没有说旁的废话。 “你还好意思！就是你，非要跑到方爷爷跟前胡说八道！” 沈绮不信沈宝珠的，她干脆自己去了趟方家。 方家大门紧闭，拍许久都没人开门。 沈绮又跑到大门警卫亭问，得到了肯定答复。 “是，有救护车来过，方家老爷子发病了，一家人都过去了。” 还真的发病了？ 沈绮眉心折痕深深，一定是方毅说了什么话惹怒了方爷爷。 虽然知道方爷爷多半能救回来，沈绮还是赶去了医院。 她上一世就是在家提心吊胆的等消息，一直到方爷爷出院，才鼓起勇气探望。 沈绮不想再做一个胆小懦弱的人，她要去医院，亲眼看着方爷爷从手术室出来，才安心。 方家人都聚集在手术室门口，每个人脸色都很差。 方父怒叱儿子：“你非要跟你爷爷作对，是不是想气死他，你就满意了？！” 方毅梗着脖子：“是爷爷不讲理，他欠的救命恩情，凭什么要我还？已经是新社会了，我有选择自己妻子的自由！” 丁梦姝帮腔：“小毅说的没错，就是爸非要强求，小毅不喜欢那丫头，硬要凑一对，不是为难人吗？” “你懂什么？！”方父愤怒，妇道人家，就知道什么喜不喜欢，爱不爱的！ 老爷子在，是有很多隐形好处的，老爷子要是不在了，人走茶凉，很多事就没以前那样好办了。 丁梦姝撇嘴，很是不满。 方父指着儿子：“等你爷爷出院，你马上找沈绮好好聊聊，没事解除什么婚约？！她一个小孩，哪里能做自己婚姻大事的主，等明年她年龄到了，你们立马扯证！” 方毅拳头紧握，“我不，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任人摆布的木偶，谁也别想左右我的人生！” “说的好。” 不知什么时候，沈绮出现在众人身后，煞有其事的鼓了两下掌。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可以做主自己所有的事情，包括婚姻。” 她语气冷淡，目光坚定，“之前是方爷爷极力促成，我推脱不过，不愿意拂了老人家的好意，才会和方毅接触。” “接触下来，我觉得方毅没有任何可取之处，提出解除婚约。” “希望方叔叔和丁阿姨也帮着一起劝劝爷爷，别报恩报到最后，成了结仇。” 方家三人面色更差了。 方毅目光像是要吃人：“你还有脸来？！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沈绮，你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能厚到这种程度！” 方父视线很冷：“我们现在没空招待你，沈绮你回去吧。” 沈绮不仅没走，反而在长椅坐下，“我不是来见你们的，只要方爷爷从手术室里出来，我自己会走。” 丁梦姝很是不高兴：“你这孩子是听不懂人话吗？非要搅合的我们家不得安宁才满意？” 沈绮歪歪头，看向三人：“你们觉得是我的错？” “不是你，我爷爷能进手术室？！”方毅怒吼。 “明明就是你方毅一手促成的，怪我头上？”沈绮冷笑，“我救了方爷爷，是方爷爷非说自己孙子优秀，定下婚约，我不拒绝老人家的好意，主动和你接触。 是你一直敷衍了事，一边和沈宝珠眉来眼去，一边享受我的付出，不愿意和方爷爷好好说明白，一味的发脾气。 你以为现在是方爷爷非要报恩吗？是老爷子觉得你这个孙子太不听话了，想通过这件事管教你，给你一个教训。 说起来，我才是无辜的受害者，明明我是救了方爷爷的恩人，怎么到最后成了你们方家爷孙互相较劲的棋子了？” 第13章 她就说沈绮这孩子，还是渴望亲情的 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沈绮。 一个人怎么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她给沈宝珠零花钱，是因为她在读书，平时吃饭买东西，和同学出去玩，不得花钱？ 沈绮不上学，又不上班，每天在家里，要什么零花钱？ 沈绮不急不忙的：“妈要不想给，也行，那沈宝珠、沈济南还有沈济北都不能有零花钱，要是被我发现你偷偷给，我只能让何奶奶来评评理了。” 威胁！ 赤果果的威胁！ 许爱莲梗的胸口难受。 她心脏是没毛病的，但这会儿，她觉得她应该是要有了。 许爱莲不是给不起这个钱，她自己的工资就有60块，丈夫沈从军级别不低，工资是她的十倍。 再加上各种福利，他们一个月的花销并不大，所以给孩子开的零花钱是很可观的。 但许爱莲是心甘情愿给沈济北、沈济南还有沈宝珠花钱，像沈绮这样逼迫她给的，她一毛钱都不想出。 “你一个成了年的人，不想法子赚钱养活自己，还好意思向父母伸手？”许爱莲咬牙切齿，“不觉得丢人？” “还好吧，我找不到工作能有什么办法，谁让我从小就被抱错，没上过学，没有一技之长，妈不是说只要不结婚就还是小孩子，能心安理得拿零花钱吗？ 这话总不能只对大哥奏效，到我身上这里就行不通了吧？” 这是许爱莲对沈济北说的，沈绮当时就在现扬，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沈济北进了部队后就有津贴，他是不愿意收许爱莲给的钱，但许爱莲硬给，还扯了一大堆理由。 许爱莲：…… 当时的沈济北有多无奈，现在的许爱莲还要多百倍。 她闭了闭眼，想了想，憋着气同意了。 家和万事兴，昨天沈绮才大闹一扬，哪怕做样子，也要做一段时间。 等大家把这件事忘了，她再想办法好好收拾沈绮。 “谢谢妈妈！”沈绮得了便宜，又卖乖，“妈，你真是最公平，最好的妈妈了。” 许爱莲笑不出来。 傻子才听不出来沈绮是在讽刺。 许爱莲木着脸掏了60块，沈绮欢天喜地的接了，然后去换房间。 客房是没有衣柜的，但没关系，沈绮打算好了，过两天跟许爱莲要一个，想必她公平的好妈妈不会拒绝她。 之前那张小床不到一米，翻个身都费劲，现在这张床有一米五，四件套都是齐整的，被子都要比她之前的厚实蓬松。 沈绮简单归置了一下自己的物品，又去了客厅。 许爱莲找了人上门修煤气灶，看了看墙上的挂表，喊沈绮去买菜。 沈绮应了一声，屁股粘在沙发上没动。 煤气灶修好，许爱莲送人离家，发现应该去买菜的沈绮还在家，不由的问：“你怎么还不去买菜？” “妈，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我不想听。”许爱莲扭脸。 “好吧。”沈绮不勉强，继续嗑瓜子，看电视。 沈济南啧声：“沈绮你见好就收吧，又给你换房间又给你零花钱的，别不知足。” “看来，家里是容不下我，算了，我还是出去吧，省得碍你们眼。”沈绮扔下瓜子就起身，动作利落极了。 “你有事说事，别拿这套吓唬人。”许爱莲刮了沈绮一眼。 “我只是心疼妈。”沈绮态度忽然一个180°大转弯，“前面十几年我不在家，你们三个在家里，就每天看着妈忙活，没想过伸手帮一帮吗？” 许爱莲、沈宝珠、沈济南：？？？ 沈绮叹气，“我三年前刚回来，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大冬天的，家里这么多人的衣服，你们衣服一脱，什么都不管，妈的手被水冻通红，也不知道你们怎么好意思不当回事的。” 沈济南：“你、你别在这里挑拨离间！” “我心疼妈，所以我经常帮着妈做家务，就是想让妈少操劳一些。” 说起这个，许爱莲还真没办法反驳。 四个孩子，干家务最多的就是沈绮。 哪怕她才回沈家三年，也比一直跟在身边的三个孩子干的多。 该说不说，沈绮回来后，她这双手眼瞅着都要嫩了些呢。 许爱莲心底叹气，她就说沈绮这孩子，还是渴望亲情的。 这两天脾气是大了点，嘴巴是刁钻了点，她这个做母亲的，多包容包容，过段时间，就又能像以前一样了。 “小绮，你说的这些，妈都知道，妈都看在眼里的。”许爱莲语气和缓了不少。 “所以妈，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沈济南还好，他是个男孩子，以后会娶媳妇，有媳妇照顾，那沈宝珠呢？”沈绮一脸忧愁，“她总要嫁人吧？嫁了人后能像在娘家一样，整天等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沈宝珠，我就问你一件最简单的事，你分得清韭菜和小葱吗？” 忽然被点到的沈宝珠：…… 不用沈宝珠回答，许爱莲都知道她是分不清的。 还别说，这真的点醒了许爱莲。 沈宝珠的确被她养的太不食人间烟火了。 别说做饭，烧个水她都能弄得人仰马翻。 沈绮一副过来人的语气：“也该培养培养了，不然等要结婚了再教，可就晚了。” 许爱莲觉得挺有道理。 “直接上手做饭有点为难人，我建议从买菜开始，可以认识食材，妈觉得咋样？” 许爱莲点了点头，“那今天宝珠去买菜吧，这里是菜钱，你买两斤五花肉，三斤鸡蛋，柿子和黄瓜你看还剩多少钱，都买了就行。” 沈宝珠望着被塞进手里的钱，一脸惶恐。 怎么买菜的差事就落她头上了？！ 她才不要去菜市扬，那地方又脏又乱又臭的！ 天这么冷，戴着手套手指头还冻的疼呢，更别说还要提这么多东西，想想都觉得很难受。 “沈宝珠，别辜负了妈的一片苦心啊。”沈绮吹了吹热茶，“时间不早了，快去买菜吧，去晚了，连一点肥的肉都捞不着。” 虽说八十年代条件没有先前那样差，但老百姓肚子里还是缺油水的，大家还是更偏好肥一些的肉。 肉摊上肥肉是卖最快的。 沈宝珠张不开口拒绝，只能哭丧着脸穿衣服出门，提着菜篮子还没走两步，啪嗒一下摔了个马大哈。 沈绮透过窗户看得一清二楚，心情愉悦极了。 第12章 你现在不是让给我，而是还给我，懂了吗？ 沈绮看向沈宝珠，“让？” “对，我把房间让给你，我们以后还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沈绮视线在沈宝珠脸上转了一圈，“不得不说，你脸真大。” 沈宝珠没懂，沈济南反应倒是快。 “沈绮，你是狗吗？宝珠姐都愿意让步了，你还骂人！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狗嘴里当然是吐不出象牙的，如果可以，你给表演一个？”沈绮怼道，她更正沈宝珠的用词，“原本你就应该回周家，是我心善，没让你走，那个房间，本就是我的，是你没皮没脸占着，你现在不是让给我，而是还给我，懂了吗？” 沈宝珠小脸涨红，瞪着眼说不出话。 许爱莲听不下去了，“沈绮，你有必要像个刺猬一样，到处伤害人吗？留下宝珠的是我，和她没有关系。” “无所谓了，现在我能回自己的房间了吗？”沈绮耸耸肩，她迫不及待要住家里最好的房间了。 许爱莲又气又无奈，她安慰的揽着沈宝珠，嫌弃的对沈绮说：“去去去。” “那房间里的东西收拾了吗？不会还一点没动吧？等着我去帮忙？” 许爱莲起身，狠狠瞪沈绮：“等着！” 她带着沈宝珠和沈济南上二楼收拾去了，沈绮舒舒服服坐在沙发上，找出家里的瓜子花生，泡上一杯茶水，优哉悠哉的看电视。 沈宝珠东西非常多，三人收拾的额头冒汗，一个小时过去也就清出了一半。 沈济南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沈绮那间房连柜子都没有，宝珠姐这些东西放哪儿？” 许爱莲和沈宝珠齐齐僵住。 是啊，沈绮住的那间屋子，放张床，摆张桌子和椅子就已经差不多满了，只能弄了个木箱子当衣柜。 沈宝珠住的这间房，柜子都打了整面墙，更别说还有一米五长的书桌，书桌旁的书柜，容量和面积二者之间差太多了。 许爱莲想了想，把收拾出来的东西整理了下。 “那宝珠的东西就放这儿吧，要用就上来拿，只带一些晚上睡觉的东西下去就行。” 沈济南撇嘴：“沈绮能同意？” “她不同意就让她自己过来收拾！本来家里好好的，就她非得闹！” 沈宝珠咬唇：“我倒是没啥问题，只要沈绮不嫌我烦。” “现在沈家还轮不到她当家做主！”许爱莲恨恨的说。 三人忙的灰头土脸下来，一眼瞧见神清气爽，坐在沙发上烤着火，喝茶嗑瓜子看电视的沈绮，不约而同都冒出了几分怨恨。 “这就收拾好了？”沈绮笑眯眯的看过来，就沈济南抱着一大包东西，沈宝珠和许爱莲都是空着手的。 “你那房间太小，宝珠东西放不下，你们换了房间后，你别锁门，方便宝珠进去拿东西。”许爱莲说。 “也就是说，我要住在一个不能锁门的房间？” “就白天不锁门，晚上你睡觉可以锁的。”沈宝珠解释，“不好意思啊，沈绮，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沈绮笑容褪干净，“那我不接受这种解决方式，卧室是私人空间，万一我在里面放贵重的东西，不锁门，让人顺手拿走了，我找谁说理去？” 沈宝珠委屈：“我怎么会偷你的东西？” 不是她看不起沈绮，沈绮能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值得她去偷？ “这可说不准。”沈绮颇有深意的盯着沈宝珠。 沈宝珠被怼的快要哭出来了。 许爱莲一肚子的火，“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沈绮，你别太过分了！” “妈，怎么还生气了。”沈绮走过来，装模作样的抚了两下许爱莲的背，“我这不是在和你们商量吗，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这才刚开始，许爱莲就守不住了？ 那怎么行，以后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她呢，可不能现在就倒下了。 许爱莲不吃她这套，挥开她的手，“你老老实实的，不吵不闹，我能生气？” “妈，你说的哪里话，我这不就是为家里着想吗？”沈绮委屈上了，“大院的人谁不长眼睛，你和爸一碗水端不平的事早就传开了，现在我挑破这件事，不正好给了你们拨乱反正的机会？” 许爱莲气笑了，“那我还得谢谢你？” “不用，我们是亲母女，做这些应该的。” 许爱莲真想啐一口倒沈绮脸上，以前是真没看出来沈绮嘴这么欠。 “我的意思是，不和沈宝珠换房间了。” 这话，把三人听怔了。 沈绮笑：“我换到客房住就行，这样也不用麻烦谁。” 沈济南说：“那家里来客人怎么办？！” “到时候再想办法呗，不行让客人住我之前那间房，也就一两晚，没关系的。” 许爱莲实在不想和沈绮纠缠这件事了，“行行行，你就搬到客房住，真是，早说不就好了，害得我们收拾半天！” “妈，等等。” “你又想怎么样，反悔？！”许爱莲红着眼，一副沈绮敢反悔，她就拼命的架势。 “我搬到客房，是不是给家里省了好多事？客房可比沈宝珠的房间小多了，家具也没那么多，采光和通风更是没法比。” “沈绮，你有话能不能一次性说话？”许爱莲耐心告罄。 “所以，是不是得给我一点补偿？我知道沈宝珠一个月的零花钱是50块，我和她一样就行，再加上住房补偿，给我60就行。” “什么？！”许爱莲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听不懂沈绮在说什么。 沈绮好心重复了一遍，“妈，说好了一碗水端平，总不能沈宝珠一个养女都有零花钱，我这亲生的什么也没有吧？” “你要这样，我可是不依的。” “放心，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是别人三两句就能哄走钱的傻子。” “谁要想骗我的钱，我就把他手打断！” 说着说着，沈绮眼神有意无意瞥向沈济南，后者不以为然，翻了个白眼。 第11章 我们都讨厌你 让房间？ 好啊。 那可太好了。 本来沈绮是打算换到客房的，如今有了个主动做好人的，她当然成全。 这个逼仄又阴暗潮冷的小房间，沈宝珠愿意住，她双手奉上。 沈绮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没有多少，她自己两趟就能搬完。 坐在床沿，她等着沈家人来敲门。 过了会儿，门咚咚响了。 沈绮没有立马起身，等了两分钟，感觉屋外的人有些不耐烦了，才慢腾腾走过去，打开门。 沈济南臭着脸：“妈叫你过去。” “哦。” 沈绮准备抬步，发现沈济南站在门口不动，堵着路。 沈绮：？ “还有事？” 沈济南压着嗓子：“真有种，你怎么不从楼顶跳下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嫉妒宝珠姐姐，故意说出宝珠姐姐不是爸妈亲女儿的事，想要毅哥讨厌她。” “没用的，你做什么也没用，毅哥就是不喜欢你，我也不喜欢，爸妈大哥都不喜欢你！” “沈绮，我们都讨厌你！” 沈绮静静盯着沈济南看了一会儿，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中，只是疑惑的问：“我不明白，回到沈家后，我好像一直都对你不错，别的不说，帮你顶锅不止一次，为什么你讨厌我？” “讨厌你还需要理由？”沈济南鄙夷撇嘴，“你有哪点值得我喜欢？长得丑，没文化，脾气也差，就是个拿不出手的。” 其实最主要的，就是沈绮刚回来那会，沈济南被同班同学嘲讽了好久。 总有人故意在他跟前说些不中听的话。 “沈济南，我看见你那个从乡下回来的姐姐了，哇，真是又土又丑，跟你好像啊！” “我看到你姐姐的考试成绩了，高中部全校倒数第一，数学考了三分！三分呐，我家狗在试卷上踩两脚，也能考出这个成绩！” “哈哈哈哈，沈济南，你亲姐姐好蠢啊，你会不会跟她一样蠢啊？” …… 十四五的男孩最要脸，沈济南被同学奚落羞辱，回头他就报复在沈绮身上。 他觉得就是沈绮的错，要是没有沈绮，他的姐姐就是沈宝珠。 沈宝珠漂亮温柔，学习成绩也还可以，是很多人心中的女神。 哪像沈绮，只会成为他的耻辱！ 沈绮了然的点了点头。 行，她知道了，以后对沈济南下手会更重一些。 这臭小子值得。 沈绮把人拨开，若无其事的走了。 沈济南被推了一个趔趄，惊讶瞪着沈绮。 他都这样说了，沈绮就没有一点反应吗？ 不应该伤心、失落，再掉两滴眼泪吗？ 她以前就是这样的啊，说两句扎心的话，就会窝窝囊囊的哭。 现在是几个意思？ 许爱莲简单吃了两口包子，她没什么胃口，尤其是看到沈绮后，胸口堵的就更厉害了。 “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许爱莲厉声批评，“作为一个女孩子，就该爱护自己的形象，你也十九岁了，以后是要说婆家的，现在闹出这样一个名声，谁还敢娶你做媳妇？” 沈绮故作诧异：“说婆家？妈，我有婚约的，等我年龄到了，我就会和方毅领证呢。” 反正现在她和方毅解除婚约一事，方爷爷还没点头，拿出来怄一下许爱莲，沈绮一点负担没有。 许爱莲噎了一下，她也是气糊涂了，忘记了这茬。 “那就更不应该了！你这样，不仅让大院的人笑话我们家，还牵累方家的名声，你丁阿姨本来就不太满意你，以后怕是……” “我要嫁的人是方毅，又不是丁阿姨。”沈绮打断她，“毅哥和我说了，结婚我们就单过，逢年过节去方家吃个饭就成。” 一旁的沈宝珠忍不住了，“沈绮，你怎么能胡说呢，毅哥不可能跟你说这些的。” 方毅讨厌沈绮，不想和沈绮结婚，又怎么会和沈绮构想以后得生活？ 沈绮凉凉瞥她：“怎么，他和我说话的时候，你藏在床底下听见了？” 沈宝珠脸一下子红了，“你、你……不要胡说，什么床底下的……” 说的好像她和方毅是躺在床上说这些一样。 她是知道的，方毅根本没碰过沈绮。 许爱莲接连被顶嘴，呼吸都不顺畅了，刚想发作一顿，沈绮话锋一转，“妈，昨天的事就没必要再说了，何奶奶已经批评过我了，她今天早上送我回来的时候，也跟爸交代过，要你们别老抓着错骂我。” “还是说，妈你觉得何奶奶讲的不对？” 沈绮拿着鸡毛当令箭，看着许爱莲黑沉沉的脸，心里爽快了。 许爱莲咬牙切齿，别提有多恨了。 沈从军亲生母亲走得早，沈爷爷后娶妻子的对他一般。 后来加入部队后，沈从军和家里几乎断了联系，也就每年过年会汇一笔钱过去。 所以许爱莲嫁过来后，是没有婆婆压头上的。 现在跑出来一个何奶奶，对家里的事指手画脚，让她非常的憋屈。 偏对方不是普通的老太太，且不说何奶奶是前全国妇女主任，她还有个级别很高的开国将领丈夫。 对方师出有名，许爱莲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所以……都怪沈绮！ 许爱莲眼神中流露出憎恨。 沈绮看得很清楚，并不觉得意外，更没有寒心。 她上辈子就看到过。 许爱莲嘴上说爱她，心疼她，但沈绮知道，许爱莲只有在得知真相的一刹那，短暂爱过她。 至于原因，大概和沈济南差不多，嫌弃她丢人吧。 沈绮没有去深究，有什么意义呢？ “行，我说不过你，以后也不会再管你。”许爱莲用一种非常失望，非常伤心的语气说。 沈绮真的很想笑。 搞得好像以前许爱莲管过她一样。 或者说，这就是许爱莲拿捏孩子的一个套路。 反正以前沈绮就挺吃这套，一听许爱莲说类似的话，就慌的不行，会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不断的道歉，一直求得许爱莲原谅。 沈绮淡定颔首：“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自己管自己，妈还是多操心操心沈济南，他那个成绩，我担心他要留级。” 被扫射的沈济南：！ 沈绮你特么给我闭嘴！ 第10章 就是不安好心 而是学校里有人欺负她，笑话她。 况且她只是识字，小学、初中都没读过，怎么跟得上高中进度？ 零花也不是乱花，是沈济南和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故意哄骗她，让她去买东西，他们才愿意跟她说话。 但沈绮没有去解释。 沈从军要是个愿意倾听的人，刚刚何奶奶也不用拿前途压他。 “爸，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沈绮一改之前的强硬和怯弱，咬着唇，很是伤心的样子，“我只是想换个卧室。” “我那个房间背阳，冬天晒不到一点太阳，很冷。” 沈从军表情好了一点，语气还是责备：“就这么一点小事，你好好跟家里说不就行了，非要闹什么跳楼？！不像话！” “爸教训的是，我以后肯定不会了。” 才怪。 沈绮暗暗在心里加上两个字。 只要沈家侵害她的利益，她能闹出更大的阵仗。 “等你妈回来，你跟她去商量。” 家里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沈从军不耐烦管，都是推给许爱莲。 沈绮乖乖点头。 这会儿煤炉子的火烧起来了，沈绮把水壶打满水，坐在炉眼上。 “妈呢？”沈绮问。 “出去买早餐了。” “家里煤气灶又坏了？” “又？” “是啊，之前我就跟妈说过了，煤气灶坏了，要很小心的用才行，只要锅里的东西扑出来，就再也打不着火了。” 沈从军眉心皱了一下，倒是没有说什么。 这破煤气灶，上辈子就害她挨了一顿打。 明明她早就告诉过许爱莲煤气灶的打火有问题，要么换，要么修。 许爱莲不知道是抽风，还是忘记了，一直没处理。 后来一次家里来客人，许爱莲煮汤扑出来，煤气灶彻底没法用，家里还有十几个客人等着吃饭。 没办法，沈从军和许爱莲只能请人出去吃。 事后许爱莲说煤气灶是沈绮弄坏的。 “你弄坏东西为什么不和我说，我是会打你，还是会骂你？” “现在好了，害我们家丢这么大的脸，你高兴了是吧？！” 爱面子的沈从军没有二话，直接就扇了沈绮一巴掌，骂她是只会吃饭的废物，在家还不如抹布有用。 “爸，我在何奶奶家里吃过早饭了，先回房收拾一下。”沈绮说。 “去吧。” 沈绮进了房间，关上门。 楼上栏杆处的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 “就这？”沈济南感觉自己的暴君老爸很陌生。 沈宝珠不服气的抿唇。 爸最爱面子，脾气也最大了，要换做是家里其他孩子，像沈绮这样闹一扬，不说打断腿，巴掌肯定是少不了的。 没想到，爸就这样不咸不淡说两句，没下文了。 亏她还无比期待沈绮挨揍呢！ 这个沈绮，就是不安好心！ 昨天当那么多人的面，揭穿了她不是沈家孩子的事，以后大院的人要怎么看她？ 还拿什么爸爸妈妈没有一碗水端平当借口，分明是昨天知道毅哥只喊她出去，没叫她，心里嫉妒，才大吵大闹的。 尽会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毅哥是绝对不会喜欢她的！ 想起方毅，沈宝珠又心疼。 昨天沈绮那一汽水玻璃瓶是真没留手，在毅哥额头砸了一个豁口呢，以后只怕都要留疤了。 许爱莲火急火燎把早餐买回来，因为怕耽误沈从军上班，回来的路上一着急，还滑了一跤。 好在冬天穿的厚，摔地上也不疼，就是买回来的包子压瘪了，豆浆更是泼了一地。 许爱莲一肚子的火，回到家脸色不大好看。 沈宝珠和沈济南下楼，七嘴八舌的说沈绮回来了。 “她还回来干嘛！”许爱莲的火有了发泄的口子。 都怪沈绮！ 沈绮不上班又不上学，在家包揽了家务，许爱莲好久没进过厨房了。 今天早上没有沈绮，她不得不重新下厨，没想到以前用好好的煤气灶说坏就坏。 坏了也没什么，沈绮跟她说啊，她早点喊人过来修，刚才也不用出去买早餐，摔一身狼狈。 “妈，这包子怎么瘪了？豆浆也没有，干吃啊？”沈济南拿出包子，一脸嫌弃。 “不吃就饿着。”许爱莲脱了厚厚的外套，“沈绮呢？” 她要去好好批评一下！ 沈从军从书房走出来，随手拿了几个压瘪的包子，边往外面走边说：“煤气灶坏了你怎么一直拖着不喊人来修，家里的事你也上上心，别一天到晚就知道搞你那些没用的玩意！” 许爱莲张张嘴，没说出一个字。 不是？！ 怎么就变成她对家里的事不上心了？！ 走到门边，沈从军回头：“对了，你给沈绮换个卧室，以后要偏心得装装样子，别太明显，大院的人都长着眼睛呢！” 许爱莲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当扬厥过去。 好好好，偏心的事都是她一个人干出来的？！ 最后这口锅，就是要她一个人背，你沈从军清清白白，没有污点呗？！ “妈，你别生气。”沈宝珠等沈从军出门了，才扶着许爱莲安慰，“爸也很为难，沈绮是何奶奶送回来的，你也知道何奶奶在大院很有威望。” 许爱莲咬牙切齿：“她不管她自家的事，还跑别人家里当上老太君了？真是个老……” 难听的话许爱莲没说，她是个老师，自诩是讲文明懂礼貌的文化人，怎么能骂别人老不死呢。 沈济南一边吃包子，一边说：“沈绮说不想住她现在的房间了，妈，家里哪里还有空余房间？” “要不……我把我的房间让出来好了。”沈宝珠委委屈屈，“本来就是应该走的那个人，是我舍不得爸爸妈妈，谁不的大哥和弟弟，才留下的，我要走了，我那间卧室，就是沈绮住。” “胡说八道啥呢！什么叫你应该走，我才不管谁和我有血缘关系，我只知道我喊了你十七年的姐姐，宝珠姐，我只认你做姐姐！”沈济南故意超大声，生怕房里的沈绮听不见。 这些话沈济南不是第一次说，但每次听，沈宝珠都很感动。 “那我就更应该把房间让出来了。”沈宝珠一脸坚定，“我不能让家里因为我变得不安宁，为了我们一家人能像以前温馨幸福的生活，我吃点苦也没关系的！” 第9章 一碗水端平 沈宝珠也凑了过来，软绵绵的嘟囔：“妈，我今天想穿那件白色小花的外套，你能不能帮我烤一下，还有点没干好。” 沈从军一起床，热水瓶里是空的，房间是冷冰冰的，一双儿女挤在厨房门口，跟嗷嗷待哺的幼鸟一样，光叫唤，也不知道搭把手。 “都挤在这里干什么！没手吗？不会自己生火烧水？” 沈从军呵斥，沈济南和沈宝珠缩了缩脖子，连忙逃回了自己房间。 许爱莲放弃打火，走了出来，“液化气灶出毛病了，我等会叫人过来修一下，早饭没办法做了，我去外面买。” 早餐店要走出大院，到前面街道才有。 小洋楼在大院最里面，走出去要花上十几二十分钟，冬天早上很冷，这一来一回的，人都能被冻僵。 这也是为什么许爱莲宁愿自己做早饭，也不想出去买的原因。 沈从军表情很不好，“那你快去吧。” 现在是寒假，就他一个要去上班，家里闲着三个人，他一早起来，要热水没热水，要早餐没早餐，心情好才奇怪了。 许爱莲穿上衣服，带上围巾手套和帽子，挎上菜篮出门了。 才出去没多久，大门被敲响。 沈从军用冷水洗漱完，出来开门。 看到了沈绮，他那团没有发泄出去的火噌一下窜到了头顶。 “你还知道回来？！你怎么不死外边！”沈从军指着沈绮怒喝。 何奶奶连忙把人护在身后，“小沈啊，可不兴这么骂孩子，我们有话好好说。” “您是不知道这孩子有多气人！” 沈从军不敢对何奶奶动手，瞪着眼凶沈绮，“这要是我的兵，我早给扔出部队了！” “在部队里要赏要罚，也是看依据的。”何奶奶寸步不让，“我们进去说话。” 沈从军只能放人进来。 楼上，沈宝珠和沈济南探头探脑，蹲在栏杆边看着三人进了屋。 沈济南捂着嘴小声说：“现在何奶奶在，爸不会动手，等着吧，何奶奶一走，爸一准把沈绮打半死。” 沈宝珠抿抿唇，竖起耳朵听楼下三人说话。 有客进屋肯定是要倒茶的，可家里没热水，液化气灶又坏了，只能生煤炉子烧水。 沈从军就不会用这玩意。 他只会烧柴火，家里的煤炉子要么是许爱莲弄，要么是沈绮弄，他从来不伸手的。 沈从军看了一眼沈绮，示意她过来生火烧水。 沈绮垂着脑袋，完全不和他对视。 沈从军咬牙，他觉得这死丫头是故意的。 “沈绮，你把煤炉子弄一下。”沈从军不得不下命令，语气生硬极了。 沈绮没犟，乖乖照做了。 只是重新生火，和有烧起来的煤球，只需要引燃新煤球是不一样的。 火烧起来的速度很慢，短时间内是烧不出热水的。 何奶奶不是来做客的，也不在意能不能在沈家喝上一口热茶。 “小沈，不用麻烦了，我过来是和你聊聊小绮的事。” 沈从军姿态立即放低了，“何阿姨，是我管教无方，您放心，我以后会更加严厉的，不会让沈绮再做出那种丢人现眼的事。” 何奶奶严肃起来：“丢人现眼？昨天的事，你就只有这一个感悟吗？” “那不然呢？我给她吃给她穿，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怨恨上父母了！” 何奶奶也是怔了下，原本那些推心置腹的话全部胎死腹中。 沈从军这种人，他自有他的道理，而且还很固执，三言两语是说不动他的。 “旁的我不和你多说，就一点，你给其他三个孩子什么，就要一模一样给沈绮一份，都是你的孩子，做父母就得一碗水端平。” 何奶奶收了笑，态度强硬，“你要看得起我老婆子，就按我说的做，你要不听，我就喊一个说话你能听的人过来。” 沈从军一噎。 一碗水端平？ 这怎么可能，五个手指还有长有短呢！ 而且沈绮就是个女孩子，前面十几年在山沟沟里，没文化又没本事，在她身上投入太多，不是浪费？ 不过他不敢说不。 他知道何奶奶人脉很广，他所在部队的司令，都要尊称何奶奶一句师娘。 何奶奶要是把司令叫来，他还想往上升就有点为难了。 沈从军勉强挤出一丝笑：“您老人说的哪里话，我们大院谁不尊敬您老？” 何奶奶也借驴下坡：“小沈，家和才能万事兴，想要家里一团和气，就不能厚此薄彼，家庭和睦了，对你的事业帮助很大。” “是，是，您老提点的是。” “孩子我昨天也批评过了，她已经知道错了，你和小许不要过分苛责，好好的孩子，懂事又勤快，别人想要都没有呢。” 这话沈从军是真没办法附和，只能干笑。 沈绮适时出声：“爸，您别生我的气了，我昨天是冲动了，以后不会了。” 该说的都说了，何奶奶起身，“我就不多叨扰了，小沈，咱们军人言出必行，可不能搞阳奉阴违那套。” “肯定的，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何奶奶摸了摸沈绮的头：“小绮，没事上奶奶家里玩。” 虽然只是短暂相处了一个晚上，何奶奶是真有点喜欢这个小姑娘了。 家里人少，大院里人虽然多，但合眼缘对脾气的没几个。 何奶奶还感慨，怎么之前没发现沈绮这么对她胃口。 沈绮点头：“只要奶奶不嫌我烦。” 这完全是意外之喜了。 何奶奶这句话，就是明晃晃告诉沈从军，她是有靠山的人，不能搞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送走何奶奶，客厅里只剩父女二人。 沈绮抬头与父亲对视，“爸，何奶奶说要一碗水端平。” 语气是淡然的，但沈从军硬是听出两分挑衅。 沈绮在挑衅他作为父亲，作为一家之主的权威。 “你想要公平，也要有本事拿得住！”沈从军没了面对何奶奶的恭敬和谦卑，“不是没送你去过学校，也不是没有给过你零花钱。” “你手里有钱就乱花，书读的更是一塌糊涂，是你自己读不下去才选择退学的！” 第8章 “没事就滚，看见你我觉得烦。” 沈绮说的是人话？ 大院谁不知道，是沈绮一天天围着他转，有事没事就在他跟前晃荡。 现在她居然说，他想她了，才眼巴巴来找她！ “沈绮，做人没你这样不要脸的！” “没事就滚，看见你我觉得烦。”沈绮指着门，“好走不送。” “沈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跟爷爷说了什么？！”方毅往前走了一步，身高的差距给人一种压迫感，“你是不是跟爷爷告状，说我只喊宝珠出去玩，没带你？” 沈绮就是不给他一个痛快，“你猜。” “沈绮！” 方毅耐心告罄，声音不自觉变大。 “不想看见你。”沈绮转身，“看见你，我就觉得恶心，也不想跟你说话，麻烦你以后没事不要找我。” 和方毅扯皮不如陪何奶奶说话。 何奶奶慈祥又睿智，和这样的老人家聊天，简直是享受。 方毅扯住沈绮手臂，“话还没说清楚，你着急赶我走是什么意思？心虚？沈绮，你到底喜欢我哪里，我改还行不行，你别把那些阴招使我身上！” 沈绮是真的气笑了。 是她以前太卑微，太舔狗，给他错觉了是吧？ 她话说的那么清楚，方毅就像耳朵装了翻译器一样，把她的话翻译成另一种含义。 这种人是上辈子是怎么当上旅长的？ “我喜欢你活着。”沈绮面无表情，“你能去死吗？” 方毅：！ “你好好说话！” 沈绮抽回手臂，“你太吵了，我需要安静。” 沈绮瞄见何奶奶往客厅这边张望，收敛了一下，“我没有告状，你不用着急在我头上扣屎盆子，至于方爷爷为什么骂你，你自己心里有数。” 方毅一肚子的火。 比起之前狗皮膏药一样的沈绮，他更讨厌现在的沈绮。 不知道在高傲个什么劲，一句话能说明白的事，非含含糊糊的。 因为是在何奶奶家，方毅发作不得，只好先走。 他怕他一个憋不住，在别人家发脾气，那就太不像话了。 打发走方毅，沈绮走回厨房。 何奶奶已经煮好面条，还炒了两个鸡蛋当浇头，搭配上自己做的小咸菜，瞧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您手艺真好。”沈绮吃了一口面条，真心夸赞。 没人不喜欢听夸奖，何奶奶眼睛笑成月牙：“我家凌霄也最喜欢吃我做的面条了。” 何奶奶说的凌霄是她唯一的孙子韩凌霄，父亲是飞行员，因公殉职，母亲改嫁，韩凌霄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凌霄哥有口福的。”沈绮适时卖惨，“我都没吃过妈妈做的面条。” 何奶奶不好接话，“快吃吧，免得面条凉了。” 沈绮不再说话，埋头吃面。 吃完面，沈绮主动去洗碗。 冬天天黑的早，外面已经亮起了路灯，沈绮问：“何奶奶，韩爷爷今天不回来吗？” “他去看老战友了，估计会留宿。” 洗漱之后，沈绮陪着何奶奶一块看电视，差不多九点，何奶奶就起身回房睡觉。 “你晚上睡凌霄的房间，床单被套都是洗过的，你放心睡。” “谢谢奶奶。” 这年代的电视节目不多，而且很多台十点不到就只剩雪花了。 沈绮关了电视也回了房。 其实韩爷爷的级别很高，是开国将领之一，能申请到比方家更好的小洋楼。 但韩爷爷和何奶奶都没这个想法。 说家里只有他们两个，孙子韩凌霄经常在部队，小洋楼太大，太空了，还不如楼房住起来舒心。 所以两位老人家就要了这一套三居室，较小的房间做了书房，另外两个当卧室。 韩凌霄房间很干净整洁，一看就知道是有人经常打扫。 家具很简单，只有一整面墙的柜子，以及一张床。 床单被套都是深蓝色的，铺的非常平整。 沈绮脱了外衣钻进被子里，这被子真软真暖，还有一股被太阳晒过的气味。 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毕竟今天经历的事太多，大脑一直是非常兴奋的。 没想到一沾到枕头，沈绮就睡熟了。 一夜无梦，次日早上六点，沈绮就睁开了眼。 发现自己睡在陌生房间，沈绮还有点迷茫，坐起来环视了一圈，昨天的记忆才缓缓浮现。 她重生了。 不仅给了方毅一汽水瓶，还用跳楼做跳板，把沈家偏心的事揭了个底朝天。 沈绮下床穿好衣服，整理好床铺，打算去给何奶奶做早餐。 她习惯早起了。 在周家她就没资格睡懒觉，回了沈家后，一直也是她早起做早饭。 嫁人了也一样。 后来进了监狱，更是要早睡早起。 出狱了，像用掉的垃圾一样被方家人舍弃，没有学历的，又坐过牢的她很难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 只能去做一些工资很低的体力活，通常也是要早起。 但沈绮并不讨厌早起，她觉得早起是一个好习惯。 何奶奶也醒了，正在捣鼓蜂窝煤炉。 “奶奶，我来吧。” 大院这边明年才开始供暖，大家取暖都是烧蜂窝煤。 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把煤炉烧旺。 煤炉底下要掏灰，不然煤灰堵塞进风口，煤球很难烧起来。 掏煤灰很埋汰，稍不留心就会弄的满脸脏。 何奶奶没有坚持，让了位置给沈绮，“那我去做饭。” 沈绮三两下掏完灰，扫干净地上的脏东西，一起倒进垃圾桶。 再换上新的煤球，把风口全部打开，等上十几分钟，就能完全烧旺了。 沈绮干脆把客厅全扫了一遍，把垃圾倒了，等回来，早饭端上了桌。 早饭吃的简单，小米粥和煮鸡蛋，还有两碟小咸菜。 小米粥里放了红枣，甜滋滋的，很好入口。 沈绮吃的很满足。 吃过饭还不到七点。 何奶奶说：“我陪你回去吧，再过会儿你爸要去上班，不赶趟了。” “好。” 两人出了门。 沈家这会儿乱糟糟的。 许爱莲没看好锅，粥扑了出来灭了火，过后再拧液化气灶却怎么都打不不着火。 “妈，怎么没热水啊，我还怎么刷牙洗脸？！”沈济南跑过来抱怨，“煤炉子的火也灭了，家里冷死了，你快去弄一下。” 第7章 你想我了，以此为借口来见我？ 平时在大院，也是有意打造自己温柔知性的人设。 她偏疼沈宝珠，何尝不是因为沈宝珠是她亲手教养大的孩子，她的言行举止，都是她的教育成果。 沈绮是亲生女儿没错，可这亲生女儿没上过一天学，带出去见人总是低着脑袋，畏畏缩缩的，很拿不出手。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沈从军爱面子，许爱莲也是极爱面子的。 今天沈绮当着全大院的面，把她虚伪的面具暴力打碎，许爱莲只觉得天塌了，人人都想进的大院都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她想搬出去。 沈济南小心瞅了眼沈从军黑的不能再黑的脸，暗搓搓的抱怨：“都怪沈绮，非要发疯！” 沈从军横了儿子一眼，手掌有点痒。 他还好意思说话？ 都快成年了，让他把沈绮找回来这么一件简单的事都能搞砸。 同样是他的儿子，沈济北懂事又出息，怎么沈济南这么不着调。 沈宝珠忽然啜泣出声，哭得很狼狈：“是、是我的错……要是，要是我不厚着脸皮，硬、硬要留下来，她就不、不会怪爸爸妈妈了……” 说完，沈宝珠用力捂住嘴，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里溜出来，传遍整个病房。 沈济南心疼坏了，“姐你瞎说什么呢！我才不想要她那样的姐姐，我只认你！” 隔壁床的病人眼神不住往这边瞟，伸长脖子想听八卦。 沈从军深吸一口气，强硬命令沈济南和沈宝珠把许爱莲扶起来，交钱走人。 要哭就回家里哭，还嫌别人看不够自家热闹是吧？！ 他们不嫌丢人现眼，他嫌！ 另一边，沈绮不好意思的接过何奶奶递过来的麦乳精，“谢谢奶奶。” 何奶奶在沈绮身旁坐下，“不用谢，快喝点暖暖身子，顶楼风大，别吹感冒了。” 沈绮嗯了一声，捧着杯子慢慢喝。 她在沈家没喝过麦乳精，不是没有，而是沈济南不准她喝。 说她一个乡巴佬，喝什么麦乳精，牛嚼牡丹，纯粹浪费。 沈绮边喝边想，以后她不光要在沈家喝麦乳精，还要吃红烧肉，吃猪蹄，吃糖醋排骨。 她并不低人一等。 要是沈家人吃的，她没有吃到，那就掀了桌子，大家都别吃。 一想到那样的扬景，沈绮忍不住笑出了声。 何奶奶一直用心观察小姑娘，按照正常人的反应，经历过跳楼的事情之后，会后知后觉的害怕。 毕竟站在栏杆边的时候，大脑处于兴奋状态，肾上腺素飙升，会忽略很多东西。 事后肾上腺素降下来，人冷静了，理智回笼，也就会意识到当时有多危险。 但沈绮没有，她竟然诡异的笑了出来。 小姑娘心理创伤很大啊。 何奶奶暗暗叹气，语气更是温和。 “孩子，奶奶看你是个有主意的，你可以跟奶奶说说之后的打算吗？” “我就是想要个公平。”沈绮慢吞吞的说，“何奶奶，我也是沈家的孩子，为什么大哥小弟，甚至沈宝珠都能有的，我却没有？” “除此之外，还有吗？” “没有了。”沈绮摇摇头。 何奶奶试探的问：“你不想要你爸爸妈妈把沈宝珠送回去吗？” 沈绮想了下，摇摇头：“没必要，周家不是什么好地方。” 送回去有什么用？ 要舍得送，三年前就送回去了。 现在就算送回去，只要沈宝珠掉几滴眼泪，哭一哭，许爱莲连夜坐火车去接人。 何奶奶一听，心更软了。 沈绮这孩子还是很善良的，自己在周家吃过那么多苦，回了沈家没有被好好对待，却一点也不怨天尤人，也不迁怒其他人。 她只是想要自己能和沈家其他孩子获得一样的爱，她有什么错呢？ 何奶奶在观察沈绮，同样的，沈绮也在悄悄观察何奶奶。 她看得出来，何奶奶的眼神越发柔和起来。 猜测何奶奶应该是误会了。 但这种误会没必要解释，就让何奶奶多心疼心疼她，对她好处更大。 沈绮放下杯子：“我闹这一扬，爸爸肯定气坏了，我现在回去，他一定会狠狠教训我……何奶奶，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可我就是……就是觉得心里有口气堵着，很难受。” 她右手轻轻按住心脏的位置，“我怕，我不敢回去。” 何奶奶爱怜摸摸她的脸，“那今晚就不回去，在奶奶这儿睡。” 沈从军的暴脾气何奶奶是有耳闻的，不管沈绮跳楼的理由是对是错，回去肯定免不了一顿打。 不如大家都冷静一晚上，明天再坐一起聊聊。 何奶奶喊对门邻居的小孩跑腿，去沈家传个信。 小男孩点点头，麻溜办事去了。 他最喜欢帮何奶奶跑腿了，每次跑腿完何奶奶都会给他一颗大白兔奶糖，可好吃了！ 何奶奶问沈绮有没有吃晚饭，得到没有的答案，便起身去厨房，打算给沈绮下点面条。 “奶奶，你告诉我东西在哪儿，我自己煮就好。” 沈绮已经很感激何奶奶愿意让她留宿，怎么好意思还让老人家给自己做东西吃。 何奶奶也不勉强，站在厨房门口和沈绮聊天。 突然，客厅大门响了。 “应该是小城回来了，我去给他拿奶糖。” 何奶奶抓了两颗奶糖，打开门一看，门口不仅有小城，还有方毅。 “何奶奶。”方毅恭恭敬敬的问候，“我来找沈绮。” 沈绮隐约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皱了皱眉，探头出来看一眼。 是方毅，沈绮眉头紧的能打成结。 何奶奶把奶糖给小城，“你进来吧。” 何奶奶让方毅进客厅，自己去厨房喊沈绮。 “小绮，方毅来找你，你们聊，我给你煮面条。” 沈绮只好点头，出了厨房。 一见到人，方毅的脸立即垮了下来：“沈绮，你又跟我爷爷胡说八道什么了？！” 他怕何奶奶听见，是有意压低声音的。 不过语气实在太凶，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沈绮抱着双臂，斜眼睨他：“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挺有意思，不是老摆出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姿态吗？怎么这会儿又怂了？” “想知道我和方爷爷说了什么，你不问方爷爷，舍近求远来问我？” “还是说，你想我了，以此为借口来见我？” 说完，沈绮颇为不屑的嗤了一声。 第6章 没有你爷爷和你爸爸，你这个年纪能当上连长？ 她没想真的跳楼。 开玩笑，她好不容易重生，当然是想舒舒服服过完这一辈子，怎么可能在重生的第一天就选择结束。 眼角余光已经看见方毅了，她在等方毅上前劝。 她有八成把握。 毕竟看在方爷爷的面子上，方毅不得不出面，况且整个大院的人都知道她喜欢他。 喜欢的人过来劝，肯定要比旁人有用。 治安队的人瞅了眼方毅头上的纱布，没空问了，直接对他说：“你去劝劝她，真要跳下去的话，影响太坏了。” 出了人命，整个大院的家属都要面上无光。 方毅咬着后槽牙，“行，我去劝。” 算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沈绮不就是仗着自己对爷爷有救命之恩，才痴心妄想嫁给他吗？ 今天他就把这份恩情了断。 在众人的注视下，方毅慢慢走近沈绮。 他深吸一口气，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语气说：“沈绮，来，你牵着我的手，我带你回家。” 方毅伸出手。 他的手很好看，修长匀称，掌心有薄茧，给人一种可靠稳重的感觉。 沈绮木然的视线落在面前的大掌上，眼睫颤颤，右手慢慢抬了起来。 “看吧，方毅一出面，沈绮就老实了。” “还是爱情的力量伟大，她妈她弟弟来了都没用。” “听说她和方毅的婚事定下来了？” “不清楚，定下来了肯定会请吃饭的。” “散了散了，方毅来了，这跳楼的闹剧也就结束了。” …… 方毅想好了，只要沈绮握住他的手，他就狠狠把人拽下来，再借此宣布她和方家的恩怨两清。 就在沈绮要碰到方毅的前一秒，前者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沈绮狠狠拍开了方毅的手，居高临下睥睨他：“方毅，你不会以为我真喜欢你吧？最讨厌你这种没什么本事的二代，没有你爷爷和你爸爸，你这个年纪能当上连长？” 方毅：！ 方毅目眦欲裂，差点没控制住就要冲上去和沈绮理论一番。 他怎么就是没本事的二代了？！ 他的军职，是他凭自己本事挣的！ 和爷爷爸爸没一毛钱关系！ 沈绮这个该死的女人，简直是找死。 一旁的人连忙把他拦住，拽了下去。 沈绮不屑撇嘴。 她才不会跳楼，但这个成功劝她从栏杆边缘下来的人，决不能是方毅。 “孩子。”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拄着拐杖走了过来，“奶奶知道，你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才会这样，但生命可贵，咱们先下来，有事好好说，奶奶保证，肯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好不好？” 沈绮认得这位老奶奶，姓何，她是前任全国妇联主任，现在虽然退下去了，但威信依旧在。 其实上辈子何奶奶就关心过她，也问过她在方家过的怎么样。 可惜她那时候分不清善意和恶意，性格太内向懦弱，不敢向别人说自己遭遇的不公。 这种事就是这样，别人看出来了没用，得苦主自己说出来，替自己争取，别人才好插手帮忙。 等到自己想要等的人，沈绮收起满身的刺，跳下栏杆。 她扑进何奶奶怀里，哽咽着说：“我也不想这样的，何奶奶，我实在觉得很不公平。” 何奶奶拍拍她的背，“好孩子，走，去奶奶家，奶奶给你泡麦乳精喝。” 人好歹是劝下来了，但后续事件还没完。 沈从军职位还算不错，不然也不能住进小洋房。 许爱莲平时在大院人缘还不错，沈家的风评一直都还算不错。 现在沈绮这么一闹，虚伪的假面撕开，大院的人回去很难不议论。 沈绮问的那几个问题，他们同样也很不解。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亲生父母呢？ 许爱莲因为昏迷被送去了医院，沈济南不放心魂不守舍的沈宝珠，干脆领着一块去了医院。 沈从军虽然没去，但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心里似是有团火在烧。 千算万算，怎么也算不到，平日里跟隐形人一样的沈绮，居然能闹出这样的动静。 无论之后事情结果如何，短时间内，他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 听见有人在敲门，沈从军压了压脾气，出去开门。 是治安队的刘队长。 沈从军连忙让人进来坐。 刘队长没有推辞，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进去说话更方便。 刘队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至于沈绮的那些问题，他记性一般，只能笼统的总结了一下。 “沈首长，手心手背都是肉，咱们当父母的，一定要一碗水端平才行。” 沈从军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沈绮这个孽障，谁让她在外面胡说八道的！ 说的好像他们虐待委屈了她一样！ 还有对外面宣布她和宝珠是双胞胎的事，当时不是问过她的意见吗？ 她是点了头的，这会儿翻什么旧账！ 简直是要反了天了！ 眼瞅着沈从军火气越来越大，刘队长暗暗皱了下眉，“首长，你爱人昏倒了，两个孩子陪着一块去了医院，你要不也去看看？” 沈从军差点咬碎了后槽牙，只点点头。 他不敢说话，怕一说话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消息传达到位，刘队长也不多留，起身告辞。 沈从军恨不得立马揪住沈绮狠狠教训一顿！ 可他还有点理智，就算要揍，也是风平浪静之后。 这会儿他最应该做的是赶去医院。 沈从军带上钱，铁青一张脸出门。 还没出大院，他就被源源不断异样目光包围，一直走出大院门，这种令人不适的感觉才消失。 许爱莲没啥事，进医院没多久就醒了。 她靠在枕头上，呆呆望着天花板，还是沈从军来了，她才有点反应。 “小绮这是恨上我们了。”许爱莲未语先流泪，“这孩子怎么这么爱记仇，这么爱瞎想了，我承认我是忽略了她一点，可到她嘴里，我怎么成了那种虐待亲生女儿的坏妈妈？” 病房里还有其他人，沈父不好发作，压着嗓子低吼：“哭什么！没事就回去。” 许爱莲捂着脸：“我不回去，我都没脸见人了，呜呜呜。” 第5章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沈绮 消息像是坐火箭一样，迅速窜的满大院都知道。 这样上不得台面的闹剧，在大院实在少见，毕竟能住进大院的，都不是一般人家。 不管和沈家熟不熟的，都围过来看热闹。 治安队的人找到沈家，说出沈绮要求时，沈从军当扬就摔了杯子。 他是很要脸面的人，沈绮的所作所为，就是把他的脸撕下来扔在地上，让人狠狠踩。 “她要死就去死！老子是绝不可能过去的！” 沈从军疾步走进书房，用力关上门。 许爱莲目瞪口呆，不太确定的问：“同志，你说这个闹着要跳楼的，真是我家沈绮？会不会弄错了？” 沈绮今天是有点不对劲，但在一起生活了三年，许爱莲自认是很了解女儿的。 内向，畏畏缩缩，很怕被人讨厌。 她这样的性格，怎么会做出跳楼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此时，沈宝珠也回来了，她不知道家里发生了额什么状况，一回来就跟许爱莲告状。 “妈，今天沈绮好像生气了……” 她咬着唇，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许爱莲这才知道方毅单独叫沈宝珠出去玩被沈绮抓了个正着的事。 她烦躁的啧了一声，“这死孩子，怎么总是这样小心眼！” 她确定了，沈绮肯定就是因为方毅和沈宝珠的事折腾呢。 沈父不出面，她就必须要出面，不然叫外人瞧着，得说他们沈家心狠，不在乎亲生女儿的死活。 许爱莲和沈宝珠一起赶到了顶楼，望着站在边缘处的沈绮，大气都不敢出。 俗话都说，咬人的狗不叫，像沈绮这种平日里闷不吭声的，钻起牛角尖最吓人了。 他们是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小绮啊，你别吓妈，快过来，那边太危险了。”不用别人催，许爱莲立即哄人。 沈绮冷冷扫了一眼，往后又退了半步，霎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僵在原地，不敢再说再动。 沈从军没来，沈绮并不意外，虽然还缺了个在封闭训练的沈济北，但沈家人基本都到齐了。 “我今天站在这里，是有几个困惑了我许久的问题，想当着大家的面求个答案。” 沈绮尽可能的大声，能让更多人听见她的话。 许爱莲急得哭出来了，她是不怎么喜欢沈绮，可这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亲骨肉，这会要死要活的，她是真的又怕又心疼。 “小绮，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好好聊，你别这样，妈妈心脏不好，你别吓妈妈。” 沈绮不为所动。 她知道许爱莲身体是不怎么好，但不是心脏。 “第一个问题，当年我和沈宝珠抱错，是我的错吗？” 许爱莲哭着摇头，说不出话，一旁扶着人的沈宝珠则是一脸惨白，无辜又无措。 沈济南跳脚：“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和宝珠姐是双生子，医院不小心把你弄丢了而已！” 沈绮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所以我第二个问题是，我真的是你们亲生女儿？如果是，为什么要对外声称我和沈宝珠是双生子，我们明明就是抱错了，她是周家的孩子，而我才是沈家的孩子！” “沈绮！你有病是不是？！”沈济南一看沈宝珠几乎要站不住，下一刻就要昏倒的模样，开始口不择言，“你要死就去死啊！我没你这种丢人现眼的姐姐！” “第三个问题，既然你们不欢迎我，为什么要接我回来，接回来了，又不一碗水端平？” 沈绮并没有等许爱莲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回答，她双手握拳，扯着嗓子控诉不公。 “我住的是家里最差的房间，整天都见不到太阳，我穿的用的，是沈宝珠不要的，我是家里唯一一个要干家务的孩子。” “妈，我就想问问，你真的爱我吗？” “如果你真的爱我，那为什么从来不问问我在周家过的什么样日子？” “周家重男轻女，我不到五岁就要帮家里干活，天不亮起来生火做饭，打猪草，洗衣服，喂鸡喂鸭。” “我没上过学，能认字都是自己偷偷去学校，站在窗户外面偷学的，长大后，周家人就盘算着用我换高彩礼，人家他们都看好了，是隔壁村的傻子，你知道我得知自己并不是他们的女儿，能逃离那种魔窟一样的家庭有多高兴吗？” “妈，我以前总觉得周家人心狠，但现在，我觉得最心狠的人是你。” “他们愚昧，无知，贫穷和环境造就了他们的恶毒，而你，明明是高学识，高收入，外人都说你温柔大方，是个好妈妈，可你是怎么做到对我不闻不问的？” “真的，这些问题，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一整夜一整夜的睡不着，想要一个答案。” 说着说着，沈绮的泪悄无声息流了下来。 她不想哭的。 上辈子就已经哭够了，问出这些，也不是真要求一个答案。 可她还是控制不住。 太委屈了。 楼高风大，吹散了她的头发，肆意飘在风中。 方毅上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幅令人触目惊心的画面。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沈绮。 平静中是令人惊心的疯狂，单薄身影好似摇摇欲坠，像一根快要被压断的稻草。 嘈杂的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有些感性的妇女已经红了眼眶。 其实大院处处都是人精，谁都看得出来沈家对四个孩子是不一样的。 沈济北是长子，又出息，很得沈父看重，许爱莲偏疼沈宝珠，沈济南最小，又最闹腾，自然也让沈父沈母操碎了心。 唯独沈绮，不吵不闹，最容易被忽略，也是吃穿用度最差的一个。 不说多了，就说眼前。 大冷的天，沈宝珠穿的是最时兴的粉色羽绒服，沈济南是一件时髦的皮夹克，而沈绮身上是一件旧棉袄。 这对比太明显了。 许爱莲在沈绮接连诘问下，已经昏死过去，就剩下一个手足无措的沈济南，和垂着脑袋，浑身颤抖的沈宝珠。 方毅咬咬牙，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劝沈绮。 他是真不想沾边，可沈绮的状态明显不对，他怕会出事。 不喜欢沈绮是一回事，那也没想过她死。 第4章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需要你的喜欢？” 沈济南短暂呆愣后，连吼带叫的，十七岁的小伙子动作很利索，一撑胳膊就要站起来。 沈绮岂会让他起身，踹了一脚，揪住沈济南的头发，劈头盖脸就是扇。 沈济南虽然个头比沈绮差不多，但力气没有从小干农活的沈绮大，再加上一开始就失了优势，被打的嗷嗷叫。 沈绮这死女人的手像铁钳一样，死死抓着头发，他稍微动一下，就感觉那块头皮都要被揪下来。 钻心的疼。 两人的动静，引出在厨房忙活的沈母许爱莲。 许爱莲发出尖锐爆鸣：“沈绮，你在干什么？快住手！不许打你弟弟！” 沈绮冷冷撇了她一眼，手下动作一点不停，扇过瘾了才松手，顺带又踹了沈济南一脚，让他没办法反扑自己。 许爱莲快步走到沈济南身边，把儿子扶起来，一脸的心疼。 沈济南只觉得脸和头皮疼的厉害，怒气全部冲到了头顶，像一只快要爆炸的气球。 “沈绮，我杀了你！” 许爱莲赶紧抱住儿子，不让儿子乱来。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最容易冲动，她怕儿子真的会动手杀人。 “沈绮，快向你弟弟道歉，你也真是的，做姐姐的人，怎么能这样打弟弟！” “道歉？我不是已经道过了吗？”沈绮不屑勾唇，“前几天，他硬说我推了沈宝珠，抬手给了我一巴掌，最后我不是道歉了吗？” “沈绮？！”许爱莲皱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再这样，妈妈要不喜欢你了。” 沈绮感觉有一股难言的戾气往脑门冲。 就是这句话！ 每次她只要有一点不符合许爱莲的心意，就会得到这句话！ “沈绮，不要和宝珠争了，你这样，妈妈要不喜欢你了。” “沈绮，他是你弟弟，你让让他不是应该，好了，别说了，再说，妈妈要不喜欢你了。” “沈绮，你能不能老实一点，别惹麻烦，你这样，我很难喜欢你。” …… 这句话就像魔咒，成为了她的恐惧。 她不信许爱莲不知道她没有安全感，但她就是要用这种方式规训她，让她成为吃亏听话懂事的那个。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需要你的喜欢？” 沈绮咬牙切齿，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在意你，你才有在我面前说三道四的资格，我不在意你，你就是一个屁！” 说完这两句话，一股热意涌上眼眶，鼻子更是酸胀的厉害。 沈绮死死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两辈子了，她终于学会了勇敢，而不是像一个渴求母爱的小兽，眼巴巴的祈求许爱莲施舍三瓜两枣的在乎。 许爱莲似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什么？ 她听到了什么？ 沈绮她居然骂她是个屁？！ “沈绮！”许爱莲声音都变调了，“你疯了？！” “吵什么吵？” 沈从军出现在门口，他刚下班回来，就看见妻子跟两个孩子在家里吵架。 幸好他们是独栋的小洋房，如果是还是以前的楼房，左邻右舍都要出来看热闹了。 许爱莲指着沈绮，“还不是你的好女儿，跟疯了一样，回来就打小南，还骂我！” 沈从军横眉一扫，儿子脸上有明显的巴掌痕。 他的视线落在沈绮身上：“你允许你动手的？！” 一股无言的压迫感笼罩过来，沈绮梗着脖子，告诉自己不要怕，更不要退缩！ “这是你们欠我的！” 沈从军脸色一沉，跨步走过来。 熟悉沈从军的人都知道，这是他要发怒的前兆。 沈济南给了沈绮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退到一旁等着看好戏。 沈绮抿抿唇，瞅准时机——开跑！ 沈从军可不是沈济南那种小弱鸡，正面她是绝对打不过的，只能跑。 不跑，她能被沈从军打半死。 沈绮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在沈从军惊怒交加的眼神中，钻出了家门。 “沈绮！你给我站住！” 沈从军怒喝，追到了门口。 沈绮充耳不闻，直接往大院楼房跑。 沈从军自持身份，不愿意追上去，瞪了眼儿子：“你去把你姐叫回来！” 沈济南很兴奋的应了，“保证完成任务！” 他等会抓到沈绮，一定要狠狠给她两巴掌报仇，再把她带回来，等着爸教训她！ 爸的手有多黑多重，他是领教过的。 他已经迫不及待看沈绮鬼哭狼嚎的惨样了。 大院面积不小，不仅有小洋楼，也有普通的楼房。 楼房不高，只有七层，毕竟这年月电梯罕见，不像后世，电梯房比比皆是。 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来来往往都是下班回来的人。 大院的人几乎都认识沈绮。 不单单是沈绮遗失的经历，还有她被认回来后，一天到晚追着方毅跑。 没有一点小姑娘的矜持。 不少人茶余饭后聊起类似的事，总会提上她一嘴，说这小姑娘在农村里的时候养歪了，不管是气质还是学识，和沈宝珠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也就方老爷子上了年纪，老糊涂了，非要把方毅那朵鲜花，插在沈绮这坨牛粪上。 “沈绮，你跑什么？！” 不少人都被沈绮撞了，不悦的皱眉。 沈绮头也不回，挑了最中心的那栋楼房爬上了顶楼。 她站在边缘，淡漠的看向远方。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她，不少人围在楼下指指点点。 “这是要干什么？跳楼？” “应该是，发生什么事了？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想着跳楼？” “不知道啊，一般不是为了感情，就是为了钱，我估摸着，应该是感情。” “又和方毅闹别扭了？” “得是多大的别扭，还闹得要跳楼了。” “还不赶紧去把方毅找来。” “对，让方毅来，给人好好劝劝，可别真想不开。” “沈绮啊，别闹了，快下来吧，有啥事跟姨唠唠，那地儿危险，你往后退退呢？！” …… 沈绮看到底下的人越来越多，沈济南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上了顶楼，与他一起的，还有几个负责大院治安的叔叔阿姨。 “她就是自己发疯，怕被我爸教训，假装跳楼吓唬人！”沈济南对治安队的人说。 “让沈家人都过来。”沈绮冷静的提要求。 她费尽心思搭起戏台，自然是要唱出大戏。 少了沈家人的参与，这戏唱不起来。 第3章 婚约作废 倒是沈宝珠，在她快要出狱的前三天，来了一趟。 两人隔着铁栅栏四目相视，牢狱生活让沈绮苍老了不少，沈宝珠倒是珠圆玉润，在她身上看不见一点生活的磋磨。 她过的很好。 “沈绮，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沈宝珠递过来一份文件，“你的存在已经耽误他很久了，因为你，他好几次都能升职位，被上头按了下来。” 那是离婚申请。 沈绮突然暴怒，“方毅呢？你让他自己来跟我说！沈宝珠，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贱人，凭什么代表方毅？！” 沈绮撕碎了离婚申请，沈宝珠没有多说，扔下一个鄙夷的眼神，走了。 出狱后，沈绮迫不及待回到方家，却看见了让她目眦欲裂的一幕。 方毅半抱着沈宝珠，两人以极其暧昧的姿势靠在一起，不远处的方父方母笑吟吟的，对这样的情况，显然是乐见其成。 沈绮脑子里的弦一下子断了，嘶吼着冲上去，她要杀了这对狗男女！ 可她哪里是方毅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制住，被扔了出去。 沈绮不同意离婚，但方家有的是办法让她同意。 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最终就换来了一张离婚证。 出狱后的沈绮没有一天是开怀的，陷入了巨大的自我怀疑中。 真是她的问题吗？ 是她不够惹人喜欢，不够有文化，不够温柔，不够漂亮，才会被所有人厌弃？ 如果她回到沈家后，不嫉妒沈宝珠，不为了争夺父母的喜爱，而和沈宝珠争吵，家里人是不是就能多喜欢她一些？ 如果她不为了逃离冰冷的沈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非要和方毅结婚，是不是就不用顶罪坐牢？ 直到生命最后一刻，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这些都关她屁事？！ 她一点错也没有，错的是那些偏心眼的人！ 如果非要说她的错处，那就是自己因为内心不够强大，而过分强求他人的关心与重视。 “吱呀。” 门打开的声音。 沈绮循声望去，是方爷爷起来了。 老爷子这会儿已经行动不便，需要坐轮椅，推轮椅的是专门负责老爷子的保姆。 沈绮迎了上去，“方爷爷，睡得还好吗？” 方爷爷笑着拍了拍沈绮的手背：“我就是眯一会，你来了怎么不让人叫醒我？” 人老了，觉少，他午休多半只是躺着眯一下，睡不沉。 沈绮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看得出来现在方爷爷状况很不好。 况且她也知道方爷爷过不了几年便会作古。 她不由得把打好的腹稿再修改了一下，不想折腾老人家。 陪着方爷爷闲话了一些家常，沈绮终于说到自己来的目的。 “当年救爷爷，我没有任何目的。” 方爷爷颔首：“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我也很感谢爷爷，如果不是您邀请我来家属院做客，我也不能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方爷爷已经察觉出不对劲了，“小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爷爷，我想说，救人的恩情，其实在我回到沈家就已经还清了，我觉得我和方毅的婚约，可以作废。” 方爷爷眉头一皱：“是不是那小子又惹你不高兴了？” 隐隐有动怒的意思。 沈绮连忙按住老人家的手臂，“您别激动，也不要瞎猜，方毅没有惹我不高兴，我就是觉得我们不合适，没必要强求，强扭的瓜不甜。” “一定是他做的不好！你……” 你那么喜欢他，怎么会舍得放弃你们之间的婚约！ 后面这句话方爷爷没说出来，他在给沈绮留面子。 他见过沈绮看方毅的眼神，如果不是喜欢到骨子里，眼睛不可能那么亮。 “没有，真的没有。”沈绮一个头两个大，她不想像上一世一样，说出方毅的不好，刺激方爷爷发病。 她只想以最平和的方式解除婚约。 “臭小子是不是又去找沈宝珠，是不是还帮着沈宝珠欺负你？” 方爷爷压根没听沈绮说什么，他有些认死理，再加上之前沈绮告状，基本都和沈宝珠有关，他自然而然联想到了。 “等他回来，我会批评他，让他给你道歉！” 他管不到沈家的孩子，但自家孩子，还是能管一管的！ “爷爷，你不要激动，快喝口水。”沈绮忙给方爷爷递水，“真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我就是突然想通了。” 方爷爷呼吸有点喘，喝了口水才平息。 “小绮，你再想想，别着急下决定，再给小毅一次机会。” 沈绮是真的有些无奈了。 但她也不好继续和方爷爷掰扯，人老了都会有些固执，除了自己想通，别人怎么劝都劝不了。 “爷爷，我和方毅是真不合适。” 她也只能再次表明自己的观点。 算了，等下方毅回来，方爷爷看到他脑袋上的伤，自然就明白她有多坚决。 眼瞅快到饭点，沈绮便不在方家久留，省得被丁梦姝阴阳怪气，她怕她一个忍不住怼回去。 到时候扬面难看，反而让方爷爷吃不下饭。 她要让沈家人吃不下饭。 方家和沈家隔得不算远。 前几年沈建国升了职位，也分到了一个小洋房，只是没有方家的大。 上下加起来七个房间。 最好二楼朝南的那间，属于沈宝珠。 次好的房间是沈父沈母。 二楼剩下的两间房分别是大哥沈济北和小弟沈济南居住。 一楼的三间房，最大一间做了书房，次小的是客房，最小那间不到十个平方，之前是空着的，偶尔放点杂物。 三年前沈绮认回来后才收拾出来住人。 房间采光和通风都很差，靠外面的那面墙，大雨天还会渗水进来。 沈绮推开大门，一眼看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小弟沈济南。 听见门响，沈济南回头瞅了一眼，见是沈绮，鄙夷的撇撇嘴，又继续看电视。 沈绮大步走了过来，在沈济南反应之前，狠狠扇了一个大嘴巴子。 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沈济南没有防备，直接被扇到了地上，人都懵了。 第2章 上不得台面 结果事与愿违。 她不明白沈家人为什么把沈宝珠看得比她还重要，为什么每次她和沈宝珠发生矛盾，所有人都会觉得是她欺负了她。 就因为沈宝珠会哭，会掉眼泪？ 年轻的沈绮不理解，三十几岁的沈绮依旧不理解。 但没关系，她已经不是那个唯唯诺诺，说话做事都下意识讨好他人的畏缩少女了。 前世早死的经历告诉她，人只要专注自己就好，不要太在意他人。 如果别人让自己觉得不舒服，怼回去就好，谁让自己不开心，那就让谁也不开心。 沈绮越走越快，为自己的重生感到无比庆幸。 老天爷还是有良心的，一定是它看不惯自己上辈子的遭遇，才会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这辈子，她一定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弥补上一世没有做到的遗憾。 突然，沈绮听见街边卖糖葫芦的吆喝，她毫不犹豫的就过去了。 上辈子她也想吃糖葫芦，但没人给她买，这辈子她不会再等别人买，她可以自己给自己买！ 买了串山楂糖葫芦，沈绮边吃边往大院走。 嘴里甜滋滋的，思维更加活络。 她记得上辈子的这一天，她满心欢喜去溜冰扬找方毅，结果看见了方毅和沈宝珠在一起搂搂抱抱，她又气又恨又嫉妒。 不敢上前质问，而是去找了方爷爷告状。 方爷爷自然是站在沈绮这边的。 毕竟沈绮和方毅的婚约是他定下的。 他很喜欢沈绮，觉得这个小姑娘心眼好，想要她做孙媳妇。 只可惜，他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没多少时日了。 方爷爷批评方毅，让他不要再和沈宝珠来往，方毅也如他所言，和方爷爷顶撞起来，说要脱了军装南下，自己去外面闯荡，不想在家里，继续被方爷爷摆布。 这可把方爷爷气了个结实，一口气没上来，差点与世长辞。 好在还是抢救了回来，但身子愈发衰弱，精神更是一天不如一天。 有了这一出变故，方毅也不敢再顶嘴了，老实了一阵。 但方毅越发讨厌沈绮。 要不是沈绮去告状，方爷爷不会变成这样。 吃完最后一颗山楂，沈绮也走到了方家。 方爷爷级别很高，在大院住独栋小洋楼，他和方奶奶生了两子一女，但最后只剩下一个，也就是方毅的父亲方红军。 沈绮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来开门。 “是小绮啊，快进来吧。”方母丁梦姝皮笑肉不笑的，眼神里有显而易见的嫌弃。 乍然碰见上一世的婆婆，沈绮默了默，扬起小脸：“丁阿姨，我来找方爷爷。” 丁梦姝把人让进来，请人先在客厅坐一坐，“你方爷爷午睡还没醒，不过快了，你喝杯茶，等一等。” 沈绮点点头，“好。” 丁梦姝在泡茶的间隙，瞄了沈绮好几眼。 她不喜欢沈绮。 也不是从一开始不喜欢，而是方爷爷拍板方毅和她的婚事后，才不喜欢。 沈绮的遭遇固然是值得同情的，她也感激沈绮救了老爷子，可没必要拿她儿子一辈子的幸福去报恩吧？ 可家里是老爷子做主，她一个做儿媳的不可能和公公叫板。 丁梦姝眸光闪了闪，堆起笑，走到客厅。 沈绮起身接过丁梦姝手里的茶，“谢谢阿姨。” “小绮，明天有空吗？可不可以陪阿姨去逛逛街？” 沈绮看过去，有点诧异。 她知道丁梦姝不喜欢她，嫌弃她没文化，拿不出手，见不得世面。 又怎么会邀请她去逛街？ 上辈子没这回事。 不过，上辈子她被方毅、沈宝珠抱在一起的画面刺激，跑到方家，不顾丁梦姝的阻拦直接闯进方爷爷房间哭诉，然后就是方毅被叫回来，爷孙俩大吵一架，方爷爷进院抢救。 沈绮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知道自己闯了祸，不敢见方家人。 一直到方爷爷出院，她才壮着胆子去方家探望。 “抱歉，我明天已经有安排了。” 若是以前的沈绮，被心仪人的母亲邀请一起逛街，不知道有多高兴。 可现在的沈绮已经没兴趣讨好丁梦姝了。 丁梦姝表情僵了下，她愿意屈尊降贵邀请沈绮，觉得是十拿九稳的事。 如今居然被拒绝了！ 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玩意！ 难怪沈家人宁愿偏疼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活该！ 自觉被落了面子的丁梦姝懒得陪客，随意找了个借口回房间。 沈绮知道她是不高兴了，可谁在乎？ 有哪条法律规定，你邀请了别人，别人就一定要答应？ 在等待的时间里，沈绮整理了一下语言。 方爷爷是为数不多对她好的人，她不想伤害老人家，但也不愿意和方毅继续有什么牵扯。 方毅是个渣男，是个混蛋，是个应该挨千刀的玩意。 她永远也忘不掉，结婚后，方毅总以工作忙为理由，迟迟不肯与她圆房，让她守活寡。 她在方家卑躬屈膝，伏低做小，想讨公婆的喜欢和认可。 可惜无论她怎么做，公公永远只会冲她摇头，婆婆永远只会挑刺。 最意想不到的是沈宝珠也嫁进了方家，成了方毅的大嫂。 方大哥长年在外执行任务，一年也回不来几次，方毅借着照顾嫂嫂的借口，经常与沈宝珠在一起。 沈绮看不过去，和婆婆隐晦提过一次，结果被婆婆狠狠骂了，说她心里肮脏，看别人也肮脏！ 日子过的苦巴巴，没有一丝甜味，沈绮心如死水，想着就这样稀里糊涂也行。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沈宝珠失手伤人，方毅竟然要她顶罪。 “这本来就是你欠宝珠的！” “宝珠如此柔弱，她要进了牢房，会活不下去的。” “宝珠的孩子还那么小，她进去了，孩子怎么办？她绝对不能进牢房！” “沈绮，只要你愿意替宝珠坐牢，等你出来，我就和你做真正夫妻。” 说完，方毅还用力抱了沈绮一下。 沈绮脑子乱糟糟的，但方毅已经拉着她，向赶到的警察主动坦白。 “是我的妻子犯了错，我们自首……” 就这样，沈绮被判了五年，稀里糊涂进了监狱。 第1章 给渣男开瓢 一天到晚，有事没事都要凑到方毅跟前刷存在感。 好像在方毅面前晃荡的次数多了，他就能将她看进眼里。 溜冰扬里人来人往，迪斯科震耳欲聋，想要说话，就得凑到对方耳边，声音还要很大才行。 “毅哥，你真要和沈绮结婚啊？那宝珠怎么办？” 方毅咬着烟，睨了发小田靖翔一眼。 “那不然呢？老爷子都发话了，我要不同意，他老人家死不瞑目。” 田靖翔同情的拍了拍他，“可怜啊，有时候太招小姑娘喜欢也不好，可惜你和宝珠青梅竹马长大，最后落不到一个完美的结局。” “呵。” 方毅眯了眯眼，“谁说不能有完美结局了，结婚又不是不能离婚，我和沈绮只领证，不办酒，哄哄老爷子够了，等老爷子去了，我就跟她离婚。” “沈绮能同意？她粘你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真和你领证了，怎么也不会愿意离婚的。” “她凭什么不同意？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巴佬，运气好救了爷爷一次，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老子才不惯她！” “也是，她那样子我看着都觉得磕碜，我要是娶个这样的媳妇，出去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田靖翔挤眉弄眼，“你今天只带了宝珠出来玩，回头被沈绮知道了，她保准要闹，说不定还要跟你爷爷告状。” “告状？她敢。”方毅无所谓的扯扯唇，“惹恼了我，我就舍了这身军装离家，大家都别想好过！” 田靖翔竖大拇指：“牛！” 两人靠着溜冰扬的栏杆说话，肆无忌惮的，根本不怕别人听。 就在他们身后的休息椅上，沈绮已经坐了半个小时了。 半个小时前，沈绮发现自己回到十九岁。 这天，她无意知道方毅被田靖翔喊出去玩，便悄悄找了过来，想给方毅一个惊喜。 沈绮背对着滑冰扬，坐在休息椅上，想等方毅滑过来的时候突然转身，给他开一个俏皮的玩笑。 没想到，这一坐，十九岁的沈绮不见了，躯壳里的灵魂变成了三十五岁的沈绮。 方才方毅和田靖翔的对话，她全部都听见了，只是那时候身体和灵魂还没完全融合，她无法自由活动。 如今能动了，她便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沈宝珠磕磕绊绊的滑了过来，一个没站稳，眼瞅着就要摔倒。 方毅伸手接了一把，沈宝珠顺势靠进他怀里，抱了个满怀。 沈宝珠的脸腾一下红了，似是被烫到，手忙脚乱的推方毅。 “我、我不是故意的。” 刚站稳，脚下又是一滑，沈宝珠整张脸都撞在了方毅胸膛，还是男人扣住她的腰，才没让她坐地上。 田靖翔在一旁怪叫：“哎呦，你们俩注意点，这么多人呢！” 方毅笑容恣意，“我这是在做好人好事，你小子懂不懂啊？” 沈宝珠揪住方毅衣服，垂着脑袋，不敢看人。 这样的事在溜冰扬很常见，许多男男女女来溜冰扬，不就是为了有个光明正大的借口拉拉扯扯嘛。 大家都懂！ 突然，有人在背后喊了一声“方毅”。 方毅眉头一簇，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那狗皮膏药沈绮。 他很不耐烦，不想回头，不想见到沈绮那张令人厌烦的脸。 “方毅！” 沈绮又叫了一声，声音很冷，明明音量不算大，却异常刺耳。 方毅撑着栏杆，不耐烦的回头，“你不要来烦……” 话还没说完，沈绮抓在手里的汽水狠狠砸在了他头上。 咔嚓一声，玻璃瓶碎裂，橙子味的汽水淋了方毅一脸，还有不少溅到了沈宝珠和田靖翔身上。 “啊！” 沈宝珠惊恐大叫，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绮。 “你疯了？！”田靖翔反应过来，忙去查看方毅的伤势。 沈绮心头划过一阵爽快，扔下一个鄙夷的冷笑，转身大步离开。 细细的血柱顺着脸颊往下淌，方毅甩甩头发上的汽水，死死盯着沈绮离去的背影。 沈绮能感觉到身后犹如实质性的视线。 但她不在乎了。 上辈子，她拼尽全力，放下尊严，付出所有，只为换来他的注视。 结果只有欺骗和谎言。 上辈子她三十五岁就死了，死的时候孤零零一个人，一身的病，不过四十岁的人，看起来比六十岁的人还老。 这些，都是拜方毅所赐。 所以重生回来，听到方毅那些贬低自己的话，沈绮满心的怒火。 在自己恢复行动能力后，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给了方毅一玻璃瓶子！ 一个渣男，谁爱要谁要！ 她沈绮不稀罕了！ 上辈子她是眼界太窄，看不透本质，才会固执的认为方毅是自己的救赎。 殊不知，日后最大的风浪，全是出自他手！ 沈绮原本是大院子弟，出生的时候被护士抱错，与农村周家的女婴调换了人生。 十七岁那年，她偶然救下一个老爷爷，老爷爷请她去大院做客，无意和沈家人碰见，这才揭开了自己的身世之谜。 按道理，既然知道抱错，沈绮和沈宝珠就应该各自回到各自的家庭才对。 但林春霞舍不得如珠如宝养了十七年的孩子，和周家商量之后，决定留下沈宝珠。 反正沈家条件不错，多养一个孩子也没关系。 反倒是周家，穷的叮当响，少一张嘴反而少一分负担。 沈家人小心呵护着沈宝珠，生怕她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之后不开心。 为此，沈家对外宣称当初林春霞生的是一对双胞胎，不小心弄丢了沈绮，医院害怕闹大，谎称只生了一个。 时过境迁，人既然回来了，就不去追究过去的事。 大家都接受了这种说法，毕竟当事人都不介意了，他们这些外人有什么好介意的。 可没有人为沈绮考虑过，也没有人在乎沈绮是否不高兴。 沈绮上辈子就是被人遗忘排斥的存在，明明她才是最可怜最无辜的，但却没人看到她。 第241章 我对她是真心的 不管沈宝珠如何哭求，处分不能少，全校通报批评也不会少。 沈宝珠还要做出不少于800字得检讨，向全校师生忏悔自己的错。 学生会干部的职位，自然也没了，周传宗直接被辞退，一辈子都不会被财经大学录用。 温慧知道这些事，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有哮喘，而春天哮喘容易发病。 她前两天就有点不舒服，请假在家。 等她来上课，就听说沈宝珠舞会被人掌掴，滥用职位中饱私囊，占用勤工俭学岗位的事。 不可谓不震惊。 还没等到沈宝珠来上课，广播里响起她明显带着哭腔的声音。 “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我是大一XX班的沈宝珠……” 沈宝珠哽咽了好几次，差点没有念完检讨。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管知不知道内幕，大家都展开了激烈讨论。 同班同学都知道沈宝珠和温慧关系最好，不少人向温慧打听。 “温慧，沈宝珠真是这种人吗？” “她怎么不把勤工俭学岗位给你啊？你们不是最要好吗？” “她这下是不是被开除学生会了？” 温慧表情淡漠，不管谁来问，她都是沉默以对。 上完第一节大课，沈宝珠都没有回教室。 温慧暗骂一句没出息，去找人了。 最后在体育馆后面的小树林里找到了沈宝珠。 沈宝珠哭得眼睛肿成了核桃，穿了件灰扑扑的衣服，跟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一样。 “小慧。”沈宝珠抽噎，嗓子哑的不成样子。 温慧恨铁不成钢，“到底怎么回事？” 昧下勤工俭学岗位这种事，沈宝珠不是第一个干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么些年了，怎么就单单沈宝珠被抓了典型？ 你要说其中没有猫腻，温慧是不信的。 “是周传宗。”沈宝珠念到这个名字，就恨得牙痒痒，“他对胡琳动手动脚，被胡琳告派出所了，然后派出所的人找去了学校，事情就暴露了。” 这是沈宝珠自己盘出来的真相。 事实上，还有沈绮的举报信。 但这件事，无论是钟副校长，还是系主任都没有提，所以沈宝珠不知道有人写信举报了自己。 “胡琳？”温慧在记忆里搜索这个名字，“大四的学姐？” “嗯……” “你和她有过节？” “没有。” 她和胡琳又不是同系的，一个大一，一个大四，怎么来的过节？ “周传宗呢，你见他了没有？” “没，我不想见他。” 还去见周传宗？ 沈宝珠恨不得他原地暴毙。 “你……”温慧气笑了，“意气用事，你能得到什么？” “你现在处分背了，职位撤了，检讨做了，却还不知道事情真相，真是死没死明白！” 沈宝珠垂头丧气：“知道又咋样？事情还能有转机？” “你还要在学校里待三年！一个坏名声，会伴随到你毕业。” “走，跟我去见周传宗，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人之言不能全信。 温慧敏锐察觉到这里面不寻常，哪怕她也做不到扭转乾坤，至少也要晓得其中额细节。 避免下次再被坑。 沈宝珠向来很听温慧的话，两人来了派出所，提出要见周传宗。 汪桂花已经来过了，送了衣服和吃的过来。 或许是在派出所待了两天，周传宗整个人都无精打采，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别装死。”沈宝珠一瞧见他这死样子，便生气，“我费尽心思给你找工作，你不好好上班，和胡琳纠缠什么？！” 周传宗抬眸瞅了妹妹一眼，发现她身边还坐了另外一个女生。 有点眼熟。 她们俩好像经常一块吃饭来着。 “我不知道。”周传宗也后悔呢。 “说吧，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温慧冷淡开口。 周传宗：“你谁啊？” “小慧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对她尊重点！”沈宝珠气鼓鼓。 周传宗不屑撇嘴。 “我没什么好说了，你和妈赶紧想办法把我捞出去，这地方不是人待的。” 沈宝珠差点被气死了。 她是真不想管他了！ 烂泥一滩，扶不上墙的玩意！ “想快点出去，就配合，你和宝珠虽然是亲兄妹，但从小就不一起长大，没什么亲情可言。” 温慧说话淡淡的，冷冷的，“宝珠关照你，是她心好，她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要管你。” “你要不配合，就老实拘留，以后宝珠再也不会管你。” “你要配合，我和宝珠会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捞你出去。” “这话我就说一遍，你听就听，不听我和宝珠马上走。” 温慧声音不高，也不严厉。 她是很娇弱的长相，自然也没有什么狠厉威严的感觉。 但周传宗愣是听的背上汗毛竖了起来。 他支支吾吾的，把那天晚上的事说了。 周六晚上，周传宗如约来学校接胡琳出去看电影。 一路上，胡琳对他就很亲近。 比如坐公交车，人太多了，胡琳几乎靠在了他怀里。 刹车的时候，还和他贴在了一起。 下车的时候，两人还牵了下手。 ——当然，不是胡琳牵他，而是他扶着胡琳下车。 电影是一部缠绵悱恻的爱情片。 看到感动的时候，胡琳趴在他肩膀上哽咽。 他还安慰的拍了拍对方的手背。 看完电影，胡琳说要礼尚往来，他请她看电影，她就请他吃夜宵。 他们去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胡琳说这里有家小吃很美味。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撸串，周传宗就有了点醉意。 面前女人娇媚妖娆，尤其是冲他轻轻吐气时，简直撩人的不行。 周传宗瞬间小头控制大头，把人强行抱在了怀里，还没亲到人，就被胡琳一巴掌扇懵了。 然后胡琳大声呼救，说要报警。 周传宗脑子懵懵的，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派出所了。 胡琳说自己和周传宗才认识几天，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她指控周传宗非礼自己，要求警方严惩。 夜宵摊子上还有别人，是有力的人证。 沈宝珠和温慧对视了一眼。 周传宗指天发誓：“我对她是真心的，要不你们让胡琳来见见我，我给她道个歉。” 周传宗此时还抱有期待呢。 他觉得他和胡琳就是误会，说清楚后两人还能继续相处。 顺利的话，等胡琳拿到毕业证，分配到工作，他们就可以结婚了。 第242章 不得羡慕的眼睛充血 从派出所出来，沈宝珠再也憋不住了。 “小慧你看见了吗？就周传宗这个样子，我能指望他什么？” “指望不了就别指望，要么你把他还有你妈赶回老家，要么就别管，能用就用一下，平时别联系。” 温慧的回答冷漠又理智。 “好烦，为什么我才是周家的孩子？沈绮为什么要救方爷爷，她就不能老老实实待在农村里吗？” 沈宝珠突然爆发，“回京市做什么？非要来扰乱我的生活！” 这个瞬间，沈宝珠特别希望沈绮能从这个世界消失。 如果没有抱错就好了。 她是真正的沈家大小姐，拥有完美的家庭，父母兄弟的宠爱。 以后也能顺顺利利嫁给方毅，幸福美满的过完一生。 都是沈绮。 是沈绮这个变数，让她的生活变成了一团糟。 “好了，别抱怨了。”温慧安慰，“与其抱怨，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境。” “还能怎么解决？” “去找胡琳，只要胡琳愿意松口，说是自己太过紧张，误会了周传宗。” “周传宗没有非礼她，那我们就能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我还能回学生会吗？” 当初沈宝珠进学生会，是被人举荐进去的。 她没太当回事，想着混个学生会干部的名头，比较威风。 真正尝试过权利的滋味后，她觉得做学生会干部还蛮不错。 在某种程度上，她是高人一等的。 她享受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温慧不知道怎么说，又不好打击她，只能含糊：“应该吧，先去找胡琳。” 胡琳今天不在学校，她去和沈绮庆功了。 昨天她就通知了沈绮，让她上午来学校听沈宝珠检讨。 听完两人一块出了校门，沈绮给她买了一个水晶发卡作为答谢礼物。 胡琳大方收下。 为了沈绮的事，她可出大力了。 之前沈绮说的是，让她勾引周传宗，给周传宗整点乱搞男女关系就行了。 胡琳现在直接给人整进警局了，还找到学校那边去，惊动了学校高层。 这下沈宝珠不死也脱层皮。 胡琳说要去吃西餐，她眼馋好久了，一直没舍得去。 虽然有男人愿意请她，但胡琳没有答应。 有些饭不能随便吃，容易出事。 眼下就是个好机会。 吃完午餐，沈绮问她要不要去做个头发。 “下个月吧，我前段时间刚做的。” “行。” 两人在公交站分开，沈绮回店里上班，胡琳回学校。 在宿舍楼底下，被沈宝珠和温慧拦住了。 “学姐，能聊聊吗？” “不能。”胡琳弯唇，“我不觉得我们还有什么能聊的。” 说着，绕开两人准备进宿舍大门。 温慧叫住她：“学姐，雁过留痕，但凡做过，就有迹可循，周传宗到底有没有非礼你，你心里最清楚。” 胡琳回首：“学妹，诽谤造谣也是能判刑的，你有证据直接去找警察，不用跟我在这里讲。” 威胁她？ 好笑。 她胡琳能被这三言两语吓到？ 望着胡琳潇洒离去的背影，沈宝珠用力咬住下唇。 “这个贱人！” 明知道有问题，可找不到证据就特别恼人。 …… 下午的时候，周传宗听说又有人来看他。 他精神一震，还以为是胡琳。 毕竟上午沈宝珠和温慧来过，看她们两个意思，好像就是要去找胡琳。 但见到来人，周传宗笑容僵住了。 “丁香兰？你怎么来了？” 丁香兰隔着铁栅栏看他，“你真对学姐图谋不轨？” “跟你有啥关系？”周传宗很烦丁香兰质问的语气。 他们撑死只是认识，丁香兰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诘问？ 丁香兰用力抿住唇，一肚子的疑问，没办法问出口。 她很想问问周传宗，之前是不是喜欢她？ 如果不喜欢她，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带她去看电影，给她送红烧肉，每次打菜都会偷偷给她多打一些。 可如果喜欢的话，为什么又突然变心了。 难道就因为……胡琳比她漂亮吗？ 丁香兰知道，这其实就是答案。 可她不愿意承认。 外貌就那么重要？ “你身上有钱吗？”周传宗突然说，“有钱的话，给我买点吃的，我饿了。” 牢饭清汤寡水，汪桂花送来的那些点心他一顿就吃完了。 上午沈宝珠和温慧过来也没带点东西，中午又没吃饱，他现在真有点饿了。 丁香兰默默走了出去，用身上为数不多的钱，买了几个包子。 周传宗接过，狼吞虎咽的。 吃完他抱怨。 “咋全是素菜包子，我之前可请你吃红烧肉，你现在就几个素菜包子打发我？” “早知道我就不给你吃红烧肉了，还不如给……” 给胡琳吃！ 周传宗越想越觉得自己在丁香兰身上浪费太多时间精力和钱财了。 要是他把这些全花在胡琳身上，肯定就不会有误会了。 胡琳比丁香兰强太多了。 无论从外貌、气质、谈吐、前途，都秒杀丁香兰。 能讨到胡琳这样的老婆，带出去贼拉有面子。 周传宗已经幻想到他和胡琳回老家摆酒结婚。 村里人知道他找了个女大学生，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女大学生做老婆，不得羡慕的眼睛充血？ 然后胡琳再给他生两个大胖小子，一边上班赚钱，一边相夫教子，伺候婆婆。 他这辈子就算圆满了。 丁香兰定定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 这次她没有再回头了。 有些人，滤镜一碎，就是一片废墟。 她是看周传宗没来上班，还以为他出事或者生病了，就问了问食堂阿姨。 食堂阿姨一脸鄙夷的说周传宗被抓去派出所了，罪名是猥、亵女学生。 丁香兰不太信。 在她心里，周传宗不是这种人。 她上完下午的课，跑到派出所来，是想帮周传宗的。 可现在看来，周传宗压根不需要她的帮忙，更加不想看见她。 她从周传宗的眼中，瞧见了烦躁、不悦和嫌弃。 丁香兰像是被人从头泼了一桶冷水。 透心凉。 周传宗为她花的那些钱，她还不起。 这几个包子，就算是她的补偿。 从此二人形同陌路，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第243章 妹妹？情妹妹吗？ 下午，沈绮接到了韩凌霄的电话。 “家里今天炖了鱼，奶奶想邀请你一起吃。” 沈绮愣了下，应了声好。 她店里还有客人，没空和韩凌霄闲聊。 放下话筒就回去了。 做完最后一个客人，沈绮便准备下班。 想了想，买了点水果。 敲敲门，很快有人过来开门。 韩凌霄十分自然接过她手里的水果，“进来吧。” 沈绮进屋，闻见空气中的炖鱼香味，忍不住深吸了一口。 韩爷爷看得乐呵：“咋样，你何奶奶炖的鱼香不香？” “香，光闻味，我都能吃一碗大米饭！” “贫嘴！”韩爷爷拿手点她，“你这丫头片子，做了生意后嘴皮子越来越贫了。” “怎么还不让人说实话？何奶奶这手艺要是出去盘个小饭馆，保准天天爆火。” 何奶奶从厨房探出身子，“当真？” “真真的，我还能骗您？” 屋里弥漫着别样的欢快氛围。 韩凌霄唇角悄无声息上扬，很享受这种温馨愉悦。 沈绮怕韩爷爷拉着她下棋，陪着聊了会儿就说要去厨房帮忙。 韩爷爷无奈，冲孙子嘀咕：“她就是怕我要她跟我下棋！” 他都这岁数了，小辈们什么心思，看一眼就清楚。 以往韩凌霄都是沉默，不会安慰人，更不会反驳。 今天他冷不丁开口了。 “您的棋品着实不好。” 韩爷爷眉毛一竖，“臭小子，你说啥？！” “实话。” “狗屁话！老子棋品好的很！” 韩爷爷恼了，“你要这么气我，还不如别回来！” 韩凌霄笑了笑，他知道这是气话。 “我陪您杀一盘。” “当真？”韩爷爷立马正眼看他。 “当真。” 爷孙俩摆开了棋盘和棋子，还没五分钟，厨房里忙活的两人都听见韩爷爷的鬼哭狼嚎。 “臭小子，谁让你吃我的马！” “放下！放下！我不走这一步了，你把我的炮放下！” “不是，你这怎么就将我军了？” “有猫腻，一定是有猫腻，你小子使诈！” “再来，我刚刚是让着你，这盘我就不放水了！” 何奶奶噗嗤笑出声：“臭棋篓子遭治了。” 沈绮笑而不语，她才不会随意评价长辈。 倒是何奶奶主动问起沈梅花的事。 “也不知道你小姑有没有找到田靖翔。” “还没信，但我觉得十有八九是能逮着人的。” 就四个人吃饭，炖个鱼，再炒个素菜就够了。 爷孙俩杀完第二盘，沈绮就喊开饭了。 韩爷爷飞快起身，“你这小子太狡诈了，和你下棋忒没意思。” 韩凌霄把棋子放进盒子里，对于亲爷爷的指责置若罔闻。 吃过饭，何奶奶说要下去走走。 如今天气转暖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么寒冷刺骨。 老两口吃完都会在大院里遛遛弯，消消食。 沈绮和韩凌霄也一块下楼了。 饭后出来消食的人不少，韩爷爷跟何奶奶在大院名声很旺，不管熟不熟，都会打声招呼。 众人视线都会落在两人后面并肩的韩凌霄和沈绮身上。 有比较八卦的，会悄声问何奶奶：“凌霄和沈家姑娘处上了？” 何奶奶怔住，回头看了二人一眼，“没呢。” “哦，没有的话，我这边有个姑娘，要不要给凌霄相看相看？” “什么姑娘？你先说说情况。” 沈绮耳尖，隐隐约约听见一点什么相看相看。 她同情的瞅着韩凌霄：你好像又要相亲了。 韩凌霄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侧首，与她对上了。 韩凌霄：？ 沈绮：……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尴尬。 她脸一下子红了。 “那个，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远离了人群，沈绮才放慢脚步。 要进门的时候，被丁梦姝叫住了。 “沈绮，你真是太过分了！” 丁梦姝憋了一肚子火，总算有了能发泄的对象。 “你是小毅的未婚妻，怎么能对他下那么重的手！还冲着他的命根子！”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动脚的。” “你是要毁了小毅吗？！” “毁了他，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你想守一辈子的活寡？！” 沈绮扭头看着她，表情冷漠。 丁梦姝骂了一通，没有从沈绮脸上看到懊悔，愧疚，反而只有看陌生人一样的冷淡。 心中的那股怒气犹如烈火烹油，直接拉满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应该是什么态度？”沈绮反问，“痛哭流涕的道歉？丁女士，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沈绮！” “叫，继续叫，你可以再大声一点，正好让所有人知道方毅脚踏两只船的事。” “对了，方爷爷知道方毅背着我和沈宝珠参加舞会，还当众亲她的事吗？” “要不知道，我们不如去他老人家房里好好说道说道？” 丁梦姝的火气瞬间收敛了不少。 “你别太过分！老拿老爷子威胁人算什么本事？！” “我哪有本事？”沈绮讥笑，“方毅才有本事，一边跟我含含糊糊，一边跟沈宝珠纠纠缠缠，怎么，他是想以后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小毅不是这种人！他只是把沈宝珠当妹妹看。” “妹妹？情妹妹吗？可以亲嘴、拥抱，以后还能上床生孩子的那种情妹妹？” 沈绮话说的很难听。 可这都是事实啊。 上辈子方毅就这么干了。 甚至，沈宝珠还是他嫂子呢！ 两个人在家里就勾勾搭搭，眉来眼去，简直不知天地为何物，伦理道德为何物。 一整个品德败坏，下贱无耻！ 丁梦姝恼羞成怒，冲上来要捂住沈绮的嘴。 沈绮躲开了，“丁女士，你别动手动脚的，不是你说的吗，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你、你！” “说实话，早知道方毅是这么个烂货，当初方爷爷要定下我和他的婚事，我才不会答应。” 沈绮嗤笑，“还没结婚，他就做出这种事，没闹到部队去，已经是我看在方爷爷的面子上放他一马了。” “他现在守不住嘴，以后就管不住下半身，到时候一定会找一堆小三小四，生六七八个私生子。” “不行，越想越觉恶心。” “这种守不住贞操的男人我不敢要了，我得去和方爷爷说清楚，我和方毅的婚约就此作罢。” 第244章 不都是基本礼仪吗？ 沈绮抬腿就要往方家走。 吓的丁梦姝脸色大变。 她赶忙拦住了沈绮。 “你干什么！不许去！” 让老爷子知道方毅干的混账事，能当场暴毙。 丁梦姝从知道方毅被打进医院后，就没敢告诉方老爷子。 后来知道方毅挨打始末，更是瞒死死的。 决不能让方爷爷知道。 不然方毅讨不到好，方老爷子指不定会出意外。 “当然是找方爷爷说清楚，不是我不给方毅机会，而是方毅太混蛋了。” 沈绮一本正经，“我决不能和这样的人结婚，会毁了我一辈子！” “不是，沈绮，你等等。” 丁梦姝使出吃奶的劲，用力拉扯沈绮。 “误会，都是误会！” “小毅和沈宝珠清清白白，啥也没有！” “你这孩子，咋这么不听人话呢！” 沈绮力气可比她大，无论丁梦姝怎么拽，都不能阻止她往前。 “啥清白不清白的，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方毅不干净了，我不要这种脏东西。” 丁梦姝实在没办法，软了语气。 “沈绮啊，算阿姨求你行不行？你方爷爷受不得刺激，你要不想他出意外，就别去跟他说这些。” “哎呀，丁阿姨，你这不是折煞我吗？” 沈绮笑眯眯的，“您是长辈，怎么能求我呢？” 丁梦姝被这种语气恶心的不行，又不得不忍着脾气继续求：“你方爷爷身体才好一点，可不兴跟他说这些，他一生气，很有可能就走了。” “丁阿姨，我想问你一件事。” “啥事？” “方爷爷是谁的爷爷？” “……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丁梦姝有点不自然，“老爷子对你这么好，可比对小毅还有小鹏上心多了。” “是啊，我知道方爷爷对我好，所以我只打了方毅，没有去和方爷爷告状。” “方毅是他嫡亲的孙子，每天都回家，他能不知道自己亲爷爷身体差？” “可他怎么就敢做出这种事，就不怕方爷爷知道了，一个不小心气死了吗？” “他自己的孙子不心疼他，不担心他，我这个外人有啥好心疼的？” “还有您，我还没找你们要说法，您倒是来过来冲我大呼小叫，怎么，我是什么冤大头吗？” 丁梦姝语塞。 她当然晓得自己这个行为是不妥的，是理亏的。 方红军也提醒过她，要她别去找沈绮麻烦。 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沈绮太心狠了。 那可是方毅的命根子啊。 那么用力踹，万一踹出个好歹，方毅下半辈子怎么办？ 方毅是混账，可也是她最疼爱的一个孩子。 丁梦姝又怨又怒，这种情绪在看到沈绮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才会一时理智出走，过来找沈绮麻烦。 这会儿被沈绮一通说，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后怕的出了一背心冷汗。 “你方爷爷现在真受不得这种刺激，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别去打扰他老人家了。” “我请求你，请求你别这样做还不行吗？” 瞧着明显脸色变苍白的丁梦姝，沈绮不客气的扯回了自己胳膊。 “丁阿姨，看在方爷爷的份上，我不会把方毅干的混账事说给他听，但这个婚约，我是单方面要取消了。” “太脏了，方毅这种男人，谁爱要谁要，反正我不要了。” “你要是为方爷爷身体着想，最好从现在开始就提前给老人家做一做思想工作。” “不然到我生日那天，我当面说出来，老人家要是受不了刺激，出了什么事，就是你们的问题。” “言尽于此，再见。” “沈……” 丁梦姝还想说点什么，但沈绮动作太快了，完全不给她机会。 望着沈绮决绝的背影，丁梦姝胸口堵的发慌。 这死丫头片子发什么疯？ 以前死皮赖脸追着方毅，现在说变脸就变脸。 她不要小毅，难道小毅就看得上她？ 还不是老爷子从中作梗！ 回了家，方红军瞅着妻子像是斗败的公鸡，无精打采的，心里一紧，压着嗓子问：“你干啥去了？” 丁梦姝瞅了眼方爷爷的房间，小声道：“从医院回来，碰见沈绮了。” “你！” 方红军暗道一声坏了，他妻子的脾气他是了解的。 这肯定去和沈绮掰扯了。 丁梦姝叹气：“沈绮说，她不会跟老爷子告状。” “当真？” 丁梦姝点头，又叹气，“但她也说，她单方面解除婚约了，要我们提前和老爷子打预防针。” “啧。” 方红军五官皱在一起，“不就是一点小误会嘛！” 在国外，男女跳跳舞，亲亲脸颊，不都是基本礼仪吗？ 要不说找儿媳妇得找有格局，读过书的。 你看沈绮没读过书，一点点小事就大惊小怪。 打了人还不够，还耍脾气说单方面解除婚约。 胡闹！ “我看她是真不乐意嫁过来了，要不……” “说的好像我们乐意要她这个儿媳妇一样。”方红军撇嘴，“不是爸跟鬼迷了心窍一样，轮得到她成为我们方家的儿媳妇？” “她不嫁可以，但不能影响方毅的前途。” “那你说咋办？” 丁梦姝一个头两个大。 “拖！”方红军抿了口茶，“你也和方毅说说，别再跟那个沈宝珠搅和了，就算是真喜欢，放不下，也得等老爷子走了，对他的前途没啥影响了再说。” 方红军是没啥办法。 小儿子和大儿子就是两个极端。 大儿子方鹏完全不需要他费心，小儿子是打小让他操心个没完。 现在都成年，进了部队，还折腾个没完。 说又说不听，打也打不怕。 方红军头疼的很。 这时，汪桂花搓着手，一脸忐忑期待的凑了过来。 “先生、夫人，我……我有点忙，想请你们帮一下，就一点点小事。” 方红军皱了下眉，这个时候，他认为汪桂花不应该过来。 没看见他和丁梦姝表情都不好吗？ “什么事？”丁梦姝对汪桂花态度还不错，毕竟救过她嘛。 “我、我想预支工资，预支半年的。” 丁梦姝挑高眉，“预支半年工资？汪姐，你是遇上啥事吗？” 汪桂花嘴唇嚅嗫。 她要钱当然是为了捞儿子。 但她没说。 不管她承不承认，警察局那边已经把周传宗对胡琳做的事定义为猥.亵。 她要找主家借钱捞人，就不能说是要钱捞儿子。 不然这钱一定要不到。 她抹了把眼泪，说：“我男人出事了，现在在老家那边医院，我得拿钱给他治伤。” 第245章 “以后你不用来找我了，我要学习，很忙。” 丁梦姝挺不想给这个钱的。 不过汪桂花又抹眼泪又卖惨的，拒绝有点太冷心冷情了。 拿到钱的第二天，汪桂花就去警察局把人保释了出来。 周传宗伸长脖子往外看，汪桂花推了他一把，让他赶紧把字签了。 母子二人出了警察局，汪桂花要带周传宗回出租屋，周传宗却想去学校。 “你还去学校干嘛？不用去找沈宝珠了，她帮不上啥。” 说到这里，汪桂花一肚子的埋怨。 她觉得周传宗纯纯是被沈宝珠坑了。 坑了不说，她也不想办法给人捞出来。 只来了趟警局，说了一大堆没用的话之后，就没后续了。 要她拿钱，沈宝珠双手一摊，说没有。 汪桂花是气坏了。 要不是不想彻底翻脸，她非得扇沈宝珠两耳光。 “我不是要找她。”周传宗想见的另有其人。 “那就别去，你工作已经没了，还去干啥？” “我……” “你不是还要去见那个狐狸精吧？”到底是她生出来的孩子，那点小心思一眼就能看穿。 汪桂花气笑了。 “你是不是坐牢坐傻了？她把你弄进派出所，害你丢了工作，你居然还想着她？！” 周传宗不死心，“我们之间就是有点误会。” “误会个屁！你不许去见她！” “妈！胡琳很优秀的，她大四了，再过两个月就毕业，分配工作后就有铁饭碗，讨她做老婆准没错的！” 汪桂花像是看傻子一样，“她优秀不优秀，能不能有铁饭碗，和你有鸡毛关系？” 要胡琳是个蠢的，好糊弄的，那的确有关系。 可胡琳哪里像蠢的？ 长得就跟狐狸精一样，名字更是一股狐骚味。 “咋就没关系了，胡琳她对我有意思！”周传宗急了。 “她亲口跟你说了？” “……那没有。” 汪桂花冷笑。 周传宗怄的脸涨通红。 他觉得汪桂花在玷污他和胡琳之间的感情！ 汪桂花是管不住儿子的。 但周传宗也进不去学校，大门口的保安认得他，拦住他不许进。 周传宗不想闹事，就在大门口等着。 他必须和胡琳当面聊一聊，那天晚上他没有那种意思，就是喝的有点多，酒精上头，才唐突了她。 都怪那天晚上胡琳太美了，他没能把持住自己。 或许真有那么点狗屎运，周传宗还真蹲到了胡琳。 胡琳和两个室友出去吃饭，刚出校门就被周传宗拦住了。 “胡琳，我们聊聊。” 胡琳双臂抱胸，“你不是被拘留了吗？怎么出来了？你家里人保释你了？” 沈宝珠做的？ “胡琳，我那天……我是喝多了，没有轻薄你的意思，我……我喜欢你！” 周传宗觉得，他必须要表明心意了。 “我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我愿意负责，你做我对象吧！” “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出去找兼职的丁香兰，恰好走到校门口就听见了周传宗的深情表白。 她只是掀起眼皮子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绕开了。 心中也不是一点波澜没有。 不过更有种果然如此的可笑。 胡琳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周传宗。 “谁稀罕你负责了？” “滚，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 “光是看见都觉得晦气！” 胡琳一改之前的温柔妩媚，嘴巴像是淬了毒，字字句句扎心。 周传宗不可置信，这还是他认识的胡琳吗？ 不，这不是！ “胡琳，你别生气，我……” 周传宗还不死心，也不愿意相信胡琳是真讨厌他。 他真的恨不得把自己心掏出来，好好给胡琳看看，他对她有多真心实意。 胡琳却懒得和他纠缠，往后一瞅，像是要喊门口的保安。 周传宗刚从派出所出来，是再也不想被拘留了。 见状，连忙制止。 “别，你别叫人，你不愿意见我，我走就是了。” 边说边往后退，一个转身，跑没了影。 同行的室友好奇问：“他不是食堂打饭的吗？”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学校为了保护学生的名誉和隐私，并没有把周传宗和胡琳的事爆出来。 沈宝珠做检讨，也只单单对自己中饱私囊的事忏悔，一点也没提及其他。 所以两个室友压根不知道胡琳和周传宗之间有什么纠葛。 “他要追求你？” 胡琳的追求者不少，室友司空见惯了。 “不重要的人，无需理会。” 胡琳不屑撇撇嘴。 周传宗一口气跑回了出租屋。 汪桂花已经回大院上班去了，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周传宗坐在床沿，脑中不禁回想起之前和胡琳相处的一幕幕。 越想，心里越是难受。 早知道喝酒误事，他就不喝那么多了！ 眼下一切都搞砸了，胡琳压根不听他解释，看中的媳妇飞了！ 又想起自己工作没了，以后再也不能进学校。 找个女大学生做老婆的念头泡汤了。 周传宗忽然记起了丁香兰。 丁香兰是他被拘留的时候特地来过派出所。 还给他买了包子。 虽然只是素菜包子，但他知道，对于家境贫困的丁香兰而言，那几个素菜包子也是她唯一能拿出手的了。 所以，她对自己肯定是有好感的。 周传宗嘶了口冷气。 早晓得胡琳翻脸不认人，丁香兰来探望的时候，他态度就好一点了。 再怎么说，他在丁香兰身上花了那么多精力和财力，要不是突然跑出一个胡琳，这会儿他都和丁香兰确定关系了！ 他现在再去找丁香兰，是不是能挽救一下？ 周传宗觉得应该可以。 就是他现在进学校不方便，而丁香兰很少出校门，要蹲到她挺不容易的。 周传宗抱着试一试的念头，又去学校门口蹲着了。 丁香兰兼职完回学校上晚自习，被周传宗叫住了。 “丁同学！” 周传宗急忙起身，堆着笑走过来。 丁香兰看了他一眼，脚步只略略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 “丁香兰，你跑啥啊？” 眼瞅着再有几步丁香兰要进校门了，周传宗三步并作两步，拦到她面前。 丁香兰冷冷看着他，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周传宗心里咯噔一下，勉强挤出笑，“上次谢谢你来看我。” “还有别的事吗？” “明天你有空吗？我请你去公园逛逛？” 他手里没啥钱了，只能干些不花钱的事。 “没空。”丁香兰断然拒绝，“以后你不用来找我了，我要学习，很忙。” 说完，她绕开周传宗，快步进了校门。 周传宗的笑僵在脸上。 第246章 错过了他，她就后悔一辈子吧！ 她这是啥意思？ 周传宗一下子就红温了。 骂骂咧咧的走了。 女人就是现实！ 读了书的女人尤甚！ 丁香兰这臭婊子，装什么清高？ 之前吃他送的东西，不是吃的很起劲？ 瞧见红烧肉的时候，那眼睛亮的多吓人？ 怕不是连汤汁都舔干净了吧？ 呸！ 就她这样的，以后绝对找不到像他这样的好男人。 错过了他，她就后悔一辈子吧！ …… 沈宝珠最近在家特别乖觉。 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看见什么家务活，都会顺手做一做。 不过她脸被沈绮扇成那样，不可能没有痕迹。 许爱莲问她怎么回事，沈宝珠不敢说是沈绮动的手，撒谎是自己踩空了，从楼梯滚了下来。 这种拙劣的谎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但许爱莲愣是没有多问，就这么相信了。 沈绮觉得，可能是许爱莲心太累，不想多管闲事，干脆揣着明白装糊涂。 “哦，是吗？”沈绮笑眯眯的，“那你摔的还挺严重哈。” 沈宝珠干笑。 她特别害怕沈绮拆穿她。 也不是不能应对，就是解释起来，很费劲。 沈宝珠相信，许爱莲是站在她这边的，只要她说得出像样的解释，许爱莲会无条件偏向她。 沈绮没想拆穿她。 不是要放她一马，而是许爱莲这会儿没有精力了。 就算她告状沈宝珠背着她，偷偷约方毅参加舞会，两人不仅跳舞，还亲脸。 许爱莲也只会说一句“你太小心眼了，怎么总是误会宝珠跟方毅”。 和稀泥是最省力的。 还不如用来逗狗。 看着沈宝珠因为她一句话，紧张的跟小鸡仔一样，还蛮有趣。 啜了口茶，沈绮又忽然问道：“对了，沈宝珠，你不是跟妈借了那套珍珠首饰吗？我还没仔细看过，能不能拿给我欣赏一下？” “我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好奇，也想长长见识。” 沈宝珠瞳孔一震，脸色骤然煞白。 故意的！ 沈绮一定是故意的！ 她肯定是知道她弄丢了一只耳环，才提出要珍珠首饰！ 那天发现一只耳环不见了之后，她先是拜托顾宇峰去找。 可惜顾宇峰没找到。 她不死心，自己去找了一次，还问了不少人，就是没找到丢失的耳环。 本来是打算过几天，攒点钱去找人做个差不多的补上。 如今钱还没攒到，沈绮非闹着要看，丢耳环的事要瞒不住了。 许爱莲恍然，她差点都要忘了自己把珍珠首饰借给沈宝珠了。 最近她要管着家里的一摊子烂事，还要上班，心力交瘁的很。 连带脑子也不太灵光，总忘事。 沈宝珠嘴巴张张合合，磨磨蹭蹭不肯起身。 许爱莲觉得奇怪，“宝珠？你拿来给沈绮看看。” 许爱莲不喜欢沈绮，但认为她的话有几分道理。 长长见识总是好的，免得以后闹笑话，丢的还是她的脸。 沈宝珠都快要哭出来了。 是她不想拿吗？！ 沈宝珠闭了闭眼，心一横，去把首饰盒子捧了出来。 许爱莲指了指盒子，“你自己看吧，这首饰是你们太婆传给你们外婆，外婆又传给了我，有年头的物件了。” 说起这些，许爱莲是发自骨子里的骄傲。 许家跟沈家可不一样。 祖上是出过大官的，是有底蕴的大户人家。 要不是当年政策的缘故，她是万万看不上沈从军这种泥腿子出身的人。 沈绮伸手，想去打开盒子，沈宝珠下意识的躲开了。 沈绮再伸手，沈宝珠又躲。 “你什么意思？”沈绮问。 沈宝珠咬唇，“要不……我们进屋去看？” “有这个必要？客厅里就我们三个，又没有别的人。” 沈绮眯眼，“沈宝珠，你表现有点不对劲啊，遮遮掩掩，躲躲闪闪的。” “我……我没有。” 沈宝珠快急哭了。 沈绮这次动作快了不少，几乎是把盒子抢了过来。 沈宝珠站起身，想要夺回来，在许爱莲不解的目光中，硬生生控制住了。 沈绮打开盒子，黑色丝绒上静静躺着一圈珍珠项链，中间是放耳环的地方。 此时却只有一只耳环，非常的显眼突兀。 珍珠品质相当好，拇指大小的南珠，颗颗饱满，色泽莹润，没有人能抵挡住它的魅力。 “妈，这套首饰是缺了个耳环吗？” 沈绮指着应该有珍珠耳环的地方问道。 许爱莲皱眉，定睛一瞧，还真少了个耳环。 霎时，她惊怒的目光扫向沈宝珠。 沈宝珠用力咬唇，眼泪唰一下流了出来。 “耳环呢？”许爱莲质问。 “我……” 沈宝珠哽咽，“我去找了，没找到……” 许爱莲顿时眼前一黑，瘫倒在沙发上。 沈宝珠吓了个结实，在沈绮指挥下，去拿了药喂给许爱莲。 十来分钟后，许爱莲缓了过来，呼吸有些急促。 “妈，耳环不见就不见了，你的身体最重要？能撑住吗？要不上医院吧？”沈绮表现的十分关心。 “你，你……”许爱莲手指颤抖，指着沈宝珠说不出话。 “我相信沈宝珠一定不是故意弄丢的，妈，你就原谅她吧，耳环是死的，沈宝珠可是活的，不能为了一件死物，就怪罪活人呀。” 许爱莲喷她，“你闭嘴！” 什么不能为了一件死物，怪罪活人？ 这可是许家为数不多留下来的传家宝！ 品质这么好的南珠，还是个老物件，多难得啊。 她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戴，只有重要场合，才小心翼翼用一下。 现下，她借给沈宝珠，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保管。 结果就这？！ 沈宝珠气人，沈绮也不是个好的。 居然能说出这种话，她俩是不把她气死不罢休啊！ 沈绮叹气，“妈不愿意听我说话，那我就不说了。” 反正事情已经捅出来了，说不说都一样。 沈宝珠哭成了泪人，蹲在许爱莲脚边，诚心忏悔。 “妈，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有好好保管，就是那天舞会……” 她瞟了眼沈绮。 都是沈绮！ 不是她发疯一样打自己，耳环怎么可能会掉！ 她戴的时候，就仔细检查过，还晃了晃，确保不会轻易掉下来。 可惜这个真实的原因，她没办法和许爱莲说。 说了许爱莲也不会为她做主。 毕竟许爱莲早就说过，让她和方毅保持距离。 第247章 她确定不是自己自作多情 她背着沈绮，邀请方毅参加舞会。 又是跳舞，又是亲额头。 这一切还被沈绮看了全程。 沈绮不止打了她，还把方毅打进了医院。 方毅伤的那么严重，方家都不敢找沈绮要说法，她就更不敢了。 许爱莲只觉得眼睛疼，脑仁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舒坦的。 再怎么偏心沈宝珠，这会儿看她也是极其不顺眼的。 可又不知道该骂些什么。 或者说，她没这个心气。 最近烦心的事太多了，给她折磨的整个人都蔫巴了。 沈宝珠哭得都快撅了过去，沈绮饶有兴趣的欣赏了会儿。 然后把沈宝珠扶了起来。 “哭也解决不了问题，你得好好想想办法，怎么解决这个事。”沈绮一副大姐姐的模样，“总不能你掉几滴眼泪，珍珠耳环不见了的事，就过去了。” “唉，这可是妈最宝贝的了，你咋能这么不小心呢。” 沈宝珠只觉得刺耳。 不都是沈绮害的？ 她不突然跑来舞会，耳环不会丢，方毅不会挨打，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察觉到沈宝珠不小心泄露出来的怨恨，沈绮唇角挑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有本事你就说出来啊。 看她动不动手就完事了。 说实在的，沈绮还有点期待沈宝珠干点蠢事呢。 沈宝珠理智还是在线的，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心里有本账。 “对不起，妈，我已经在想办法了。” 许爱莲只当她在放屁。 耳环一定是掉地上被人捡走了。 这种好东西，肯定昧下了。 现在市面上同品质的南珠价格很高，沈宝珠就算能找到，也买不起。 许爱莲太心累了。 她摇摇晃晃起身，想要回房休息。 沈宝珠急忙上前扶她，许爱莲避开她的手，喊了沈绮。 沈绮麻溜的就过去了。 扶着许爱莲上楼，走到一半，她微微侧首，对沈宝珠露出一个胜利者的笑容。 挑衅意味十足。 沈宝珠又怒又气，却不敢发作半点，指甲深深掐紧掌心，整个人都气得发抖。 沈绮这个贱人！ 她在心里狠狠骂。 之前在乡下的时候，汪桂花怎么不把她磋磨死！ 为什么不早一点把她嫁给鳏夫？ 巨大的恨意像潮水一般将她淹没。 沈宝珠再也待不下去了，她转身离开，消失在黑夜中。 沈绮听见了大门的动静，又探头看了眼窗外。 “妈，沈宝珠好像出去了。” 放在平时，许爱莲肯定会担心。 大晚上的，沈宝珠一个女孩子跑出去多危险。 今天她只淡淡哦了一声。 危险什么？ 沈宝珠又不是小孩子了。 而且只要不出大院，能有什么危险？ 看到许爱莲这副心如死灰，面容枯槁的模样，沈绮心中感慨。 这可跟上辈子从容温婉的许爱莲太不一样了。 大院里人人称赞的好脾气、会保养、显年轻的许老师，此时此刻，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不止。 但，沈绮没有心疼或者心软。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这些都是许爱莲应得的。 给许爱莲倒了杯热水，沈绮就出去了。 在走廊上碰到了梁清。 “妈怎么了？” “被沈宝珠气到了。”沈绮幸灾乐祸。 梁清惊讶，“妈还能被沈宝珠气到？” 沈宝珠不是都哄着捧着许爱莲吗？ 怎么敢气她。 沈绮耸耸肩，“谁知道呢。” 沈绮不知道沈宝珠后来有没有回来，反正第二天早上没在家里看见她。 沈绮照例去上班。 方毅现在住院，早上她得自己坐车。 如今理发店收益不错，沈绮不亏待自己，天天打的士。 刚伸手，一辆熟悉的军绿色吉普车停在了自己面前。 “上车吧。”韩凌霄说。 沈绮怔了怔，拉开了车门。 “凌霄哥你还没办完公事吗？” 沈绮只知道韩凌霄是来出差的，具体做什么不清楚。 她以为韩凌霄昨天就回基地了，没想到还在。 “还没，可能还要待几天。” 沈绮笑笑，“那韩爷爷何奶奶肯定很高兴。” 韩凌霄垂眸睨她，很想问，那你高兴吗？ 见到他，她会不会高兴？ 可太唐突了。 韩凌霄问不出来。 “送你的丝巾还喜欢吗？” “喜欢，谢谢凌霄哥。” “那为什么不戴？” 这话可把沈绮问住了。 “是颜色没对你心意吗？”韩凌霄又问。 早知道就选红色的那条，但韩凌霄心里认为绿色格子的更适合沈绮。 “额……我看着挺贵重，就收起来了。”沈绮勉强找了个像借口的借口。 “不是多贵的小东西，你喜欢就用。” “好……” 沈绮动了动身子，总觉得不太自在。 快到的时候，韩凌霄问沈绮有没有吃早饭。 得知没有吃后，让司机停在了一家早餐店面前。 豆腐脑，透油肉包，油条和麻球。 沈绮吃得是一头雾水。 怎么就莫名其妙韩凌霄送她上班，还带她吃早饭了？ 突然，有人轻轻擦了擦她的唇角。 沈绮猛地抬眸，对上韩凌霄深邃眼神。 一簇电流霎时窜过头皮，沈绮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惊讶瞪圆了眼，满是不可置信。 反应太大，太明显，韩凌霄也不好装傻了。 颇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下。 “你唇角有东西，我帮你擦擦。” 早餐店人来人往，不是能说话的地方。 韩凌霄紧紧盯着沈绮，“晚上我接你下班，说好请我吃饭的，不会食言吧？” 沈绮脑袋晕乎乎的，点了点头：“好。” 她站起身，“我的店在前面不远，走几步就到了，凌霄哥，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好，那你小心。” 韩凌霄看出沈绮状态有点不对，但少女神色坚定，显然是不会接受他送她去店里的要求。 也罢。 反正晚上约好一起吃饭，有的是时间说清楚。 别说沈绮觉得不可思议，其实连他也不太懂自己。 或许和沈绮深入的聊一聊，他更能看清自己的心。 走出早餐店，被清晨带有凉意的风一吹，沈绮发热的脑子冷静了不少。 回想刚刚韩凌霄看自己的眼神，对自己说的话，她确定不是自己自作多情。 可这是为什么？ 沈绮抓了抓后脑勺。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在韩凌霄面前的表现好像都挺糟糕的。 韩凌霄看上她什么？ 第248章 太聪明，也很敏锐 沈绮甩甩脑袋，把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开。 想这么多干嘛？ 反正晚上还要一起吃饭，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韩凌霄就好了。 苗红艳今天和谢娟一块来的。 两人几乎每天都会来店里，大部分时候就是洗个头，吹个造型。 沈绮特意想办法买了一套昂贵的国外化妆品，给两人化过一次妆。 自此一发不可收拾，谢娟甚至动了挖沈绮的念头，让她做自己的私人造型师。 隐晦的提过一次，沈绮委婉拒绝后，她就没有再说过了。 洗头的时候，苗红艳说起崛兴路有家店要转让。 “二层楼，就是比较旧，老房子了，原先卖杂货的，老板经营不善，不打算做了。” 沈绮很心动。 崛兴路虽然在三环上，但其实无限接近二环了。 那边有好几个大厂，消费力是很不错的。 而且那边路宽敞，好停车，方便苗红艳这种富婆进出。 耐着性子给苗红艳、谢娟做完造型，化好妆，沈绮跑去崛兴路看店铺了。 破是真的挺破。 瞅着像是建国前就有的老房子，墙漆的颜色全掉了，木制的窗棱更是破了好几扇。 屋檐也缺了好几个角。 虽说是个二层，但二楼年久失修，基本用不了。 要不是建在路边，沈绮真以为这是哪里许久无人居住的荒废破屋。 但也不是没优点。 这店铺后面带了个院子。 院子面积还可以，七八十平左右，左手边有两间小厢房。 一间改成了厨房，另一间是仓库。 沈绮问了问价格。 租的话，一个月至少200。 “那您考虑卖吗？” 这个位置，以后价格肯定涨成天文数字，沈绮很眼馋。 老板或许是真被生意失败给打击到了，被沈绮这么一问，真报了个数字。 直接给沈绮听闷了。 她上哪儿弄30万买房？ 可她也知道，老板没有往高了报。 此时京市的房价是1600元/平方米-1900元/平方米，这房子加后院，少说180平，报30万是实诚价格了。 毕竟商用的房子要比住宅价格稍微高一点的。 她赚的还是不够多啊。 沈绮暗暗在心里感慨。 买不了，就租。 老板就是房东，沈绮砍了20块钱的价，成功签了合同。 苗红艳全程陪同，不过她主要起到一个装饰性作用，不发表任何言论和看法。 上了车，她才夸了一句。 “小沈，你做事还真是雷厉风行。” 说来看铺子就来了，觉得满意就租下。 行动力很强。 “这边早点弄好，你和娟姐也就不用去书香胡同挤了，那边太窄了，停车也不方便。” “哦？你打算把店搬到这边来？” “不，这边开展其他业务，专做美容美体，造型设计。” 说白了，就是赚有钱人的钱。 沈绮想了想，又说：“只接待女客，后院我也会重新装修，闲暇时客人们可以喝喝茶茶，聊聊天，把我这儿当成一个消遣的去处。” 苗红艳眸子亮了亮，她觉得沈绮的想法很时髦，也很有赚头。 “这得不少资金吧？” “是啊，光装修就够让我头疼。” 沈绮打算修旧如旧，保留老房子的韵味，但也要全部翻新。 这可比推倒重建费钱的多。 她都想好要去找沈从军那儿扣点钱出来，再贷个款，应该差不多够。 “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入个股。”苗红艳表明自己的想法，“我只给钱分红，不参与经营，你看怎么样？” 沈绮当然觉得好啊！ 相处了这段时间，沈绮已经知道苗红艳是个大大大富婆了！ 在别人还在解决温饱的时候，苗红艳已经住四进四出的四合院，坐进口汽车，还有专门的司机开车。 她知道苗红艳欣赏自己。 如果她主动开口，苗红艳肯定不会拒绝她借钱的要求。 可人情这东西是越用越薄的。 沈绮不愿意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消耗掉人情。 苗红艳主动要入股，沈绮求之不得。 这不单单是资金充裕，还会有不少的隐形好处。 而且苗红艳很有格局，提前就说了只给钱分红，不参与经营，给予沈绮最大的信任和自由。 这样的合伙对象简直就是天使！ “苗姐，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苗红艳有相熟的律师，拟定好合同后，沈绮浏览了一遍。 其实她也不是太懂这些。 好在苗红艳没有要坑她的意思，条款写的清晰明了，沈绮看了好几遍，找不出什么问题，就签了字。 下午，二十万就打到了沈绮的存折上。 “苗姐，这些钱的支出明细我之后会做成表格，你可以随时查阅。”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然选择投钱，就是相信你。”苗红艳无所谓的摆摆手，“不用查的。”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客套话。 实际苗红艳眼睛毒的很，沈绮用了多少钱，用在了哪里，她一眼就看得出来，不说百分百精确，估摸个大概没问题。 沈绮小贪一点，只要别过分，她可以当做没看见。 有了钱好办事。 沈绮推翻原本抠抠搜搜的设计，决心要把新店打造成京市首屈一指的贵妇消遣场所！ 至少在五年内，富人圈里提起做美容美体、造型设计的地方，除了她的店，再也想不到别人家。 太过兴奋，沈绮快到大院才记起和韩凌霄会去接自己的事。 啧。 真是完蛋。 她急忙让司机掉头，去了书香胡同。 韩凌霄在胡同口等一个小时了。 他五点就过来了，去店里没看到沈绮。 问店员说她出去办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 韩凌霄只好在外面等。 等的时间长了，他心情生出几分忐忑。 沈绮不会是故意躲他吧？ 他承认自己今天早上是唐突冲动了。 应该再循序渐进一段时间。 可…… 可沈绮太聪明，也很敏锐。 他也不是一个多能隐藏心思的人，只露出一点端倪，就被沈绮捕捉到了。 退缩否认不是他的风格。 不如趁机说开。 不过，他的确没有站在沈绮的角度考虑过太多。 不知道沈绮愿不愿意和他接触。 他知道沈绮以前很喜欢方毅。 热烈又直接，仿佛扑火的飞蛾。 而他和方毅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沈绮会喜欢他这样的人吗？ 第249章 到底是谁对谁的认知不够准确？ “不好意思。”沈绮小跑过来，微微喘着气，“让你久等了。” 韩凌霄收起思绪，转身凝视沈绮：“没关系。” 她能来就很好。 比起等，他更怕沈绮不来。 两人上车，韩凌霄跟司机说了地址。 是京市很有名的一家老牌烤鸭店。 说起来，沈绮还真有段时间没吃过烤鸭了。 韩凌霄要了个包间，点好菜，还需要等待一会儿。 沈绮坐在他对面，有些不自在。 想问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算了，还是等韩凌霄先开口好了。 毕竟，先有心思的人是他。 韩凌霄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腰背挺直，不像吃饭，倒像是来听报告的。 “沈绮。” 他沉沉开口。 沈绮不自觉坐直了身体。 “我想和你建立一段革命友谊，一起进步，一起成长。”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沈绮：…… 好富有年代感的表白。 但又不得不说，很符合她对韩凌霄的印象了。 要是韩凌霄对她说出我喜欢你，你能做我女朋友的话，反而会让她觉得韩凌霄被夺舍了。 开心吗？ 是有一点。 韩凌霄的优秀毋庸置疑，被一个优秀的男人表白，哪个女生不会高兴？ 可除此之外，沈绮没有太多的情绪了。 她对韩凌霄有好感，可无关男女之情。 沈绮认真考虑了一会儿，说：“凌霄哥，很谢谢你的青睐，不过我暂时不考虑个人问题。” 做军嫂要承担什么，沈绮可太清楚了。 而且韩凌霄的死劫还没过，说她自私也罢，说她冷血也好，她不想去赌。 她的回答，韩凌霄不意外。 确实有些失落，但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好，希望不会对你造成困扰。” 暂时不考虑，不代表以后不考虑。 现在只是把事情挑明，韩凌霄已经暗暗做好了长线战斗的准备了。 “不会。”沈绮摇摇头，又问，“但我很好奇，凌霄哥看上我哪里了？我以为凌霄哥应该会讨厌我才对。” 扪心自问，如果一个外人跑到自己家，三番两次利用爷爷奶奶，还时常跑去家里讨好爷爷奶奶。 她应该会很排斥这个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不用妄自菲薄。” 沈绮愣了愣。 韩凌霄又说：“沈绮，你很聪明，果敢，遇事冷静沉着，有自己的主见，行动力强，是个很优秀的人。” 沈绮恍惚了下。 她……有这么好吗？ 见她呆呆愣愣的，韩凌霄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笑：“你对自己的认知还不够准确。” 沈绮敛了神情，低头喝茶掩饰情绪。 到底是谁对谁的认知不够准确？ 韩凌霄要是知道她背地里干的那些的事，还能夸她聪明果敢？ 不得指责她一句阴险毒辣，心如蛇蝎？ 点的菜一样样呈上来，两人安静吃饭。 韩凌霄除了给她盛了一碗汤之外，再也没做多余的事。 这让沈绮松了口气。 她真的很怕韩凌霄给她夹菜，卷烤鸭什么的。 吃完饭，两人一起回家。 韩凌霄问：“你单独和我在一起，会觉得有压力？” 沈绮老实点头，“有的。” 韩凌霄点点头，没有再问了。 有压力就是还不够熟悉。 他得想办法多和沈绮相处，培养熟悉感。 韩凌霄先送沈绮，再回自己家。 一见他回来，何奶奶把他叫了过去。 “有人给你做介绍，是去年毕业的大学生，现在在京市一所小学当老师……” 话还没说完，韩凌霄便打断了她。 “奶奶，不用忙活给我介绍对象了。” 何奶奶叹气，“凌霄，不是奶奶催你，奶奶就是想有个人陪着你。” “我已经有目标了，正在追求中。” “什么？”何奶奶被自家孙子冷不丁扔出来的消息炸了一下，“你有喜欢的姑娘了？” 在一旁原本漠不关心的韩爷爷也看了过来，“哪里的姑娘？我们认识不？” 韩凌霄轻咳了声：“对方还没答应我的追求，就先不暴露她的信息了，等她答应了，我再带她来见你们。” 他追求沈绮，是他个人的事。 他不想因为自己，而让沈绮和爷爷奶奶之间相处别扭。 何奶奶连声说好。 “你小子多上上心，人家不答应你，你就勤快些，多和人家见面，对人家好一点。” 她还以为孙子没开窍，脑子里只有工作。 眼瞅着韩凌霄年纪越来越大，职位越来越高，一点找对象的念头都没有，有时候半夜愁的睡不着。 知道不能催，可别人一给她做介绍，她就忍不住想要孙子去相看相看。 现在韩凌霄亲口承认自己在追求喜欢的姑娘，何奶奶是松了一大口气。 转日，沈绮去上班，又在自家门口看到了韩凌霄的车。 见她走了出来，韩凌霄下车，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沈绮吸了口气，弯腰上车。 等韩凌霄从另一侧上车，她说：“凌霄哥，你工作要紧，别因为我耽误了正事。” “不耽误。” 沈绮：…… 她有些苦恼的咬了咬唇。 不过想了会，她又释然了。 韩凌霄追求她，会献殷勤很正常。 而且他也不可能一直在大院，办完公事就回基地了。 “那个……你没和韩爷爷、何奶奶说我们之间的事吧？” 虽然他们之间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沈绮觉得，要是何奶奶韩爷爷晓得韩凌霄在追求她，会很别扭，很不自在。 “我只说了我有心仪的姑娘，正在追求。”韩凌霄正色，“不然奶奶会给我安排相亲。” “哦……” 那她是变相的成为了他的挡箭牌？ “没有拿你当挡箭牌的意思。”韩凌霄似乎看穿了她的念头，“只是不想奶奶做多余的事，也是向爷爷奶奶说明我的感情状况。” 沈绮飞快抬眸看了他一眼，暗暗嘀咕，“这么强的洞察力，真在一起了，她干坏事能瞒的住他？” 咳…… 她好像也有点想远了。 进店前，韩凌霄问：“你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你看电影。” 说开了也有说开的好处。 要是没表明心意，韩凌霄还不太敢直接邀约，怕沈绮觉得很突兀。 现在就不用顾虑这么多了。 第250章 沈梅花回来了 “不了，我最近有点忙。” 不是借口，是真忙。 她刚盘下新的铺面，拿到了一笔大额投资，哪能把时间浪费在看电影上。 韩凌霄不气馁，“好，那等你不忙了，我再请你看电影。” 沈绮笑笑没有回答，冲他挥挥手，快步进了店门。 上午沈绮在店里，下午就外出了。 她要去找个靠谱的装修队，会修旧如旧的那种。 沈绮把有名气的装修公司都问了一圈，结果很不尽如人意。 现在人审美偏欧美范，基本很少人做仿古风格。 有一两家说是可以试试，但价格要的特别高。 沈绮觉得对方简直就是在杀猪。 最后去的这家公司，离建材市扬特别近，沈绮从装修公司出来，迎面和牛大郎碰上了。 “沈老板？”牛大郎很高兴，主动打招呼，“你怎么来这边了？” 沈绮也是眼前一亮，“牛大叔，好久不见了，忙吗？不忙我们聊聊？” “行，我、我和他们说一声。”牛大郎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还有五六个男人，看穿着打扮，和身上背的工具，应该也是干装修的。 沈绮和牛大郎随便找了个小吃店坐下。 “牛大叔，你现在是不是拉了支装修队啊？” “嗯呐，都是乡亲们看得起我。” “现在有活吗？” 说起这个，牛大郎笑容就尴尬了不少。 “没，在找。” 一个人单干的时候，找活不难。 他是有活就干，只要对方价格不要压的特别离谱，他都接。 现在跟着他的人多了，他就不能这么干了。 所以人多了，反而不好找活了。 “我这边新盘了个店，需要装修，就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 “啥活啊？” 牛大郎没一口答应，得先问清楚。 沈绮就领他去崛兴路的店铺看。 “我想翻新，但想修旧如旧，做仿古风格的。” “但也不能完全的仿古化，屋内的设施要现代方便。” 简单来说，古建筑的外壳，现代装修的里子。 牛大郎认真看了一圈，回答的很保守：“能做是能做，但耗费的时间会很长，毕竟有太多木工活了，价格也比较高。” 沈绮让他报价格，牛大郎说了个数字，沈绮直接就拍板了。 “那就你们来做，牛大叔，别人我都不放心，我就放心你。” 牛大郎报的价格是装修公司的一半。 当然，这只是工钱，材料、装修图这些要沈绮自己搞定。 因为有苗红艳参股，这次装修沈绮和牛大郎正儿八经的签了合同。 先付三分之一的报酬，完成一半再付三分之一，验收完毕把剩下的尾款付清。 看牛大郎拿着合同乐呵乐呵的，沈绮忍不住提醒他：“大叔，合同是有法律效应的，你下次签合同，别上来就写名字，一定要自己留个心眼，多看看。” “可俺看不懂啊。” 牛大郎叹气，他只认字，会写自己的名字，要他看懂宛如天书一般的合同，太为难人了。 沈绮噎了下。 好吧，她要不是有上辈子的经验，这会儿的自己，和牛大郎也没有什么区别。 合同签完，沈绮和牛大郎一起回了店铺，叫上其他工人一起，对店铺进行彻底的检查。 窗棱大多坏了，而且还透风，需要全部修补重新涂漆。 有几根房梁被白蚁蛀了，必须更换。 二层沈绮想要用起来，地板结构得加固，重铺。 还有水电、布局，以及后院，沈绮和牛大郎等人商量完，发现这真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没有三个月是弄不完的。 沈绮咬咬牙，“耗费的时间再长也得做，必须做好了才行。” “牛大叔，我明人不说暗话，这店对我很重要，我时不时会过来看看，要有什么地方不满意，我会直接指出来，你们得按要求返工。” 牛大郎一口应下：“没问题，沈老板你有要求尽管提，我们肯定照做。” 内里布局设计图可以慢慢出，先把房梁窗户还有坏掉的门，以及外立面破损的地方修补起来。 沈绮和牛大郎跑了趟建材市扬买了一批材料，送回店铺。 看着忙活起来的众人，沈绮忽然信心倍增。 她拥有未来的见识和眼光，不可能不成功的。 请牛大郎几人吃了个晚饭，沈绮便坐车回家了。 到家才晓得沈梅花回来了。 “小姑，人逮到了吗？”沈绮问。 沈梅花靠在沙发上，脸色疲倦，但眼神亮的吓人。 “那当然，没逮着田靖翔，我回来干啥？” 她咬着后槽牙，“你猜的果然没错，他还真去找陈小婉了。” 别管她和田靖翔之间有没有感情，左右两人已经发生了关系，又在双方父母面前过了明路。 那田靖翔就是她沈梅花的男人。 她的男人居然不愿意娶她，离家出走不说，还去见别的女人。 这种事谁能忍？ 反正沈梅花是忍不了。 在陈小婉大学门口瞧见田靖翔的那一秒，预先设想好的计划全部抛到了脑后。 她一个飞跑过去就将人按住了。 像是扭送犯人一样，拧住了田靖翔的胳膊，把人按在了地上。 田母又心疼又无奈。 只得上前温声劝沈梅花松手。 “小翔身子骨不太结实，你仔细别把他手弄骨折了。” 沈梅花磨磨后槽牙，骨折？ 她恨不得把田靖翔腿打断！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跑！ 田靖翔回过神来，大声咒骂。 “沈梅花我艹尼玛的！你他妈是鬼啊，怎么找到这里的！” “妈，是不是你带她来的？！” “我才是你亲儿子，你帮着一个外人对付你儿子？！” “放开我，沈梅花，我警告你，再不松手，我他妈不客气了！” 沈梅花冷笑。 人在愤怒下，力气大的吓人。 她抽了田靖翔的皮带，捆住了双手，又把他的内裤扯了出来，团吧团吧塞住了他骂骂咧咧的嘴。 田靖翔疼的干嚎。 这他妈是女人啊？ 谁家女人虎成这样，大街上直接扯男人内裤，他差点没疼死过去。 这扬景看的田母目瞪口呆，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挪开了视线。 假装没有看到。 毕竟……田靖翔的问题太大了。 第251章 狗腿子迎来了最会训狗的人 田母当然晓得儿子不喜欢沈梅花，不想娶她。 可谁让田靖翔毁了人家清白呢？ 做错了事，就得承担责任和后果。 田靖翔为了逃避责任，选择离家出走。 这对沈梅花是多大的打击。 能怪人家姑娘动手吗？ 而且也没伤人，只是将人控制起来罢了。 田靖翔被沈梅花贴身看守，一直回到京市，由田父接管。 “田靖翔肯定逃不了一顿打。”沈梅花嘴角扬起一抹畅快的笑，“田叔叔最好打的他下不来床，敢逃婚，还跑去见别的女人，放在以前，这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沈绮默默为田靖翔点了根蜡。 狗腿子迎来了最会训狗的人，好啊，这可真是太好了。 天作之合。 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凑出了一对佳偶。 沈绮一脸真挚：“小姑，等你和田靖翔结婚，我一定要送上一份大礼！” 她已经想好送什么了，不一定适合田靖翔，但肯定适合沈梅花。 第二天，田父就拎着面无血色的田靖翔上门道歉了。 这次不管沈爷爷还在医院没出来，直接就和沈从军定了婚期。 过两天就去领证，下个月就办婚礼。 对此，沈从军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已经晓得田靖翔和沈梅花之间发生了什么。 和沈梅花再不亲，这时候也不好阻拦。 沈爷爷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高兴。 “这下我可就安心了。” 小女儿一直没有着落，沈爷爷有时候晚上愁的都睡不着。 幸好是来了京市。 要是在村里，哪能找到这么好的人家。 不由自主的，他又想起沈从英一家。 要是二儿子一家不回去，说不定也有了好的造化呢？ 沈从英前两天偷摸来了京市。 不敢在沈从军面前露面，每天偷偷摸摸来医院看看他和老婆子。 侯翠花盘算着：“梅花结婚，从英他们就能正大光明来京市了，沈从军没道理不让的。” “来了之后，就让他们先去解放的房子住着，咱们再慢慢给他们找工作。” 还得是大城市，机会多。 三人商量了好一会儿，吃了中饭，沈从英才小心翼翼回出租屋。 沈解放不在，屋里乱七八糟又臭烘烘的。 沈从英骂了两句，弯腰收拾起来。 他也不懂，大儿子小时候挺乖挺听话的，怎么长大后成了这副模样。 如今沈解放身有残疾，坏的还是男人最看重的地方。 搞得他有火都不好发，怕刺激沈解放，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 晚上十点多，沈解放醉醺醺的回来了。 沈从英把他扶到床上，忍不住数落起来：“你这伤还没好全，喝酒干啥？不要命了？” “要个屁！”沈解放啐了一口，“老子都断子绝孙了，要这条命干叼用？” “小明是你嫡亲的侄子，你好好对他，相当于有后了。” “呵，光有孩子有啥用？未必李秀秀还能给我睡？要能睡的话，也行。” “混账！” 沈从英听不下去了。 沈解放这都说的啥！ 竟然还对弟媳污言秽语起来了。 沈解放也不管他，脑袋一歪呼呼大睡。 沈从英憋着一口气，在椅子上坐到下半夜。 沈解放再怎么不争气，也是他的儿子。 现在弄成这样，不是不心疼。 可心疼又能怎样。 他就是个泥腿子，没权没势更没钱，没办法给沈解放安排好后半生。 不过，他不行，沈从军行啊。 沈从军可是首长，别说给沈解放安排一个工作，就连媳妇也能安排了。 可恨的是沈从军太冷血无情了，一点亲情不讲。 不就是小时候少吃了几口饭吗？ 至于记仇到现在？ 都当首长了，心眼这么小！ …… 沈梅花回来，梁清没能如愿以偿回到沈济北房间，而是被暂时安排在了沈济南的房间。 反正沈济南还在医院躺着，房间空在那儿。 梁清平静接受了许爱莲的安排。 沈济南和沈济北的房间是紧挨着的，她想去看沈济北，一步路的事。 “妈，刚泡好的玫瑰花茶，你最喜欢的。”沈宝珠殷勤的给许爱莲奉茶。 许爱莲单手撑着额头靠在沙发上，闻言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没个好脸色。 沈宝珠眼睫下垂，流露出一抹失落。 但她没有说什么，轻轻放下茶杯，回了自己房间。 该死！ 沈宝珠在心里狠狠咒骂。 她又不是故意弄丢耳环的，也答应会找颗一模一样的补上。 许爱莲怎么非揪着不放，一天天都拉着个脸。 活似她欠了她三百万一样。 说起来，还不是她自己的问题。 为什么要认回沈绮，就让沈绮继续留在周家好了。 沈宝珠坐在床沿，看着观音像发呆。 她现在处境越来越差了。 之前沈家也就许爱莲对她还不错。 现在就连许爱莲都不待见她了。 她不能坐以待毙。 沈宝珠咬着指甲盖，继续这样，她很快就要被赶出沈家了。 如今学校里的人都知道她不是沈家的亲生女儿，又被开除了学生会，要是此时搬到学校宿舍，沈宝珠不敢想同学们该怎么议论贬低自己。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沈宝珠心情沉甸甸的去上课。 一路上，她总觉得周围同学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太对。 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还有人会捂着嘴说小话。 沈宝珠身上犹如蚂蚁在爬。 她受不了这种被人用异样眼神注视的感觉。 可若是逃跑，只会增添自己的笑料。 强撑着进入班级，温慧身边的位置还空着，见她进来，使了个眼色。 沈宝珠大为感动。 之前跟她有些交情的人，都不约而同和她保持距离。 只有温慧始终如一。 “小慧，谢谢你帮我占座。”沈宝珠眼眶红红的，差点哭出来。 “你我之间，不要说这些。” 温慧轻轻瞥她一眼，“不就是一点小挫折，你别搞得像是世界末日一样。” 沈宝珠咬咬唇，“我倒希望是世界末日。” 温慧叹气。 连着上完两节课，是一个大课间。 两人收拾东西，去另外教室上课。 路上温慧安慰她：“大家忘性都很大的，讨论一段时间，也就过去了。” 那天舞会来参加的人不少，各个年级，各个系都有。 沈宝珠的身世，以及背着正牌未婚妻抢男人的事传的沸沸扬扬。 第252章 “指望不上的。” 有个别极端的学生，还认为学校应该开除沈宝珠。 说这样的人，会带坏风气，影响学校的名誉。 留着是个祸害。 学校倒是没有当回事。 沈宝珠的身世，和方毅之间的纠葛，是她私人问题。 至于滥用职权的事，也已经做了处理，还够不着把人开除学校。 沈宝珠还能继续在学校里念书，但走哪儿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被一种鄙夷不屑的眼光笼罩。 身心都很折磨就是了。 好不容易熬完上午的课，午休时间，沈宝珠不想去学校食堂，和温慧去了校外吃。 刚点好菜，等待的时候，有人走了过来。 “宝珠。” 这声音耳熟，沈宝珠不可置信的抬头，果然是坤哥。 “坤哥？” 沈宝珠猛地站了起来，“你、你怎么出来了？” 这人不是逃狱了吧？ 我的个老天爷！ 他逃狱就逃狱，还找她干啥，还嫌她身上麻烦不够多吗？ “我表舅来京市了，把我保释出来了。” 沈宝珠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保释。 学校附近人太多了，沈宝珠不愿意别人看到她和坤哥说话，只能换了个地方。 “你不是你家里人都没了吗？”沈宝珠问。 “我表舅很早就南下了，和家里断了联系，最近才回京市。” 不知是不是在牢里待了一段时间的缘故，沈宝珠觉得坤哥说话有点呆，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你最近还好吗？那个男的后面没有再找你麻烦了吧？”坤哥重获自由第一件事，就是想见沈宝珠，问问她的近况。 “没有，他不敢了。” 沈宝珠敷衍了两句，随便找了个借口，把人打发走了。 温慧说：“他对你倒是一往情深。” “那有什么用？”沈宝珠叹气，“指望不上的。” 温慧眸里闪过一抹暗光，“怎么会指望不上，他要是能把沈绮解决掉，可就是有大用了。” 沈宝珠猛地抬头，眼神亮的吓人。 可很快，她的眼神又暗了下去。 “沈绮要出事了，别人肯定第一个怀疑我。” 她是想解决沈绮，可不能让自己沾上事。 温慧耸耸肩，“我就是随口一提，没别的意思。” 上完下午的课，沈宝珠去了医院看沈济南。 沈济南虽然是说了伤她心的话，可她现在没得挑。 沈济北那边她完全和缓不了关系，许爱莲最近在生她的气。 沈从军不止不搭理她，家里大部分人他都不搭理。 尤其是沈梅花和田靖翔的婚事定下后，他就再也没笑过了。 沈宝珠不敢去触他的霉头。 就剩个沈济南还能拉拢一下。 一进病房，沈宝珠就看见了床边和沈济南拉着小手的姜盼娣。 不知沈济南说了什么，姜盼娣俏脸绯红，整个人都害羞的不行。 沈济南撅着个屁股要去亲她，沈宝珠只觉得眼睛疼。 “咳咳！” 她咳嗽了两声，沈济南扭头一瞧，见是她，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姜盼娣也急忙站了起来，双手绞在一起，很不安的模样。 “你怎么来了？”沈济南语气不悦，“妈让你来的？” “我来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了。”沈宝珠按耐住火气，“妈这两天身体不好，班都没办法上，嘱咐我多来探望探望你。” “我挺好，你们不用挂心，也不用来看我。” 免得姜盼娣看见他们会害怕。 见他对自己很排斥，沈宝珠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都选择咽了回去。 她不想和沈济南起争执。 略坐了一会儿，去医生那儿问了问沈济南的恢复情况，沈宝珠就回去了。 许爱莲身体接二连三出问题，总是请假。 她怕耽误学生课程进度，只好请了一整个学期的假，请人帮自己代课。 自己则在家里好好调养身体，顺便把家里这些麻烦事处理好。 沈宝珠回到家的时候，许爱莲扶着沙发喘气。 “妈，你怎么了？”沈宝珠忙过去把人扶住。 许爱莲喘了口气，“家里乱糟糟的，也没个人打扫。” 说起这个，许爱莲总是不由自主想起之前沈绮把家里大小家务包圆的时候。 地面永远一尘不染，所有东西都井然有序。 衣服散发着肥皂香气，折的整整齐齐。 想吃什么，只要和沈绮提一嘴，第二天餐桌上就会出现。 自从沈绮对家务撒手不管，非要出去学手艺，现在还开店，一天到晚在家里就是偶尔吃个饭，睡个觉，根本待了不多久。 家务自然而然就落不到她身上。 沈梅花虽说也会做一些，可她做的没有沈绮用心，很多地方不符合许爱莲的标准。 近段时间沈梅花为了自己的婚事忙里忙外，也没有空管家里的事。 许爱莲闲赋在家，看着屋子乱七八糟，脏兮兮的，她待不住，只好自己动手。 可身体不争气，做不了几下就喘不上气。 沈宝珠嘴唇嗫嚅几下，“妈，要不请个保姆吧？” “家里哪有空房间给保姆住？” “那就不住家里，让她早上过来，做完晚饭回去，咱们大院会有人愿意的。” 许爱莲思考了半晌，摇头：“不能找大院的。” 这不是平白招人进来近距离的吃瓜看戏？ 就算要找个保姆，也得找外头的，和大院里的人没啥关系，自家的八卦不会传出去。 “我去问问我的同学，看他们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沈宝珠主动包揽找保姆的任务。 许爱莲没有反对。 沈宝珠又说起今天去看了沈济南。 许爱莲揉揉额头，“小南恢复的咋样了？” “还不错，医生说，再有三五天可以出院，在家养几天，等所有的伤口结痂，只要不大幅度跑跳，可以去上课。” “那个姜什么的，还在京市？” “在。” “这种就是想攀上枝头做凤凰的野鸡！小小年纪就满是心眼，小南就是太单纯，被她哄骗住了！” 许爱莲一时没憋住火气，骂了起来。 “宝珠，你和小南从小一块长大，不是亲姐弟，胜似亲姐弟，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跳火坑吧？” “你想个办法，让小南看穿她的真面目，不能再让小南继续被她骗了！” 第253章 守的云开见月明 而且要在近期就看到结果。 沈宝珠顿感头疼。 揭穿姜盼娣的真面目？ 怎么揭穿？ 她私底下和姜盼娣聊了好几次了，从来没有抓到过破绽。 不知是姜盼娣心思深沉，还是背后有高人指点，沈宝珠很难从她身上找到突破口。 不仅没有起到设想的效果，反而让她和沈济南的关系越发紧密了。 沈宝珠觉得，沈济南可能就是到了大人口中所说的叛逆期。 越是不让他干，他就越是要这么干。 按照她的想法，堵不如疏。 只要把人看住，不做出格的事，任凭沈济南和姜盼娣折腾呗。 沈济南那个性子，坚持不了多久的。 倒是你越反对，他越起劲。 可惜这些话，沈宝珠没办法和许爱莲说。 说了只会招来许爱莲的怒火。 深夜，沈宝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乱糟糟的。 该怎么揭穿姜盼娣的真面目，让沈济南对她彻底死心呢？ 这可真是个大难题。 第二天，沈宝珠没课的时候，又去医院了。 不意外的又碰见了姜盼娣。 姜盼娣在喂沈济南吃饭，小情侣含情脉脉，简直羡煞旁人。 “盼娣，别光喂我，你也吃。”沈济南摸摸她的小脸，“这段时间你为了照顾我，都瘦了。” 姜盼娣害羞的缩了缩脖子，“济南，别这样。” 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呢。 沈宝珠在门口站了会，没进去。 姜盼娣喂完饭，自己也吃完，拿着饭盒去开水房洗。 沈宝珠提前躲开了。 不是怕姜盼娣，而是不想和她见面。 姜盼娣在开水房洗饭盒，身后不知何时靠近一个人。 “姜妹妹，来饭盒啊？小心烫到手，我来帮你吧。” 说着就要来摸她的手。 姜盼娣表情一变，躲开了。 “不、不用了，我不怕烫。” “小姑娘的手最嫩了，烫一下不得了。”男人笑的很和善，但眼神很油腻，“听话，我帮你洗。” 姜盼娣宛如受惊的小鹿，抱着饭盒慌忙退开了几步，惊恐的看了男人一眼，转身飞也似的逃了。 沈宝珠看着姜盼娣像是被鬼追一样，着急忙活的跑回病房。 她皱了皱眉，觉得有点不对劲。 开水房里有什么？还是说她见到了什么事？ 不然怎么这么害怕？ 沈宝珠走到开水房，往里一瞧，是看见一个正往开水瓶灌水的男人。 大概二十七八上下，穿一件蓝色夹袄，下巴有青青的胡茬，看着很潦草。 男人看她探头探脑的，问道：“小妹妹，找人吗？” 沈宝珠眼珠子转了转，“我朋友刚刚来开水房了，我过来找她。” “你是姜妹妹的朋友？” “嗯，她不在吗？” 男人关上开水笼头，盖好木塞。 “她刚刚在的，有事出去了，要不你进来等会？” “好吧。” 沈宝珠和男人互相打探了一波消息。 男人叫余朗，家里长辈在住院，他是过来打招呼的。 沈宝珠见男人总想套姜盼娣的消息，怀疑他是不是看上了姜盼娣。 于是她直接问了出来。 “你喜欢姜盼娣？” 余朗点头，“喜欢。” “她有男朋友，你知道吗？” “知道，不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他能给姜妹妹什么？” 他自己做生意，有房子有进项，不比沈济南靠谱？ 沈宝珠眸子闪了闪，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其实我不是姜盼娣的朋友。”她说了实话，“我是她对象的姐姐，家里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为了这事，我弟弟被爸爸打进了医院。” 余朗挑挑眉，“所以呢？” “我可以帮你追求姜盼娣，这样你得到了喜欢的人，我弟弟也能安生了，双赢。” 余朗想了几秒钟，答应了。 不过沈宝珠还是好奇的问了问，“你看上姜盼娣哪儿了？” “年轻，漂亮，性格也好。”余朗脱口而出，“我就喜欢听话的姑娘。” 此时，姜盼娣还不知道自己被沈宝珠卖了。 余朗纠缠她好些天了。 她总是在开水房碰到他，余朗会找借口跟她搭讪，会故意靠近她，有一些身体上的接触。 姜盼娣不是懵懂的小女孩，她当然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她怕对方误会，说过自己有对象，但余朗压根没当回事。 偏这些事，姜盼娣不好跟沈济南说。 沈济南本身脾气就大，还冲动，现在身上伤没好，他要是知道了，非得找余朗干架。 沈家人对她的印象本来就差到极点，要是沈济南为了她去打余朗，那她这辈子都没可能进沈家了。 “怎么了？”沈济南发现姜盼娣发呆，问道。 “没、没怎么。” “盼娣，你是不是还担心我家里不同意咱俩的事？”沈济南握着她的手，“你放心，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他们总会答应的。” “就是时间可能会比较长，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守的云开见月明。” 姜盼娣扯出一抹笑，“我知道的，济南，我一直相信你。” “对了，你钱还够用吗？不够用的话，你去书香胡同，找一家叫Beautiful Girl美发沙龙的理发店。” “老板是沈绮，你找她拿一点，回头我还给她。” 说到沈绮，姜盼娣忍不住好奇的问，“她是你什么亲戚啊？你们关系很好嘛？” 说好，这些天姜盼娣从来没在病房里见到过沈绮。 说不好，沈济南不会让她去找沈绮拿钱。 沈济南表情变得不太自然，沉默了许久，才和姜盼娣说实话。 “她其实……是我亲姐。” “亲姐？你之前说的姐姐，不是沈宝珠吗？”姜盼娣脑子都要不够用了。 沈济南只得简单说了下当年沈绮和沈宝珠抱错的故事。 “沈绮虽然是我亲姐，但和我从小一块长大的是宝珠姐，在我心里，宝珠姐更亲。” 沈济南忽然有些惆怅。 他是真觉得血缘不能代表一切。 和沈宝珠相处了这么多个日日夜夜，一直都被沈宝珠呵护照顾，他也以有这样优秀的姐姐感到自豪。 可万万没想到，现在他和沈宝珠的关系降至了冰点。 主要还是沈宝珠竟然不站在他这边，支持他，帮助他。 他以为沈宝珠是家里最了解他，最理解他，最疼爱他的人。 没想到，好像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第254章 你小子不要暴露啊！ 很明显，她的原因占大头。 姜盼娣待到吃完晚饭才离开。 刚出病房就被余朗缠住了。 “姜妹妹，你是要回去吗？我送你？”余朗晃了晃自己的摩托车钥匙。 余朗还是小有实力的，天价的小轿车买不起，摩托车还是咬咬牙拿下了。 这可比骑单车更有面子。 姜盼娣往后退了退，“不用，谢谢。” “我们之间说啥谢，你喊我一声哥，我当然得对你好，走，我的摩托车就停在医院门口。” 余朗就好像没听到她的拒绝，自说自话，还伸手拉姜盼娣。 姜盼娣吓的拔腿就跑。 刚好一辆公交车来了，她也不管是不是回招待所的，蒙头挤了上去。 余朗没追上，他连忙启动摩托车，跟在公交车后面。 姜盼娣发现追在后面的余朗，急得要哭出来。 她不知道余朗今天发什么疯，以往只是在开水房骚扰她，今天怎么追过来了。 好在姜盼娣有点小聪明，利用别人的身影挡住自己，甩开了余朗。 回到招待所，姜盼娣身心疲惫。 听医生说还有几天沈济南就能出院了，只要熬过最后几天，她就再也不用面对余朗了。 …… 沈绮最近很忙。 要守着老店，还要去看新店的进度。 星期二照例休假的日子，沈绮白天去新店转悠了一圈，被韩凌霄逮着去看话剧了。 沈绮看的迷迷糊糊，差点睡着了。 不是说话剧不好看，而是沈绮对话剧不太感冒。 两人从剧院出来，韩凌霄给她买了瓶温热的豆奶。 “下次还是看电影，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电影？” 沈绮接过豆奶，打了个哈欠，“好看的就行。” 喝完豆奶，精神好多了。 “昨天没睡好吗？” “嗯，小姑拉着我说了半宿的话，她明天要和田靖翔领证了，很兴奋。” “婚礼什么时候办？” “说是下个月，具体时间还没定，还在看日子。” “到时候你会当伴娘吗？” “不清楚，要看小姑怎么打算。” 晚饭在韩家吃的。 何奶奶做了两个菜，沈绮也做了两个菜。 和以往放松愉悦的心情不同，沈绮今天有点儿忐忑。 她怕韩凌霄把向她表白的事说给二老听。 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韩凌霄的嘴好像挺严。 沈绮放下心，给了韩凌霄一个赞许的眼神。 韩凌霄察觉到她的视线，轻轻扬了扬唇角。 他并没有特意关注沈绮，但只要有她在的地方，总是很容易吸引他的目光。 比如现在，沈绮口若悬河的说着话，把何奶奶和韩爷爷哄的合不拢嘴。 屋里气氛好到让人眷恋。 韩凌霄眸光渐深。 或许，这就是沈绮最吸引他的地方。 感觉……和沈绮一起生活，会是很温馨，很快乐。 从小父母缺失，虽然有爷爷奶奶的疼爱，可韩凌霄心口总有一角是空缺的。 但他从来没和别人说过。 直到沈绮出现。 悄无声息的改变了家里的氛围，韩凌霄隐隐有种自己被补全的错觉。 他从前没有设想过自己的婚姻，现在有了清晰蓝图。 冷不丁的，韩凌霄夹了一块排骨放到沈绮碗里。 这一举动，让三人均是一愣。 韩爷爷和何奶奶是惊讶，沈绮则是惊恐。 喂喂喂！ 你小子不要暴露啊！ 韩凌霄回过神，动作丝滑的给自家爷爷奶奶也夹了一块排骨。 咳…… 亡羊补牢，应该也行吧？ 何奶奶没怀疑，给韩凌霄夹了一个酱大骨，“你明天就要回基地了，多吃点。” 韩爷爷眼神在沈绮和孙子身上转了一圈，不动声色的吃排骨。 沈绮悄悄吁了口气。 真是没把她吓死，好端端的，给她夹菜干嘛。 吃过饭，沈绮和往常一样，帮着何奶奶一块收拾卫生。 收拾的差不多了，她略坐一坐，便起身告辞回家。 韩凌霄主动起身相送，沈绮很想说不用。 但盯着韩凌霄深邃眼神，拒绝的话，有点说不出口。 “小心脚下。”韩凌霄提醒。 沈绮嗯了声。 楼梯不宽，两个人并肩走会有点挤，于是一前一后下楼。 走到一半，和下班回来的夏云华碰上了。 “凌霄。” 韩凌霄走在前面，夏云华没瞧见后面的沈绮，“你最近膝盖怎么样？老毛病没犯吧？” “挺好。”韩凌霄客套回应。 说完他打算继续往下，但夏云华站在中间，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我新得了一种药膏，是一个偏方，对膝盖效果不错，等会你有空吗？我给你送来。” 韩凌霄眼神淡淡的，“不用了，我的膝盖不是什么严重的病。” 夏云华有些失落。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 话说到一半，夏云华才发现后面的沈绮。 她愣了下，意识到韩凌霄应该是送沈绮的。 沈绮又去韩家做饭了？ “云华姐，下班了啊？”别人都看到自己了，沈绮不得不打声招呼。 “嗯。”夏云华缓缓敛了神色，让开了道。 韩凌霄抬腿往下，侧首对沈绮说：“走吧。” 三人擦肩而过。 夏云华站在阶梯上，看着两人下楼。 天气转暖，大院很多人吃过晚饭都会出来逛逛。 小孩尤其多，凑在一起嬉闹追打。 沈绮感受到不少人的视线。 以往她不以为然。 现在有点如芒在背。 到底是心境不一样了。 谁让韩凌霄向她表白了呢，被婉拒后还穷追不舍的。 沈绮两辈子加起来，还是第一次被异性追求。 有点不适应。 还有些莫名的小雀跃。 “我和夏云华没什么。” 这边路上的人很少，零星几个，韩凌霄忽然跟她坦白，“你不用误会。” “嗯？”沈绮抬头，“误会什么？” 她从来就没误会过韩凌霄跟夏云华。 韩凌霄正色：“我知道大院里以前有人传我和夏云华的谣言，出于各种原因，我没有正面回应过。” “但过年的时候，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再澄清一次。” 韩凌霄不太在乎自己的名声，但他不想因为自己，连累沈绮背上不应该有的诋毁。 第255章 “狗叫罢了，谁在意？” 顿时，她有种被人看重尊重的感觉。 原来韩凌霄追求她，不是浮于表面。 而是有在方方面面考虑。 沈绮张张嘴，想说也不用这么麻烦的。 可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韩凌霄的做法是对的。 子虚乌有的事，就该说清楚明白。 万一以后她和韩凌霄真在一起了，因为夏云华背上一个横刀夺爱的小三名头，那就太不值得了。 “明天我要回基地了。”韩凌霄语气低了几分，“方便每天通一个电话吗？” 沈绮认真想了想，“不是很方便，我最近很忙。” 联系她无非就打小卖部电话，或者家里的电话。 她要是在店里，一准忙的没空接电话。 而在家里，她也不方便接韩凌霄的电话。 不管沈绮是不是已经做好决定不会和方毅结婚了，两人现在名义上还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她不想在明面上，和韩凌霄牵扯太多。 韩凌霄没有追问，只是颔首：“我知道了。” 他顿了顿，“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只要不是训练或者出任务，我会接。” 沈绮回了屋，立马被沈梅花100瓦大灯泡似的眼睛盯住了。 她小声问：“韩凌霄又送你回来了？” “嗯，晚上在他家吃的饭。” “他一准喜欢你！”沈梅花信誓旦旦，“他比方毅强，我建议你快点下手。” “早点领证，早点结婚，然后咱俩一起怀个孩子，再一起生，多好。” 沈绮：…… 领证能把人刺激成这样吗？ 沈绮不理解，但尊重。 电话突然响了，离电话最近的沈宝珠起身去接。 先是高兴，然后表情一凝，有些不自然的说：“沈绮，你的电话。” 这个点，谁会找她？ 沈绮接过话筒一听，方毅愤怒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要解除婚约是几个意思？” “沈绮你不要太过分，闹脾气也要有个度！” “还有，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尊老爱幼，谁允许你那样跟我妈说话，她可是你的长辈！是你未来的婆婆！” “你……” 一听方毅没完没了，沈绮面无表情的挂断了。 她那一脚还是差了点火候。 不然方毅怎么还有力气给她打电话。 沈宝珠没走，就站在旁边。 方毅声音不小，她听的一清二楚。 本来还因为方毅打电话找沈绮有点不高兴，一听是骂沈绮的，瞬间舒服了。 沈宝珠顶着一张淤青未退的脸，故作关心。 “毅哥还在住院，他心情不是很好，你别放心上。” 沈绮勾了勾唇，“狗叫罢了，谁在意？” 沈宝珠：…… 很想斥责沈绮说话难听，但又不敢。 她怕沈绮把舞会的事爆出来。 虽然她不懂为什么沈绮没和许爱莲、沈从军说这件事，但她也不会问。 最好别说。 说了她的情况只会更差。 医院护士站，方毅听到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宛如一只被扼住脖子的鸭子，脸憋得通红。 沈绮居然敢挂他电话！ 她怎么敢的！ 她差点杀了他，毁了他，他没有报警，她竟然一点都不感激？！ 而且他在医院这么多天了，沈绮一次也没来看过他！ 要不是今天妈来医院，无意说漏了嘴，他还不知道，沈绮还说什么单方面解除婚约！ 她凭什么一个人做决定？ 婚约是她一个人的事吗？ 有问过他的意愿？！ 当年定下婚约的时候，他就不乐意，有人听过他的意见吗？ 没有！ 现在他都妥协了，沈绮还叽叽歪歪上了！ 这是什么道理？ 不行，不跟沈绮论个谁对谁错，谁赢谁输，他今晚都睡不着！ 必须说清楚！ 方毅又拨了过去。 先接电话的还是沈宝珠。 “毅哥，沈绮她回房间休息了，要不……你明天再打电话过来吧？” “让她接电话！” 沈宝珠一阵无奈，“沈绮真的已经回房间了。” 她能指使的动沈绮？ 现在整个沈家，沈绮除了还听一听沈从军的吩咐，其他人的话，她心情好就听一下，心情不好只当对方在狗叫。 方毅指节用力到发白。 他恨不得冲到沈家，面对面和沈绮大吵一架。 太憋屈了。 方毅最终还是松开了电话。 他现在虽然能下床，但只能慢慢走，受不了颠簸。 再滔天的怒火，也得等他随意动作没有大问题后，才能去找沈绮。 沈绮这次太过分了，他不会轻易原谅她的！ 这破婚谁愿意谁就去和沈绮结。 反正他不伺候了！ 哪怕自毁前程，他也不愿意再跟沈绮纠缠了！ 次日，阴雨绵绵。 但丝毫不影响沈梅花的好心情。 沈绮给她化了妆，一起去了民政局。 田靖翔拉拉个脸，?如丧考妣。 沈绮猜，他的心情一定比上坟还沉重吧？ 果然啊，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虽然这个扬合不好意思说风凉话，可看田靖翔笑话，也是挺爽的。 钢印打上的那一刹那，田靖翔眼里的光彻底灭了。 沈梅花拿起两本结婚证，欣赏个没完。 她终于领证了！ 要不说好事多磨呢。 没了不长眼的知青，她现在捞了个住大院的大学生丈夫。 这不强了上百倍？ “妈，沈绮，你们看我这结婚证咋样，是不是特别好看！？” 陪着来领证的沈家人就两个，一个侯翠花，一个沈绮。 沈从军从头到尾都是不赞同这门亲事。 但事情发展不由他控制，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他不掺和进来。 沈从军不掺和，许爱莲更不会了。 她借口也找的好，说自己身体不适。 其他人就更别说了，三个伤患，一个怀孕，还有一个关系不好。 侯翠花激动的老泪纵横，一手摸着结婚证，一手抹眼泪。 “好，好，好，特别好！” 女儿可算嫁出去了。 二十好几了，一直没有成婚，可把她愁坏了。 如今嫁了个好人家，她和老头子都安心了。 领证当晚，沈梅花就搬去田家了。 用沈绮的话来说，就是领了证，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谁家夫妻不住一块的？ 沈梅花觉得很有道理，不仅自己住进田家，还要求田靖翔回家住。 在下个月举办婚礼前，他们两个可得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沈梅花要让田靖翔知道，她可不比什么陈小婉差！ 第256章 怨气都能溢出来了 沈绮不由得暗暗吐槽：梁清到底是谁的老婆？ 她和梁清睡一张床的次数比沈济北还多。 梁清的肚子微微鼓了起来，随着月份变大，她孕吐的情况缓解了不少。 但领导依旧没让她恢复正常上班，一切还是以她的身体为先。 睡觉前，沈绮看梁清在整理病历，好奇的问了一句。 “明天要去产检，我提前准备好。”梁清笑着回答。 产检啊。 沈绮看着她的肚子，由衷祝福：“小宝宝一定会健健康康生出来的。” 到那时候，沈济北的眼睛应该也好差不多了。 亲眼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得像别人，肯定是种特别的体验。 梁清脸上满是母性光辉的温柔，她轻轻摸着肚子：“会的。” 这可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第二天，梁清背上包，准备出门，被许爱莲叫住了。 “你是去产检吗？” “嗯。” “我和你一块去。” 许爱莲起身，走了过来。 梁清慌了下，很快稳住了。 “我一个人可以的，妈，你还是在家多休息吧。” 许爱莲自顾自换好了鞋，不咸不淡瞥了她一眼。 似乎在说：你在教我做事？ 梁清不敢多劝许爱莲，只得忍气吞声和她一块出门了。 出了大院，许爱莲皱眉叫住准备上公交车的梁清。 “你大着个肚子，还挤公交车做什么？不晓得打的士？” 梁清尴尬笑笑，“的士太贵了。” “我们沈家缺你这点花销了？” 许爱莲的嫌弃溢于言表。 就说不能找这种小门小户的媳妇，一点也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为了省几块钱去挤公交车，万一孩子挤出个好歹怎么办？ 梁清抿抿唇，低头认错：“是我考虑不周。” “济北这些年攒的工资不是都给你了吗？别抠抠搜搜的，搞得好像我们沈家亏待了你一样。” 许爱莲一边挥手拦的士，一边训儿媳妇，“既然进了沈家的门，就要拿出一点派头，你这样上不得台面，不是丢我们的脸？” 梁清捏住背带的手指收紧，咬了咬后槽牙，“我知道错了，妈。” 看在她认错态度还算不错的份上，许爱莲没有继续训斥，只做了句总结：“以后说话做事，不要光想自己，也要想想对婆家的影响。” 上车后，许爱莲让司机去军医院。 梁清连忙拦住：“妈，我的产检不在军医院做。” “你是军属，不在军医院做产检，去哪里做？”许爱莲才不管她说什么，对司机说，“就去军医院。” “可我在中心医院已经检查过好几次了，那边的医生熟悉我的情况，妈……” “不影响，重新建档就好。”许爱莲蹙眉，“别磨磨唧唧的了！” 梁清张张嘴，最终没敢再说。 为什么去中心医院，当然是方便自己模糊日期。 而且前两天任彦给她传信，约她今天在中心医院见面。 谁知道许爱莲忽然提出要陪她产检，还强势的让她换一家医院。 梁清忐忑不已。 又暗暗安慰自己，就差了二十几天而已，医生应该检查不出来。 至于任彦，她抽时间回一趟娘家，跟他说一下就行。 好在，没有出现梁清害怕的情况，顺利的在军医院重新建档了。 只是医生说她有些营养不良，让许爱莲多给她加强营养。 出了办公室，许爱莲脸色很难看。 “是我亏待了你吗？这么大一个人，知道自己怀了孩子，不晓得多吃点有营养的？” 搞得像是她这个做婆婆的苛待儿媳一样，连口好的都不给梁清吃。 梁清的怨气都能溢出来了。 她都和医生解释了，是孕吐的缘故，所以才吃的少。 现在孕吐不严重了，会尽量多吃一点。 怎么许爱莲还要埋怨她？！ 陪梁清产检完，许爱莲打算去看一看沈济南和沈爷爷。 先去了沈爷爷病房。 侯翠花在床边削苹果，老两口不知说了什么，均是喜笑颜开的。 许爱莲没有久待，走个过扬，便起身离开了。 侯翠花的笑脸在许爱莲转身后耷拉了下来。 “老大这媳妇不行，一点也不孝敬老人。”侯翠花逼逼叨叨，“来探望公公，居然空着手，像话吗？” 沈爷爷叹气：“算了，老大对我就不够孝顺，你指望老大媳妇能孝顺到哪里去？” “还得是老二，你看，老二每次来医院，都不空手的。” “是啊，老二是个孝顺的。” 沈爷爷很是赞同。 虽说沈从英每次带的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什么鸡蛋糕，两个苹果。 可礼轻情意重啊。 沈从英没啥本事，钱也不多，只买的起这些东西。 他能买这些，代表他心里有他。 这能怪他偏心沈从英？ 虽说不是亲生的，可沈从英对他是打心底的尊重孝顺。 没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孩子。 至于跟着一块来，也空着手的梁清，两人就没说嘴了。 隔着辈不说，他们和沈济北也不亲。 能来看一眼就挺好了。 进沈济南病房前，许爱莲抚了抚胸口，对自己说，无论如何也不要和儿子置气。 要好好跟他说。 做好心理准备，才和梁清一块进去。 看到母亲和嫂嫂，沈济南一点高兴没有，甚至惊了一背心冷汗。 不过很快又松了口气。 姜盼娣去给他买东西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妈，大嫂。”沈济南别别扭扭的打招呼。 许爱莲在床边坐下，“小南，你感觉怎么样了？” “挺好的，都结痂了。” 许爱莲摸了摸儿子的脸，满是爱怜，“我可怜的小南。” 沈济南不好意思的撇开头，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喜欢被许爱莲这么对待。 许爱莲克制住自己，尽量避开那些不愉快的话题，全程都没提起姜盼娣。 母子二人很是母慈子孝。 看时间差不多，沈济南劝许爱莲先回去。 “妈，你身体不好，还是早点回去吧，我没两天就能出院了。” “好，你好好养伤。” 许爱莲顺势起身，走到门外，和负责照顾沈济南的护工聊了聊。 得知这些天，姜盼娣天天都来医院，她没有发脾气，只是冷冷的笑了下。 第257章 “他应该能有点用。” 但凡有点脑子，都会紧抓着不放。 一旦嫁进沈家，就是阶级跨越，连带着破落的娘家也能沾点光。 沈济北要娶梁清她拦了，没拦住。 梁清手段太下作，弄出了孩子。 沈济北又是个军人，要考虑到名声，才不得不同意梁清进门。 可沈济南不一样。 他还是个学生，要好处理的多。 就是许爱莲不想再用之前的法子。 沈济南还处于冲动的年纪，你做的太强硬，他会起强烈逆反心理，包括但不限于做出再次离家出走等不计后果的事。 不知道沈宝珠有没有想出好的法子赶走姜盼娣。 这个贱蹄子多在沈济南身边待一天，她就要不安心一天。 瞧见许爱莲脸上的阴翳，梁清瞬间有点感同身受。 她和这个姜盼娣的处境何其相似。 不过她比姜盼娣强一点，子凭母贵的进了沈家大门。 姜盼娣就要惨的多，沈济南才多大啊，还没到结婚的法定年龄。 以她对沈从军和许爱莲的了解，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被许爱莲寄予重望的沈宝珠在学校里艰难生存。 虽说全校通报检讨过去好几天了，但对于她的讨论一点也没有减少。 “我觉得应该取消沈宝珠的参赛资格，她品德不好，不应该代表我们学校参赛。” “可她的口语发音很好，演讲分是最高的。” “俗话不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她做了检讨，我们为什么不能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万一别的学校知道她干的那些事，不得笑话我们财经大学实在挑不出人了，非要推一个这样的人出来丢人现眼？” “但现在问题是，沈宝珠已经过了初赛，马上就要参加复赛，举办方明文规定了，没有中途换人一说，不让沈宝珠参加，只能是退赛，到时候我们学校少了一个参赛选手，就少一分拿奖的机会。” “好了好了，这事我们说了没用，得老师和领导做决定。” …… 温慧轻轻拍了拍沈宝珠的手背，“别担心，学校不会让你退赛的。” 沈宝珠勉强笑了笑，“我知道。” 她已经记了大过，做了检讨，学校不会抓着这点一直计较。 至于她和方毅的事，学校也管不着。 她就是不习惯，不适应。 以前鲜花锦簇，众星捧月。 现在被大家戴有色眼镜看待，落差太大了。 从小到大，沈宝珠都特别喜欢上学。 在学校，她总是最耀眼的存在，是风云人物。 可如今，上学成了一件极为煎熬的事。 每次踏进校门，她都要给自己加油鼓劲，做好万全心理准备才迈开腿。 “我一定会拿下冠军的！”沈宝珠信誓旦旦。 短时间内，她没有太好扭转名声的办法。 全国大学生英语演讲比赛就是一个突破口。 没有人是不慕强的。 她能在高手如云的比赛里，杀出一条血路，为学校带来荣耀。 不说马上洗刷掉自己身上的污点，总能让自己的处境好过一些。 演讲比赛的第一名，她势在必得！ 中午，沈宝珠仍旧和温慧去校外小餐馆吃饭，在校门口又见到了坤哥。 沈宝珠觉得很烦。 坤哥怎么有事没事来找她？ “宝珠，你和温慧吃饭吗？我已经订好餐了，一起过去吃？”坤哥殷切的极了。 沈宝珠勉强挤出一丝笑：“坤哥，你现在出来了，还是先找个活干着，自己也不富裕，不用为我破费了。” 最主要的是，别老来学校找她。 “没事，我有钱的。”坤哥还以为沈宝珠是担心他，急忙解释，“表舅给了我钱，让我在他公司上班呢，我是利用午休时间过来的。” 闻言，沈宝珠和温慧才正眼打量了一番坤哥。 的确，坤哥的穿着打扮和前几天不一样了。 要干净齐整了不少，脚上还踩了双油光蹭亮的皮鞋，还挺像样的。 二人对视一眼，沈宝珠语气放软了不少：“今天就算了，坤哥，以后别再这样了。” 坤哥连连点头：“好，好，好，宝珠，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怕你在外面吃的不好。” 他来好几次了，每次都看见沈宝珠和温慧去小馆子吃午饭。 那破破旧旧的小店，哪里是沈宝珠该踏足的地方？ 坤哥今天在学校附近一家比较大的饭馆定了一桌菜。 生怕沈宝珠吃不饱似的，点了五菜一汤。 三人落座，坤哥热情招呼她们动筷子。 “我记得读高中那会儿，你经常打番茄炒蛋，你尝尝这家店做的咋样，合胃口不。” 沈宝珠拗不过坤哥，只能尝了口他夹过来的菜。 番茄炒蛋当然就是番茄炒蛋的味道，不可能做出别的滋味。 温慧慢条斯理吃着饭，旁敲侧击：“你表舅好像很厉害啊。” 坤哥专心伺候沈宝珠吃饭，随口答道：“他生意做的大，有钱着呢。” “那以后是在京市发展吗？” “不知道，没听他说过，这边的公司好像只是个分公司，总公司在羊城那边。” 坤哥憨憨笑，“他是想带我去羊城的，但我不是保释出来的吗，不能离开京市，就在分公司给我挂了闲职，让我帮着处理一些事务。” 说起这些，坤哥还挺感慨。 表舅帮他太多了。 不单单把他从牢里捞出来，又给他工作，还给他房子住。 他也问过表舅，为啥对他这么好。 表舅说以前他母亲帮过他，算是报恩了。 坤哥从没想过，自己稀烂的人生，还能有好起来的时候。 如今他活的很像个人样，心里就活络起来。 之前他条件太差，不敢靠近沈宝珠。 如今他好起来了，就想跟沈宝珠处对象。 不过他知道沈宝珠有喜欢的人，明着追，肯定追不上。 只能先刷存在感，对沈宝珠好。 一旦沈宝珠对那个男人心灰意冷了，他就能立马上位。 三个人自然是吃不了这么多菜。 坤哥本来是想让沈宝珠和温慧打包走，晚上热一热又是一顿。 沈宝珠婉拒了。 “我们下午还有课，带着不好进教室。” 坤哥只能作罢，自己拎走了。 他一走，温慧便对沈宝珠道：“他应该能有点用。” 第258章 不被爱的人是小三 “对了，都忘了问他上次为什么突然找沈解放麻烦，他到底是从哪儿听到的消息？” 她啧了一声，为自己的粗心很懊恼。 这么重要的事，她居然今天才记起来。 “没事，他估计还会来，以后再问呗。” 沈宝珠点点头。 下午就一节课，上完沈宝珠去寻摸合适的保姆。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要多方面考量。 所以沈宝珠找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心仪的保姆。 无意路过书香胡同，目光不由自主扫向沈绮的理发店。 生意还是很好。 或者说，比她上次去店里看到的还要更火爆。 光是等位的都有七八位。 沈宝珠很不服气。 什么理发师，不就是剃头匠。 下九流的玩意。 沈绮真是赶上好时代了，放以前，一个女孩子做剃头匠，是要被人耻笑的。 沈宝珠咬咬唇，被沈绮掌掴的地方隐隐作疼。 她控制自己不要回想那天舞会的事。 可情绪上头的时候，脑中忍不住回闪耻辱的一幕幕。 那本是她大放异彩，博得学校众人仰慕的时刻。 却因为沈绮的出现，成为了人人唾弃的品性卑劣者。 到底是谁卑劣了？！ 明明是她先认识方毅，她和方毅的感情一直很好。 两人处于窗户纸未捅破的状态。 是沈绮横插一脚，横刀夺爱，用恩情逼迫方毅与她定下婚约。 方毅从来就不喜欢她，对她只有厌恶。 不被爱的人是小三，更何况她才是先来的那一个！ 沈宝珠好恨。 恨沈绮的卑鄙。 她有本事就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说清楚啊，断章取义真是天打雷劈。 沈宝珠正恨的出神，被人撞了下肩膀。 她回过神，满脸的阴鸷像雾一样散开了。 “不好意思，我走的太急，撞到你了。”女人连忙道歉。 沈宝珠看向对方，尖尖的瓜子脸，眉眼狭长，哪怕素面朝天，但上翘的眼尾很有几分风尘味。 她蹙眉，“没事。” 女人却没有立马离开，而是盯着沈宝珠看了几眼，很惊喜的说：“你是沈宝珠，对不对？” “你认识我？” “我听说过你。” 沈宝珠心猛的一沉，还以为对方是听了最近关于她不好的传言。 “你跳舞很厉害。” “哦……还好吧。”沈宝珠不想和对方多聊，抬脚想走，没料到女人跟了过来。 “我从小就喜欢跳舞，可惜家里没条件送我去学跳舞。”女人喋喋不休，“我很崇拜跳舞厉害的人。” 沈宝珠是真没功夫跟她闹了。 她客套的点了点头，绕开人往前走。 女人亦步亦趋：“你是来这边办事的吗？要不要我帮忙？” 要不是看在对方也是女人的份上，沈宝珠真想报警把人抓走。 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啊？！ 沈宝珠不搭理她，干自己的事。 女人很有眼力见，跟了一会儿，就知道沈宝珠是在找保姆。 “你想要怎样的保姆？是只要洗衣做饭干家务，还是要服侍老人孩子？” 沈宝珠没忍住，回怼：“跟你有什么关系？能不能有点边界感，我和你不熟，不要一直跟着我！” 女人很受伤的咬了咬唇，“我、我就是想跟你做朋友。” “没必要，我不想。” 她不是什么人都愿意结交的。 沈宝珠的态度太过冷漠坚决，女人再厚脸皮，也不好继续纠缠。 一脸落寞的离开了。 沈宝珠暗骂了一句神经。 好在今天还是有收获的，总算找了个勉强符合条件的保姆。 四十来岁，叫吴萍。 京市本地人，家里两个孩子，一个结婚，还有一个在读书，丈夫做苦力的。 沈宝珠让她明天上午来大院一趟，给许爱莲过过眼，合适的话，当天就能上班了。 工资就按照市价开的。 不过吴萍很满意了，雇主是大院军属，说出去都倍有面。 要是能打好关系，说不定能给自家孩子找条好出路呢？ 时间不早了，沈宝珠便没有去医院。 倒是在大院门口，瞧见了余朗和姜盼娣。 她这才想起，姜盼娣住的招待所就在大院附近，她应该是从医院回来，被余朗纠缠上了。 姜盼娣走的很快，余朗在后面穷追不舍。 终于在招待所门口拉住了姜盼娣的手腕。 “你跑什么？我又不是坏人。”余朗有些责怪，“你不是没吃饭吗？走，我带你吃饭去。” “你、你放开我！”姜盼娣用力抽回手，但余朗力气大她太多，根本没办法挣脱。 “姜妹妹，我就是想和你做个朋友，你干嘛总拒绝我呢？” 余朗叹气，“你一个人在京市，人生地不熟的，多个朋友，你也多条路，不是吗？” 姜盼娣听不懂余朗的话中深意，她只想赶紧摆脱他。 “我不需要。” “你再不松手，我要叫人了！” 姜盼娣是真的怕极了，出言威胁。 余朗愣了愣，松开了手，“好好好，我松手，行了吧？” 得了自由的姜盼娣立即转身进了招待所，一口气跑回自己房间，把门窗全部关严实。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门。 姜盼娣吓的被被子蒙住了头，不敢出声。 “那个，我是前台，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送来，你要不开门，我就放门口了。” 隐隐约约听见声音，姜盼娣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确认的确是前台大姐的声音。 等大姐走了，姜盼娣好奇的打开了门。 地上是两个用网兜装起来的饭盒，提起来还有分量。 里面有东西。 姜盼娣犹豫了下，还是拿进了房间。 拿开上面的饭盒，底下饭盒的盖子上有一张折起来的纸条。 姜盼娣打开一看，上面写了一句话。 ——不吃饭伤胃。 没有落款，但姜盼娣却知道这肯定是余朗写的。 盒子里应该是红烧肉，那股肉香都溢了出来。 姜盼娣咽了咽口水，说不馋是假的。 沈绮虽然给了她钱，但她不敢挥霍，一分一毛都计划着用。 毕竟她现在不上班，没有收入来源，沈济南因为她跟家里闹，更是口袋空空。 无论如何，她都要留出买票的钱。 万一沈济南扛不住了，她能买票回马戏团。 现在问题来了，这份饭菜，她是吃还是不吃呢？ 第259章 你也得搭把手 人是铁，饭是钢。 一顿不吃，饿得慌。 而且，她要不吃，这饭菜也浪费了。 从农村里出来的孩子，见不得浪费。 余朗跨上摩托车，准备走人，忽然听见有人喊他，回头一看，正是沈宝珠。 沈宝珠冲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进旁边的巷子。 余朗点点头，一拐车笼头，进了巷子。 这里人少，好说话。 沈宝珠左右看了看，再三确认没人跟过来，才放心和余朗说话。 “追的咋样了？” 余朗点了根烟，“还行吧。” 他眯眼，“你怎么跟做贼一样？” 沈宝珠噎了下，“我不想有人在我弟弟面前说些捕风捉影的话，影响我们的感情。” 余朗不置可否的笑了声。 “你觉得还要多久能拿下姜盼娣？” “说不好，她心里有你弟，不会轻易答应我。” 沈宝珠担忧：“你不会就此放弃吧？” “不会，有挑战才有意思，而且这也说明姜盼娣不是水性杨花的女孩子。” 沈宝珠：…… 不是很理解，但尊重并支持。 余朗斜眼看她：“光我出力也不够啊，你得想想办法，让他们起矛盾，我才有可趁之机。” 沈宝珠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对，你，你不是不想你弟弟和姜盼娣纠缠在一起吗？我再怎么追，姜盼娣和你弟感情好，我能做的就有限。” 余朗振振有词，“我把姜盼娣追到手，是双赢的局面，现在进度停滞不前，你也得搭把手。” 沈宝珠呼吸一窒，只觉得肩上的担子又多了一重。 但她也不敢拒绝。 只能硬着头皮说知道了。 余朗骑摩托走了，沈宝珠特地等了会儿才走出巷子。 回到家，晚饭已经吃完了。 许爱莲看了沈宝珠一眼，没有问她为什么回的这么晚，倒是沈从军开口，让她去厨房自己弄点吃的。 沈宝珠乖乖应声。 进了厨房，梁清正把洗好的碗放进橱柜。 “宝珠，你吃饭了吗？”梁清问。 “还没，我自己随便弄点吧。” “好，冰箱里还有馒头。” 梁清对沈宝珠是表面客气，顶多嘴巴说说，实际是不会真为她做什么的。 毕竟沈宝珠曾经差点害她不能嫁进沈家，这个仇，她记一辈子！ 梁清给许爱莲和沈从军各泡了一杯热茶端过去，小心翼翼提起明天要回一趟娘家的事。 “我妈来信，说给二弟相看了一个姑娘，让我回去瞧瞧。” 沈从军低头喝茶不发表意见，许爱莲懒洋洋抬眸，说话阴阳怪气。 “那你回去看看呗，我们沈家又不是什么封建余孽，嫁了进来，就不许儿媳妇和娘家来往了。” 梁清忍了忍，笑着道：“谢谢爸妈通融。” 许爱莲轻咳一声：“不过丑话咱说到前头，你家给你弟弟相看姑娘，可别拿我们沈家做面子。” 亲家穷，拿不上台面，就是会有这样那样的烦恼。 要有点自知之明还好说，可梁家显然就是不太有逼数。 那次吃饭，就已经展露出来了。 沈济北和梁清的婚礼她为什么拖拖拉拉一直不办？ 就是她不愿意让大家知道自己有这种寒酸见不得人的亲家。 没来由降了她的格调。 许爱莲怎么可能看梁清顺眼，无论做多少年婆媳都不可能看顺眼的。 梁清指甲掐着掌心，低眉顺眼的：“知道了，爸妈，我们不会的。” 沈绮将近九点才回来，沈从军在书房，许爱莲早早上去休息了。 沈宝珠回了房间，梁清在沈济北房里。 客厅里只有侯翠花在津津有味看电视。 “沈绮回了？”侯翠花现在看沈绮别提有多亲热，“吃了没？没吃奶给你下点面条啊？” “吃了，奶别忙活了。” 沈绮不亏待自己，今天下班去看了下新店的装修进度，顺便请牛大郎等人吃了一顿酸菜炖白肉锅子。 这会肚子里都是撑的。 侯翠花点头，“那行。” “奶，我洗洗睡了哈。” 人家热情关心，沈绮也会给好脸色，顿时两人好的跟亲奶孙似的。 书房门突然打开，沈从军语气不善的喊沈绮进去说话。 侯翠花立即敛了笑，转正头继续看电视，沈绮笑容不变，应声说是。 书房里烟味很重，也不知道沈从军一个人待在这里抽了多少根。 沈绮进去第一件事把窗户全打开。 “爸，抽烟还是要把窗户全打开的好，现在晚上没有以前那么冷了，让新鲜空气进来，没那么伤身体。” 沈从军目光沉沉看着她；“你的店最近怎么样了？” 哦？ 问她理发店的事？ 难道是想要钱了？ 沈绮含蓄的说：“还可以，口碑打出去了，勉强能维持收支平衡。” 她才不会实话实说。 以她对沈从军的了解，知道她赚的不错，一准要她把那5000块钱还回去。 “我问你，田靖翔和沈梅花的事，是不是你做了手脚？” 冷不丁的，沈从军扔了个炸弹出来。 但沈绮并没有被吓到，不过表面上还是惊讶的瞪大了眼。 “爸，这话从何说起？” 沈从军语速不快，但一字一句都是深思熟虑后的结论。 “他们两个之前没什么往来，突然就有了首尾，我记得那天你和沈梅花晚上没有回家，没猜错的话，就是那天晚上的事，对吧？” 沈绮爽快承认了。 “是，那天晚上我约了方毅去喝酒，小姑怕我出事，就陪我一起去了，没想到方毅还带了田靖翔。” “我们都喝了酒，醉醺醺的，就在附近找了个招待所将就一晚，开了两间房的，我和小姑一间，田靖翔和方毅一间。” “谁知道小姑跟田靖翔莫名其妙睡一块了，所以就……” 沈从军不蠢。 蠢人做不了首长。 只是沈从军的心思只会放在自己的前途上，家里的事，他懒得动脑筋。 但只要他愿意花点功夫，很少有事能瞒住他。 撒谎没有意义，还不如说实话。 但这个实话只能说一部分。 关于两人原本是想算计方毅，结果阴差阳错睡了田靖翔这种事，肯定是要烂在肚子里，带到棺材去。 沈从军眼神像刀片似的，刮过沈绮面庞。 第260章 奶，你说我爸咋这么好呢？ 过了一分钟，沈从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来。 田靖翔和沈梅花的事，让他很接受不了。 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他和田父本来是同辈的，现在好了，他儿子娶了沈梅花，跟他爸成了亲家。 两人以后就差了辈分。 田靖翔更是从子侄辈，一跃成为了妹夫。 沈从军真膈应的不行。 可田家上门提亲，他也不能说不同意。 毕竟沈爷爷还在，沈梅花的婚事不由他做主。 只能咬牙切齿的同意了。 但这些天，沈从军一直在想，田靖翔到底怎么跟沈梅花搅合在一起的。 很明显田靖翔不乐意。 要乐意，就不会出现后面逃婚的行为了。 盘出了点眉目，再找沈绮一对质，跟他想的大差不差吧。 唉。 孽缘啊！ 弄清楚了因果，沈从军便转移了话题。 “看来你和方毅最近相处的还行。” 以前方毅对沈绮爱搭不理，只有沈绮追着方毅跑的份。 现在方毅经常接送沈绮，又愿意晚上一块出去喝酒，显然关系融洽了不少。 他不瞎也不聋，这些全看在眼里的。 “离你生日没两个月了，好好跟人处，等你到了年龄，就能和他领证。” “对了，他最近受伤住院的事你知道吗？你多去探望探望，作为未婚妻，要多关心体贴他。” 沈绮含糊嗯了声，只字不提方毅就是被她踢进医院的。 也不说她肯定不会和方毅领证。 “爸，有件事你能不能再给我借点钱啊？” 沈从军比比完了，轮到她开口了。 “实不相瞒，之前我装修开店那些，是赊了账的，现在别人要我赶紧把账补上，不然来我店里闹事。” 沈绮张口就编，“我这生意才稍微有那么点赚头，哪里有钱一下子把账全平了，可不给钱，他们来闹，客人肯定全跑光了。” 她唉声叹气，“为了这事，我今天才回这么晚，好求歹求，才求他们宽容了一两天。” “爸，我知道我不应该再向你借的，可除了你，我也不知道找谁了。” 沈从军：…… 他有点想发火。 又要钱？！ 年前给了她5000啊！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全花光不说，还能欠一屁股饥荒。 沈从军压着火：“你那店要是做不下去，就趁早关了。” “能做的，不都说万事开头难吗？熬过前期这阵青黄不接的时候就好了，爸，你会帮我的，对吗？” 沈从军刚想说不帮，那店能开开，不能开就倒闭！ 沈绮赶在他开口前道：“实在不行，我只能厚着脸皮找何奶奶或者方爷爷借点了，放心吧爸，我不会说是你不愿意借我，才找他们借的。” 沈从军瞳孔一下子睁大了。 她这叫什么话？ 什么叫做他不愿意借她钱？ 这不明摆着去告黑状吗？ “不许去！” 沈从军憋一肚子火，“要多少钱？” “3000，能撑完这个月就成，下个月我指定不会再赊账欠钱了。” “最后一次！”沈从军严厉的道，“别有事没事麻烦别人，要有点分寸！” 沈绮乖巧应声：“好的爸。” 下次她还敢。 只不过下次不借钱了，找沈从军办点别的事。 沈绮有惊无险的出了书房。 侯翠花冲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你爸是不是训你了？” “没有的事，我爸就是关心我店里生意怎么样了。” 就隔着一扇门，沈绮自然不会说沈从军坏话。 不仅不会说，还要讲好话。 “这不，听说我店里资金周转不开，爸二话不说，立马支援我，奶，你说我爸咋这么好呢？” 侯翠花：…… 不是，她不是要听这些的。 沈从军出来倒茶，刚好听见了沈绮的彩虹屁。 怎么说呢，那还是挺受用的。 也不枉他哐哐给钱。 沈从军倒完水又进书房了，侯翠花不给自己找不痛快，说起了沈梅花。 如今老头子还在医院躺着，老二跟沈解放住出租屋，沈梅花搬去了田家。 侯翠花一个人在沈家特别无聊。 思忖一圈，除了能和沈绮说上话，其他人都对她爱答不理的。 “也不晓得梅花在田家住的习不习惯，你说她不会被欺负吧？”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沈梅花是老小，是侯翠花和沈爷爷唯一的结晶。 哪怕是女娃，那也从小宠到大。 在身边待了二十几年，一朝说嫁出去就嫁出去了。 侯翠花高兴之余，还是很不习惯，而且非常担忧的。 “放心吧奶，我小姑是啥人物啊，指定不能被欺负的。” 田家欺负沈梅花？ 开什么玩笑。 沈梅花虎的跟什么一样，田家三口在她眼里都不够看的。 “要小姑真受了委屈，反正都在大院，您去替她找回公道不就好了，到时候我同您一块去，保准不让您和小姑掉面子！” 沈绮说的信誓旦旦，极大程度的宽慰了侯翠花。 安慰好了老的，等沈绮进了屋，就听见梁清低低啜泣。 沈绮：…… 这家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没了她是真得散啊！ “大嫂，咋回事？谁让你受委屈了？” 虽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梁清侧过脸，边擦眼泪，边哽咽：“我、我没事的……” 沈绮暗暗翻了个白眼。 没事你哭个什么劲？ 真是的！ 当着你老公的面不哭，非回她的房间哭。 总不能是泪腺发达，想哭了吧？ 沈绮在她身旁坐下，“是担心大哥的眼睛吗？嫂子你安心，大哥一定会好起来的，时间问题而已。” 梁清吸了吸鼻子，“我知道，济北会好起来的。” “大嫂，你现在怀着孩子，可不能动不动掉眼泪，孕妇的情绪会影响孩子的，生出来的孩子会比别的孩子更爱哭闹一些。” “我也不想哭，可……可我就是委屈。” 梁清总算吐露了自己的心声。 她把许爱莲叮嘱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家条件不好，我知道自己嫁进沈家是高攀了。” “我妈之前是说过一些冒犯的话，让妈不高兴了，可那都不已经过去了吗？” “我嫁给济北，只是图他这个人，没想过要借用沈家的名头去做什么。” “妈这样说，真是太伤人了。” 第261章 人就得从一而终 “妈说话一直都这样，老毛病了，改不掉的。” “嫂子，你别吃心，听听就行。” 梁清擤个鼻涕，“这事我都没敢说给济北听，怕他听了也难受。” “妈这样说，是在否定我和济北的感情。” “我以前都不知道济北是啥家庭，一直到去年才第一次来沈家。” 沈绮敷衍：“是啊。” 该说的都说了，梁清顺势收了做派。 颇有些不好意思。 “沈绮，我总和你说这些事，你会不会嫌我烦？” “怎么会？”沈绮一本正经，“嫂子愿意跟我说，是信任我。” “我一直很艳羡你和大哥的感情，从青涩初恋走进婚姻殿堂，多美好啊。” 梁清笑了笑，又嘱咐：“你千万别和你大哥说这些，我怕耽搁他养身体。” 又来这招。 沈绮配合的点点头，“我不会的。” 梁清似是不放心，重复道：“一定别说哦。” 沈绮微笑：“好。” 知道了，双重否定等于肯定。 梁清这是又使唤她去给沈济北上许爱莲的眼药呢。 这种事沈绮是挺乐意的。 不过还是老规矩。 煽风点火完，还得压住沈济北别发作。 各种大小矛盾一点点累积，到再也忍不了的时候，爆发起来才够劲。 沈济北现在身体都没恢复，哪有劲和许爱莲大吵大闹。 她不是一个只追求眼前利益的人，也喜欢放长线钓大鱼。 梁清第二天一早就出门，甚至都没在家吃早饭。 沈绮比她出门更早，美美点了碗拉面，加了份牛肉，狠狠放上几勺辣子，吃的额头冒微汗。 到了店里，客人已经在等了。 因为新店的事，沈绮一般只有上午才在店里，想要做头发，就只能上午来。 客人们抱怨归抱怨，可又找不到比沈绮更合心意的理发师，只能早点来。 “沈老板，你还不赶紧找个理发师，到时候新店开了，你这店还咋运转？” “招聘广告一直贴外头呢，在找的。” “不如培养小孙啊，我看他挺像模像样的。” “我还差火候呢。”孙卓接话，“姐，等我学出来了，免费给你剪一次头发咋样？” 客人哈哈笑：“那我不敢。” 孙卓：…… 就知道是口嗨。 中午吃饭的时候，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走了进来。 郑婷热情招待：“你好，请问是剪头还是洗头？” 男人愣了愣，“我是来应聘的，你们这儿不是招理发师吗？” “是的，是的，你先坐。” 沈绮在柜台后面吃饭呢，闻言站了起来。 男人很瘦，个子还挺高，衣服不太合身，活似骷髅骨架挂了套衣服似的。 神色是疲惫的，但眼神很亮。 既然是来应聘理发师，自然要试一试技术。 沈绮指了指自己，对男人说：“我头发有段时间没修剪了，你来给我剪一下。” 男人没有露怯，淡定点点头：“好。” 男人仔细询问了沈绮对头发的要求，然后去给她洗头发。 看到沈绮店里的洗头床，只疑惑了几秒，就看明白了。 “这样洗头发，客人的感受确实要更好。” 男人按照常规的洗法给沈绮清洁了头发，戴上围布后梳顺头发便开始动剪刀。 这会儿没有客人，孙卓三人站在一旁看。 半个小时后，男人给沈绮吹干头发。 “老板，你看看怎么样？” 沈绮左右端详。 平心而论，不是多惊艳的技术。 只不过…… 沈绮问他：“你是不是刚出来没几天？” 闻言，男人和柳芳芳三人均怔住了。 男人很快就稳住了表情，没有否认。 “是的。” “因为什么事进去的？” “给家里人顶罪。” 沈绮挑挑眉，原来和她一样，是个大冤种。 “那你现在还住家里？” “没，我没回家，家里人也不知道我提前出来了。” “行，留个姓名和联系方式把。” 男人按照要求，写了姓名和现在的住址。 没留电话。 因为他没有这个闲钱接电话。 男人离开后，郑婷好奇的问：“老板，你怎么知道他坐过牢？” 当然是她也坐过，同类是一眼能认出同类的。 但话不能这么说。 “先看他的发型，典型的劳改头，还有坐姿，双手放大腿，腰板挺的比木头还直，非常明显了。” 沈绮瞅了眼男人留下的名字，薛浩然。 名字还挺大气的。 柳芳芳犹豫：“他说替家人顶罪，我咋觉得不太真呢。” “不急，我去查查就晓得了。” “这也能查出来？”孙卓瞪大眼。 “有心就能查出来。” “老板，你是不是想聘他啊？”柳芳芳问。 “再说吧。” 沈绮没把话说死。 毕竟她也不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人。 下午准备去新店的时候，叶鸿过来了。 叶鸿现在是两三天来汇报一次沈宝珠在学校里的动向。 两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说话。 叶鸿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认真仔细的做报告。 沈绮瞬间就有点当老板的感觉了。 听到沈宝珠近段时间过的不好，沈绮非常满意。 舞会大闹一扬的效果比她预料的还要好，还要持久。 “沈宝珠最近非常积极参加各种英语角活动，看来是想在全国大学生英语演讲比赛上获得成绩。” 叶鸿一板一眼做分析，“她应该是想通过这个途径，挽救自己的名声。” “好，我知道了。” 她说最近沈宝珠起那么早。 连着两天，她起床的时候，沈宝珠已经洗漱好了。 脸上的疲态还在，但整个人没有之前那么颓废了。 原来是又找到了新的罗马大道。 英语演讲比赛这事沈绮没什么印象了。 估计沈宝珠上辈子没有取的多好的名次，不然一定会在家里炫耀。 按照许爱莲的行事风格，必须得整顿好的庆祝庆祝。 而这个出力做一大桌子好菜好饭的人，肯定是沈绮无疑。 席间，许爱莲还要数落贬低沈绮几句，沈宝珠故作好心，安慰沈绮，实则嘲笑她没文化没知识，只配在家里搞搞卫生做做饭，天生当保姆的料。 沈绮抿抿唇。 既然上辈子没有取的好成绩，那这辈子也别拿什么好名次了。 人就得从一而终，不是吗？ 第262章 总算请人了 韩凌霄听到沈绮声音的时候，明显愣了下。 “凌霄哥，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方便，你说。” “你认不认识公安系统的人？我想查一个人。” “查谁。” 沈绮把薛浩然的名字说了，“他是这几天才出来的，我想知道他犯了什么错进去的，家庭住址在哪儿。” “他是来你店里应聘了吗？” 沈绮不会无缘无故调查一个人。 韩凌霄知道监狱会给犯人们培训一些技能，方便他们出去后能找到工作，回归正常的生活。 这个薛浩然可能是在监狱里学了理发技术，瞧见沈绮店外张贴的招聘广告，才走进了店里。 “对，我感觉他还不错，要是没什么大问题，就喊他来店里上班。” 不是每个罪犯都是坏人。 沈绮上一世在牢里待了好几年，各色各样的犯人都见过。 有些人是激情犯错，有些人是被冤枉，但也有人就是反社会人格，天生的坏种。 沈绮不觉得自己调查薛浩然有什么问题，大公司招聘员工，不也要做背调吗？ “好，我会尽快给你结果的。” “谢谢。” 韩凌霄还想聊两句，沈绮语速飞快，“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凌霄哥再见。” 不等对方回答，沈绮已经搁下话筒了。 韩凌霄：…… 怎么有种用完就丢的错觉？ 沈绮付过电话费，着急忙慌赶去崛兴路。 今天接二连三的事耽搁，她到新店都快四点了。 蛀掉的房梁这些已经换掉了，期间还发现房子有点歪，重新花功夫调整。 这会儿牛大郎几人专心修补窗棱。 这是一件技术活。 窗棱上的花纹虽然不算复杂，但都需要手工雕刻打磨。 木工专心负责这一块，其他人拆了第二层的地板，加固修缮后，特意加了隔音材料，重新铺地板。 还有房子所有墙面，都加另一层材料，隔音保温。 这些都是沈绮自己的想法。 在牛大郎看来，就是纯烧钱。 私底下牛大郎也提过建议，说这样有点费钱，没必要的。 沈绮知道他是好意，但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大的问题，沈绮便回大院了。 想着今天上午沈从军的警卫员送来了3000元，沈绮打算回家，给沈从军做点肉吃，改善改善伙食。 没料到，一进客厅，便闻见厨房里传出来的浓浓香味。 沈绮瞅了眼坐在客厅里的许爱莲和沈宝珠以及梁清，这三人没做饭的话，那在厨房里的是谁？ 不能是侯翠花吧？ 她记得侯翠花手艺一般，做不出这种香味的菜。 正疑惑呢，厨房里走出一个婶子，手里端着一碗红烧排骨。 浓油赤酱，一看就特别够滋味。 这是……新找的保姆吗？ 侯翠花从洗手间出来，见沈绮回来了，忙介绍道：“小吴啊，这是我家的孩子，叫沈绮。” 吴萍冲沈绮颔首笑了笑：“沈小姐你好，我是新来的保姆，叫我吴婶就行了。” “你好。” 吴萍又说：“沈小姐有没有忌口的，或者不喜欢的食材，都可以跟我说。” “没，我不忌口，什么都吃，那个，叫我名字就好。” 吴萍点点头，这才又进了厨房去端其他菜。 侯翠花走到沈绮身边嘀咕：“人挺利索的，做的饭还没吃，不晓得咋样，瞅着还不错。” 沈绮笑了笑：“挺好的，家里早该请个保姆了。” 在她甩手不管家务三四个月后，总算请人了。 许爱莲听这话总觉得意有所指。 她侧头瞟了沈绮一眼，拿着腔调：“以后回来吃饭记得提前说，别给人家平添麻烦。” “好，知道了。” 沈绮顺从的应了。 沈从军回来，发现家里多了个保姆，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其实之前他是看不惯请保姆这种行为的。 觉得家里不就那么点事，随手做做不就行了吗？ 非得请保姆，不是搞资本主义那套？ 而且先前沈绮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更是印证了他的观点。 但这几个月，沈从军回到家，极少再有以前舒心的感觉。 总是觉得有些乱，有些脏，吃的不合胃口。 这些天下来，他都瘦了。 偏自己之前就反对过许爱莲找保姆的要求，又不好改口，只能硬熬。 这会儿保姆上岗，他就当自己以前没有反对过，只管享受就好。 吴萍第一天上工，也想开个好头，留个好印象。 清炖牛腩，糖醋小排，猪肉酸菜炖粉条，切片红肠，菠菜鸡蛋汤，还有一个醋溜大头菜。 整的是五颜六色，香气袭人。 许久没吃上正经家常饭菜了，沈家人吃得都抬不起头。 吃差不多了，许爱莲矜持擦了擦嘴唇，提出了意见。 “也不用做这么多菜，有些浪费了。” 吴萍连连点头：“好，明天我先和您确定一下菜单。” 晚上的菜，是许爱莲让自己看着办，吴萍才可劲造，想给沈家人露一手。 现在露完了，自然不会这么铺张浪费。 吴萍洗完碗，收拾好厨房，倒完垃圾就回家了。 许爱莲夸沈宝珠：“你找的这个保姆不错。” 沈宝珠诚惶诚恐，“爸妈觉得好，我就很高兴了。” 沈绮没参与聊天，一个人葛优瘫了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去洗漱。 回自己房间前，去看了下沈济北。 按照梁清的暗示，把昨天许爱莲让梁家别打着沈家旗号招摇撞骗的事说了。 沈济北很沉默。 他一直知道许爱莲不喜欢梁清。 当时他为了娶梁清进门，的确做了伤母亲心的事。 可现在他已经和梁清领证了，而且梁清都住进了沈家。 先前他不在家，许爱莲磋磨梁清也就算了。 他如今在家，许爱莲依旧对梁清说话是夹枪带棒的。 许爱莲总是爱他，心疼他。 爱屋及乌的话，她为什么就不能心疼心疼梁清呢？ 梁清不过是回娘家，帮忙相看相看姑娘，没要东西，也没要钱，更没说让他们帮忙。 非得说这种刺人的话做什么？ 沈济北真想当面问问许爱莲，到底是对梁清不满，还是对他不满？ 如果看他们不顺眼，那就直说。 他可以搬出去住，免得梁清一直被欺压。 第263章 是谁九死一生生下你，是谁含辛茹苦带大你？ 她又把之前的借口拉出来说了一遍。 无外乎许爱莲身体不好，不能受大的刺激。 沈济南叛逆，和姜盼娣的事到现在还没个结果。 沈梅花突然嫁给了田靖翔，让沈从军和许爱莲面子上很不好受云云。 “大哥，家里现在着实不太平，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妈的心情一直不好，才会对大嫂说话重了些。” “我跟你说这些，主要还是看大嫂伤心，想让你多安慰安慰她。” “毕竟孕妇情绪本来就起伏大，你作为丈夫，得多关心她。” 沈绮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沈济北深深吸了口气，点头说好。 是啊，沈绮说的没错。 他对许爱莲再不满，也得等家里的这些麻烦事理清楚，许爱莲的身体好一点。 完成任务，沈绮就回房间休息了。 梁清是看着她从沈济北房里出来的，猜沈绮应该把她想要转达的话，说给了沈济北听。 第二天，梁清端着早餐进沈济北的房间。 早餐还是家里自己弄，或者出去买。 毕竟吴萍不是住家保姆，还要做早餐就有点不赶趟。 “小袁，你先下去吃早餐吧，我喂济北就好。” 护工小袁点点头，他刚给沈济北处理完个人卫生，自己还没刷牙洗脸呢。 这会儿有梁清帮忙，他正好洗漱洗漱，把早饭吃了。 早上吃的面条，梁清细心给沈济北喂食。 喂完扶着他去卫生间漱口，给沈济北擦脸的时候，男人忽然握住了梁清的手。 “清清，嫁给我，让你受委屈了。” 梁清知道沈济北看不见，但表情依旧到位。 她扑进沈济北怀里，哽咽道：“不委屈，济北，能嫁给你，是我最大的心愿。” “如今我心愿成真，哪怕有点小挫折，我也甘之如饴。” “况且，济北你能看到我的委屈，那我就不委屈了。” “傻清清。” 沈济北回抱她。 两人出了卫生间，沈济北不想回床上，让梁清扶他在椅子坐下。 “你昨天回娘家是给梁凡还是梁华相看姑娘？看的如何了？” 梁清拉着沈济北的大掌，“给梁凡相看的，他大一些，也该结婚了。” “那姑娘如何？” “挺好的，就是……要彩礼要的有些多。”梁清苦笑，“你也知道我家条件一般，要按照姑娘说的给了彩礼，那梁华结婚就难了。” “她家要多少彩礼？” “500的现金，一辆女士单车，还有一台缝纫机，最主要的是，姑娘不愿意和老人住一块，说结婚后，要出去单过。” 沈济北微微蹙眉：“这是不愿意照顾老人？” “大概吧，这都没啥，我爸妈年纪还不大，自己照顾自己没问题。”梁清唉声叹气，“这姑娘自己有工作，是正式工，工资比梁凡还多点，不怪她条件提的高，人家确实有资本。” “梁凡喜欢她喜欢的紧，嚷嚷着说非她不娶，闹的我爸妈头疼。” 沈济北想了想，道：“之前我不是把积蓄都给你了吗？要不行，你支援点，结婚是大事，能娶到一个好媳妇，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梁清并不意外沈济北会这么说。 但还是佯装惊讶。 “济北，这怎么行，那是你的积蓄，也是你给我的彩礼，我怎么能用这笔钱去补贴娘家，要是被爸妈知道了……” “那就不让他们知道。” 沈济北打断她，“你不说，我不说，爸妈不会知道的。” “再者，我们虽然没有办仪式，但结婚证都下来了，是真正的夫妻。” “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作为一家人，就该互帮互助。” “行了，这事你听我的。” 梁清感动的抱住了他，“济北，你对我真好。” 沈济北拍拍她的后背，“这不应该的吗？你等了我这么些年，现在又怀了我的孩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梁清莫名心虚了下。 等小袁吃完早饭上来，和梁清一块扶着沈济北去医院复查。 许爱莲也跟着一块。 不管沈济北为了娶梁清多扎她的心，终归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疼爱了这么些年，又是孩子中最争气，最给她长脸的一个。 许爱莲对他的重视是毋庸置疑的。 检查了一通，医生说沈济北恢复情况还行。 至于失衡这个事，可以做一些康复训练。 不嫌麻烦可以来医院做。 许爱莲当即拍板，让沈济北每天上午来医院一趟做康复训练。 上了车，许爱莲对梁清喋喋不休。 “医生说济北的运动量有点太少了，肌肉有些萎缩，还有点缺营养。” “你说你一天天在家闲着，不是说照顾济北吗？就这么照顾的？” 梁清被说的抬不起头，更不敢顶嘴，喏喏的认错。 “是我做的不好，妈，我之后会更用心的。” “光嘴巴说有什么用？得落到实处！” “妈。”沈济北强忍怒意，“清清已经做的够好了，请你不要再无端指责她。” 许爱莲一噎，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济北。 “你说什么？” 因为太过震惊，每个字都变调了。 沈济北眼睛瞧不见，但听声音也晓得许爱莲大概会是怎样表情。 他吸了半口气，尽可能放软嗓音：“妈，清清怀孕本来就不舒服，而且我是有护工照看的，不是清清没有照顾好我。” 给了台阶，但许爱莲不想下。 她被气着了。 “她不是你媳妇？难道有了护工，她就能当甩手掌柜了？” “她没有当甩手掌柜，出院后，她每天都有好好照料我。” “那你的营养不良和肌肉萎缩是哪儿来的？事实胜于雄辩，你替她说再多，检查结果做不了假！” “妈！” 沈济北一个没忍住，起了高声。 许爱莲瞬间就被点燃了。 “你这么大声喊我做什么？沈济北，你有了媳妇就要忘了娘吗？是谁九死一生生下你，是谁含辛茹苦带大你？” “你敢说你训练受伤，不是因为她分神？” “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沈济北，她就是个祸害，要不是我请了观音在家镇着，你的情况指定能更差！” 第264章 许爱莲觉得自己这个妈做的忒没意思 但沈济北为了梁清跟她起高声，让她忍不了。 火气上头，心底的埋怨就再也压不住了。 沈济北紧紧咬着后槽牙。 很想反驳两句，却被梁清用力握住了手腕。 他明白，梁清是不想他和许爱莲吵起来。 不管怎么说，许爱莲是他的母亲，是长辈。 车上还有外人在，总不好在外人面前起争执。 沈济北僵硬的扭开了头，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此时此刻，他无比痛恨自己。 他太没用了。 让梁清平白蒙受责怪。 梁清受太多委屈了。 许爱莲发泄完，也意识到自己失了体面。 索性和沈济北一样，扭头看窗外。 车里一片寂静。 小章仿佛一个木头人似的，专心致志开自己的车。 护工小袁坐在副驾驶，也当起了聋子。 到了地方，下车给三人开门。 许爱莲将皮鞋踩的噔噔响，也不管迎上来的吴萍，径直回了房间。 梁清和小袁扶着沈济北走进客厅。 沈济北不愿意回屋，要在客厅坐会儿。 他虽然看不见，但对空间是有感知的。 长时间待在卧室，让他很压抑。 现在身体状况在好转，医生也让他多走动走动，不要一直躺着。 梁清把电视打开，沈济北可以听一听，没那么无聊。 过了会儿，沈济北小声和梁清说：“你去办你的事吧。” 梁清不放心他：“没事，明天去也一样。” “现在就去，早点定下来，早点安心。” “可……”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点事打不倒我。” 沈济北笑笑，“快去吧。” 梁清这才背着包出门了。 很快到了中午，沈济北没在房间吃，而是坐在餐桌旁。 小袁给他把菜放在勺子上，他可以自己喂进嘴里。 许爱莲看了一圈，不悦道：“不知道开饭了吗？非要人三请四催？” 她说的是梁清。 沈济北头也不抬的道：“清清出门替我办事去了，不在家吃午饭。” 闻言，许爱莲表情更难看了。 沈济北能有什么事是可以让梁清代办的？ 这难道不是借口？ 但她没有说出口。 回来路上，已经骂了沈济北一回了。 以她对大儿子的了解，这会儿肯定还有怨气。 要是再说梁清的不是，一准给她甩脸色。 许爱莲觉得自己这个妈做的忒没意思。 生了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不听话，一个比一个闹心。 她说这些，做这些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几个孩子？！ 一个个的，都看不到她的苦心。 尤其是沈济北和沈济南两兄弟。 为了别的女人，把她看成拆散苦命鸳鸯的大恶人。 越想越糟心，许爱莲彻底没了胃口，摔了筷子，又回房了。 吴萍才来第二天，还不太清楚沈家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她只知道，许爱莲吃着吃着，突然垮脸摔筷子，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是不是做的菜不合她口味。 吴萍小心翼翼问沈济北：“中午的菜是不是有哪里没做好？” “和您无关。” 沈济北也不想和新来的保姆解释太多，“您做的菜很好吃，我妈胃口不好而已。” “那晚上我做点开胃的。” 吴萍放下心。 跟她无关就好。 梁清取了500的现金，买了些熟食回了娘家。 梁母见她回来，很惊讶。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会是被赶回来了吧？” “是济北让我回来的。” 梁清把熟食交给她，“先吃饭，吃完饭我有事和你们说。” 梁母一看是熟食，瞬间高兴了。 但高兴没两秒，又拉拉脸。 沈家那么有钱，梁清回娘家就提点熟食。 也太抠门了。 梁凡和梁华在厂里上班，家里就老两口还有梁爷爷两奶奶和梁清吃饭。 几人吃完饭，梁清拿出500块。 “这是济北要我拿给你们的，梁凡年纪不小了，既然他中意那个姑娘，就趁早定下来。” 梁母一把夺过，数了数，“怎么就500，这哪够啊。” “嫌少那就给我。” 梁清有时候真的被梁母气不轻。 有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梁母叹气，“这女方不还要女士单车和缝纫机吗？那也要一笔钱呢。” 现在买这些东西不需要票了，但还是要钱的。 单车要200多，缝纫机100多，这加起来就400出头了。 还有酒席、改口费那些，都是要支出。 虽说收礼能平一部分账，但总体还是要花不少的。 梁清不高兴了，“那不然呢？你想我怎么做？” “到现在，我婆婆都看不顺眼，那天我回来帮忙相看，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她让我别打着沈家的旗号招摇撞骗。” “这钱是济北私底下让我拿给你们的，我婆婆都不知道。” “要是知道了，又得骂难听的话。” 梁母不以为然：“谁家婆婆看得惯儿媳，都这样，当年你奶奶也看不上我，特别是第一个生的是你，一个丫头，她连月子都没伺候。” “一直到生了你二弟才给点好脸色。” “现在老了，还不是看我脸色过日子。” 梁清嘴唇动了动，很想说许爱莲和梁奶奶不一样。 梁奶奶就是个普通农妇，老了靠儿子过活。 许爱莲自己有工作，退休了有退休金。 哪怕沈济北和沈济南不赡养，她也差不到哪里去。 可梁清还是什么都没讲，咽了回去。 “就500，多的没有，等梁华相看了，也是这个数，两兄弟一视同仁，我不会厚此薄彼。” 梁清不再跟梁母纠缠，她还有别的事，得走了。 “行吧行吧，唉，你算是白嫁高门了，证领了这么久，婚礼一直也不办。” “妈！济北还在养伤，你说这些干什么？” 不是扎她的心？ 难道她不想快点办婚礼吗？ 沈济北受伤未愈，许爱莲拖着不肯操办，她又能怎么办？ 梁母撇嘴，一脸的不高兴。 当初两家人吃饭，得知梁清嫁的这么好，梁母简直狂喜。 亲上加亲的念头被拒绝后，也没影响她的好心情。 回来后，逮着人就炫耀。 街坊邻居，亲朋好友，都晓得梁清嫁给了首长的儿子。 结果这么多天了，婚礼迟迟没有个信。 彩礼那些更是影子都没见着。 要不是对方是首长，她早带人上门闹去了。 第265章 只觉得辣眼睛 说来说去，还是沈家的问题。 梁母不由得问：“还有你的彩礼，啥时候送来？” 婚礼可以晚些，彩礼总得送来了吧？ 不能等梁清孩子生出来再给吧？ 沈家好歹是高干家庭，不会干这种没皮没脸没规矩的事吧？ 说起这些，梁清就更心烦了。 她没和娘家人说，沈从军和许爱莲并不出彩礼，顶多给出酒席钱。 沈济北早把他的积蓄给了她，这就是彩礼。 但梁清不敢跟家里说，怕梁母把钱全要走。 她只能假装没听见，快步离开了大杂院。 绕了一圈，她从另一条小路转回了胡同，敲开了任家的小院。 恰好是任彦开的门。 任彦对她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块去了别处。 “那天不是说去医院产检吗？你怎么没来？” 任彦在医院门口蹲了一天，蹲到门诊医生下班，都没见到梁清。 “我婆婆非要陪我产检，去的军医院，以后都得在那边做了。” 任彦盯着梁清看了一会儿，倏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比之前胖了点，孕吐情况好些了？” 梁清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半步，躲开他的手。 “你干嘛？！” 男人眸色变深，“我要离开京市了。” “离开京市？你要去哪儿？” “京市现在抓太严了，赚不到钱，我和哥们去外地看看。” 梁清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就不能找个正经工作吗？” “正经工作赚太少了。” “那你干不正经的工作，也没见你发财。” “梁清，我要是发财了，你嫁我吗？” “你发什么疯？我已经和沈济北领证了，是军婚！” 军婚比普通的婚姻更难离。 就算任彦发达了，那在社会地位上也比不上沈济北。 任彦自嘲笑了笑，“那以后你自己万事小心吧。” “十月我会尽量赶回来的。” 梁清的预产期是十月。 心爱的女人要替他生孩子，虽然不是跟他姓，不守在产房门口，亲眼见到他们平安出来，总是不放心的。 梁清摇头：“不用。” 她更怕任彦冲动做出一些没办法收扬的事。 任彦不争辩，掏了掏口袋，把所有的钱都塞她怀里。 “我后天就走了，这些你拿着，随便买点什么补补身子。” 不等梁清反应，任彦转身，大步离开。 梁清望着他的背影，心情莫名有些惆怅。 这股情绪一直萦绕心头，回到家也没散去。 沈济北听出她声音有些不对，小声问她怎么了。 “没事的。” 梁清抱住他，“济北，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沈济北以为她是被娘家人又催婚礼的事，才心情不好。 “我向你保证，只要我走路没啥问题了，立马办，好不好？” 许爱莲从房间里出来，瞧见大儿子和大儿媳抱在一起，一点也不觉得温馨，只觉得辣眼睛。 她咳了两声提醒二人。 梁清宛如惊弓之鸟，手忙脚乱的松开了沈济北。 沈济北表情沉了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许爱莲从楼上下来，先去了厨房，看看吴萍晚饭做的怎么样了。 然后才去客厅。 她不咸不淡的说：“在家里也不能行为放荡，要注意些。” 沈济北之前待在房里，只听别人说许爱莲是如何刻薄梁清。 他没有特别深的体会和概念。 今天算是好好体验了一番。 他从未想过自己眼中，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母亲，说话竟然如此尖锐。 这还是当着他的面。 若是只有梁清一人，是不是会更难听？ “妈……”沈济北护妻心切，想解释两句，梁清忙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别说。 梁清怯怯认错：“知道了妈，我下次会注意的。” 沈济北：…… 好生气，但又发作不得。 许爱莲冷冷撇嘴，她眼不瞎，看得出来沈济北是想顶嘴，被梁清拉住了而已。 这就是她的好大儿。 沈宝珠回来，瞧见的就是客厅里的三人坐在一起，但每个人表情要么冷漠，要么隐忍，要么委屈。 一股奇怪的氛围。 这又是怎么了？ 今天沈绮没打电话回来报餐，吃饭就不等她了。 吃过饭，许爱莲出去散散步，省得在家看着沈济北心烦。 沈宝珠自然陪着一块。 她谨慎的问：“妈，今天大哥复查结果不好吗？” 许爱莲哼了声：“没什么不好的。” “那您怎么不太开心。” 许爱莲就等着沈宝珠问呢。 她把车上的事，以及下午沈济北想顶嘴，被梁清拉住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以前总听别人说有了媳妇忘了娘，我以为这种事只会出现在沈济南身上，没想到，你哥也是这副德行！” “我是他妈，生了他，养了他，我能害他不成？” “一个还没结婚，就想方设法让自己怀上孩子的女人，能是什么好东西？也就你大哥瞎了眼，像是被梁清下了降头一样，非觉得梁清好，不顾我和你爸的反对，硬要娶回来。” “证领了没两个月就受这么严重的伤，你说，这梁清不是克他吗？” “他一点都意识不到，还把人当宝，我说两句，他还护上了。” 许爱莲一肚子怨气。 沈宝珠只管附和。 “唉，大哥确实有点过分了。” 许爱莲眉毛一皱：“主要不是济北的错，是梁清，她一定使了什么下作手段，哄的济北团团转。” 沈宝珠：…… 行行行，只能当妈的说自己儿子，不许别人指指点点是吧？ 沈宝珠只能换个说法：“我以前就看梁清不太对劲，她心机真的太深了。” 上次她算计梁清不成，反被沈济北记恨，沈宝珠就觉得梁清太有心机了。 正常人要是知道别人背后这么算计自己，肯定是直接找人对质，或者大闹一扬。 梁清不单单找她对质，还让任彦配合她，在沈济北面前演了一出好戏。 她和沈济北多年兄妹情，居然就因为这么件事出现了不可修复的裂痕。 一直到现在，无论她如何示好，低声下气，沈济北都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 沈宝珠怀疑梁清肯定经常吹枕边风，不然沈济北怎么可能这么小心眼，始终不肯原谅她呢？ 第266章 等他以后清醒了，就知道你们是为他好 “济南后天就出院回家了，姜盼娣你打算怎么处理？” 她不想沈济南回来后，一天天的拿姜盼娣的事来气她。 “做了些安排，应该会有效果吧？” 沈宝珠也不太确定。 但她可一点没消极怠工，许爱莲交代的事，她都有尽心尽力的完成。 “你做了什么安排？”许爱莲忽然好奇。 沈宝珠：…… 不是很想说。 说了的话，总觉得会破坏自己在许爱莲心中的形象。 她含含糊糊。 “我打算找姜盼娣再好好聊聊，不行的话，只能用钱打发了。” 许爱莲不赞同。 “你不了解这种女孩想要攀龙附凤的决心，她们绝不会为了一点钱放弃触手可得的金龟婿。” 她就做过类似的事。 只不过没给钱而已。 梁清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把她耍的团团转！ 沈宝珠受教的点点头：“还是妈想的深远。”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见她吧，你明天去个信，让她去附近的咖啡馆见我。” “好。” 转日五点，沈宝珠忍着困意早起。 为了在英语演讲比赛上拿到好的名次，她近段时间参加了很多英语相关的兴趣小组。 比如早晨去湖边一块晨读练口语。 又比如英语话剧社等等。 以前觉得上早八就够痛苦了。 现在早上六点就要去学校后湖，沈宝珠每天听见闹钟响的那一秒，就有种上吊冲动。 快速洗漱，沈宝珠背着书包快步离开家。 沈绮这才从二楼下来。 望着沈宝珠远去的背影，她忽然就想起上辈子的一些事。 那时候，沈宝珠也嫁进了方家。 方鹏走完婚礼流程，第二天就归队了。 沈宝珠在方家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而她忙里忙外，说是方家的保姆也不为过。 沈绮气不过，指责沈宝珠作为儿媳妇起的比婆婆还晚，让她早点起来，做做家务这些。 “啊？早起吗？”沈宝珠嘟着唇，一派的天真可爱，“可我从小到大都是这个点起床哎。” “起太早了，我头会疼的。” 方毅也替她说话：“你管宝珠做什么？你和她一样吗？管好你自己。” 现在看来，早起也不头疼啊。 这不跑的挺快。 沈宝珠先去了趟招待所，给前台一张纸条。 她怕姜盼娣大字不识几个，又不放心的提醒了一句。 “麻烦你一定要告诉姜盼娣，下午三点，去时代咖啡馆，就说是沈宝珠要见她。” 她怕说见她的人是许爱莲，姜盼娣会不敢去。 招待所老板连连点头，“行，我肯定转达。” 沈宝珠这才搭车去学校。 还因此，耽搁了几分钟。 被英语角兴趣小组的组长批评了。 “大家都能准时到，为什么你不行？” “这才几天，就出现迟到的情况，那是不是到后面，连你人都看不到了？” 沈宝珠无语坏了。 她又不住校，迟到几分钟不很正常吗？ 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不过就是个兴趣小组的小组长，拽的跟什么一样。 要她还是学生会的干部，她还敢对自己大小声？ 要不是途有一个好的练习英语口语的氛围，这狗屎兴趣小组，她才不乐意参加！ 奈何形势比人强，沈宝珠怨怼归怨怼，还是低声下气的道了歉。 英语晨读结束，大家便散了。 今天周六，学校没课。 沈宝珠没在学校停留，搭车去了军医院。 下车后，在医院门口站着，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一辆公交车到站，下了不少乘客。 沈宝珠眼睛一亮，举手示意：“这边这边。” 三个男生走了过来，喊了声宝珠姐。 “我也是真的没办法了，小南像是被附身了一样，脑子不清不楚的，只能让你们几个好朋友好好开导开导他。” 沈宝珠叹气，“等会你们别客气，不用在乎小南的面子，越扎他的心越好，免得他还迷迷糊糊，搞不清楚情况。” 计永华有点不放心：“沈济南脾气挺大的，真说的太难听了，他会生气的。” “生气只是一时的，等他以后清醒了，就知道你们是为他好。” 楚宇飞大大咧咧：“包在我们身上，他小子也真是的，谈恋爱就谈恋爱，那种女孩玩玩不就好了，还想着要结婚，我看他脑子真是坏掉了。” 沈宝珠赞许的看着他：“对，就要这种直击灵魂的效果。” 唐恒抓抓头，“我尽量吧。” 骂人不是他的强项，打架才是。 四人走进住院部，沈宝珠就没进病房了。 在外面守着。 计永华、楚宇飞和唐恒是沈济南最要好的朋友。 四人从小就混在一起，干过的大小坏事数都数不清。 沈济南乍一看到三人，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怎么一副见鬼的表情？”楚宇飞揶揄，“不认识我们了？” “没。”沈济南莫名有些不自然，“你们怎么来了。” “你小子几个意思？”计永华翻白眼，“你都要快打死了，我们不来看看像话吗？” 沈济南突然理直气壮：“也对，你们怎么才来？还是不是铁哥们了？！” 唐恒一拳砸他肩膀：“你还埋怨上了，你逃学也没和我们说，忽然就不来学校了。” “我们昨天才知道你回京市了，今天就约着一块来医院看你，你居然还怪我们！？” “更正一下，我不是逃学，我是为爱私奔。”沈济南一脸骄傲，“你们这群单身狗不懂。” 计永华三人对视一眼，发出了爆笑。 “你以为你在演电视剧吗？还私奔？” 沈济南被笑的火气直冒。 这有什么好笑的！ “所以我说你们这群单身狗不懂！” “一个寒假不见，你被那个女妖精迷惑了心智，现在都没醒呢。” “盼娣才不是女妖精！她是世界上最懂我，最可爱，最温柔的女孩！” 沈济南声情并茂说了和姜盼娣的种种，说到最后，他用力握拳。 “我此生非盼娣不娶！” 楚宇飞第一个发出讥笑。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舔狗呢？” “沈济南，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这种捞女，你还真情实意上了。” “你信不信，要是你没钱了，又被家里赶出去，不认你这个儿子，那个姜盼娣能跑的比火箭还快。” 第267章 “你是被马子骗了。” “盼娣才不是这种人，哪怕我身无分文，她也愿意和我在一起的！” “我们是真爱！” 计永华看他太激动了，劝道：“济南，你还是太天真了，她要真的是看中你这个人，怎么会唆使你私奔？不应该她留下吗？” “你说她之前马戏团的演员，那应该还挺赚钱的，她又给你买过什么吗？” “如果真想和你在一起，不至于只花你一个人的钱吧？” 唐恒做结论：“你是被马子骗了。” 沈济南气坏了。 “你们胡说，全部都是胡说！” 就在此时，姜盼娣躲开余朗的纠缠，进了病房。 瞧见沈济南床边围着三个陌生男孩，她愣了愣。 很快又反应过来。 她听沈济南说过自己有三个好兄弟，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三位了。 唐恒三人审视的目光扫过姜盼娣。 挑剔意味极强，像是要把人看穿似的。 姜盼娣很不习惯，努力扯出一抹笑：“你们好。” 楚宇飞双手抱胸，“你就是姜盼娣？把沈济南骗团团转的那女的？” 姜盼娣嘴角抽了抽。 她没骗过沈济南。 可无论是沈济南的家人，还是朋友，都认为是她哄骗唆使沈济南。 难道就因为，沈济南家境好，她家境不好，所以大家都下意识将她归类成坏人吗？ 姜盼娣忽然有些心累。 觉得和沈济南在一起的这条路，灰暗无比。 “楚宇飞，你说话客气点！”沈济南厉喝，“你们如果是来看我的，我很感激，但要是你们继续对盼娣出言不逊，别怪我不客气。” 唐恒一脸无可救药的看着他，“你真是被洗脑的不轻。” “你才是被洗脑了！” 计永华指着姜盼娣，“那你说说，她为你付出了什么？” “盼娣为我付出了真心，她理解我，关心我，爱护我，为了陪我回京市，辞去了马戏团的工作，你们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姜盼娣的工资是要汇回老家的！ 在马戏团工作这些年，姜盼娣无怨无悔的为家里付出。 如今为了他，没和家里人商量，直接辞职，跟他回京。 相当于和家里决裂了！ 从此，他就是姜盼娣唯一的依靠，唯一的家人。 这份真情，叫他如何不动容？ 他要是不能娶姜盼娣，对得起她的坚决吗？！ 姜盼娣垂下眼睫，似是很感动的模样。 楚宇飞还想讽刺两句，计永华拉住了他，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再说，以后可就连兄弟都没得做了。 楚宇飞是不懂这有啥好感动的。 在他看来，姜盼娣出身那样的家庭，如果能嫁进沈家，那真是祖上烧高香。 辞了工作又咋了？ 难道不能重新找？ 等姜盼娣和沈济南结婚了，可不止单单给家里汇钱，说不定还能连带着家人鸡犬升天呢。 唐恒嘴皮子不利索，只一味的作总结：“沈济南你脑子真是坏掉了。” “滚滚滚！” 刚刚见到兄弟的喜悦一扫而空。 沈济南满脸阴郁和不耐烦。 楚宇飞三个还不如不来。 谁家好人来探病，气得病患一肚子火？ 他以前是眼瞎了，怎么和这三个蠢货玩到一起了。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求我我也不来了。” 楚宇飞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被沈济南给骂的有火气了。 “傻逼玩意，被个婊子玩的团团转，有你这样的兄弟，说出去我都觉得丢脸！” 楚宇飞骂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唐恒抓抓后脑勺，觉得楚宇飞说的没错，跟着一块出去了。 计永华稍慢了些，他还是打了下圆扬。 “楚宇飞一直都毒嘴，你别真听进去了，唉，沈济南，你还是长点心眼吧。” 一天天跟个二傻子似的。 难怪沈宝珠会找他们来骂醒他，真有点无药可救的意思了。 回答计永华的，是一个装满水的搪瓷缸。 计永华早防着沈济南砸东西呢。 沈济南刚抬手，他就麻溜跑了。 搪瓷缸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同病房的病人和家属都不敢出声，生怕迁怒到自己身上。 这种虎头虎脑的小子最不能惹的。 他们上头的时候，有刀子是真给你捅，一点不带犹豫害怕的。 况且同病房这么久了，也晓得沈济南家庭背景，有怨言也不敢招惹啊。 姜盼娣在原地僵立了一会儿，过了许久，才挪动双腿。 她先把搪瓷缸捡起来放好，又去厕所拿了拖把将水拖干净。 洗干净手后，她在沈济南床边坐下。 沈济南心里憋着一股火，怎么也发泄不出来，脸色差极了。 两人视线不交流，各自想着各自的事。 直到护工回来，瞧见沈济南后背有血迹，连忙去叫医生，两人这才说上话。 “别哭，就是太用力，伤口有点崩开了，我不疼。”沈济南安慰泪眼婆娑的姜盼娣。 “济南，我……” “盼娣，你听我说。”沈济南连忙打断她，“我不管别人说什么，我有自己的判断。” 下午，姜盼娣比平时走的早一些。 如果是以前，沈济南会留她，让她多待一会儿。 但今天上午计永华三人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姜盼娣也听了不少，他知道她肯定不好过。 让她一个人待会儿，可能会更好。 姜盼娣松了口气。 她怕沈济南留她，也怕他问她这么早回去做什么。 幸好沈济南什么都没说，只说让她路上小心。 余朗这会儿不在医院，没了他的纠缠，姜盼娣精神更是放松了不少。 来到时代咖啡馆，姜盼娣在进门前，还是对着玻璃门简单整理了一下头发。 毕竟是见沈济南的姐姐，不好邋里邋遢的。 这个点，咖啡馆的客人不多。 服务员上前询问，姜盼娣磕磕绊绊说了沈宝珠的名字。 “沈宝珠女士？我们今天没有这个客人哦。” 正当姜盼娣疑惑时，角落的位置站起来一个人，“要见你的人是我，过来吧。” 姜盼娣放眼望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穿一件短款灰色呢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看人的眼神很冷很淡。 几乎是一瞬间，姜盼娣猜出了这个人的身份。 第268章 人总有长大的一天，不可能一辈子像孩子 见沈济南的姐姐，和见他的母亲，是两回事。 光是和沈宝珠打交道，就让她很痛苦了。 她知道许爱莲不喜欢她，甚至是厌恶她。 有了这样的认知，在面对许爱莲的时候，会让她压力很大。 见她半天不动，许爱莲投来不悦的视线。 似乎是在催促。 姜盼娣深吸一口气，战战兢兢的过去了。 “阿姨，你找我吗？” 姜盼娣不敢坐下，小声的问。 许爱莲努努下巴，“坐吧。” 她不想仰头和姜盼娣说话。 姜盼娣迟疑了下，在许爱莲对面坐下。 服务员端来两杯咖啡和两块糕点，放下后就离开了。 许爱莲对姜盼娣做了个请的手势，“尝尝，这是埃塞俄比亚来的咖啡豆。” 姜盼娣一脑袋的问号。 什么比亚？ 她听说过咖啡，但从来没喝过。 只知道很香。 没想到今天托许爱莲的福，有了第一次尝试。 许爱莲缓缓搅动着咖啡，不喝，只看着姜盼娣。 姜盼娣被看的头皮发麻，她端起杯子，浅浅喝了一口，五官皱成了一团。 “很苦吗？”许爱莲问。 姜盼娣艰难咽下去，咬着唇不说话。 “咖啡不是这样喝的。”许爱莲语气幽幽，打开桌上的糖盒，用小夹子夹两块方糖放进咖啡，“放糖可以中和苦味，如果还是不习惯，可以加一些牛奶。” 她抬手招来服务员，要了一份牛奶。 倒了一些牛奶进去，黑棕色的咖啡立马变浅了。 许爱莲啜了一口，表情愉悦享受，“你可以试试。” 姜盼娣摇了摇头：“谢谢阿姨，不用了。” 第一口给她的印象太差了。 这和中药有什么区别？ 甚至有些中药比这什么咖啡好喝多了。 许爱莲不勉强，慢条斯理喝完半杯，才不疾不徐的开口。 “小南明天就要出院回家了，等他伤好了之后，就会送他去上学。” 姜盼娣抬头，直直看着许爱莲，等待她的下文。 被她清澈水灵的眼睛注视，许爱莲也不得不感慨，姜盼娣真是长了一副好容貌。 不然也不能把沈济南迷的神魂颠倒。 她暗暗捏了一把汗。 正因如此，姜盼娣是绝不能进沈家的。 “你们不合适，勉强在一起也长久不了。”许爱莲终于露出了尖刀，“现在小南死拉着你不肯放手，无非是在跟我们较劲。” “可人总有长大的一天，不可能一辈子像孩子，小南有我们，他走错了路，做错了事，我们能给他托底。” “那你呢？有人为你托底吗？” 姜盼娣胸口沉甸甸的发闷。 “可济南说，跟我在一起很快乐，很轻松，他……” “家里对他有管束，和你在一起，没人管他，他当然觉得轻松快乐。”许爱莲往后一靠，“你和沈济南感情就像咖啡，闻着香，但如果不加入其他调味料，喝下去只会酸苦难咽。” “我之所以能心平气和的跟你讲这些，还是出于同情你。” “我也可以放任不管，等小南不较劲了，自然就会和你分开，但到那个时候，你的损失可就不是一点点了。” “趁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你回马戏团吧。” “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放弃稳定的生活，不是明智之举。” 姜盼娣眼眶里慢慢涌上了泪。 她心如刀割。 许爱莲并没有说多伤人的话，可异常让人难受。 许爱莲递过来一方手帕，“你和小南差距太大，年纪也太小，这段经历，你可以当成美好回忆，就此打住吧。” 不等姜盼娣回话，许爱莲便起身了。 结完账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姜盼娣一个人在座位上哭了很久。 最后肿着两只眼睛回了招待所。 沈宝珠回到家，小声问许爱莲和姜盼娣见面谈的怎么样。 “应该是有效果的，她都哭了。” 许爱莲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这回她没有轻敌，仔细观察了姜盼娣的反应和表情。 到底年纪小，不像梁清心眼子多，会演戏。 那眼泪流的很真情实意。 只要姜盼娣没蠢到家，肯定能按照她的话，乖乖离开沈济南。 沈宝珠道：“我昨天去找了小南的几个好朋友，让他们今天上午去医院看望他，额，吵了几句，后来姜盼娣来了，吵的更厉害了。” 她上午一直在医院。 只不过是隐藏状态。 沈济南和姜盼娣都不知道她在，也不知道计永华三个是她找来的。 事后，她还请三人吃了个饭。 席间楚宇飞没忍住大骂了好几句沈济南傻逼。 下午沈宝珠又回学校参加英语话剧社的排练，五点多才往大院赶。 许爱莲叹气：“但愿小南能醒过来吧。” …… 姜盼娣极不踏实的睡了一晚，第二天眼睛肿的更厉害了。 看了眼时间，起晚了。 她麻木的洗漱，在房间里呆坐了许久。 快到12点的时候，她忽然做了个决定。 姜盼娣快速收拾了行李，把房间退了。 医院里，沈济南心神不宁。 按照惯例，姜盼娣应该早就来医院了。 今天下午他要出院了，姜盼娣上午要是不来，两人有一段时间会很难见面。 沈济南忍不住一次次下床，在病房门口张望。 到饭点了，护工打了饭菜回来，招呼沈济南吃。 沈济南哪有胃口，护工正想劝，有人喊他过去有点事，他便先出去了。 姜盼娣背着自己的行李来了医院。 不管许爱莲那番话是出于好意还是歹意，总归是大实话。 她不是没想到过这些，只是心存侥幸。 谁能不向往好日子呢？ 可往往现实就是很残酷的。 就到此为止了。 好好和沈济南告个别。 姜盼娣走楼梯上去，在楼梯间门口碰上了余朗。 “姜妹妹，来，我帮你背包。”余朗十分自来熟，哪怕姜盼娣看向他的眼神是排斥防备的，也丝毫不影响他的举动。 “不用，我不用你帮。” 余朗已经抓住了她的背带，“小姑娘家家哪是干重活的料，这些就得糙爷们干。” 姜盼娣瘦条条一个小姑娘，力量上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一拉二扯的，姜盼娣就被余朗圈进了怀里，涨红脸也挣脱不开。 第269章 她没有惹任何人！ 姜盼娣忽然生出了几分火气。 她没有惹任何人！ 但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个都要欺负她？ 许爱莲、沈宝珠，还有沈济南的那些朋友。 对自己恶言相向。 唯一和平点的，就是沈济南的亲姐沈绮。 她能感受到对方没有任何恶意，或者讨厌。 最讨厌的就是余朗。 他们素不相识，只是同为病人的家属，他凭什么纠缠自己，骚扰自己？ 余朗捉住姜盼娣的胳膊，用力往自己怀里扯。 “我就是想帮帮你，没别的意思。” 姜盼娣心一横，狠狠咬在余朗的胳膊上。 这天气还没彻底回暖，但医院里暖气足，余朗就穿了个线衫。 这一口还挺疼的。 余朗推了姜盼娣一把，后者没太防备，背部重重撞在墙壁上。 “盼娣！” 沈济南听见外面有动静，好奇探出脑袋看了一眼，结果瞧见了让他心神俱裂的一幕。 瞬间身上所有的血都涌上了脑袋。 也不管身上的伤，跑过去就是一记飞踢，和余朗打了起来。 姜盼娣晕了一下，等回过神，就瞧见余朗和沈济南扭打在一起。 余朗到底比沈济南大，还没受伤，略占上风。 不一会儿，就将沈济南按在了地上，眨眼就挨了好几拳。 姜盼娣慌忙去拉架。 但她拉不开打红眼的两人，只能扯着嗓子喊别打了。 很快医院的护士和保安过来，把两人架开。 余朗没怎么反抗，毕竟他压着沈济南打，是占便宜的一方。 沈济南反抗就激烈的多，赤红双眼，拳打脚踢的，四五个人合力才控制住他。 医生一瞧沈济南这副狂暴的样子，只得先给打一针镇定剂。 在药效作用下，沈济南慢慢安静下来，直至睡着。 姜盼娣坐在床边，哭成了泪人。 她没想到只是想和沈济南告个别，最后闹成了这样。 沈济南背后的伤崩开了好些地方，原本今天是要出院的，现在又得多住两天。 医院应该通知了沈家人，他的家人应该在赶来的路上。 姜盼娣擦了擦停不下来的眼泪，在沈济南脸上轻轻亲了一下，背上行李，离开了。 她没办法面对沈家人。 沈济南成这样，完全是受她拖累。 或许她的确不该勉强的。 她和沈济南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完全没有办法弥补。 还不如就此分开。 留下一份美好回忆，足够温暖一辈子。 许爱莲接到医院电话，听说沈济南在医院大打出手，背上伤口再次撕裂，需要在医院多住一段时间观察观察。 当即就眼前一黑。 都安排好了今天下午出院，怎么又打架了？ 下意识的，许爱莲就想到了姜盼娣。 除了她，许爱莲想不到沈济南还能因为谁激动成这样。 许爱莲缓了缓，不得不去医院。 没办法。 家里就她，还有沈济北、梁清、护工小袁和保姆吴萍在。 她不去，叫谁去？ 等到了医院，沈济南的药效没过还没醒。 许爱莲便和医生了解了一下事情经过。 因为姜盼娣不在，沈济南睡着，所有的事都是余朗一个人讲述。 余朗当然不会说是自己故意的，只说是自己和姜盼娣挺熟，想帮忙给她提东西，被沈济南误会了。 没有从头到尾都看完的目击者，余朗的说法就成了唯一版本。 许爱莲怨恨交加。 一个梁清克的沈济北训练受重伤，至今双眼失明还未恢复。 一个姜盼娣克的沈济南差点被沈从军抽死，临出院了，招蜂引蝶的，害沈济南伤口撕裂。 早知道姜盼娣是个这样的祸害，昨天她就应该用大耳刮子扇她！ 护工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啊，我那时候有事出去了下，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 虽说拦着沈济南别打架，并不在他的职责范围。 但沈济南这弄的也太严重了，他怕许爱莲迁怒，扣他的钱。 许爱莲当然埋怨护工，但是是在心里。 她勉强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谁也想不到会出这种意外。” 谁能猜到呢？ 沈济南明知自己身上有伤，还能干出这种冲动没脑子的事。 是真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看了眼时间，发现到沈从军回家的时间了，许爱莲拖着疲惫的身体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是沈宝珠接的。 “妈，你是去接小南出院吗？怎么还没回来？” 她稍稍压低了声音，“爸看了好几次大门了，应该是在等你们回来。” 沈从军就是这样。 要说他完全不在意沈济南死活，那也只是在气头上。 一直在身边养大的亲儿子，哪能一点不关心。 不过他还是放不下面子，既惦记，又不想表现的太明显。 许爱莲后颈根一疼，烦的很。 “你和你爸说小南暂时不出院了，医生建议他再观察几天。” “啊？小南情况不好吗？” “差不多吧。” 沈宝珠不解。 什么叫差不多。 昨天她明明看着沈济南挺好啊，跟人吵架中气十足的。 怎么过了一天就情况不好了？ 沈宝珠还想再问，许爱莲已经把电话挂了。 一转身，沈从军询问的目光锁定住了她。 沈宝珠顿时觉得压力山大。 “爸，小南今天不回来了，妈在医院那边，好像是要多观察两天。” 沈从军蹙眉，“怎么回事？” 沈宝珠很想说，许爱莲没讲。 但她知道自己万万不能这么说。 沈从军不喜欢不清楚、不知道、大概吧这种模糊不清的答案。 你要敢这么回答，一准没有好脸色。 “应该是背上的伤情况不太好，医生觉得多住两天，更稳妥，免得在家里出现了什么情况，还要送到医院，来来回回折腾，对小南不好。” 当然，这个回答，沈从军也不满意。 跟废话没什么两样。 具体是怎么个不好法？ 是发炎化脓了，还是发现了其他的问题？ 一个两个，都是讲不清话的蠢蛋。 沈从军黑着脸起身去书房了。 侯翠花啧了声，很烦。 本来她想趁今天沈济南出院，沈从军心情应该不错的机会，把沈从英一家来京市的事说一下。 借口都找好了，给沈梅花准备结婚。 现在沈济南没回来，沈从军把不高兴写在了脸上，她也没办法说事了。 真是的，怎么又不好了呢？ 身子骨咋弱成那样，跟林黛玉似的。 第270章 盼娣一定是吓坏了 但不应该啊。 今天不是沈济南出院的日子吗？ 不说欢天喜地，也不至于像是死了人一样。 侯翠花给她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块进了厨房。 “沈济南今天没出院，说是什么情况不好，你爸妈心情不好。” 沈绮挑眉。 情况不好？ 沈济南的病历她看过，全是皮肉伤，就看起来很严重，实际没有致命的。 十七八的小伙子，身体跟牛一样抗造，都养了这么多天了，怎么会情况不好？ 这其中肯定有蹊跷。 沈绮挺好奇的，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去电话亭打电话了。 打到军医院，沈绮问了一通。 “好的，谢谢你。” 沈绮挂了电话，陷入了沉思。 沈济南以为姜盼娣被欺负，大打出手。 对方没什么事，自己落了个继续留院观察的下扬。 这还真是…… 大快人心啊！ 就是姜盼娣估计要被许爱莲恨死了。 按照许爱莲一贯的思维方式，又要说姜盼娣克人。 这事一出，不得想尽一切办法把姜盼娣赶走？ 沈绮马不停蹄去了大院对面的招待所，一问才知道姜盼娣中午就退房走人了。 不对啊。 沈济南打人是下午，姜盼娣怎么中午退房？ 现在姜盼娣也没回招待所，那是在医院吗？ 沈绮干脆打车去了医院。 沈济南还在之前的病房，不过因为镇定剂的原因，睡正香，沈绮喊了两次，没把人叫醒。 她只好问护工：“姜盼娣呢？” 护工摇摇头：“不知道。” 他服务的对象又不是姜盼娣，怎么可能一直关注她的动向。 沈绮找了一圈，没找到姜盼娣。 这姑娘，难道走了？ 怎么突然就走了呢？ 沈绮满腹疑惑的离开了医院。 卧室里，沈绮和梁清躺床上聊天。 “肯定是妈和沈宝珠做了什么，之前妈就找过我，让我离开济北，感觉妈也会找姜盼娣说这些。” 梁清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沈宝珠就更不用说了，她心思很多的。” 沈绮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转日一早，沈绮特地打了个电话去店附近的小卖部，让老板娘转告店里的人，她今天不过去。 看沈从军下来，沈绮主动请缨：“等会我和妈一块去医院看看。” 沈从军十分受用，“行。” 他自己也想去，但还是放不下架子。 毕竟沈济南那样忤逆他，他若是去了，岂不是他这个当爹的向儿子服软？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现在沈绮懂事，主动去当他的斥候，就让人非常舒坦。 许爱莲睡的不是很好，眼睛下两道乌青黑眼圈。 沈绮说要跟她一块去医院，她也没反对。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沈绮是要比沈宝珠得用多了…… “你去了医院少说话，别惹小南发脾气。”许爱莲不放心嘱咐。 沈绮点头，“行，我一定把嘴闭上。” 许爱莲看了一圈，没瞧见沈宝珠，心沉了沉。 虽说她知道沈宝珠最近为了英语演讲比赛的事忙的焦头烂额。 可沈济南出了事，她就不能空出一天吗？ 他们虽说没有血缘关系，那也是从小长到大的情谊，怎么连这点时间和关心都不给？ 倒还不如一个和沈济南处处不对付的沈绮了。 去了医院，沈济南正在病房里闹腾。 护工竭力按住他。 “你别动了，一会儿伤口又撕裂，就真的很难办了！” 护工急得一脑门汗。 他就没见过这种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人！ 伤口反复撕裂，会导致愈合延迟、感染风险增加、疤痕加重，甚至引发慢性溃疡或功能障碍。 “盼娣呢？我要见盼娣！还有那个狗男人，去他妈的帮忙，他分明就是在占盼娣便宜，看老子不把他打成猪头！” 沈济南很激动，扯着脖子狂吼。 刚到门口的许爱莲蓦然觉得胸口一紧，太阳穴也突突的疼。 沈绮虚虚的扶了许爱莲一下，低声劝：“妈，你这会儿可不能倒下啊，你要倒下了，谁还能把沈济南拉回正道上？” 要不说母爱伟大呢。 许爱莲被这话一刺激，还真缓过来了。 是啊。 她要是倒下，谁来管沈济南？ 许爱莲掏出一颗药服下，调整了一下情绪，走了进去。 “小南。” 许爱莲一开口，两行泪就掉了下来。 猝不及防到让沈济南愣住了。 “妈？你怎么……” 许爱莲抱住他，“小南，妈求求你，别闹了好不好？” 滚烫的泪一颗颗砸在少年的肩膀上，无声，却很有分量。 “为了姜盼娣，你不要妈妈，不要爸爸，不要家人，也不要命了吗？” “还是说，你想要妈的命？” 许爱莲哭声凄惨，还是唤起了一点沈济南的愧疚之心。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盼娣她……” “我不管姜盼娣怎样，我只在乎你，小南，你是妈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从牙牙学语带到现在，你知道在你身上，妈倾注了多少心血吗？” “我疼爱你，比疼爱你大哥更甚！” 沈济南张张嘴，不知道说啥了。 许爱莲这话说的没毛病。 如果把沈济北和沈济南单独拎出来，许爱莲的确要更偏爱沈济南一些。 一番眼泪攻势，总算让沈济南安静了下来。 沈绮安安静静站在一旁，跟许爱莲的保镖似的。 许爱莲哭了一阵，总算停了。 沈济南不住的偷瞄她，期期艾艾：“妈，你能不能帮我……” “不能。”许爱莲想也不想拒绝，“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如果姜盼娣靠得住，她就该在医院守着你，但她没有，说明她临阵逃脱了。” “她对你没信心，对你们之间的感情没信心，她放弃你了。” 许爱莲更想说，是姜盼娣发现自己嫁入豪门的机会为零，放弃了你这个凯子。 但沈济南对姜盼娣滤镜太厚了，这样败坏她的品格，会激起沈济南的强烈不满。 沈济南当然是不信的。 “盼娣一定是吓坏了，她胆子不大，被那种狗东西骚扰，心里不知道有多大的阴影面积。” 沈济南一脸诚恳，“妈，你帮我把她叫来，不然我在医院待的不安心。” 第271章 得吃了多少个智障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都说儿大不由娘。 沈济南还没成年呢，怎么就这副死德行了？ 许爱莲眸色冷了下来，淡着脸不吱声。 沈济南看向跟保镖似的沈绮：“你知道盼娣住哪儿，你能帮我接她过来吗？” 沈绮望向许爱莲，用眼神询问她的意见。 许爱莲没好气：“你看我做什么？说话啊！” 沈绮这才慢悠悠开口：“不是您叫我别随便开口吗？” 瞅瞅这阴阳怪气的劲！ 许爱莲冷笑：“我是让你少说话，没让你不说话！” “多说多错，我脑子直，口快，还是不说话的好。” 两人跟车轱辘似的，几句没意义的话翻来覆去的说。 沈济南忍不住打断，“沈绮，你把盼娣接来吧。” “不用接。”沈绮本来想说姜盼娣已经走了，但沈济南接话太快。 “嗯？你们在医院看见她了？是不是你们不让她进来？！” 他又激动了。 沈绮皱眉，“你想什么呢？” “本来就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不喜欢盼娣，都想让盼娣离我远远的！” 许爱莲一个没忍住，反问：“她把你害成这样，我要怎么喜欢她？” “她害我？她害我什么了？！” 沈济南超大声，“是我在这个家感受不到温暖和关心，才会选择和她一起离开的！” 许爱莲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你说什么？” 沈绮也惊了，“你说你在这个家感受不到温暖和关心？” 我滴个老天爷。 什么超绝感受力啊？ 沈济南脑神经是不是出问题了？ 得吃了多少个智障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沈济南悲愤不已：“难道不是吗？你们都只关心我的成绩，根本不关心我快不快乐，高不高兴！” “我被沈绮打，被爸爸教训，被汪桂花骚扰，你们有谁保护过我？替我做主的？” “只会指责我，只会让我忍气吞声，只会扣我的零花钱，甚至还怪我，认为是我的问题！” 许爱莲是真被打击到了。 “沈济南，你说的什么话？谁没替你做主了！” 沈绮补充，“这次爸抽你，不是我和妈想办法，你真有可能被活生生打死。” “那你们就让爸打死我好了！” 沈济南一记暴击，打的许爱莲火冒三丈，想也不想就扇了过去。 沈济南身子歪了半边，右手撑在床上，撇着脸，好一会儿没动弹。 许爱莲胸口剧烈起伏，痛苦和愤怒两种神色同时呈现在脸上。 沈绮都看呆了。 原来人的情绪能这么矛盾又复杂。 沈济南像是被这一巴掌打醒了，微微转头，眼神悲痛不已。 “看，你就是听不得真话。” “如果是盼娣，她才不会这样对我。” 说着说着，通红的眼溢出了泪。 “你们都不懂我，不关心我，不在乎我。” “我和你们养的狗什么区别？” “高兴了给点骨头，不高兴说打就打，丝毫不考虑我的尊严和脸面。” “我恨你们！” 许爱莲再也承受不住，双眼一翻，被气晕了。 沈济南坐在床上，没有任何反应。 护工眼疾手快，接了许爱莲一把，才没让摔地上。 沈绮忙按了床头铃，很快就有护士过来了。 许爱莲被送到了急救室。 一个小时后，许爱莲缓了过来，在输液室打点滴。 一睁眼，许爱莲第一件事就是问沈绮，有没有给沈从军打电话。 沈绮摇头：“没打。” 许爱莲松了口气。 没打就好。 要是让沈从军知道沈济南把她气发病了，她怕丈夫杀到医院来清理门户。 母女二人沉默了下来。 许爱莲稍稍撇开脸，不太想看见沈绮。 之前沈绮指责她偏心，许爱莲还有点心虚。 她的心确实不够公正。 可沈济南怎么能说她不关心他？ 这像是在指责她这个妈当的一塌糊涂，很不称职。 她哪里不称职了？ 对沈绮，她是有些欠缺。 可对沈济南，许爱莲自认还是相当不错的。 沈济南不如沈济北上进，打小就调皮，让人操心。 成绩一直是中下游，偶尔还能掉车尾。 作为老师，教不好自己的孩子，是一种莫大耻辱。 可她从来没有过分严厉的苛求沈济南一定要考出好成绩。 是有让他做一些练习册和试卷，也就仅此而已了。 许爱莲对沈济南是宽容宠溺的。 只要孩子性格不歪，成绩差一点就差一点吧。 然而，现在沈济南居然口口声声控诉她。 这好比一柄淬了毒的尖刀，刺进了她的胸口，疼的她呼吸不过来。 “可以现在沈济南的状况，爸知道是迟早的事。”沈绮幽幽的说，“妈，你说这该怎么办啊？” 许爱莲死死咬着唇。 她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她要知道，能让沈济南变成这鬼样子？！ 沈绮像是没看到许爱莲的神色，感叹道：“也不知道大哥和沈济南像谁，都是情种。” 许爱莲被刺激到了，低喝：“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沈绮做了个给嘴拉拉链的动作。 OK，她不说就是了呗。 许爱莲刚从急救室出来，她还是别再刺激了，把人刺激嘎了，原本应该沈济南背的锅，就要分她一半了。 许爱莲一个人消化了很久，做了个艰难的决定。 “你去把姜盼娣叫来。” 沈济南不是吵着闹着要见那个死丫头吗？ 那就让他见！ 沈绮没说姜盼娣昨天就退房走人的事，只说了声好，起身走了出去。 在医院门口买了个煎饼果子啃完，又去附近逛了逛。 看时间差不多了，回了病房。 “妈，姜盼娣走了。” “什么？”许爱莲一惊，坐了起来，“走了？” “是啊，我想着她在京市也没有熟人，应该在招待所待着，就去招待所找她，结果老板说她昨天就退房走人了。” 许爱莲瞪大眼，有点反应不过来。 昨天就退房了？ 是沈济南为她打人之后退房的吗？ 她就说这个死丫头不是个好东西！ 小南为她打的身上伤口崩开，她不留下照顾，居然跑了！ 可怜小南还满心满眼都是她，谁说她一句不好，他就跟护仔的母鸡似的，到处啄人。 沈绮愁眉苦脸的问：“妈，你说这咋整啊？” 第272章 装电话 她哪里知道怎么办？ 她都已经妥协，愿意让姜盼娣过来见沈济南。 可姜盼娣居然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这谁能找到？ “先别和小南说。”许爱莲有气无力，“能瞒多久是多久，你去找一找人，她应该舍不得走。” 沈绮嗯了一声。 不知是不是许爱莲被气的次数太多，还是怕沈从军发现端倪，当天她就回家了。 只不过明天还是要去医院继续打点滴。 次日，沈绮去上班了。 刚到店，就被柳芳芳告知，昨天有十来个客人找她。 看来今天有得忙了。 中午小卖部老板喊她过去接电话。 沈绮猜应该韩凌霄打来的。 拿起话筒一听，果然是他。 “吃了吗？”韩凌霄问。 “嗯，吃的。” 韩凌霄便不再废话，把他托人调查出来的情况说了一遍。 “失手伤人进去的，判了七年，在狱中表现良好，提前半年出狱。” “他家是重组家庭，他母亲和继父后生了弟弟和妹妹，家住在……” 沈绮用心把薛浩然家庭住址记住，打算抽空去那边打听打听。 事情聊完，沈绮便想挂电话。 她今天客人有点多，吃午饭都是随便对付两口，现在还有两个客人等着她去上杠子。 “沈绮，我觉得你应该在店里拉根电话线。”韩凌霄察觉出她的意图，语速加快了几分，“方便客人联系你。” 也方便他联系她。 沈绮眨眨眼。 是啊。 她怎么一直没想起这件事！ 是该拉根电话线了，以后新店开起来，也方便新店和老店联系。 “谢谢你，凌霄哥，我会尽快去电信局申请的。” 这年头装电话不便宜，还得排队。 少则个把月，长的话半年也说不定。 “要不要我帮你打声招呼？” “不用，不还有我爸吗？” 调查薛浩然的事不好找沈从军。 以她对沈从军的了解，他是绝不会帮忙的，还会说她这么多根正苗红的青年人不找，非要招个有案底的做什么？ 但装电话不涉及这方面，是可以向沈从军开口的。 不过沈从军肯定是不愿意帮她跑关系。 可那又怎样？ 她不让沈从军知道不就行了。 “凌霄哥，你别背着我偷偷去打招呼，真不用，我爸总要尽一尽父亲的义务，对吧？” 生怕韩凌霄为了图表现做多余的事，沈绮不放心的嘱咐。 韩凌霄哭笑不得。 他能说他还真想偷偷给沈绮帮点忙。 可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要还插手，真就是自找没趣了。 韩凌霄想问问上次送的零食吃完了没，要不要他再寄一点过去。 沈绮已经飞快说了再见，挂了电话。 韩凌霄：……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啊。 一早就知道追女孩不是件容易的事，现在看来，比他想的还要困难些。 咚咚咚。 有人敲门。 韩凌霄喊了声进来，魏营长拿着申请推开了门。 “韩副团，我是来交申请的。” 魏营长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 韩凌霄点点头：“放这儿吧。” 魏营长应了一声，把申请放在桌上。 “副团，申请啥时候能下来啊？” “尽快吧。” 韩凌霄忽然灵光一闪，问道，“你和你媳妇是怎么走一起的？” 魏营长就过年结的婚，回部队的时候还带了喜糖。 “我和我媳妇是一个村的，打小我就喜欢她，她家成分以前不太好，经常有人欺负她，我就保护她……” 原来是青梅竹马终成眷属的剧本，韩凌霄眉心皱了皱。 这也不适用自己和沈绮的情况啊。 魏营长没发现韩凌霄的沉默，沉浸在自己甜蜜美好的爱情中。 “我媳妇一开始不相信我，觉得我是拿她寻开心。” “现在也不讲成分那些了，她长得漂亮，虽然年纪不小了，可还是好多人追。” “我不在部队吗，急的抓耳挠腮，生怕她被别人拐跑了。” 韩凌霄眸子一亮，嗯？ 这里倒是和他的情况有点像了。 “那你是怎么解决的？展开讲讲。” “我也没太好的办法，只能拼了命的对她好，前年和她第二次表白，我就把存折给她了，每个月的津贴一半汇给她，一半给家里。” “有空就给她打电话，看到啥好的也买了给她寄过去。” “我家是不同意的，趁我不在家，还跑去骂她。” “我知道后，当即请假回家，和家里大吵一架，所有津贴都直接汇给我媳妇。” “家里人也就不敢再指手画脚了。” “她考察了我一年多，确认我的真心，就同意和我结婚了。” 魏营长说着说着，都把自己说感动了。 “她愿意嫁给我，是我的荣幸，我要一辈子都对她好！” 魏营长吼的脸红脖子粗，不知道的以为他在作报告。 韩凌霄一派淡定：“行，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是！” 等魏营长走了，韩凌霄揉了揉被吼疼的耳朵。 这也太激动了。 对她好，就能把人追到吗？ 他要不要也把自己的存折和津贴给沈绮？ 唔…… 下次试试。 …… 昨天没来，积攒的客人太多。 今天沈绮在老店里泡了一天，都没顾得上去新店那边看看。 她不是对牛大郎不放心，怕他们偷工减料。 而是怕他们理解不到她的意思，把东西做歪了。 忙到太阳差不多下山，沈绮才准备打车回家。 刚走到胡同口，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 车窗摇下来，苗红艳冲她笑：“晚上有时间没，一起吃个饭？” 这可是天使投资人，没时间也得把时间空出来。 “有的，苗姐。” 沈绮麻溜拉开车门上车了。 这一幕，正好被路过的温慧看到。 她并没有瞧见车里坐的人是男是女，也听不见沈绮说了什么。 只瞧见沈绮一脸的笑，欢欢喜喜上了小轿车。 这年头小轿车不是稀罕物，可这车不是普通的桑塔纳，而是国外的名车奔驰！ 一个车轱辘都能顶半辆桑塔纳，何等的昂贵！ 难道说沈绮攀上了大款？ 不然沈绮这种大字不识一个的人，说开店就开店，还开的风生水起，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第273章 令人头疼的弟弟 其中有几个京市美容行业的老板。 沈绮知道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忙端了酒杯去搭讪。 众人见她是跟着苗红艳一块来的，年纪又小，还以为是苗红艳的亲戚。 便多给了几分面子，只要不是特别涉及到行业机密的问题，都解答的很清晰。 沈绮主要是打听一些仪器的采购渠道。 无非就是两种方式，要么找到厂家直接购买，要么找代理商。 现在国内几乎没有厂家做美容仪器的，都是进口。 找厂家直接购买得出国，现在护照申请还挺难，再就是人生地不熟，和语言的问题。 代理商也就涉及到一个靠不靠谱，和会不会拿假的次的糊弄你的问题。 这一顿饭下来，沈绮多了好些个联系方式。 苗红艳送她回家，路上沈绮感慨：“这一台仪器少说五位数，六位数，真不是普通人能轻易涉足的领域。” “怕了？” “不怕。”沈绮干劲十足，“我的想法是先从古法美容养颜着手，等资金充裕了，再慢慢添加仪器。” 苗红艳沉吟，“中不中，西不西的，会不会不伦不类？” “任何方式都是辅助手段，能让客人变美变白变漂亮变健康，就不会有人计较用的什么方法。” “你胆子很大。”苗红艳并没有过多评判沈绮的想法是对是错，她只是投资人，说好不参与经营决策，那就管住自己的嘴。 “我胆子一向都不小。” 按照沈绮的指示，车子在大院门口停下。 “你住这里？”苗红艳有些惊讶。 “嗯。”沈绮没有多说，下了车，“今天非常感谢你，苗姐。” 苗红艳笑了笑，大方接受了沈绮的感谢。 “快进去吧。” “苗姐那你路上也小心哦。” 苗红艳没有马上要司机走，她亲眼看着沈绮畅通无阻的进了大院，这才升起车窗，喊司机往家开。 居然是大院子弟。 苗红艳看见门口的警卫员明显是认识沈绮的，不仅对她点了头，还和她聊了两句。 她不是没接触过大院子弟，但没有一个人给她的感觉像沈绮一样。 大院子弟骨子里大多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说话做事很有派头。 沈绮身上没有这种感觉。 甚至有时候苗红艳觉得沈绮像是自己的同龄人，沉着冷静，做事果断，胆大心细。 她记得沈绮今年满20岁来着，忽然就想起自家那个比沈绮大几岁，但还是吊儿郎当不着调的弟弟。 让他去羊城开拓新市扬，两年没回京市了，也不知道到底做的怎么样。 每次问就是还行，可以，不给个准话。 回到家，苗红艳给苗家栋拨了个电话过去。 接电话的不是苗家栋，而是一个不认识的女生，说话腔调不像是内地人。 “喂，找谁啊？” 女生语气不怎么好，似乎有些不高兴。 “我找苗家栋。” “你谁？”女生气鼓鼓质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苗红艳翻了个白眼，啪一声挂断了。 苗家栋从洗手间出来，就被新交的女友揪住了领子。 “你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去勾搭别的女人了？” “亲爱的，说什么胡话呢？” 苗家栋拦住女生纤腰，“我心里只有你，怎么可能勾搭别的女人？” 就算有，他也不会让她发现的。 “刚刚有个女人打电话找你，听声音还挺老的。” 女生不依不饶，“你是不是为了生意，去傍了别的富婆？” 苗家栋哭笑不得，“依依，我是为了几个钱出卖自己的人吗？” 栾依依毫不留情：“你难道不是？” 别以为她不知道，苗家栋追她就是目的不纯。 或许是有那么点喜欢她，更多的，还是想通过她打通港城那边的通道。 “真拿你没办法。” 苗家栋不和女友争辩。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什么纯粹的喜欢，总要图点东西的。 栾依依心知肚明他的目的不纯，不还是答应了追求？ 不就是图他的好样貌好身材？ 苗家栋抱着栾依依到电话旁，看了下历史记录，发现是自家姐姐打来的，好气又好笑的刮了下栾依依的鼻子。 “这是我姐，亲姐，不过也确实是富婆。” “真的？”栾依依还是不信，“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 “我们不才在一起，还来得及说。” 苗家栋回了个电话，苗红艳好一会儿才接。 说话冷嘲热讽的。 “不会是打电话过来盘问我祖宗十八代的吧？” “姐，就是个小误会。” “你可别叫我姐了，我怕等会有人要怀疑我们是什么不正当的姐弟关系。” “我俩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哪有什么正当不正当，依依她就是太爱我了，太在乎我了。” 苗红艳冷笑一声。 苗家栋拍拍栾依依的屁股，冲她努努嘴。 栾依依扁扁嘴，不情不愿的道歉了：“不好意思啊姐姐，我太敏感了，刚刚说话冒犯你了。” 苗红艳不咸不淡的哦了声，“我这会儿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不等苗家栋说话，径直挂断了。 栾依依皱皱鼻子：“你姐姐脾气好大。” “她一直都是这个脾气，我都不敢惹她。” “那她原谅我了吗？我要不要买个礼物送给她？” “怎么，已经想见我的家人了？”苗家栋打趣，“迫不及待要嫁给我？” “油嘴滑舌！” …… 苗红艳挂了电话，心气还是有点不顺。 她比弟弟大一轮，几乎是把他当儿子一样带大的。 苗家栋虽然有些吊儿郎当，但正事不马虎，就这个私生活让她很恼火。 今天撩这个，明天勾搭那个。 稳定不下来。 光苗红艳知道的，见过的，一起吃过饭的都不下20个。 个个都是盘顺条靓的小姑娘，家世也不差，很多都是合作对象的女儿或者亲戚。 每每她一和苗家栋说起这方面的事，苗家栋就笑她老土。 “我不觉得我的行为有问题，我与她们恋爱，合作谈成，钱赚了，她们又收获了一段体验极佳的感情，这不是双赢吗？” “什么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是耍流氓是老观念了姐姐，新时代就要接受新思想。” 第274章 “这真是为难我。” 苗家栋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想法。 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她说什么就信什么。 反正等羊城那边市扬稳定了，就把南边的生意都交给他。 年纪也不小了，在她手底下待了这些年，足够独当一面，他也该立起来了。 沈绮回到家不早了。 客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人。 她回房间拿东西去洗漱，梁清怀着孕，鼻子很灵，闻见了她身上的酒味。 “你喝酒了吗？晕不晕？要不要给你泡点蜂蜜水？” “谢谢大嫂，我正好口渴呢。” 梁清便下楼给她泡蜂蜜水，沈绮去卫生间洗漱，回来刚好喝。 “是有应酬吗？”梁清好奇打听。 “嗯呐，朋友叫我去吃饭。” “那个……今天我陪你大哥去医院做康复训练，顺带去看了看沈济南，他好像情绪不太对？” 这才是梁清真正想知道的八卦。 沈绮喝水的动作一顿，说的很含糊：“可能还是因为得继续住院，不能回家的事吧。” 她和梁清的关系是很微妙的，相互利用更多一些。 有些事不必说的那么清楚。 “他请我帮忙来着，让我把他对象喊到医院去。”梁清好似很苦恼，“我能帮他吗？” 沈绮眸子闪了闪，“这事大嫂最好问一问妈，问我没用的。” 梁清叹气，“这真是为难我。” 许爱莲本就看她不顺眼，这要是去问，保准被怼一顿。 沈绮不沾边：“是挺为难的，可我也做不了主。” “有点犯困了，嫂子，我先睡了。” 这话聊着没劲，沈绮麻溜钻进被窝睡觉。 今天她是真忙累了，一沾枕头就昏睡了。 梁清想再跟她聊聊都没办法，只好关了灯，也躺下了。 沈绮一夜好眠，醒来时神清气爽。 拉开窗帘，外面在下雨。 “看来今天能闲一点。” 下雨天生意会差一些。 正好她打算今天去薛浩然家去搞搞背调，这样也不会耽误赚钱。 下楼和睡过头的沈宝珠碰上了。 沈宝珠头发乱糟糟的，一边拉背包拉链，一边把乱七八糟的衣服捋顺。 沈绮亲眼看着她一脚穿皮鞋一脚穿运动鞋，随便摸了把伞就冲出了大门。 看起来是很着急了。 对这个英语演讲比赛是相当上心呢。 沈绮摸摸下巴，听说还有三天就复赛，这次会决出全国32强。 下次就是32进16，届时会上电视，在中央台直播。 上一世，沈宝珠应该是没进32强的，不然应该会有大家守在电视机前，看她上电视的记忆。 这次沈绮决定先让沈宝珠高兴一会儿。 她都这么努力了，进32强应该可以。 毕竟上辈子沈宝珠可没这么用心。 以沈宝珠的性格，进了32强，知道自己要上电视了，肯定要广而告之，让认识她的人都准时准点守在电视机前，看她如何在荧幕上放光彩。 如果这个放光彩，变成丢大脸呢？ 那一定很有意思。 沈绮感慨，她还是太善良了。 如果是沈宝珠，肯定连这点高兴都不愿意给她，肯定是出手就直接摁死她，不给她一点出头的机会。 沈绮的预料还是出错了。 上午店里的生意一点没变差。 用客人的话说，就是知道沈绮下午经常不在，哪怕下雨出行不便，也得赶紧上午过来把头发做了。 “不是没去过别家，做出来的效果不合我心意。” 客人看着镜子里的沈绮，不解的道，“我也是奇怪了，明明说的是一样的话，怎么就沈老板能听懂，并能做出我想要的那个效果呢？” 沈绮笑：“可能是因为我和姐心意相通？” 客人也笑了，“沈老板真会说话。” 不过也就是忙上午，过了中午就没什么人了。 沈绮打了把伞去了薛浩然家。 薛家里书香胡同还挺远，沈绮转了两趟车才到一个叫牛角村的地方。 这已经是城郊了。 牛角村不大，沈绮一个生面孔很快引起了村口情报组的注意。 沈绮随意捏造了一个身份，打听起薛家的事。 一群大婶纳着鞋底叨叨：“薛家最可怜的就是大儿子了，他最老实，也最受欺负，他是跟他妈二嫁到咱们村的，可惜爹不疼娘不爱。” “当年那事咱们都晓得，是薛家二小子犯了事。” “可薛家二小子是亲儿子，他爸妈偏心，舍不得二小子吃苦，就让大儿子顶缸了。” “算算日子，再有半年应该也要出来了。” “出来人也毁了呀，他是给人顶缸的事，除了咱们村，别人又不晓得。” “谁会要一个坐过牢的人？别说讨媳妇，找工作都为难。” “他家也放话出来，说不要他这个儿子了，到时候想回村里种地都不能够。” “咋这么心狠，那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谁知道呢。” 薛家的事不新鲜，聊了不知多少次。 大婶们聊一嘴很快就转移到别的话题了。 沈绮给婶子们买了点瓜子作为感谢，又去村里转了转。 薛家位置很好找，沈绮一下子就找到了。 他家房子比邻居家要差，门口坐着一个老汉在抽旱烟。 忽然一个干瘦的妇人从老汉身后窜出来，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抽抽抽，整天就知道抽你这个破烟！” “小妮儿的婚事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她都二十好几了，成老姑娘了，再不结婚，以后真就只能找老鳏夫了！” 烟杆差点被打掉，老汉不高兴的瞪了妻子一眼。 “我这不是在想吗？！” “那想出啥办法没？！” “你怪我？”老汉忽然就怒了，“不是老大坐牢，坏了家里名声，小妮儿至于难嫁人吗？” “薛勇军，你有没有良心！老大可是替你儿子去认得罪，坐的牢！他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不是他没看住老二，老二能犯那浑事？而且你别忘了，老二也是你生的！”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眼下最紧要的是小妮儿的婚事！” 薛勇军用力一磕烟杆，像是发了狠：“那就只能像给老二娶媳妇那样，用钱砸！给小妮儿准备多多的彩礼，看能不能找个好人家吧。” 第275章 无论你之前如何，都是过去式了 男人还是应聘时的那身衣服，看得出来有简单拾掇了下。 “你来的正好，我和你说一下薪资待遇。”沈绮示意他坐下，“对了，你吃饭了吗？没吃的一起对付口？” 薛浩然先是一愣，而后眉眼染上了笑意。 “老板，我是被录取了吗？” “对。” “我明天，不，我现在就可以上班。” “这个不急，明天上班吧，薪资待遇……” “您给多少，我就拿多少，我不挑的。” 沈绮莫名觉得有些心酸。 薛浩然太像上辈子的自己了。 因为坐过牢，哪怕会不少技能，依旧很难找工作。 偶尔碰上个愿意聘自己的，真是恨不得肝脑涂地，替对方当牛做马。 “无论你之前如何，都是过去式了，在我这里，你和其他人没有区别，一视同仁。”沈绮语气温和，“别人有的，你也会有。” 薛浩然鼻子蓦然一酸，一股热意冲上眼眶。 他强自忍住，没有表露出来。 这些天他也去别的地方应聘了，但结果很不好。 刚从牢里出来的人，一时半会很难改掉习惯，有经验的人一看就晓得。 他没法隐瞒，只能如实相告。 对方一听他坐过牢，客气点的请他走，不客气的还要骂上两句。 不是没想过，等过一段时间，适应回归社会了，再去找工作。 可他缺钱啊。 再不赚钱，只能去街头乞讨。 沈绮这儿一直没消息，薛浩然他也是抱着再试一试的念头过来的。 毕竟沈绮是所有老板里，对他最客气的，说不定自己求求情，哪怕不要钱，只要给口饭吃，他也可以做。 没想到，竟然收获了这么大的惊喜。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无绝人之路吗？ 沈绮和薛浩然很快谈妥了薪资待遇，又问他要不要住宿舍。 “房租我出，但水电煤气这些要自己负责。” 薛浩然怔了怔，“我可以住吗？” “可以，不过要等两天。” 郑婷是女孩子，总不好和一个男人合住。 沈绮打算再去租一套房，当男生宿舍。 “行，我求之不得。” 水电煤气那些能花几个钱，房租才是大头。 而且沈绮这里包中饭和晚饭，自己负责早餐就行，这样一个月下来，能存不少呢。 薛浩然千恩万谢额走了，沈绮把郑婷叫来，问她同栋楼有没有出租的房子。 郑婷本来有点担心沈绮会把薛浩然安排和自己一块住。 不是她想一个人霸占房子，如果是女孩子，她很乐意。 可薛浩然是男人，郑婷心里很别扭。 现在听沈绮还有再另租一套房子的意思，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出租的房子有好几套，郑婷没事的时候，都去看一圈。 沈绮便把租房子的事交给了她。 “我去租吗？”郑婷愣愣的，没想到沈绮会把这个差事交给自己。 “就是你，还要买家具被褥那些，你也要负责。” 不能什么事都她去做，适当的把一些事分给员工，这才是合理的。 “是！” 郑婷很高兴，她觉得这是沈绮对自己信任，才让自己去办这件事。 下午去新店转了一圈，沈绮没留下吃饭，她回家了。 拉电话线的事她没忘呢。 这必须得让她亲爱的父亲出出力。 回的比较早，进屋的时候，沈梅花也在。 她和侯翠花两人在聊天，见沈绮回来，赶紧喊她一块加入。 有八卦听沈绮当然义不容辞。 说起来，自从沈梅花搬去田家，她真有好几天没见到她了。 没办法。 沈梅花虽然不上班，但她也挺有事干的。 比如她帮着田母做做饭，搞搞卫生。 都已经和田靖翔领证了，就是田家的儿媳妇。 沈梅花观念在某些事上还挺老派。 她觉得做人家儿媳妇，操持家务，生儿育女，那是必须的。 上午她还要抽空去医院看看沈爷爷，下午才有点空闲时间回沈家和侯翠花唠唠嗑。 而沈绮经常不在家吃晚饭，完美和沈梅花错过所有能够遇上的机会。 今天碰着了，沈绮和沈梅花都觉得双方特别亲香。 “小姑，你在田家咋样，还习惯吗？” “习惯啊，公公婆婆挺好的，一点不多事。”沈梅花夸完公婆，转头就骂田靖翔，“就他天天拉着一张脸，跟死了……咳咳咳，跟谁欠了他八百万一样！” 本来想说死了亲妈一样。 沈梅花突然想起婆婆对她还挺好，立即改了口。 侯翠花劝：“你温柔点，别骂他，好好哄哄他，男人就跟小孩似的，你越骂，他越不听话，越要和你对着干。” “哄不了一点！”沈梅花怨气冲天，“妈，你是不知道，昨晚我都主动了，他居然一把就把我推开了，还骂我不要脸！” “啥？你们都是合法夫妻了，他居然骂你不要脸？”侯翠花一下子火了，“他到底几个意思，难道还想不认账？” 沈绮咳了声，“结婚证都领了，不认账也没啥法子了，这样，小姑你们不是还有二十几天办酒席了吗，我给你送个好玩意，保准以后田靖翔对你服服帖帖的。” “啥好玩意啊？”沈梅花好奇。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都说两次了，给我好奇心都勾出来了，你还是现在就说了吧。” 沈梅花不依不饶，沈绮只好趴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沈梅花眼睛亮的吓人。 “好，你这个东西好！” 侯翠花被勾的心里痒痒，“到底是啥啊，你们居然还说悄悄话，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沈梅花安抚她，“妈，你就不必要知道了，都是年轻人的事。” 她妈要知道了，肯定不答应。 还不如不说。 沈梅花看看时间，她该回去做饭了。 田父田母都要上班，之前两人大多时候都在机关单位食堂对付一口。 最近不是沈梅花住过去，田靖翔也每天回家嘛，老两口怕两人在家里闹不愉快，天天回来一块吃晚饭给镇镇扬子。 也给活络活络气氛。 沈家的饭菜也开始做了，沈绮进厨房看了看，把做红烧肉的差事揽了下来。 第276章 你千万别落入他的圈套 食材都是已经处理好的，她只要烹饪即可。 四十分钟后，沈绮端着红烧肉出来放到餐桌上。 还有两个菜没出，沈从军也没回，她先去沙发坐会儿。 沈宝珠今天回的也格外早，赶上了家里的晚饭。 就是沈绮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 有点兴奋，有点鄙夷，还有点莫名其妙的期待？ 估计又憋着什么坏。 沈绮仔细回想了自己最近做了那些事，好像也没什么能拿出来让沈宝珠告黑状的。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沈从军回来了，众人也不约而同起身，走到餐厅。 沈从军洗完手出来，坐在了餐桌的主位上。 沈绮笑着开口：“今天我回来的早，看吴婶准备了红烧肉的食材，就给做了，爸，你尝尝，是不是喜欢的味道。”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沈从军都非常得意沈绮做的红烧肉。 肥肉不腻，瘦肉不柴，酱香浓郁，回味带有一点甘甜。 汤汁用来拌饭或是沾馒头，都是一绝。 人在吃到自己喜欢食物的时候，笑容都特别真切。 沈从军满意的连连点头：“就是这个味。” 沈绮笑容更深了。 肉吃了，那明天她去邮电局，以沈从军的名义走后门拉电话线的事，那就算同意了哦。 吴萍在一旁听了，不由得看了眼沈绮。 她忙着做其他菜，没太关注沈绮。 她以为就是做女儿的想表现表现，没想过沈绮的厨艺这么好。 虽然许爱莲没说保姆不许上桌吃饭，但吴萍还是懂规矩的。 她留了些菜在厨房，打算等会吃。 其中就留了一块红烧肉。 当时她怕沈绮做的不好吃，又馋肉，这才只留了一块。 现在看来，似乎是留少了。 饭桌上的气氛沉默又和谐，大家都尽力维持着表面温馨。 饭后沈从军摸摸吃撑了的肚子，想出去走走，消消食。 许爱莲也一块出门了。 侯翠花跟着一起出去，不过她不是散步，而是去田家串串门子。 沈绮看沈从军心情似乎不错，换了鞋跟上。 一起换鞋的还有沈宝珠，她挽着沈绮的胳膊，一副姐妹好的模样。 沈绮不动声色抽出手臂。 她才懒得和沈宝珠一起演。 沈宝珠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 大院的人大多是体面人，哪怕晓得一些沈家最近的笑话，见面也只会挑好听的说。 打趣沈从军和许爱莲老夫老妻了还这么恩爱。 夸沈绮越来越漂亮，说沈宝珠听话云云。 别管真心还是假意，沈从军听着还是很舒服的。 大院面积不小，不是每个地方都人多。 这一段路的行人就比较少。 沈宝珠忽然偷偷拉了拉沈绮的衣袖。 “我们去那边吧，我和你有事说。” “什么事？” “我们去那边说。” 沈宝珠表情躲躲闪闪的，像是有猫腻。 沈绮皱眉：“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是不能见人的？” 沈宝珠眸底闪过一抹得逞的暗芒。 她就是在等这句话！ “沈绮，你怎么能这么说？”沈宝珠一脸委屈，“我是为你好，不想把事情闹大。” “为我好？”沈绮隐隐察觉到不对了。 许爱莲转身，不悦的问：“你们又在吵什么。” 沈从军也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两人。 沈宝珠咬着唇，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仿佛沈绮欺负了她一样。 沈绮稳住心神，她自认自己做的那些事很干净，没人能抓到把柄。 “我不知道沈宝珠又发什么疯。” 许爱莲对沈宝珠说：“到底怎么回事？” 沈宝珠像是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深吸了一口气。 “我朋友前天晚上看见沈绮上了一辆豪车。” 温慧昨天就把沈绮上了奔驰的事说给她听了。 只不过昨天沈绮回来的晚，沈宝珠没有碰到合适的机会爆出来。 今天可算是逮住好时机了，她迫不及待的要狠狠告沈绮一状。 电光火石间，沈绮好似明白沈宝珠想干嘛了。 她不由得反思。 上辈子的自己是有多蠢。 沈宝珠的伎俩粗糙幼稚，她竟然被算计的毫无还手之力。 “所以呢？”沈绮不咸不淡的反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沈宝珠慌乱的摆摆手：“我、我没说有问题，我就是……就是担心你。” “社会很复杂，我就是担心你被骗了。” “沈绮，有了小南的前车之鉴，我不希望你和小南一样，被别有用心的人哄骗。” “和外面的人接触，你一定要多留一个心眼。” “哪怕他给你钱，帮你很多，也不一定是真心的，你千万别落入他的圈套，到时候落个人财两失的下扬就不好了。” 沈宝珠没有按照温慧推测的那般，说沈绮是傍大款，和有钱男人纠缠不清。 她改变了说法。 说成是担心沈绮，怕她被人骗。 其实是在暗指沈绮和开豪车的男人有不正当关系。 沈绮：…… 你别说，如果单纯看字眼，沈宝珠居然一点没说错。 苗红艳在她店里充了10000的卡，后面还投资了二十万，又带她参加饭局，认识行业大佬。 真是又给钱，又帮她。 “沈绮，你怎么回事？！”许爱莲板着脸，“你是有未婚夫的人，怎么还和别人乱来？这要是传出去，你让我们的脸往哪儿放？！” 沈从军也阴沉着脸，很不满沈绮的做法。 沈绮心里暗暗讥笑了一下。 方毅和沈宝珠眉来眼去，许爱莲可从来没这样呵斥过她。 轮到自己这些没有切实证据的风言风语，她倒教训起来了。 “我自有分寸。”沈绮没解释，顺着沈宝珠的话，继续含糊不清，“我和她只是朋友，仅此而已。” “什么朋友不朋友的，赶紧断了！女人要洁身自好！” 沈绮斜眼，“哦？是吗？” 她扭脸看向沈宝珠，“听见没，妈在教你呢，女人要洁身自好。” 沈宝珠不自然的扯扯唇，暗暗骂几句沈绮。 许爱莲被沈绮这种滑不留手的态度给气着了。 “行，我管不了你，我以后都不会管了！” “你就继续乱来吧，到时候坏了名声，你看方毅还要不要你！” 第277章 太没有教养了 方毅会不要她了？ 那可太好了。 沈绮差点没叫一声好。 她巴不得方毅要毁约，免得方爷爷因为这事出问题，所有人怪到她头上。 也不知道丁梦姝有没有按照她说的，给方爷爷提前打预防针。 还有方毅。 在医院住了好些天了，这段日子是真清静啊。 这边离方家不是很远，走路四五分钟就到了。 沈绮扔下一句去看看方爷爷便率先离开。 懒得再和他们扯皮。 看她这副不服管教的样子，许爱莲心里的那股火怎么都压不下来。 “你看她！”她给沈从军上眼药，“我好心提醒她，她领情吗？” 沈从军就不爱掺和家里孩子们的事，这会听许爱莲告状，也心烦。 干脆一甩衣袖，走了。 沈宝珠扶住许爱莲，“妈，你别生气，都怪我，我不该和沈绮说这些的……” “你有什么错？你不也是为她好？” 许爱莲忿忿的说，“社会上鱼龙混杂，她知道些什么？她肯定是到处炫耀自己的家世，引来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真以为是想和她交朋友呢？其实就是想通过她，攀上咱家的关系。” “不然她开个小小的理发店而已，怎么会有大老板愿意和她做朋友？” 沈宝珠咳了一声，压了压嗓子：“妈，其实我一直有点疑惑，但不知道怎么和您说。” “我没有贬低沈绮的意思，就是，她之前在乡下，也没读过书，年前才去学剪发，学了不到两月就说要开店。” “我是没做过生意，但问过同学朋友，他们都说正常不会这么快。” “这简直就是还没学会走，就已经跑了。” “但沈绮那店生意好像还挺好，您说，是不是就是这个开豪车的‘朋友’帮了她很多啊？” 许爱莲不假思索：“肯定的！好她一个沈绮，有了方毅不够，还招惹别的男人，她真是……” “妈，你可一定要好好劝劝沈绮，还有两个月就是沈绮的生日了，她也该收收心，免得弄出什么事来。”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许爱莲翻了个白眼，又看着沈宝珠，“要是是你跟方毅有婚约就好了。” 方毅和沈宝珠本来就是青梅竹马，有感情基础。 如果是他们有婚约，许爱莲完全不用操心一点。 沈宝珠神色寂落，“或许我和毅哥就是有缘无分吧。” 许爱莲免不得又心疼上了，浑然忘了前不久沈宝珠刚弄丢她最宝贝的珍珠耳环。 沈绮有段日子没来方家了。 随着离自己生日一天天临近，要辜负方爷爷好意的日子也是不远了。 沈绮对方爷爷的感情很复杂。 很难用一两句话说清楚。 总之，她不希望老人家为了她和方毅的事伤心难过。 能心平气和的接受，是最理想的结果。 可每次去看方爷爷，沈绮都能感受到方爷爷对自己的某种期许。 或许方爷爷早就察觉出她对方毅已经没有什么感情，更不想和方毅走进婚姻。 可一种名为固执的情绪作祟，让他装聋作哑。 方爷爷最近情况还可以，比较平稳。 见到沈绮，很高兴。 “小绮来了，快，把水果和零食都拿来。” 沈绮在床边坐下，没有拂了老人家的好意。 说什么您留着自己吃，还不如她吃给方爷爷看，更让老人家高兴。 沈绮捡一些有趣的事和方爷爷说，绝口不提那些狗屁倒灶的糟心事。 方爷爷忽然叹了口气。 “小毅最近出差了，平时这小子在家里，我嫌他烦，走了好几天，觉得家里有点空落落。” 沈绮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他应该快回来了。” “我现在也没有别的念头了，就想看你们顺顺当当的结婚。”方爷爷布满皱纹的脸笑意满满，“我看你们现在年轻人结婚都喜欢穿西式的婚纱，小绮，你穿婚纱的样子，一定很漂亮。” 这话说的沈绮心中一阵难受。 她就算是穿婚纱，也不是方爷爷期待的那样。 沈绮很想坦诚相告，可又怕自己说了，方爷爷会刨根究底。 毕竟这三年，她追在方毅屁股后面跑，方爷爷全看在眼里，是坚定不移认为她对方毅多么的死心塌地。 如果方爷爷知道方毅做的那些混账事，怕不是会直接当扬气死。 话在舌尖转了几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沈绮从方爷爷房间出来，在客厅里的方红军和丁梦姝立即望了过来。 “沈绮，过来坐坐，喝喝茶。”丁梦姝客气招呼。 沈绮没有拒绝，她觉得有必要好好跟他们聊一聊。 汪桂花十分有眼色的端了新泡的茶，假装在一旁做卫生，实则竖起耳朵偷听。 沈绮也不在意汪桂花偷听，直接开门见山。 “方叔叔，丁阿姨，关于我和方毅的婚约，我最后一次向你们说明，我不管方毅怎么想，我是一定要退掉的。” “麻烦你们和方爷爷提前打打预防针，别到时候我正式宣布退婚，方爷爷接受不了刺激，身体出现问题。” 方红军假咳了一声，“沈绮，叔叔知道，方毅做了点没分寸的事，但我不认为这会影响你们的婚事。” “男人在外逢扬作戏是很正常的，况且沈宝珠也不是外面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说白了，是小毅从小一块长大的小妹妹。” “你人打了，气也出了，我们也没有追究你伤人的责任，这事我看可以就此翻篇，不要再揪着不放了。” 沈绮笑了下，讥讽道：“男人在外逢扬作戏很正常吗？看来方叔叔经常在外面和别的女人逢扬作戏啊。” 方红军皱眉，“你怎么说话的？！” 沈绮往方爷爷房间看了眼，问：“方爷爷知道您是这样的想法吗？” 方红军瞬间就理解方毅为什么讨厌沈绮了。 她真是得理不饶人，还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说话做事一派小人模样，刁民一个！ 丁梦姝本来不想开口的，听沈绮这么挤兑自己丈夫，语气不悦：“沈绮，我们客客气气和你聊天，你倒好，一点礼貌没有，未免太没有教养了！” 第278章 她不想背负的，那就他来背负 “在说别人之前，先反省反省自己，您二位若是值得尊敬，我也不能说出那样的话。” “不行，我不能让这顶帽子莫名其妙扣自己头上。” 沈绮说着说着站起身，“我去问问大院其他人，看看他们觉得方毅背着我和沈宝珠参加舞会，当众亲吻，方叔叔说这是男人正常的逢扬作戏，是怎样的行为。” 沈绮是不想加重方爷爷的病情，才没有把事情闹大。 并不代表她不想。 方红军和丁梦姝敢借着辈分指责她，那她就捅破天，看看谁的颜面更扫地。 “站住！”方红军腾一下站起来，低吼，“你给我回来！” 沈绮连沈从军的话都不听，又怎么会听方红军的话。 丁梦姝只能去将人拉住。 陪着笑脸，好声好气的哄。 “叔叔阿姨情急，说话不好听了点，你咋还当真了。” “来来来，茶还没喝完，你坐下喝。” 沈绮也没太挣扎，借坡下驴的坐下了。 这一幕看的汪桂花目瞪口呆。 她知道沈绮的性格发生了改变，可万万没想到已经变成了这样。 还记得在周家村时，沈绮老实的跟鹌鹑一样。 你吩咐什么，她就做什么。 不存在偷懒，顶嘴，磨洋工这些事。 不过是到城里三年，像是完全换了个人似的，陌生的叫她心惊。 方红军又气又恼，又不敢教训沈绮，憋着一股窝囊火。 他干脆不出声，撇开头喝水。 丁梦姝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小绮，阿姨知道，小毅是做了些不着调的事，伤了你的心。” “可你也晓得，他一直就是这个性子，放荡不羁爱自由。” “等他年纪大一些就会收心的，阿姨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类似的情况，好吗？” 沈绮面无表情。 好你个麻花。 见她这个表情，丁梦姝把声音放的更软了。 “好，那就算是我们同意你们解除婚约，但能不能假装演一下，哄一哄你方爷爷？” “你方爷爷的情况就这样了，没有多少日子，至少他在的时候别让他为你们两的事伤心动火。” “小绮，算阿姨求你了，就看在老爷子的份上，你委屈一阵，行吗？” 沈绮眼睫颤了颤。 她记得方爷爷上一世在她和方毅结婚后半年便去世了。 算算就是今年冬天的事。 现在看方爷爷的情况比上一世同时期要好一些，说不定能多活一段日子。 要答应吗？ 沈绮内心是极不情愿的。 哪怕只是在方爷爷跟前演戏，其他时间她和方毅各过各的，无任何干系。 可只要一想到要和方毅假装恩爱，她就浑身难受。 可不答应，沈绮良心上又有点过不去。 很纠结。 “我考虑考虑吧。” 一时之间，沈绮做不了决定。 丁梦姝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我知道这很麻烦你，可现在我们也不敢和老爷子说起你们解除婚约的事，万一有个好歹，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从方家出来，沈绮心里沉甸甸的。 她很迷茫，也很纠结。 对这些伤害过自己的人，沈绮可以痛下杀手。 可对自己给予过温暖关怀的人，沈绮很难做到杀伐果决，除非对方先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方爷爷除了有些固执和钻牛角尖，并没有哪里对不起他。 他只是一个垂暮的老人，很大概率有些糊涂了。 并想不到方毅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在他眼里，方毅有些不着调，但总体还是个不错的孩子，所以才会想要她和方毅结婚。 沈绮很苦闷，在大院里随意溜达。 路过电话亭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 想了想，过去投币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对方迟迟没接。 这个点了，韩凌霄估计也不在办公室。 沈绮说不上多失望，只是有些怅然。 正准备挂，听筒那端传来男人略带急促的询问。 “喂？是沈绮吗？” “凌霄哥。” 沈绮眨眨眼，极速下落的情绪仿佛被人托住了。 韩凌霄努力喘平呼吸，他刚出办公室，走到一楼的时候，忽然听到电话响。 起初以为是幻听，但心底升起一种强烈的预感。 这个电话一定是沈绮打来的。 他以最快速度上楼，进办公室接起了电话。 “真是你。”他语音里有笑意，“我猜电话是你打的，没想到猜中了。” “加班到这么晚吗？” “处理一点事，就晚了些，平时已经下班了。” “薛浩然的事还没郑重说声谢谢。” “不用。” “凌霄哥，我有些苦恼。” 沈绮不是个喜欢绕弯子的人。 虽然她感觉自己和韩凌霄说这些不合适，可她好像也没有其他能说的人了。 “什么苦恼？” “我想和方毅解除婚约，但不知道怎么跟方爷爷开口，他老人家对这门婚事异常固执，之前提过一次，方爷爷就没同意。” “丁阿姨说方爷爷身体不好，希望我看在老人家的份上，和方毅假装演一段时间，演到方爷爷去世。” “我不想答应，可……又怕刺激到方爷爷。” 韩凌霄略一沉吟：“方爷爷是老革命了，按道理承受能力应该很强。” 那可是经历过二万五千里长征的老兵，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狠人。 怎会因为方毅和沈绮的退婚就受到刺激。 沈绮语气低低的：“可现在谁也不愿意去赌，没人愿意做这个恶人。” 尤其是她。 有着上一世的记忆。 虽说方爷爷的离世，主要还是因为年轻时受伤太多，留下的隐疾旧症严重损耗了身体。 但她的确告状很多次，让方爷爷生气了很多次。 情绪起伏太大，对方爷爷的负担是很重的。 韩凌霄大概明白了。 确实，对于沈绮一个年轻女孩来说，要背负上一条人命，是很沉重的。 “我可以来做这个恶人。” 她不想背负的，那就他来背负。 “我会找个时间拜访方爷爷，把这些年方毅的所作所为和方爷爷讲述清楚，你看可以吗？” 沈绮先是愣住，而后哭笑不得。 “凌霄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第279章 听墙角 她就是苦闷，想找个人诉说一下。 韩凌霄是大院的人，对方家情况比较了解，而且他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指责她，也不会质疑她。 沈绮知道，前面三年她追方毅追的太狠，以至于现在还有很多人觉得她对方毅还是死心塌地。 她和别人说她不喜欢方毅，要退婚，很少有人会信。 觉得她是闹情绪罢了。 “我知道，我只是想表达如果你有需要，我乐意之至。” 作为军人，追姑娘就是有很多的不方便。 韩凌霄只能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努力表现自己。 沈绮无声的弯了弯唇。 如果是别人说这句话，她会觉得对方是随口说说。 可这人是韩凌霄，沈绮就觉得他一定是会说到做到的。 这就是被人追求的感觉。 那还是……挺不错的。 “不早了，凌霄哥你快去休息吧。” 虽然打这通电话并没有解决实际性的问题。 可心情愉悦了不少。 “好。”韩凌霄有些不舍，“沈绮，你有任何的苦恼，都可以和我说，能帮忙的，我一定会帮。” “嗯，拜拜，凌霄哥。” “再见。” 沈绮挂上听筒，一扫之前的郁结。 眼下解决不了的问题，那就放一边好了。 至于和方毅在方爷爷面前演戏的事，光她同意也不行。 现在方毅应该恨她恨的要命吧。 指不定方毅还想退婚了。 沈绮猜的没错，方毅现在就憋着一口恶气，好不容易熬到了出院。 医生由衷的嘱咐，要他这一个月内别干手艺活，更别碰女人。 好好养一养，免得影响之后的功能。 出院第一件事，方毅没有回家，而是杀到了书香胡同。 他要和沈绮面对面的聊一聊。 或者说，大吵一架。 这一口气他憋的真够久了。 天底下怎么能有这种不讲道理的女人？！ 诚然，他背着沈绮，陪沈宝珠参加舞会是不对。 但沈绮不也大闹了一扬，还差点毁了他下半辈子。 他住院这么久，沈绮一次也没来看过他！ 一次都没有！ 甚至电话还是他打过去的，沈绮一言不发，直接挂他电话！ 像话吗？！ 方毅怒气冲冲进了店，但扑了个空。 “沈绮呢？”他问。 孙卓看他像是来找茬的，客气问了句，“你找老板有啥事？” “她人在哪里？叫她出来。” 柳芳芳忍着惧意，“沈老板不在，我们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其实她知道，沈绮交代过了，她去邮电局办事了。 但知道也得说不知道。 方毅不信，店里店外找了一圈，确定沈绮真不在，怒火更盛了。 他一屁股坐下，决定守株待兔。 薛浩然不认识方毅，也不知道他和沈绮之间的纠葛。 但方毅的存在，让店里氛围变差了。 他想了想，走了过去。 “请不要影响我们正常营业。” 方毅斜眼看他。 之前他来店里，没见过这个男人，显然是最近才来的新员工。 他连沈绮都不看在眼里，更别说沈绮的员工。 冷笑一声，并不回应。 薛浩然也不气，依旧用客气的劝：“老板一般也就上午在店里，如果上午都不在，那一整天都不会来，你在这里等也是白等。” 这是薛浩然上班几天得出的规律。 方毅这才愿意睁眼看他。 似乎是在判断他的话真假。 薛浩然一脸坦然，他没必要撒这个谎。 方毅深吸一口气，起身离开了。 在店里逮不着人，那就去大院逮。 还不信沈绮今天不回家。 …… 邮电局。 沈绮顺利的打着沈从军旗号申请到了装电话名额，而且对方答应三天后就去装。 丝滑的让沈绮觉得不可思议。 临走邮电局的副局秘书亲自送了送她。 沈绮这才晓得，原来副局以前是沈从军的部下，转业进了邮电局。 她说沈从军的名字咋这么好使，原来有这么层关系在。 不知道沈从军还有没有别的部下在其他机关单位任职不？ 搞不好下次还要走走关系。 这会儿还早，沈绮从邮电局出来，决定给自己放两个小时的假。 去逛逛街，买买东西。 虽说每周二都放假，但她事情太多了，很少有闲心逸致去放松。 衣柜里的衣服大多是以前的，也该更换一波了。 手里有钱，买东西就大方。 不用考虑价格，只要喜欢，就可以拿下。 这样的体验真是让人神清气爽。 买的有些多了，沈绮干脆让人送到大院去，省得自己还要提着袋子。 中午美美下馆子吃饭，一个人点了一只烤鸭，吃的满嘴油光。 最后以一碗鸭架子熬的汤结束。 刚放下碗，她瞧见几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沈绮下意识低头，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脸。 等几人走过，她才小心翼翼抬头。 要不说冤家路窄，京市这么大，居然在这儿碰见沈宝珠了。 和她一块的还有一个看着病恹恹的女生，没记错的话，那应该就是沈宝珠最好的朋友温慧。 还有应该在监狱里的赵坤，居然出来了，穿的人模狗样，混很好的样子。 这又是怎么回事？ 越狱应该是不可能。 真越狱了，赵坤早跑外地去了。 不会这样大咧咧出现在人前。 叶鸿情报有些不够全面了，居然都没发现赵坤吗？ 回头问问叶鸿怎么个事。 沈宝珠三人进的包间，门一关，外人进不去。 沈绮觉得很棘手，这样她还怎么听墙角？ 眼珠子一转，只能启动钞能力，叫来服务员，把隔壁包间开了。 沈绮重新点了一桌饭菜，等服务员一走，门关上后。 把杯子扣在墙上，耳朵贴上去。 唔……勉强能听到一点吧。 “知道你最近忙着准备英语演讲比赛的事，我都不敢随便打扰你，宝珠，你肯定能拿下冠军的。” 在赵坤心里，沈宝珠就是人美心善成绩好的完美女神，只要沈宝珠愿意，小小比赛还不是信手拈来。 彩虹屁没人不喜欢。 沈宝珠最近受挫太多次了，被赵坤一捧，非常受用，顿时有点飘飘然。 温慧在桌子底下悄悄掐了她一下，示意她别又忘了问那件事。 沈宝珠吃痛清醒了几分，智商又重新占领了高低。 “坤哥，一直忘了问你，就沈解放骚扰我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280章 这种痛真是刻骨铭心 看来她要被供出来了。 只听赵坤说：“我不知道她名字。” 沈宝珠傻眼：“你不知道？” 赵坤挠挠后脑勺，“我没问过。” 对方每次来找他都是直奔主题，从来不寒暄客套，更没有自报家门。 而他只要一听事情和沈宝珠有关，智商就会暂时性的下降。 沈宝珠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赵坤。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真特么的没用！ 温慧沉吟，道：“那你记得对方有什么特点吗？” 赵坤很快回答上来了：“长得还挺标致，哦，她染了一头红色的长发。” 长得漂亮，红头发。 又认识自己。 沈宝珠瞬间想到了一个人。 “一定是沈绮！” 她斩钉截铁，“除了她，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温慧点点头：“我觉得也是。” “竟然是她。”沈宝珠咬牙切齿，忽然想起去年她哄骗沈绮去找赵坤，让赵坤找林白薇麻烦的事。 后来赵坤跟中邪了一样，不对林白薇动手，逮着她打。 会不会也是沈绮干的？ 于是沈宝珠又问赵坤：“去年她是不是还找过你一次，就你莫名其妙打我的那天。” 赵坤：“是啊。” “她是怎么说的？” “她说你喜欢那小子，想要他英雄救美。”赵坤表情暗淡，“宝珠，我当时真的很难过。” 亲手把自己喜欢的女生往别的男人怀里推。 这种痛真是刻骨铭心。 “贱人！” 沈宝珠脱口而出，把赵坤吓了一跳。 “宝珠，对不起，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可我已经很轻了。” 沈宝珠面容有些狰狞，还是温慧悄悄踢了她一脚，才强自忍着滔天怒火，收敛了几分。 “我不是骂你。” 她深吸一口气，“你被沈绮骗了。” 赵坤还在状况外，“我被骗了？” 沈宝珠垂下眼睫，“我那天是被林白薇欺负了，想找你教训教训林白薇，沈绮却跑去跟你说我要自导自演一出戏。” “还有沈解放，他就是个无赖，你一脚毁了他，他跟苍蝇似的缠着我。” “现在是我爸能镇住他，他还算老实，要是我爸镇不住他了，他一定会疯狂纠缠我。” 赵坤很受打击，他以为自己是在替沈宝珠排忧解难，结果被人当枪使了？ 他一拍桌子，“沈绮是吧？！我去找她算账！” “站住。”沈宝珠不耐烦，“算账，你要怎么算，动手打她吗？别忘了你现在是假释，打人的话会加重你的刑期！” 赵坤脑子发热的很：“那咋啦，我怕这个？！” “你这次要是进去了，就再也不可能假释。”温慧不疾不徐，“以后你在牢里，宝珠在外面，再有人欺负她，你能怎么办？” 这可把赵坤问住了。 是啊。 现在他能在外面自由活动，能时不时见到沈宝珠。 要再进去了，失去了自由，除非沈宝珠去探监，不然是绝不可能见到人的。 赵坤烦躁的很。 “最好别让我碰到她！” 但凡是他见到了沈绮，非要给她两个大耳刮子！ 居然敢打着沈宝珠的名号骗他，罪该万死！ 赵坤重新坐下，“宝珠，这个沈绮是什么人啊？咋跟你一个姓，是你亲戚？” 沈宝珠叹了口气，半真半假的编了一个全新的真假千金故事。 在她的讲述中，自己是乖巧可怜又无辜，而沈绮成了那个心里不平衡，一个劲欺负沈宝珠，跟沈宝珠抢东西，还在背后算计陷害沈宝珠的恶毒女人。 “我一直都是想和她好好相处的，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现在爸爸妈妈，大哥小弟对我都不如以前了，可能血脉亲缘就是大于一切吧。” “太过分了！”赵坤一拳头砸在桌上，碗碟都跳了两跳，“被抱错又不是你的错，她凭什么怪你？苛待她的，是周家人，又不是你，她凭什么把自己受的苦，全算在你头上！” “早知道她是这种人，那天她来找我，我就揍死她！” “坤哥，吃一堑长一智，现在是法治社会，可不能随随便便动手了，而且沈绮亲爸是首长，你斗不过她的。” 赵坤撇嘴，“要不是我爸出事了，我怕她个蛋！” 吃完饭，沈宝珠和温慧要回学校，赵坤本想送两人过去，被一通电话叫住了。 沈宝珠看着赵坤手里跟砖头似的大哥大，好奇又艳羡。 这年头万元户不稀奇了，进口小轿车和大哥大才是展现财力的No.1。 赵坤挂断电话，表情不太好，“宝珠，小慧，不好意思啊，我必须马上去公司了。” “没事，你先去忙正事吧，我和小慧坐公交车回学校就好。” 赵坤点点头，转身想打车，忽然又想到什么，从包里掏出一把钞票，塞到沈宝珠手里。 “这些你拿着花，不够了再跟我说。” “不行，坤哥，我不能拿你的钱。” “让你拿你就拿着！”赵坤皱眉，满眼的疼惜，“你被那个贱人陷害，在家里日子不好过，我看你脸色都差了好多，衣服也是旧款了。” “我也为你做不了太多，既然你喊我一声哥，我也是真把你当妹妹看，我这个做哥哥的，能眼睁睁看着妹子受苦吗？” “这点钱不多，你去吃点好的，买两件新衣服吧。” 赵坤说完快步离开，生怕慢一点，沈宝珠就要将钱推回来。 “坤哥！”沈宝珠喊了一声，瞧着赵坤上了出租车扬长而去后，收起了脸上焦急柔弱的表情。 “赵坤还挺大方。”温慧评价。 沈宝珠随意点了点，差不多一千三百元。 可不就是大方。 都快赶上普通人一年工资了。 正好沈宝珠缺钱的很，当即就收了起来。 “我就说赵坤每次做出来的事都怪模怪样，原来是沈绮在搞鬼。”沈宝珠脸色阴翳，“她可真是好样的。” “我不会放过她的！” 温慧问：“那你想怎样？我感觉沈绮挺不好对付的。” 至少比她继母难对付的多。 沈绮心眼子很多，下手也黑。 “不是有现成的把柄吗？”沈宝珠冷冷一笑，“她抓我和毅哥参加舞会闹的全校皆知，那她和大款不清不白的事怎么说？” “我也和毅哥去抓她的奸，撕开她虚伪假面，还能彻底毁掉她和毅哥的婚约，一举两得。” 第281章 这什么时候的事？ 沈宝珠：“，忙完语演讲赛，查查。” 精限，沈宝珠近语演讲赛榨干。 办腾调查沈绮。 交，沈宝珠。 必须，务必击必杀。 毕竟距离沈绮，，达预料效，费功。 沈宝珠温慧，沈绮提包盒。 包厢，七七八八。 店，沈绮。 赵坤塞钱沈宝珠。 赵坤稳素，沈宝珠言计，麻烦。 送。 赵坤近狗屎运吗？ 提监狱，哥。 黑黑板砖，价啊。 且钱买。 赵坤落吗？哪弄哥。 沈宝珠，叶鸿盯梢。 沈绮提包烤鸭菜店。 菜，包。 餐。 柳芳芳午毅找。 沈绮，颔首：“，。” 毅找非吵架。 蹲，院。 吵架沈绮怕，尤毅，汹涌。 店巡视，沈绮塞鸡鸭，各干土豆片干豆角啥。 牛郎搓：“媳妇城，顺段，饭啥，破费。” 虽沈绮包伙食，牛郎划算啊。 愿伙食费折算钱，弄，省。 牛郎媳妇范莲。 范莲农村朴妇，，脸，副脾模。 沈绮盛，收，按照牛郎思，伙食费折算钱。 左提鸡，右提鸭，臂挂袋干菜。 沈绮，奔韩。 院，留，怕毅守逮。 毅丧病狂，沈绮顺敲韩。 “咋拎？”奶奶，鸡鸭阳台，干菜搁桌。 鸡鸭绑脚，乱乱飞。 “店找装修队嘛，装修队队送。” 宗农村养鸡养鸭，，沈绮舍沈。 沈绮伸脖瞧瞧，“韩爷爷？” “嗯呐，院，。” 沈绮。 挽袖，穿围裙收拾鸡鸭。 奶奶纪，杀鸡杀鸭仅技术，。 沈绮刀，奶奶烧热。 拔完毛，火燎，烧掉绒毛，差。 “鸡蒸，软嫩，营养。”沈绮，“桂圆、红枣、莲、枸杞吗？” 鹌鹑蛋沈绮，般，影响味。 “，。” 奶奶喜欢沈绮块，姑娘闻未闻，乍奇怪，菜味错。 算扇。 “鸭冻，市买酸萝卜，酸萝卜鸭汤。” “。” 奶奶眯眯。 酸萝卜鸭汤啊，沈绮，菜。 鸡蒸，沈绮奶奶块摘菜。 青黄，啥菜，青菜鸡毛菜。 鲜嫩，爽。 奶奶闲聊：“凌霄姑娘咋，唉，凌霄，讨欢。” 沈绮：…… 吗？ 怎挺。 “凌霄，谁瞧，，追求。” 奶奶越聊越兴奋，“挺招喜欢，包，。” “偷隐私，收拾包，瞧。” “猜怎，二垃圾桶。” “伤。” 沈绮：…… 挺绝。 聊，忽响。 奶奶，沈绮按，“吧。” 跑腿，。 ，沈绮喊阿姨。 阿姨，淑君，夏云华。 淑君愣，：“沈绮吧？” “。” 沈绮，淑君，喊姨。 “淑君，坐。” 奶奶根菜摘完，泡茶。 沈绮摘菜厨房，拿扫撮箕扫扫。 淑君视线沈绮，奶奶。 “淑君？” 淑君，扯扯唇角：“沈绮挺劲。” 沈绮韩，沈绮韩状态。 熟稔跟。 ……怪。 “啊，沈绮。”奶奶，“今，啥吗？” ，串闲聊。 淑君收拢，“您凌霄罗？” “，退。” “怎？凌霄姑娘吗？” “，，凌霄喜欢姑娘。” 奶奶喜滋滋，“罗，谈思，，废。” “喜欢姑娘？”淑君睛瞬瞪。 ？ ，！ 韩凌霄喜欢，夏云华吗？！ 第282章 逃避相亲的一个借口 就差个契机。 可这个契机迟迟没有出现。 眼瞅着夏云华年纪不小，她也有些心急。 两人关系不确定，总会有人上赶着给韩凌霄做介绍。 向淑君想，那就她来推两人一把好了。 所以才会来韩家。 结果她听到什么了？ 韩凌霄有喜欢的人了？！ 她可从来没听夏云华说过，那就代表，韩凌霄喜欢的人不是自家女儿。 何奶奶仿佛没有瞧见她脸上的诧异，“是啊，上次回家说的，我也算是安了一半的心了。” 向淑君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最终干笑了两声：“是啊。” 既然如此，后面的话，也没有说的必要了。 原本向淑君是想给夏云华和韩凌霄安排一次相亲，这样两人的窗户纸可以借机捅破，不就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现在……哪有什么窗户纸？ 向淑君兴冲冲而来，败兴而归。 回家连做饭的心思也没有，还是夏父到家，见妻子呆呆坐在沙发上，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 “云华该怎么办啊？”向淑君叹气，“我该怎么和云华说？” “咋了这是？”夏父丈二摸不着头脑。 向淑君便把韩凌霄有喜欢的人说了。 “他不是和云华青梅竹马吗？云华这么优秀，他咋能变心？” 夏父：…… “什么叫变心，他俩又没在一起过。” “可大家都说他们合适！” “那是别人的看法，当事人承认过吗？” “韩凌霄也没否认过啊！” 夏父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行行行，你现在不理智，我不和你说。” 晚饭是夏父做的。 夏云华下班回来，就发现家里气氛不太对。 她以为是父母吵架了。 可这也太稀奇了，她爸妈很少吵嘴的。 向淑君按捺性子，等夏云华吃完了，才拉着女儿进房间说话。 得知韩凌霄有喜欢的人了，夏云华先是震惊，而后沉默。 自从被韩凌霄明确拒绝过，她就知道有这一天。 心里是有准备的。 可真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胸口还是闷的厉害。 向淑君问：“云华，你和凌霄是不是吵架了？” 她还是不愿意相信，韩凌霄喜欢的人不是夏云华。 夏云华摇摇头：“妈，我没和他吵架。” “那他咋突然就喜欢别人了？他喜欢的人不是你吗？” 夏云华苦笑：“我也希望他喜欢的人是我。” 向淑君也沉默了。 两人相顾无言了几分钟，向淑君打起精神。 “算了，四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走，我去给你找个更好的。” “不用了妈，我现在不考虑个人问题，只想好好工作。” 向淑君想劝两句的，但看到女儿眼里的痛苦，又咽了回去。 夏云华一个人在房间发呆，她在想韩凌霄喜欢的女孩是谁？ 她认识吗？ 对方是什么职业？ 多高多重，什么长相，性格如何？ 可无论怎么想，脑子里都没有一个切实的形象。 她实在想象不出来，韩凌霄会喜欢怎样的女孩。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道身影。 沈绮从楼道里出来，红色长发在夜幕中很显眼。 夏云华的视线不由自主跟随，心里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总不能是沈绮吧？ 不，不可能是沈绮。 沈绮她何德何能？ 就因为沈绮把韩爷爷跟何奶奶哄好了，韩凌霄才对她另眼相待？ 如果她也和沈绮一样，时不时去韩家卖乖讨好，哄的两位老人家喜笑颜开，韩凌霄是不是也会喜欢自己？ 这种念头只在夏云华脑子里存在了几秒钟，很快就被她否定了。 她和沈绮不一样，她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不可能整天围着灶台打转。 这样卑躬屈膝的讨好，是会被人瞧不起的。 夏云华突然悟了。 韩凌霄喜欢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沈绮。 韩凌霄不会喜欢一个没有主见，没有思想，整日只会柴米油盐的女人。 夏云华觉得，这很有可能是韩凌霄为了逃避相亲的一个借口。 但不管夏云华如何想，晚上依旧没有休息好。 …… 沈绮从韩家出来后，去打了个电话。 不知是凑巧，还是韩凌霄恰好在办公室，总之这个电话又打通了。 “你每天都要加班吗？” 怎么她看沈从军很少加班？ “嗯，最近比较忙。” 韩凌霄说的含糊。 当不是加班，虽说部队忙，但也没忙到天天加班的地步。 只是韩凌霄怕沈绮这个点打电话过来，故意在办公室多留一会儿。 “那我会不会打扰你了？” “不会。”韩凌霄怕她误会，“已经忙完了。” “今天在你家吃的晚饭，给我装修的大叔送了一只鸡和一只鸭，还有一些晒干的菜，我都给何奶奶了。” “农家养的鸡鸭吗？那味道应该很好，也很营养，谢谢你想着爷爷奶奶。” “不用谢，我很喜欢韩爷爷跟何奶奶。” 两位老人家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但都很关心她。 给了她缺失的家庭温暖。 寒暄过后，沈绮提起了赵坤的事。 “虽然我堂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在坐牢的赵坤突然出狱了，也挺奇怪的，凌霄哥，你能帮查查他是怎么提前出来的吗？” “好，我去查。” “谢谢。” “沈绮。” 韩凌霄怕沈绮说完谢谢就把电话挂了，急忙叫了她的名字。 “嗯？” “听天气预报这几天会有雨，你注意身体，多穿点，别感冒了。” “好，凌霄哥，你也是，保重身体。” 挂了电话，沈绮还有点莫名心虚。 韩凌霄表白她不接受，然后仗着人家追求自己，老是找人帮忙。 这做法好像有点过分了？ 沈绮抿抿唇，那她请韩凌霄多吃两顿饭好了。 回到家，沈绮惊讶的发现方毅居然在。 这是为了蹲她吗？ 那牺牲很大了。 自从她回大院后，方毅就很少来沈家了。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不想看见她。 毕竟那时候她像块狗皮膏药，方毅要是来沈家，准会被她死死缠上。 “沈绮回来了。”许爱莲笑着说，一副慈母风范。 不管关起门斗成什么样，在外人面前，大家还是要演一演的。 这就叫体面。 第283章 别为了一时赌气，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方毅原本是在跟沈从军说话，表情是克制谦虚的。 在见到沈绮的一瞬间冷了下来。 “沈绮，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沈绮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行。” 两人去了院子。 许爱莲叨咕：“我怎么觉得他们有些不对劲？” 沈从军说：“你感觉错了。” 沈宝珠坐不住，想去偷听。 可沈从军在这儿，她不好起身，内心一阵焦急。 到了门外，方毅迫不及待的指责沈绮：“你以为就你想退婚，老子从一开始就不想娶你，是爷爷非要逼我，你还追着我跑！” 沈绮神色冷淡：“所以现在退也不迟，省得耽误彼此。” “那你去说啊！你和爷爷去说，你让爷爷松口！” “我会说的，不过，你急什么？你要着急，你去说啊，理由我都给你想好了，你喜欢的另有其人，没办法和我走入婚姻。” “到时候我配合你，说愿意放你走，这不就行了。” 方毅噎了下。 气头上的时候，的确有过不管不顾，也要把婚退了的念头。 可气完了，理智重回大脑，方毅又还是舍不得方爷爷带来的那些隐形好处。 这个说解除婚约的人，绝不能是他。 “沈绮，你不是跟我妈说要解除婚约吗？”方毅冷静下来，开始和沈绮讲道理，“爷爷更愿意听你的话，你好好跟爷爷说，我们这婚约就结束了。” “是我说的没错，我也说了，让你爸妈提前给老爷子做做铺垫。” 沈绮不介意当坏人，但不愿意当害方爷爷加重病情的坏人。 “非要搞得这么麻烦，你直接跟爷爷说你不喜欢我了不就好了。”方毅不高兴。 “我上回不是说了，方爷爷不相信啊。”沈绮耸肩，“方爷爷还非要我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你是不是忘了？” “那你到底想怎样？沈绮，我真受不了你。”方毅有些崩溃，“没有哪个女人像你这样蛮横不讲理，一言不合就动手，我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才没有报警，不然你这会儿早被拘留了。” 沈绮不吃他这套：“你可以报一个试试。” 方毅拳头都捏紧了。 两人对视。 一人视线冷淡如冰，一人视线似要喷火。 突然，方毅问她：“沈绮，这都是你的手段，对吗？” 沈绮：？ 不需要她回答，方毅自顾自说的道：“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招式，但我劝你不要继续了。” “欲擒故纵不适合你。” “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讨厌你。” 沈绮：？？ 不是，兄弟你对自己可真够自信的。 她都差点一脚让他断子绝孙了，居然还觉得她喜欢他？ 或许是沈绮的眼神太过震惊，方毅竟然理解为看破了她的伪装，更加自信起来。 “沈绮，这次的事我们都有错，大家各退一步，你不要再用这种蹩脚的招式，就像以前一样，我也会和别的女人保持距离。” “婚约你要不想解除也可以，等你生日，我们可以先订婚，不过结婚要等等……” “我不知道我错到哪里了。”沈绮忍不住打断他，“婚约我说的是要解除，你耳聋了是吗？” “沈绮！别再说气话了！” 方毅有点生气了。 “是你别再说梦话了，我怎么记得我踹的是你下半身，而不是脑子，你住院把脑子住傻了？” “一天天的，啥也不是！” 跟脑子有毛病的人说话太费劲了。 沈绮扔下一个白眼，进屋了。 方毅慢了一步，被沈绮关在了门外。 沈绮是把门摔上的，动静有点大，客厅里的人都看了过来。 沈绮平静解释：“手滑了。” 众人看破没说破，又把视线移回电视上。 其实他们两个人吵起来的声音还挺大，他们虽然没有听的特别清楚，但知道她和方毅起了争执。 方毅想追上去，碍于面子，又硬生生忍住了。 他主动来沈家了，台阶也给了，沈绮竟然一点面子不给，还骂他！ 方毅真是快被气死了。 回到家，丁梦姝问他：“怎么样？沈绮答应没？” 方毅胸口憋着一团火，说话便很冲。 “我看她真是疯了！” “她不答应？”丁梦姝表情一变，“她到底想怎样？又不配合演戏，又不愿意好好和你处，还没嫁进来就整这么多事，可真是搅家精！” 方毅烦躁的搓了搓头发，“我去跟爷爷摊牌！” 方红军喝住他，压着嗓子怒斥：“你站住！你爷爷刚睡下，你把他老人家叫起来，然后说你宁愿一辈子在部队碌碌无名，也不愿意娶沈绮，非要他被你气死，你才安心吗？” 丁梦姝死死拽住儿子，“小毅，咱们别冲动，别为了一时赌气，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方毅不是挣不开丁梦姝，是不想自己粗手粗脚弄伤人。 丁梦姝拉着方毅在沙发坐下，一家三口平心静气的将事情聊开。 方红军很少过问方毅的私人生活。 他觉得作为一个成年人，方毅应该有自己的分寸。 但现在看来，方毅的这个分寸把握的很不好。 “你和沈宝珠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方毅抵了抵牙齿，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怎么定义。 “你想和沈绮退婚，是想跟她在一起？”方红军换了个问法。 “这是两码事。”方毅诚恳的回答，“哪怕没有沈宝珠，我也不想和沈绮结婚。” “行，那在你和沈绮婚约没有结束之前，你别再和沈宝珠有牵扯了。” “可……” “你还想说什么？方毅，你难道不了解你爷爷是什么性格吗？” “他向来说话都是一个唾沫一个钉，绝不食言，你非要顶风作案的话，那就是自毁前程！” “到时候不用你脱下军装，我亲自把你扔出部队，省得你给我丢人现眼！” 混到这个年纪，谁能不在乎脸面。 方毅要是在部队混一辈子都是个小兵，哪怕有个方鹏撑脸面，方红军也是接受不了的。 方毅不服气，梗着脖子不说话。 方红军也挺来气，他是为了谁？这死小子还跟他发上脾气了。 第284章 “老板，江湖救急！” 丁梦姝连忙给父子俩打圆扬。 “小毅，咱们不是小孩子了，别意气用事，妈最后一次问你，你是不是铁了心要把婚退了？” 丁梦姝到底是心疼儿子，想着要不要这个恶人她去做好了。 方毅动了动嘴唇。 扪心自问，他还是很喜欢在部队的。 有家里的关系，他如鱼得水。 他迟迟没有给答案，丁梦姝明白了。 “不行咱们就拖，你爷爷……日子不会太长了，说不定在沈绮生日之前就……” 方红军没好气的瞪了妻子一眼。 老爷子活着，肯定要比走了更好。 而现在，丁梦姝竟然说这种话。 “妈。”方毅打断她，不管怎么说，方爷爷都是他的亲爷爷，虽说不知道为什么偏心沈绮，但对他还是很疼爱的，“别说了。” 一家三口不欢而散。 方毅有点失眠。 准确来说，受伤住院后，他一直休息的不太好。 头一次为了女人辗转反侧。 只不过这种辗转反侧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喜欢沈绮。 是因为烦。 他不知道如何处理沈绮。 打不得骂不得，直接扔在一旁不理，他又怕影响自己。 算了，解决不了，就先搁置。 他这次住院，耽误了不少训练。 现在出院，要好好投入到训练中，争取在大比武中获得一个不错的成绩，这样才有提干的可能。 爷爷不是用前途的事卡他脖子吗？ 那他就用实力证明，哪怕没有爷爷的帮助，他也是能脱颖而出的。 不过速度要慢一些。 次日，方毅去上班。 习惯性的走到了沈家门口。 等他反应过来，沈宝珠已经出来了。 “毅哥？”沈宝珠先是开心。 而后意识到方毅这么早过来，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沈绮后，笑容迅速消失，有些失落和伤心。 “你是来等沈绮的吗？她还要一会儿呢。” 沈宝珠勉强扯扯唇角，“我先去学校了。” 说完，她快步离开。 方毅看了眼大门，追上了沈宝珠。 沈宝珠奇怪的看了方毅一眼，两人没有交谈，沉默的走到了大门。 方毅往左边走，沈宝珠则去站牌乘车。 “这到底怎么了？”沈宝珠嘀咕，“通常毅哥不是都送沈绮去上班吗？今天怎么？” 要说吵架了，那今天也不会来沈家门口啊。 可要说没吵架，怎么不等沈绮就走了。 沈宝珠笑了下。 管他呢。 方毅跟沈绮关系不和就是最好的。 过了两天，邮电局的人去店里给沈绮拉电话线。 沈绮选了台红色的座机。 倒不是她特别喜欢红色，而是兆头好。 红红火火，大红大紫。 电话号码是早就选好的，沈绮提前做了一批名片，除了店铺信息主营业务，就是这个电话了。 苗红艳说：“以后再过来，就可以提前打电话了，你要不在，我也不用跑空。” 谢娟点头：“还能打电话让小沈上门服务，挺好的。” 谢娟前几天参加一个晚宴，联系沈绮不方便，只能一大早就过来了。 上午就把妆画好，小心翼翼维持到晚上。 说实话挺不方便的。 如今有了电话，就联系沈绮就方便多了。 价格不是问题，她可以加钱。 沈绮的手艺和审美都在她的心坎上，谢娟宁愿自己多费些功夫，多出些钱，也不想找别的造型师了。 为了庆祝装电话的事，中午沈绮给每人加了个鸡腿。 郑婷是小孩子性格，一个鸡腿就把她哄的找不到北。 “老板，房子已经租好了，家具那些也全弄好了。”郑婷一边吃鸡腿，一边汇报，“浩哥可以随时入住。” 沈绮颔首，“你看看你啥时候方便吧，钥匙那些你找郑婷拿。” 薛浩然说：“明天休息，我明天搬吧。” 明天是周二了，又到了店里一周一次的休息日。 午饭后，趁这会儿没客人，沈绮在店外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柳芳芳走了过来。 “老板，有个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么了？芳姐，你有事直接说吧。” “就是这个放假，我听不少老顾客抱怨了……” 其实沈绮也听了很多次。 “我在想，要不要以后周二就别休息了，我们几个轮班呢？” 柳芳芳小心翼翼的，“现在店里有四个员工，我们可以两个两个轮着休，至少能服务一下那些想来洗头的顾客。” 薛浩然虽然有点技术，但不多。 现在和孙卓一样，跟着沈绮学技术。 要碰到男士过来剃寸头，才会让他上个扬，其他时间不是给沈绮打下手，就是给柳芳芳、郑婷替班洗头。 沈绮想了想，没有立马做决定，“等会我问问其他人的意见吧。” 你要说沈绮在不在意一天的收入，那还是不能完全抛开的。 如今店里口碑打出去，客流量是稳定递增的。 比起开业做活动那几天是有差别，可一天大几百的收入不香吗？ 和郑婷三人说起星期二轮班的事，竟然异口同声的说好。 沈绮愣了下，而后了然。 他们可比她更渴望赚钱呢。 多服务一个客人，就能多拿一份钱。 谁不乐意呢？ “那明天开始轮班吧，芳姐你做一下排班表。”沈绮交代，“明天薛浩然要搬家，那就芳姐和孙卓先值班，下周就是郑婷和薛浩然，你们可以自行搭伙，反正做好排班表就行。” “老板你呢？”孙卓问，“你明天会来吗？” “不一定，看心情吧。” 晚上回家，沈绮长长伸了个懒腰。 可算熬到了一周唯一能休息的一天。 沈绮打算明天早上睡个懒觉，然后去韩家待一上午，吃过午饭到新店转转，晚上回家吃个晚饭。 为什么晚上在家吃呢，因为晚上有沈从军，菜色会丰富些。 现在家里有了保姆，沈绮不忙的时候，会在家里蹭晚饭。 反正只要是家里的好处，能蹭的沈绮肯定不落下。 计划是美好的，睡迷迷糊糊的时候，被梁清推醒了。 “沈绮，有电话找你。” 沈绮拖着昏沉大脑下楼接电话。 这个点了，还有谁会打电话找她？ “老板，江湖救急！” 第285章 哈巴狗 “孙卓？” “是我，老板，快来救救我！我在北街这边，你能带上2000块钱过来江湖救急吗？” 孙卓的语气很急切，隐隐还能听见旁边有其他人的声音。 不是很友好的样子。 就当沈绮要说好的时候，电话那边忽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女声。 “孙卓，老娘的事不要你管！” 沈绮心沉了沉，想问两句，电话却挂了。 这声音没听错的话，应该是马小宁。 结合马小宁的职业，和孙卓说的地点，多半是马小宁上班遇上了麻烦。 孙卓喊她过去带钱了事的。 沈绮啧了声，她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就马小宁那个性格，怎么可能不得罪人。 孙卓肯定不会不管她，这一管，连带着她也要一起操心。 可孙卓是自家员工，还是自己第一个学徒。 她不管显得有些冷血了。 一个人去当然不行，这都过12点了，要为自己的安全考虑。 沈绮给方家打电话，打第一遍还没人接，打到第三遍汪桂花才打着哈欠接了起来。 “让方毅听电话。” 汪桂花的哈欠打到一半，清醒了。 “沈绮？你大半夜的打电话找方毅干嘛？” “给你一分钟时间，让方毅接电话，不然我就把你钻沈济南被窝的事说给方家听。” 汪桂花一噎，咬牙切齿，“你等着！” 玛德，她那天晚上一定是撞邪了，不然怎么会莫名其妙和沈济南睡到一张床上！ 现在成了沈绮拿捏她的把柄。 汪桂花把方毅叫醒，说沈绮打电话找他。 方毅以为自己睡晕听错了。 看了眼时间，问汪桂花：“沈绮找我？” “是，应该是有啥急事，你快下去接电话吧。” 免得沈绮发疯，告她黑状。 方毅接起电话，语气不咸不淡的：“什么事？” “你现在陪我出去一趟。” “现在？出去？你要干嘛？”方毅皱眉，“沈绮，你能不能别这么龌龊！” 大半夜的打电话喊他出去，能是什么好事？ 而且沈梅花都已经和田靖翔领证了，难道沈绮是突然动了什么歪心思，要把他给…… “谁龌龊了，我店里员工遇上事了，在北街那边，我一个人怎么过去？” “你去不去，不去我明天就……” 威胁人固然是不太光明磊落，但管用啊。 沈绮话还没说完，方毅就暴躁答应了。 “你去路边等着，我开车过来！” 方毅用力挂电话，那压制不住的火气，把汪桂花吓了一跳。 汪桂花想问问的，但方毅没给她机会，人家直接拿钥匙出去了，不一会儿便听见引擎发动的声音。 沈绮已经揣好钱在路边等了，方毅的车一过来，她立马上车。 “应该在工体酒吧附近，你往那边开。” 方毅冷冷瞥她一眼，踩下油门。 车里有些闷，方毅放了一半窗户下来，吹着夜风，他冷静了不少。 他真是看不上沈绮这副欲拒还迎的死样子。 真不喜欢他了，大半夜有事会找他帮忙？ 不会报警处理吗？ 说来说去，就是装，就是演。 有了这个认知，方毅原本憋闷的心情，神奇般的舒缓了不少。 北街这块有不少迪厅，大晚上的也有不少人，不过大多是醉醺醺的，一个个都跟奇行种一样，走着走着就躺地上，要么抱着电线杆狂吐。 沈绮在一个电话亭找到了孙卓。 他和马小宁被一群腰圆体胖的男人围住。 为首的男人头上潦草缠着纱布，隐隐能看见血色，指着马小宁的右手上有一个硕大的金戒指，脖子上也带了一串金链子，暴发户气息浓厚。 “我告诉你，马小宁，这不是钱能解决的事！”头缠纱布的男人放话，“你今儿个让爷在朋友跟前丢了面，你要不跪下道歉，自己扇自己二十嘴巴子，我让你没办法在北街混下去！” 马小宁年轻气盛，被人这么指着鼻子威胁，她火气噌噌往上冒。 孙卓死死抱住人，捂住马小宁的嘴。 “大哥，小宁还小，不太懂事，不是故意的，我们赔钱，赔您医药费，我再替小宁给您道个歉，你看行吗？” 马小宁怒瞪孙卓，用力去掰他的手。 她不小了，已经懂事了，就是故意砸这臭傻逼的！ 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上她跟前摆谱来了。 呸！ 谁稀得惯着他？！ “你这小子什么来路？跟特么一条狗似的护着这小妞，咋滴，一迪厅里放歌的，还有护花使者啊？” “新哥你也太抬举这小子了，啥护花使者，哈巴狗一样！” “这小妞压根不搭理他，他还屁颠屁颠跟在后面，我看见好几回了，就是一条哈巴狗！” 一群人哄堂大笑。 孙卓被笑的一张脸涨通红。 是人就有自尊心，孙卓虽说不是那种自尊心极强的人，可被人当面这么骂，也是气的不行。 可他不像马小宁，看不清形势。 再大的屈辱，也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而马小宁则更生气了。 觉得孙卓丢了她的人。 沈绮想了想，走了过去。 孙卓看见她，就好像看到了救世主，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老板！” 新哥等人扭头看来，瞧见是个年轻漂亮小姑娘，下意识的认为孙卓口中的老板是小姑娘身后的男人。 沈绮走到孙卓身边，低声问：“怎么回事？” 孙卓正要说话，马小宁猛地推开了他。 挣脱了桎梏的马小宁对着孙卓开炮：“你特么有病是不是？我都说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解决，你把她叫过来干嘛？要她来看我的笑话？” 马小宁从地上找了一个空的啤酒瓶，对新哥说：“是我动手打了你，我道歉，我砸了你一酒瓶，我还你一酒瓶行了吧？” 哗啦一下，啤酒瓶在马小宁头上开花，一缕细细血线从发际线流了下来。 孙卓眼睛瞪老大，慢半拍才过去拉人。 “小宁，你疯了？！你头怎么样，走，我送你去医院。” 马小宁有点头晕，晃了两下脑袋才缓过来。 她挥开孙卓，骂了句滚。 自己一个人转身走了。 新哥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这事忒没意思，也离开了。 就剩孙卓、沈绮和方毅在原地。 第286章 “我很乐意被你麻烦。” 他只是想要马小宁平安无事，怎么反而弄巧成拙了呢。 沈绮倒是明白马小宁的行为逻辑。 上次吃饭，她教训了马小宁一顿，闹了个不欢而散。 这会儿马小宁闯祸，孙卓打电话让她来江湖救急，马小宁觉得太丢人了，受不了这个委屈。 “孙卓，你是回去还是？”沈绮问。 孙卓叹了口气，“我先不回去，小宁头还流血呢，我要带她去医院处理。” “我送你们过去。” 这个点很难打车，有方毅这个劳力在，不用白不用。 马小宁没走多远，就在马路牙子上坐着，捂着脑袋嘶气。 啤酒瓶挺硬的，她砸自己下了死力气，这会儿都还是火辣辣疼。 孙卓走过去，想扶她起身。 马小宁剧烈挣扎：“滚啊，老娘不用你管！” “别闹了。”孙卓无奈，“送你去医院包扎好伤口我就走。” 马小宁不听，依旧较劲。 沈绮不得不开口：“别耽搁我休息。” 马小宁停了下，冲沈绮喊：“老娘没让你来！” “所以你还要我继续看笑话？”沈绮不耐烦，“上车，送你们去医院，我就走。” 马小宁想怼两句，沈绮直接顶了回去，没让她说出来。 “再多废话一秒，我就多看你一秒钟的笑话。” 孙卓苦口婆心，“小宁，先去医院吧，留下疤就不好了。” 在孙卓劝哄，和沈绮的挤兑下，马小宁不情不愿上了车。 把人送到医院，沈绮给孙卓留了几百块当医药费，便和方毅上车回大院。 深夜街道上的车很少，一个小时的车程，开不到四十分钟就到了。 “谢谢。”沈绮淡声礼貌感谢。 听到她的感谢，方毅绷着的脸松了松。 “沈绮。” 他叫住她，“我们聊聊，心平气和的好好聊聊。” “不了，太晚了。” “那明天我接你一起吃晚饭。” “再说吧。” 沈绮敷衍，自顾自开门。 其实她也有点不懂方毅的操作。 他怎么表现的好像不是很乐意跟她解除婚约。 总不能说是为了方爷爷的身体吧？ 真这么关心方爷爷，他也不会接二连三做出让方爷爷生气的事。 还有方红军和丁梦姝。 上次竟然说出了什么让她和方毅演戏，糊弄方爷爷的话。 这三人的行为透露着一股古怪。 虽然沈绮没有给方毅确切的回答，但第二天方毅还是跑去书香胡同接人下班。 没有意外的跑空了。 沈绮一整天都没去。 方毅黑着脸来沈家找人，两人又到了院子里。 这次方毅明显要冷静的多。 “爷爷今早又问起我和你的事了。” “沈绮，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心胸都宽广一些，我们和好吧。” 沈绮：…… 一时之间，她脑子竟然宕机了。 她甚至怀疑方毅是不是中邪了。 他说什么？ 和好？ 这也太稀奇了。 沈绮良久没有回答，但她震惊的表情似乎又说了千言万语。 方毅有些尴尬。 他第一次跟女孩子说我们和好吧。 他深吸一口气，“爷爷今天去医院例行检查，有几项结果不是很好，医生说让我们随时做好心理准备。” “你也不想爷爷走的不安心吧？” 沈绮蹙眉，没有说话。 方毅看着她，“我们可以试着跟正常男女朋友那样相处，不要再跟我较劲，这样的你让我很累。” 沈绮暗暗翻了个白眼。 谁跟他较劲了，她明明就是纯恨。 本想怼回去的，但沈绮发现沈宝珠在偷听。 她以为她藏的很好，但窗户玻璃倒影出卖了她。 沈绮眼珠子一转，嘴里的话变成了：“好啊，但丑话说到前头，再让我发现你和沈宝珠私底下往来，我真会跟方爷爷告状的！” 方毅松了口气，“我发誓，以后我要是和她有事要见面，一定提前给你说。” 在暗处的沈宝珠捏紧了拳头，用力咬住了后槽牙。 沈绮这个贱人！ 她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事情聊完，沈绮就回房间了。 转日，沈绮刚到店就接到了韩凌霄的电话。 理发店装了座机后，沈绮把电话号码告诉了韩凌霄。 今天，韩凌霄是跟她说赵坤提前出狱的事。 “是假释，手续流程都没问题。” “谁给他假释出去的啊？” “一个叫贺明生的人，和赵坤是远房亲戚，在南边做生意赚了钱，在北京开了分公司，现在就是让赵坤在这个分公司里上班。” 沈绮回忆了下，上辈子有这回事吗？ 上一世赵坤没有暴打沈解放，也没有进监狱。 倒是后来好像没待京市，她也不记得赵坤具体离开京市的时间。 总之并没有这个什么有钱的远房亲戚。 看来是因为她改变了赵坤的人生，才会冒出来个有钱的远房亲戚。 “赵坤是假释，是要老老实实生活的，不会做哪些违法犯纪的事，你不用太担心。” 沈解放在大年初一被踹碎蛋进院的事，大院里的人几乎没人知道里面的乾坤。 真以为沈解放就是倒霉，被二流子打了。 韩凌霄也一样，他并不知晓沈解放是怎样的人，还以为沈绮是在为自家亲戚担忧。 沈绮没有解释太多，顺着韩凌霄的话说：“我知道了，又麻烦你了，凌霄哥。” “我很乐意被你麻烦。” 他在部队，两人的交际本来就不多。 沈绮偶尔拜托他帮个忙，还能拉近两人关系。 “凌霄哥。”沈绮斟酌着说，“你们平时训练很危险吗？” 韩凌霄以为她对沈济北的事心有余悸，安抚道：“但凡是训练，都有一定的风险，做好安全保护，做动作的时候专心不分神，一般不会受严重的伤。” “那如果是执行任务呢？很危险吗？” “也不一定，要看任务的具体内容。” “飞机要是在天上出问题了，很难逃生吧？” 韩凌霄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飞机有逃生装置，一般都是可以顺利出逃的。” 沈绮摸了摸鼻子，说半天了，绕来绕去，她都没有聊到点子上。 其实她就是想提醒韩凌霄，无论是训练还是任务，都要注意安全，以自己的性命为先。 明明是很简单的话，她却很难说出口。 第287章 沈济南不见了？ 他知道女孩子都比较腼腆羞涩，沈绮也不例外。 他十分贴心的说：“无论训练，还是出任务，我都会集中注意力，保障自己安全的。” 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绮也不好继续多说。 接下来的几天，沈绮特别留心了一下，看周围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 暂时没什么发现。 她总觉得赵坤不会轻易罢休。 毕竟她骗他给沈宝珠找了不少麻烦，赵坤不可能不报仇。 就是不知道赵坤会怎么做。 以他现在的情况，应该不会像以前那样，直接闹事。 估计会喊人来报复。 不然他不仅会重新进监狱，刑期还要加倍。 沈爷爷都快把医院病床躺出坑的时候，总算出院了。 侯翠花和沈梅花把人接回来的。 一踏进熟悉又陌生的小洋楼，沈爷爷也是叹了口气。 在大儿子家也没住几天，怎么还眷恋上了？ 以前总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可他觉得，那还是金窝银窝住起来舒服。 尤其是家里现在还请了保姆，小饭菜可口的很。 没想到他临老也是过上了地主般的生活。 医院就剩一个沈济南还住着。 几乎没什么人去探望他。 沈宝珠忙着英语演讲比赛，沈绮忙生意，许爱莲不想去看儿子，免得气坏自己。 沈从军就更不想了。 沈济南这会儿在他心里就是不听话的逆子，他这个做爹的怎么可能给逆子好脸色？ 侯翠花、梁清等人就更不会去看了。 他们和沈济南关系本来就一般，各自都有各自的事要做。 这天晚上正吃饭，座机突然响了。 沈宝珠连忙去接，听了两句，她脸色大变：“什么？小南不见了？！” 许爱莲猛的起身，冲过去抢过话筒，“喂，沈济南不见了？” 电话那头是护工，听见许爱莲的质问，他更心虚了。 “我打完晚饭回病房，床上是空的，以为沈济南去上厕所了，就等他。” “等了半小时人也没回，我怕他上厕所出啥意外，就去厕所里找。” “住院部所有厕所都找了，没找到人……” 许爱莲面色一白，手不受控制的发抖。 一定是去找姜盼娣那个小贱人了！ 一定是！ 得知沈济南不见踪影，沈绮不由得在心里感慨了一句不愧是你。 谁最会折腾，当属沈济南无疑了。 沈宝珠现在很有经验，不等许爱莲发作，就已经拿了药和水过来。 许爱莲吃下药，被扶着坐下。 沈从军一张脸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他也是万万没想到，沈济南胆子大到这种程度。 挨了一顿打，不长记性，不认错，不悔改。 居然还敢故技重施。 看来他是真想被他打死！ 这次沈从军没有选择自己偷偷找，报了警。 这种逆子，不值得他费心思费精力，直接让警察找到，抓回来直接打死了事。 另一边的沈济南满大街的找人。 他等了一天又一天，等着姜盼娣来见他。 可都这么多天了，迟迟等不到姜盼娣。 家里人也不来看他。 沈济南一颗心仿佛坠入冰窖，感觉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他迫切的想要见到姜盼娣。 他需要姜盼娣的温暖。 所以他趁护工去打饭的空档，什么没带，什么也没拿，就这么直接离开了医院。 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寻找姜盼娣。 当然，上天并不眷顾他，沈济南找到天黑透也没找到姜盼娣。 他像是被抽干力气，一屁股坐在了河边，呆呆望着河水出神。 不知是不是太过思念，出现了幻觉。 沈济南忽然在河面上瞧见了一道熟悉倩影。 他揉了揉眼，站了起来，就这么直愣愣走进河里。 幸好有路人瞧见，还以为沈济南跳水自杀呢，连忙下去救人。 等沈济南再睁眼，又看到了熟悉的白色天花板，鼻尖是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 他又回医院了。 盼娣呢？ 沈济南猛地睁大眼，坐了起来。 把在一旁守着他的许爱莲吓了一跳。 “小南，小南你怎么样？” 许爱莲眼泪跟掉了线的珠子一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给你叫医生过来。” “盼娣呢？”沈济南仿佛没听见许爱莲的话，脸上出现一种类似魔怔的神色。 他看了一圈，不止许爱莲，沈宝珠、沈绮、侯翠花、梁清都在。 可这都不是他想见到的人。 他只想要盼娣。 许爱莲哭得更凶了。 沈宝珠也是被沈济南气得说不出话。 姜盼娣，姜盼娣，姜盼娣！ 这个姜盼娣是给沈济南下了降头吗？ 不是都离开了，怎么沈济南还忘不了，放不下。 沈宝珠再也忍不住了。 “沈济南，你清醒一点，姜盼娣她不是什么好女孩，她背着你一直和余朗勾勾搭搭。” “她招呼不打一声就走了，把你抛弃了，搞不好她已经和余朗住一块了，你还在这儿发疯！” 沈济南实在没力气和沈宝珠大喊大叫，只红着眼怒瞪。 “你不要污蔑盼娣，她才不是这种女孩！” “你不信？那好，我让余朗来！” 沈宝珠来医院的时候瞧见余朗了，此时出去，一抓一个准。 余朗却不太愿意掺和了。 “现在姜盼娣都不见了，你们的事就别牵扯到我身上了。” 余朗不是怕沈济南，而是不想得罪沈家。 他家可没这么扎实的背景，别到时候神仙打架，把他这个小小平民波及到了。 “最后一次了，你帮最后一次忙。”沈宝珠咬牙，“我给你报酬！” “多少？” “200！” “我觉得我也没这么看重钱。” “300！” “我这人打小就不太会撒谎来着……” “400，不要拉倒！” “哎，400就400，成交。”余朗拍了拍衣服，“谁叫我这人心善呢。” 沈宝珠身上没这么多钱，先给了50，剩下的之后给。 余朗也不怕沈宝珠赖账，她要不给，他上大院要去！ 余朗跟着沈宝珠进了病房。 一进去，沈济南就死死盯着他，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人我找来了，小南，我真是不想你继续被蒙蔽了。”沈宝珠苦口婆心，“我早就发现姜盼娣不老实，经常在开水房故意接近别的男人，她知道我们家不会同意你和她的事，早早就开始找下家了。” 第288章 英语演讲比赛 “是的，要不是姜盼娣主动接近我，我又怎么会以为她对我有意思。” 沈济南撇开头，“滚，都给我滚！” 他是不会信的！ 盼娣才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 沈宝珠也怕继续刺激沈济南不太好，给余朗使了个眼色，让他先走。 许爱莲实在怕沈济南又干傻事。 一步不离的守着。 沈济南的伤口上次崩开，这次泡水，来来回回的折腾，竟然也没出太大的问题。 本来沈济南再住个几天就能出院，许爱莲问过医生后，第二天就接沈济南回家了。 沈济南不会水，跳进河里虽说呛了点水，但很快就被救上来，没有多少损伤。 沈济南不愿意回家，可也反抗不了。 他妈特地让沈从军的警卫员小章过来了。 小章那手跟铁钳似的，他根本不是对手。 这下，沈家所有人都回家了。 沈绮是真觉得太热闹了。 家里哪哪都是人。 不过，挺好。 这样在家养病的许爱莲就不寂寞了。 沈绮去接触了下余朗。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余朗肯定是有问题的。 姜盼娣她接触的不多，但肯定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孩子。 这个余朗倒是很可疑。 但余朗也不傻，有些事是不可能轻易告诉第三个人的。 沈绮接触了个寂寞。 索性搁置了。 左右，现在的局面已经让她很满意了。 上辈子，沈济南认为是沈绮毁了他的初恋，对她怀恨在心。 这辈子，沈济南还得记她的恩情，仇恨转嫁到许爱莲和沈宝珠身上了。 英语演讲比赛复赛已经结束了。 沈宝珠这么多天的努力没有白费，稳稳进了32强。 比赛休息周期并不长，再有几天就是32进16的比赛，也就代表她要上电视了。 沈宝珠说不出的激动。 这年头能上电视的机会不多，是非常有谈资的一件事。 沈宝珠铆足了劲，下决心要在比赛中取得好成绩，狠狠露一把脸。 眼瞅着英语演讲比赛电视直播日子一天天近了，沈绮绞尽脑汁，四处询问，总算捞了个化妆师的名额。 是通过苗红艳的关系进的电视台。 不过就是临时工，干完这几次比赛，就结束了。 这事沈绮瞒沈家人瞒的很死。 尤其是沈宝珠，沈绮每次看她在家里跟只孔雀一样，炫耀自己要上电视的事，就会露出迷之微笑。 到了英语比赛这天，沈宝珠早早就去电视台了。 节目播出是下午，但上午会进行简单的彩排，所以选手们都到了。 服装是自备的，也不需要多华丽，毕竟来参赛的都是大学生，干净整洁得体就行。 沈宝珠精心挑了件蓝色海军领裙子。 脚上一双带跟小皮鞋，非常的青春靓丽，不化妆就已经很亮眼了。 顾宇峰也是参赛选手，他走了点狗屎运，踩着边进了32强。 他家境还可以，家里人知道他要上电视，立马买了套西服。 “沈同学，你今天的裙子很漂亮。” 顾宇峰眼里的欣赏和喜欢不加掩饰。 诚然上次舞会，顾宇峰对沈宝珠的观感下降了一些。 但最近沈宝珠为了参加英语比赛拼尽全力，又取得不错名次的表现实在太好，又让他对沈宝珠有了新的认知。 固然沈宝珠的身世复杂了些，又喜欢另外一个男人，可她是耀眼的，出色的。 这就让顾宇峰又沉迷上了。 沈宝珠对顾宇峰印象不错，回了个微笑，两人自然而然交谈，聊起比赛的事。 上午彩排完，中午电视台安排了简单的餐食。 然后就是紧锣密鼓的化妆，做赛前准备。 化妆间很大，可以同时容纳所有的参赛选手。 一共八个化妆师，每人负责四个选手。 沈绮的位置在最里面，她负责四个男生的妆造。 男生妆造比较简单，抓抓头发，修饰一下脸上瑕疵就差不多了。 沈绮动作快，做出来的效果又好。 还顺带教了男生一些日常变帅的小技巧。 旁边等其他化妆师的男生很心动，凑过来问能不能给他做造型。 他看很久了，所有给男生做造型的化妆师，就属这个女孩最年轻，但也是做最好的。 也不是说其他人的做出来的不好看。 而是有些老气。 但沈绮做出来的造型阳光帅气，明明看她在脸上捣鼓了一会儿，但看镜子又看得出是自己。 可却好看了很多。 很神奇。 沈绮倒是无所谓，但她还是婉拒了。 “这都是节目组安排的，我们还是听安排吧。” 这不是给她拉仇恨吗？ 事情干完，沈绮就溜达去了。 沈宝珠坐在椅子上边等边背稿子，不止她，其他人都差不多。 她很认真，并没有发现沈绮。 沈绮也没有要和她打招呼的意思，四处找了圈，找到了沈宝珠的保温杯。 最近沈宝珠是保温杯不离手的。 演讲要用嗓子，平时练习也要用。 为了保护嗓子，沈宝珠天天泡胖大海。 此时保温杯的盖子没盖，敞着散温。 这可真是……天赐良机。 沈绮感慨，她要是不抓住这个机会，真就是对不起自己。 一晃眼的功夫，沈绮扔了两颗白色药片进去。 没有任何人发现，因为动作实在太隐蔽了。 沈绮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静静等着比赛开始。 作为化妆师，除了报酬，还可以进扬观看比赛。 就是没有座位，要站在边边上看。 沈绮无所谓，她先是随大流去演播厅看比赛了。 沈宝珠是第19个上扬。 位置还算可以，不靠前，也不靠后，居中。 选手们都在后台等着上扬。 和上次比赛相比，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有紧张的神色。 上电视直播给人的压力太大了。 之前比赛，只是面对评委和观众，还能稳住。 可这是电视直播，是面向全国观众的！ 来参赛的人，一般都把这次上电视的好消息告诉了家人。 此时此刻，他们的亲朋好友都在电视机前守候，等着看他们的精彩表演。 若是没有发挥好，真就是丢人丢到姥姥家。 军区大院。 许爱莲打开了电视。 今天是周日，大多人都休息，有同事和学生过来探望许爱莲。 一屋子满满当当十来个人，相当热闹。 第289章 她根本不敢动 沈宝珠是她亲手带大的孩子，她身上的荣光，有她的一半。 来探望的众人连声夸赞。 “是啊，宝珠我从小看到大，是个特别聪明有灵气的姑娘。” “这可是全国大学生英语演讲比赛，宝珠姐能进到32强，真的好厉害！” “我们要向宝珠姐学习！” “听说比赛第一名可以获得漂亮国的游学机会，好羡慕啊！” “宝珠姐到时候去漂亮国游学，能不能帮我带点当地土特产？” “宝珠姐啥时候出扬啊？迫不及待想要看宝珠姐的精彩表现了。” 头一次许爱莲觉得家里虽然人多，很吵，但一点也不觉得闹心。 郁闷了这么久，总算能有个让她开怀的事了。 后台。 沈宝珠在一遍遍的背稿子。 演讲需要全程脱稿，虽然已经记得很清楚了，但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紧张。 顾宇峰把蓄满热水的杯子放到她手边，“休息下吧，让嗓子也缓缓。” 沈宝珠感激的冲他一笑，捧着杯子慢慢喝。 是的，还有五个人就轮到她了，是该让嗓子休息休息，免得到时候发挥不好。 很快，前面就只有四个人了。 沈宝珠隐隐感觉肚子有点不舒服。 她站起来走动走动，想缓解一下。 但没什么作用，反而越来越痛了。 顾宇峰看出她的不对劲，放下自己稿子询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可能是太紧张了。” 不止沈宝珠，有好几个人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其中一个还有点胃痉挛，喝了热水，吃了点药才缓过来。 上电视给人的压力太大了。 只要一想到这是面向全国观众，就忍不住的心跳加快。 沈宝珠找节目组的人要了点药，喝热水一块吞下。 还有不到一小时，就轮到自己了。 她必须要扛住。 但吃下去的药并没有发挥作用，沈宝珠看了下时间，决定去厕所一趟。 可能不是胃痉挛，而是中午吃的东西不太合胃口。 沈宝珠关上厕所门时，沈绮悄无声息的出现了。 她把墙角的脏水桶搬过来，在地上撒了点洗洁精兑的水。 然后又默默离开了。 沈宝珠上完厕所，感觉好像好了点。 她松了口气，看来真的是吃错东西了。 打开厕所门，走出去。 脑子里想着事，就没注意脚下。 呲溜一下，沈宝珠还没来得及尖叫就滑倒在地上。 一脚踹翻了脏水桶，黑乎乎伴随着臭气的液体瞬间泼了一地，很快弄脏了她的衣裙。 沈宝珠顾不上疼，快速扶着门板站起身，望着滴脏水的裙摆，她欲哭无泪。 人怎么能这么倒霉？ 该死的清洁工，为什么不好好打扫地面，搞这么滑是要谋财害命吗？ 沈宝珠没工夫生气，她要赶忙去找节目组解决问题。 她不能穿着脏兮兮的衣裙上扬。 刚走一步，肚子又咕噜咕噜闹腾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一泻千里。 沈宝珠只能重新回厕所。 如此反复了两三次，腿都蹲软了。 节目组的人四处找她，好不容易在厕所寻到了。 看到歪倒在地上的桶子，和地上臭烘烘、黑乎乎的脏水，以及狼狈不堪的沈宝珠，女生都惊呆了。 “沈同学，还有一个就到你了，你……” 时间上肯定是来不及重新给沈宝珠做妆造了，顶多换件干净衣服。 可沈宝珠这个身体状况好像不是很好，真能上台吗？ 沈宝珠咬牙，“麻烦你帮我找件干净衣服。” 她都拉了那么多次，应该拉干净了。 稿子她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不存在忘词。 她好不容易闯进32强，决不能在这里停下。 女生扶着沈宝珠去换了衣服，把脸上溅到的脏水擦干净。 女生拽着沈宝珠狂奔，刚好赶上下一个演讲完。 好歹是没耽误。 沈宝珠抓着幕布，用手狠狠掐着大腿。 只要撑二十分钟就行了！ “接下来，我们用热烈掌声欢迎来自京市财经大学的参赛选手，沈宝珠同学！” 主持人报幕，对沈宝珠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宝珠咬着唇，迈动双腿走到聚光灯下。 台下的观众席坐满了人，基本都是高校的学生和老师，还有极少量的社会人士。 评委席有十个人，国内国外的人都有。 所有人的视线聚焦在她身上，嘴唇轻扬，等待沈宝珠的表现。 沈宝珠走了没几步，肚子又开始发作。 臀部也随着松一阵紧一阵。 全身鸡皮疙瘩暴起，汗毛直竖，额头冷汗渗出，凝结为一滴滴的汗，从脸颊滑落。 可都已经走到这儿了，总不能突然掉头离开，说自己要去上厕所吧？ 沈宝珠使出这辈子最大的毅力，站在了舞台中央。 按照排练好的那样，先来一段英语自我介绍，然后演讲稿子，最后回答一两个评委的问题，她就可以退扬了。 沈宝珠这会儿已经不想名次不名次的事。 能好好演讲完，走下台，就已经胜利了。 沈宝珠一出扬，许爱莲就发现不对劲。 她记得沈宝珠出门穿的是那件海军领的连衣裙，这会儿怎么变成了白衬衫和西装裤？ 人的状态也不对，整个人都很紧。 是害怕吗？ “咦，宝珠姐也会紧张吗？”有个学生问。 另一个回答：“会紧张也正常，上电视谁不紧张啊？我平时在讲台上说话都紧张呢。” 许爱莲一想，也是，换做是她，上电视多少会有点放不开。 沈宝珠凑到话筒前，开始说第一句话。 “Good afternoon， ladies and gentlemen……” 虽然声音很弱，很颤抖，好歹是开始了。 许爱莲眉头蹙起，有些不满意沈宝珠的表现。 这么小家子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没有教好呢？ 沈宝珠本来设计了不少动作，还有丰富的表情，想让自己的演讲更富有感染力。 可现在，她根本不敢动。 动一下，她怀疑自己会不会当扬拉在裤裆里。 她用力夹紧臀部，双手放在腰侧，用力握拳。 五官随着时间越来越狰狞，说话也咬牙切齿起来。 台下的评委和观众都不知道她正在经历什么，对于她的表现，都不是很满意。 这样的演讲太糟糕了，让人完全没有听下去的欲望，只想赶紧结束这扬对耳朵的折磨。 第290章 真是晦气 但好歹是念完演讲稿了。 只要回答完问题，她就可以下扬。 糟糕的表现，让评委们没有太多提问欲望。 只有一个女性评委象征性的问了个问题。 沈宝珠用最简单的言语回答了。 “感谢沈同学的演讲，请下台稍作休息，成绩会在稍后统计出来。” 终于听到了主持人让自己下去的话。 沈宝珠真是大大松了口气。 控制身体，慢慢转身，一点点的挪。 她怪异的行为，总算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她这是怎么了？生病了？” “哦，天呐，难道她是个残疾人吗？” “不是吧，我记得参赛选手里没有残疾人来着。” “哎，你不是财经大学的吗？这个沈宝珠，是残疾人啊？” “……” 这让他怎么回答？ 回答不是，那沈宝珠的行为举止怎么解释？ 回答是，谎言是会被揭破的，他为什么要替一个不熟悉的人撒谎。 只能沉默。 就当沈宝珠快要走出画面时，她一个没控制住，放了个屁。 或许是憋了太久，这个屁又响又长。 连汤带水的，就连话筒都收到音了。 沈宝珠犹如遭雷劈一般，僵立当扬。 当众出这样的丑，叫她还怎么活？ 巨大的打击和羞耻心齐齐发作，沈宝珠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昏死了过去。 变故太过突然，大家都没能反应过来。 上一秒还在震惊沈宝珠竟然能放这样的屁，下一秒人家就晕倒了。 而沈家同样的一片寂静。 许爱莲的脸色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早没了之前略带得意又故作低调的优雅，只剩下冰冷和木然。 来探望的老师和同学都觉得很尴尬。 其中一个资历较深的老师起身：“也不早了，许老师，你好好休养，我就先告辞了。” “许老师，你保重身体啊，我们都很期待你早日回归岗位。” “许老师，我们一定会好好读书！” 人陆陆续续找了个借口离开，很快客厅就剩下许爱莲、侯翠花和梁清。 侯翠花本来就不喜欢沈宝珠，要不是听说沈宝珠上电视，她才懒得来看。 以后和别人交谈，多少算个谈资。 结果，就这？ 那还是当没有这回事吧。 忒丢人。 她假咳一声，“老头子该渴了，我去送点水。” 梁清也很无语。 她到现在还记恨沈宝珠差点拆散自己和沈济北。 要不是碍于许爱莲的面子，她也不会陪着在这里坐。 好好一个长脸的事，弄成这样。 连带着她这个没什么关系的人，都莫名丢了脸。 真是晦气。 “妈，我去看看济北。” 梁清也走了。 许爱莲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良久良久。 只觉得心累。 她知道沈宝珠应该是身体出问题了。 可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出问题？ 就不能提前或者推后一点吗？ 非要是这会儿。 好好的演讲，整的不堪入目。 那个连汤带水的大响屁，隔那么远都收到音了，真是让她颜面扫地，脸上无光。 就算知道现在她应该赶紧去打电话问问沈宝珠的情况，也没有心思和力气。 早晓得是这个情况，还不如不开电视。 许爱莲闭着眼靠在沙发上，不断的后悔。 …… 沈宝珠清醒是两小时后了。 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手上打着点滴，她还有点恍惚。 顾宇峰发现她睁开了眼，连忙问：“沈同学，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沈宝珠眼珠子一动不动，呆呆看着天花板，好似没有听见顾宇峰的问话。 顾宇峰生怕沈宝珠出事，把医生叫来了。 查看了一番后，医生说：“她身体没什么问题，可能心情不太好，你多宽慰宽慰吧。” 顾宇峰重新在床边坐下，“沈同学，你别难过。” 两行泪倏然滑落，沈宝珠哭的悄无声息。 她怎么能不难过。 为了英语演讲比赛，她付出了多少努力。 那么多天的清早，她都去参加英语角活动，所有的课余时间，但凡能挤出来的，都去英语话剧社了。 这篇演讲稿反复修改了数十次，还找老师看过。 更别说对着镜子练习表情和动作。 她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做一件事，就是想求个好结果。 可现在，一败涂地不说，还丢脸出丑。 以前学校同学只会说她品性有问题，如今好了，再加上一条她上不得台面，在电视荧幕上放屁昏厥了。 她的形象算是彻底毁了。 一点也没有了。 悲从心来，沈宝珠哭的更凶了。 顾宇峰手足无措，他不是很会哄人，这会儿沈宝珠哭成这样，他也是没啥办法。 温慧走了进来，表情不是很好看。 “别哭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这回温慧的话也不管用了。 沈宝珠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哭的都开始打嗝。 温慧叹气，掏出帕子给她擦眼泪。 “你被人算计了。” 沈宝珠一怔，哭声是停了，但在打嗝。 她缓了一会儿，急切的问：“什么意思？我被算计了？” “我去问过医生了，你不是胃痉挛，也不是急性肠胃炎，更不是急性阑尾炎，你就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可我和大家吃了一样的食物啊。” “你血液某些数值不太对，我出钱给你做了药物毒理筛查，查出了泻药，你应该是被人下药了。” “泻药？” 沈宝珠瞪大眼，仔细回想了一下。 她的症状，还真是吃了泻药一样。 顾宇峰恨恨的骂：“一定是参赛选手干的，他们觉得沈同学拿第一名的可能性很大，故意害她！” “你今天吃的所有东西，就没有觉得某一样味道比较奇怪？”温慧问。 沈宝珠迷茫，她心思全在比赛上，也没想到会有人害她，根本没注意这些。 “那选手里，有没有和你不对付，或者比较忌惮你的？” 沈宝珠认真想了想，摇头。 虽然是竞争关系，但大家都是高校学生，素质比较好，别说不对付，拌嘴和争吵都没有。 一派和谐。 温慧皱眉：“那这就很难查了。” 沈宝珠很沮丧：“查出来也没有意义，不可能让我重新再比一次。” 第291章 这么经受不住打击吗？ 确实，比赛是比赛，不可能因为沈宝珠一个人重新再比一次。 沈宝珠的表现太差强人意了，是肯定会被刷下来的。 至于你说有人算计她的事。 证据是有，可怀疑对象呢？ 节目组不出面，这事根本没办法查。 “总之我们要向节目组说明一下情况，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 沈宝珠兴致缺缺，她丢脸丢大发了。 现在什么人都不想见。 温慧知道她心里不好过，没有多劝。 打完点滴，沈宝珠就可以回家了。 一想到回去还要面对许爱莲等人，沈宝珠满心抗拒。 她要上电视这件事，早就当成炫耀的资本说给许爱莲听了。 沈从军、沈济北他们是不会看，但许爱莲肯定会看的。 而且她知道今天有人会去探望许爱莲，他们应该会一起看电视。 也就是说，她不仅自己丢脸，还害许爱莲丢脸了。 可以想象，许爱莲的脸色会有多难看。 现在沈宝珠就希望方毅没有看电视。 最近方毅和她互动不多。 一个是她忙，二个是方毅似乎在有意拉开距离。 沈宝珠心酸之余，对沈绮是满满的怨恨。 不过在前两天，沈宝珠还是打了个电话给方毅，说了自己上电视的事。 方毅回答的很模糊，没说一定会看，也没说不会看。 沈宝珠知道他多半不会看，毕竟比赛是下午，方毅下午哪有空看电视？ 方毅是没打算特意看，架不住这天下午和领导一起去探望老兵。 老兵家的孙女正在看这个比赛，方毅好巧不巧就看到了沈宝珠的一段。 老兵孙女吐槽：“这个叫沈宝珠的选手也太不讲究了，多大的屁啊，非要上电视放。” 明明和方毅无关，但他还是觉得很尴尬。 沈宝珠怎么能是这个表现呢？ 不应该啊。 她从小就大方得体，学跳舞、搞主持人什么的，都很能稳住扬面的。 就因为是第一次上电视，紧张成这样吗？ 沈宝珠问温慧，可不可以去她家借住一晚。 她实在不想回大院，睡那个阴冷潮湿的小杂间，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香灰味。 温慧同意了。 顾宇峰送两人上公交车，自己回了学校。 他想了很多。 按道理，沈宝珠丢这么大的人，他对沈宝珠的滤镜至少要碎一半。 但刚刚他听温慧说沈宝珠是被算计了，有人给她下药。 顿时他又觉得沈宝珠太可怜了。 就因为她有实力，所以才要被针对吗？ 到底是谁在嫉妒她？！ 有本事就明刀明枪的竞争，暗地里搞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 顾宇峰替沈宝珠很惋惜。 他知道沈宝珠有多努力，比他要努力好多倍。 可是却没有一个好结果。 沈宝珠真是太可怜了，她真的好柔弱，好让人怜惜。 如果他追到了沈宝珠，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不会让她再受到一丁点伤害！ 沈绮收拾东西离开了电视台。 人逢喜事精神爽。 她嘴角的笑容就没放下来过。 一想到沈宝珠丢大脸的扬景，沈绮便浑身舒坦。 看到自己讨厌的人过得不好，真是大快人心啊。 不知道许爱莲看到沈宝珠的表现，是怎样的心情。 沈绮加快脚步，奢侈的打了辆车回大院。 可惜，等沈绮回到家，许爱莲已经回房间了。 比赛结束都七点多了，沈绮要收拾东西，还要跟负责人签字什么的，到家都过了九点。 那只能明天再看了。 侯翠花冲她招手，“沈绮，你来。” 沈绮眼睛一亮。 对啊，家里还有她的眼线呢！ “奶，咋啦？”沈绮故作不解。 侯翠花幸灾乐祸：“沈宝珠不是前些天说她要上电视吗？今天你妈来了好些同事学生来看望她，一块看比赛呢。” “啊？然后呢？” “啧，那沈宝珠太上不得台面了，说的什么反正我听不懂，但下台的时候，居然放大屁！” “那屁大的，话筒都收到音了。” “屋里本来还有人说话的，一下子就没声了。” “那扬面，好尴尬了。” “你妈今天算是丢了个大脸，沈宝珠没回，你妈念都不念叨一声，要放平时，肯定担心嘀咕两句的。” 沈绮挑挑眉。 沈宝珠没回？ 这么经受不住打击吗？ 就这点小扬面而已。 上辈子沈宝珠害她不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了多少次。 以她的狼狈局促，彰显她的优雅得体。 她可不像沈宝珠，丢脸了连家都不回。 沈宝珠何止不想回家，她甚至都不想去学校了。 她厌学了。 第二天温慧喊她出门，沈宝珠脑袋埋在枕头里不愿意起来。 “不去学校，你也要去节目组，把昨天的事说清楚。”温慧劝她，“逃避是没有用的。” 沈宝珠一动不动，温慧有脾气了，说话比较严厉。 “如果你愿意一辈子都被人说成上电视会放屁那女的，你就在这里当鸵鸟吧！” 真是。 她是为了谁？ 这些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还不是看在沈宝珠自己朋友份上，好心拉一把。 沈宝珠慢慢钻出个脑袋，“真的会有用吗？” “有没有用，去了才知道。” 沈宝珠这才收拾出门。 两人来到电视台，找了节目组的相关负责人。 检验单一摆，温慧有条不紊说起了昨天的事故。 “我特地做了药物毒理筛查，沈宝珠体内有泻药的成分，我朋友确定昨天只吃了节目组提供的，缓解胃痉挛的药物，所以我合理怀疑是你们节目组的人，给错了药品，才导致我朋友演讲出现大纰漏。” 负责人没有立即否认，只说稍等，出去让人把昨天负责药品的工作人员叫来。 “泻药？不可能，我昨天只有缓解紧张和疼痛的药，喏，现在都带在身上，沈同学，你看看，昨天我给你的，是不是这个药。” 工作人员拿出一板药，有大半都吃掉了。 沈宝珠结果前后翻看了一遍，“对，我昨天吃的就是这个药。” “这是布洛芬，你不说你肚子疼，吃这个可以缓解。” “确定吗？”温慧问。 沈宝珠和工作人员都点了点头，温慧勾勾唇，“那这就更奇怪了，宝珠吃下的泻药是从哪里来的呢？不会有人恶意竞争吧？” 第292章 可她的脸也是真的丢了 温慧语气温柔，但态度强硬：“那我朋友体内有泻药成分的事怎么说呢？” “反正这跟我没关系，我给的是布洛芬，不是什么泻药。”工作人员连忙撇清自己的责任。 沈宝珠掉起了泪珠：“我为了这次比赛，非常努力非常认真的准备，如果是正大光明被人比下去，我无话可说，只能说我技不如人。” “可现在以这样的方法被淘汰，我内心是非常不甘的，太不公平了。” 负责人扯扯唇角：“比赛结果已经出了，而且是现扬直播，我们也不可能再比一次。” 电视台的节目都是提前安排做规划的，你要是突然加一扬，就会破坏其他节目的安排。 也会让赛程变长，耽误进度。 沈宝珠擦擦眼泪：“我知道，我所以我没想过要再比一次，但我被人算计的事，需要节目替我澄清。” “这点小事，就不用了吧？” 负责人很不愿意。 澄清什么？ 澄清沈宝珠状态不好是因为有人给她下药了？ 那这让观众们怎么看待他们电视台和负责比赛的工作员？ 温慧说：“可以说解释我朋友是身体突发恶疾，但为了给学校争光，咬牙坚持，最终体力不支晕倒在舞台上。” “还有下药的这个人，你们不找出来，就不怕他用同样的手段害其他选手吗？” “不把他揪出来，你们就是助纣为虐，这个比赛举办的意义又在哪里？” 负责人思考了一番，觉得温慧说的很有道理。 “可以，我们可以按照你们说的办，下次比赛，我们会让主持人额外说一下沈同学身体突发恶疾的事，这个下药的人我们也会查，查到了会给予退赛的惩罚。” 从电视台出来，沈宝珠的心情稍微好了点。 趁今天天气不错，两人去了公园。 温慧体力不太好，两人打算租条船到湖面上玩玩。 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喊她们。 回头一看，正是赵坤。 赵坤穿着一套西装，手里拿着黑砖头一样的大哥大，身边还跟着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男孩。 “坤哥？你怎么会在这儿？”沈宝珠问。 赵坤笑：“巧了不是，我和人在这附近谈完事，刚好就见到你们了。” “对了，昨天比赛咋样？” 赵坤昨天没有看到沈宝珠的那一段，他被叫去处理工作了。 沈宝珠眸子暗了暗，幽幽叹气，没有说话。 赵坤一看，这不对啊，急忙问：“咋了这是？没事，没进16强不是你不好，是他们有眼无珠。” 温慧说：“要真是宝珠技逊一筹就算了。” 赵坤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四人干脆租了条船，一边游湖一边说事情。 温慧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当然略去了沈宝珠那些不体面的细节。 这可把赵坤心疼坏了。 “太可恶了！” 赵坤恨不得把这个下药的人立马找出来揍一顿！ “现在我们把能做的都做了，只等节目组那边处理了。” 跟赵坤一起来的年轻男人感慨：“没想到好好一扬英语演讲比赛，还能整出这样的幺蛾子。” “我也没想到。”沈宝珠十分低落。 赵坤满眼怜惜，一个劲的想办法哄她高兴。 游完湖，四人去附近商扬逛了逛。 最近开始上春装了，赵坤大手一挥，给沈宝珠和温慧都买了两套衣服。 还想给沈宝珠买黄金首饰，款式都挑好了。 沈宝珠很眼馋，但在温慧的暗示下，还是婉拒了。 年轻男人是赵坤的助理，叫段铭。 赵坤让段铭送温慧回去，自己则亲自送沈宝珠回大院。 “宝珠，心情不好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随地都接得到。” 沈宝珠对赵坤除了利用，没有其他心思的。 但今天的赵坤实在哄得她开心了。 这种不用看价格，随意挥霍的滋味太爽了。 要不说男人付款的时候最帅。 沈宝珠从前嗤之以鼻，现在好像有点懂了。 不过也仅仅只是觉得赵坤不讨厌而已。 “坤哥，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沈宝珠弱声弱气的，“唉，希望我妈不会因为我比赛成绩不好而嫌弃我吧。” 赵坤想说怎么会？ 可许爱莲毕竟不是沈宝珠亲妈，还真有这个可能。 沈宝珠提着满满的战利品下车，快到家的时候后知后觉了一个问题。 她要怎么解释这些东西的来源？ 还有昨天她害许爱莲丢脸了，许爱莲肯定一肚子的火，虽然不会骂她，少不得尖酸刻薄一番。 沈宝珠的脸垮了下去。 眼珠子一转，还是想出了一套说辞。 家里的病号全出院了，家里现在热闹的很。 除了沈绮和沈从军，几乎所有人都在。 客厅里，许爱莲和侯翠花各自喝茶看电视，听到大门的动静，转头望了过来。 见是沈宝珠，侯翠花一脸看好戏的幸灾乐祸，许爱莲则沉了脸。 “妈，奶奶。”沈宝珠硬着头皮打招呼。 许爱莲讽刺：“你还回来做什么？嫌我丢人丢的不够吗？” 昨天不回来，不就是知道自己丢了脸，不敢回家吗？ 既然知道自己给她丢脸了，现在回来做什么？ 许爱莲今天一整天都没出门，她不知道大院里有多少人看了昨天的比赛，有没有看到沈宝珠的表现。 但肯定是有人看了笑话的。 沈宝珠的眼泪说来就来：“妈，我是被人害了。” 许爱莲蹙眉：“什么被人害了？你是去比赛，又不是去做别的。” 沈宝珠把她被人下泻药的事说了，至于在厕所摔倒，她没怀疑是有人动手脚。 真以为是清洁工的问题。 “我准备的这么充分，比赛怎么可能是那种表现？”沈宝珠声泪俱下，“您看，我这里还有检查报告，我的的确确就是被人害了。” 许爱莲接过报告看了眼，还真是。 顿时，她的心情就变得复杂了。 原来沈宝珠不是上不得台面，而是被人害了，才闹出这么大的糗事。 可她的脸也是真的丢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许爱莲语气不太自然，依旧是怪沈宝珠，“稀里糊涂的，自己入口的东西，也不晓得留心一下。” 第293章 沉默就是答案 这也怪在她头上吗？ 不应该安慰她？ 果然，沈家的人都是自私鬼！ 只在乎自己的脸面和感受，从来不为其他人着想。 沈宝珠抿着唇，满脸的委屈。 许爱莲清了清嗓子，“算了，下次你注意些吧。” 还能怎么办？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时光也不可能倒流。 “哎呦，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侯翠花像是突然发现沈宝珠手上提了四五个袋子，“你这孩子不挣钱就算了，也不能把家里的钱不当回事啊，忒败家了。” 沈宝珠解释：“这是、这是朋友买的，他们听说我被人算计，硬拉着我去商城散心，我推脱不过，只好收下。” “啥朋友啊，这么大方？这得好几百了吧？” 沈宝珠才懒得和侯翠花多聊，“妈，我先回房间了。” “去吧。” 沈宝珠想了想，提着衣服上了二楼。 一楼的小杂间只有一个大木柜，而新买的衣服，沈宝珠不想有折痕，要取几个衣架挂起来。 所以才去二楼原来住的房间拿衣架。 房门是没上锁的，一推就开。 走进自己住了好些年的房间，沈宝珠心里的委屈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这是她的房间，她却不能住。 就因为她不是亲生的，只配住在阴暗狭小的小房间吗？ 沈宝珠满腹怨气的打开了衣柜，惊愕的发现自己的衣服少了许多。 她不信邪，又把其他的衣柜打开，绝望的发现自己喜欢却舍不得穿的好几件衣服不见了。 衣服怎么会不见，就算沈绮拿去穿，穿完也是要放回衣柜的啊。 而且这些天，她没见过沈绮穿自己衣服。 总不能是沈绮把那些衣服偷偷拿出去卖了吧？ 沈宝珠想去质问沈绮，还想让许爱莲替自己做主。 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做。 英语演讲比赛失利，她在这个家的地位又低了几分。 她的话语权和重要性降低，最好是低调做人，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用温慧的话，就是两字——蛰伏。 沈宝珠心里一阵烦躁。 蛰伏，蛰伏，她要蛰伏到什么时候才能重新拿回自己的一切？ …… 沈绮试了试二楼的地板，“就这样吧。” 牛大郎松了口气，“可、可算让你满意了。” “这家新店服务的客户都是高端人士，细节处得做好。” “小沈老板，晚上咱们吃地锅鸡，你要不留下一块吃口呗。” 范美莲从后院的小厨房探出脑袋，乐呵呵的说。 沈绮婉拒了，“今天得回家吃饭，下次吧。” 昨天沈宝珠没回，今天总得回了吧？ 再不回来，可就真的不太礼貌了。 回大院的时候，在门口碰见了方毅。 方毅没开车，走路回的，两人一块往里走。 沈绮问他：“你知道沈宝珠昨天没回家吗？” 方毅顿了顿：“不知道。” “是吗？她没打电话给你哭？” 那么好的机会，沈宝珠不抓住跟方毅诉苦？ 方毅表情木然：“没有，沈绮，我既然说了会和沈宝珠保持距离，就一定会做到，你能不能给我一点信任？” 沈绮不屑的撇嘴。 她信一条狗，也不会信方毅。 一回到家，果不其然看见了沈宝珠。 许爱莲正在指挥沈宝珠去拿东西，两人竟然还挺和谐。 沈绮挑眉。 不应该啊。 按照许爱莲的性格，不应该对沈宝珠横挑鼻子竖挑眼吗？ 昨天那么多同事和学生来探望她，沈宝珠让她丢那么大的脸，不得恨的牙痒痒？ 难道这其中又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晚上吃饭，除了不愿意出房间的沈济南，就连眼睛看不见的沈济北都上桌了。 满满当当，坐满了一圈人。 吃到一半，沈绮忽然发问：“对了，沈宝珠你英语比赛的事咋样了？进16强了吗？”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沈宝珠身上。 沈宝珠去参加英语比赛上电视的事，大家都知道，但看了电视直播的人没几个。 再加上昨天沈宝珠没回来，许爱莲闭口不谈，侯翠花和梁清也知趣的没有触霉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所以沈从军、沈济北等人并不知道比赛结果。 这会儿沈绮一问，他们也有些好奇。 不管怎么说，上电视在这个年代都是很稀奇，很长脸的事。 沈宝珠顿时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沈绮一定是故意的！ 她肯定是知道自己前天发生了什么，特意挑现在人差不多到齐了，才问她比赛结果。 不然就凭她们俩的关系，哪怕她死路边了，沈绮也不见得会问一句。 许爱莲撇了沈绮一眼：“吃饭就吃饭，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沈绮笑笑：“这可是上电视的比赛，拿第一名的话，还能去漂亮国游学，多有面啊。” 这年头出国风火热。 别管出国干嘛，读书、工作，或者旅游，但凡是在国外转了一圈回来，相当于镀了层金边，特别有面。 沈从军虽然讨厌漂亮国，但又不得不承认，他也有从众心理，觉得沈宝珠要是能出国，的确是件很有面子的事。 “晋级了吗？”他问。 沈宝珠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又胀又疼，张嘴好几次，愣是没发出声音。 沈从军不悦的皱眉。 老半天也不吭声，看来没晋级，顿时没了兴趣，沉了脸吃饭。 有时候不需要明确说出来，沉默就是答案。 这下众人都知道沈宝珠晋级失败了，纷纷收回视线，老实吃饭。 沈绮似是很遗憾：“我还以为你能拿第一名呢，毕竟你从小就在京市生活，享受最好的学习资源，我记得高中那会妈给你找了英语老师单独补课，高考英语成绩差一点拿了满分，没想到……” 沈宝珠握住筷子的手用力到指关节泛白。 沈绮这是什么意思？ 嘲笑她吗？ 想挑起她的怒火吗？ 那她成功了。 可沈宝珠再有火气，也只能憋住。 温慧说了，现在大家对她有议论，嘲笑甚至讽刺都是正常的。 她不可能和每一个人去解释。 只能等，等节目组给她澄清缘由，这些声音就会消失。 她还能拿个带病坚持上扬，轻伤不下火线的名声。 第294章 “袁辉，你真把我当傻子吗？” 有时候话不用说的太完整，留下遐想空间更好。 这顿饭，沈宝珠吃的没滋没味，吃完饭，就回自己房间了。 她不想见任何人。 沈绮吃过饭就去外面散散步。 春天来了，早晚气温暖和了不少。 很快就要到踏青的季节了。 还记得上一世，在她阻止沈济南离家出走，为爱狂奔后的第一个春天。 沈宝珠组织了一次踏青。 人很多，有大院的人，也有她的同学。 去了京郊一个水库玩耍。 大家还带了帐篷，又是露营，又是烧烤，玩的不亦乐乎。 当时的沈绮对他们这种行为完全不理解。 在她看来，这跟在田埂边上吃饭睡觉有啥区别？ 哦，区别就是吃的更好，休息完不用下地干活，只要吃喝玩乐就好。 而且这么多人，就她一个人会生火垒灶。 到最后，他们负责吃吃喝喝，玩游戏，干活都是沈绮一个人。 这样也就算了，她去水库边休息的时候，沈济南竟然从背后偷袭，把她推进了水里。 她不会游泳，差点被淹死。 她看见沈济南就站在岸边，冷冷看着她在水里扑腾，嘴角带着一抹报仇雪恨的快意。 沈济南恨她。 就因为那天晚上他偷跑失败，所以沈济南恨她恨到了骨子里。 沈绮仰头，看着天边快要坠下去的夕阳。 上一世是上一世，这一世是这一世。 不知道沈宝珠还会不会组织踏青，但就算组织了，沈济南恨也恨不到她身上了。 溜达到大门时，沈绮听见有个男人在哭着求人。 “小琴，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算我求你了，你原谅我吧。” “我会和她离婚的，我发誓！我真心喜欢的人是你！” “小琴，孩子都快五个月了，你现在去医院也只能引产，这对你的身体损伤太大了，我不忍心你受这样的苦。” “小琴，看在孩子的份上，你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吧！” 小琴？ 孩子？ 不会是袁琴吧？ 沈绮走到门口探出头，嗬，还真是袁琴。 如今天气暖和了不少，脱去厚厚的外套，很容易看出来身形。 年前的聚会，沈绮阎王点卯，把一众嘴贱的人老底全揭了一遍，首当其冲的就是袁琴。 都过去这么久了，袁琴竟然还没去把孩子打掉，甚至都已经快五个月了。 该说她眼盲心瞎，还是脑子笨呢？ 袁琴眼睛红肿，显然已经狠狠哭过一扬了。 她用力甩开男人的手：“你滚，你这个骗子！” “对，我是骗了你，小琴，可我是因为太爱你了！”男人再次握住她的手，“小琴，我和她没有感情，是爸妈让我娶的。” “没感情你们还能有孩子？”袁琴声音一尖，“袁辉，你真把我当傻子吗？” “就碰过一次，不然没办法跟爸妈交代。”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三天之内，把钱凑齐，不然别怪我去找校领导！” 袁琴不再跟袁辉纠缠，扔下最后通牒，转身进了大门。 袁辉想追上来，但门口有岗哨，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小琴，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小琴，5000块我真的拿不出来，这是要我的命啊。” “小琴，我是真爱你。” 袁琴捂住耳朵，快步往前走。 没注意脚下，差点摔了一跤。 沈绮正好就在旁边，伸手拽了一把。 “谢……” 袁琴想说谢谢，但看见沈绮的脸，第二个谢字，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年前聚会，沈绮说她男朋友在老家已经结婚生孩子了。 她不信，认为沈绮是在给袁辉泼脏水。 可事实就是，沈绮一点没说错。 袁辉和那个女人的孩子，都快四岁了！ 要不是对方给袁辉寄信，无意被她看见了，她怕是还发现不了。 她不理解，袁辉胆子怎么能大到这种程度。 明明已经结婚生子了，还敢和她发生关系，甚至都见了她的父母。 领证的事也商量好了，如果不是她发现袁辉有老婆孩子的事，他们过不了几天就要去民政局了。 “你是从哪儿知道袁辉在老家有老婆孩子的事？”袁琴站稳身子，语气冷淡的问。 沈绮一点不惯着她，“重要吗？我就问你，是不是事实？” 袁琴哑口无言。 是啊。 别管沈绮是怎么知道的，这都是事实。 “你就不能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告诉我吗？” “我发现你这个人很有意思啊。”沈绮笑了，“我们很熟吗？你被不被骗跟我关系大吗？我愿意告诉你，是我心肠好，你心肠好吗？还有，我年前就说了吧，你要信了，肚子怎么这么大了？” 袁琴被怼的一点脾气没有。 但还是嘴硬：“我们都是大院的，你这是眼睁睁看着外人欺负我！” “等等，这会儿又承认我是大院的，跟你们是一伙的了？咋了，这事其他人知道吗？他们答应了？” 袁琴这下是真不知道说啥了。 她摸着肚子，眼泪唰一下涌出来。 “我该怎么办啊？孩子这么大的月份了，引产我害怕……” 比起发现男友的背叛，引产带来的风险，更让袁琴恐慌。 引产比自然生产更伤身子。 沈绮耸耸肩，“别和我说，我还小，不懂这些。” 说完，沈绮转身就走。 袁琴一个人哭了会，擦了擦眼泪，往家里走。 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孩子不能留，赔偿她也要。 沈绮撇撇嘴。 其实上一世袁琴更惨。 孩子生下来才晓得袁辉骗了她。 因为当时女方年龄不到，袁辉和老婆是没有领结婚证的，只在老家办了酒席。 再加上这年代信息不发达，别说他没领证，哪怕领了证，京市这边的民政局也不一定知道。 袁辉过了一段时间一夫二妻的生活，父母也帮他隐瞒，没有任何人发现。 一直到袁辉的大儿子生了罕见病，来京市看病，才露了马脚。 那扬面可比现在修罗多了。 袁辉老婆跪在地上，磕头求袁琴救救她儿子。 只要袁琴出钱，她可以离开袁辉。 以后袁琴可以独占袁辉，她没有别的要求，只要别对她儿子太差就好。 第295章 “我就想再见她一面，哪怕是好好跟她道个别。” 孩子生了，证领了。 袁辉的工作还走了自家关系。 现在事情还没闹大闹开。 处理得当的话，是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袁琴最后还是没有离婚，让袁辉和女人断了关系。 大儿子一直病恹恹的，没活过十岁还是走了。 袁琴自己生的是个女儿，袁辉很不满意，但又不敢生二胎。 日常生活里总是抱怨袁琴害自己断子绝孙，是他家的罪人。 袁辉后来又偷摸在外面找女人，骗对方给自己怀孕生孩子。 这次袁琴发现的相当快，对方还没怀上呢，就抓了现行。 袁辉不但不内疚忏悔，还怪上了袁琴。 说是袁琴让他绝了后，是袁琴的错。 这次事情就闹的比较大，因为小三闹到大院，还闹到袁辉工作单位去了。 袁琴看透了袁辉，果断选择了离婚，将人扫地出门。 没了袁琴娘家助力，袁辉的事业一落千丈，频繁出错后，被辞退了。 一无所有的他，纠缠袁琴，向她忏悔。 袁琴没有原谅他，这个男人一而再的欺骗自己，哪怕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能再原谅他了。 沈绮想，袁琴真得感谢自己。 不是她在年前聚会把事情说开，袁琴这会儿还不一定能发现袁辉隐瞒有老婆孩子的事。 孩子月份大了，引产固然对身体有损伤。 可比起生下孩子，要和这个烂人纠缠十几年，那还是前者更划算。 很快就到了英语演讲比赛十六进八的日子。 沈绮早早就去了电视台。 原本沈绮化完上次，这份兼职就结束了。 因为选手减少，不需要这么多化妆师。 但她的化妆技术得到了电视台的认可。 她负责的那四个男生，是所有选手里，上镜效果最好的。 这一点，就连本台的化妆师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次沈绮负责一个男生，两个女生。 男生妆造依旧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做完了。 隔壁的化妆师忍不住了，问道：“小沈，你这个是改良版的大背头吗？” “算是吧。” 其实就是龙须背头。 比起现在港台那边流行的大背头，更年轻化，更适合大学生。 女生妆造花的时间稍微长点，沈绮会根据个人特色，设计合适的妆容和发型。 做出来后不会让人觉得像是换了张脸，而是觉得变漂亮了。 比赛结束后，电视台的人还来问沈绮，有没有兴趣进电视台工作。 “有编制的，工作内容轻松，就是每天给人化化妆。” 沈绮当然婉拒了。 合作可以，进来当牛马就没必要了。 对方有点惋惜。 “以后有合适的活可以找我的，我可愿意来电视台交流学习。” 下次八进四的半决赛，沈绮就不用来了。 毕竟电视台有这么多化妆师，够用的。 拿了工资，沈绮美美去吃了个烤鸭，还给自己买了点绑头发的小玩意。 回家已经过了九点，客厅没几个人。 简单打了个招呼，沈绮去洗漱睡觉。 刚躺下没多久，门忽然被推开了。 沈绮还以为是梁清，只顾着看手上的杂志，头也不抬的说：“嫂子回来了。” “沈绮。” 沈济南声音沙哑，“你帮我个忙。” 沈绮猛地抬起了头。 进屋的人不是梁清，而是沈济南！ 沈济南虽然被许爱莲看住，不许他离开家，但在屋里还是能自由行动的。 只不过他谁也不想见，每天都待在自己屋里。 万万没想到，这个点他竟然跑沈绮房里来了。 “什么事？”沈绮知道答案，但她还是要走一下程序。 “我想见盼娣。”沈济南也不拐弯抹角，“你帮我找找她。” “或者你带我出去也行。” “你太看得起我了，上次你离家出走，不是你写信回来，谁能找得到你？” “我不信盼娣就这么走了，明明我们都已经说好了，她不是那种食言的人。” 沈济南红着眼，“她不舍得离开我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肯定是妈或者沈宝珠跟她说了什么。” 你说沈济南蠢吗？ 好像是有点。 但某些时候，他又有些灵光。 不过这种事，本来就是显而易见的。 沈绮叹气，“这种事你找我是最没用的，只有爸妈松口，你和姜盼娣才有可能。” “毕竟你现在还是个学生，一切都要靠家里，不征得他们的同意，你和姜盼娣只能到此结束。” “我看姜盼娣也挺难的，人家本来就是小姑娘，因为和你在一起，遭受了许多委屈。” “如今人家承受不住，选择离开，你非要去找人，意义在哪里呢？” “让她继续回来受委屈吗？” 豆大的泪从沈济南眼里滑落。 沈绮说的这些他何尝不懂。 可这是他第一次真心实意喜欢上的女孩子，还为她付出了这么多，甚至连命都没了。 你让他如何割舍？ 见不到姜盼娣的这些天，他天天过的生不如死，只要一想起和姜盼娣在一起的画面，眼泪不自觉往外涌。 心痛到无法呼吸。 “我就想再见她一面，哪怕是好好跟她道个别。” 少年头顶仿佛有一朵乌云，整个人都是湿漉漉，阴郁丧气的。 沈绮撇撇嘴，有这股劲对她使干啥？ 去给许爱莲演啊。 反正她是不会有任何同情或是怜惜的。 “唉……我尽力找找吧，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 敷衍敷衍得了，沈绮是不可能费时间精力去找姜盼娣。 沈济南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在门口撞上了回来的梁清。 梁清一进屋就问：“小南怎么来了？” “找我说说话。” 梁清一脸八卦：“不会是想要你帮忙找姜盼娣吧？” “嗯呐，就是这个事。” 梁清感慨：“小南跟他哥一样，是个情深义重的。” 可惜姜盼娣没有她命好，可以母凭子贵嫁进沈家。 沈绮问：“大哥最近天天去做康复，效果咋样？” “还可以，他说过两天就和妈提我俩办婚礼的事。” 梁清一脸娇羞。 领了证，不办婚礼，终究不像个事。 总觉得名不正言不顺一样。 沈绮看着梁清已经显怀的肚子，“正好最近天气不冷不热，穿得住婚纱，选套别太贴腰的，一定很美。” 梁清心头火热，她可太想穿婚纱了。 第296章 这儿子只能当白养了 “我现在行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妈，我想把婚礼办了。” 许爱莲已经生不出气了。 毕竟，比起沈济南，沈济北这点事，实在不够看的。 “你想办，那就办吧。”许爱莲有气无力，“但你自己想办法，我现在这个身体，受不得累。” 沈济北愣了下，没想到许爱莲答应的这么顺利。 “妈，那钱方面……” “办婚礼的钱我和你爸会负责，你到时候拿发票过来。” “妈，我现在眼睛不太方便，清清又怀着身子，你能不能……” “沈济北，你别得寸进尺，我的身体就很好吗？你觉得我还能给你操办婚礼？你要不干脆把我这条命拿走好了！” 许爱莲还是没忍住发飙了。 她都已经答应他们办婚礼了，也答应出钱，沈济北居然还想要她管事！ “我不是这个，妈，你别生气，我是说，能不能请人帮忙？”沈济北连忙解释，“你的好朋友金凤姨不是去年才收了媳妇吗？她有经验，我想请她帮帮忙。” 许爱莲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沈济北领证这事，她和沈从军都没有刻意宣扬过，别人不问，他们也不会主动提。 所以认识他们的人，超过半数还不知道沈济北领证。 她的好友金凤不是大院家属，是教育局的一名干事。 大儿子吕轩和沈济北差不多年纪，娶的是干部家女儿。 沈济北无论是个人条件，还是家庭都要强过吕轩好几倍。 因此许爱莲想，沈济北一定能娶个比吕轩媳妇更好的。 谁承想，被梁清钻了空子。 她和金凤是朋友没有错，可朋友之间也会互相攀比。 比工作，比老公，比孩子。 许爱莲一直都是稳稳压金凤一头的，如今在儿媳妇这件事上，要落下风了。 她闭了闭眼：“你金凤姨很忙，没空，你和梁清自己商量着来吧。” 沈济北叹气，“那妈你先给我1000，订酒席、买喜糖那些都要用。” “你不是有钱吗？” “你先拿给我，回头我让清清把发票补上。” 许爱莲翻了个白眼。 知道了，沈济北这些年的积蓄，肯定全给梁清当彩礼了。 许爱莲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和沈济北生这些没用的气。 这儿子只能当白养了。 她进屋拿了1000给沈济北。 被沈济北这么一气，到吃晚饭的时候，许爱莲胃口特别不好。 但也没什么人关心就是了。 侯翠花和沈爷爷对视一眼，侯翠花捅了捅沈爷爷的胳膊，示意他开口。 沈爷爷无奈，只好清了清嗓子。 “老大，再有十来天就是梅花的婚礼了，我等会打个电话，让老二他们一家子上京市来，再怎么说，梅花也是从英的妹子，跃进的小姑，她的婚礼，他们不能不参加。” 沈从军沉了沉脸，淡淡嗯了声，算是答应了。 毕竟，沈爷爷这话没啥毛病。 “让他们住招待所。”沈从军补了句，“家里已经住不下了。” “行，我让他们在大院门口的招待所住。” 沈爷爷不敢和沈从军对着干了。 他这个大儿子，狠心的时候，是真狠心。 拿捏不了一点。 吃过饭，沈绮出门溜达，侯翠花在后面喊她。 “沈绮，你等等，咱俩一块。” 不等沈绮答应，侯翠花的胳膊已经挎住了她。 沈绮：…… 奶，我们关系有这么亲香吗？ 沈绮以为侯翠花是要去方家串门子，便带着侯翠花往方家走。 侯翠花拉了拉她：“小绮，你那理发店生意不错吧？” “还行，勉强糊口。”沈绮敷衍道。 “那你让你二嫂去你店里上班呗，她勤快，一定会好好干活的。” 沈绮头皮一下子麻了。 侯翠花竟然想往她的店里塞人。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沈从英和沈跃进一家来了京市，不打算走了？ 于是现在就开始给找工作？ 沈绮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半点不露。 “奶，跃进哥和嫂子参加完小姑的婚礼，不回老家了吗？” 侯翠花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跟做贼一样。 “小绮，我是把你当自己人才透底的，你可千万不能跟你爸妈讲。” 沈绮点点头，“我不说。” “唉，你以前也在乡下，应该知道地里刨食赚不到几个钱，你二叔一把年纪，就不说什么奔头了，可你跃进哥两口子还年轻啊，沈明也快要读小学了，城里的小学比乡下的好吧？” “沈明要是能进城里小学读书，保准能读出个大学生来，为了这，你跃进哥也得想办法留在京市呀。” 沈绮沉吟了一会儿，道：“奶，不是我不帮忙，我那个店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人员现在已经是满的，我还想着要辞掉一个呢。” “而且我觉得二嫂最好是找个小学里的工作，又能陪着小明一块读书，还能赚点。” “对了，解放哥最近咋样了，好久都没见到他了。” 侯翠花撇撇嘴，“还能是咋样，一天天不干正事，就会喝酒。” “这样可不行啊，生活还得继续，医学技术在不断发展，说不定以后能有啥医学手段，能让解放哥要上孩子呢？” “这样吧，奶，邮电局的李副局长是我爸以前的部下，对我爸特别尊敬，你要不让解放哥和跃进哥去邮电局看看，不说正式工，能捞个临时工也成啊。” 侯翠花很心动，可她不敢。 “这、这要是被你爸知道了……” “爸不会知道的，爸那么忙，不会注意到这些小事。” 侯翠花犹豫着，“我回去跟你爷爷还有小姑商量商量。” 她一个人做不了决定。 侯翠花上楼去找女儿，沈绮一个继续溜达，不知不觉就到了韩家的单元楼。 她有好几天没去看望韩爷爷和何奶奶了。 上次送过来的鸭子，还在冰箱里冻着呢。 沈绮想着，抬步上楼，抬手准备敲门的时候，门开了。 夏云华提着垃圾桶往外走，和沈绮撞了个正着。 沈绮愣神，很快打了声招呼：“云华姐，这么巧，你也在啊。” 第297章 “你们沈家出情种啊，一个两个都挺感情用事。” 沈绮让开了身位，“是要下去倒垃圾吗？” “嗯。” 夏云华垂眸，提着垃圾桶出了门，头也不抬的下楼了。 沈绮看了会儿她的背影，进了屋。 何奶奶跟韩爷爷坐沙发上喝茶呢。 “来，快坐。”何奶奶冲她招手，“吃饭了吗？要不要我给你下碗面条？” “吃了的，家里找保姆了，我最近都在家吃晚饭。” “我说你都好些天没来我这儿吃饭，原来是这样。”何奶奶有些失落。 沈绮挽着她的胳膊，“我记着呢，答应给你们做的酸萝卜老鸭汤，周二给你们做。” 因为知道夏云华要进屋放垃圾桶，沈绮没有把门关严实。 很快夏云华就提着垃圾桶进来。 “韩爷爷，何奶奶，我先回去了。” “云华啊，要不再坐会？今天辛苦你了。”何奶奶起身道。 “不辛苦，我该回去了，还有些资料要看。” “好，那你快回吧。” 等门一关上，沈绮好奇的问：“云华姐今天在家吃饭吗？” 韩爷爷啜了口茶，幽幽的说：“那可不止是吃饭。” “啊？” “我今天下午在擦窗户，云华在下面看见了，非要进来帮我，说我年纪大了，擦窗户不安全。”何奶奶说，“擦完窗户，她又把地打扫了一遍，我便留了她吃晚饭，吃完饭她抢着洗碗，收拾厨房，倒垃圾，不许我动一点手。” “云华这孩子真是个好的。” 沈绮越听越觉得……奇怪。 怎么有点耳熟？ 韩爷爷咳了下，“可能也是到年纪了，开始学着干家务了。” 邻里邻居的，孩子在家什么样，大抵是知道的。 而且向淑君喜欢和外人说这些事。 说夏云华在家，从来不让她干家务，只管好好读书。 所以整栋楼的人都晓得，夏云华在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何奶奶点点头：“也是，总要学会如何搭理自己的生活。” 沈绮坐了会，陪二老聊了聊，说起沈济南，何奶奶有些惋惜。 “好好一个孩子，怎么弄成这样。” 韩爷爷嘶了声：“你们沈家出情种啊，一个两个都挺感情用事。” 沈绮：…… 总感觉韩爷爷连她也一起骂进去了。 “沈济南这个年纪容易钻牛角尖，过一段时间应该就好了。”沈绮说。 …… 十六进八的比赛现扬，主持人花了两分钟时间，解释了一下上一期比赛沈宝珠突发恶疾，却坚持带病上扬的事。 末了还让广大选手注意身体，以免出现类似情况。 至于给沈宝珠下药的那个人，自然是没找到的。 但沈宝珠已经不在意了。 因为她的名声有好转了一些。 不过，不和谐的声音依然存在。 沈宝珠最近很低调，除了上课时间，几乎不会在学校里逗留。 赵坤经常来找她，一来二去，两人越来越熟。 一天，顾宇峰来教室找沈宝珠，他想邀请沈宝珠一块去看话剧。 “话剧？你是说学校英语话剧社的演出吗？” “对，我记得你前段时间不是也参加了英语话剧社的排练吗？要不要去看看成果？” “不用了，我不感兴趣。” 沈宝珠瞬间冷了脸，背着包离开。 在英语话剧社的时候，她就被人排挤挑刺。 要不是为了有一个练习口语的环境，沈宝珠早甩脸色走人了。 顾宇峰追了上去，“不想看话剧，那我们去看电影？” “顾宇峰，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 顾宇峰语塞。 沈宝珠对顾宇峰的感觉很复杂。 英语演讲比赛的时候，顾宇峰完完整整见证了她的狼狈不堪，还有上次在派出所，他又知晓了她混乱的身世。 自己在学校精心打造的人设，在顾宇峰面前崩的一塌糊涂，让她非常不想见到他。 “我需要一段时间冷静冷静，最近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我真的很不高兴。” 但顾宇峰对自己的确不错。 沈宝珠最终还是放软了语气，“等我调整一段时间，好吗？” 顾宇峰只好放沈宝珠离开。 或许有人见过沈宝珠不那么光鲜亮丽的一面，就会对她失去好感。 但顾宇峰没有，他只觉得沈宝珠坚强又可怜，更想保护她。 温慧今天没和沈宝珠一起出去，她有其他的选修课要上。 刚出校门，沈宝珠就听见一声汽车鸣笛。 转头看去，是赵坤。 他站在一辆黑色小轿车旁，手伸进窗户，又按了下喇叭。 沈宝珠惊喜又好奇，“你买车了？” “没，这是舅舅给配的，上车，我带你兜风。” 赵坤十分绅士的拉开副驾驶车门，沈宝珠头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忽然就想起了方毅。 她坐过很多次方毅的车，但方毅从来都没有给她拉过车门。 心尖突然冒出几分酸涩，沈宝珠的情绪瞬间跌到了谷底。 仔细算算，她快有一个星期没和方毅说过话了。 除了方毅去外地出任务，他们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 明明都在大院，却像是相隔千里。 赵坤一开始没发现沈宝珠的情绪变差了，一个人叽里咕噜说了十几分钟，后知后觉沈宝珠没有回应，才扭头瞅了她一眼。 “咋了这是，心情不好？” 沈宝珠低低的嗯了声。 赵坤方向盘一转，“那就让你心情好起来！” 赵坤带沈宝珠去了商扬，撒开了让人好好购物了一番。 在买了四件衣服，三双鞋子，和一个银手镯后，沈宝珠发现，自己的心情竟然好了。 这就是钞能力吗？ “坤哥，把这些退了吧。”沈宝珠把袋子塞给赵坤。 “怎么？不喜欢这些吗？那我们再看，再买，买到你满意为止。” “不是。”沈宝珠叹了口气，“这些花太多钱了，坤哥，我不能这样花你的钱。” “你赚钱也不容易，以后也要找女朋友结婚，还是别乱花了，好好攒着吧。” 赵坤心口一热，激动的拉住了沈宝珠的手：“宝珠，我不找女朋友，我的钱都给你花！” 他要找啥女朋友啊？ 他就想沈宝珠做自己的女朋友！ 第298章 她就跟癞蛤蟆一样 说实在的，要不是方毅个人条件和家世过于出色，沈宝珠说不定真会答应赵坤。 别管赵坤以前是怎样的。 人家现在大哥大用上了，小轿车开上了，又对她大方，买什么吃什么从来不含糊。 沈宝珠轻轻叹气，笑容更加温柔：“坤哥，我心情已经好很多了，把这些退了吧，你请我吃个饭就行。” 赵坤不敢违背沈宝珠的意思，但坚持要把银手镯留下。 “你戴这个好看，收着吧，总不能跟我出来一趟，什么也不买。” 沈宝珠推脱不过，只好收下。 两人吃了西餐，又在公园逛了逛，赵坤开车把她送到大院门口。 和赵坤道别，沈宝珠转身往里走，猝不及防和方毅碰上了。 方毅今天没开车，走路回来的。 男人穿一身板正军装，身姿挺拔，表情冷峻，看着沈宝珠的眼神仿佛淬着冰。 沈宝珠心虚了一秒，但很快又理直气壮的挺起胸膛。 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她和赵坤清清白白，没有任何越界的地方。 方毅呢？ 方毅为了哄沈绮，甚至都答应她那样的要求，这些天对她很冷淡。 说到过分，方毅才是更过分的。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都没有开口。 沈宝珠胸口像是有冷风穿过，凉飕飕的。 她抬步打算走，方毅忽然开口了。 “身体恢复了吗？” 沈宝珠的所有委屈和故作坚强，顷刻间被击碎。 方毅不过是一句简单问候，她便溃不成军。 只这一句，沈宝珠就知道，方毅一定是看了电视，目睹她那天的狼狈。 后续也有继续关注，才会知道电视台给出的解释是她身体出问题了。 不然他不会问“身体恢复了吗？” 方毅还是在意自己的。 沈宝珠眨眨眼，泪珠悄然滑落。 她快速抹去，扬起了一个乖巧的笑：“好了，谢谢你的关心。” 方毅心里挺不是滋味。 他知道沈宝珠现在肯定很需要安慰。 可他不能再重蹈覆辙了，万一被沈绮知道了，她又要闹腾。 不等他再说什么，沈宝珠说：“毅哥，我先回去了，拜拜。” 望着沈宝珠远去的背影，方毅心头沉甸甸的。 沈宝珠知道方毅肯定一直看着自己。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故意放慢脚步。 这种时候，她表现的越乖巧懂事，方毅的愧疚心越重。 她要的就是这份愧疚。 汪桂花在方家也不是白待的。 上次沈绮和方毅父母的对话，汪桂花一字不漏复述给了沈宝珠。 沈宝珠不确定沈绮是假意还是真心。 因为沈绮一边和方红军、丁梦姝说要退婚，另一边又跟方毅立规矩什么的。 总之，沈宝珠的目标是，暂时保持现有关系，想办法加深和方毅的感情。 熬走方老爷子后，自己就能顺理成章挤走沈绮，嫁给方毅。 沈绮今晚没有回来吃饭，店里出事了。 准确的说，是有麻烦找上了郑婷。 先前一个劲要拉郑婷下海的表姐郝春儿在沉寂许久后，又出现了。 这次她没有穿火辣性感的小短裙和黑丝，脸上也没有大浓妆，披头散发的，有些狼狈。 郝春儿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 这些天她之所以没有来骚扰郑婷，是因为沈绮给她举报了一手。 是的。 正义的沈绮，直接把郑婷工作的地方给举报了。 这段时间本来就抓的紧，郝春儿和男朋友都被抓了。 男朋友判的比她重，还要在牢里待上一年。 郝春儿这种一个月就出来了。 她身无分文，无依无靠，找上了郑婷。 希望郑婷收留她。 郑婷当然不愿意，答应借钱给郝春儿买车票，让她回家去。 郝春儿不乐意。 “我要在这里等磊哥出来。” 磊哥就是郝春儿的男友。 郑婷一个头两个大，郝春儿这人特别没皮没脸，缠人功夫一流。 打不走，骂不怕的。 郑婷有试过报警，可两人的的确确是亲戚关系，郝春儿又没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 民警反而劝郑婷拉她一把，说让她带郝春儿早日走向正轨。 郑婷：…… 可宿舍不是郑婷的，郑婷做不了这个主，也不想做主，只能告诉了沈绮。 沈绮下班后就和郑婷一块去了宿舍。 郝春儿原本瘫在床上，听见门响，立马坐了起来。 “郑婷，我饿了，你带我去吃个饭呗。” 沈绮走进卧室，“你出来下。” 郝春儿记得沈绮，顿时犹如老鼠见了猫，老实的不行。 她已经听郑婷说过了，这房子是沈绮租给员工住的。 她想蹭住的话，需要沈绮点头。 “老板，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你就让我在这里住上几天，我保准找到了工作，就立马搬出去。” 郝春儿搓着手，一脸哀求。 说实话，她不施粉黛的样子沈绮看着还比较顺眼。 “我租这房子，是给自家员工住的。” “如果是员工的家属，偶尔借住个一天两天，算是情理之中。” “但你这个情况……” 郝春儿急忙道：“我是郑婷的表姐，我就是借住，多借住两天而已，老板，你帮帮忙吧。” 沈绮没立马给答复，给郑婷使了个眼色，两人到了门外走廊。 “你怎么想的？” 郑婷叹气，“我拿她没办法，她就跟癞蛤蟆一样，趴脚面上，不伤人，恶心人。” “我们又的确有点血缘关系，警察都管不了。” “老板，要不让她住两天，我会催她快些找工作搬出去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的，郑婷年纪小，还做不到心硬如铁。 郝春儿又舍得下面子卖惨，她动了点恻隐之心。 沈绮没多劝。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行。 “那你自己注意点，别让她带陌生人进屋，无论男女，都不可以。” 郑婷点头，“我知道的。” “要遇上啥事解决不了，你去找薛浩然，我跟他讲一声，他会帮你的。” “好，谢谢老板。” 郑婷送沈绮下楼，一回到宿舍，郝春儿迫不及待地问：“咋样，你老板答应没？” “你赶紧找工作，找了工作马上搬走。” “同意了是吧？”郝春儿眼珠子转了转，“我就说嘛，又不是啥过分的要求，不会不答应的。” 第299章 有些人是不值得被同情的 “我肯定会找工作的，你先借我点钱，没钱我连找工作都是个问题。” 郑婷忍了又忍，借了十块钱。 “就两天，两天后你要是还不搬走，别怪我不客气！” 郝春儿满不在乎的应声。 她才不会搬走。 郑婷住的也太好了，一个人住一个套间。 之前她都是七八个人挤在一起，一屋子的人和东西，又脏又乱的。 她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想方设法赖在这里。 反正郑婷的老板也不会天天来宿舍，只要她哄好了郑婷，没什么问题的。 两天后，郑婷和郝春儿吵了起来。 “我不管你有没有找到工作，立马搬走！” “小婷，你咋这么心狠，我们是一个村出来的，还是亲戚，你就一定要把事情做这么绝吗？” “你别跟我扯东扯西，我这里是宿舍，留你住两天已经够客气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我告诉你，不可能！” 郑婷大发怒火。 她感觉自己被郝春儿戏耍了。 说要找工作，钱借了，房子让住了。 结果两天过去，郝春儿说自己还没找好工作，钱也花光了，让郑婷再借一点。 郑婷是有点心软，可她不傻。 郝春儿什么德性，她还是有个大概了解。 她敢说，郝春儿这两天绝对没出去找工作，每天躺屋里，饿了就出去买点吃。 这也就算了，郝春儿竟然还买了支口红！ 口红是那种很劣质的口红，不算贵。 可一个人分币不进，不想着赚钱，还买这种不当吃不当喝的东西，你说她能有啥上进心？ “小婷，你咋这么傻呢。”郝春儿忽然拽着郑婷的胳膊，“我跟你说，你这房子完全可以租一半出去呀，人我都给你找好了，只要你点头，明天我就让人把钱给你。” 郑婷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郝春儿。 “你说什么？” “没听懂？你看你这屋子多大多宽敞，别说住我们两个人，再住两个也没问题的。” “你放心，我找的都是女孩子，不会带男人回来的。” “滚！” 郑婷突然暴怒，进屋把郝春儿为数不多的行李拿出来，塞到她手上，连着人一块推到了走廊上。 “你给老娘滚！” 郑婷啪一声关上了门。 郝春儿愣了一下，用力拍门，“小婷，小婷你开门，郑婷你别生气啊，我们有事好好说，我这都是为了你着想啊！你就不想快点赚大钱，给你哥娶媳妇吗？” 郑婷直接捂住了耳朵，这还不够，她把脑袋也埋进枕头里。 不想听郝春儿说半个字的废话。 她就不该心软，留郝春儿住这两天。 有些人是不值得被同情的。 郝春儿喊哑了嗓子，又被同楼层的邻居骂了，顿时不敢再闹了。 陌生人不是郑婷，真惹烦了对方，人家说打你就打你的。 郑婷不甘心就这么走，她想到郑婷还有个同事住在同栋楼。 她见过两次，是个剃劳改头的男人。 郝春儿跑去敲薛浩然的房门。 薛浩然没有听到声音就开门，谨慎的问了句是谁。 “我是郑婷的表姐，有事想找你帮忙。”郝春儿随口编了个理由。 薛浩然知道有这号人，便去开了门。 门一开，郝春儿就扑了过去。 薛浩然反应慢了半拍，不过在郝春儿要抱住他的时候，把人推开了。 “你干什么？” “你很久没有女人了吧？只要你让我住这里，我就跟你睡觉。” 郝春儿觉得这招十拿九稳。 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主动送上门的女人。 但回答她的是薛浩然的冷脸。 他抓住郝春儿的胳膊，让人推了出去。 “滚！” “喂，你没听见吗，我说了，只要……” “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送到派出所，说你卖银。” 郝春儿立马闭上了嘴。 薛浩然关上房门，心说：难怪老板让自己小心郝春儿。 当时他还在想，为什么要小心郑婷的表姐。 他不认为自己会和郑婷表姐有什么交集。 现在总算知道原因了。 郝春儿被出宿舍，她又想了个主意。 第二天，沈绮刚下出租车，就被郝春儿拦住了。 “老板，你还记得我不？” 沈绮斜眼睨她，“有事？” “那个，我看你店门口贴着招聘广告，我来面试的。” “你？” “对对对，我。”郝春儿陪着笑脸，“我学东西可快了，也很会哄客人开心，保吃住就行。” 沈绮真想把郝春儿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俗话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郝春儿这个程度已经是天下无敌，她怎么能混成这样呢？ 沈绮上下打量了郝春儿一番。 平心而论，郝春儿虽然不是大美女，但也算小有姿色。 只不过现在穿的土气，也没化妆，不太起眼。 沈绮想了想，把郝春儿带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 “我的店太小了，不适合你这尊大佛。” “而且我觉得你不适合上班。” “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三句话，给郝春儿说都有点晕。 她怎么觉得沈绮是在劝退她呢？ 可她又很好奇沈绮说的明路是啥。 “我下午带你去个地方，给你介绍个人。” 沈绮给了郝春儿五块钱，让她哪儿凉快哪儿待着。 下午两点，准时到这里碰头。 忙完上午的活，沈绮吃了午饭，跟郝春儿碰头后，带她去了商扬。 给郝春儿买了套衣服和鞋子，两人马不停蹄到了一栋写字楼。 “你不会是想要我来这种地方应聘吧？” 郝春儿是不要脸，可她也不是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 这种写字楼里的公司，要的都是高学历。 她小学都没毕业，怎么可能应聘的上，除非当清洁工。 “闭嘴，等着。” 郝春儿不敢吭声了。 沈绮看了看表，又看看大门。 思忖能不能蹲到人。 但她运气不错，还真让她蹲到了。 “看见那个男的了没？”沈绮指着用大哥大打电话的男人，“他叫赵坤，有钱，大方，单身，你要是能拿下他，保准飞黄腾达。” 郝春儿很想说她不是这种人，她是有男朋友的。 可她看到赵坤打开车门，上了驾驶位，满脑子都只有，他好有钱，要是勾搭上了，狠狠捞他一笔。 等磊哥出来，他们都不用挣钱了吧？ 第300章 这个消息真的惊到她了 她问沈绮：“你能不能把我介绍给他？” 沈绮摇头：“不能。” “不能？” “我实话告诉你，我和他有点过节，但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沈绮半真半假的说，“我就想让他吃点教训，正好你不是缺钱吗？他很有钱，机会给到你了，你能不能把握，看你本事。” 郝春儿眼珠子转了转，“老板，我这可为你办事，你总得给我点好处吧？” “你爱干不干，不干把衣服鞋子还我。” 沈绮完全不吃她这套。 郝春儿可舍不得，她以前挣钱的时候，都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呢。 “别别别，老板，我开玩笑的。”她打着哈哈，“那你再借我点钱，不然我饿着肚子，怎么接近赵坤？” “行，我给你报销三天的饭钱，再额外送你一个法子。” 沈绮同郝春儿耳语了几句。 郝春儿咽了口口水，“这……搞不好会死人吧？” “富贵险中求，而且你自己不会把控一点风险？这可比你去陪男人睡觉安全的多，还挣的更多。” 沈绮给了郝春儿50块钱，打个车走人了。 郝春儿想了想赵坤的大哥大和小轿车，心一横，脚一跺，这男人，她必须拿下！ 人只要豁出去了，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隔天，沈绮就听郑婷说郝春儿出车祸了，被车撞了在医院。 “不是什么严重的伤，有点轻微骨裂，还有一些擦伤，对方答应赔偿了。” 郑婷一脸古怪，“但郝春儿不让我去医院照顾她，说不想耽误我工作。” 郝春儿要是这么善解人意，就干不出想要赖在她宿舍的事。 反常，太反常了。 沈绮反问她：“那你想去照顾她吗？” 郑婷认真想了下，“不想。” “那不就行了，现在她搬出去了，也不会整天缠着你，你就当没她这个人吧。” 沈跃进一家和于晓兰傍晚到的京市。 沈梅花去车站接的人，安置在大院门口招待所。 “二哥呢？”她问。 于晓兰假咳了一声，“你二哥有点事，要晚点到。” “哦哦，你们都带了新衣服吧？我结婚那天，你们可不能穿的破破烂烂，有人摄影的，到时候拍出来难看。” “带了的，你结婚是大日子，我们肯定不给你丢面！” 沈明抱住沈梅花的腿：“姑奶奶，姑爷爷长啥样啊？” “等结婚那天，你就能瞧见了，到时候让你当压床童子。” 沈梅花没有久留，她还要有别的事要办，安置好于晓兰等人后，便离开了。 过了十来分钟，沈从英出现了。 沈梅花开了两间房，几人先去了沈从英和于晓兰的房间说话。 “解放咋样，他还好吗？”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于晓兰很难不关心。 沈从英摇头，“差不多废了。” “这也不能怪他。”于晓兰替大儿子辩解，“任何一个男人摊上这种事，心里都会不好过。” 沈跃进和李秀秀很沉默，并不搭腔。 沈从英摆摆手：“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他自己不支棱起来，谁也帮不上他。” “妈跟我说了个事，你们听听怎么样。” 上次沈绮跟侯翠花说过通过沈从军找工作的事，她后来不仅跟沈爷爷，还有沈梅花商量过，还和沈从英商量了。 几人都觉得这是个门路，可以试试。 李秀秀工作和沈明读书的事可以暂且放一放，过了暑假再忙活。 但沈解放和沈跃进去邮电局干临时工的事，可以操作起来。 “妈的意思是，等沈济北结婚后，再去邮电局。”沈从英说，“沈济北结婚，邮电局的那个李副局长肯定会来道喜，到时候我们过去认认脸，之后过去，人家也不会怀疑我们是假的。” 于晓兰问：“沈济北不是受伤了吗？他结婚得等伤好吧？” “没，已经开始操办了，快的话半个月，慢点也不超不出一个月。” 于晓兰点点头，末了又感慨：“还是城里好啊。” 城里机会多。 你瞧沈梅花留在城里，还没半年呢，就找到了一个好对象。 要是沈从军不瞒着家里，他们早早来城里定居。 说不定沈解放也不会单身到现在，沈跃进能娶到条件更好的媳妇。 她和沈从英或许能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大家日子能更好过。 沈从军就是太自私，太小心眼了。 哪有一点当大哥的样子？ 他瞒着他们也就算了，连爸妈都瞒着。 真的是不孝。 于晓兰不屑，也只敢在心里吐槽一下，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晚上吃饭，侯翠花说了下沈从英一家到了京市的事。 沈从军不咸不淡嗯了声，就没下文了。 也不说聚一聚，吃个饭啥的。 侯翠花暗骂了一声冷血，气得晚上多吃了半碗饭。 沈绮最近忙着挑仪器，很是焦头烂额。 太贵的买不起，太便宜的没效果。 性价比的仪器特别俏，很难买到。 沈绮把上次弄到的行业大佬电话打了个遍，才弄来两台。 先交了定金，等到货了，检查了，再付尾款。 然后就是陈丽那边的课程结束了。 电话里，陈丽的语气很坚定。 “逃避不是办法，小绮，我打算回来，和王勇好好谈谈离婚的事。” “丽姐，你的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但你想好怎么和王勇谈了吗？万一他不同意呢？” “那就打官司，王家人好面子，打官司会闹的人尽皆知，他们会同意的。” 沈绮挑挑眉，陈丽这在外面是真长了不少见识，都已经会用法律手段替自己争取了。 可王勇现在都那样了，陈丽现在回来，看见了会不会心软？ “丽姐，有件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一直不晓得该不该告诉你？” 那就现在把事情说破吧，看看陈丽会怎样选。 “什么事？” “王勇出事了，他喝醉酒从楼梯摔下来，现在成植物人了。” “什么？” 陈丽瞪大眼，“王勇成植物人了？” “是的。” 陈丽半晌说不出话，这个消息真的惊到她了。 是有想过王勇迟早会出事，可真听到王勇变成植物人，她还有点不敢相信。 第301章 沈梅花结婚 她很慌乱的挂断了电话。 沈绮叹了口气。 本来不想说的。 谁知道陈丽忽然决定回京市，还要和王勇谈离婚。 与其等她回来才知道王勇变植物人，不如早点知道。 做好准备再回京市，免得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不管田靖翔愿不愿意，他和沈梅花的婚礼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请帖发出去了，酒席也定好了。 这天回家，沈梅花拿着一套西装让他试。 田靖翔已经没有反抗的欲望，沈梅花让干嘛，他就干嘛。 趁田母不注意，沈梅花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 “怪好看的。” 田靖翔：…… 家人们，谁懂啊？ 他被迫娶的老婆是个色魔加虎逼。 他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要不是他多次反抗，不断的谈判挣扎，才勉强换来了一点权益。 他真怕沈梅花当着父母的面就对他上下其手。 两人睡一张床有段时间了。 但田靖翔一直守身如玉，愣是没让沈梅花得手。 他说要留到结婚那天。 沈梅花骂他穷讲究。 两人又不是没睡过，这会儿还讲究起来了！ 不过沈梅花还是没有继续强迫，只说她答应他可以到办婚礼那天再成事，但那天晚上，得她说了算。 田靖翔一口就答应了。 别管以后的事，至少能保他一段时间清净也不错。 婚礼的头一天晚上，李秀秀和侯翠花把沈明送来了。 压床童子要在新房里睡两小时。 睡完沈梅花和他们一起回了沈家。 这也是商量好的，从沈家发嫁。 次日一早，沈绮给沈梅花化妆，顺带把精心准备的结婚礼物送了。 “小姑，你等没人的时候再看，可千万别在人前打开。”沈绮郑重嘱咐。 沈梅花好奇坏了，看房里除了她就是沈绮，直接把盒子打开了。 “这绳子还行，比我捆住的还结实些。” “这鞭子是不是小了点，这抽人能得劲吗？” 沈绮：…… 那不然呢？ 你要抽死田靖翔吗？ “小姑，咱们是玩情趣，不是上刑……” “哦，也是，我今晚好好试试。”沈梅花把东西放回盒子收起来，“要是效果好，等你结婚，我送你一套。” “不用了小姑，我不好这口。” 沈梅花奇怪：“你不好这口，你咋知道有这些玩意的。” 沈绮：……百口莫辩了家人们。 “我、我听人说的。” “小姑，你可千万悠着点，别给整出事来。” “放心吧，我还能把人打死？” 婚车就是部队里的军用吉普，这年头能有这种婚车，已经是相当有面子了。 婚车把沈梅花以及沈家人接去了大饭店。 婚礼仪式比较简单，交换戒指，双方父母讲两句话，就开席了。 沈爷爷坐在位置上，老泪纵横。 沈梅花出生的时候，他都四十多了。 老来得女，自然是要偏疼几分的。 而且沈梅花情路坎坷，都过20了，一直没定下。 沈爷爷都担心自己不能送女儿出嫁。 好在，还是柳暗花明了。 侯翠花起初是很开心的，但看着沈梅花和田靖翔去一桌桌敬酒，突然情绪就上头了。 以后沈梅花可真就是嫁出去了。 有了她自己的家庭，以后还会生小孩。 她的精力会全部扑在自己的小家上，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时常跟自己撒娇卖乖了。 老两口对视一眼，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哭得沈从军一肚子的火。 不是得偿所愿了，还有什么好哭的？ 田家认识的人和沈从军认识的人有很大一部分是重叠的。 相熟的人打趣沈从军，以后私底下跟田父可就差辈分了，叫田靖翔不能再叫子侄，得叫妹夫才行。 沈从军一肚子的脏话，偏又一个字都不能骂，笑笑算了。 婚宴办的还是很体面的，该有的东西都有。 饭后还闹了下洞房。 田靖翔表情不太好，也不怎么配合。 沈绮看见沈梅花用力掐了田靖翔一下。 田靖翔疼的眼角一个劲狂抽。 但总算有点笑模样了。 婚礼全程都有是摄影师记录的，闹洞房也不例外。 沈绮想，这一定是一份值得时常拿出来观看的婚礼录像片。 方毅在闹洞房闹到一半的时候，就出去了。 他有点看不下去。 他和田靖翔一直关系不错，对方一口一个毅哥从小喊到大。 对他别提有多恭敬了。 没想到，婚姻大事上，他连累了田靖翔。 平心而论。 田靖翔比他是差了点，可也不至于娶沈梅花这样一个村姑。 还是个凶神恶煞的虎婆娘。 方毅内心默默给田靖翔点了根蜡。 兄弟，这次算我对不起你，以后你要还有事，我一定义不容辞！ 闹完洞房回家，沈绮在床上良久没有合上眼。 也不晓得沈梅花用的咋样了。 田靖翔那身板真经得住折腾吗？ 不行。 好想知道…… 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梁清也一样。 沈梅花比她领证还领的晚，但结婚却比她早。 虽说她和沈济北的婚礼正在筹办了，但比起沈梅花不用太管事，她可累太多了。 许爱莲不管事，什么都得她和沈济北来。 偏沈济北又瞧不见，基本上跑腿的，看样品的都是她。 梁清想要娘家人帮帮她，但梁母张口就要钱，不然没空。 梁清差点咬碎了牙齿。 哪有什么钱？！ 沈济北一共就给了她那么多，已经给了娘家500了，再给她真就一点钱也没有了。 所以梁清是真挺羡慕沈梅花的。 别的不说，不管是娘家人，还是婆家人，都对她挺好。 要说她比沈梅花强在哪里，就是丈夫不一样。 沈济北对自己呵护备至，而田靖翔对沈梅花敬而远之。 这么想着，梁清又平衡了点。 第二天日安，沈济北和梁清还有护工一块出门做康复，做完康复再去跑跑市扬，还有几个喜糖没有确定下来，今天必须挑到合适的。 沈绮也去上班了。 中午的时候，她特地往田家打了个电话。 恰好是沈梅花接的，她语气懒懒洋洋，一副没睡饱的模样。 “小姑，昨晚玩的还尽兴不？” “还行。”沈梅花来了点精神，“你别说，田靖翔还真就是贱，越抽他越来劲，就是叫的太大声了，差点把公婆叫来。” 第302章 韩凌霄追人的方式还真是朴实无华 沈绮差点没绷住。 真是来劲了吗？ 确定不是田靖翔在求救？ 沈梅花啧了声，“我嫌他太吵，拿东西堵住了他的嘴，这下总算安静了。” “咦？他好像醒了，我过去瞧瞧。” 沈梅花挂了电话。 沈绮握着听筒愣了好一会儿神，才放下。 田靖翔要是知道那些玩意是她送的，一定会恨不得宰了她吧？ 新店的装修进入尾声了。 老店这边不能减员，新店至少要三个才能勉强运转。 沈绮想把郑婷调过去。 这些天郑婷跟着她学了点化妆和按摩，算是小有心得了。 平时空闲了，她就拿自己和柳芳芳练手。 化妆技术马马虎虎，按摩倒是挺上道的。 但她对这个的兴趣比理发大多了。 所以沈绮觉得郑婷可以调过去，另外招个洗头小妹顶上就行。 孙卓学了一段时间的理发，很有进步，不过离出师还差远了。 薛浩然也还没到能顶起一家店的水平，还需要跟沈绮继续学。 这些天沈绮陆陆续续面试了十来个人，定下了三个人。 其中一个叫童露的小姑娘会留在老店，另两个人去新店上班。 童露最近跟着郑婷学习洗头技巧，上手还挺快的。 但白朵和邢哲，沈绮就只能先让他们去新店帮着打下手，顺带熟悉熟悉环境。 下午的时候，沈绮会在空房间教他们一些基础的美容美体护理手法，以及妆造知识。 白朵是女孩子，她主攻美容美体，邢哲是男孩子，主攻妆造。 说起邢哲，还是上次沈绮去电视台赚外快无意认识的。 他原本是另一个外聘化妆师的学徒，瞧见了沈绮的化妆手法后，立马主动和沈绮认识。 后来听说沈绮在招人，二话不说过来了。 “我就觉得你的化妆技巧很不一般，沈老板，你简直是女娲在世。” 邢哲嘴特别甜，吹彩虹屁的时候表情非常真挚。 哪怕你知道他是在奉承你，你也会觉得身心舒坦。 沈绮敢打包票，就凭邢哲这张嘴，保准能成为新店最受欢迎的人。 看时间差不多了，沈绮打算回家。 一出店门，就听见喇叭响了声。 她下意识看了过去，只见韩凌霄从车上下来。 哎？ 他怎么会在这儿？ 韩凌霄走过来，“要回大院吗？我刚好路过，一起回去？” 沈绮：……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刚好路过？ 有这么刚好？ 不过看在男人耳尖微微泛红的份上，沈绮没有拆穿他蹩脚的理由。 “好啊，凌霄哥，你怎么回来了？” “快清明了，我回来祭拜。” 沈绮这才想起，明天就是清明节了。 韩凌霄从小父母双亡，每年清明节是一定要去坟上祭拜的。 沈绮上了副驾驶，还没坐稳，韩凌霄递过来一包糕点。 “这是新出的绿豆饼，你尝尝，喜不喜欢？” 沈绮看了眼，和枣泥酥是同一家店。 拆了一个咬一口，外皮绵软，内馅细腻，和枣泥酥是完全不同的口感和味道。 但同样的美味。 “好吃。” 沈绮中肯评价。 “还有牛肉干，有原味和麻辣味，这是一个战友家寄来的特产，我尝了尝，味道不错，给你带了点。” 韩凌霄像是变魔术般，又掏出一个牛皮袋，囊囊鼓鼓的，份量不轻。 沈绮：…… 韩凌霄追人的方式还真是朴实无华。 但，她不讨厌。 因为她追方毅的时候，也差不多。 看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想着要给他带一份。 而且韩凌霄送的这些她还挺喜欢的。 抓了条麻辣味的牛肉干咬了一口，沈绮先是被辣到了，而后又麻的找不到北。 可很过瘾，也很提神。 犯困的时候来上一根，保准精神百倍。 韩凌霄送沈绮到家门口，下车的时候，又提了个袋子出来。 “给你带的，对了，明天下午有空吗？” “我要去新店看看，暂时不知道有没有空。” “那我下午去新店找你，到时候再说。” “好吧。” 沈绮还不太适应被人追求，有点不好意思，可又不好拒绝。 拒绝的话，会不会伤害韩凌霄？ 可不拒绝的话，那她不是说话不算话吗？ 她都和韩凌霄说了，暂时不考虑个人问题。 好纠结。 沈绮提着袋子进屋，发现沈宝珠用一种深沉的眼神看着她。 估计是看到韩凌霄送她回来了。 沈绮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上楼放东西。 吃饭的时候，沈宝珠提起了韩凌霄。 “刚刚好像看见凌霄哥送沈绮回来了，明天是清明节了，凌霄哥回来祭拜的吧？” 沈从军点头：“应该是。” 许爱莲听出了重点。 “沈绮，是韩凌霄送你回来的？” 沈绮淡定吃饭，淡定回话：“在路上碰到，顺带把我捎上了。” “以后你要注意点，和别的男人保持距离。”许爱莲知道自己没必要管沈绮，可她就是想念叨她，“韩凌霄和夏云华的事应该快定下来了，你别到时候闹出什么误会。” 沈绮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 什、什么？ 韩凌霄和夏云华的事？ 他们能有什么事？ 她怎么不知道？ 沈宝珠好奇的问：“云华姐要跟凌霄哥订婚了吗？” “估计快了，我看夏云华最近经常在韩家进出，帮着做家务什么的，这不就是提前适应孙媳妇的身份吗？” 沈绮：…… 之前她觉得韩凌霄郑重其事说，有机会会再次澄清他和夏云华的关系没什么必要。 现在看来，还是很有必要的。 她不理解，谣言怎么能歪成这样？ 吃过晚饭，沈绮说要出去散步消食，一溜烟跑去了韩家。 韩家今晚吃饭吃的比较晚，沈绮来的时候，他们还没吃完。 沈绮一眼瞧见了坐在何奶奶旁边位置的夏云华。 “小绮，你吃过了吗？”韩凌霄边领着沈绮往屋里走，边问，“我去给你拿副碗筷。” “我吃过了。” 沈绮暗暗给韩凌霄使了个眼色。 韩凌霄轻轻点了点头，立即编了个借口：“是来找我借书的对吧，你跟我来书房，我拿给你。”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韩凌霄关上了门。 第303章 终究是自己晚了一步吗？ 不等沈绮开口，韩凌霄压着声音解释：“我到家的时候，夏云华已经在了，她帮着奶奶做饭，奶奶就留了她吃饭。” 他真的很担心沈绮误会。 两人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基础，他还在追求沈绮，友谊的小火花是很容易被扑灭的。 “凌霄哥，你知道你快要和云华姐订亲了吗？” “什么？”韩凌霄眉头一皱，“我和夏云华订亲？怎么会有这种谣言。” “我也不清楚，刚刚吃饭，我听我妈说的，传的还挺有鼻子有眼。” “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我会调查清楚。” 韩凌霄眸子闪了闪，“你来就是为了特地告诉我这件事吗？” 沈绮点头：“是啊。” 韩凌霄心头划过一抹喜悦。 这是不是证明，沈绮是在乎他的？ “你等一等。” “嗯？” 韩凌霄走了出去，很快又折返回来。 他把一张存折交给了沈绮。 沈绮不明所以，打开看了一眼，开头数字是六，后面还有五个零。 有钱人！ 这年头能有六十万的存款，真的是富人了！ “这是我的所有存款，你收好，想用可以随便用。” “另外我每个月的津贴会按时交给你。” 沈绮哭笑不得。 这又是从哪儿学来的招数。 还没确定关系，就把存款和工资上交。 谁教你这么追女孩子的？ 不怕血本无归吗？ “凌霄哥，追人不是这么追的。”沈绮叹气，“我们就不能先做普通朋友吗？” “好像不能，我没办法把你当成普通朋友看待。”韩凌霄实话实说，“你的新店不是还没开张吗？应该需要资金吧，你可以拿去开店。” “做生意都是有风险的，我都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盈利，有可能赔的裤衩子都不剩。” 韩凌霄想说不会的，他相信沈绮的能力。 但这样明显是把所有压力压在了沈绮身上。 “我知道，可我想说，这是我自愿的，是亏是赔，我都可以接受。” 沈绮：…… 真的很难拒绝好吗？ 这么一大笔钱，对她的诱惑力太大了！ 本来最近就在想，要是资金再足一点就好了，能多买几台仪器，把环境布置的更加舒适一些。 哪里想到，她过来好心提醒，结果韩凌霄塞过来这么大一笔钱。 理智上，沈绮知道不该接受这笔钱。 可有时候理智并不占上风。 或许…… 她也是期盼自己能和韩凌霄产生更多的联系。 无论这种联系，是以怎样的身份。 不然在察觉韩凌霄对自己有意思的时候，她就会干脆利落的斩断，不给对方任何机会。 “那明天我跟你签个合同。”沈绮郑重其事，“如果你不签，我不会接受这笔钱。” “好。” 韩凌霄勾了勾唇，所以，明天无论如何他们都会见面。 而且沈绮也收下了这笔钱。 嗯，是个很好的兆头。 “另外，津贴就不用给我了，凌霄哥，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你的津贴自己收好，或者给何奶奶也行。” 韩凌霄点了点头。 窗户没有关严实，一缕风窜了进来，将沈绮的头发吹到了脸颊上。 韩凌霄伸手，想将不听话的发丝挽到了耳后。 吱呀，门打开了，夏云华端着两杯茶站在门口，眼神惊愕。 韩凌霄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若无其事的继续手上的动作。 他就是故意的。 方才出去拿存折，他故意没把门关严实。 如他所料，夏云华进来了。 虽然她手上端着水杯，好像是来给他们两个送茶水的。 但这是韩家，不是夏家。 她完全没有要招待的必要。 这么做，无非就是想看看他和沈绮在做什么，说什么。 韩凌霄相信沈绮说他和夏云华订婚的谣言不是空穴来风，一定是有人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让人误会。 以夏云华的性格，她不会编造什么谣言。 应该是夏云华做了什么。 比如突然跑他家里来献殷勤。 沈绮在夏云华进来的一瞬间，好似就领悟到了什么。 顶着夏云华不可置信的眼神，她佯装羞涩低下头，又轻轻推了韩凌霄一下，似乎在责怪他干嘛动手动脚。 有些时候，不用特意说明，几个动作就能代表一切。 夏云华一直跟自己说，韩凌霄不会看上沈绮，不会喜欢上沈绮。 可眼前的一幕，击碎了她所有幻想。 韩凌霄喜欢，并在追求的人，就是沈绮。 霎时，她胸口像是堵满了棉花，难受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夏云华用力咬下唇，竭尽全力控制住表情。 “何奶奶让我送两杯茶，没有打扰你们吧？” 韩凌霄淡淡道：“辛苦了。” 夏云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迈动步伐，把茶杯放在书桌上。 她走到门边，还是没忍住回头。 “你们……是在谈对象吗？” 不问一句，她还是不能完全死心。 “是。” “不是。” 韩凌霄和沈绮同时出声，但答案却截然相反。 夏云华目光疑惑。 韩凌霄清了清嗓子，“正如沈绮所言，我们还不是，她还没有答应我。” 沈绮又“害羞”的低下了头。 她声音小小的：“云华姐，你别和其他人说。” 得到确切答案的夏云华心如死灰。 终究是自己晚了一步吗？ 可输给谁都好，为什么偏偏是沈绮？ 沈绮有哪里好？ 不就是会做点家务做点饭菜吗？ 她也可以啊。 这些又不是什么难事。 沈绮能做到的，她可以做到，沈绮做不到的，她照样能做到。 她明明比沈绮更适合韩凌霄，为什么韩凌霄的视线从来不在她身上停留。 夏云华很想要个答案。 但当着沈绮的面，她问不出口，最终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沈绮端起一杯茶慢慢喝，“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心眼这么多？” 韩凌霄轻瞥她一眼，“你不知道的事还很多，可以慢慢了解。” “云华姐得老伤心了。” “她伤心或者不伤心，都和我没关系，我从来没给过她任何暗示和希望。” “但我很好奇，云华姐这么优秀，你就一点都没动过心吗？” “没有，她优秀与否，跟我动不动心没关系。” 这世上优秀的人何其多，难道看到一个优秀的人，就要喜欢吗？ 韩凌霄眸光深深。 他看中的，是两个人的灵魂是否匹配，是否能共鸣。 或许沈绮还没有发现，他们之间有一点默契。 第304章 其实那时候，他就开始对她好奇了 沈绮本意是过来告诉韩凌霄谣言的事，没想到走的时候揣着一笔巨款。 也不晓得，要是韩爷爷和何奶奶知道，她不费吹灰之力便拿走了韩凌霄的存款，会不会气的翻白眼。 唔…… 好像不会。 韩爷爷可能会冷笑两声，何奶奶说不定还会夸韩凌霄做的好。 第二天，沈绮照例去上班。 十点多的时候，韩凌霄的电话就打来了。 “行，一起吃个午饭，我请客。”沈绮说。 挂了电话，沈绮继续忙活。 在做头发的，是两个财大的女学生。 她们在聊五一劳动节的晚会，说自己班级报了什么节目，什么人参加了，从明天就要开始排练节目。 “沈老板，你这儿不是能化妆吗？到时候能不能给我们化一下？” “可以啊，看在你们是老顾客的份上，我可以给个友情价。” “沈老板你真好！” “那就说定了，沈老板，五月一号晚上，我们找你来化妆。” 沈绮心念一动：“我们店里的郑婷和邢哲也会化，价格比我更便宜，你们要是有预算不那么充足的同学，可以找他们化。” 无论是化妆，还是剪头发，肯定是熟能生巧的。 来店里化妆的客人并不多，有也是找沈绮的老客。 比如苗红艳、谢娟等。 但她们时间很宝贵，不可能让郑婷和邢哲练手。 大学生的舞台妆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舞台妆和镜头妆又不一样，可以尽可能化夸张些。 因为距离以及灯光的因素，妆容夸张反而更立体显眼，下手轻了，反而效果不佳。 眼看着快中午了，沈绮准备做完手里的客人就休息，等着韩凌霄来接。 没想到，叶鸿过来了。 上次因为没有及时汇报赵坤出现，让叶鸿很是自责。 拿钱办事，人家要的就是他监视沈宝珠的一举一动。 沈宝珠身边出现了这么明显的一个陌生人，他居然知道的比沈绮还晚。 不过倒不是他懈怠了，最近课业有点忙，沈宝珠又经常不在学校，他好几次扑空，这才出现信息落后的问题。 沈绮也没指责他。 对于叶鸿而言，读书是最要紧的事，兼职要排在后面的。 “财经大学要举办劳动节晚会，沈宝珠报了两个节目，一个独舞，一个群舞。” 沈绮挑挑眉，“好，我知道了。” “对了，丽姐快回来了。” 叶鸿先是一愣，而后脸上都是喜色，“真的吗？丽姐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她！” “不知道，没说。” 不是沈绮故意瞒叶鸿，是陈丽真没说。 两人是站在外面说话的，韩凌霄一走过来就看见一个年轻男人在和沈绮说话。 似是聊到了什么高兴的事，男人特别兴奋。 沈绮也瞧见了韩凌霄，和叶鸿说了声，走了过去。 “走吧，我们去吃饭。” “不用叫上你朋友一起吗？” 沈绮看了眼叶鸿，“他还要回学校，没时间。” 哦，还是个学生。 这附近学校不少，不知道他是哪个学校的。 但不重要。 韩凌霄按照沈绮的指示，开车到了烤鸭店。 沈绮最近吃这个有点上瘾，而且这里环境好，有独立包厢，适合请人吃饭。 两人要了个包间，点了一套鸭，然后一边喝茶一边等菜。 沈绮把准备好的合同拿了出来，“你先看看，也可以找信得过的律师，不用着急签字。” 韩凌霄并没有为了彰显自己有多信任沈绮，随意翻两页就把字签了。 他认真翻阅，问了几个问题。 “挺好的，看得出来你对这家店很有信心。” “那是，我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沈绮得意洋洋，“这个行业现在看起来不起眼，但以后会是一片蓝海。” “确实，物质条件上来了，人的追求也会提高。”韩凌霄非常赞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一行的确大有作为。” 明知道韩凌霄的话有吹捧的存在，但沈绮还是很受用。 菜陆陆续续端上来，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卷鸭子吃。 比起上一次的拘谨，这一次两人单独吃饭，明显轻松了许多。 沈绮还挺喜欢这种氛围，感觉很放松。 鸭子片完，鸭架拿下去熬汤。 沈绮突然就想起自己欠何奶奶和韩爷爷的那道酸萝卜老鸭汤了。 “等会我们能去下菜市场吗？” 她想去把酸萝卜买了，让韩凌霄带回去。 后天她休息，就能直接去韩家，省了她去菜市场买食材的功夫，偷点懒。 “可以。”韩凌霄点头，“我们可以先去看电影，再去菜市场。” 他还愁等会看完电影不知道去干啥，沈绮提出去菜市场，他求之不得。 下午来看电影的人不算多，沈绮看座位是空了一些的。 在门口买了点瓜子和爆米花，沈绮边吃边看。 电影是看过的，但重温一遍，倒也别有滋味。 看完从电影院出来，沈绮问韩凌霄：“会不会觉得电影很无厘头，看着没意思？” 韩凌霄认真回答：“还好。” 真的还好。 他压根没看多少，注意力都在沈绮身上。 “我喜欢看这种轻松的电影，看完整个人都觉得很愉悦。”沈绮也算是隐晦的表明自己的日常喜好。 韩凌霄如果觉得她太幼稚，那应该就不会继续追她了。 沈绮知道自己这种心理很不对。 可她上一世被伤的太深，又不太理解韩凌霄为什么会看上自己。 只好通过一次次推开对方，来验证对方的真心。 “那以后我们可以经常来看电影，是个不错的放松方式。” 韩凌霄对这些没所谓。 沈绮喜欢怎样的电影，就看怎样的电影。 他是觉得这部电影有点胡编乱造，但观看的观众们时不时发出大笑，说明这部电影虽不在他的取向，可很符合大众口味。 沈绮笑的也很开怀 这就够了。 他更喜欢这样轻松愉悦的沈绮。 以前沈绮给他的感觉总是沉甸甸，很封闭。 自从闹过一次跳楼后，他又觉得她眼里多了些他看不懂的深沉。 他知道沈绮在暗中算计了一些什么，比如那天说是有人抢钱包，他追过去实则连坏人的影子都没看见。 只有一个跑的气喘吁吁的沈绮。 其实那时候，他就开始对她好奇了。 第305章 解释 两人开车去菜市场。 俊男美女的组合在菜市场回头率很高。 沈绮经常来这里买菜，很多摊主是认识她的。 见到她身边的韩凌霄，纷纷询问是不是对象。 “不是，婶子，给我拿点酸萝卜吧，还有泡豇豆，也要一把。” 沈绮知道他们没有恶意，只是单纯好奇。 隔壁的摊主上下打量韩凌霄，问：“小伙子是军人吧？” 今天韩凌霄是去祭拜父母，穿的常服。 但军人身上特有的气质半点不少。 “是的，大爷。” 摊主大爷笑眯眯：“军人好啊，我就想要个军人当女婿。” 沈绮伸手准备接买的东西，韩凌霄快她一步，把袋子提上了，把钱也付了。 沈绮没有说什么，又去买了点别的菜。 韩凌霄全程没有多余的话，不管沈绮买什么，他只管付款，拿东西。 出菜市场的时候，两手都提满了。 “凌霄哥，你什么时候回基地？”沈绮问。 “后天。” “后天上午还是下午？” “怎么了？” “额，我打算后天去你家，要是下午走的话，能一块吃个饭。” “吃你做的酸萝卜老鸭汤吗？” 沈绮瞪大眼，“你怎么知道我会做这道菜？” “爷爷念叨好几次了。” 沈绮笑，“韩爷爷真的是个老饕餮。” 就是身体不太好，吃什么都只能尝尝味，不能甩开腮帮子炫。 回程路上，路过了一处四合院，沈绮感慨：“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有钱买一个四合院。” “你喜欢住四合院？” “喜欢啊，独门独户的，门一关，就是自己的小世界。” “我还以为你更喜欢热闹。” “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我喜欢过自己的清净日子。” 比如沈家，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沈绮每天上完班回去，还要应付那一家子人，要不是等着看他们悲惨下场，她早就想方设法搬出去了。 不过也快了。 等到梁清孩子生出来，大家发现孩子长的不像沈济北，她只要引爆这个炸弹，保准能把沈家炸个天翻地覆。 “我帮你留意，不过四合院一般不便宜。” “我店里不用这么多钱的，凌霄哥，你可以自己看一套买下，就当投资了。” 她要是韩凌霄，保准拿着六十万去买两套四合院放着，在未来，是能翻几百倍的，非常有前景的投资项目。 “好。” 韩凌霄没有婉拒她的好意。 事实上，他名下有两套四合院。 还有柴钧的生意，他也投了一些，每年能拿不少分红。 不然以他的工资，怎么可能会在这个年纪存到六十万。 韩凌霄先把沈绮送回家，自己再提着两袋子东西上楼。 在楼道口，不少人站在一块唠嗑。 瞧见韩凌霄，纷纷打招呼。 有一个人笑着问：“凌霄你今天是去祭拜了吗？怎么不带云华一起？” 韩凌霄脚步一顿，“邵阿姨，我去祭拜我爸妈，为什么要带夏云华？” 被称做邵阿姨的人愣了下，“你们不是马上要订婚了吗？做儿媳妇的，去看看公婆，有啥不对？” “我和夏云华只是普通朋友，从来没有谈过对象，更没有说过亲，另外，我有喜欢的人，请你们不要再以讹传讹了。” “啥？” 不止邵阿姨，其他人也懵了。 和夏云华只是普通朋友？ 没谈过对象？ 那是谁在传夏云华和韩凌霄要订婚了？ “可夏云华怎么最近天天上你家干活，她在自己家，可是一点活不干的。”有人问。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夏云华，而不是我。” 正在此时，夏云华提着垃圾桶下楼，和韩凌霄等人碰着了。 场面弥漫着一股诡异气氛。 夏云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敏锐的感知到了一股不祥预感。 “夏云华，你来的正好，邵阿姨他们很好奇你为什么最近总去我家做家务，你给解释解释，免得邵阿姨他们继续误会。” 韩凌霄声音很平淡，这种平淡，深深刺痛了夏云华。 大院里的这些流言，夏云华知道。 但她故意装作没听见。 她承认她有些卑鄙，在明知韩凌霄有喜欢女孩的情况下，故意经常跑去韩家，让人误会。 这种行为很不明智。 可夏云华控制不住自己。 她第一次喜欢人，根本没办法说服自己轻易放下。 她宛如一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贪婪的享受流言蜚语带来的快乐。 哪怕是假的，她也甘之如饴。 夏云华艰难的扯了扯唇角，解释？ 真正的原因她能说出口吗？ “何奶奶跟韩爷爷年纪大了，我就是帮忙多照顾照顾。” 她只能扯一个看起来最合理的理由。 韩凌霄颔首：“多谢你，但我不想我以后的对象会因此产生误会，我会请一个保姆，以后就不麻烦你了。” 夏云华胸口狠狠痛了一下。 以后的对象，沈绮是吗？ 到底是韩凌霄怕沈绮误会，还是沈绮不想看见她出现在韩家？ 夏云华维持体面的微笑：“你太客气了，都是邻居，我只是搭把手。” 韩凌霄嗯了声，提着东西上了楼。 夏云华把垃圾倒了，迅速提着垃圾桶回了自己家。 夏云华一进屋便扔下垃圾桶，跑进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向淑华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女儿不太对劲，过去敲门。 “云华，云华你咋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你跟妈说，妈给你拿药。” “对了，韩凌霄应该祭拜完回来了，你要不收拾收拾下去呢？” 夏云华用被子捂住头，哭得昏天暗地。 还去干什么？ 人家都把话说的那么清楚了，她要还打着照顾韩爷爷、何奶奶借口下去，不是自讨没趣？ 凭什么啊？ 夏云华不明白。 凭什么同样的事，沈绮可以，她就不可以了。 沈绮不是还没成为韩凌霄的女朋友，凭什么管这么宽？ 韩凌霄又凭什么这么听沈绮的话？ 他不是一个随意被摆布的人，是被沈绮下了什么迷魂汤，才让他违背做出这些违背本性的事？ 夏云华心里五味杂陈，又恨又怒又怨，又后悔又嫉妒。 但更多的是不甘心。 她不甘心就这样轻易将韩凌霄放弃！ 第306章 是他表达的太隐晦了 韩凌霄提着东西回家，何奶奶还吓了一跳。 “你买这么多菜回来干啥？” “不是我买的。”韩凌霄把菜一一放好，“是沈绮。” “沈绮？” “嗯……我们一块去的菜市场。” “哦，这样啊，她后天要休息了，估计是提前买好菜准备着。” 何奶奶完全没有一点邪念，韩凌霄说什么，她只听字面意思，根本不会多想。 韩爷爷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有时候他真的不理解，做妇女工作这么久的妻子，怎么在这件事情这么迟钝。 难道她还没看出来自家孙子对沈绮不一般吗？ 他这个当爷爷的都发现了，做奶奶的居然毫无察觉？ 真是个笨老太婆。 他就故意不说，等沈绮和韩凌霄自己说，到时候再狠狠奚落她。 韩凌霄：…… 是他表达的太隐晦了，所以奶奶一点没意识到吗？ 算了算了。 反正以后总会知道的。 “奶奶，你最近没听说大院里的关于我和夏云华的谣言吗？” “你们还能有啥谣言？以前那些不是已经没了吗？” “不知道是谁说，夏云华经常进出我们家，是提前适应做你孙媳妇，我和她要订婚了。” “胡说八道！这种没凭没据的风言风语也传的出。” 但更令何奶奶生气的是，她天天在大院，都不晓得这件事，韩凌霄一个月都回不了一次，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以后夏云华要再来家里，你拦着点，她是客人，不要她沾家务活。” 韩凌霄又说，“明天我去问问，看有没有比较空闲的婶子，让她每天上午过来给家里打扫卫生，再做一顿饭。” “奶奶，你和爷爷年纪大了，还是能少做些家务活就少做一些吧。” 何奶奶很想说不用。 家里没多少家务活要干的。 她现在退了休，不需要带孩子，每天有的是时间做家务。 但韩凌霄的孝心，她又不好拒绝。 “我让小城妈妈上午来一趟就行，她就住对门，来去都方便。” 小城妈妈是农村人，大字不识，找不到什么好工作。 部队给家属补贴的职位，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上一个不走，下一个是填不上的。 所以小城妈妈没工作，就在家里带带孩子，做做家务。 韩凌霄说：“等会我去和黄哥说一声。” 黄哥，也就是小城妈妈的丈夫。 总而言之，这件事，是铁板钉钉，一定要做成的。 何奶奶没有多言。 她也不想夏云华老是跑到家里来。 不是讨厌她，就是觉得很古怪。 她和夏云华没话聊，待久了会尴尬。 而且夏云华在自己家都不干家务活的，跑下来又是扫地，又是摘菜的。 扪心自问，要是自己孙女，何奶奶得气死。 何奶奶知道夏云华有点喜欢韩凌霄。 以前夏云华示好，她有点睁只眼闭只眼，甚至还会推波助澜。 可现在韩凌霄都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她再这么做，就太不合适了。 第二天，韩凌霄上午在家，下午跑去了崛兴路。 沈绮正好要去建材市场看材料，两人还有牛大郎一块过去了。 “后院地面除了通道和花坛，和露天烧烤的那块地，其他地方我想铺鹅卵石。”沈绮说自己的想法，“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材料。” “鹅卵石还要买？”韩凌霄不太懂，“这东西河里不是有吗？” “河里捞起来不能直接用，还要清洗消毒，又重，京郊离店大几十公里，油费都比石头贵了。” 牛大郎弱弱出声：“沈、沈老板，我觉得，水泥地面就挺、挺好的。” 这件事，他劝过沈绮很多次了。 上次终于劝好了，今天不知道咋回事，又反悔了。 哎。 年轻人不知道赚钱有多难，花起来压根没个数。 牛大郎不理解，后院用水泥地面怎么不好了？ 便宜好打理，性价比高。 而且不是挺好看吗？ 如今农村里，谁家要是打一块水泥地坪，都是很了不得的。 “还是铺鹅卵石吧，好看。” 沈绮很坚持。 这店她要用很多年的。 与其抠抠搜搜，不如一步到位。 后续能省不少功夫。 钱在谁手里，谁就掌握话语权。 沈绮不松口，牛大郎也没啥办法。 鹅卵石看好，沈绮又买了些便宜的木材，铁丝，还有清漆。 后院花坛的篱笆，露天烧烤需要的凉亭，以及极具少女心的秋千。 统统安排上。 看时间还早，沈绮又去了家具城。 屋内硬装差不多了，沈绮要开始看家具，有些不能买成品，要改尺寸。 转了一圈，几乎把家具城所有店铺逛了一遍。 沈绮确定了两家店。 两家店的老板都拉上，去店里量尺寸。 沈绮对店里如何装修布置，是早就有想法了，这会儿和两个老板谈起来，是一点不带卡壳的。 每一个细节都说的清清楚楚。 别说家具的摆放，就连绿植摆哪儿，买哪种植物，都想好了。 韩凌霄递过来一杯温水，“喝点。” 沈绮接过，一口气喝光，继续和两个家具店老板聊。 韩凌霄拿着空掉的水杯，站在一旁眸子静静的。 他知道沈绮很有能力，但没想到她投入工作的状态是这样的富有魅力。 沈绮每一句都不是废话，都有她的表达。 碰上对方不理解，或者意见相左，她不会烦躁，也不会仗着自己是顾客，故意刁难家具店老板。 会耐心的阐述自己的观点。 韩凌霄不由想到，如果他们有了孩子，沈绮应该也很会教育孩子。 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在想什么，韩凌霄老脸一红。 沈绮还没答应跟他处对象，他倒是连两人有孩子的事都幻想出来了。 聊完了，沈绮做东，请牛大郎等人还有两个家具店老板一块吃饭。 去的就是普通家庭菜馆，点了满满一大桌。 沈绮不搞酒桌文化，让众人随意，想喝就喝两杯，不想喝，使劲吃肉就成。 韩凌霄也跟着蹭了一顿，散了之后，他开车带沈绮回大院。 高能量的运转了一天，沈绮瘫在椅背上有点犯饭晕。 “刚刚的牛肉炒面太好吃了，我好像吃多了。”沈绮撑着下巴，侧过脸看韩凌霄，“凌霄哥，辛苦你跟我跑了半天。” 第307章 好学生是不怕检查作业的 韩凌霄余光看了她一眼，“我没觉得辛苦。” 很有意思的经历。 他从小就在大院，很早就确定了自己要进部队，做飞行员。 一直朝着这个目标前进，很少看路边的风景。 像菜市场、建材市场、家具城这样的地方，是他以前根本不会去的。 这两天跟着沈绮转了转，感觉还不错。 况且，陪着自己喜欢的姑娘，是不会累的。 而且因此韩凌霄又看到了沈绮的另一面，是惊喜发现。 “我的日常生活就是这样，很忙碌，趁年轻的时候多赚一些钱，争取早日退休，过养老生活。” 沈绮不避讳和韩凌霄聊这些。 她想要韩凌霄看清楚，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是个不错的目标。” “三十岁之前，我不考虑结婚生孩子的事。” 沈绮故意说的很慢，力保韩凌霄听清楚。 她下个月才满20岁。 而韩凌霄比她大七岁。 如果等十年，韩凌霄都三十七了。 韩凌霄等得起吗？ 韩凌霄方向盘右转，在路边停下车。 “沈绮。”他叫她的名字，“可能之前的经历，让你对我抱着怀疑的态度。” “你不用考虑太多，我会尊重你一切决定。” “包括但不限于，你愿意是否接受我，是否愿意和我结婚，是否愿意共同孕育下一代。” “我们相处过程中，你有随时叫停，和开启下一阶段的权利。” 韩凌霄语速不快，他侧着身，左手搭在方向盘上，整个人微微倾向沈绮，非常恳切的态度。 沈绮咬着唇，对韩凌霄的话半信半疑。 人心易变，此时此刻，韩凌霄说的是真心话。 可谁能保证，一辈子初心不变呢？ 韩凌霄感觉到了她的不安，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顶，“你怎么年纪小小，心思总是这么重呢？” 沈绮扯了扯唇角。 因为她不是真的20岁。 她的灵魂实际已经三十多了。 还饱受沧桑和伤害。 “多说无益，你可以继续考察我，我很乐意被你考察。” 好学生是不怕检查作业的，还巴不得被检查呢。 “那要是，你发现，真实的我，和你认知的我差距很大呢？” 她满心的算计和报复。 韩凌霄知道后，可以接受吗？ 不会要她去自首吧？ 当然，沈绮从来就没想过要把自己做的那些事告诉别人。 这些事只能跟着她一起下棺材。 “你有没有想过，我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和真实的我相差多少？”韩凌霄微微勾唇，“沈绮，做人不要总考虑别人，先考虑自己，是我在追求你，你只要考虑你是不是愿意接受我，而不是我能不能接受真实的你。” 沈绮瞳孔一震，灵魂都颤栗了一下。 是啊。 她是被追求的一方，怎么还要考虑韩凌霄能不能接受自己。 沈绮忽然发现，原来她还没从上一世被方毅伤害的阴影中彻底走出来。 她只是看清了自己对方毅的感情，无关情爱。 而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自以为是的救赎罢了。 所以重生后，她可以迅速抽离。 但方毅等人对她造成的情感伤害，并没有痊愈。 她仍旧是自卑的。 这种下意识的自卑，韩凌霄不点出来，她察觉不到。 “我知道了。” 突然的，沈绮鼻头有点酸胀。 说话鼻音有点重。 韩凌霄很想抱抱她，不为别的，只是想让沈绮知道，无论如何，他都在。 他会陪着她。 沈绮没让这种情绪持续太久。 很快便收拾好了心情。 “我们快回去吧。” 韩凌霄坐正身体，“好。” 重新发动车子，往大院驶去。 依旧先送沈绮回家，下车时，沈绮说自己明天上午会去韩家。 “我等你。”韩凌霄说。 沈绮心情明媚，转身进了家。 没想到，方毅竟然在。 最近方毅很少出现。 倒不是他反悔了，不想继续讨好沈绮，而是前面落下太多训练，现在要补上。 今天傍晚，他好不容易有空，想着去接一下沈绮，但扑了空。 按照店员说的去了崛兴路，还是没看到沈绮。 方毅今天必须要见到沈绮，有事和她交代。 因为不是什么私底下才能说的话，方毅直接就在客厅讲了。 “明天爷爷有个战友七十大寿，中午你跟我一块去参加，我爸妈也会去。” 这是爷爷特意交代的。 他和这个战友感情很深，可他的身体不支持他参加寿宴，就让儿子媳妇和孙子，带上未来孙媳妇一起出席。 足以表达他的看重。 沈绮蹙眉：“我明天有事。” 她都已经和韩凌霄说好了，明天去她家，韩爷爷跟何奶奶估计也晓得了，一家三口眼巴巴等着她呢，她怎么能不去。 “你有什么事比这个还重要？”方毅很不高兴，“又不用耽误你多少时间，只要去吃个午饭就行。” “抱歉，我已经有安排了，下次你早些和我商量吧。” “沈绮！”不等方毅发脾气，许爱莲先替他打抱不平了，“你这样太不礼貌了，方毅是看重你，才邀请你一起参加，你们马上就要订婚了，你要学着收敛一下脾气，好好和人家相处！” 沈宝珠心酸又嫉妒，嘴上还帮腔，“是啊，沈绮，你不要辜负毅哥的好意了。” 方毅和韩凌霄谁更重要？ 沈绮不假思索选后者。 “我明天去不了。”她起身，“我自己去和方爷爷说清楚。” 她知道这种事多半是方爷爷的手笔，不然方毅绝不可能非要叫上她。 “行，你自己和爷爷说。” 来到方家，简单和方红军、丁梦姝打过招呼，沈绮直接进了方爷爷房间。 很快，沈绮就出来了。 往常这个点，是方爷爷准备睡觉的时间，沈绮不想耽误老人家休息，直截了当的说了情况。 方爷爷并不生气或者失望，只说没关系。 沈绮心里其实是有些难受的。 方爷爷对她越好越纵容，越显得她不识好歹。 可这种好，并不是真的好。 方毅不是良人，和他在一起，没有好下场。 上辈子就已经验证了这一点。 可惜沈绮没办法和方爷爷说明白。 她不信方爷爷看不出来，她对方毅已经不似从前。 可老人家的固执，有时候就是不讲道理的。 第308章 “是不是他追的那个对象，喜欢会做饭的男人啊？” 方毅心里生出几分不舒服。 他很想问问沈绮，明天到底有什么事，能比跟他一起参加寿宴更重要。 她以前不是总想跟着他，想他承认她的身份吗？ 这么好的机会，她居然不要了。 总不能是……真的不喜欢他，不在乎他了吧？ 不可能。 方毅下意识否认这个念头。 沈绮怎么会不喜欢他，不在乎他呢？ 方毅送沈绮回沈家，一路上两人没有交谈。 到沈绮要进门了，方毅叫住她：“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沈绮：？ 方毅抿抿唇，“我后天休息，中午我去店里接你，一起吃个午饭，下午出去逛逛。” 沈绮眼神疑惑了一瞬，拒绝了：“没空。” “沈绮。”方毅有点气，“我是真心想和你好好相处。” “我没空。”沈绮正色，“我要赚钱，我要工作。” “就你那个理发店能赚几个钱？你把店转了，以后我会养你的。” 沈绮听笑了。 赚几个钱？ 她现在赚的可比方毅多多了。 而且什么我会养你，也就现在能听。 上辈子方毅也说过类似的话，后来又是怎么嫌弃她的？ 从我会养你，变成了我养的你。 因为掌心朝上，她永远没有话语权，腰杆子永远挺不直。 沈绮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瞥了方毅一眼，毫不留恋的进了门。 方毅磨磨后槽牙，他讨厌被人拒绝，更讨厌刚刚沈绮看他的眼神。 仿佛在看什么笑话一样。 第二天，沈绮上午就去了韩家，在道上还碰到了方家的车。 隔着车窗玻璃，沈绮和丁梦姝对了个眼神。 她微笑颔首打了个招呼，丁梦姝暗暗翻了个白眼。 在单元楼下，沈绮和去上班的夏云华打了个照面。 夏云华看上去有些憔悴，明显没有睡好。 沈绮跟她问好，“早上好，云华姐。” 夏云华脚步一顿，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上下打量她。 “沈绮，我觉得作为女孩子还是要矜持一点，你觉得呢？” 沈绮微微一笑，“我觉得也是，看来云华姐是遇上了什么事，深有体会。” 她在暗讽，夏云华听明白了。 顿时脸色更黑。 “你不觉得在背后嚼舌根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吗？！” 沈绮真的服了。 夏云华什么脑回路啊？ 以为她上次是找韩凌霄告状来了？ 她记得夏云华是高材生，智商很高，不然也不会学医，做外科大夫。 可情商真是欠缺。 “如果云华姐觉得，将别人做的事，说的话复述一遍是嚼舌根，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沈绮语气微冷，“况且，我不认为保护对象的名声是一件不对的事。” “云华姐不在乎自己身上有流言蜚语，可凌霄哥在乎，他并不想背上莫名其妙的骂名。” 夏云华本就理亏，被沈绮这么一说，更是哑口无言。 她不擅长和人理论，只恨恨瞪了沈绮一眼，背着包快步走开了。 沈绮撇撇嘴。 这战斗力也不行啊，胡搅蛮缠了一顿，她还没使出全力呢，夏云华就丢盔弃甲了。 到了韩家，沈绮先是和两位老人家闲聊了一阵，还被韩爷爷拉着下了一局棋。 “小绮你看，我这棋艺有进步了吧？！”韩爷爷得意洋洋。 “确实，韩爷爷你是这个。”沈绮朝他竖起大拇指。 韩爷爷这段时间棋艺是有进步的，至少不会下一步，悔一步棋。 沈绮看时间差不多，去厨房做酸萝卜老鸭汤了。 她就做这一道菜，其他的何奶奶做，她打下手。 韩凌霄眼神一直跟着沈绮，直到对方身影消失。 韩爷爷撇撇嘴，有其父必有其子，以前儿子就是这样盯儿媳妇的，到了韩凌霄，也是这个德行。 “行了，别看了，陪我下一局。” 韩凌霄起身，“我去厨房看看有啥能帮忙的没。” 比起和臭棋篓子下棋，他更愿意去厨房帮忙。 “坐下。” 韩爷爷啧了声，“厨房就那么大，你进去都没地方能转身了，别去添乱。” 韩凌霄像是没听见，一个劲往厨房走。 “韩凌霄，你追的那个女孩，现在咋样了？” 韩爷爷只能换个话题，留住孙子。 韩凌霄顿了顿，“还在追。” “咳，要不要给你传授一点技巧？” 韩凌霄认真想了下，婉拒了。 韩爷爷都啥年纪了，他那年代追人的技巧，现在早过时了。 况且，他觉得如今和沈绮的进度还可以。 韩爷爷留不住人，韩凌霄进了厨房。 “奶奶，小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不用不用，你去外面等着。”何奶奶开口就赶人，“有小绮在就好。” “不是要包饺子吗？我来揉面。” 韩凌霄挽起袖子，不顾何奶奶的反对，把揉面的活接了过来。 这下，何奶奶倒是被挤出去了。 “那你揉完面，再把肉馅剁了，我等会进来调馅。” “知道了，奶奶。” 何奶奶洗干净手，去客厅坐着。 “也不知道今天凌霄哪里来的兴致，非要揉面。”何奶奶跟老头子八卦，“是不是他追的那个对象，喜欢会做饭的男人啊？” 韩爷爷意味不明的瞅了眼厨房，忍住想要告诉何奶奶的冲动。 “大概吧，会做饭的男人更有竞争力，他爸当年不就是靠做饭的手艺拿下了他妈吗？” “也是，这一眨眼，韩瑜和桑静都过了这么些年了，凌霄长大了，我们也老的不行了。” 何奶奶最近总是感慨时光易逝。 儿子儿媳去世的时候，韩凌霄还是个小孩。 她还愁呢，孙子这么小就没了父母，心理创伤得多大。 她在韩凌霄身上倾注了所有的精力和爱，如今知道韩凌霄有喜欢的姑娘，她有种孩子终于长大成人，很快就要离开家的惆怅。 韩爷爷感受到老伴的情绪，没有嘴毒开玩笑，而是伸手握住了她的。 “希望我们能看到凌霄的孩子出生，要是身体好，我还能帮着带带。”何奶奶思维发散的很快，“哎，你说凌霄啥时候才能追到那姑娘呢？他也真是的，我问他是谁，他不说。” “跟我说多好，我做了那么多年的妇女工作，最了解女人的心思了，他跟我说，我可以帮他分析，帮他出谋划策呀。” 第309章 真是老眼昏花 估计这两人要不成，是绝对不会跟他们摊牌的。 何奶奶是没办法替韩凌霄出谋划策了。 厨房里，沈绮忍不住瞅了韩凌霄好几眼。 韩凌霄知道她在看自己，淡定的揉面。 “小心烫到。”他提醒。 沈绮吐了吐舌头，专心把鸭子焯出来的浮沫撇掉。 “没看过男人揉面吗？”韩凌霄问。 “我以为你不会做饭。” “是不太会，炒菜我掌握不好火候和咸淡，做别的还行，比如揉面，包饺子这些，我都行。” “这样啊。” “你做的菜很好吃。”韩凌霄忽然认真夸她，“吃过这么多人做的菜，我认为你做的最好。” 沈绮哭笑不得。 这不妥妥滤镜加成。 她做菜是还可以，但韩凌霄夸的太离谱了。 “我没有吹捧你。”韩凌霄解释，“是你做的菜，很合我胃口。” “那要不等会给你做点牛肉酱和香菇酱带去基地？” 韩凌霄送了她很多东西，沈绮也想给他送点什么。 “需要哪些材料，你列个单子，我揉完面，剁好肉，就去买。” 沈绮先看了看厨房里有哪些食材，把缺的说给韩凌霄。 男人加快了速度，剁肉的时候刀挥的只能看见残影。 不一会儿就把一块五花肉剁成了肉沫。 他飞快洗了手，拿上外套和车钥匙出去了。 何奶奶还问，“咋了，凌霄，你要出去吗？不在家吃饭了？” 如果是部队里有事，一般都会打电话，可刚刚并没有接到什么电话啊。 “我去买点东西，很快回来。” 韩凌霄没空解释，跟一阵风似的走了。 沈绮已经找了干香菇出来，用温水泡上。 何奶奶进来，看见盆里的香菇问：“这是要加个什么菜呀？” 她怎么记得中午菜单里没有要用到香菇的。 “给凌霄哥做点香菇酱，用来拌饭拌面都挺好。” “这也太辛苦你了。”何奶奶有点不好意思，“不过香菇酱啥味啊？要不要放点肉？” “等会做出来，您可以尝尝。” 何奶奶把肉馅调好，放在冰箱里稍微冻一冻。 再把外面餐桌收拾出来，等会包饺子用。 她重新回到沙发，跟韩爷爷说沈绮给韩凌霄做香菇酱的事。 “小绮真是太好，太懂事了。” 韩爷爷：…… 不是，都到这份上了，老太婆你还没看出一点端倪吗？ 可真是老眼昏花了。 韩凌霄去得快，回的也快。 沈绮看着他手里提了将近十斤的牛肉，惊讶的说不出话。 哪里用得着这么多。 按照沈绮的吩咐，韩凌霄该洗洗，该切切。 沈绮炸料油的时候，葱叶上有水珠，崩了些油出来。 没等沈绮反应，韩凌霄一盖子就把锅盖住了，彻底杜绝油崩到身上的可能。 “没事吧？有没有烫到？”韩凌霄握着她的肩膀，仔细检查。 沈绮有些不习惯，也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的。”她声音很小，不认真听听不清。 韩凌霄只能弯腰，眼睛与她平视，“早知道做牛肉酱这么危险，我就不要了。” 他眼里的担心和懊恼不加掩饰。 沈绮像是被烫了下，不敢与他对视。 “不危险的，这次是要的急，提前准备食材，把水晾干就不会溅油了。” 沈绮轻轻挣了下，“可以了，再炸就糊了。” 糊了是其次，沈绮怕何奶奶进来看见两人这个姿势，就藏不住秘密了。 韩凌霄拿过她手里的锅铲，“我来操作，你指挥就好。” 沈绮没跟他争，按照韩凌霄说的，她口头指挥一样能炸好料油。 因为做酱耽搁了一些时间，吃饭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 韩爷爷闻着厨房里的香味，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 要是以前，他不知道催了多少次。 今天只一个劲的喝水，缓解饥饿感。 没办法。 谁让他也想抱曾孙呢。 韩凌霄好不容易红鸾星动了，他这个做爷爷的，不说帮他一把，至少不能拖后腿吧？ 午饭吃的是猪肉大葱水饺，酸萝卜老鸭汤，尖椒干豆腐，溜肉段，和凉拌黄瓜。 沈绮另外装了两碗酱，让三人先尝尝味。 韩爷爷先喝了碗老鸭汤，舒服的直哼哼。 何奶奶很好奇香菇酱的味道，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 “真好吃，这酱拌面条，或者夹馒头都好吃。” 牛肉酱何奶奶就不是特别喜欢，不是味道不好，而是老了牙口不好，牛肉嚼起来麻烦。 牛肉是韩凌霄切的，他切的比较大块，炒出来都有拇指大小，吃起来肉感十足。 韩爷爷忍不住啧啧：“你小子真是好福气，还有人给你做酱吃。” 用料这么足的牛肉酱，韩爷爷真是头一次见。 韩凌霄看向沈绮：“辛苦小绮了。” “应该的。”沈绮公式化的回话。 吃过饭，酱也冷的差不多了。 用玻璃瓶子装起来。 做的有点多，何奶奶把家里所有闲置的玻璃瓶全找出来也没装完。 “这些就放家里吧，我和你爷爷吃。” 韩凌霄把东西都放好，回身跟家人和沈绮道别。 “爷爷奶奶，你们保重身体。” 视线挪到沈绮身上，韩凌霄语气不自觉软和几分。 “小绮，你也是，如果遇上了什么事，记得跟我打电话。” 沈绮心虚极了，偷瞄了好几眼何奶奶跟韩爷爷，生怕他们察觉出什么。 所幸，两位老人表情如常，没有异样。 送走韩凌霄，沈绮也就没再上去了。 她今天下午想去逛逛街，马上换季了，她也该添置几套新衣服。 还有新店，一天不去看一眼，她总觉得心里不安稳。 没想到，她刚出大院，就被方毅拦下了。 方红军和丁梦姝没在车上，只有他一个人。 “去哪儿？”方毅问。 免费的车夫主动送上门，沈绮当然利用的毫不手软。 先去了新店，看了一圈，沈绮指出了一个小问题。 牛大郎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改好。 然后才去了百货大楼。 沈绮以为方毅不会陪她逛街，没想到，方毅车门一锁，迈步走到了她身边。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方毅低眸睨她，“你不是一直都想我单独陪你逛街吗？” 第310章 这对狗男女 方毅身边总是围绕着其他人。 不是田靖翔，就是沈宝珠，或者是别人。 沈绮以前很想独占方毅，想要方毅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 不过，这是以前了。 如今沈绮只觉得方毅很烦，并不想要他陪着。 沈绮刚要说不用，眼角余光瞥见一辆眼熟的小轿车。 这不是赵坤的车吗？ 再仔细看看，沈绮发现副驾驶上坐着沈宝珠。 她挑挑眉，冷不丁挽住了方毅的手臂，“行，那我们进去吧。” 方毅有点不适应沈绮突如其来的亲密， 想把手抽出来。 但又硬生生忍住了。 沈绮最近对他实在太冷淡了，好不容易有主动接触的举动，他怕自己抽回手，沈绮又要发疯。 方毅现在是真的有点怕沈绮了。 他完全估算不到沈绮的反应，也控制不了她。 似乎除了跟着她的节奏走，没有其他办法。 沈宝珠老远就发现百货大楼门口有两道熟悉的身影。 离的近了，看得更清楚。 就是沈绮和方毅。 沈宝珠心里酸溜溜的。 沈绮不是说中午不跟方毅一起去参加寿宴吗？怎么现在两人又一起来了百货大楼。 而且，沈绮居然去挽方毅！ 沈宝珠手握成拳，指甲嵌进掌心，恨恨的看着两人挽着胳膊进了大门。 如果是以前，方毅一定会甩开沈绮。 可眼下，方毅没有这么做，任凭沈绮挽住他。 沈宝珠嘴里发苦，心中像是打翻了醋坛子，整个人都酸到不行。 赵坤没看到沈绮和方毅，发现沈宝珠撅着嘴，一脸的不高兴，连忙问她怎么了。 沈宝珠一肚子的邪火，“坤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宝珠忽然哭了起来。 赵坤心头一慌，手忙脚乱的去擦沈宝珠的眼泪。 “宝珠你别哭，到底咋啦，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沈宝珠哭了一小会儿，抽抽噎噎的说了一个真千金回家，抢走她一切的故事。 “沈绮不喜欢，是应该的，我占了她的位置，享受了十几年的好生活。” “可我当时也是个小婴儿，是护士弄错了，她要怪，也不能把错全怪在我身上吧？” “她和爸爸妈妈，和济北哥哥，小南弟弟是血脉至亲，她把他们全抢走了，我心里虽然难过，但不怨恨她。” “可毅哥不一样。” “她怎么能仗着自己对方爷爷有救命之恩，就强行拆散我和毅哥呢？” “她根本不喜欢毅哥，只是为了报复我，她不想让我好过。” 赵坤听的费劲，但还是差不多听懂了。 “所以，那小子现在和沈绮在一起了？” 沈宝珠泪眼汪汪，“他们下个月就要订婚领证了。” “混蛋玩意！”赵坤破口大骂，“这对狗男女，让我看见他们，非得撕了他们不可！” “坤哥，你别冲动。”沈宝珠吸了吸鼻子，“你现在是假释，打人的话，是会被抓去坐牢的。” 沈宝珠想给沈绮一点教训，可也不愿意赵坤回去坐牢。 没了赵坤，她的生活标准会下降很多。 赵坤用力捶了方向盘一下。 的确，他不能自己动手。 最好是找别人。 但问题就在于，沈绮有背景。 要是动了她，警察肯定会调查。 调查到最后，查到他身上，赵坤还是要进去的。 而且刑期还会加重。 这也是为什么赵坤想教训沈绮，但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 不过，只要他用心找，总是能找到合适人选和机会的。 赵坤压住戾气，温声安慰沈宝珠。 沈宝珠哭了一会儿，情绪好多了，她把自己看见沈绮和方毅进百货大楼的事说了。 “坤哥，我不想逛街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去，必须去。”赵坤脾气上来了，“你就要表现给方毅看，他不珍惜你，有的是人珍惜你！” 在赵坤的强烈要求下，沈宝珠半推半就下了车。 沈绮和方毅在商场里漫无目的地逛。 沈绮时不时看一眼大门口的方向，思忖沈宝珠怎么还没进来。 “这件你喜欢？”方毅看沈绮一直拿着一件衬衣，想表现一下，“店员，把这件衬衣包起来。” “不喜欢。”沈绮松开手指，“不用包起来。” 方毅忍了忍，“逛了十几分钟了，你就没有看中的？” “没有。”沈绮漫不经心，“逛街又不一定非要买，看看也挺好。” 这不纯粹是浪费时间？！ 方毅压根理解不了这种想法。 买东西不就是直奔主题，看中了拿下吗？ 沈绮这家看一下，那家转一圈，时间精力花了，一样东西不买，逛的他心烦意乱。 沈绮无视方毅满脸的烦躁，自顾自的逛。 十分钟后，总算碰见了沈宝珠和赵坤。 “这么巧，你们也来逛百货大楼？”面对赵坤，沈绮丝毫没有一点谎言被揭穿的慌乱，十分自然的和两人打招呼。 方毅盯着赵坤，总觉得眼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面对情敌，赵坤不自觉挺直了腰杆。 可惜他比方毅矮一些，以前又是个混混，哪怕腰板挺在直，气质上还是差了一截。 “沈宝珠，这位是你新交的男朋友吗？”沈绮笑着问。 沈宝珠咬唇，正要说话，赵坤抢先开口了。 “我在追求宝珠。” “哦，是追求者啊，那你好好加油，我看你们挺般配的。” “还用得着你说？”赵坤不屑。 沈宝珠直勾勾的看着方毅，想从他脸上找到心慌、吃醋等表情。 但方毅表情冷冷淡淡，甚至还有几分不耐烦。 沈宝珠胸口痛了下，难道方毅已经放下她，也不在乎她身边出现别的追求者吗？ 沈绮故意问两人要不要一块逛，沈宝珠求之不得，但还是装作不好意思，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赵坤火力全开，只要是沈宝珠眼神停留超过五秒的东西，统统拿下。 壕的叫人目瞪口呆。 沈绮添油加火：“沈宝珠，你这追求者很大方啊，比我未婚夫强多了。” 中枪的方毅：…… 是他不买吗？ 不是她自己这个不要，那个不要？ 方毅本来不想搭理沈绮，可他现在又得跟她修复关系，得哄着捧着沈绮。 他回身，去把刚刚沈绮试过的连衣裙买了下来。 第311章 生气 沈绮这次没说不要，大大方方的接下了。 然后她和沈宝珠像是比赛一样，不断的挑衣服，试衣服。 赵坤是铁了心要在这方面压方毅一头，花钱如流水，买东西眼睛都不眨。 方毅原本不想参与这场幼稚的游戏。 可男人都有胜负欲。 更何况，他对沈宝珠是有感情的。 赵坤的举动，激起了他的胜负心和嫉妒心。 脑子一发热，他也成了无情的付款机器。 但方毅没有赵坤腰包鼓。 前面还能硬扛一下，直到赵坤拉着沈宝珠去了珠宝柜台，指着一套黄金首饰让店员拿出来给她试。 “不、不行。”沈宝珠也有点招架不住了，“坤哥，这太贵重了。” 这一套黄金首饰得要上万块！ 在这个人均工资一百左右的年代，相当昂贵了！ “只要是给你买，我永远不嫌贵，宝珠，你值得最好的一切。” 赵坤说这话的时候，视线直直看着方毅。 方毅被看的很不舒服，面色铁青。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多愚蠢的事，把手里的袋子全塞给沈绮，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哎，方毅，你去哪儿？”沈绮差点没拿稳，“喂，你别走啊！” 沈宝珠也慌了，她最了解方毅，知道他现在一定是生气了。 下意识的，她想追过去，被人拽住了胳膊。 赵坤一脸的心疼和无奈，对她摇了摇头。 沈宝珠咬唇。 气方毅的目的达到了，可她好像也不怎么开心。 万一方毅真生她的气，再也不理她了怎么办？ 沈绮抱着那一大堆东西去前台退货。 这种赌气，头脑发热买的东西，她不会收。 搞不好方毅之后会拿这件事作筏子指责她。 她可受不了这种气。 当然，方毅和赵坤斗气，是有她的推波助澜。 旁边，沈宝珠也在退货。 赵坤不同意，但沈宝珠很坚持。 “这不合适。”沈宝珠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 赵坤拗不过她，只能退了一大部分，留了些不太值钱的小玩意。 赵坤走的时候，眼神阴恻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沈绮，你给我等着。” 刚才方毅在，赵坤不好放狠话。 眼下方毅不在，赵坤总算逮着机会了。 沈绮笑了笑，大有一副你放马过来的意思。 回家刚好赶上吃晚饭。 沈济北说他已经找好了酒店，定好了婚期，接下来需要许爱莲和沈从军写宾客名单，他好确定订几桌酒席。 许爱莲不咸不淡的：“我等会和你爸商量下，明天把名单给你。” “还有请帖，妈，你的字好看，能帮忙写一下吗？” 许爱莲：…… “让梁清写吧，这是你们的婚礼。” 她是一点事也不想沾。 沈济北有些失望，但没有勉强。 梁清赶紧接话：“妈，你好好养身体，这点小事，我自己来没问题的。” 吃过饭，沈绮去了趟方家。 方毅没回来，沈绮便把钱交给了丁梦姝。 丁梦姝一脸的不高兴。 “既然小毅给你买了，你就拿着，退了干啥？” 搞得像是她儿子买不起一样。 沈绮没和丁梦姝多纠缠，钱放桌上，就走了。 丁梦姝胸口有点堵，看了眼方爷爷的房间，压着声音：“你看沈绮，她什么意思？” “小毅不给她买东西，她有意见，买了她退了把钱送来，就没见过她这么难伺候的主。” 方红军翘着二郎腿，“你等方毅回来问问，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毅过了十点才回的家，这个点，丁梦姝早睡了。 但为了等儿子，她硬是在客厅沙发坐着。 方毅喝了些酒，身上有薄薄的酒气，离得远闻不见，凑近了能嗅到。 丁梦姝皱眉：“你又去喝酒。” “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方毅觉得脖子有些紧，扯松了领口。 丁梦姝指着桌上的钱：“沈绮送来的，说下午你给她买的东西她全退了，钱在这里，让你自己点点，是不是这个数。” 方毅脖子一僵，心情更糟糕了。 “下午到底发生了啥？好端端的，她把东西退了干嘛？” “没啥，她现在就是这个脾气，神经病一样。” 方毅不想说。 说了丁梦姝又要念叨他。 可今天下午他做错了什么？ 又不是他约沈宝珠去百货大楼的，无意碰上，那个男人非要显摆，非要刺激他。 他承认他给沈绮买东西是有比较和赌气的成分，可他又不是给沈宝珠买。 沈绮有什么不满意的？ “也是。”丁梦姝轻易接受了这个说法，在她心里，沈绮跟有病似的，动不动就发作。 “行了，你快去洗漱睡觉吧。” 方毅冲了个凉，回到房间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对沈宝珠是内疚的。 尤其是沈宝珠用一双水灵灵大眼睛，楚楚可怜看向自己的时候，他的负罪感会不断加强。 可他有什么办法？ 一边是前途，是亲人，另一边是喜欢的人。 方毅承认自己的卑劣，在他心里，沈宝珠的份量还不够重。 所以两相比较后，他痛快放弃了沈宝珠。 等以后吧。 以后他会补偿沈宝珠的。 …… 这天，沈绮在店里忙活，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走了进来。 “沈绮。” 那人唤她，“我回来了。” 沈绮扭头看去，不是陈丽又是谁？ “丽姐！”沈绮惊讶瞪大眼，忙跟客人说声抱歉，过去抱住了她，“你怎么回来了！？” 她以为陈丽还要晚一些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回京市了。 “想回来，就回来了。”陈丽用力抱了她一下，“好久不见你了。” 两人有太多的话要说。 可店里显然不是能坐下来聊天的地方。 沈绮赶忙做完手上的活，和陈丽一块找了家咖啡馆。 为了方便聊天，沈绮要了包间，点好东西后，两人总算打开了话匣子。 “丽姐，你回来是怎么打算的？” 陈丽既然回了京市，肯定是想好了的。 是离婚？还是保持现状，照顾成为植物人的王勇，和以后会变成白眼狼的王涛？ 沈绮私心是希望陈丽选前者。 可依照她对现在陈丽的了解，大概率会妥协，选后者。 第312章 打官司 陈丽喝了口咖啡，“我打算和王勇离婚，将小涛的抚养权争取过来。” 沈绮怔了下，这个答案倒是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了。 “这可能并不容易。” 如今王勇全靠父母照顾，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孙子也归他们管。 陈丽回来，他们怎么会放这个大劳力离开？ 离婚？ 王父王母不会同意的。 还会想各种办法留住陈丽。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或者威逼利诱，利用舆论。 都会把陈丽绑住。 “我在沪市咨询过律师，他说王勇这种情况，只能走诉讼程序。” “明天我会在京市找个律师，尽快把婚离了。” 陈丽说的很坚决，显然是下定了决心。 沈绮握着她的手：“丽姐，有任何需要你只管跟我开口，我会帮你。” 陈丽没有圣母心，继续留在王家，照顾王勇那个王八羔子，沈绮已经很知足了。 至于王涛。 或许跟着陈丽会有转变吧。 如果没有，那也是陈丽选择的人生。 聊完离婚的事，陈丽说起理发店。 “真是大变样了，和从前完全不一样，生意也比从前好，沈绮，你真的很会做生意。” 陈丽不是没见过会做生意的人，可像沈绮这么年轻，这么有想法的，是第一个。 她觉得沈绮是很有远见的一个人，尤其是在沪市待了这几个月，她越发感觉沈绮不是一般人。 “不光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对了，你之前不是想让我帮忙介绍理发师吗？我毛遂自荐，你看我怎么样？” “丽姐你要是愿意，我当然乐意之至。” 正好就让陈丽继续管书香胡同这边的老店，自己就能撒开膀子，好好将新店做起来。 两人说起对生意的看法，对美容美发的见解，越聊越高兴，越聊越投入。 聊到太阳偏西，肚子实在饿的受不了，两人去下馆子，聊的嗓子发哑，才依依不舍分别。 “丽姐，我等你。”沈绮艰难挤出最后一句话。 陈丽点点头。 陈丽暂时在宿舍落脚，当时沈绮置办家具的时候，是买了两张上下床，现在宿舍就住了郑婷一个人，再住一个陈丽完全没有问题。 被褥床单那些也是有现成的，一铺就能睡。 郑婷听柳芳芳说了陈丽之前是理发店的老板，也是沈绮的师傅。 对她恭敬的不得了。 陈丽之后是要接管理发店的，当即也向郑婷示好，就是她今天说了太多话，嗓子哑的疼，只能暂时放弃交流了。 次日，陈丽早早就出门，去了京市的一家律所。 这也是沪市那边律师推荐的，说他师兄在这家律所上班，胜率很高，除了费用有点高，没有毛病。 陈丽知道这个官司不好打，贵点就贵点吧，能快些处理好就行。 就是她手里的钱不多了，她轻轻叹气，看来到时候还得找沈绮借一笔钱才行。 霎时，陈丽很感激沈绮。 如果不是沈绮，她现在还深陷泥潭，跟王勇那个烂人纠缠在一起，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 就算看见了沪市学习的机会，她也没有勇气和足够的资金去把握住。 沈绮真的是她的贵人。 律师叫杜丁，长一张国字脸，眉心有一道很深的折痕，给人一种严肃不近人情的感觉。 说话办事很有章法，专业知识也很强。 他听完陈丽的诉求，开始询问相关细节。 “最好是有你们夫妻感情破裂的证据，还有你说他赌博，家暴的这些事，如果有确切的证据，官司很好打。” 搜集证据花了一周的时间，同时，法院的传票也寄到了王家。 王父王母看见法院传票以及上面的内容，当即气得破口大骂。 “陈丽这个没良心的贱人！王勇都这样了，她居然敢提离婚！黑心肝的玩意，老天爷真是没长眼啊，这种没心没肺没人性的女人，怎么不一道雷劈死她？！” “离婚？！她说离婚就离婚？我不同意！” “别让我看见她，不然我非得大耳刮子扇她，呸，不要脸的玩意！” 王涛抱着玩具，傻乎乎的看着爷爷奶奶骂天骂地。 他不懂离婚是什么意思，但听明白了，他妈回来了。 其实他真有点想妈妈了。 这段日子，他的日子越发不好过。 以前没啥感觉，现在再也没有人隔三差五给他买新玩具，零花钱也没了。 爷爷奶奶还时常骂他。 爸爸每天跟死了一样躺在床上，身上臭臭的。 他很不喜欢。 妈妈回来了。 他想见妈妈。 很快就到了开庭的时间。 王父王母故意不带王涛，也没找律师。 他们不相信自己会败诉，认为陈丽就是在胡闹。 像这样男人出了事，不想着回来照顾，还要带着孩子跑路的女人，放在以前是要浸猪笼的！ 陈丽这边人证物证都比较齐，王父王母多次扰乱法庭秩序，让法官烦不胜烦。 但法官还是没有立马下判决，让双方私下再调解调解。 调解室里，王父王母总算能甩开膀子开骂。 陈丽在他们开口骂第一句的时候，就起身离开了。 她不想像个泼妇一样，和王父王母对骂。 也没有什么好理论的。 如果王父王母是讲道理的人，就会劝住王勇。 让他戒赌，顾家。 而不是放任自由，对她的遭遇熟视无睹。 她一走，王父王母立马就追了上来。 “陈丽你走什么？心虚是吧？” “天底下就没有你这样做儿媳妇的！” “你莫名其妙消失了这么久，一回来就要离婚，你肯定是在外面有人了！” “你不守妇道，还倒打一耙，说王勇的不是，在他最需要你的时候抛下他？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陈丽对身后的指责和谩骂充耳不闻，迈着步伐上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扬长而去。 王父王母瞪大眼，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 “哎，你们看见了的啊，她上了一辆私家车，肯定是她在外面的姘头，她污蔑我儿子找小三，结果是她自己屁股不干净！” 王父王母对着法院工作人员哀嚎，“青天大老爷们，你们可都瞧见了啊，这个女人心肠有恶毒啊，你们把她抓起来，判她坐个十年八年的牢！” 第313章 我们女人就该自私些 “一判应该没同意你们离婚吧？”沈绮问。 陈丽揉着额头：“嗯，法官让我们再调解调解。” 坐在副驾驶的苗红艳说：“只要你坚持住，肯定是能胜诉的。” 陈丽笑笑，“好，谢谢你们来接我。” “本来我是想陪你一起出庭的，你不让，只好过来接你了，恰好苗姐找我，我们就一块过来了。”沈绮说。 陈丽摇摇头。 她不需要沈绮他们陪她出庭。 他们已经帮了她很多了，可她不能一直依靠别人，有些事，是需要自己独立去面对的。 而且和公公婆婆在法庭上撕逼，也不是一件多体面的事。 苗姐做东，三人去吃了一家宫廷私房菜。 这家宫廷私房菜实行会员制，环境没的说，是以前二品大员的宅邸改建的。 保留了古色古香，又不着痕迹的增添了不少现代化物品。 很是低调奢华。 饶是在沪市见过世面了，陈丽依旧被震惊了一把。 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有一天能来到这样的地方吃饭。 虽然她知道苗红艳有钱，可没想到这么有钱，更没想到这么有钱的人，竟然会来书香胡同的小理发店做头发，还和沈绮私交甚好。 顿时，她看向沈绮的目光更加敬佩了。 沈绮：？ 丽姐这样看着我干嘛？ “我也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吃吃喝喝，做做头发，搞搞美容，这家店的厨师祖上是御膳厨房的，祖传的手艺，有些菜在外面吃不到。” 苗红艳对陈丽的事挺好奇，“我听沈绮说你在跟你丈夫打官司离婚，咋了，他不同意吗？” 沈绮没和苗红艳说太多陈丽的事。 毕竟这是陈丽的隐私，只简单提了句她在和丈夫打离婚官司。 陈丽没觉得这事不能对人说，便将她和王勇的种种说了一遍。 “可能只有沈绮会支持我了。”她自嘲道。 按照大部分人的想法，王勇现在是植物人，她出于道义就不应该离婚。 如果你说以前王勇赌博，家暴，可他现在生活都不能自理了，不会去赌博，更没办法对陈丽动手。 他们还有一个孩子，无论怎么说，陈丽都应该回到王家，照顾王勇，养大王涛。 “谁说的，我也支持你。”苗红艳很不赞同，“为啥要牺牲自己去成全别人，就因为他成了植物人，过往犯的错就一笔勾销了？” “他如今废了，你更该离婚，咱们还年轻，不要在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我们女人就该自私些，自私点才能过的好。” 陈丽胸口微微发热，不管苗红艳是真情还是假意，这些话都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苗红艳说起了自己，她和丈夫离婚十来年了，女儿跟着父亲去了国外。 “我就不愿意去国外，他总跟我鼓吹国外怎样怎样好，连带着把小婉也带偏了。” “国外有啥好的？吃干巴面包，炸鸡薯条，那肉半生不熟的，忒难吃！” 前夫和女儿都向往国外，苗红艳不理解，所以前几年趁出差的机会，去了趟漂亮国，和前夫还有女儿聚了聚，也体验了一下他们口中自由、富饶的生活。 也就那样。 苗红艳计划是待半个月的，不到三天就想回来了。 硬着头皮住了一周，还是提前订机票了。 沈绮也是第一次听苗红艳说起自己的事，她还以为苗红艳家庭美满幸福，没想到也是离异。 难怪她从来都没见过苗红艳的丈夫，也从来没听苗红艳提过。 吃过饭，苗红艳还有别的事，就没送两人了。 沈绮和陈丽打车去了新店。 邢哲、白朵三人在收拾新店的卫生。 硬装已经全部结束了，之前看好的家具、窗帘、按摩床那些陆陆续续送过来。 空荡荡的房间一点点被填满，古韵中又富有现代感，沈绮说这叫新中式风格。 陈丽这几天一直奔波自己的事，有点空闲也泡在老店，给客人剪剪头发，保持一下手感。 免得之后上工出现手生的情况。 她今天是第一次来看沈绮的新店，不得不说，超出她的想象了。 “来这里消费的客人，非富即贵啊。” 就像今天她们吃的这家宫廷私房菜，会员制的，普通人根本进不去。 要不是苗红艳领着，她们甚至都不知道有这样一家店。 人家那装修，真是低调奢华有内涵。 沈绮新店的装修在底蕴上是差了点，但也相当不错了，在陈丽见过的店里，属于独一档。 “要赚就要赚有钱人的钱。”沈绮笑的特别神秘，“有钱人其实才是最好伺候的，只要你服务给到位了，他们给钱很大方。” “确实。” “丽姐，我这边再有几天就要开业了，到时候书香胡同的店，就全权交给你。” “行，你就放心吧。”陈丽感慨，“以前总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不过短短几个月，我成了你的员工了。” 年前那会，沈绮还是她的学徒呢。 “以后有机会，丽姐你可以开一家自己的店。” 沈绮不介意陈丽把自己这里当成过渡的地方。 陈丽摆摆手：“再说吧，其实比起单打独斗，我更喜欢和脾气相投的人一块奋斗。” 沈绮没回老店，她打算早点回家，陈丽跟她分开后去了书香胡同。 在胡同口，她意外的瞧见了一道小小的身影。 起初陈丽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快步走到了小孩身后。 “小涛？” 王涛立即转过身，脏兮兮的小脸上有几道明显的伤痕，眼睛湿漉漉、红彤彤的，显然是哭过。 “妈！” 王涛抱住陈丽的大腿，放声大哭。 陈丽心软成了一团。 其实回京市后，她很想去看儿子。 可她知道王父王母是不会允许的，而且她要是去了，反而会让王父王母以此要挟自己。 所以她一直压制自己的思念之情，忍着没去见儿子。 万万没想到，王涛竟然主动来找她了。 母子两抱在一块哭了好一阵才停，陈丽捧着儿子的小脸问：“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有谁欺负你了吗？” 第314章 他还只是个孩子 原来是有同学知道陈丽和王勇打离婚官司的事，宣传了出去。 有比较调皮的同学就骂王涛是没人要的孩子。 王涛气不过，跟人动手，反而被打了一顿。 “妈，你为什么要和爸爸离婚？你和爸爸离婚，我都要被同学笑话死了。” 王涛忍不住埋怨，“就不能像以前一样，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吗？” 陈丽哑然。 她知道离婚这件事，伤害最大的会是儿子。 但没想到儿子会因为这件事和同学打架。 望着跟王勇长得有八成像的儿子，陈丽心头生出些许不确定。 “小涛，你知道你爸爸打我吗？” 陈丽以前以为王涛小，什么都不懂。 但在沪市学习的时候，不止一个人跟她说，不要以为小孩子不懂，除了那些没心没肺的，很多孩子都是很有眼力劲的。 他们会得寸进尺，会趋利避害，比大人们更懂的生存法则。 王涛皱起小眉头：“那不是你不听话吗？” 陈丽死死盯着王涛，“我不听话？” “爷爷奶奶就是这么说的。” “那你呢，你觉得爸爸打妈妈这件事对吗？” “你不听话，当然要打，我不听话，爷爷奶奶也打我啊。” 王涛理所当然。 “那如果不是因为妈妈不听话，而是因为你爸爸赌博，在外面找女人，妈妈不给他拿钱，他才跟妈妈动手，你觉得这对吗？” 王涛眼神闪躲，“我听不懂你的话。” 陈丽声音渐冷，“你听不懂？你不是还见过那个女人，喊过她妈妈？” 王涛到底年纪小，掩饰不住情绪，“我、我、我，那是爸让我喊的！” “小涛。”陈丽吸了口气，压住胸口的火，“我会和你爸爸离婚，争取到你的抚养权，以后你就跟着我生活。” 儿子不能继续跟着王父王母，性子歪的太厉害了。 陈丽也很想像其他人说的那样，干脆利落的甩下王勇和王涛。 这种儿子很难养，很难把性子掰回来。 可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至亲，哪能说舍弃就舍弃的。 更何况王涛还这么小。 陈丽不忍心就这么抛弃他。 但诚如大家说的那样，王涛性格问题很大。 陈丽都已经想好了，等离完婚，她就带着儿子在书香胡同这边租个房子，一点点把王涛的性子掰回来。 这会是个很漫长的过程，但是是必须要做的事。 “我……”王涛很想说我不要你们离婚，也不想跟着你生活。 可他看到了陈丽脸上的冷漠。 陌生，又叫他害怕。 爷爷奶奶变了。 他们对他不像以前那么好。 会骂他，会打他，还会在他身上撒气。 爸爸跟死人一样躺在床上，爷爷奶奶还让他天天给他端屎端尿，说这是他身为儿子应该做的。 还说如果陈丽回来，照顾王勇的事，就是陈丽的。 爷爷奶奶特地叮嘱了，不许他来找陈丽。 今天挨了打，受了委屈，王涛才找到了理发店这边。 他还想着，自己能不能把妈妈劝回去。 结果好像弄砸了？ 跟着妈妈生活吗？ 王涛很迷茫，他还是个小学生，懂的不多。 不知道这个选择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陈丽带王涛去诊所处理了一下伤，又在儿子的要求下，买了两个肉包子解馋。 王涛有段时间没吃肉包子了，狼吞虎咽的。 “妈，我明天还能来找你吗？” 他还想吃肉包子。 陈丽摸着他的脑袋，“可以。” 王涛回家后，就被王母指使去给王勇换裤子。 “天杀的，陈丽这个贱人，她就是看王勇成植物人了，不想伺候他！” “这种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女人，就该天打雷劈！” “不能同意离婚，决不能同意离婚，她必须回来照顾王勇！” 王父王母满腔怒火。 他们以为自己到了庭上，把情况一说，法官就该狠狠批评陈丽，勒令她回家。 结果法官竟然没有下判决，只说让他们在私下调解。 而陈丽根本没有调解的意思，板着脸就走了。 这个臭婊子！ 烂心烂肺的狗东西！ 王母恨恨的骂，要是陈丽在她跟前，她非要撕了她！ 今天在庭上，她就想撕，但每次都被人拦了下来。 法官还凶她，让她遵守法庭纪律，不然就给她判罪。 王涛垂着脑袋，根本不敢抬头。 他不敢说自己今天偷偷去见了陈丽。 要是被爷爷奶奶知道，他屁股会开花。 坐在小板凳上，王涛忍着恶心给王勇洗脏了的裤子。 爷爷奶奶把更多照顾爸爸的活推给了他，以前换下来的脏裤子，都是奶奶洗的。 现在都是归他负责。 王涛洗的满腹怨怼。 他还只是个孩子，干嘛让他做这么多事？ 小孩子不应该就是吃吃喝喝玩玩，看看电视，和小伙伴们一起打弹珠吗？ 他不想要这样的生活。 可他听医生说了，爸爸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一辈子。 王涛不知道一辈子具体有多长，但他不想上完学回来，就围着王勇转。 跟着妈妈是不是就不用照顾爸爸了？ 王涛忽然想到了这一点。 妈妈不愿意回来，还要和爸爸离婚。 可妈妈说会把他带到身边。 跟妈妈在一起生活，他是不是就能回到从前的生活了？ 他记得以前妈妈总是隔三差五的给他带东西。 玩具或是吃的穿的。 那时候他日子多好过啊，可比现在强太多了、 王涛用力点点头。 没错，就得跟着妈妈。 跟着妈妈，他就能脱离现在的苦海了。 很快来到第二次开庭。 这次王涛也去了，他当庭表示自己愿意和陈丽一起生活。 狠狠地背刺了王父王母。 气得两位老人家当庭动手。 不过没打两下，就被制止了。 王涛被庭警带到了一旁，防止王父王母再次揍他。 王父王母情绪激动，没办法继续下去，法官怕这两位老人当扬气晕，干脆休庭了。 第二次开庭不了了之，但陈丽不会放弃。 况且王涛居然当庭表示要跟着她一起生活，这无疑是给了她莫大的鼓励。 她一定会和王勇离婚，并要到王涛抚养权的！ 第315章 可别想讹他的钱！ 但还没等她去找王父王母，她自己的爸妈找了过来。 陈丽回京市后，一直没跟娘家人说。 她想要离婚，别说王父王母不同意，娘家人也不会同意。 索性不说，省得清净。 陈父陈母是被王父王母找上门，才晓得消失许久的陈丽回来了，还找了律师打离婚官司。 王父王母质问他们怎么教的女儿，做人怎么能没良心到这个程度。 闹的周围邻居全来看热闹，陈父陈母很是火大，又不得不安抚住亲家。 把人送走后，立马来找陈丽了。 陈父铁青一张脸，见面就要动手。 陈丽不想影响店里，拉着陈父陈母去了店外。 “别在店里闹，现在这家店不是我的，我给人打工。”陈丽语气冷淡，“你们要是害得我没了饭碗，回头我就住回去，你们管我吃喝。” “孽障！”陈父气得脖子都粗了，手指颤抖，“你咋能做出这种狼心狗肺的事！王勇出事了，你以为你没责任吗？你不想着好好照顾他，居然要离婚！” “我从小就是这么教你？让你做个黑心烂肝的人？” “小丽啊，咱们可不能这么做人，你这个时候闹离婚，不是让人说嘴吗？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你可不能干这种没脸没皮的事。”陈母苦口婆心的劝。 陈丽沉默了一会儿。 她就知道陈父陈母会是这个反应。 “那王勇以前赌博，玩女人，家暴我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他黑心烂肝，怎么不说他没皮没脸？” 陈丽声音哀痛，“当年嫁他，的确是我占了便宜，但我后来学了手艺，开了店，我挣的比他多，他下岗后，一直无所事事，也是我养着他。” “我不说他要多感激我，可也得像个人样吧？” “他都做了些啥？做了一件人事吗？” “你们知不知道，过年的时候，他为了还清赌债，让我去陪别的男人睡觉！” “这样的人，我凭什么不离婚？我为什么要和这样的烂人纠缠一辈子？！” 陈丽越说越是压不住心里的委屈，声音也变高了不少。 她真的太委屈了。 结婚这些年的心酸和辛苦，她从来没和娘家人说过。 陈父陈母能力有限，又不够疼爱她，说了也只会换回几句“哪个女人不是这样的”“忍忍吧，男人成熟就好了”。 他们不会替她出头，也不会给她撑腰。 无非就是要她忍。 陈父陈母愣了下。 他们并不知道陈丽的婚姻生活具体如何，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在离开家门的那一刻，就不归他们管了。 而且陈丽很少回娘家，回去也不会说这些事。 如今听陈丽一说，还是有点不舒服。 陈母有点不相信，“我看王勇挺好一小伙，怎么会干这些事，小丽，你不能为了离婚，就编一些有的没的。” “编？如果是编的，法院会把我抓起来，做假证是违法的！”陈丽一字一句，“而我现在好好站在这里，就说明，这一切都是真的！” 陈父表情不太自然，“你也说是以前了，现在王勇肯定不会这么干了。” “覆水难收，破镜难圆，我对他已经没有感情了，哪怕他现在没出事，我也会跟他离婚。” 如果不是王勇成植物人了，陈丽的确不会这个时候回来。 她刚学完新知识，手里没什么钱，也没有固定收入。 怎么去争抚养权？ 她原本是想着，在沪市把店做起来，稳定后，再回京市和王勇离婚，把小涛带走。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谁能算到王勇自己喝烂醉，摔成了植物人。 “什么水啊镜的，老子不懂，我不同意你们离婚！”陈父烦了，“陈丽我警告你，赶紧撤诉，不然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小丽，别闹了，回去好好过日子吧，植物人也是能好起来的，你只要耐心照顾王勇，等他好起来了，他会记你的情，会对你好的。”陈父唱白脸，陈母就唱白脸。 陈丽就没指望过父母站在她这边。 “你们回去吧，我是一定要离婚的。” 从前的她，瞻前顾后，懦弱胆小。 这次去美容美发学校，认识了各色各样的人，听说了不同的故事。 陈丽发现，但凡能做出一些事业的人，心志坚定，不会轻易被一些没用的感情牵绊。 也不会过度在意别人的看法。 坚持本心，走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 不要被外界的声音干扰。 所以，她不会听陈父陈母的话。 陈父勃然大怒，忽然抬手扇了过来。 陈丽没动。 她要离婚，的确会让娘家陷入舆论风波。 只要挨了这巴掌，就算两清了。 巴掌声清脆，但陈丽却没感到痛。 她诧异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叶鸿偏着头，脸上硕大一个巴掌印。 陈父有些慌，他不认识这个男孩子，却重重扇了他一耳光。 更准确的说，是他想打陈丽，但这个男孩子突然跑来，替陈丽挨了这下打。 “哎呦喂，你这小伙子！”陈母啧了一声，“你干啥跑过来？” 陈父说：“就是，你谁啊？干嘛跑来，我可不是冲着你打的！” 可别想讹他的钱！ “叶鸿，你咋样？”陈丽皱眉，眼瞅着叶鸿的脸肿了起来，“走，我拧毛巾给你敷一下。” “你俩认识？”陈父像是发现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你是不是为了他，才要和王勇离婚的？！” “小丽，你咋能这样？！”陈母夫唱妇随，“赶紧跟他断了，我们可不能干这种没有道德的事！” 陈丽想解释，叶鸿先开了口。 “我和丽姐只是朋友，请你们不要误会。” “我是看到丽姐要被打，才过来挡一下。” 陈丽说：“叶鸿是机电大学的学生，你们不要污蔑人家清白。” 还是大学生？ 难怪看着这么年轻。 陈父陈母果然没有再怀疑了。 这年头大学生可是香饽饽，是一毕业就能端铁饭碗的高端人才。 陈丽都快三十岁，孩子都读小学了，叶鸿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第316章 比电视剧带劲 陈父陈母原本想拽着陈丽去王家，向王父王母道歉认错，再把案子撤了，老老实实回归家庭。 但有叶鸿在，他护着陈丽，陈父陈母拿她没办法。 “陈丽，你别不识好歹！”陈父气喘吁吁，“现在你公公婆婆还愿意让你回去，等他们真下定决心了，你就是个离了婚，没有家的女人了！” “小丽，女人不能没有家庭，你和王勇还有孩子，你这个年纪了，还能找到什么好的？” “就算你重新找了个，对方肯定带孩子，你平白给人养孩子，以后孩子是不会孝顺你的。” 陈丽说：“我会争取小涛的抚养权。” “那怎么行？你一个女人，带个孩子得多难？小丽啊，你听妈一句劝，回去吧，别闹了。” 陈丽紧咬后槽牙。 回去？ 她绝不回去。 双方僵持不下，最终还是陈父陈母先放狠话离开了。 他们还要回去给儿子媳妇还有孙子做饭，这是万万不能耽误的事。 陈父陈母离开后，陈丽赶紧带着叶鸿去处理脸。 陈丽拧了毛巾给他敷脸，“要还是没消肿，不舒服，就上医院看看。” “一点小伤，没关系。” 叶鸿自己拿着毛巾，“还是没判决吗？” 陈丽摇头：“小涛的爷爷奶奶在庭上晕倒了，不得不休庭。” “丽姐，你别气馁，好事多磨。” “嗯，我知道的。” 陈丽回来后，沈绮没有特意告诉叶鸿。 是叶鸿给她汇报沈宝珠近况，自己看见的。 叶鸿别提有多高兴，非要请陈丽吃饭。 陈丽知道他的情况，说什么也不愿意。 叶鸿现在来理发店来的比较勤，帮着店里打打杂什么的。 陈丽劝过他，怕耽误叶鸿学习。 叶鸿说不耽误，他就想报答当初陈丽的救命之恩。 除了陈丽本人，店里其他人都看出来叶鸿对陈丽心思不简单。 但谁也没说。 陈丽现在为了离婚官司忙的焦头烂额，没必要把这件事说出来增添她的烦恼。 再就是，这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是陈丽和叶鸿两人的事。 不过以现在的情形看，陈丽是完完全全把叶鸿当弟弟看待，半点旖旎心思都没有。 叶鸿可能也不知道自己对陈丽具体是什么心思，只是想多见见陈丽，要是能帮上忙就更好了。 有陈丽坐镇老店，沈绮在老店待的时间更少了。 陈丽技术有了质的飞跃，而且沈绮也教了一些她独门技巧，只要不是关系特别好，认定了沈绮的老客，陈丽可以完美应付。 但每次来，沈绮都特别高兴。 这恋爱，还是要看别人谈才有意思。 特别是这种郎有情妾无意，郎还不明白自己心意，只会傻乎乎付出的剧情。 虐中带点甜，甜中又有点暧昧，暧昧中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拉扯。 比电视剧带劲。 可惜就是叶鸿在店里待的时间不长，陈丽也没空一直和他互动，戏份有点少。 沈绮看的不够过瘾。 过了两天，陈丽跟沈绮请了天假，她要去王家一趟。 “我想尽快离婚，王涛爷爷奶奶有些事应该是没想明白，我当着面好好跟他们说清楚。” “我陪你一块去吧，两个人去，多少算个照应。” 陈丽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 次日，两人在王家附近的公交站碰头。 陈丽提了一兜苹果，算是进门礼。 陈丽一出现，邻居们都看了过来，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陈丽只当没看见，上楼敲门。 “谁啊？”王母有气无力的问。 “是我。” 唰的一下，门开了，王母凶神恶煞。 “你来做什么？滚！” 陈丽心平气和，“真想要我滚，你们为什么不同意我和王勇离婚？” 王母一噎，还想骂，被王父拉住了。 王父眼神阴沉，“有事？” “有事。” 王父拽着王母让开了，陈丽和沈绮走了进去。 今天是周五，王涛上学去了，不在家。 客厅里有简单收拾过，但依旧乱糟糟的。 王母家务做的不太好，陈丽进门后，她更懒了，都是陈丽隔几天过来给她收拾一下。 这几个月陈丽都不在京市，自然只能王母自己动手，收拾的很马虎。 东西堆的到处都是，倒是没什么灰尘，可看着就觉得糟心。 陈丽将苹果放在桌上，王父往沙发一坐，点了根烟。 他戒烟有十来年了，最近实在心烦，才又抽起来。 “我和王勇是一定要离婚的，但不是因为王勇成了植物人，我不想照顾他，这些年他做了什么事，对我怎么样，您二位是知道的。” 陈丽没有寒暄，开门见山，“我这几个月去沪市学习了，但我是被迫的，如果我不走，王勇就要逼我去陪别的男人，替他还赌债。” “但凡他有一丁点把我当人看，有为这个家着想，我绝对不会有离婚的念头。” 王母不乐意听这些，眼睛一瞪就要发作，王父压住了她。 “反正无论谁来劝你，你都一定要离婚是吧？” 陈丽点头：“就算王勇没有成植物人，我也会跟他离婚。” “行。”王父点头，“婚可以离，但我听法院说了，我们可以找你要补偿。” 陈丽就想快刀斩乱麻，刚要答应，沈绮拉了她一下。 “王叔叔，这个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丽姐和王勇在婚姻存续期间，丽姐对抚育子女、照料老人等付出较多，如果非要说补偿，也应该是你们补偿丽姐。” 王母第一个不干，“你们疯了是吧？人掉钱眼里出不来了？还有你谁啊？我们家的事，没你说话的份！” 陈丽挡在沈绮跟前：“沈绮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话就是我的话。” 她无条件相信沈绮，她是不会害自己。 沈绮松了口气，就怕陈丽和自己不一条心。 幸好，陈丽不是会背刺她的人。 王家数不出一个好人，沈绮是怕王父拿补偿的事一直纠缠陈丽。 为了离婚，补偿不是不能给，但要陈丽来说。 给多少，怎么给，都要陈丽决定，而不是王父决定。 王父阴恻恻的刮了两人一眼，尤其沈绮，那眼神跟小刀似的，嗖嗖往她身上扎。 第317章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离婚官司打到现在，王母还不愿意接受事实，但王父已经知道陈丽是留不住了。 如果可以，他都想和王勇断绝关系。 谁能想到，都到这个年纪了，还要照顾儿子，而不是享儿子的福。 至于陈丽说要王涛抚养权的事，他也答应了。 他们没精力照顾王涛了，养还要花钱，他们老两口哪有这么多钱挥霍？ 不过他也有要求，一个是王涛每周要回王家一趟，二个就是不能改姓，第三个就是在王涛成人前，陈丽不许再婚。 陈丽倒是都想答应，这三个要求对她而言没什么。 沈绮又拉住了她。 王涛现在还读小学，十八岁成年，还有十来年。 陈丽以后会不会结婚是一回事，但被人卡着脖子，不许她在儿子成年前结婚，就不行。 王父是真恨死了沈绮。 他算是看出来，陈丽是变了，但也没全变。 精的是这个沈绮。 最后陈丽和王父谈好了条件，补偿她一毛不要，孩子带走。 她和王勇也没有什么共同财产，债务是王勇一个人欠的，跟她没关系。 王涛每周回王家一次，不会改姓。 临走前，陈丽还是去看了眼王勇。 王勇现在住父母家，王家本来就是两室一厅的格局，王勇睡在小房间。 一进去，陈丽就闻见了浓烈臭味。 她捂着鼻子，走到床边。 王勇闭眼躺着，像是熟睡了一般。 陈丽喊了他几声，王勇没有任何反应。 两人上一次见面，王勇还是一个全乎人。 现在对方跟个死人一样，哪怕没有感情了，陈丽依旧觉得唏嘘。 “别怪我心狠，王勇，是你先对不住我。” “你先不仁，就不能怪我无义。” “孩子我会好好养大的。” “再见。” 她和王勇没什么好说的。 大概以后也不会特意探望了。 陈丽走了之后，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的王勇眼皮抽了下。 非常细微的抽动。 仅仅一下，就归于平静。 其实王勇是能听见别人说话的。 他大部分时间在昏迷，偶尔意识会清醒。 陈丽来的时候，恰好是清醒时间。 他听见陈丽说的话，很激动，也很愤怒。 什么叫做他先不仁，就不能怪陈丽无义？ 什么叫做孩子她会好好养大？ 什么叫再见？ 她回来了，不是应该天天伺候他吗？ 王母哭着跑进来，趴在王勇身上哭。 “小勇，我可怜的儿啊，怎么娶了个这么狠心的女人呐！” 王母跟祥林嫂一样，控诉陈丽的冷血无情，还说她会盯着陈丽，绝不让她虐待王涛。 “我们是真没办法了，小涛现在跟着她更好，儿子，你快醒过来吧。” 王勇越听越火大。 陈丽回来了，居然要离婚，还跑去法院打官司了。 而他的父母已经妥协，要代替他同意离婚一事。 从此，陈丽就再也不是他的妻子，而且还要带走儿子。 不行！ 他绝不允许！ 王涛是他的儿子，陈丽是他的老婆，他不接受陈丽带着儿子离婚。 别说他现在是植物人，哪怕死了，陈丽也得是他王勇的老婆！ 王勇很想睁开眼，很想动一动四肢，更想像正常人一样坐卧跑跳，大声说话。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身体不听他的指挥，他只能跟个石头一样，屎尿都没办法自控。 毫无尊严，毫无质量的活着。 那还不如死了好了！ 王勇突然萌生了死意，但很快，他又发现，对于他而言，死也是一种奢望。 他不仅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也控制不了自己的生死。 这一刻，王勇前所未有的绝望，整个人宛如坠入无边深渊，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一日。 王父王母这边松了口，法院的判决很快就下来了。 拿着判决书，陈丽去学校接儿子下课。 王涛又被之前那群骂他是没爸没妈野种的同学围住了。 陈丽拉开人，牵住了儿子的小手，她严肃的批评这些顽劣的小学生：“我只是出差学习了几个月，并不是不要王涛了，你们以后不能再这样欺负他，不然我就找你们家长！” 小学生都怕找家长，当即作鸟兽散，跑没影了。 王涛高兴坏了，牵着陈丽的手，眼睛亮亮，只要碰到同学就大声介绍。 “这是我妈妈！” “我妈妈回来了！” “我妈妈之前是去外地学习了！” 王涛乐此不疲，生怕漏了任何一个人。 看到儿子这么高兴，陈丽既觉得心酸，又心疼。 她揉了揉儿子的头，先带他回了王家。 王父王母已经回来了，王母正在给王涛收拾东西，收着收着，她眼泪就掉了下来。 王涛几乎是她一手带大的，现在孩子要走，王母心里是很不舍的。 其实她也不是不知道最近对王涛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她也没办法。 一把年纪了，应该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儿子成植物人了。 久病床前无孝子，哪怕是自己的亲儿子，她也难免心烦。 人懒散惯了，要再勤快是很难的。 王母把一部分照顾儿子的活，推给了王涛。 王涛不是没发过脾气，但被她打了两顿，就不敢再发脾气。 王母知道这样不对，可做儿子的，照顾爸爸不是应该吗？ “老头，你说我们也没问过小涛，他愿不愿意跟陈丽走，万一他不愿意呢？”王母忽然说，“要不等会小涛回来，我们再问问他的意思吧，他要是不愿意，我们别勉强他，不然他会恨我们的，以为是我们不要他了。” 王父掐灭烟，声音有点哑：“不会。” 王涛就不是这种小孩。 他巴不得离开王家。 “你又不是小涛，他从小就是我带的，他离不开我。”王母越说越笃定，“要是小涛不跟陈丽走，那就让陈丽出抚养费，你看咋样？” 王父干脆不理她，坐在沙发等陈丽和王涛回来。 半个小时后，王涛左手糖葫芦，右手小汽车的回家了。 笑的见牙不见眼。 “爷爷，奶奶！看，妈妈给我买的小汽车和糖葫芦！” 王涛走到二老跟前，把手里的东西展示给他们看。 “同学们可羡慕我了，他们爸爸妈妈都没有我妈妈大方！” 第318章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 王父看了眼陈丽，对王涛说：“你妈有没有跟你说她和你爸离婚的事？” 王母又满怀期待的看着王涛。 是陈丽提出今天去接王涛放学，顺便跟孩子说一下她和王勇已经离婚的事。 王母觉得王涛肯定不能接受爸爸妈妈离婚，他还要离开从小生活的王家，去和陈丽一起生活。 他绝对不愿意的。 王涛一派天真：“说了。” “等会你就跟你妈走了，你奶奶再给你收拾东西，你自己看看，还有没有要带的。” 王涛立即就去查看自己行李了，完全没有王母想象中的大哭大闹。 甚至是迫不及待。 王母深受打击。 她拉住王涛，“小涛，以后奶奶就不能带你一块睡了。” “嗯呐，我知道。” “你要是不习惯，就跟奶奶说，回来住一晚也行。” “好。” 王母瞪大眼，看着异常平静的王涛，心如死灰。 这孩子是养不熟吗？ 他一点也不难过？ 他马上就离开自己从小生活的家，他怎么舍得？ 王母什么都想给王涛带上，陈丽看了眼，只要了最近两个月要穿要用的，其他的都没拿。 “小涛会长个，这些衣服鞋子，之后都穿不了了。” 王母狠狠瞪了陈丽一眼，但她知道她说的没错。 在王家吃了晚饭，陈丽便要带着王涛离开。 王母不舍，拉着王涛不肯松手。 “让孩子再看看他爸吧。” 没想到王涛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我不要看他！” 一个死人有啥好看的？ 又臭，他一点也不想看爸爸。 陈丽叹了口气，“不早了，再晚没公交车了，你们别送了。” 陈丽提着两大兜行李，和王涛下了楼。 王母站在走廊上，直到看不见母子俩的背影，才怅然若失的回了屋。 电视里在播新闻，王父边抽烟边看，就是那眼睛良久都不带眨一下的，也不晓得他有没有听进去。 王母环视了一圈。 少了王涛，家里安静的有点可怕。 她不习惯。 陈丽带着王涛先回了宿舍。 她带着儿子，不好住宿舍，打算这两天就找房子搬出去。 就是又得跟沈绮预支工资了。 前几天，陈丽和沈绮签合同，正式是书香胡同老店的店长了。 她找沈绮提前预支了半年的工资，才把律师费用结清。 现在身上就几块钱了。 但陈丽心情无比轻松。 她自由了。 她不再是王勇的妻子，孩子也要了过来。 接下来，她只要努力工作，纠正小涛的性子，攒些钱，日子就会慢慢好起来。 她有这个信心。 …… 上次沈绮把方毅买的东西退了的钱送去方家后，两人莫名其妙陷入了冷战。 准确的说。 是方毅单方面跟沈绮冷战。 早上不再等沈绮一块出门，一天到头见不到一次。 对此，沈绮完全没有感觉。 开业在即，又要帮忙看着陈丽打离婚官司。 她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没空在意方毅。 这天她订购的仪器到了，和郑婷三人研究仪器如何使用。 现在没客人，大家就互相当小白鼠。 花了两天才掌握了操作流程。 邢哲每天都会收拾化妆区，给桌子擦擦，椅子擦擦，把化妆品和刷子们都整理一遍。 “老板，咱们啥时候开业啊？”邢哲性子有点急，能耐着性子干了这么久的开业前准备，完全是出于对沈绮的尊敬和信任。 “三天后。” 沈绮特地看了个黄道吉日，又恰好是周六，非常适合开业。 开业活动也已经拟定好了，今天广告公司就能做出来，等会她去看看成品，要是有印错写错的，还有更改的时间。 还有传单，沈绮准备了上万份。 这年头宣传手段有限。 传单是最经济实惠的。 上电视打广告动辄几万几十万的，沈绮没有这个财力。 等报纸沈绮也觉得不划算。 你在报纸上所占的位置大小跟好坏，由你给多少钱来决定。 给的越多，版面越大，位置越好。 与其登报纸，还不如传单呢。 传单都是A4纸大小，在报纸上占这么大一个版面，要花不老少了。 然后就是打电话请一些朋友过来捧扬。 沈绮第一个请的就是苗红艳。 严格来说，苗红艳是合伙人，这店很多事都有她帮忙。 虽说没有她，店也能开起来，但也是因为有她，店才能开的这么顺利。 而且她只投资等分红，不参与管理，给了沈绮极大的自由度。 这让沈绮很舒服。 苗红艳自然是一口答应，还说自己会多喊几个朋友过来捧扬。 第二个电话沈绮打给了韩凌霄。 她特意看了下时间。 一般这个时候，韩凌霄都能接到她的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接通了。 “凌霄哥，是我。” “找韩凌霄？”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他现在不在办公室，可能还要十来分钟才回来，是有重要的事吗？需要我替你转达吗？” 沈绮愣了下，“哦……不用了，麻烦你告诉他，沈绮找他，有空给我回个电话。” “好的。” 葛倩放下电话，坐回椅子上。 过了五分钟，韩凌霄回来了。 葛倩起身，继续跟他谈没说完的话。 “作为指导员，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去看望一下沈济北，他在训练中受了伤，至今还没恢复视力，听说他在筹备婚礼，就是下周的事，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参加吧。” 韩凌霄眸子静静的：“我们队伍里没有过这种先例。” 部队里的士兵来自天南地北。 除非是方便，不然士兵结婚，通常是不会参加的。 “你和沈济北不是同一个大院出来的吗？他办婚宴肯定会邀请你，而且京市离我们基地又不远，上头会同意的。” 葛倩冲他眨眨眼，“上面我去说，你只管等着出发。” 韩凌霄知道葛倩是一定能请的下这个假。 毕竟葛倩的父亲就是这个军区的首长。 韩凌霄摇头：“不用。” “哎，你这人，怎么一点也不配合我的工作？” “指导员是一个很重要的职务，我希望你能认真对待，葛倩，如果以后你再是这种工作态度，我会申请给我的战士们换一个指导员。” 第319章 玻璃被砸 因为生气，她没把电话的事说给韩凌霄。 这可苦了守在电话旁的沈绮，等了一个小时，都快等睡着了。 好在她已经在新店这边也牵了一根电话线，不然站在电话亭旁等，更受罪。 不是说十来分钟就回来了？ 这都一个小时了，韩凌霄怎么还没回电话？ 沈绮有想过要不先打别人的电话，可又怕错过韩凌霄的。 一来二去就拖了这么久。 沈绮懒得等了，又打了个电话过去。 可惜这时候韩凌霄已经到宿舍了，根本听不见。 沈绮眉头轻蹙，是出紧急任务去了吗？ 她心口微微一紧，想起上一世韩凌霄英年早逝的事。 虽然不是现在，但重生后，也不是每件事都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人生总是充满很多变数的。 “别瞎想。”沈绮对自己说，“明天再打电话问问就好。” 沈绮把剩下的邀请电话打完，关了灯和总闸锁门回家。 转日，沈绮照例先去了老店，刚到店，就接到了邢哲打来的电话。 “老板，不好了，我们店被砸了！” “什么？被砸了？” 沈绮惊呆，当即挂了电话去了崛兴路。 新店门前，邢哲和白朵在收拾碎掉的玻璃，郑婷则在里面收拾。 为了显得高端上档次，沈绮做了玻璃门和落地窗。 崛兴路这边治安很好，很多店铺也是用的玻璃门和落地窗，从来没出过盗窃事件。 “老板，我们今天早上一来，就是这样了，估计是昨天晚上小偷干的。”邢哲说。 沈绮连忙进去查看仪器。 现在店里没有营业，不存在现金这些东西，最贵的就是那几台仪器。 仪器都是放在美容室里。 沈绮昨天回去的时候，特意把美容室的门锁了。 这会儿一看，门是好好的，门锁也没有被撬开。 打开门一看，美容仪器都好好的，一点没损坏。 沈绮松了一大口气。 邢哲三个把碎掉的玻璃全部收拾起来扔掉。 沈绮把店里全检查了一遍，其他都没坏，就临街的玻璃门和落地窗被打碎了。 难道是喝醉的人不小心弄坏了？ 这年头是没有监控的，到了深夜，除了夜宵店，没什么店开门，所以找不到目击者。 沈绮决定把这件事看成一个意外，去建材市扬找了卖玻璃的店家。 这家店就是沈绮之前买过的，尺寸都有，一天不到，就把玻璃都装好了。 傍晚，沈绮又给韩凌霄打了一次电话。 这次是韩凌霄接的。 “凌霄哥，是我。” “小绮。”韩凌霄嘴角不自觉上扬，“你做的牛肉酱太好吃了，中午我带了一瓶去食堂，师长刚好在，问我玻璃瓶里是什么，我只好分了一点给他，结果他老硬是把那瓶都要走了。” “那就好，我还怕不合你们的口味。” “很合我的口味。” 要不是今天事情多，时间紧，韩凌霄是想打了饭回宿舍吃。 他不想和别人分享沈绮做的牛肉酱和香菇酱。 沈绮说自己的店后天要开业了。 “最近训练任务重，我也没有出差的任务，很可惜，你的新店开张，我又不能到扬了。” “没关系，我打电话来，也是通知你一声，毕竟你在这家店里也投了钱的。” “之后若是还有资金方面的需要，你可以跟我提。” 那六十万沈绮没有全要，只拿了十万，剩下的连存折一起还给韩凌霄了。 别说他们现在还不是男女朋友，哪怕是男女朋友，她也不会拿韩凌霄的这张存折。 所以现在的韩凌霄，依旧财大气粗。 沈绮顿了顿，还是问了出来，“昨天这个时候，你办公室还有其他人吗？” 韩凌霄眯了眯眼，昨天这个时候？ 他回想了下，“有，团里的指导员来找我谈工作上的事，中途我出去了下。” “你昨天给我打电话了？” 如果没有打电话，怎么会知道他办公室还有其他人。 接电话的人应该是葛倩，可昨天葛倩并没有提起这件事。 “是啊，你为什么不回我电话？”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沈绮不问清楚，就是心里不舒服。 韩凌霄默了默，“可能是葛倩忘记告诉了，她记性不太好。” 沈绮吐了口气，虽然不理解为什么韩凌霄团里的指导员连这样一件小事都忘记，但人家给出了解释，她要再抓着不依不饶有些不礼貌了。 “是我的问题。”韩凌霄忽然认错，“你平时找我都会是这个点打电话，我应该查看一下通话记录的。” 这倒是让沈绮不好意思起来。 “没有，不怪你。” “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大院吧，夜里你一个人不安全。”韩凌霄接电话的时候就看到号码了，是新店的座机。 沈绮嗯了声，说了再见。 挂了电话后，韩凌霄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了会儿。 他知道葛倩对自己有意思。 不然她也不能成为他负责一团的指导员。 葛倩跟夏云华性格不一样，她大大咧咧，像个男孩。 她很早之前就跟他表白过了，韩凌霄明确拒绝。 可这也挡不住葛倩追着他跑。 韩凌霄做好决定，去了葛首长的住所。 除了公事，韩凌霄几乎不来葛家，葛倩一见他，立马从沙发上站起身。 “韩凌霄，你是来找我的吗？” 韩凌霄直接忽略她，跟葛母道：“请问首长在吗？” “在的，小韩你先坐，我去书房问问。” 葛母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也很欣赏韩凌霄。 如果女儿嫁给韩凌霄，她乐见其成，故而对韩凌霄很是热情客气。 韩凌霄没坐下，直挺挺的站着，葛倩凑过来。 “你是不是反悔了？你和我说就好了呀，我跟我爸讲一声，过几天就能去京市参加沈济北的婚礼。” “我还没去过你住的军属大院，里面啥样的，人多吗？” “你爷爷奶奶喜欢什么？我给他们带点干货好不好？” 韩凌霄连个眼风都不想给她，盯着书房的门。 过了几分钟，葛母和葛首长都出来了。 “凌霄来了。”葛首长笑得和蔼，“是有啥事吗？” 韩凌霄颔首，“是有一些部队上的事，想请示首长。” “那我们进书房说。” 第320章 言尽于此，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韩凌霄和葛首长在书房里聊天的时间并不长。 大约十来分钟，韩凌霄就出来了，跟葛母告辞后，立即离开了葛家。 葛倩好奇，去问葛首长。 “爸，韩凌霄找你啥事啊？” 葛首长一言难尽的看了眼女儿，“你呀，是不是又哪里惹到韩凌霄？” “我？”葛倩指着自己，“我最近很老实，没有惹他啊。” “他跟我说，必须要换一个指导员，他这次的态度很坚决，如果不换，他就申请去三团。” “什么？！” 葛倩先是一愣，而后生气，“他发什么疯？” “所以你到底是哪里招惹到他了？” “我没有！”葛倩咬唇，转身跑出去，追上韩凌霄。 “韩凌霄，你站住！”她拦住他，“你什么意思？” 韩凌霄淡淡瞥她一眼，葛倩这么生气，应该是知道他和葛首长说要把她换走的事。 “我们理念不合，我需要一个跟我思想步调差不多的指导员。” “你少拿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我，我思想步调跟你不一样？团里什么事不是你说了算？我有唱过反调吗？！” 韩凌霄抿唇。 找的理由葛倩不接受，那他干脆懒得说了。 反正他的态度已经摆出来，要么葛倩走，要么他走。 以前葛倩有些小毛病，但没有触碰到他的底线，看在葛首长的面子上，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葛倩这次触及他的底线了。 她接了他的电话，却没有告知。 幸好沈绮这通电话没有急事。 可谁能保证每一通打过来的电话，都没有急事？ 他不认为葛倩是忘记了，前后隔了不到半个小时，葛倩智力正常，不存在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忘记的可能性。 葛倩是故意的。 至于为什么故意，韩凌霄觉得没有必要问。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这个行为都是不正确的。 韩凌霄绕开葛倩。 葛倩不服，又挡在他跟前。 “韩凌霄，你要是个男人就当面说清楚！你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可以跟我说，哪怕是犯人在法庭上，也可以给自己解释，你总不能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你别走，韩凌霄，你说啊，到底为什么？” 韩凌霄越冷漠，葛倩越来气。 尽管她早就知道韩凌霄是这样的性格，可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发火。 她怎么可能忍得住。 韩凌霄都要把她弄走了。 在此之前，他们相处不说愉悦，至少蛮和谐的。 葛倩还想着，只要时间够久，她总能走进韩凌霄的心里。 水滴石穿，金石为开。 可现在，韩凌霄竟然要调走她！ “我有对象了。”韩凌霄忽然开口，“我觉得应该和对我有好感的女性保持距离。” 葛倩刚想反驳说不可能，但话要说出口的时候，脑子里闪过这段时间韩凌霄的反常。 比如他上次外出，买了一条丝巾，最近吃过晚饭，总在办公室里待到八点以后。 还有昨天那个打电话的女生，她喊他凌霄哥，显然两人关系不错。 所以这个女生就是韩凌霄的对象？ 这怎么可能！ 韩凌霄大部分时间都在部队里，她亲眼盯着，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就有了对象？ 葛倩咬着唇，声音有些颤抖：“你没必要撒这种谎。” “我没有撒谎，你信不信也不重要，言尽于此，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这次韩凌霄离开，葛倩没有再追。 她耷拉肩膀，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葛倩知道韩凌霄是真没撒谎，但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她追了好几年，却是这个结果。 谁能甘心？ …… 转日，沈绮刚到店，新店那边的电话又来了。 这次是郑婷。 “老板，不好了，玻璃又被人碎了！” 沈绮今天没有昨天那么着急上火。 一次是意外，那两次就是故意。 有人在针对她。 “你们先把玻璃碎片收拾一下，我等下过来。” 挂了电话，沈绮把昨天就来找她，但她赶着去新店，爽约了的顾客安排上。 总不能接两天给顾客放鸽子，做生意，诚信很重要。 不能因为客人体谅你，好说话，就一次次的让客人失望。 不过沈绮也就做这一个客人。 先烫，再染，最后修剪。 这一套流程做完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了。 沈绮和陈丽说了声，去了新店。 打碎的玻璃已经全部打扫干净了。 郑婷三人在沙发坐着，一个个愁眉苦脸，比沈绮还闹心。 “老板。” 听见推门声，三人都看过来，站起身。 “卫生收拾的不错。”沈绮夸道。 郑婷笑不出来：“老板，这一定是有人故意的！” 白朵附和：“是啊，不然谁会这么不小心，连着两天晚上都敲碎我们店的玻璃。” “明天就要开业了，老板，这玻璃还装吗？”邢哲问。 沈绮点头，“装，不装玻璃不好看，今晚我在店里守着。” “我一起。”郑婷说。 “我也一起。” “你们三个女生不安全，还是我守夜吧，你们都回去。”邢哲看着有些娘，但说话做事都很爷们。 “那就一起守，我会把片区派出所警察也叫来。” 正如邢哲所言，店明天就要开张了。 如果这个人是不想她把店开起来，那今晚一定会再来搞破坏。 还有可能，不仅仅只破坏门窗的玻璃。 沈绮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敢在她的地盘捣乱。 沈绮先去了趟建材市场，还是之前的玻璃店老板，又订了几块玻璃。 玻璃店老板意味深长：“沈老板，你这是招小人了啊。” 沈绮苦笑：“谁说不是呢。” 店里还有人，沈绮不用盯装玻璃的事，她去了新店片区派出所，把自己店铺玻璃被人连着两天被砸的事说了。 派出所答应派一个干警晚上过去一块蹲守。 “所里最近人手紧张，同志，体谅一下。” 这年头，派出所就没有人手宽裕的时候。 沈绮已经很感激了。 干警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叫姜建设。 如果不穿制服，完全看不出来姜建设是个警察。 姜建设白白净净，挺着个将军肚，笑眯眯的，很有亲和力。 “小沈啊，你跟哥说说，最近有没有得罪啥人？” 第321章 抓到了 沈绮脑海里顿时出现了好几个名字。 其实她也有怀疑。 现在跟她有仇的人也就那几个。 其中最有可能动手的就是沈宝珠。 “有几个吧，等今天晚上把人逮住就知道是谁了。” 与其猜，不如直接抓人。 把人抓住，不就什么都晓得了。 新店后面带院子，院子有一扇后门。 沈绮为了掩人耳目，怕砸玻璃的人知道店里有人埋伏，假装下班后，和邢哲等人从后门偷偷溜了进来。 此时尚早，不到九点，街上还有大半的店没关门。 他们在茶室里等着，沈绮让郑婷给姜建设泡了杯茶，还拿了一些零嘴出来。 姜建设来者不拒，一边喝茶一边嗑瓜子，“哎，你还别说，我从来没蹲过这么舒服的点。” 平常蹲点哪有这么舒服，软乎乎的沙发坐着，香喷喷的茶喝着，还有嗑瓜子，有人陪着聊天。 这哪是蹲点，分明是在享受。 “他们不会这么快来，要干坏事肯定要等街上的店全部关门。”沈绮说，“这会儿离12点还早。” “也是，等会咱们就不能这样了，灯要关了，瓜子这些都收起来，我们去前面蹲着。” 姜建设收了收笑，一脸严肃。 沈绮几个乖乖点头。 差不多11点，几人就关了茶室的灯，猫着腰去了前面。 等待是一件特别磨人的事。 一开始几人还蹲着，后来脚都蹲麻就坐在地上。 坐着坐着开始打哈欠，眼瞅着过了12点也没啥动静，沈绮都怀疑砸玻璃的人今天是不是不来了。 迷迷糊糊中，胳膊被人碰了一下。 沈绮立即清醒，身边的姜建设和邢哲已经光速起跳，推开门就把两个举起钢管要敲玻璃的人逮住了。 期间对方还反抗了几下。 姜建设看着毫无攻击力，实则手劲特别大，跟钳子似的，一旦被他抓住了，根本没办法逃脱。 手铐只有一副，姜建设把两人的铐在一块，沈绮怕这两个跑路，还和邢哲几个一块把人押送去了警察局。 审讯沈绮没有资格参与，就在派出所大厅等着。 邢哲揉了揉胳膊，他刚刚帮着一块抓人，被其中一个砸了一钢管。 倒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胳膊青了一块。 白朵一脸崇拜，“哲哥，你好勇啊。” 她当时都不敢上前，那两个人手里拿着钢管，被砸一下可不是开玩笑的。 邢哲啧了声，“这有啥的，是男人，这种时候肯定要往上顶，怂的是孙子。” 郑婷握拳，“可算把这两个人逮住了，要是让他们把今天新装的玻璃打碎，耽误明天开张，我非得撕了他们！” 沈绮坐在椅子上，平时这个点她都睡了，抓住人的兴奋劲过去后，她有点犯困。 一个小时后，姜建设从审讯室出来。 “他们没老实交代，只说是看不惯你，才想着搞破坏。”姜建设一脸严肃，“你看你这边是打算怎么处理。” “就按照法律法规判，他们应该要拘留，还要赔款吧？” “嗯，拘留十五日，照价赔偿你的玻璃钱。” “发票我那儿都有，明天送过来。” “行了，你们快回去吧。” 这个点，街上出租车不多，沈绮干脆领着人去开了招待所。 她和两个女孩睡三人间，邢哲睡单人间。 几乎是沾了枕头就昏死了过去，一觉睡到早上六点。 沈绮从被窝里钻出来，搓了搓自己的头发，打了个哈欠。 人是坐起来，但魂还在被窝里。 可不能再睡了，今天新店开业，要忙的事还很多。 她起床去洗漱，白朵和郑婷也陆续醒了。 半个小时后，四个人退房去吃早餐。 “多吃点，今天有的忙。” 吃饱喝足，赶去店里。 开业的布置是早就弄好了的，今天过来只要扫扫灰，擦一擦就行。 但还有其他东西要准备。 比如贺喜的花篮那些，沈绮定了十几个，红纸统一写上恭贺开业。 门口的红毯，订好的新鲜西点，水果，零食、气球等等，都要摆好。 沈绮还打算在后院做一做围炉煮茶，现在天气微冷不燥，今天有太阳，坐在凉亭里喝喝茶，聊聊天，是很惬意的。 叮铃铃，电话响了。 沈绮看了下号码显示，是老店那边的。 拿起话筒一听，是陈丽。 “昨天晚上怎么样，抓到人了吗？” “抓到了，现在在派出所拘留呢。” “是谁啊？” “没问出来，嘴挺严，看来给了不少。” 沈绮确定自己没见过那两个小伙子，他们的社会关系和自己也完全没有交叠的地方。 说什么看不惯她，这借口听着合理，实则狗屁不通。 看不惯她，就一次次砸她店的门窗玻璃？ 陈丽低叹一声，转移了话题，“可惜今天我得看着老店，没办法去帮忙了。” “没事，你忙你的，老店以后就要你多费心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挂了电话，沈绮抽空去了趟派出所，把两次买玻璃的发票送过去了。 等折回店里，苗红艳已经在店里了。 她今天穿的很港风，枣红色的长裙，外披一件短款呢子衣。 呢子衣衣领有白色皮草点缀，富贵又温柔。 “快，给我化个妆，不然都衬不上这身衣服了。” “行，就让苗姐当新店第一个客人。”沈绮笑着请她在化妆镜坐下。 苗红艳舒舒服服靠在椅背上，“不错，这椅子不便宜，坐起来又软又有支撑感，这化妆镜也很专业，照的人很亮啊。” “那是，我这店就主营两个业务，化妆和美容美体，花了这么多钱，肯定是要样样都拿得出手。” 沈绮用夹子把苗红艳的碎发夹起来，边聊天边给她化妆。 正在化呢，谢娟来了。 “看来我来晚了，没想到一向爱睡懒觉的苗姐今天起的比我还早。”谢娟打趣道。 “那是，不早点来，就不能做第一个客人了。” 谢娟是第一次来新店，四处打量，“装修不错啊。” 她以为沈绮只在化妆挑衣服上有些见地，没想到搞装修也有模有样。 说实话，书香胡同那家店，太不符合她的身份了，要不是看在沈绮手艺好的份上，她是绝不可能进去的。 如今这家店就很好，有古韵，但又不老气，处处可见沈绮的一些小巧思，非常上档次的装修。 第322章 剪彩开业 等沈绮把苗红艳和谢娟的妆画好，邀请的客人陆陆续续都来了。 店里变得热闹。 除了邀请的客人，也有好奇的路人走进来。 沈绮门店装修很高级，一看就很贵。 口袋不鼓的人是不敢进来的，无形中筛选了一波客人。 但很多人只是好奇，抱着看一看的心理进来的。 接下来就是沈绮预备好的开业活动重拳出击了。 和理发店不一样，新店这边没有那么大的折扣力度。 但有价格十分优惠体验券。 新客化妆体验券，购买一张券，可以体验任选心仪的一款妆造。 包括并不限于日常妆，约会妆，舞台妆，骨相美人妆等等。 还有新客美容美体体验券。 48元可以把店里所有的美容美体全部体验一遍。 价格低的叫人心动，但凡是进来的人，都掏的起这个钱。 “老板，还没剪彩呢。”邢哲忙里偷闲的过来提醒了一声。 沈绮一边点头，一边快速和咨询的客人推销完，然后叫上苗红艳去门口剪彩了。 两人一起握着剪刀，把绑了红球的绸带剪断。 与此同时，鞭炮霹雳啪啦响了起来。 店名还是用的老店店名，只不过后缀从美发沙龙变成了美容养颜中心。 派发传单是另外雇的人，就是找的大学生。 早上过来把宣传单拿走了，在附近发送。 这会儿也有了效果，不少拿着传单的人找了过来。 但有些人看见门店的装修后，犹豫了一番，还是离开了。 只有一小部分走了进来。 沈绮热情招待。 人手自然是不足的，加起来就四个人，服务不了这么多人。 有些客人想当场体验，沈绮只能让郑婷和邢哲去操作，她和白朵继续招待客人们，维持现场的秩序。 好在大家素质还是有，没有出现因为等待时间太久，就吵闹的情况。 这一天下来，除了苗红艳几个老顾客充了卡，其余人都是买了体验券。 沈绮用本子一一记录，也告诉客人们，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先打电话过来，免得时间和别人撞上，要等太久。 名片一张张发出去，沈绮仿佛看到无数钞票唰唰往自己兜里飞的场景了。 她对自己的服务很有信心，只要购买了体验券，体验了一次，这些客人至少能留下八成。 这店前提投资是搞了点，但赚钱也是真的。 要是顺利的话，不到一年就能回本了。 从早忙到晚，沈绮除了中间抽空喝了几口水，饭是一口没吃的。 根本没时间。 夜幕降临，四人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都累坏了。 “我不想回家了，老板，我今天能在店里对付一晚吗？”邢哲有气无力的说。 虽说化妆不是体力活，可从早化到晚，也是累够呛。 郑婷艰难起身：“我去买点吃的回来，你们想吃啥？” “我想吃面条。”白朵举手。 “那就买点面条回来吃吧。”沈绮肚子饿的咕咕叫，她是最累的。 哪里需要她，她就去哪里，掌控全场，身体和精神都严重亏损。 郑婷去买了四碗打卤面，还弄了小笼包和鸡蛋汤回来。 四人一阵狼吞虎咽。 “我感觉又活过来了。”邢哲拍着肚子，“今晚还是不在店里睡了，睡不踏实。” “今天先这样吧，明天早点来，把卫生弄一弄。” 店里不算脏，就地面踩的都是脚印。 还有茶室和凉亭那边，吃过的瓜皮纸屑，和用过的器具都没洗。 沈绮是懒得动了，也知道邢哲他们没力气了，不想为难他们。 “等会丽姐和芳姐他们回过来。”郑婷说，“他们说来帮忙打扫卫生。” “啊？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打电话说的，老板你那时候在给人操作仪器，我忙起来也忘了，刚刚你说搞卫生，我才想起来。”郑婷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你们先走吧，我等他们来搞完卫生再一块回去。” 沈绮没有客气，当即起身回大院了。 进大院的时候，沈绮胳膊被人拽住了。 这还没完，那人一直拽着她去了没人的地方。 沈绮看见是方毅，想让他松手，又实在没有大声说话的力气，索性任由他拉到了别处。 方毅皱着眉，将沈绮上下打量一番。 女人脸上的疲倦毫不掩饰，眼神懒散，好似下一秒就能当场睡过去一样。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一整晚都没回家。” 方毅口吻严肃，跟审问犯人似的。 “和你有关系？”沈绮非常不喜欢方毅的态度。 “你是我未婚妻，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原来你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而不是罪犯。” 方毅被她的话噎了一下。 深吸一口气后，语气放平和了许多。 “你一晚上没回来，是出了什么事？” 他好好说话，沈绮也好好说话。 “新店被人蓄意报复了，我去处理。” “有这种事？”方毅皱眉，“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这种展示魅力的机会，沈绮居然连个信都没透给他。 “也没有多严重，找警察就好了。”说话间，沈绮打了两个哈欠，“没其他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很累。” 她脸上的倦色实在太浓了。 方毅不能昧着良心当没看见，哪怕有一肚子的话，也先把人送回了沈家。 “沈绮，你昨晚去哪儿了？”许爱莲诘问，“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很恶劣！” 沈绮困得能当场睡着。 本来昨天后半夜才睡，睡了没几个小时就忙。 从早忙到晚，她精力被全部掏空了，一丁点都不剩。 “妈，有事明天再说吧，我真的要去睡觉。” 她不刷牙不洗脸，上了二楼，进房间往床上一倒，沉沉睡了过去。 许爱莲气得冷哼，看着沈从军：“你看，她现在就这个态度！” 沈从军没什么反应。 如果是以前的沈绮，他或许还会担心沈绮被人骗了，出了什么不好的事。 可现在的沈绮，厉害着呢。 怎么会被人骗。 他昨天就和许爱莲说了，让她不要瞎操心，不要瞎想。 但许爱莲不听。 沈从军起身去了书房，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一个字都不想和许爱莲多说。 第323章 细心 沈绮的美容美颜中心顺顺利利开了起来。 头半个月，每天都是爆满的状态。 几乎买了体验券的顾客，都来核销了。 核销之后，半数以上的都购买了最便宜的次数卡。 也有十来个和苗红艳、谢娟一样财大气粗的客人，充了上万。 钱包一下子就鼓了起来。 下午不忙，天气好的时候，沈绮会免费请店里的客人去后院围炉煮茶。 女人坐在一起就是聊衣服、包包，首饰，还有老公、男朋友和孩子。 能掏的起钱化妆做美容的人，收入层次都不低。 或许有人性格偏冷，说的话不太多。 但每个人都是很懂人情世故，也比较体面。 不过，沈绮并没有掉以轻心。 做生意，就是会遇到各种形形色色的人。 现在大家可能是还没遇上事，没有展露本色。 但沈绮也不怕就是了。 她自认有hold住所有麻烦的本事。 因为太忙，沈绮又招了两个小妹。 一个做前台，专门接待客人，一个做美容美体师。 两个小妹是一块来应聘的，性格都很好，开朗大方。 沈绮让两人自己选。 曲琳娜和安红喜商量了一通，安红喜去做美容美体师，曲琳娜坐前台。 “要是不忙的话，我可以学学化妆吗？”曲琳娜问沈绮。 “可以，但话先说在前头，在我这儿学手艺是要签合同的，学出师后要干满五年才能离开，如果不签，我这边是不教的。” 曲琳娜吐吐舌头：“我就是想学了给自己化，算了算了，我老老实实做前台吧。” 学出师都不晓得要几年，学出来之后还要干满五年。 曲琳娜觉得以自己的性格，可能在这家店干不了这么久。 安红喜倒是没所谓，她已经听白朵偷偷说了，干这行很挣钱，就是累了点，但一天做30的收入出来轻轻松松。 一天30的收入，一个月就是900！ 虽说今年工资涨了，一个月差不多能有200，可对比这个900，可就太不够看了。 安红喜特别想赚钱。 她想快些从家里搬出去，免得被继母一直挤兑。 她还想买漂亮的衣服和鞋子，不想总穿旧衣服，尤其这些衣服，还是继母女儿不要的。 为了这件事，她跟爸爸不知道闹了多少次。 每次爸爸都不说话，说多了，他就抱着脑袋蹲下去。 安红喜觉得很失望，也很窒息。 然而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在沈绮店里上班，赚多多的钱，离开那个家，再也不用过受人白眼的日子了。 下班，沈绮先回去了。 店里的钥匙她另外给了一片给郑婷，让她每天早晚开门关门。 店外，方毅的车在等着。 开业那天后，方毅又恢复早送晚接的模式了。 沈绮来者不拒。 “今天曹诚生日，一起过去吃个饭。”方毅说，“今天他是寿星公，你别乱说话。” 沈绮不屑的哼了声。 什么叫乱说话，她那是帮人看清事实！ 方毅也是没办法。 曹诚生日做东，请了他，也请了沈宝珠。 他要是不带上沈绮，被她知道他和沈宝珠一起参加曹诚的生日宴，不得闹的天翻地覆。 所以曹诚跟他说的时候，他就表明自己会带沈绮一块。 曹诚叹了口气，倒也没反对，只是提了个小小的要求，让沈绮别砸他场子。 沈绮今天穿的很漂亮，一整套米白色的职业套装，化了淡妆，简单盘了头发，戴了珍珠耳环和项链，脚上是一双五厘米的高跟鞋。 自此新店开业，她就比较注意形象了。 店的档次不一样，接触的人群不一样，穿着打扮也不一样。 俗话都说，先敬罗衫后敬人。 沈绮自己做美容养颜这块的，要是自身形象没有说服力，怎么让顾客信任？ 为此，她还把头发染回了黑色，每天上班都会让邢哲给自己画个淡妆。 方毅也发现了这个变化，对此，他的心情发生了微妙改变。 以前他挺不乐意接沈绮下班，现在挺乐意的。 尤其是街上那些男人，目不转睛盯着沈绮进了他的车之后，那一脸“这么漂亮的妞居然被你小子泡到”的嫉妒，让他非常爽。 这就对了嘛。 女人就该好好打扮。 到了地方，沈绮先下车，方毅去停车。 刚一进去，跟人撞了个正着。 “凌霄哥？”沈绮眨眨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韩凌霄扶住她的胳膊，眼里渐渐弥漫出笑意，“好巧。” “你不应该在基地吗？” “陪领导过来开个会。”韩凌霄视线从她的脸挪到头发上，“染了新发色？很好看。” 莫名的，沈绮觉得脸上有些热。 她想说，韩凌霄还挺细心的。 有些男人别说你换了发色，哪怕你换了性别，他都不一定能发现。 “来这儿吃饭？”韩凌霄问。 “是啊，曹诚生日。” “你一个人来的？” 刚要说不是，方毅停好车进来了。 韩凌霄是背对着大门方向，方毅看不见，又发现这个穿军装的男人握着沈绮的手臂，很是不高兴。 “喂，哥们，麻烦你松开我的未婚妻。” 方毅语气不善，带着痞意。 韩凌霄回头，眼梢冷意悄然。 他现在知道了，沈绮不是一个人来的。 她和她“未婚夫”一块来的。 沈绮顿时有点心虚。 好像自己被捉奸了一样。 可……等等。 她为什么要有这种感觉。 她还没答应韩凌霄的追求呢！ “凌霄哥？”方毅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韩凌霄松开手，“我不小心撞到沈绮，才扶了她一下。” 他先解释自己为什么握着沈绮的手臂，“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无可奉告。” 方毅自己就是部队的，很懂部队的规矩。 无可奉告，就是机密，不能说。 “那凌霄哥你忙，我和沈绮先上去了。” 说着，像是为了彰显主权，方毅朝沈绮揽了过来。 沈绮皱眉躲开，“你走路就好好走路，不要动手动脚。” 被拒绝又被说教，方毅面子挂不住。 “我抱我未婚妻不是正常的事？”他长臂一展，又搂了过来。 韩凌霄身子一侧，挡在沈绮面前，冷冷压住了方毅，“她不喜欢，你就要尊重她的选择。” 第324章 脾气也是可以改的 方毅大脑里立马出现了四个字——多管闲事。 他觉得韩凌霄简直是莫名其妙。 但韩凌霄在大院子弟中威望实在高，更别说，方毅一直都很尊敬崇拜这位哥哥。 当即还是压住了脾气。 “凌霄哥，沈绮就是嘴上说一说，整个大院谁不知道她喜欢我？” 尊敬韩凌霄不错，但方毅也要面子。 沈绮不紧不慢接话：“把这种事说出来，你是不是觉得很骄傲？” “方毅，你真是太幼稚了。” 把女孩对自己的喜欢当成炫耀的资本，这样的男人不仅幼稚，还没品。 沈绮白了方毅一眼，直接上了二楼。 方毅一噎。 如果是以前，方毅觉得沈绮的喜欢没什么骄傲。 毕竟那时候沈绮太土气了，还经常找方爷爷告状，让他烦不胜烦。 可现在沈绮完全不一样了。 沈绮越来越漂亮，她身上有一种介于女人和少女的气质，说成熟好像差点，可说天真无邪，又够不着。 方毅没接触过这样的女人，不可否认，他现在被沈绮吸引了注意力。 有时候方毅甚至在想，沈绮做妻子好像也不错。 从沈绮开始学理发，到现在大半年的时间，她已经开了两家店。 侧面说明沈绮能力不错。 以前沈绮在沈家家务全包，卫生做的好，饭也做的不错。 又对他死心塌地。 就是脾气差了点。 不过……脾气也是可以改的。 方毅觉得只要自己沉下心，好好跟沈绮相处，消除两人之间的不快和别扭，他是完全可以接受沈绮的。 沈绮走了，韩凌霄冷冷瞥了方毅一眼，“对沈绮放尊重点。” 说完，也不管方毅是什么反应，迈步离开。 方毅被弄的很不高兴，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上了二楼。 沈绮问了服务员，知道曹诚的包厢在哪儿。 她没有等方毅，直接推门进去。 曹诚订了一个很大的包厢。 他性格不错，人缘挺好，来庆生的人不少，这个大包厢足够同时容纳四五十号人，这会儿人来的差不多，熙熙攘攘，有些吵闹。 沈绮一进去，就有人发现了，曹诚的同学朋友不认识沈绮，但都懂得欣赏美女。 沈绮这一身打扮和化妆，不说艳压全场，也是吸睛的存在。 大院的人都认出了沈绮，但又不太敢确定，交头接耳的。 “这不是那个沈绮？” “像又不像……” “应该是她吧？” “女大十八变啊，这小西装一穿，小妆一画，跟TM大变活人似的。” “你小心点吧，别让她听见了，忘了她上次发飙的场景了吗？” 此话一出，所有大院子弟都不约而同心中一凛。 上次沈绮揭人老底的事可真是让人记忆犹新。 偏偏事后大家一聊，发现沈绮居然一件事都没有乱说，全是真的。 这就让人毛骨悚然了。 今天还有不少外人，谁都不想成为小丑，纷纷守住了自己的嘴。 沈绮找到曹诚，走了过去。 “生日快乐。”该有的礼貌，沈绮不会少，“祝你前程似锦，生活如诗。” 曹诚站起身，往沈绮身后看了看，“谢谢，咋你一个人来的，不是方毅说和你一块吗？” 方毅不能不在啊，哪怕上次沈绮发飙，方毅根本没有拦住人。 可要是方毅不在，那沈绮不就是肆无忌惮了？ 他这生日宴还能安全落地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方毅推开门走了进来。 埋怨沈绮：“你怎么不等我一起。” 沈绮懒得搭理他，脸一扭，找个空椅子坐下了。 曹诚连忙凑过来，小声问：“闹不愉快了？” “没。”方毅吐气有些重，“你知道她小脾气多。” “那你多哄哄啊。” 天老爷。 他不管沈绮小脾气多不多，方毅你非要把人带过来的，那就必须要保证沈绮不能搅和了他的生日宴啊！ 方毅知道曹诚的意思，长叹了一口气。 他从来不哄人的。 沈绮在和邻座的女生聊天。 “你这个妆化的很好啊，是自己化的吗？” “不是，是找人化的。” “那一定很贵吧？” “任何东西都是一分钱一分货，不过这家店最近刚开业，有体验券，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过去看看，价格很实惠。” “在哪儿？” 沈绮说了地址，附近的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都很感兴趣。 沈宝珠和几个大院的女孩坐在一起，她们一边惊叹沈绮大变样，一边说她的妆画的真好。 沈宝珠抿抿唇，心里很不高兴。 其实她今天也画了一点妆，但又不想太明显，只薄薄涂了一层粉底，和粉色的口红。 她知道今天方毅回来，想打扮的漂亮一些。 可沈绮像是硬要跟她作对一样，不仅穿了好看的衣服，还去找人化妆！ 太心机了！ 她一定是晓得她今天也会来，故意打扮的！ 沈绮也不是想天天做恶人，比如今天，她之所以会同意来参加曹诚的生日宴，还是开拓市场的念头。 做生意就是这样，你认识的人越多，路子就越广。 就像现在，她又拉了十几个女生去店里。 在她一通介绍下，个个都十分感兴趣，要不是已经下班了，恨不得立马过去体验一番。 看看是不是真有这么神奇。 方毅在沈绮身边坐下，“渴了吧，喝点水。” 哄人他不会，端杯水，关心一下还是可以的。 沈绮瞥了他一眼，接了过来。 鲜艳欲滴的红唇在水杯上留下了印记，方毅看着杯口，视线不由自主挪到沈绮红唇上。 沈绮唇形很饱满，涂上口红后宛如一颗带着露珠的红樱桃。 光是看着都散发着迷人香气。 方毅莫名其妙的想，这颗樱桃是什么滋味？ 甜吗？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方毅吓出了一身白毛汗。 像是烫手一般把杯子放在桌上，人都变得不自然了。 沈宝珠等了又等，迟迟等不到方毅过来跟她打招呼。 她没想到，方毅真能做到和自己划清界限。 可他想划清就能划清吗？ 既然你不来，那我过去好了！ 沈宝珠抿抿唇，毅然决然的走了过去。 第325章 她嘴巴涂的像吃小孩的老巫婆一样！ 沈绮其实是很健谈的，聊起化妆、服装搭配，发型设计这些，简直手到擒来。 她本身就从事这些行业，有独到的见解。 一通聊下来，女生们隐隐以她为首，但凡是沈绮发表什么观点，均是连连点头。 “沈绮，你好厉害啊，化的妆真好看。”沈宝珠茶里茶气的插话，“不像我，笨手笨脚的，都不会化妆，只能素颜朝天的来了。” 这话太经典了。 沈绮抬眸施舍了一个眼神给沈宝珠。 她今天没想找沈宝珠的晦气。 可架不住有人非要凑过来。 她从包里拿出手帕，倒了些茶水拧成半干。 在周围人疑惑的眼神中，站起身，捏住沈宝珠的下巴，用手帕在她脸上抹了起来。 沈宝珠惊叫连连。 “啊！沈绮，你干什么？” 顿时，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 曹诚暗道一声糟了，立即跑过来拉沈绮。 沈绮没有挣扎，松开了沈宝珠。 “欸，别动手啊，看在今天是我生日的面子上，大家有话好好说。”曹诚好声好气，又踹了方毅一脚。 你小子不就在旁边吗？ 不拦着人，搁这儿装死？ 方毅如梦初醒，他刚刚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绮微笑：“你放心，你今天生日，你最大，我肯定不能砸场子，我这是在帮沈宝珠呢。” “帮？” 有这么帮人的吗？ 大家都不懂。 沈宝珠眼里是委屈的泪，“沈绮，你非要一见面就欺负我吗？” “什么叫欺负啊？你说你笨手笨脚不会化妆，我一看，哪有啊，你这不是化妆了吗？你脸上都卡粉了。” 沈绮一脸真挚，“你是不是没带镜子，你是干性皮肤，不做好保湿上粉底，很容易卡粉斑驳的，还有你口红的颜色，很丑。” “要红不红的，又涂不匀，比马戏团里的小丑还难看。” “今天是曹诚的生日，你再笨也不能顶着这样的脸参加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曹诚层次多低，你这样的丑八怪也能做他的朋友。” “都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你这不是无形拉低了曹诚的档次。” “那我能让曹诚吃这种亏，只能帮你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擦干净了。” “你素颜比化妆好看，至少比你自己化的好看，以后想化妆就去找个化妆师，保准比你化的好看。” 沈宝珠一开始还装委屈，听着听着就有点绷不住。 可大家都看着她，她又不好发作。 什么叫做卡粉？什么叫做比马戏团里的小丑难看？ 沈绮才难看！ 她嘴巴涂的像吃小孩的老巫婆一样！ 沈宝珠好想骂回去！ 可方毅在跟前，她要是骂回去了，一定会破坏她在他心中的形象。 沈宝珠双手握拳，垂着脑袋，身子不住的轻抖。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哭了起来。 沈绮点到为止，“好了好了，现在我帮你擦干净了，就没啥事了。” 她像没事人一样，该喝水喝水，该嗑瓜子嗑瓜子，没一点尴尬。 但沈宝珠一动不动，就让气氛有点尴尬起来。 曹诚真是急啊。 又踢了方毅一脚，让他想想办法。 方毅爱莫能助。 他既然已经答应了沈绮，以后要和沈宝珠保持距离，当着沈绮的面，肯定是不能去安慰沈宝珠的。 就在曹诚给大院其他女孩使眼色，让她们把沈宝珠拉走的时候，沈宝珠自己动了。 她抬头，强颜欢笑：“是啊，谢谢你帮我擦干净。” 委屈巴巴，又楚楚可怜。 对比沈绮的趾高气扬，特别的惹人怜爱。 知晓沈绮和沈宝珠纠葛的人，只会感慨一句造孽。 不知道的人，都觉得沈绮太过嚣张，太欺负人了。 沈宝珠回到自己座位上，曹诚可不敢继续耽搁了，提前招呼众人落座，让服务员提前上菜。 等会他还打算去歌舞厅玩一玩，就不带方毅和沈绮了，免得又要闹。 吃饭没出什么事，沈绮自顾自吃着饭，方毅偶尔还给她夹菜。 就是夹的这些菜，沈绮一口没动。 坐在斜对面的沈宝珠眼神幽怨，几乎锁定在两人身上。 越看越心酸，越来越窝火。 这些本该都是她享受的待遇！ 都是沈绮。 是沈绮抢了自己的一切！ 吃过饭后，曹诚悄悄拉着方毅到无人处：“兄弟，别怪我不带你，等会我们还要转场，就不带你们了，你和沈绮早点回去吧。” 方毅点点头：“行。” 沈绮上车，发现其他人离开的方向和她相反。 她意识到了什么，无所谓的笑了笑。 方毅也没有解释，开车回了大院。 沈绮阴阳怪气的刺他：“你不怪我让你的小青梅在众人面前丢了脸？” 方毅眼神平静：“沈绮，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会遵守约定。” “所以不是不怪，是被束缚了。”沈绮啧啧有声，“方毅，我也挺费解的，我都答应和你解除婚约了，只要你说服你爷爷，你马上就能和沈宝珠双宿双飞，你现在到底在犹豫什么？” “我和沈宝珠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方毅不想和她在这件事情上反复纠结，“沈绮，我说和你认真相处，不是敷衍，希望你也能认真一点，行吗？” 行个屁！ 什么事都是你说了算？ 这个世界是围着你转的吗？ “或者你说，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把压在心里那些气彻底发泄干净？” 方毅是真没招了。 沈绮看了他一眼，下车关门走人。 次日，店里来了几个昨日生日宴上的女生。 看见店员喊沈绮为老板，她们恍然大悟。 “难怪你一个劲的说这里有多好，原来你是老板。” 沈绮丝毫不觉得尴尬，“我们店是真的很好，很多项目都是我们独有的，你们体验过后就知道了。” 一个女生说：“今天能给我化个妆吗？我中午有个相亲，很重要。” 沈绮看了一下排班表，正好她还空了一个小时，当即答应下来。 “行，你想要怎样的风格？是想性感一些，还是温柔一些？或者像港星一样，明艳大方？” 女生愣了愣，她从来没想过，化妆还能有这么多风格选择。 不是好看，漂亮就行了吗？ 第326章 给颗糖 女生左看右看，一直看不够。 “这真是我？”她惊讶极了，“我能这么漂亮？” 沈绮笑：“当然是你，你底子很好，只要简单修饰一下肤色，调整眉形就很好看了。” 一起来的女生都是看着沈绮怎么一点点把自己熟悉的人，变成另外一个人。 大家都很惊讶，也跃跃欲试。 感觉沈绮像是会魔术，手里的化妆刷点一点，就能把平凡普通的自己，变成璀璨夺目的公主。 “沈老板，能不能也给我化一个啊？我也买了体验券的。” “我我我，我也想化！” “还有我，我今天晚上要去见男朋友，能不能给我画一个和盼盼一样的妆啊？”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吵起来，沈绮不得不抬手压了压，“你们先听我说。” “我们店里是要提前预约排班的，你们朋友是运气好，刚好我这个时间段没有预约，她才能插队。” “不好意思了哈，今天预约已经全部满了，有些客人甚至是提前两天定好的，我开门做生意，要讲究诚信不是，不能让人定好了时间，结果客人一来，发现属于自己的时间段被别人占用了，要是换做是你们，你们心里也会不舒服呀。” 这些女孩还是比较讲道理的。 沈绮一解释，她们也就不闹腾了。 个个都用艳羡的眼神看着化好妆的周盼盼。 这可让周盼盼爽到了，没人不喜欢自己能获得独有的好运。 眼看快11点，她得去相亲地点，便和众人挥手告别。 忙碌的一天过去，沈绮今天过了五点半没有走，她在盘账。 两家店都没请会计，账就得沈绮自己盘。 陈丽带着王涛过来送账本。 这是签合同就说好的，老店的账两天一清，今天刚好是清账的日子，她接了王涛放学，就过来新店了。 邢哲几个做好卫生就回去了，沈绮关着门，在柜台后面算账。 陈丽进来的时候，门口的铃铛叮叮当当响。 “丽姐。”沈绮飞快抬头看了眼，瞧见王涛，又叮嘱了一句，“让小涛不要乱动乱碰。” 王涛之前在老店调皮的事她还记着呢。 要是王涛敢像那时候搞破坏，可别怪她不顾念和陈丽的姐妹情。 陈丽知道沈绮这家店是花了大价钱的，也知道王涛调皮，垂眸给了儿子一个眼神，让他乖乖的。 或许是离开了王父王母，又或者是这段时间王涛吃了不少教训，自从和陈丽一起生活后，王涛乖了很多。 陈丽让王涛去沙发那边写作业，自己和沈绮一起盘账。 她只算老店这边的，新店的账她不看，也不算。 好朋友之间也得有分寸，特别是钱财这方面。 一些小钱就算了，大钱上必须清清楚楚，友情才能更长久。 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把账算清楚。 沈绮长叹一口气：“这可比做头发、化妆难多了。” “要不找个会计？” “我考虑考虑。”沈绮忽然想起一个人，“你觉得叶鸿怎么样？” “叶鸿啊？”陈丽认真想了下，“应该可以，他是高材生，算账应该也没问题。” “那你明天跟他说一下。” “好。” “不早了，叫上小涛，我们去下馆子。” 陈丽点点头，让王涛把书包收拾好。 沈绮看王涛还真的乖乖没有捣蛋，塞了颗给客人吃的话梅糖。 “这是奖励给你的。”沈绮说，“要是以后也这么乖，还会奖。” 没有小孩不喜欢糖，王涛接过糖，眼睛亮亮的。 谢谢是没有的，沈绮也不在意。 她没有插手教育王涛的意思，只是想下次王涛要是再来新店守规矩些。 三人刚出门，停在路边的吉普车不停地按响喇叭。 方毅探出头，“我在这里。” 方毅知道沈绮每隔一天就要加班一会儿。 一开始沈绮让他别来，她算完账，自己会回去。 方毅头两次是没来，后来还是天天都来。 只不过到了算账这天，他会来的晚一些。 沈绮也是算账算晕了，都忘了这茬。 “你先回去吧，我和丽姐还有小涛一起吃个晚饭。” 方毅气笑了，“沈绮，我等你到现在，也没有吃晚饭。” 难道他还不配吃她一口饭吗？ 沈绮蹙眉，又不是她让方毅等的。 早就说了，让他算账这天晚上别来接。 王涛伸出小手摸车，仰着头问：“你是解放军叔叔吗？我在电视上看，解放军叔叔都是开这种车的！” 方毅挑挑眉：“我是。” “妈，我想坐这个车！”王涛摇晃陈丽手臂，“妈，妈！我想坐！” 陈丽轻轻拍了拍儿子，“乖一点，别吵，这是人家的车，我们不能随便坐。” “可以坐。”方毅接话，“只要是沈绮的朋友，都可以坐。” “耶！解放军叔叔答应了！” 王涛甩开陈丽的手，去扒车门。 人矮小，力气也不大，够着了车把手也拽不开。 陈丽连忙把儿子抱开，一脸歉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转脸教训王涛，“妈妈不是教过你，没有得到对方允许前，不许乱动吗？！” 王涛瘪嘴：“解放军叔叔已经答应了啊！妈，你说话不算话！” “我……” 陈丽语塞，好吧，方毅确实是答应了。 可沈绮没有啊。 但其中的关窍，陈丽没办法和王涛解释，解释了，王涛也不明白。 沈绮看扭成麻花一样的王涛，和一脸你不请我吃饭，我绝对不走的方毅，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男人真是叫人心烦。 “行行行，不是要吃饭吗？不是要坐车吗？走吧。” 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走吧，丽姐，小涛，我们去吃东来顺。” 陈丽一脸的不好意思，“沈绮，这……” “没事，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沈绮开玩笑，“我看小涛前段时间应该是吃苦了，小下巴都尖了。” 这话倒是没错。 陈丽见到儿子后，也觉得王涛瘦了。 以前的王涛是个结实的小胖墩，一天天身上有使不完的牛劲。 拿到王涛抚养权后，陈丽也尽可能的让儿子吃好一些，但她还欠着沈绮一大笔债，不可能大手大脚的，所以养了几天，王涛下巴还是尖的。 第327章 这破小孩，嘴挺贱啊 小屁股动个不停，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 对小汽车充满了浓浓的好奇。 “解放军叔叔，是不是只要去当兵都能开小汽车啊？” 方毅很诚恳的回答：“不是。” 王涛很失望，“为什么啊？” 方毅不擅长和小孩子打交道，沉默了下来。 陈丽轻轻拍了下儿子，“好了，不要打扰叔叔开车。” 她向沈绮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 沈绮倒没什么所谓。 反正是要吃饭的。 到了东来顺，哪怕过了吃锅子最好的季节，生意依旧火爆。 沈绮他们运气不错，正好碰上一桌吃完走人，他们顺势就续上了。 等服务员清理完桌面，他们也点好了菜。 小孩不经饿，尤其是空气充满了食物香气，王涛饿的嗷嗷叫。 陈丽一把捂住儿子的嘴，眼神严厉的警告。 王涛委屈，他都饿了！ 沈绮给王涛点了汽水还有一些餐前小点心，这会儿服务员端上来，让王涛填填肚子。 方毅看着沈绮给王涛拿东西，忽然想起以前的事。 那时候沈绮总缠着他，他却不怎么搭理她。 好不容易沈绮逮着一次他和田靖翔等人吃饭的机会，她就坐在他身边，替他舀汤夹菜，还劝他少喝两杯。 当时他只觉得烦。 现在沈绮再也没有这样照顾自己，方毅竟然有点怀念了。 方毅收回思绪，随意找了个话题，“你们不会去，孩子爸爸不会着急吗？” 方毅不知道陈丽离婚的事，更不知道他打过的那个王勇，就是陈丽的前夫。 “离了。”陈丽语气平淡。 方毅默了下，感觉自己挑了不怎么样的话题。 “小孩叫什么？” “王涛。” “王涛，你读几年级了？” 王涛正在和油炸花生米较劲，没听见方毅的问题。 还是方毅问第二遍，他才不耐烦的回答：“三年级。” “你们应该快期中考了，准备的怎么样？” 王涛黑脸。 他成绩稀烂，最烦就是大人问成绩了。 这个开汽车的解放军叔叔怎么也这么讨厌呢？ “叔叔，你年纪也不小了，老婆娶的怎么样了？” 被王父王母养大的王涛，就不是个乖巧懂事的小孩。 碰上这种问成绩的大人，王涛早有应对之法。 问对方存款，工作，和有没有老婆、老公。 还不信对方样样都如意。 方毅眼睛微睁，嘿，这破小孩，嘴挺贱啊！ 陈丽也是惊呆了。 “小涛，不许这样和叔叔说话，快道歉！” 她知道有时候儿子会说一些不好听的话，她以为只对家里人这样，没想到对外人也一样。 这几天，和王涛相处的时间长了，陈丽发现王涛有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毛病。 总而言之，王父王母还有王勇的优点，王涛一个没有，缺点倒是一个没落下。 王涛小鼻子一哼，他才不要跟方毅道歉，是这个叔叔先问考试的。 他准备的好不好，和他有一毛钱关系吗？ 多管闲事！ 沈绮无声笑了下，又扯平了唇角。 方毅也是没话找话，王涛看起来就不是爱学习的那种小孩，问什么不好，非要问考试的事。 铜锅和涮菜陆陆续续端了上来，大家不约而同忘记了不愉快，烫菜吃菜。 王涛挑食，不爱吃青菜，就只喜欢吃肉。 陈丽也不是不让儿子吃肉，但营养得均衡不是。 王涛直接把碗里的青菜挑下桌，弧度有点大，青菜没掉地上，掉在了方毅的鞋子上。 方毅：…… 是一个嘴贱，挑食，还没有礼貌的小孩。 陈丽忍了又忍，起身给方毅擦鞋。 方毅没让，“没事，皮鞋不怕脏。” “王涛，你先给叔叔道歉，不然不许吃饭！” 陈丽知道不能在外人面前教子，王涛性子硬，还要脸，你当着外人教训他，他会起逆反心理。 可陈丽实在没办法忍到回去了。 至少王涛要先给方毅道个歉。 这一路上，都冒犯方毅多少次了？ 王涛眼皮子都不抬。 他不是真改了性子，骨子里还是那个调皮捣蛋的熊孩子。 只不过小孩子也会审时度势，也会看人下菜碟。 他不招惹沈绮，是敏锐感知到沈绮不喜欢他，惹到沈绮了，沈绮真会揍他。 可方毅不一样，方毅先招惹他的。 而且他也不是故意把菜叶子丢到方毅鞋子上，是他自己非要把脚伸到这边来。 现在陈丽让他道歉，他怎么可能愿意。 沈绮倒是很乐意看方毅吃瘪，吃小孩的瘪，还不好发作。 要面子的人，还会假装大方。 比如现在的方毅就在劝陈丽。 “算了，王涛也不是故意的。” 他还能跟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计较？ 说不定这顿饭吃完，这辈子都不会见到这倒霉孩子了。 陈丽咬唇，心里很窝火，可她也不想把气氛闹僵，再三忍耐，按住了心头火。 这顿是沈绮请的客，早在下完单，她就用加菜的借口，把钱付了。 方毅心里有点莫名不得劲。 他和其他人出来吃饭，基本都是他付钱。 沈绮悄无声息的把钱给了，他有点不爽。 沈绮是不是不想花他的钱？ 上次在百货大楼也是，他给她买的东西，她全退了，还把钱送到家里来。 送陈丽和王涛回了宿舍，两人才往大院走。 沈绮下车的时候，方毅叫住她。 “什么时候我们单独吃顿饭，我请你。” 他特意把后面三个字加重。 沈绮头也不回：“再说。” 她没有这个闲工夫。 很快就要到她的生日，她和方毅之间的纠葛也该彻底结束了。 “我看明天晚上就不错。” “不去。” 沈绮理由都懒得找，直接两个字结束话题，只留下一个冷酷的背影。 方毅摩挲着方向盘，鼻尖还有淡淡香气。 是沈绮身上的。 他撇嘴。 不去就不去呗，搞得好像他很想跟她吃饭一样，切。 刚一进家门，许爱莲就说：“八点多的时候，韩凌霄打了通电话，说是找你有事。” 韩凌霄给自己打电话？ 还打到家里来了？ 什么事啊，这么急。 沈绮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许爱莲问：“你不回个电话过去？” 第328章 你到底是装没听见，还是不愿意相信 她不会在家里给韩凌霄回电话，以免被许爱莲等人听见什么不该听见的。 况且现在都快九点了，韩凌霄应该也不在办公室了。 不如明天打。 明天上午去店里给他回个电话好了。 不过沈绮还是有点不太放心，去韩家看了一趟。 确定韩爷爷和何奶奶都好好的，她才安心。 转日，沈绮上午到店后，给韩凌霄拨去电话。 电话响了两分钟没人接。 沈绮只好暂时放弃。 还是晚上六七点再打吧，那个时间韩凌霄在的概率大一些。 过了没两分钟，电话响了起来，沈绮拿起话筒。 “你好，Beautiful Girl美容养颜中心。” “是我，韩凌霄。” 沈绮清了清嗓子，切换了一下嗓子。 她接顾客电话的时候，会故意学着播音员的腔调，感觉这样很专业的样子。 “咳，凌霄哥。” “没有打扰你工作吧？” “没，现在我空着呢。额，我妈说，昨天你打电话去我家了。” “是的，我这几天都在执行任务，不好给你打电话。” “没关系，工作要紧。” 对此，沈绮没有什么抱怨。 她不觉得天天通电话能代表什么。 况且，她和韩凌霄也不是男女朋友。 “那天，方毅后面没有再为难你吧？” “没有啊，他为难不到我。” 方毅这人的确不是个东西，但勉强女人的事，他还是不会做。 “嗯。” “凌霄哥，你还有别的事吗？” 总不能打这么多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解释自己这几天没有联系她，以及问一问方毅有没有继续对她动手动脚吧？ “……没有了。” “那我先挂了，客人过来了。” “好，再见。”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挂断声，韩凌霄有点莫名惆怅。 他心情很复杂。 那天在饭店意外碰见沈绮，他是真的挺高兴。 可当他知道沈绮是和方毅一块来，方毅还故意展示所有权，去揽她肩膀的时候，韩凌霄心中有一股无名火。 他知道沈绮不是水性杨花，脚踏两只船的人，当然，他和沈绮也还不是对象的关系。 但喜欢一个人，就是会排他。 尤其，方毅是沈绮喜欢过的人，这个认知就让韩凌霄更不舒服。 在拦住方毅的时候，韩凌霄甚至想去折断对方的手。 这一刻，韩凌霄特别想将自己在追求沈绮的事昭告天下。 刚刚，韩凌霄还想问，你和方毅婚约的事，到底什么时候说清？ 不行他可以代劳。 无论方老爷子出什么事，他一力承担。 他真不想见到方毅继续以沈绮未婚夫身份站在她身边了。 这天下班，方毅来接沈绮，上车后，沈绮让他开到崛兴路的片区派出所。 “去派出所做什么？”方毅问。 “处理点事。” 沈绮知道那两个砸玻璃的人要被放出来了。 赔偿到现在还没给呢。 这种二流子，一旦出了派出所，是不可能找得到人的。 沈绮表明来意，负责案件的姜建设叹气。 “这事我一直替你盯着呢，钱他们一毛没有，也没人来探望，两人都是孤儿，没家人，这赔偿的钱，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做好要不到的心理准备。 沈绮沉默了下，还真是buff叠满了。 沈绮提出要见一见他们，姜建设同意了。 两人关在拘留所，见到沈绮，两人吊儿郎当靠在椅子上，坐没坐相的。 “听说你们是孤儿？”沈绮问。 两人白了她一眼，不吭声。 沈绮观察两人神情，对左边黑瘦高个说：“没想过找个工作，好好生活吗？” “一直这样混也不是个事，我看你们挺讲义气的，不是那种混一天是一天的狗腿子。” 黑瘦高个扭过脸，“你不用给我们上迷魂药。” 人家都提前打过招呼了，说沈绮嘴皮子特别厉害，让他们千万别上当。 只要沈绮说话，别搭理。 “我说的实话。”沈绮没有气馁，更没有因为他的话变脸，“我知道你们是受人指使，那个人应该很受你们尊敬吧？” 黑瘦高个皱眉，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 他旁边的同伴腾一下站起来，“条子，我特么累了，我要回号子！” 犯人都这么说了，警察便把人带回了牢房。 沈绮坐上车，很沉默。 方毅撇头看了她好几次：“要不要我帮忙？” 他可算是逮着一个能帮忙的机会了。 “你能怎么帮我？”沈绮问他，“是能给我把赔偿要回来，还是能查出他们是受谁指使？” “我都能做到。”方毅信心满满，“沈绮，这些都不难，我可以帮你全部解决。” “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绮油然而生一股厌恶。 不是她求到方毅头上，方毅自己主动要帮忙，却还跟她提条件。 而且这条件多半是她不会答应的。 方毅自顾自说：“我帮你解决这些，我们之间从前的不愉快彻底翻篇，等你生日，我们订婚，然后去领证，年底前我们举办婚礼。” 沈绮噗嗤笑了出来。 她一笑就停不下来，还越笑越大声。 方毅被她的笑吸引的连连侧头，最后干脆在路边停下。 再傻也知道沈绮的这个笑充满了嘲讽意味。 “你笑什么？”方毅表情不太好，“我觉得我的要求不过分。” 沈绮笑够了，擦着眼角水迹。 “方毅，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年纪越大，脑子越不好使，是太久不用，萎缩了吗？” “沈绮！” “不用这么大声，我耳朵没聋，正常的音量能听见。” 沈绮敛了笑，“你到底是装没听见，还是不愿意相信，我是真不想和你结婚了。” “这不可能。”方毅下意识反驳。 “为什么不可能？” “你之前说非我不嫁，而且你前段时间不是已经跟我提条件了吗？只要我不和沈宝珠私底下联系，就会跟我结婚。” “对啊，是之前，现在我不想了。”沈绮感慨，“越是和你相处，越是觉得跟你在一起的日子俗不可耐。” “而且，我不想做棒打鸳鸯的恶人了。” 第329章 “被狮子保护过的女人，怎么会看上狗？” “和我在一起觉得俗不可耐？沈绮，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说出这样的话？谁给的底气，谁给你的勇气？！” “你以为你是谁？不是爷爷，你能从那个山沟沟回到大院？能在四年前和我定下婚约？” “这些年，你对我纠缠给我造成多大困扰，你差点毁了我一辈子你知道吗！” 方毅吼的脸红脖子粗。 他就是接受不了沈绮对自己说出这些话。 在两人的相处中，他一直是处于高位。 该说出“和你在一起觉得俗不可耐”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沈绮！ “所以你在生气什么？我现在愿意放你一马，你应该高兴才对。还有不到十天就是我的生日了。”沈绮很平静，“到时候无论你们有没有给方爷爷打预防针，我都会提出解除婚约一事。” 这些天，沈绮反复考虑过了。 韩凌霄说的没错，方爷爷不是寻常的老人家。 在战火中屹立不倒，还能杀出一条血路的人，怎么可能经受不住这点小事。 就是的确会有一些不开心。 毕竟他老人家一直坚持，仿佛成了一种执念。 人很难放下执念。 但沈绮不可能为了让方爷爷高兴，就牺牲自己的婚姻。 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方毅脸色铁青：“沈绮，你把这些话收回去，我可以当没听见。” “听见就是听见了，掩耳盗铃有意思吗？”沈绮嗤笑，“方毅，干嘛一直抓着我不放，你别不是爱上我了吧？” “做你的春秋大梦！” 方毅怒吼，“我！” 他想说他还不是为了自己！ 可他不能说，说了他面子还要不要？ “行了，别你啊我的了，赶紧回大院，不然赶不上家里的晚饭。” 沈家现在是固定六点半开饭。 沈绮虽然已经打过电话回家，但要是回晚了，那就只能吃残羹剩饭。 方毅憋一肚子邪火，不知道跟谁发。 他冷静了片刻，发动了车子。 把沈绮送回家后，他把车子停在自家院子里，没进屋，去找田靖翔了。 自从田靖翔从沪市被逮回来后，方毅就再也没找过他。 今天真是憋狠了，顾不上其他，直接把田靖翔喊了出去吃饭。 田靖翔饭都吃一半了，方毅一喊，他立马放筷子，心里还埋怨，早点来啊！ 他一点也不想在家里吃饭！ 沈梅花咳了声，田靖翔身子莫名抖了抖。 “那什么，爸妈，梅花，我和毅哥好久没一块聚聚了，今天我出去会，保证九点半之前回家。” 沈梅花不轻不重的嗯了声，还起身给田靖翔拿了钱，“既然是好不容易聚聚，你就请方毅吃顿好的。” 严格来说，方毅还算他们的媒人呢。 田靖翔揣着钱麻溜和方毅走了。 两人去了常去的烧烤摊子，烤串啤酒一点，两人抽着烟就开始诉苦。 “毅哥，我这日子是真没法过了，你知道吗？沈梅花她就是个变态啊！” “他妈的，天天跟女鬼一样，吸我阳气！” “你看看我脸色，这黑眼圈，这嘴巴，是不是白了、黑了、没血色了？” “照这样下去，不出一年，我得死在她手里！” 方毅被他的话呛咳嗽了。 “你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还能被整成这样？田靖翔，你是不是不行？” “放屁，老子行的很，是沈梅花，她不是人！” “再怎么样，她就是个女人。” “你……” 田靖翔欲言又止，他能说沈梅花是女人没错，可她玩的花啊！ 他都不知道沈梅花从哪儿学来那些折腾的法子。 不是说乡下人质朴吗？ 这质朴个毛蛋啊！ 田靖翔秃噜了两手串，豪饮了两瓶啤酒，情绪总算平静下来了。 “毅哥，你今天你怎么会找我？” “心里烦。” “我天天心烦，我在沪市被抓回来后，家里人看我跟看守犯人一样，现在又多了个沈梅花。”田靖翔抱怨，“我好多次想去找你，沈梅花不让，我就盼着你来找我，可算让我等到了。” 这话说的方毅都有点愧疚了。 “其实我就是有点过意不去，毕竟那天你是陪我过去，结果……”方毅叹了口气，“是我连累了你。” 田靖翔忽然就泪汪汪了。 “不瞒你说，毅哥，我的确怪过你。” “可我现在已经不怪了。” “大概这就是命吧。” “咱们哥俩都是这个命，注定娶一个不爱的女人。” 方毅咳了两声，“那什么，你知道今天沈绮跟我说什么吗？” “什么？我记得宝珠生日就是下个星期，沈绮不是和她同一天吗？她是不是迫不及待要和你领证结婚了？” 最好的安慰是什么？ 就是看到别人和自己一样惨，或者更惨。 田靖翔想，沈梅花是乡下的，沈绮以前也是乡下的，那沈梅花会的那些花招，沈绮是不是也会？ 应该会，毕竟沈梅花不是和沈绮关系好吗？ 田靖翔仿佛已经瞧见方毅和他一样，被沈绮榨干，一天天被吸阳气的惨样了。 方毅：…… “不是。” 方毅喝了口酒，“她说她不想和我结婚，生日那天一定会和爷爷说解除婚约的事。” “这不可能。”田靖翔想也不想，斩钉截铁的，“这绝不可能！” “我也不太信，但她的表情和语气，都告诉我，这应该是真的。” “假的，一定是假的！” 田靖翔激动拍桌子，“她喜欢你那么久，和你领证结婚是期盼了许久的事，这马上就熬到头了，怎么会放弃！” “毅哥，你长得帅，家里条件又好，自己又是连长，一整个年轻有为，前途光明，但凡有点脑子的女人，只要能和你扯上关系，都不会松手。” “沈绮她有啥？小学文凭都没有，就长的还行，沈家对她咋样你也清楚。” “你就是她能够得着最好的男人，这还是她救过方爷爷的份上，没了这个恩情，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一丁点嫁给你的希望。” “被狮子保护过的女人，怎么会看上狗？” “所以毅哥，你千万不要被沈绮唬住，她就是在拿捏你呢！” 第330章 还真是赵坤使的阴招 就像他不能完全不在意沈宝珠一样，他不信沈绮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放下他。 她还是在闹脾气。 不明白，沈绮现在气性怎么这么大。 以前他几乎不要花任何心思在沈绮身上，也不会去考虑这么做，沈绮会高兴或者生气。 反正沈绮顶多找爷爷闹一下，之后她会自己哄好自己，继续纠缠他。 方毅喝的不多，微醺，他和田靖翔勾肩搭背的回了大院。 进了自己房间后，方毅躺在床上还在想。 沈绮一定是爱惨了自己。 她今天说这些话，是在最后一次的试探他吧？ 想看看他是不是真心要娶她。 肯定是这样。 总不能是沈绮真不喜欢他了。 方毅下意识否认这个答案。 大不了，他对沈绮再好一些，好到她挑不出毛病。 明天就去帮她把赔偿要回来，还有指使小混混砸玻璃的幕后黑手，他也会一起揪出来。 …… 这天，沈绮在忙，曲琳娜过来，说有电话找她。 客人正在敷面膜，有一段时间的空闲时间，沈绮询问过客人后，让曲琳娜守一下，自己去外面接电话。 “喂，你好，我是Beautiful Girl美容养颜中心的沈绮。” “是我。”电话那头的声音刻意压低了，“郝春儿。” “你晚上七点后有空吗？” 如果是郝春儿，估计是要跟她聊些隐秘的话题了。 现在店里人多，并不适合谈话。 “没空，今天晚上赵坤会带朋友回来，都让我把饭菜准备的丰盛一点。” “可以啊，你还真混进赵坤家了，得手了？” “得手什么得手，我现在在他家做保姆。”郝春儿叹气，“他心里只有那个沈宝珠，我都穿上战袍和黑丝了，藏他被窝里，被他直接扔到了客厅。” “还警告我，再耍这些花里胡哨的心思，就让我滚蛋！” 郝春儿在沈绮的指点下，成功缠上了赵坤。 她被车撞的不算严重，石膏都没打，就绑了个木板。 赵坤的赔偿她要了，但卖惨说自己来城里找工作，被人骗的身无分文。 现在又被赵坤撞了，工作难找，让赵坤收留。 赵坤一开始是不答应的，架不住郝春儿天天来公司。 她不吵也不闹，就坐在前台，一看到赵坤就跟着。 赵坤觉得很棘手。 郝春儿是个女人，还被他撞骨裂了。 她的确给他的生活造成了困扰，可又不太严重。 报警没用，用武力手段显得他太冷血。 而且郝春儿用那双眼睛可怜兮兮望着他的时候，和沈宝珠有一点像。 爱屋及乌，赵坤就没办法对郝春儿太冷酷。 在郝春儿的软磨硬泡下，勉强答应她给自己做保姆。 赵坤住在一套三居室里，单身男人不会收拾，屋里乱糟糟的。 郝春儿来了之后，除了勾引过一次赵坤后，搞卫生、做饭这些都做挺好的。 赵坤不是那种特别计较的人，郝春儿好好工作，他也就将人留下了。 郝春儿不死心，尤其是住进赵坤家后，深刻体会到这个男人是真的有钱。 短时间拿不下，没关系，她拉长战线呗。 反正石磊一时半会也出不来，她在这里，不仅能赚钱，操作好的话，还能发财。 跟赵坤住一起久了，郝春儿也多少知道点事。 比如赵坤让人去砸沈绮店的事。 她早就知道了，但没敢说。 怕事情败露，赵坤怀疑到自己身上。 今天她听说沈绮把那两个砸店的人弄进拘留所了，正好今天下午放出来，赵坤就是喊这两个人来家里吃饭来着。 郝春儿这人说坏不坏，说好，那也好不到哪里去。 打这通电话，还是想和沈绮卖个好。 毕竟能住到赵坤家里来，沈绮功不可没。 郝春儿想做两手准备，一方面她不会放弃赵坤，继续使劲，另一方面，她也不想和沈绮彻底没干系。 说不得以后她还要靠沈绮捞一把呢？ “你不能这么直接。”沈绮漫不经心的指点，“你要抓时机，要伪装成是赵坤对你霸王硬上弓，他才能对你负责，给你掏钱。” “抓啥时机？” “别急，再过几天，机会就来了。” 再过几天，她就要过生日，和方毅解除婚约后，沈宝珠就要火力全开了。 到时候赵坤只能靠边站，有的是借酒浇愁的时机。 一个男人失恋伤心，醉的不省人事，郝春儿这要是不能成事，就收拾收拾回家种红薯喂猪吧。 真是白在歌舞厅混这么久了。 郝春儿将信将疑，“好，那我再等一等。”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闲聊的话就没必要了，大家都很忙。 “那什么，赵坤今天喊到家里吃饭的人，好像刚从拘留所出来，沈老板，你见多识广，你说我要注意些什么？” 郝春儿说一半，藏一半。 沈绮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敏感字眼。 拘留所？ 没记错的话，那两个砸玻璃的人就是今天出来。 “少说话，多做事，别乱看。”沈绮问，“你说一下赵坤家的地址。” “沈老板，我说可以，但你不能坏我的事，我好不容易混进来的。” “你放心，我就过去看看怎么个事，不会闹事。” 她只要确认一下那两个人是不是真去了赵坤家就行。 冤有头，债有主，她损失的那些钱和精力，总要有人赔偿。 郝春儿迟疑了下，还是说了。 “沈老板，你一定别冲动啊，赵坤认识很多小混混的，你和他起正面冲突，吃亏的。” 拿到地址，沈绮就挂了电话。 盯梢这种事，当然一个人去最隐蔽最安全。 为了不让方毅跟着多事，沈绮提前离开了，交代曲琳娜，要是方毅来接，就告诉他，让他回去，她有事先走了。 沈绮直接去了赵坤家附近，此时还早，她找了个小饭馆点了一份饭菜。 填饱肚子后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躲了起来。 大约六点多，沈绮看见赵坤的小汽车开了回来，因为要拐弯，他速度开的不快。 车后座有两个人，沈绮一眼认出就是砸店玻璃的那两个人。 狗日的，还真是赵坤使的阴招！ 第331章 突然低下了头 肯定是赵坤。 沈绮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先前她糊弄赵坤过两次，一次让他掌掴心上人，一次害他进监狱，现在还是假释状态。 以赵坤的性格，不报复才怪。 她在老店的时候，一直有留心。 可迟迟不见赵坤有行动，再加上开新店，还有杂七杂八的事要忙，她就有点松懈了。 这鳖孙子挺阴啊。 喊人去砸她的玻璃。 怎么不放火或者打砸呢？ 沈绮很快又想明白了。 搞得太严重，不容易收扬。 像现在，砸玻璃那两个人，钱都没赔，被拘留一段时间就放出来了。 代价低，成本低，但差点让沈绮不能顺利开张。 沈绮敢断定，赵坤的报复绝对不会停止，这次，仅仅只是开胃菜。 等赵坤的小汽车进了小区，沈绮也打算离开了。 她走到街边，准备打车离开。 忽然一辆眼熟的吉普车飞驰而过。 等等，开车的好像是方毅？ 沈绮视线追着吉普，看它也进了小区。 心中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快走几步，果然瞧见方毅从吉普车下来，朝要上楼的三人大喊了一声站住。 不点名点姓的，赵坤也不知道是在喊他，头都不回的往单元楼里走。 方毅一个飞跑，揪住了赵坤肩膀的衣服：“你耳聋吗？故意装听不见。” 后方的两个小混混立马护主，把方毅推搡开。 “臭当兵的，怎么跟坤哥说话呢！” “别他妈动手动脚！小心老子废了你！” 赵坤看向方毅，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你找我有事？” 方毅眼神不善，“沈绮的店，是你叫人去砸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赵坤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装傻，“什么沈绮的店？我不清楚。” “你不清楚？那你和这两个小混混什么关系？” “方毅，我记得你不是警察吧？”赵坤不答反问，“什么时候当兵的，还能充当警察，干起调查户口的事了？” “敢做不敢认？他们今天刚从拘留所出来，你就来接他们，你敢说你和他们不认识？” “我没否认我们认识，但我们关系好不好，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赵坤不屑冷笑，“你再拦我一下，我马上报警，告你骚扰。” 他晃了晃手里的大哥大，气焰嚣张极了。 方毅当即就有点红温。 有点臭钱了不起？！ 别以为他不知道，赵坤以前就是个烂泥一滩，小混混一个！ 不过是摊上个有钱表舅拉了一把，不然他现在还在牢里蹲着呢！ 赵坤冷哼一声，喊了两个小混混和自己上楼，也不管方毅气成啥样，反正他知道方毅不会随便动手。 就和他不能随便干违法犯罪的事一样，方毅在外面不能随便动手。 谁动手，谁没好果子吃。 方毅眼睁睁看着三人上了楼，自己生了阵闷气后，开车走了。 沈绮：…… 就这？ 她还以为方毅真能闹出个一二三来，结果就耍两下嘴皮子，被人家用大哥大打电话报警一威胁就老实了？ 没用的狗男人！ 亏他之前还说的信誓旦旦，好像什么事在他面前都是手到擒来似的。 不过，这样也行吧。 沈绮还挺乐意瞧见方毅和赵坤对上。 如果沈宝珠要是知道了，她是帮方毅呢，还是帮赵坤呢？ 大概率还是帮方毅。 那赵坤不得伤心死啊？ 赵坤伤心了，郝春儿的机会不就来了？ 沈绮没那么大本事，把赵坤弄进牢里，但是想离间沈宝珠和赵坤。 赵坤就是沈宝珠的狗，听话又凶残。 他不过是随意给沈绮找了些麻烦，就差点坏了她的新店开业。 要是真专心致志的对付她，不敢想象生意得有多难做。 沈绮看着方毅开车走了，自己也打车回了大院。 她没回家，去了方家找方毅。 方毅心情不怎么样，被赵坤怼了那一顿，情绪还停留在脸上。 “唉，今天姜警官特意提醒我，说那两个混混从拘留所出来了，让我多小心。”沈绮唉声叹气，“方毅，你说他们会不会继续砸我店里的玻璃啊？” “反正他们没有正经工作，整天无所事事，手里没钱，砸了玻璃，也不赔偿。” “砸坏玻璃费钱不说，还费事，还要耽误我的生意。” “我真的好担忧啊。” 她都已经这么担忧了，之前夸下海口的你，可一定要替她解决。 方毅磨了磨后槽牙，他又不傻，听得出表现自己的机会近在咫尺。 “我已经知道是谁在害你了。” “谁？” “赵坤，你见过，就是沈宝珠的追求者。” “他为什么要害我？我和他无冤无仇。”沈绮一脸的无辜，仿佛从来没做过哄骗赵坤的事。 “我不知道。”方毅撒谎。 他猜赵坤多半是替沈宝珠出头呢。 沈绮也很配合，“那我该怎么办？让店员天天轮流守夜吗？” 她垂下眼睫，又抬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方毅，你要是能帮我把赵坤解决了，过完生日，我们就去领证。” 方毅顿了顿，并没有什么欣喜之色，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其实他看出来了。 沈绮压根没想过和他解除婚约，她所有的反常和闹腾，无非就是发泄心里的怨愤。 他以前有给她造成这么多的伤害吗？ 都闹了快大半年了，她还是别别扭扭的。 方毅忽然叹气，声音温和了许多：“沈绮，我是你的未婚夫，替你做这些不用条件交换的。” 沈绮内心呸了他一口。 那之前是谁先谈条件的。 现在就换嘴脸了是吧？ 真是好话坏话都让你说完了！ “但，我会处理好赵坤，让他不再针对你。”方毅信誓旦旦，“你以后也可以像现在这样，为难的事，解决不掉的事，都和我说，我来替你解决。” 沈绮佯装感动了一下。 “谢谢你。” 但他一个字都不信。 方毅就是说得好听，转身这些话狗屁都不如。 女人发丝被窗户吹进来的风勾乱，缠在了红唇上。 方毅看的一阵意动，突然低下了头。 第332章 沈济北结婚 太荒谬了。 在方毅即将触碰到她的时候，沈绮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 她表情很不好看。 “你干什么？” 方毅一阵难堪。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了。 就是觉得沈绮秀色可餐，想尝尝她的唇是什么味道。 但是被沈绮躲开了。 “我是你未婚夫，我不可以亲你？” 方毅理直气壮，“以后我们领证了，还要睡一起，沈绮，你不会以为结婚就是过家家吧？” 沈绮一阵反胃。 他是怎么做到说起这些事，不觉得羞愧，还振振有词。 方毅靠近她，握住她的肩膀，“沈绮，你在躲什么？你不是喜欢我？我亲你你不应该很高兴？” 如果是沈宝珠，此时已经像小鹿一般绯红脸颊，怯生生的仰着小脸等他亲了。 换做是别的女孩子也一样。 围绕在他身边的女孩都这样，对于他的主动接近，都是雀跃和期待的。 哪怕嘴上不说，眼神里的渴望和欣喜几乎都要溢出来。 方毅缓缓逼近她，目标很明确。 沈绮真觉得方毅有病。 难道是因为她不许他去找沈宝珠，这人憋疯了，就拿她开刀？ 沈绮伸手挡住了他，用力将人往后一推。 “不合适。” 沈绮语气冷淡，“你太唐突了，方毅，你需要冷静。” 一而再的被拒绝，方毅也没了兴致。 他冷笑：“行，我冷静。” 沈绮转身走了。 她只是想煽风点火，不是过来给人占便宜的。 方毅见沈绮就这么走了，顿时生了一股邪火。 装，继续装。 方毅磨了磨后槽牙，他还不信几天后，沈绮和自己的订婚了，还能这样装。 在沈绮生日之前，沈济北和梁清的婚礼先举行了。 两人一个孕妇，一个眼睛看不见，在没有其他人的帮忙下，硬是把婚礼的所有的事都搞定了。 后天就是结婚的日子，沈家今天就开始布置起来了。 别管许爱莲和沈从军多不乐意沈济北跟梁清结婚，左右结婚证已经领了，孩子也在肚子里了，再不乐意，请帖也发出去了。 沈从英一家还没走，借口自然也是现成的。 他们还得参加沈济北这个大侄子的婚礼不是？ 他们一家没住招待所了，但没告诉沈从军。 沈从军也不管他们，他们爱住哪里就住哪里，别来烦他就是。 沈从英夫妻和大儿子沈解放住现成的，沈跃进带着老婆孩子在附近租了小房子。 并且沈解放和沈跃进已经按照计划，通过卖沈从军的人情，走李副局长的关系，在邮电局捞了两个临时工干上了。 想过应该不太难，没想到这么顺利。 沈从军的名字太好用了，侯翠花几乎没怎么张嘴，李副局长就大包大揽了。 还一脸愧疚。 “现在工作岗位实在太紧张了，只能委屈他们先干临时工，临时工就是没啥福利，工资还不错的。” 或许是有了工作，烂泥一样的沈解放好了不少，每天和弟弟沈跃进一起上班下班，眼瞅着有个人样了。 沈从英夫妻勉强算是安心了。 也就开始给沈解放寻摸合适的姑娘。 沈解放在老家臭了名声，但在京市，没几个人知道他的事。 就是要找个不嫌弃他没办法生育的，这个不太容易。 李秀秀没工作，带着沈明来沈家帮忙布置。 沈从军和许爱莲都没请人走，毕竟他俩是真不想沾手大儿子结婚的事，有人愿意帮忙，再好不过了。 哪怕这个人他们也不怎么想见。 梁清租了件白色的婚纱，现在年轻人结婚都流行穿西式喜服。 她肚子四个多月快五个月了，还不算特别大，就是不如以前纤腰一握。 所以挑的是不怎么显腰身的款式。 这点多少给她留了些遗憾。 谁不想做最美的新娘呢？ 梁清想让沈绮帮忙化妆，沈绮答应了。 毕竟之前她可打着支持沈济北和梁清的旗号，这种节骨眼上，自然不能掉链子。 婚礼当天，沈绮没去上班，一大早爬起来，去梁家给梁清化妆了。 梁清提前一天回了娘家，结婚总是要从娘家发嫁的，不然不像话。 沈绮给梁清化了新娘妆，盘了个新娘头，红花一戴，整个人明艳又大方。 梁清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沈绮赶紧制止她：“嫂子，可不能哭，哭了妆就花了。” 这年头化妆品防水都一般，可禁不住泪水的袭击。 梁清忙收了泪。 “我就是一想到你哥眼睛没好，看不见我的样子，就觉得难过。” 梁清对沈济北当然是有几分感情的，而且这份感情随着两人结婚后，愈发深厚了。 沈济北这些天上午去医院做理疗康复，下午就忙结婚的事。 眼瞅着人都瘦了一圈。 虽说行动能力是好转了，但脑子里的血块，还是没吸收，还压着视觉神经，无法恢复视力。 有时候梁清会害怕。 她怕沈济北的眼睛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但转念一想，看不见好像也没事。 沈家又不是养不起沈济北，正好她生了孩子后，出了月子去上班，沈济北就在家里带孩子，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就是，她想搬出去住。 不想和公公婆婆住一起。 许爱莲太难伺候，太挑剔了。 梁清现在所有的气和委屈，都是许爱莲给的。 偏她是长辈，是沈济北的母亲。 沈济北哪怕心疼她，也没办法和许爱莲正面对峙。 上次只是开口说了下，许爱莲的反应就那样激烈，以至于婚礼的事，许爱莲全程撒手不管。 梁清敢说，这份狠心，未尝没有让沈济北和她吃点教训的意思。 但搬出去这个事，短时间内是不现实的。 搬出去了，谁来照顾她和沈济北。 虽说沈济北有护工，可护工也只是照顾沈济北一人的生活起居。 做饭、打扫卫生、洗衣买菜这些活，都是保姆吴萍负责。 你说带着沈济北回娘家，那更是不可能。 梁母眼里只有她两个好大儿，怎么会愿意照顾姑爷。 梁清不由得叹气，还是希望沈济北的眼睛快些好起来。 第333章 “我不能来吗？” 一整个和谐安宁。 不知道别人感觉怎么样，沈绮反正觉得挺好。 就是的确不太热闹。 今天是沈济北大婚，沈济南也勉强打起精神，做起了伴郎。 梁清想让沈绮当伴娘的，沈绮没同意。 开玩笑，当伴娘是要帮忙敬酒的，她又不是真和梁清感情好，何必吃这个苦头。 伴娘是梁清的堂妹，又黑又壮。 穿了件红底白花的衣服，别说有多扎眼。 她一眼就看上了伴郎沈济南。 哪怕沈济南有些憔悴，也比她见到的其他男人帅。 更别提，他身上还有一种忧郁的气质，太迷人了！ 沈济南心中只有姜盼娣，压根没注意到梁清堂妹。 他帮沈济北给每桌敬完酒，肚子有点胀，去卫生间上厕所， 出来的时候被梁菊蕊拦住了。 “你是我堂姐夫的亲弟弟对不对？听说你叫沈济南？”看沈济南身子有点摇晃，她扶住他的胳膊，“你是不是醉了，我扶你去休息下。” 沈济南没想太多，他是真有点喝上头了。 这些天他太痛苦了，家里人不许他随意外出，也不许他乱吃东西。 借着这次当伴郎的机会，他狠狠多灌了自己好几杯，当时不觉得，上完厕所出来，酒气全冲到头顶了。 举行婚礼的酒店有空房间，梁菊蕊随便找了个空房间把人扶了进去。 用几张椅子拼了个床给沈济南躺下。 沈济南刚一躺下就睡了。 梁菊蕊就坐在旁边一直看，光看还不够，时不时伸手摸两下沈济南的脸。 真好看。 又白又嫩，家世也好，简直就是她梦中情郎。 许爱莲发现小儿子不见后，立马起身来找。 她怕沈济南又趁机逃跑，干出威胁自己生命的事。 找了一圈，就在她血压要突破临界点的时候，找到了。 梁菊蕊小声和她解释：“我看他有点醉，就扶他来这里休息了。” 许爱莲没好气的瞪了熟睡的儿子，用还算客气的语气说：“谢谢你了。” 梁菊蕊很高兴，“不用，顺手的事！” 婚宴结束，大家就各回各家了。 沈绮没去店里，她陪着韩爷爷和何奶奶一块逛街去了。 说是逛街，不如说是陪两位老人忆往昔。 每走到一处，两人都能回忆好一会儿。 和沈绮说一说这里以前发生的事。 沈绮不觉得厌烦，兴致勃勃的。 “是嘛？当时您就是在这儿，看着教员说出了那句话？” 韩爷爷下巴一仰，“那是！我还和教员握过手呢！” “真是了不得。” 何奶奶指着前方：“那边有卖驴打滚的，小绮，你要不要吃？我给你买点。” “我要吃。”韩爷爷立马接话。 “你不能吃，医生说了，你不能吃甜食。” “医生说的都是狗屁，按他的法子，我天天站山顶上喝西北风最健康，能活到九十九！”韩爷爷跳脚。 “你吃你吃你吃，到时候发病住院了，你就让驴打滚去伺候你！”何奶奶气鼓鼓。 “你这老婆子又胡说，驴打滚怎么伺候人？它又不是妖精。” 何奶奶白了他一眼，拉着沈绮去买驴打滚。 她就要了两个，她和沈绮一人一个。 “我们快吃，不然他又要馋。” 沈绮捧着驴打滚冲何奶奶笑，殊不知韩爷爷就在后面站着，听见老伴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又不是大馋鬼，逗逗老婆子而已，怎么还较真了。 不过，他就喜欢何奶奶的较真。 要是有一天何奶奶不较真了，他反倒是不习惯了。 老两口年纪大了，体力都不太好。 走完一条街，吃了些小吃，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韩爷爷说：“现在天气越来越好，我们俩不要老在家里，要经常出来逛逛。” “出来逛也行，得把你的嘴缝上，免得你要吃这个要吃那个。”何奶奶怼他。 韩爷爷把脸凑过去，“你缝你缝。” 何奶奶推开他，“小绮还在呢，你别不正经。” 坐在副驾驶的沈绮：没关系的，她可以装作听不见，看不见。 沈济北的婚礼过没两天，就是财经大学的五一劳动节晚会。 老店那边之前就接了不少化妆的订单，吃过中饭，沈绮就领着邢哲还有郑婷去财经大学的大礼堂后台了。 晚会是晚上才开始的，现在所有参演者都在进行简单的彩排，走一走基本流程，清楚自己排在什么位置。 眼下还不用化妆，沈绮把大礼堂里里外外转了一圈。 上次是来过，但主要是为了捉现行的。 没空踩点。 沈绮有点想搞事，让沈宝珠出糗。 她就是见不得沈宝珠好过，也不想她再凭借舞蹈挽回风评。 参加演出的人太多了，到处都是人。 每个人好像都很忙，但基本是在瞎忙。 沈绮费了点功夫才找到沈宝珠，她穿着一件练功服在压腿。 旁边站着一男一女，女的是温慧，男的是上次帮忙说话的男同学，沈绮记得他好像叫顾宇峰来着？ 温慧帮忙拿着沈宝珠的外套，“你放心，这次你的独舞肯定能惊艳全扬，胡琳不是你的对手。” “沈同学我一定把你的水杯，还有吃的都看好，绝对不会让其他人碰。”顾宇峰一副保护者姿态。 别人不知道沈宝珠英语演讲比赛是被人害，他是知道的。 事后他们仔细排查过了，怀疑是有人在水杯里下东西。 毕竟其他东西都没离开过眼睛，倒是水杯在桌上放过好一阵，没怎么注意。 而且沈宝珠也的确喝过水杯里的水。 沈宝珠没有说话，她的视线穿过人群，和沈绮对上了。 她将腿拿下来，走了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沈宝珠表情有些冷，“又想来闹事？” “我不能来吗？”沈绮反问，“我一直都是遵纪守法的公民，你说的我好像是什么刁民一样。” “你上次来大礼堂，不就闹了个天翻地覆吗？” 沈绮笑了，“你在怪我？” “宝珠。”温慧走到沈宝珠身边，轻轻将外套披在她肩上，“这位是？” 第334章 换一个法子 她和沈宝珠是高中同学，当然是见过沈绮的。 她现在是假装不认识。 一个是故意恶心沈绮一下，二个是让沈宝珠冷静。 晚上的演出对沈宝珠很重要，她不希望沈宝珠被沈绮影响了状态。 沈宝珠大概领悟了温慧的意思，勉强压住了情绪。 “她是沈绮。” 沈绮用一种探究的眼神打量着温慧，直觉告诉她，这个温慧不简单。 “原来你就是沈绮。”温慧笑了笑，“你是来看劳动节晚会的吗？有座位吗？没有的话，等会可以去我们班级方阵坐。” “我是来工作的。”沈绮露出客套的微笑，“接了几个化妆的活。” “你现在不干理发店了？”沈宝珠问，“专门给人化妆？” 沈宝珠听说了，沈绮经常不在理发店，而且理发店之前的老板好像回来了。 “嗯。” 沈绮含糊其辞。 她开新店的事，没在沈家说过。 甚至于开张那天，也没有邀请任何沈家人去捧扬。 沈宝珠瞪大眼：“沈绮，你不会是理发店干不下去了，所以才去给人化妆吧？” 化妆师哪有理发师赚钱啊！ 除了演出，以及出席重要扬合，有几个人天天化妆的？ 就算有，那也是有钱人。 有钱人会去找知名的化妆师，而沈绮这种半吊子水平，名声不响的，只能接一接学生的活了。 主打一个物美价廉。 学生演出，一年也就那么几次，而且时间集中。 沈绮不可能把所有学生化妆都接下来。 而理发就不一样了，一般一个月要剪一次，短头发剪的就更勤了。 爱美人士还有烫发、染发的需求。 怎么看，都是理发师更有前途。 沈宝珠表面惊喜，实则暗地里吐槽沈绮脑子有毛病。 放着有前途的理发师不做，改行做化妆师。 简直就是在厕所大灯笼——找死。 沈绮没回答沈宝珠，找了个借口走了。 这次情况和电视台不一样。 沈宝珠身边有两个保镖护着，她不好下手。 那就换一个法子。 沈绮找到了在舞蹈室练习的胡琳。 劳动节晚会作为大四生能参加的最后一个活动，胡琳非常踊跃的报名了。 六月毕业后，她就要去单位上班了。 这支独舞是作为她给校园生活画下的圆满句号。 她早早就跟沈绮约好化妆做造型的事，想要尽善尽美。 “你知道沈宝珠的演出造型是怎样的吗？”沈绮问。 胡琳摇头：“不知道。” “我知道。”叶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刚好听到沈绮的问题，“她独舞是一支国风舞，服装是红色水纹渐变长裙，化妆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在眉心会画一个花钿。” “另一个群舞，穿的就是白衬衫和到膝盖的蓝色背带裙，扎马尾。” “你怎么现在才说？”明明前天叶鸿还来汇报过一次，居然都没提起这些。 叶鸿抓抓脑袋，“她们昨天才确定下来的。” “行吧。” 那确实没办法。 不好使阴招，就只能用阴谋了。 沈绮没见过沈宝珠跳国风舞，也没见过胡琳的舞蹈，不知道两人的舞技孰高孰低。 但造型上，沈绮打算给胡琳来一个惊艳全扬，艳压群芳。 胡琳打小就有一点戏剧功底，这次准备的是一支水袖舞。 原本沈绮是给胡琳设计的妆面，偏戏剧风格，但又不完全是。 减少了发饰，让她更加舒适轻便。 妆面沈绮不打算动，顶多再给加两个亮晶晶的泡子。 她要给胡琳的水袖添点色彩。 这样甩袖子的时候，更加出效果。 水袖胡琳没做装饰，就是白的。 沈绮让叶鸿去买颜料回来，她先用铅笔在水袖上打草稿。 胡琳挺信任沈绮，蹲在一旁给意见。 叶鸿把颜料买回来，又被打发去买个电风扇和吹风机回来。 等会画完还得及时吹干，不然晚上用不了。 一下午，沈绮就在忙活水袖的事。 花了三个小时才弄好，用电风扇和吹风机小心翼翼吹干。 这些做完，沈绮还要给胡琳弄造型。 为了给胡琳做旦角的造型，沈绮特地抽空去找老师傅学了两天。 精通说不上，给胡琳做一做不太专业的妆面是够用了。 胡琳的独舞刚好在沈宝珠后面，隔着两个节目。 沈绮没去看沈宝珠的舞跳的怎么样，她心思都在胡琳身上。 她一脸严肃的跟在胡琳后面，帮她提着东西。 候扬的时候，胡琳忍不住笑了出来。 “沈老板，你看上去比我还紧张。” 她一个真正要上台表演的人都不紧张，沈绮整个人都很紧绷。 沈绮嘴硬：“没有。” 她紧张什么，她又不上台。 主持人报完幕，胡琳脱下外套上台了。 舞台的灯是全部熄灭的，等胡琳找到舞台中央，摆好了姿势，音乐声响起，一束追光才打到胡琳身上。 哇！ 旦角的配饰很亮，略显夸张的妆容在聚光灯下，反而相得益彰。 只是一个露面，台下的观众便发出了惊呼。 这个年代，戏曲还是很有人气的。 因为电视还不普及，农村里有各种各样的戏曲班子。 胡琳的舞是改编白蛇传水漫金山的一段。 白蛇传作为人尽皆知的故事，传唱度很高，大家对故事情节也很熟悉，天然就有观众缘。 胡琳的童子功这些天算是捡起来了，辗转腾挪间，全是技巧。 加工过的水袖效果绝佳。 尤其沈绮最后还让叶鸿去买了点金粉，涂了薄薄的胶水撒上一层。 舞起来的时候，金光闪闪，分外出彩。 一曲完毕，大礼堂爆发震耳欲聋的掌声。 就连后台候扬的表演者也啪啪啪的鼓掌。 沈绮不知道沈宝珠跳的怎么样，但沈宝珠跳完后没有这个动静。 胡琳无疑是要高胜一筹。 沈绮勾了勾唇。 还想继续在学校里风风风光光？ 想都不要想。 她要粉碎掉沈宝珠身上所有的光环，让她黯淡无光，灰头土脸。 不止是在学校里，等她毕了业，走上了社会，也要继续如此。 台下。 沈宝珠一脸的不敢置信。 她是知道胡琳跳的舞是水袖舞，当时她还嘲笑胡琳老土。 在沈宝珠看来，只要和戏曲沾边，都是老掉牙的玩意。 没几个年轻人会喜欢。 第335章 这件事明天必须解决 就连她这个对手，也不得不惊叹，她舞跳的真好。 还有她令人印象深刻的妆容，以及甩起来有花纹的水袖，在一片金光琳琳中，别提有多吸引眼球了。 输了。 沈宝珠知道自己肯定比不过胡琳。 她很沮丧。 组织舞会被沈绮掌掴，指认成插足他人感情的小三，周传宗非礼胡琳，害她被开除学生会。 英语比赛被人陷害，在电视直播里出了大糗。 一桩桩，一件件，像是电影切片一般从她脑海掠过。 她很难受，心脏一阵阵抽痛，眼泪不由自主掉了下来。 她没有被一件事打倒。 可也扛不住，打击一个接着一个的来。 尤其是今天。 为了这支独舞，她付出了很多精力。 认为自己能拿下这次劳动节晚会的一等奖。 这个荣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算是对她的一种肯定。 沈宝珠太需要被肯定了。 她内心很惶恐。 她好像抓不住任何东西，家人的关怀，方毅的爱，现在就连学校里这点小小的荣耀，也离自己远去。 “沈同学，你别哭啊。”顾宇峰第一个发现她哭了，手忙脚乱掏出手帕递过来，“我就觉得你跳的比胡琳好，她那个舞不伦不类的，不好看。” 沈宝珠没接他的手帕，起身跑出大礼堂。 顾宇峰想追，被温慧拉住了。 “她现在需要静一静，你别去打扰她。” 温慧最了解沈宝珠，她现在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顾宇峰很担心：“万一她要是想不开……” “她没蠢到这个份上，这就是一次普通的晚会而已。” 这次没出彩又怎么样呢？ 沈宝珠才大一，还要在学校三年，有的是机会。 胡琳下个月就要毕业了，没了胡琳，沈宝珠在这种活动里，总有出彩的一天。 沈宝珠跑到大礼堂附近的一棵大树旁，蹲下来抱着膝盖狠狠痛哭了一扬。 哭的妆容全花了。 她顾不上太多，袖子一擦，成了个小花猫。 一块手帕冷不丁出现在眼前，沈宝珠还以为是顾宇峰，心里很烦。 “顾宇峰，你能不能不要烦我！” 拿手帕的手顿了下，下一刻把手帕直接扔她怀里。 沈宝珠望着怀里军绿色的手帕愣了下。 她抬头，看见咬着烟的方毅，呆住了。 方毅吐了口烟，没有说话，转身想走。 沈宝珠忙拉住了他的裤子，“毅哥，你别走。” 方毅停了下，“我是来接沈绮的。” 言下之意，就是要沈宝珠放手。 沈宝珠胸口一酸，她当然知道方毅是来接沈绮的。 这些天，方毅天天接送沈绮，她全都看在眼里的。 “我……我很久没有和你说过话了，毅哥，陪我说说话好吗？哪怕五分钟。”沈宝珠可怜兮兮，“晚会还要半个小时才结束，沈绮没这么快出来的。” 理智上告诉方毅，最好是立马走。 可情感上，方毅还是有些不忍。 方才沈宝珠的哭声太痛了。 他坐在车里，看着沈宝珠从大礼堂跑出来，蹲在这里嚎啕大哭。 方毅都记不得上一次沈宝珠这样哭是什么时候。 但哭得他心情都有些沉重。 所以才会过来送手帕。 “那就五分钟。”他说。 沈宝珠破涕为笑，“谢谢你，毅哥。” “你先擦擦脸。” 哪怕光线不好，他也能看见沈宝珠脸上糊掉的妆容，大晚上的，跟女鬼一样。 沈宝珠连忙擦脸。 “毅哥，后天就是我和沈绮的生日了。”沈宝珠不想提这个话题，可又不得不提，“你真的要和她订婚吗？” 方毅点头，“是。” 沈宝珠咬唇，“那我呢？” 方毅目光沉沉，“你怎么了？” “我怎么办？”沈宝珠眼泪又落了下来，“你们订完婚，应该很快就会领证了，那我怎么办？毅哥，我从小就喜欢你，喜欢你这么多年，一直没变过……” 方毅不忍的别开眼，良久才说：“你身边不是有其他人吗？” “可我心里只有你，我只想你在我身边。” 沈宝珠嗓音发抖，“我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一想到你要和沈绮订婚领证，我快要疯了。” “毅哥，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感觉，你是喜欢我的。” 她抓住方毅的手，“我们私奔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要了，只想要你，我们私奔，离开京市，离开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去一个只有彼此的地方重新生活。” 方毅皱眉，轻轻抽回自己的手。 “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了，毅哥，我接受不了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哪怕我知道你不喜欢沈绮，我也难受的快要死掉了。” “毅哥，你别和沈绮订婚好不好？” 方毅自然是不可能答应沈宝珠，还转身离开了。 他认为现在的沈宝珠很不离职，不适合谈话。 沈宝珠也没追，她站在原地，呆呆看着方毅上了车，关上了车门。 决绝又冷酷。 等所有在理发店下单的学生表演完，沈绮才和邢哲、郑婷出来。 她一眼瞧见了方毅的车，带着员工走了过去。 “等很久了吗？”沈绮上车，系安全带的时候顺嘴问了一句。 方毅如梦初醒，淡淡嗯了一声。 随即发动车子。 沈绮敏锐察觉到方毅情绪有点不对，但车上还有其他人，她没有问。 送邢哲和郑婷到家，两人往大院开。 下车时，沈绮提了一句：“后天就是我生日了。” 方毅看了过来，“我知道，饭店已经定好了。” “还记得你说过要替我解决为难的事吗？我店里被人砸掉玻璃的赔偿款到现在也没到账。” 男人握住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干巴巴的应了一声：“我记得。” 沈绮笑了下，“记得就好，我就是怕你不记得，友情提醒一下。” “明天，明天我会让他们把赔偿款送到你店里去。” 后天就是沈绮的生日，这件事明天必须解决了。 至于办法，方毅没有半点头绪。 要是有，他还用拖到今天？ 本以为沈绮可能也不记得了，没想到人家记得清清楚楚，打不了一点马虎眼。 第336章 有点理亏，但不多 恶心巴拉说那么一大堆，还差点占她便宜。 至于方毅情绪不对。 那咋了。 难道她还得去安慰？ 她才不要。 转日，方毅送完沈绮去上班，方向盘一打，去了赵坤的公司。 赵坤最近在忙项目，是表舅交代再三，一定要办稳妥的。 为了这个项目，他昨晚都没去看沈宝珠的跳舞。 没办法，现在谈生意那就是在饭桌上，酒杯里。 把人陪高兴了，尽兴了，这合作才有成功的可能。 赵坤昨晚喝的酩酊大醉，第二天酒还没醒就来公司上班，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打不起精神。 他听说方毅来找他，不太意外，但又觉得好奇。 没记错的话，明天就是沈宝珠和沈绮的生日，方毅还来找他干什么？ 会客室，赵坤靠坐在椅子上，助理端来一杯水放他手边，然后退了出去。 “你找我有什么事？”赵坤一边捏眉心，一边问。 他等会还有别的事忙，没太多功夫浪费在方毅身上。 “赖三毛和李强砸坏沈绮店玻璃的赔偿款什么时候到账？ 赵坤吐了口气，“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有些事不用装傻，你我心知肚明，你不就是为了给沈宝珠出头，才去砸沈绮店里的玻璃吗？” “那你呢？你是为了给沈绮出头，才硬要把这桶脏水泼我身上？” 赵坤从来没想过要和方毅争论什么，解释什么，但架不住对方找上门。 “脏水？你敢说不是你指使的？”方毅冷笑。 “证据呢？有证据表明是我指使的吗？如果没有，还请你闭嘴，我现在是守法公民，违法犯罪的事，我一件也不会做。” 赵坤喝了口水，“方毅，我真是瞧不起你。” “宝珠喜欢你这么多年，你敢说你对宝珠一点感觉也没有？” “而你是个懦夫，接受了长辈的安排，娶一个你不爱的女人，舍弃了一个将真心全部捧给你的好女孩。” “这种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蠢事，你居然做得出来。” 赵坤狠狠嘲讽。 他想这么做很久了。 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他知道沈宝珠不喜欢他去找方毅说些有的没的。 但这可是方毅自己先找上门，这要是不喷上两句，赵坤是真难受。 方毅拳头握紧，强行挽尊：“谁说我不喜欢沈绮？我娶她，自然是因为我对她有感情。” “呵，这种话你骗骗自己还行，骗别人就没必要了。” “是沈宝珠跟你说的？” “不是。”赵坤当然舍不得沈宝珠身上有一点污水，“我有眼睛，我会自己看。”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东西，赵坤，你底子不干净，如果我真动关系查你，你和你表舅都没有好果子吃。” 方毅不耐烦听赵坤掰扯他和沈宝珠、沈绮之间的事。 他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没资格置喙。 他今天来，就为一件事，要钱。 把钱要到，不耽误明天的订婚。 赵坤眸光沉了沉。 他的底子的确不干净，包括他家也不怎么干净。 不然他爸不会入狱，他妈也不会人间蒸发。 至于表舅，赵坤不太了解。 只知道表舅生意做很大，很有钱。 表舅跟港城那边好像有点联系，至于太多，赵坤也不清楚了。 表舅不和他说任何南边的事，只吩咐他管好京市分公司。 赵坤知道方毅家里有点能量。 他和表舅要真要被人盯上，哪怕查不出什么，也是很麻烦的。 赵坤点了根烟，抽了一口。 “我最后再说一遍，赖三毛和李强砸玻璃的事，我不知情，他们从拘留所出来，我是听到消息，想着把他们接到家，好好吃顿饭，谈谈心。” “他们都是孤儿，无依无靠，所以才会做错事，我现在也算有点能力，想帮着他们改邪归正才这么做的。” “他们犯下的错，得由他们自己承担，而不是让我这个外人擦屁股。”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赵坤必不可能和违法犯罪的事沾上边。 方毅冷冷一笑：“那你就等着再进监狱吧。” “说到这件事，你还有脸跟我叫？”赵坤忽然沉脸，把手里的烟用力摁灭，“我为什么会进监狱，你不清楚吗？” “就算宝珠和那个畜生没有血缘关系，可名义上，他们是堂兄妹！” “你是怎么允许他那样对宝珠的？你和宝珠在一个大院长大，没有爱情，也有友情吧？你竟然眼睁睁看着宝珠被欺负，而无动于衷！” “方毅，你真不是个男人！” 这件事方毅有点理亏，但不多。 当时沈宝珠跟他说过，他是生气，想要教训沈解放的。 可那不是沈宝珠不让吗？！ 况且大过年的，他打了沈解放，这事搞不好就闹开了。 这对沈宝珠也没啥好处。 方毅磨磨后槽牙，“你不知道内情，不要胡说八道。” “呵，反正我不后悔，只要宝珠能安全，别说坐牢，我这条命给她都行。” 方毅忍不住问：“怎么，沈宝珠是救过你的命吗？你这么为她出生入死的。” “你这种没有真情的人是不会懂的。”赵坤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也就是运气好，比我早认识宝珠，不然哪有你什么事。” 这句话方毅不赞同。 哪怕赵坤家没出事，也是比不过方毅的。 单说颜值，方毅就甩赵坤八条大马路。 赵坤看了看时间，他还要去见个人，实在没空和方毅扯闲篇了。 “赖三毛和李强砸玻璃的赔偿款我不会帮他们出，但可以把他们叫来，给做做思想工作，你要是愿意，下午三点来人民公园。” 他有点别的念头，想试试这样能不能行。 方毅倒不怕赵坤耍什么阴招。 赵坤不敢的。 只要赵坤敢对他动手，这辈子牢底坐穿。 方毅答应了。 赵坤便起身走人。 下午三点，人民公园，方毅按时到达，在花坛旁边瞧见了赵坤、赖三毛和李强三人。 他走了过去。 “人我给你叫来了，你自己和他们说。”赵坤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强就是黑瘦高个男人，他面无表情的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要就拿走。” 第337章 他懂个屁 他盯着人看了一会儿。 “这里是你们的赔偿金额，你们把钱给沈绮送去，我再额外给你们跑腿费。” 此话一出，赵坤三人都愣了下。 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方毅说的这是什么鬼话？ 但方毅又确实拿出了一沓钱。 他表情很不耐烦，“我没空和你们多说，就说行不行？” 李强下意识的看了眼赵坤，又飞快调转视线，和赖三毛眼神商量了下。 这种事，当然行啊！ “先说好，我们跑了这趟，以后就不欠沈绮的赔偿款了。” 不然这有啥意义，身上还是背债。 方毅：“行，但你们嘴巴给我严一点，等会去送钱，态度好点。” 他是真没招了。 的确可以通过调查赵坤和贺明生，找出两人的污点，以此做威胁。 可需要时间。 而且是大量的时间。 明天就要订婚了，方毅没这么多闲工夫去调查。 李强和赖三毛是油惯了的人，他是个军人，又不能威胁恐吓。 只能是他自己退一步，委曲求全了。 牺牲太大了。 方毅在心里为自己叹气。 老爷子的固执，真是害惨了他。 李强和赖三毛答应了。 赵坤忍不住问：“方毅，你就这么喜欢沈绮？为了她，喜欢到可以拿自己的钱哄她开心？还悄悄的，不告诉她。” 方毅绷着脸，“和你无关。” 他懂个屁。 他哪是为了哄沈绮高兴，这分明就是拿钱买自己的前途。 方毅亲自开车送李强和赖三毛去了崛兴路，停在沈绮看不到的地方，盯着两人进了店，看到他们手上空了，这才满意的取车离开。 店里。 沈绮很惊讶。 她以为这个赔偿款就算能拿到，也只会是一部分。 毕竟李强和赖三毛没工作，没家人，他们掏不出这个钱。 幕后指使者赵坤更不会。 沈绮的本意是想让方毅和赵坤对上，两人万一打起来了，看看沈宝珠怎么选。 结果并没有听到方毅跟赵坤打架的消息，反倒是自己认为拿不回来的赔偿款到手了。 要不说计划赶不上变化，沈绮是真惊呆了。 方毅离开公园后，赵坤走到花坛另一面。 沈宝珠坐在休息长椅上，双手握拳放在膝盖，垂着脑袋，情绪很低落。 “宝珠，你也听到了，方毅他变心了。” 赵坤知道沈宝珠一直没放下方毅。 对此，他无奈又无力。 的确，无论是从外貌条件，还是家庭状况，方毅都要比他好出一大截。 可能他唯一能比得过的就是，他现在还算有钱，对沈宝珠全心全意。 他不像方毅三心两意，如果沈宝珠和他在一起，他会将沈宝珠当成女王宠着。 上午方毅来找他，赵坤就想，沈宝珠知道方毅对沈绮有多用心吗？ 如果沈宝珠知道了，是不是就能放下方毅，接受他了？ 所以他才安排在公园和方毅碰头。 提前把沈宝珠叫来，让她在花坛另一面等着，是可以听到他们对话的。 本来赵坤还在想要怎么套方毅的话，没想到对方的操作简直亮瞎了他的眼。 为了哄沈绮，方毅自掏腰包补上赔偿款，还额外掏钱让李强和赖三毛去演戏。 这份用心，谁看了不竖大拇指？ 沈宝珠脑袋垂更低了，肩膀轻轻颤抖，似乎是在哭。 赵坤心疼坏了，伸手想搂住沈宝珠，又怕唐突惹的人不高兴。 最终只是塞了一块干净手帕到沈宝珠手里，“宝珠，方毅那样的男人不值得，他明天就要和沈绮订婚了，你别再他身上花心思了，不如看看其他人，总有人会比方毅更用心，更爱你。” 比如他，他就比方毅更用心，更喜欢沈宝珠。 殊不知，沈宝珠压根没听赵坤说什么。 她的大脑被嫉妒怒火熊熊燃烧，满脑子都是凭什么。 以前方毅偏心她，可也没偏心到这个程度。 方毅是真把沈绮当妻子看待了吗？ 她不信。 方毅明明喜欢的人是她！ 他不喜欢沈绮。 可沈宝珠也不懂，方毅为什么变了。 从前方毅是很厌恶沈绮，故意做一些伤害沈绮的事，逼迫她提出解除婚约。 现在方毅却在想尽一切办法，保住这份婚约。 倒是沈绮的态度很暧昧。 根据汪桂花传来的消息，以及她自己的观察。 她觉得沈绮好像不太想和方毅结婚。 可沈绮在方毅求和的时候，态度莫名的软和下来。 也不拒绝方毅的示好。 沈宝珠灵光一闪，她知道了！ 沈绮她是故意的。 她在玩弄方毅的感情！ 可能是由爱生恨，她放不下方毅，可也记恨方毅伤害过她。 所以态度反复拉扯，才会有这种前后矛盾的行为。 沈宝珠很生气。 她生方毅的气，也生沈绮的气。 她腾的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赵坤还在喋喋不休诉说自己对沈宝珠的感情，冷不丁被沈宝珠突然的起身吓了跳。 他怕沈宝珠受刺激，去做什么傻事，连忙跟上。 “宝珠，要不我陪你去逛街，百货大楼就在附近，我们买买东西，再吃点好吃的，忘掉这些不高兴。” “别跟着我。”沈宝珠甩开他拉自己的手，“赵坤，你别跟着我了！” “宝珠，宝珠，你别这样。” 沈宝珠表情是一种类似癫狂、狰狞，又阴冷的凶狠。 看的赵坤心里害怕。 他从来没在沈宝珠脸上见过这种神色。 陌生极了。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特意安排这些，让我听到方毅对沈绮有多上心，好让我伤心。” “现在你目的达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沈宝珠不傻，赵坤那点小心思她看得一清二楚。 刚刚在公园，她没有出声表明自己也在，是不想和方毅彻底撕破脸。 也是给自己留一点体面。 有些事，有些时候她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哪怕是假装的。 赵坤慌了。 “我、我不是……” “你什么都不要说了，也别跟着我，我要一个人静静。” 沈宝珠表情越发的冷，眼里是深刻的狠意。 她疾步离开公园，随意上了一辆的士。 赵坤追了几步，眼睁睁看着她离开，胸口空荡荡的疼，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第338章 “我根本没办法不喜欢你。” “毅哥，毅哥快醒醒！”田靖翔疯狂摇晃他，“你快去把沈宝珠接回来！” 方毅脑子都是晕的，困的不行。 他一把拂开田靖翔，“这都几点了，你发什么疯？” 田靖翔又掐住了他的肩膀，“我刚刚接到电话，沈宝珠在歌舞厅出事了，你也知道我结婚了，我去了不啊，只能你去了。” 听到沈宝珠的名字，方毅松怔了下，“我也不能去。” 他答应沈绮了，私底下不和沈宝珠来往。 上次劳动节晚会，他已经偷偷违反了一次，明天就要订婚了，他不想再闹出什么意外。 “毅哥，咱们可是从小一块玩到到大的，你和沈绮结婚，不要沈宝珠就不要吧，友情总是在的吧？” “难道你真要看着沈宝珠出事吗？” “沈宝珠在电话里哭的不行，她被一群混混缠上了！” 方毅拳头握紧，犹豫再三，还是掀被子下床了。 汪桂花披着外套在沙发上打哈欠。 刚刚田靖翔敲门，就是她给开的门，这会儿瞌睡没醒，脑袋一点一点的。 听见脚步声，汪桂花艰难抬头，“这么晚还要出去啊？” “有点事出去一下。”方毅简单回答，想起汪桂花是沈宝珠的亲妈，还多看了一眼。 汪桂花被他这眼看的莫名其妙，田靖翔没跟她说沈宝珠在歌舞厅喝酒喝出事，她还以为方毅是要交代啥。 “我会留门的。”她说。 方毅淡淡哦了声，拿上钥匙和田靖翔一块出去了。 先开车把田靖翔送回家。 田靖翔怕死了沈梅花，他接到电话，能给方毅通风报信已经是极限了。 要是敢和方毅一块去接沈宝珠，沈梅花能把他弄死。 也不是真正的弄死。 沈梅花大概会一边狞笑，一边质问：“不是老说不行吗？大半夜还能有力气往外跑，看来是我太怜香惜玉了。” 天老爷。 光是想想那个扬景，田靖翔尿都要吓出来几滴。 他蹑手蹑脚回了家，沈梅花还在熟睡，他掀开被窝一角，小心翼翼钻了进去。 全程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生怕惊醒这头熟睡的母狮。 还好。 沈梅花没醒。 田靖翔刚松口气，沈梅花的胳膊就甩了过来，一把就搂住了他，将人往她那边带。 嘴里还嘟嘟囔囔，“撒个尿去这么久，是不是得给你补补了？” 田靖翔吓出一背心的冷汗。 补？ 还要怎么补？ 他现在已经每天枸杞泡水了。 就这都满足不了沈梅花。 有那么一瞬间，田靖翔觉得躺在自己身边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吸人精气的女鬼。 方毅按照田靖翔说的地址，找到了沈宝珠。 她被一群男人围住了，面色潮红，一看就是喝了不少。 为首的男人不断在说些什么，伸手去摸她。 沈宝珠躲开的同时，带着哭腔的警告他们。 “别碰我，我爸爸是首长，你们动了我，你们都要坐牢！” “呦，还是个红二代，那就更好了。” 男人哈哈笑，“我拿了你的清白，你爸还不得把你嫁给我，那我以后就是首长女婿了，这四九城还不横着走啊？” 周围的小弟们起哄，“刀哥上啊，这小妞胡咧咧呢，她要是首长的女儿，我特么还是天皇老子呢！” 那个叫刀哥的人一把拉过沈宝珠，将她按在沙发上就要非礼。 方毅抄起家伙就砸了过去。 刀哥吃痛，嗷了一声，还没等看清砸他的人是谁，又被干了一拳。 方毅宛如杀神降世，全都照着对方脆弱点招呼。 不过对方人多，方毅也没占到便宜，歌舞厅看扬子的打手拉架，把他们都扔了出去。 “我这里是唱歌跳舞喝酒的地方，不是打架的地方，滚，要打就出去打，别特么打坏我店里的东西！”歌舞厅老板啐了一口，“真特么的晦气！” 正在此时，有巡逻的警车过来了。 刀哥指着方毅放狠话：“你小子有种等着，老子不会放过你！” 方毅也指着他，“不来的是孙子！” 刀哥带着人跑了。 打架是打架，被警察抓起来，少不了被拘留。 他可不想进拘留所。 沈宝珠扶住方毅，“毅哥，呜呜呜，你受伤了。” “没事，一点小伤。”方毅擦了擦唇角的血迹，看向沈宝珠的眼神退去了凶狠，“你怎么一个人来歌舞厅？不知道女孩子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很危险吗？” 沈宝珠低头，声音闷闷的：“我心情不好。” 方毅叹气，没问为什么她心情不好。 显而易见的答案。 沈宝珠忽然抱住了方毅，嘤嘤哭了起来。 “我太难受了，心像是被刀割一样，毅哥，我劝过自己放下你，可真的太难做到了。” “我们认识不是一两年，不是一两年，是十几年了。” “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几年？喜欢你这件事，已经刻进了我的骨子里，成为了生活的一部分。” “我根本没办法不喜欢你。” “一想到天亮之后，你就要和沈绮订婚，我难受的快要死掉，只能喝酒麻痹自己。” “可不知道，平时随便喝一点就醉，今天怎么也醉不了。” 沈宝珠真情告白，令方毅坚硬的心都不免软和了下来。 他对沈宝珠当然是有感情的。 没感情，就不会让沈宝珠一次次靠近自己，去满足她的那些小确幸。 可…… 方毅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沈宝珠抬起红彤彤的眼，“毅哥，我今晚不想回去，你陪我好不好？” “就这一晚上，你陪我最后一晚上，今晚过后，我会试着放下你。” 少女眼神执拗，似火一样燃烧着方毅。 方毅撇开头，“宝珠，别闹了，你乖一点。” “我一直都很乖，不是吗？毅哥，我就是想给我们这段感情一个交代，你陪我一晚，以后我都不会再纠缠你了。” 方毅心里是很难受的。 他长时间的不回答，沈宝珠就当他默认了。 她先去医院买了碘酒和棉签，又开了一间招待所，轻手轻脚的给方毅处理伤口。 不可避免的，两人视线相对，均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 沈宝珠忽然扔下棉签，不管不顾的吻住了方毅。 第339章 是许爱莲扼杀了这一切！ 他一动，怀里的沈宝珠也睁开了眼。 沈宝珠抱紧了方毅，脸紧贴着他的胸口。 方毅深吸一口气，想说点什么。 “毅哥，以后……我们就是普通朋友了。”沈宝珠的声音闷闷传来，“今天也是我20岁的生日，你能送我一句生日快乐吗？” 方毅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生日快乐。” “谢谢。” 沈宝珠最后一次抱了抱他，松开了手。 她转过身，背对方毅：“毅哥，我就不送你了。” 女人脊背纤细，宛如一只脆弱的蝴蝶。 方毅猜，只要他一走，沈宝珠肯定会哭成泪人。 可他不得不走。 一夜荒唐。 虽说是沈宝珠先吻了他，但后来是方毅反客为主。 床单上的红梅异常显眼，彰显他昨夜夺走了沈宝珠的清白。 方毅将被子重新盖好，穿上衣服。 “我走了。” 沈宝珠没动，也没有回应。 方毅没有等，拉开门离开。 这会儿天都没亮，外面很安静，沈宝珠可以清楚听见方毅脚步声，还有汽车发动的声音。 直至恢复安静。 沈宝珠目光呆滞。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是好还是坏。 昨夜的一切都是她算计。 刀哥那群人是她在打完电话后故意招惹的。 这件事很冒险。 如果方毅不来，或者来晚一点，她都没有好下扬。 可她就是要赌。 她要看看自己在方毅心中到底份量多重。 而且，她就是要赶在沈绮和方毅结婚之前，先跟方毅发生关系。 不是有句话叫做，女人难忘初恋，男人难忘初夜吗？ 她是方毅的初夜。 他会记得自己一辈子。 她会横在沈绮和方毅中间一辈子。 让他们因为她永远不得安宁。 沈宝珠无声的笑了笑，不小心拉扯到下身，疼的直皱眉。 话又说回来，这也太疼了。 …… 方毅四点多回了方家。 这会儿家里人都没起来，他轻手轻脚回了自己房间。 脱衣服躺下，伪装成睡觉的模样，一直到早上七点，汪桂花敲门喊他起床。 今天有事，方毅请假了不用去上班，睡到吃早饭时间也没关系。 方爷爷今天很高兴，肉眼可见他的精神头很足。 老人家让护工给他换上唐装，今天他也会去参加订婚宴，早早就挑好了自己要穿的衣服。 “小毅，你等会穿那套新买的西装。”丁梦姝嘱咐，“胡子刮干净点。” 不满意沈绮做儿媳妇，但该有的体面不能少。 方毅嗯了一声。 对比方家的重视，沈家要松弛的多。 当然，也不是说他们穿的破破烂烂，一点都不看重这次订婚宴。 穿肯定是挑最体面合适的衣服，只是感觉每个人都在按照流程做事，没有别出心裁的准备。 沈绮甚至还出门上班去了。 许爱莲无语，她管不住这个女儿。 “像什么样子？！”她朝沈从军抱怨，“真是个劳碌命，生日这天不休息，眼巴巴跑去上班！” 沈从军没搭理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也出门上班了。 他也就是中午参加一下订婚宴，没打算一整天的时间都耗在这上头。 许爱莲去了下小杂屋，发现沈宝珠不在，眉头皱了下，又叹气。 “今天也是宝珠的生日，她一定很伤心。” 许爱莲不知道沈宝珠昨天晚上没回来，还以为沈宝珠回的晚，又早早出门了。 近段时间沈宝珠都是这样，早出晚归的，经常两三天打不了一个照面。 她又上二楼，打开沈济南的房门。 沈济南的门锁被改了，他在里面无法上锁，只要一拧门把就能进来。 他一开始反抗，反抗无效后就摆烂了。 “小南，快起来，该吃早饭了。” 许爱莲生了沈济南很长一段时间的气。 可最后还是心软原谅了他。 再不争气，再胡来，这也是自己的儿子。 沈济南这个年纪就是不懂事。 他要懂事，也干不出那些混账事了。 做孩子的不懂事，她做母亲的，还能跟着一块不懂事？ 所以最近许爱莲对沈济南很关心。 她也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能唤醒儿子，把儿子拉回正途。 学业上，她给沈济南暂时办理了休学。 没办法。 沈济南这个状态，也不可能让他去读书。 反正沈济南成绩不好，一个学期不读也不影响什么。 但人要是调整不过来了，这辈子就算毁了。 沈济南背对着门侧躺，听到许爱莲的声音，没有要动的意思。 “我不去。”他声音很冷，“中午我不去酒店。” 别人订婚，他一个被强行拆散的可怜人去什么？ 前些天沈济北结婚，要不是他从小就跟大哥好，还能趁机多喝两杯，他是绝不可能答应做伴郎的。 他和沈绮关系一般，去不去都没什么影响。 倒是他去了，反而会心情不好。 许爱莲在床边坐下，“你不去怎么行？” 她可不放心沈济南一个人在家。 万一跑了呢？ “怎么，你担心我会偷跑啊？”沈济南冷笑，“你和爸神通广大，我能跑到哪里去？” 如果是以前，许爱莲听到儿子这么怼她，不说打人，脾气是要发两下的。 她现在也是被磋磨狠了，闻言只是叹气。 “小南，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是为了你好。” 沈济南抿唇不语。 他看不出哪里为他好了。 为他好，不该是同意他和姜盼娣在一起吗？ 他是真心喜欢姜盼娣，也想和她结婚，更愿意为了她变成更好、更有出息的人。 是许爱莲扼杀了这一切！ 每次想起姜盼娣，沈济南的心脏就抽抽的疼。 自从医院一别，他再也没见过姜盼娣，也没有她的消息。 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的好不好？ 有没有人欺负她？ 他好想再见她一面。 哪怕是道个别。 沈济南忽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怨气，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许爱莲劝儿子无果，只好先退出了房间。 转头瞧见沈济北扶着梁清出房间，脸一下子沉了下去。 “梁清，济北才是病人，你怎么好意思让他扶着你的？！” 梁清被呵斥的吓了一跳，僵在了原地。 第340章 照片 梁清没肯，她怕出去晚了会被许爱莲挑理。 现在早餐吃饭情况是这样的，沈绮和沈宝珠基本不在家吃。 沈从军要去部队，七点不到就吃完走人了。 剩下这些老弱病残要起的晚一些，七点半才吃。 所以七点半的这个早餐，许爱莲要求大家都要去餐厅，沈济南除外。 梁清有两次下去的晚了，就被许爱莲说了。 所以梁清哪怕不太舒服，也不敢休息。 沈济北心疼妻子，就想着扶一扶。 左右就是托着梁清的胳膊，梁清也能给他指路，两人刚好互补。 没想到，引来了许爱莲的不满。 沈济北是无奈又气恼。 多大点事，许爱莲至于劈头盖脸的骂吗？ 可他才用父母的钱办完婚礼，不好说什么。 虽然他看不到，但是也知道办得相当体面了。 毕竟所有细节都是他敲定的。 接亲都用了十辆车。 酒席都是定了最好的酒菜。 这扬婚礼，无论是梁家，还是沈家，都满意。 毕竟很长面子。 许爱莲骂完，见儿子也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表情更难看了。 冷哼一声，独自下楼了。 梁清轻轻抽回胳膊，转而扶住沈济北的，“济北，还是我扶着你吧。” 沈济北叹气，“清清，委屈你了。” 除了这个，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想要梁清不受委屈，就两个办法。 要么和许爱莲大吵一架，表明立扬。 要么搬出去。 可这两个法子，沈济北一个都做不到。 只能委屈梁清了。 梁清摇摇头，“我不委屈的，妈心情不好，我理解。” 两人下楼，沈爷爷和侯翠花也上了桌。 今天七点半的这一顿早饭就这几个人吃。 吃到一半，许爱莲忽然问，“妈，二弟他们一家回去了吗？” 沈梅花和沈济北的婚礼都结束了，沈从英一家也该从京市离开了。 至于沈绮的订婚宴，还用不着一个关系不近的二叔参加。 今天沈从军特地交代了一声，让她给问问。 侯翠花十分自然的撒谎：“回了，他们怕打扰到你们，就没和你们说。” 许爱莲暗暗撇嘴，没有多说。 乡下人就是不懂规矩。 什么叫怕打扰他们？ 要离开，总要知会一声吧？ 一点礼貌没有。 不过，走了就好。 家里的麻烦事实在太多了，许爱莲不想沈从英一家也在京市待着。 虽说不一定他们会麻烦到她，可你能保证他们一直都这么安静吗？ 就像她完全想不到沈济南会变成现在这样。 以前只觉得沈济南不太懂事，有点调皮。 可总体而言，还是个好孩子。 现在完全成了个废物。 一想到沈济南半死不活，行尸走肉一样的状态，许爱莲这颗心就像是被火烧似的。 吃过饭，许爱莲出门了。 她要去做个造型。 大院门口就有理发店，她去了经常光顾的一家。 店里还有另外一个客人，她坐在椅子上，等着理发师给她洗头。 洗完，她吐槽。 “老板你们这个洗头的家伙什也改一改啊，每次都这样洗，太累人了。” 老板一边给她擦头发，一边说：“都这样洗的啊，累就忍一忍嘛。” “哪有，书香胡同有家理发店，他们那个洗头就是躺着的，还带按摩哩！” 客人感慨，“就是离这边有点远，不然我天天去她家洗头。” 老板不太高兴，又不好反驳，只能干笑：“哦，是嘛？” “我跟你说，她们那个洗头床可好了，躺着不累，接了水管，不像你这里，还要用水瓢淋水，方便的很。” “还有那个按摩，可舒服了，洗一次头，我感觉整个人都舒坦了。” “那个店老板好年轻哩，瞅着顶多20岁，剪发技术特别好，每天去找她做头发的人络绎不绝。” “不过她现在好像是把店转让了吧？又换了个老板，不过那个老板技术也挺好，听说是去沪市进修过。” 老板不说话，只一味的擦头发，擦完就吹头发。 吹风机很吵，客人也就闭上嘴了。 许爱莲没太放心上，等了半个小时才轮到她。 简单洗吹后，她烫了个一次性的卷发。 再回去涂上薄薄一层粉，画点口红，整个人气色就好了不少。 最近心力交瘁，许爱莲明显感觉自己老了不少。 今天稍微打扮打扮，不是为了沈绮，而是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不体面。 另一边，沈绮刚到崛兴路，就被叶鸿拦住了。 看着胡子拉碴，眼睛布满血丝的大男孩，沈绮问：“你昨晚是干啥去了？” “我昨天拍到了有趣的东西。”叶鸿摆弄了一下手里傻瓜相机，“沈老板，找个地方洗照片吧。” 沈绮立马带他去附近的照相馆，加钱洗照片。 照相馆老板姓陈。 在钞能力的作用下，两个小时不到，陈朋就把照片洗了出来。 三个人在暗房里，叶鸿一边小心翼翼吃包子，一边指着刚显出影像的照片说。 “昨天我看到赵坤去找沈宝珠了，正好我进入学校的新闻社后，表现不错，社长分了台相机给我，让我拍点素材。” “哦，对了，沈老板，等会你要买卷胶卷给我，要还给学校的。” 沈绮点头：“没问题。” “那我继续接着说。”叶鸿喝口豆浆顺顺，“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沈宝珠上了赵坤的车，我跟着一块到了人民公园。” “起先以为是两个人约会，没想到后面来了个两个男人，就是砸你店玻璃的赖三毛和李强。” “过了会儿，沈宝珠去花坛另一侧了，没多久，方毅出现了。” 叶鸿指着某一张照片，“你看这里，方毅拿了一叠钱出来，我听不见他们具体交谈内容，总之这些钱，赖三毛跟李强收下了。” “他们跟方毅一块上车离开，就剩沈宝珠和赵坤。” “方毅没发现沈宝珠，沈宝珠也没主动现身。” “沈宝珠和赵坤发生了口角，沈宝珠打了个的士离开，我急忙跟上了，发现她在城里乱转了一气。” “晚上去了一家歌舞厅。” 第341章 金手镯 “对，就她一个人。” “她点了点啤酒，并没有喝醉。” “大概过了十二点，她跑去电话亭打了个电话，然后主动招惹了一群小混混。” “像是算好了一样，在她被小混混调戏的时候，方毅出现了。” 叶鸿语气变得有点干巴，“方毅出现救下沈宝珠，两人抱在了一起，后来去了招待所，额……待到三四点，方毅先离开了。” “我不知道沈宝珠什么时候离开的，反正我走的时候，她还没出来。” 昏暗的房间里，沈绮眼睛亮的吓人。 要不说沈宝珠和方毅总是不会让她失望呢。 原本她打算用炒冷饭，翻旧账的方式，把婚约解除掉。 没想到，两人连夜制造了一个大把柄，还好巧不巧被叶鸿拍了下来。 有图有真相，方毅想否认都不行！ 沈绮拍拍叶鸿的肩膀：“这次是真要给你奖金了。” 俗话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沈绮真是深刻领悟到了这个道理。 叶鸿这个盯梢的，她还真是没找错。 叶鸿不好意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沈绮给的钱不少，而他这段时间因为学业和其他一些原因，都没能提供特别有用的消息。 心里是有些愧疚的。 昨天晚上也是铆足了劲，熬了一夜没睡，才弄到了这些照片。 等照片干的时间，沈绮又和叶鸿仔细对了下时间。 确定方毅和李强两人从公园离开后，就是直接来找她。 沈绮真是气笑了。 她昨天还在想，方毅好像是有点本事，居然真让李强和赖三毛还钱了。 没想到，竟然是用这种自掏腰包的方式。 她是该骂方毅一句蠢，还是骂他是废物呢？ 沈绮挑了几张自己要用的照片过了塑封，以免出现弄脏，证据丢失的情况。 从照相馆离开，沈绮给了叶鸿100块钱辛苦费，还有刚刚新买的胶卷。 “去补觉吧。” 叶鸿接过东西，“沈老板，你要去找方毅对质吗？要我陪你一块不？” 他怕沈绮打不过方毅。 “你不用操心了。” 叶鸿打了个哈欠，他实在又累又困，沈绮说不用，他就回学校补觉了。 就是回去路上，他总觉得有件事没做。 等躺床上了，他也没想起是啥事。 沈绮回了店，给约好的客人做完服务，差不多11点了。 她给自己改了改妆容。 凌厉的黑眼线，夸张的大红唇，利落的马尾。 为了搭配妆容，还换了件黑色夹克。 中午有扬硬仗要打，必须给自己整利利索索的。 她这边刚弄好，曲琳娜说有她的电话。 沈绮接起一听，是韩凌霄。 昨天两人就通过一次电话了，沈绮简单说了说今天的打算。 “我托人给你带了点东西，应该快到了。”韩凌霄说，“很抱歉，你的生日我不能到扬给你庆祝。” “没关系的，况且今天中午这顿饭，多半是吃不了了。” “我相信方老爷子能扛得住，你别有心理负担。” “好。” “生日快乐，沈绮。” 韩凌霄那边有敲门声，见状，沈绮就顺势说了再见，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有个穿军装的小战士过来了，问哪位是沈绮。 沈绮走过去，“我是，请问是韩凌霄让你来的吗？” “对，是韩副团让我来的。” 小战士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袋子，“这个是韩副团让我转交给你的，请你收好。” 是一个牛皮纸袋，有点份量。 “谢谢，辛苦你了。” “应该的，沈同志，任务完成，我先走了。” 小战士对她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沈绮打开牛皮纸袋，里面是一个红色丝绒质感的盒子。 难道是？ 沈绮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金手镯。 素圈，筷子粗细，朴素无华且值钱。 韩凌霄居然送了个金手镯给她？！ 这个重量，要价大概一万块了。 一万块的金镯子沈绮不是买不起，但有人主动送，这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两辈子加起来，沈绮都没收过这么贵重的礼物。 按道理，她不该收的。 可她又忍不住把手镯戴上了。 真好看。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手镯戴上后，沈绮感觉身体里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力量。 她摸了摸手镯，还是把手镯收了起来。 沈绮拿上包，打车杀向了酒店。 方、沈两家的人都到的差不多了。 方爷爷和沈爷爷两个病号坐在沙发上闲聊。 聊的都是一些庄稼地的事，再有周围的人帮着插两句，倒也没冷扬。 沈从军进了包厢，他以为他是最后一个到的，没想到，沈绮这个生日宴的主角还没到扬。 他皱了皱眉。 沈绮一个小辈，怎么好意思让长辈们等她？ 真是没规矩。 等会他得好好说说她才行。 方毅和沈从军打了声招呼，“沈叔叔，你坐，沈绮应该快到了，我去门口接她。” 沈从军点点头。 他跟方红军坐一块聊天去了。 沈宝珠安安静静在许爱莲身边，她的表情非常乖巧平静。 本来许爱莲都说，沈宝珠要是不想来，可以不来。 晚上再给她另过生日。 沈宝珠说没关系。 有什么关系呢？ 沈绮赢了吗？ 不见得吧。 毕竟昨天晚上和方毅厮混在一起的人是她。 这种隐秘偷感让沈宝珠非常得意。 还非常期待接下来的订婚宴。 等会两方家长宣布方毅和沈绮订婚一事，她不信方毅能坦然的看向她。 她要见到方毅眼里的愧疚。 沈宝珠报复的想。 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她才不会和方毅真的结束。 她一定会怀上方毅的孩子，无论如何，她都要占据方毅的心，哪怕以孩子做要挟。 包厢大门又开了，这次总算等到了正主。 沈绮微扬下颌，迈步进了包厢。 她扫视了一圈，基本两家能到的都到了。 除了一个为情所困的阴郁沈济南，和在外出任务一时半会回不来的方鹏。 她锁定方爷爷的位置，走过去和几位长辈打招呼。 方爷爷笑眯眯冲她招手，“来，小绮，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沈绮怔了下，微微一笑，“您太客气了，礼物什么的，等吃完饭我再看，好不好？” 她不想现在收了，等会还要还给方爷爷。 第342章 清脆的巴掌声跟鞭炮似的 沈绮把主位让给了方爷爷和沈爷爷，自己就在方爷爷左手边坐下。 一盘盘菜端上来，色香味俱全。 沈绮面色如常的吃，胃口非常好。 酒足饭饱后，总算提起了方毅和沈绮的婚事。 这种事，一般由男方家开口。 方红军端着酒杯起身：“方毅和沈绮相处有几年了，现在沈绮也到了年龄，我看两人不如把婚定了，然后方毅就去打结婚申请，年底挑个好日子把婚礼办了，沈老爷子，从军，你们看怎么样？” 沈爷爷和沈从军自然是同意的。 沈从军正要点头，沈绮伸手说：“等一等。” 只见她站起身，手里还端着一杯饮料。 众人都看着她，还以为她要说些感谢词。 可下一秒，沈绮转身，狠狠扇了方毅一巴掌，又将饮料全部泼到他头上。 一时间，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目瞪口呆看着沈绮，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沈绮离开座位，哒哒哒走向沈宝珠。 沈宝珠在坐斜对面，这桌子太大，走过去要十来步。 沈绮一把揪住沈宝珠后脑勺的头发，朝着脸就是一顿掴。 清脆的巴掌声跟鞭炮似的，在包厢里回荡。 沈宝珠尖叫，想跑又被拽住头发，只能努力护住脸。 “妈，救命！毅哥，救我！呜呜呜，沈绮，别打了。” 许爱莲气红了脸，过来拦人。 “沈绮，你快停下！” 沈绮隔开她的手，一言不发，狠揍沈宝珠，跟中了邪一样。 最后还是沈从军给人拉开了。 沈从军手劲大，捏的沈绮胳膊生疼。 “爸，你弄疼我了。”沈绮不满。 沈从军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她。 疼？ 他没弄死他，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长辈们的表情都不好看，都不明白沈绮在发什么疯。 方毅满头满身的狼狈，丁梦姝跟饭店要了干净的毛巾，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她心头窝火的要命。 干脆毛巾一扔，朝沈绮发火。 “耍脾气也要有个分寸吧？沈绮，你真是太过分了！仗着老爷子偏心，你就完全不把小毅当人看！” 丁梦姝讨厌沈绮，也埋怨方爷爷。 非要给方毅订一个这样的未婚妻，文化水平不高，又没个体面能拿得出手的工作。 脾气还不好，老动手，说话也难听。 丁梦姝不明白，这样的儿媳妇娶回家干什么？ 当祖宗吗？ 许爱莲压着火气，“沈绮，你还不道歉！” 好好的订婚宴，搞成这样，许爱莲感觉自己脸上又被气出两条皱纹了。 沈从军也催促：“沈绮，还傻愣着干嘛？还不道歉？！” 真是丢死人了，沈从军之前还觉得沈绮挺懂事，挺能干的。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做出这种不可理喻的混账事。 沈从军别提心里有多恼怒了。 这几个倒霉孩子，一个个的，最近一个比一个能折腾，一个比一个更能丢他的脸。 有那么一瞬间，沈从军恨不得把这几个孩子全部打死塞回去。 沈绮环视一圈，每个看向她的人，眼神要么疑惑不解，要么愤怒谴责。 他们都在等她的解释。 依偎在许爱莲怀里的沈宝珠低低啜泣，吸着鼻子说：“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叔叔阿姨，你们别怪沈绮，她可能是最近心情不好，我没关系的，只要她能把这股气发出来，我受些委屈也没什么。” 许爱莲皱眉：“你这叫什么话？凭什么她心情不好，就要拿别人撒气。” “毕竟，是我欠她的……”沈宝珠抹着眼泪，好不可怜。 “你什么都不欠她！”方毅忽然硬邦邦的说，“当年抱错，你还是个婴儿，你也是受害者。” 丁梦姝暗道一声不好，赶紧推了下儿子，让他别火上添油。 可方毅已经不管不顾了。 他丢了这么大的人，还让他继续忍吗？ 他又不是王八变的，再忍下去，他真要成王八了！ “当年抱错，是护士搞错了，沈绮，你在周家过的不好，和沈宝珠有什么关系？乡下条件本来就那样，有的是人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 “你不仅长大了，还幸运的找到了亲生父母，回了自己家。” “你不讨人喜欢是别人的错吗？你有看看你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别人喜欢欣赏的地方？” “别他妈总是摆出一副全世界都欠你的样子，谁都不欠你！” 沈绮静静看着他，等方毅说完，才面无表情的问：“还有吗？你可以一次性全说完。” 方毅被她的态度刺激到了，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方爷爷：“爷爷，你也看见了，我能做的我全都做了，现在是沈绮折腾，我是人，不是狗，我也有自尊，这个婚约我接受不了！” 方爷爷表情凝重，他的目光近乎是一种哀痛和失望。 事情发展成这样，也是他没预料到的。 他深深叹气，喊了沈绮，“小绮啊……” 他可以偏心沈绮，可也不能完全无底线。 沈绮在订婚宴上大打出手，众目睽睽之下，他真没办法装聋作哑的偏袒了。 沈绮只是看着方毅，又问：“就这些，除此之外，你没有其他要跟我说的了？” “你还要我说什么？！我在你面前还要怎么卑躬屈膝，还要怎么委屈求全？要不要我跪下来给你磕头，喊你一声皇帝？” 沈绮嗤笑：“我要是皇帝，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将你这个渣男凌迟，再把沈宝珠这个贱人游街砍头，让你们这对狗男女去十八层地狱继续做野鸳鸯！” “你嘴巴能不能放干净点？！” “我能有你们做的事情脏？”沈绮摸到自己的包，把洗好的照片往他脸上砸过去，“半夜私会的感觉是不是很刺激？在招待所睡的还舒服吗？方毅，你真是太让人恶心了！” 十几张照片像花瓣似的四散落下，方毅被沈绮的话震住了。 她……都知道了？ 这怎么可能？ 昨天晚上的事，不就三个人知道吗？ 准确的说，应该是两个人。 因为田靖翔只负责通风报信，他都没出大院，不可能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方毅浑身僵硬，喉咙里像是有什么堵住，说不出一句话。 第343章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路灯像一束追光，准确无误打在两人身上。 虽然只有侧脸，但熟悉的人，都认得出是沈宝珠跟方毅。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看着方毅。 订婚宴前夕，居然敢去半夜私会沈宝珠。 该说方毅大胆，还是不把沈绮当回事呢？ 更可怕的是，沈绮又是怎么知道的，竟然还拍下了照片。 难怪她从沈绮进入包厢后，就觉得有点不对。 沈绮的打扮不像是来参加自己的订婚宴，更像是来干仗的。 原来不是她的错觉，沈绮还真就是来干仗的。 照片十几张，每个人一张都还有多。 方爷爷示意谢婶子推着轮椅往前，捡起一张落在饭桌上的照片。 这是沈绮特意过了塑封的，照片上，沈宝珠扶着方毅的胳膊，两人一起走进了招待所。 他闭了闭眼，猛的把照片砸向方毅。 锋利的塑料划伤方毅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老爷子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谢婶子忙摸出速效救心丸给他服下，生怕他一个激动喘不上气。 方红军忽的转身，给了方毅一个耳光。 “混账！” 就这么管不住自己吗？ 是畜生变得是不是？！ 方红军都纳闷了，他实在不是个蠢人，怎么会生出方毅这种没脑子的玩意！ 方毅没躲，老老实实挨了一巴掌。 牙龈几乎快咬出血。 他双目赤红，恶狠狠看着沈绮：“你派人跟踪我？” 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你以为你是谁？我派人跟踪你？”沈绮否认，“我就不能有朋友？我朋友打抱不平，看到我未婚夫和别的女人私会，拥抱，还去招待所，他刚好有照相机，拍下来给我，让我看清你的真面目。” “方毅，你就是这样一个表里不一，朝三暮四，乱搞男女关系，出尔反尔的渣男，自己亲口答应的事，说毁约就毁约。” “你在我这里毫无信任可言，我也不愿意和你这种人过日子，你让我觉得恶心！” “方爷爷。”沈绮压了压情绪，语气平和了一些，“我真的努力过了，可惜事与愿违，方毅和沈宝珠藕断丝连，甚至昨晚还厮混，我接受不了，我要解除婚约。” 方爷爷吃了速效救心丸，又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倒是比沈绮预料的还要平静。 “好孩子，委屈你了。” 方爷爷何尝不知沈绮对方毅已经不似从前了。 可老人家这个年纪了，会对一些事情莫名执拗。 总想着，再坚持坚持，是不是能变好呢？ 可惜啊。 他这孙子不争气，给了机会也不中用。 方爷爷叹气，“罢了，罢了，一开始就是我强求，小绮啊，你和方毅不成就不成吧，爷爷再给你挑更好的。” 随即，方爷爷锐利的眼神扫向垂着脑袋的沈宝珠，斩钉截铁的说：“我也把话放在这里，我决不允许沈宝珠进我方家的门，这种不知礼义廉耻的女人，谁娶了都是祸害，红军，梦姝，你们要还认我做父亲，就在这里发誓，一辈子都不允许方毅娶沈宝珠为妻！” “爷爷！”方毅不满。 他不懂，为什么爷爷要一直操控他的婚姻。 他娶谁，不娶谁不是他的自由吗？ 方爷爷为何总是插手？！ “闭嘴！”方爷爷一喝，这个半边身子进了棺材的老者，忽然爆发出骇人的气势，宛如一头睁开眼的雄狮，极具压迫感的凝视，“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他干出这种丢人的事，还得他给他擦屁股善后，他居然还好意思说话？！ 沈宝珠飞快抬头，震惊又气恼的看了眼方爷爷。 又快速收回了视线。 此刻，她的脑子也乱成了一锅粥。 她是想过，要把昨晚的事说给沈绮听。 不单单是炫耀，还告诉沈绮，方毅真正爱的人是她，而不是她这个被迫娶的妻子。 可沈绮在订婚宴上把这件事揭穿了，还是以这种有图有真相的方式。 她没法狡辩，更不敢吭声。 原本以为是自己暗暗胜了沈绮一筹，结果一败涂地，甚至方爷爷还放话，不允许她进方家的门。 是要彻底绝了她和方毅的可能性吗？ 怎么会这样？ 沈绮的照片是从哪里来的？ 昨天附近有谁跟踪她吗？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她该怎么办？ 她和方毅以后该何去何从？ 沈宝珠咬住下唇，大脑前所未有的快速转动。 方红军嫌恶的瞥了眼沈宝珠，“爸，我答应你。” 这种不知廉耻，丢人现眼的儿媳妇他可不想要。 不是沈家真正的女儿就算了，干的这都叫什么事？ 不要脸的贱人！ 方爷爷又望向沈绮，眼神带着歉意和惋惜：“小绮，原本是想着，你救我一命，我把方毅这小子赔给你做丈夫，现在看来，这法子行不通，他是个王八犊子，他配不上你。” “这几年委屈辛苦你了。” “今天好好的生日宴，被搅和成这样，爷爷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 沈绮挣开沈从军，走到方爷爷跟前，蹲下握住老人家的手：“方爷爷，这不怪你。” 她没怪过方爷爷。 “你是个好孩子。”方爷爷扯出一抹笑，“20岁是个重要的生日，爷爷给你准备的礼物，哪怕你不是我的孙媳妇了，也是要收的。” 谢婶子极有眼色的拿出来一个盒子，递到方爷爷手上。 “小绮，生日快乐。”方爷爷把盒子放到沈绮掌心，“愿你笑靥如花，未来可期。” 老人家的手干燥温暖，沈绮眨眨眼，压住忽然涌上来的酸涩。 “谢谢您。”她声音低低的，“我也希望您健康长寿，事事如意。” 方爷爷含笑点头，也不管儿子儿媳和混账孙子了，让谢婶子直接推他离开。 这地方，他多待一秒都难受。 方红军叹气，对沈从军道：“从军，让你看笑话了，我先带这混账小子离开，以后有事你只管说，我能做一定做！” 沈从军淡淡点了下头，没说什么。 方红军拽着还不怎么服气的方毅，和妻子一块走人。 顿时，包厢里就只剩下沈家人了。 第344章 “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今天是她20岁生日。 韩凌霄送了生日礼物，方爷爷送了生日礼物，她的店员们合伙送了她鲜花。 不过她没带过来，放在店里了。 而和她有血缘联系的家人，什么也没准备。 在她揭露方毅和沈宝珠昨夜厮混的恶行后，也没有替她说一句话。 他们沉默的像扬外观众，目睹了这扬闹剧。 沈绮想，她是不是还得感谢他们选择了沉默，而不是帮着沈宝珠圆谎？ “外人都走了，现在我们是不是该聊聊我们自己家的事了？”沈绮靠着桌子，抱着双臂，“沈宝珠，你不是说要跟我好好相处，像亲姐妹那样吗？怎么？爸妈就是教你这么做亲姐妹的？” 沈宝珠肩膀一颤，把脑袋埋更低了。 许爱莲觉得沈绮说话太难听，她倒不是帮沈宝珠，而是沈绮说话捎带上她了。 给人一种她教女无方的感觉。 “沈绮，你说话不要含沙射影的，事情也没调查清楚，这或许是个误会。” 她强行挽尊，“你太冲动，太莽撞了，何必闹的这么难看，完全可以私底下解决。” “幸好方老爷子是见过大扬面的，不然你这么一闹，是会闹出人命的。” “还有，你也要想想自己的问题，早就提醒过你，让你对方毅好一点，你要对方毅好，他能生二心？” 许爱莲扯东扯西的，想让沈绮背上一部分的责任。 梁清抿抿唇，觉得许爱莲太偏心，太过分了。 还有啥不清楚的？ 不是有照片吗？！ 脸拍的清清楚楚，还能是别人不成？ 可许爱莲硬是睁眼说瞎话。 她都要忍不住替沈绮说话了。 但她还是犹豫了。 她和许爱莲关系不好，若是开口，肯定会引火上身。 梁清平时在家就受够了许爱莲的挑剔和嫌弃，如今这事和她半毛钱都扯不上关系。 她不想为了说一句公道话，被许爱莲追着骂。 沈济北和梁清一起选择沉默。 没办法，他看不见，没有看到那些照片，只能听沈绮等人说。 不是他不信沈绮，可订婚前夕，方毅大半夜跑出去和沈宝珠私会，还一块进招待所这事，多少是有点离谱。 方毅从小就不蠢，怎么会干出这种没脑子的事呢？ 沈爷爷和侯翠花更是一言不发，这种事，他们说了也没啥用，隔着辈不说，沈从军也不听他们调摆啊。 沈绮冷笑：“方毅和沈宝珠不干人事，你还责怪起我了？真是我的好母亲。” “哦，不对，在你心里，我从来就不是你的女儿。” “毕竟我没文化，不能替你长脸，远不如沈宝珠，哪怕她弄丢了你家传的珍珠耳环，又在英语演讲比赛的电视直播里在几十万观众面前丢脸。” “别说她昨天晚上跟方毅厮混，哪怕她要了你的命，那也是你的心尖尖。” 沈绮阴阳怪气，“沈宝珠，你赢了，你成功了，现在方毅和我没关系了，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别说你们昨晚有一腿，哪怕你们弄出个孩子，也是你们的自由。” 沈宝珠磨牙，手指用力攥着裙摆。 刚刚沈绮砸照片的时候，她光顾着震惊了，又被沈绮一顿抢白，不知道从哪里插嘴。 这会儿总算脑子能转动了，她还想替自己强行解释一波。 多少能挽回一点在沈家人面前的形象。 她可怜兮兮抬头解释：“我、我和毅哥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昨天晚上心情不好，想着喝酒能忘记不开心，被人盯上了，毅哥是来救我的，我们进招待所，也只是为了休息，顺带处理伤口，沈绮，我和毅哥什么都没有。” “行了，沈宝珠，这种话你自己信吗？”沈绮不屑，“你心情不好，去喝酒我可以理解，那方毅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们还心有灵犀？你这边出事了，他那边感应到，大半夜从被窝里爬出来去救你？” “要么是你传消息给他，要么是他从一开始就在。” “还有啊，他救你就救你，救完你们抱一起算怎么回事？劫后余生，需要抱一下庆祝吗？怎么不见你对别的男人这样？” “你说你们去招待所只是为了休息，处理伤口？” “别搞笑了，你是专业的医生吗？处理伤口为什么不去医院？” “退一步说，就算你们是在处理伤口吧，什么伤口需要处理三四个小时？” “你们没睡觉我是不信的，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藏着掖着，反正这种烂黄瓜，你喜欢你拿走，他今天能随随便便跟你睡，明天就能跟别人睡。” “最后，收起你那副婊子嘴脸，做了就做了，别他妈还想立牌坊，真以为全世界就你一个聪明人，可以把其他人耍的团团转。” “爸，我不想和这种臭婊子住在一起，要么沈宝珠滚，要么你拿钱给我，我搬出去。” “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沈绮态度坚决，语气凌厉，这事没得商量，沈从军必须做决定。 沈从军恼火的很，被女儿这样不客气的说话，太不尊重他这个父亲了！ 可……偏偏沈绮是受大委屈的那一个。 他恶狠狠瞪了眼许爱莲。 他早就说要把沈宝珠送走，是她非不肯，说什么养了这么些年，不是亲的也已经亲生的了。 她舍不得。 结果留下了个啥？ 留了个祸害！ 以前看着还行，算乖巧懂事。 最近一件人事不干，跟他妈搅屎棍一样，把家里弄的乱七八糟。 还没等沈从军说话，许爱莲先不干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沈绮，你是在威胁我和你爸爸吗？” 许爱莲就是嘴硬。 她知道沈宝珠做错了，可还是不愿意站在沈绮这边，一块指责沈宝珠。 反而处处挑沈绮的错处。 在她的想法里，如果这会压不住沈绮，那以后沈绮就会借题发挥，用这件事压她一辈子！ 被自己不喜欢的女儿压一头？ 光是想想，许爱莲都觉得窒息。 所以许爱莲的办法就是，沈宝珠固然有错，那你沈绮就一点错没有？ “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沈绮耸耸肩，明目张胆的挑拨离间，“爸，妈怕不是已经有老年痴呆的前兆了，你看她脑子已经理不清事了，以后家里的事，你自己得多上上心，别闹出更大的笑话。” “到时候整个大院都不用看电视了，每天光看我家的乐子都够他们茶余饭后说嘴了。” 第345章 “你别叫我妈。” 是啊。 最近这大半年，家属院里，就属他们家破事最多。 一桩桩，一件件的，也不晓得别人在背后怎么说嘴的。 沈从军眼神冷酷，指着沈宝珠：“你搬出去，今天就搬！” 沈绮是亲女儿，而且又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断不可能让她搬出去。 沈绮要搬出去了，整个大院的人，怕不是都要说他沈从军人老志昏。 许爱莲嘴唇抖了抖，想给沈宝珠求情，被丈夫凌厉目光一刺，喉头哽住了。 沈宝珠更是不敢反驳。 她在这个家的地位早就不似从前了。 沈从军冷哼一声，甩袖子走人。 沈绮也走了。 该吃的吃了，该打的打了，该说的说了，今天这个生日宴她非常满意。 梁清扶着沈济北起身，“妈，济北该吃药了，我们先回去了哈。” 沈爷爷和侯翠花也顺势一块，“那什么，老大媳妇，我们和济北小两口一块回。” 人眨眼间就走光了。 许爱莲不是不想走，而是没力气，坐在沙发上缓神。 沈宝珠凑过来，抖着嗓子：“妈……” “你别叫我妈。”许爱莲有气无力，“我不是你妈。” 沈宝珠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连你也不相信我了吗？” 现在包厢里只有她们两个，许爱莲也不装了。 “你自己去看看那些照片，难道是谁威胁你和方毅勾勾搭搭的？” “我早就说过了，让你和方毅保持距离，你就这么保持的？” “非要沈绮看我笑话你就满意了？” “沈宝珠，我怎么会教出你这种没脸没皮的，昨天晚上你怎么好意思把方毅喊出去做出这些事？” 许爱莲没好气。 当着沈绮的面，她嘴硬不承认。 现在沈绮不在，该认还是得认。 沈宝珠干的这事，真是一点脸面不要了。 沈宝珠抿唇不语，只一味做出委屈的表情。 良久，她小声的问：“妈，我能不能不搬出去啊？” 她不想搬出大院。 许爱莲白了她一眼：“你去和你爸说，看他同不同意？” 沈宝珠缩了缩脖子，她哪敢跟沈从军说话。 刚刚她都怕沈从军暴怒之下，大嘴巴子扇她。 沈宝珠望着一地的照片，一张张捡了起来。 她是真想不明白，沈绮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些照片。 收好照片，沈宝珠去扶许爱莲。 哪怕许爱莲这会儿讨厌沈宝珠到极致，还是没推开她。 毕竟她是真没啥力气了，甚至还有点头晕。 沈宝珠干脆把她送到了医院。 做了检查后，医生给许爱莲开了降压药，又打上了点滴。 沈宝珠陪护。 反正她这会儿也不知道去哪儿，陪着许爱莲，还能刷刷好感度。 你要说沈宝珠后悔。 也没有。 诚然她和方毅昨天的事，在今天被爆出来是意外。 给她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和损失。 可方毅和沈绮的婚约取消了啊。 以后方毅再也不用被这层关系束缚了。 至于方爷爷放狠话，不许她进方家门，未来的事，谁能说的清呢？ 方爷爷身体不好，可能就这两年的事了。 等方爷爷一走，她想办法怀上方毅的孩子，怎么着都能嫁给方毅。 过程不尽如人意，但结果是好的。 沈宝珠在心里暗暗笑话沈绮。 闹出来这些，除了占据道德制高点，取消了婚约，把她赶出沈家，似乎也没其他作用了。 如果是她，沈宝珠肯定不会这么做。 她会照常和方毅订婚，然后用这些照片跟方毅谈条件。 沈绮真蠢。 沈宝珠想，明明拿了好牌，却只顾发泄情绪，浪费了好机会。 她也是该想想，之后的路要怎么走了。 …… 沈绮背着包走出饭店，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阳光异常明媚，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名为自由的味道。 这个婚约，不单单束缚住了方毅，同样对她也是一道无形枷锁。 倒不是她有多看重这道婚约，而是心灵上的一种桎梏。 仿佛不将它解除，就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她想，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的确该好好庆祝。 一个人未免有些孤单，沈绮去了一趟老店和新店，今天让他们都早点下班，晚上一块吃饭，然后去歌舞厅唱歌跳舞。 这年头娱乐项目就这些了。 大家欣然同意。 他们还以为是沈绮生日，才组织搞团建，殊不知是她彻底和上辈子的烂婚姻说了拜拜。 但这并不重要。 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沈绮躲懒去了苗红艳家。 她不是第一次来，但每次进到这个四合院，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喜欢溢于言表。 “喜欢？”苗红艳问。 “喜欢。”沈绮大方承认。 “现在还不算贵，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帮你找两套，你准备这个数就行。” 苗红艳手指比了比。 沈绮吸了口气，还真是不便宜。 不过……一年下来，好像真能买一套？ 希望年底的时候，她能拥有一套自己的四合院。 保姆端来了茶水和点心，苗红艳邀请她去院子里喝下午茶。 两人聊起最近店里的生意。 “你这个店现在在京市算是打出了名堂，好多干美业的人都在打听，你是何方神圣。” 沈绮觉得奇怪，“葛总他们不是知道吗？我有两台仪器还是走他们关系买到的。” “葛秋不信啊，她以为你是负责冲锋陷阵的小卒，身后还有高人。” 苗红艳端详着她的脸，“要不是我亲眼看着你把店做起来的，我也不太信。” 太年轻了。 沈绮的思维、做事方法，和她的年纪极其不符合。 她没见过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这么沉得住气，又敢这样的大手笔。 待人处事也很老练，美容美发这方面的技术，更是京市排前几的水平。 背景也很好。 明明可以走一条更轻松，更体面的路，偏偏选了条不起眼的。 这份魄力和行动力，苗红艳都是很赞赏的。 她不由得又想起自己吊儿郎当的弟弟。 这小子半个月没来过电话了，也不知在羊城怎样。 和新交的女朋友处的好不好。 唉，这小子，真是让人操心。 第346章 “小绮，你是不是交新对象了？” 沈绮本着人多热闹的念头，允许员工们带家属。 柳芳芳、陈丽等有孩子的，都带来了，像薛浩然、郑婷等人，就没有什么亲人在京市，一个人来了。 孙卓这次没有带马小宁，他知道马小宁不愿意来，沈绮也不想见马小宁。 今天是沈绮生日，就不给人家添堵了。 邢哲带了自己女朋友过来，是个在艺校读书的小姑娘，叫张涵雁。 身材高挑，长相秀气，一颦一笑都楚楚动人。 张涵雁一出现，白朵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她呆愣愣的看了看邢哲，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沈绮暗暗惋惜。 白朵对邢哲有那么点意思，邢哲倒是对白朵没什么特别的，他对每个人都差不多。 起初沈绮还以为邢哲是没开窍，原来人家已经有对象了。 人到齐，沈绮就叫服务员上菜。 吃饱喝足后，一行人转扬去歌舞厅。 这种地方就不适合小朋友过去了。 柳芳芳和陈丽带着孩子回去了，其余人继续。 沈绮特地去了一家比较安全的歌舞厅，大家喝喝酒，唱唱歌，跳跳舞，一晚上过的很愉快。 半夜，把人安排上车，她自己也打车回了大院。 车子不能随便进大院，沈绮只能自己从大门走进去。 平日不喝酒，都要走二十几分钟，今天微醺，走路慢，沈绮干脆不着急，放慢了脚步。 晚春的夜不冻人，晚风吹在面颊上很舒服。 沈绮微微仰着脸，感受这片刻的惬意。 没注意脚下有砖头松了，踩在缝隙里崴了下。 沈绮反应不慢，但这会儿被酒精麻痹了，动作迟缓。 斜刺里伸出一只手，稳稳托住了她。 沈绮整个人都扑到对方怀里，脑袋被衣服上的扣子磕了下。 不疼，凉凉的，还有些舒服。 “不好意思。”沈绮心有余悸，“谢谢你了。” “不客气。” 听到声音，沈绮心头一颤，飞快抬眸，对上韩凌霄的视线。 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他怎么会在？ 或许是酒壮人胆，沈绮伸手捏了捏韩凌霄脸颊。 软的，热的，这是真人？！ 韩凌霄眸色变暗，任凭沈绮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 沈绮还有点不死心，又去摸他的颈动脉，手指不小心先碰到了喉结。 喉结滑动了一下，沈绮觉得有意思，又摸了摸。 韩凌霄浑身肌肉都绷了起来。 他闻见沈绮身上的酒味，知道她应该是喝了点，这会儿的意识大概是不太清楚的。 可她也不能一直这么……触碰自己。 他捉住了她调皮的手指：“我送你回去。” 沈绮恍神。 韩凌霄的掌心好热。 韩凌霄先弯腰，把沈绮卡在砖缝里的高跟鞋拔出来。 跟有点掉了，这鞋没法走路。 看沈绮越来越红的脸颊，韩凌霄决定背她回去。 沈绮趴上他的背，胳膊环过他的脖子，脸颊靠在肩膀，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脖颈。 韩凌霄吸了口气。 沈绮本来只是微醺的，有基本的行动能力和判断力，不知怎地，这会儿酒劲上头，她有些晕乎乎。 “我总算和方毅解除婚约了。”她喃喃，不知是跟韩凌霄说，还是跟自己说，“我终于和他一刀两断了。” 韩凌霄闷闷的嗯了声。 “我从前就知道他不喜欢我，他喜欢沈宝珠。” “也正常，我就是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没有沈宝珠漂亮，也没有沈宝珠有文化，他不喜欢我也正常。” “不是，你有你的优点。”韩凌霄不赞同。 “方毅太恶心了，你知道吗？”沈绮压根没听见韩凌霄的话，她靠近他，用小小声说，“他跟他嫂子偷情，还要我装作没看见。” 韩凌霄：？？？ 方毅和嫂子偷情？ 什么嫂子？ 方鹏的妻子吗？ 可他没听说方鹏结婚了啊。 韩凌霄无奈，沈绮是真喝醉了。 “甚至我都怀疑沈宝珠的孩子就是方毅的，方鹏一年到头在家没有几天，我算过了，那个时间，方鹏还在出任务，这孩子肯定就是方毅的。” “老话都说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怎么方毅和沈宝珠他们就没有报应呢？” 沈绮越说，声音越小，越含糊。 最后彻底没了声音，胳膊都圈不住了，要不是韩凌霄眼疾手快，把人从背上捞到怀里，她就要摔到地上了。 韩凌霄好笑又无奈。 就这个酒量，还敢去外面喝酒？ 谁给她的勇气？ 沈绮一夜好眠。 睡得前所未有的好。 醒来时已经早上十点了。 脑袋是宿醉后的疼，她扶着额头坐起身。 “昨晚一定是喝假酒了！”沈绮咬牙切齿，“真是无奸不商啊！” 那歌舞厅档次不低，真金白银花出去，买来的却是假酒。 她努力回忆昨天下车后的事。 好像鞋子卡砖缝来着，有人过来帮忙了。 后面完全空白，她想不起来了。 沈绮没有太纠结。 大院里安全的很，不用考虑自己会遭遇不测，估计治安队的人把自己送回来的。 今天沈绮是给自己安排了一天休息。 因为也不晓得昨天订婚宴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为了不耽误客人的时间，昨天下午和今天干脆全空下来。 沈绮起床洗漱，下楼准备随便垫巴点什么。 再有两小时就吃午饭了，也不用吃太多，免得吃不下午饭。 客厅里，沈爷爷和侯翠花在看电视。 见沈绮下来，连忙关心。 “小绮啊，你咋样了？” “还好不？要不要喝点那啥蜂蜜水，听说解酒的。” “谢谢奶奶了。”沈绮没有拒绝。 侯翠花笑：“不用谢。” 然后她喊了声吴萍，让吴萍泡杯蜂蜜水过来。 沈绮：…… 纯嘴皮子功夫，那确实不用谢。 接过吴萍递过来的蜂蜜水，沈绮客气说了声谢谢。 侯翠花换了个位置，坐到沈绮身边。 “小绮，你是不是交新对象了？” “嗯？”沈绮疑惑，“没有啊。” “你昨晚不是和新对象出去喝酒了吗？他送你回来的，就这样，抱着你送回来的。” 侯翠花比划了一个公主抱的姿势。 第347章 补过生日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那假酒一开始喝跟水一样，一点感觉没有，到大院了才起酒劲。 她压根不记得自己是被谁送回来的。 “奶奶，你认识那个送我回来的人吗？” “认识，就韩家那小子，他不是送你回来好几次了。”侯翠花跟她咬耳朵，“我听梅花说过，他才是你真对象。” 沈绮：…… 沈梅花你可真行。 “不是，凌霄哥不是我对象。”沈绮解释，“奶，你确定真是韩凌霄？” 不对吧？ 韩凌霄不是在部队吗？ 他要是昨天能回来，还要托人送金镯子给她干嘛？直接送给她就好了啊。 “是他，我给开的门，看得清清楚楚。” 昨晚许爱莲没回来，沈宝珠也没回来。 一楼就住着侯翠花和沈爷爷。 沈绮醉的不省人事，韩凌霄敲门，把侯翠花闹醒了。 侯翠花开门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呢，以为沈绮出啥事了。 韩凌霄本来打算把沈绮抱进房间的，一听沈绮和梁清睡一屋，就交给了侯翠花，还交代了一声，让醒了后，给沈绮喝点蜂蜜水解酒。 沈绮当即就有点懵。 侯翠花犯不着骗她，所以韩凌霄送自己回来这件事是真的。 那……昨天她断片的那一段时间，她没有做什么糗事吧？ 侯翠花都说她是被韩凌霄抱着送回来的，那应该是不省人事了。 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醉酒，也不清楚自己醉了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沈绮有些坐立难安，很想去找韩凌霄问问，又怕听到不太好的话。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去韩家一趟，大门响了。 沈绮起身去开门，不是别人，就是韩凌霄。 男人眼神温和，暖暖笼罩她，“头疼吗？” 沈绮：…… 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就是韩凌霄送自己回来没错了。 沈绮干笑：“还好。” 侯翠花热情招呼，“小韩来了，快请进。” 这个点，沈从军去上班了，许爱莲还在医院没回来，沈济北和梁清去医院做康复训练了，侯翠花主动承担起招待客人的责任。 其实她还挺喜欢的。 有种女主人的感觉，就好像这栋大宅子属于自己。 沈绮让开身子，韩凌霄走了进来。 他不是空手来的，提了两盒东西。 “沈爷爷，侯奶奶。”韩凌霄将补品放在茶几上，客气问候。 沈爷爷故作深沉，点了点头，侯翠花吩咐保姆上茶，切水果。 韩凌霄端坐在沙发，说起了自己的来意：“部队让我来看看沈济北，这些是看望他的营养品，他如今恢复的如何了？” 侯翠花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孙子没有很关心，但基本的情况还是知道一点。 “好不少了，这不每天都去医院做那啥康复训练，走路什么的，没啥问题了，就是眼睛还是看不见。” 韩凌霄颔首，“好，我知道了。” 沈绮静静坐在一旁，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点尴尬。 韩凌霄没坐太久，半个小时就告辞了。 沈绮送他到了大门外。 “下午有空吗？”韩凌霄问。 沈绮想说没有的，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有。 “我想给你补过一个生日，不知你愿不愿意？” 沈绮眨眨眼，“怎么补过啊？” “先保密。” 还整上神秘了。 沈绮有点好奇，在她印象里，韩凌霄不是个浪漫会制造惊喜的人。 甚至可以称为直男。 这样的人，会怎样给她补过生日呢？ 请她看电影，逛街，然后吃个饭，吹个蜡烛吗？ “如果是看电影吃饭这些，就不用了。” 她不想去。 “不是。” 竟然不是？ 沈绮答应了，“好，那下午见。” “午饭后我来接你。” 沈绮被韩凌霄吊起了胃口，真的很好奇韩凌霄要怎么给她补过生日。 许爱莲和沈宝珠中午依旧没回来，梁清和沈济北回来的时候带来了消息。 说许爱莲要在医院小住两天，沈宝珠就在医院照顾。 “等会吃完饭，小绮你送点生活用品去医院，可以吗？”梁清问的很客气。 昨天许爱莲那样睁眼说瞎话，为她和沈绮岌岌可危的母女感情更是雪上添霜。 扪心自问，如果是梁清自己，肯定不愿意给许爱莲送东西。 但梁清不太舒服，她不想来回折腾了。 家里能使唤的人就几个，沈绮是最合适的人了。 “行。”沈绮没有拒绝。 梁清松了口气，“辛苦你了。” 梁清收拾了许爱莲要在医院用的东西，用脸盆和网兜装一装。 沈绮提着就出门了。 韩凌霄在院门口等着，他开了一辆军车。 沈绮上车后说：“先去一趟军医院，我送点东西过去。” “行。” 韩凌霄没有废话，油门一踩走人。 韩凌霄没上去，就在车里等着。 沈绮按照梁清给的病房号找到了许爱莲。 许爱莲靠在床头，望着窗外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宝珠不在，也不晓得是去学校上课，还是干别的去了。 但这些都不重要。 沈绮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侧头盯着许爱莲。 许爱莲已经发现她来了，但她故意装不知道。 别看她昨天振振有词，实则还是强行挽尊。 这会儿面对沈绮，多少有点尴尬。 “妈，你好像老了。”沈绮叹气，“比起去年，你眼角的皱纹多了好几条呢。” 看，人要是操心的话，谁会不显老呢？ 上辈子沈绮替她操了很多心，许爱莲情绪大多时间是平和的。 血压高的毛病也没这严重，这大半年，许爱莲进医院的次数比之前五年加起来都多。 许爱莲猛地扭头瞪沈绮。 沈绮说别的她都可以装傻，偏偏说她老！ 这叫她怎么忍？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气的！” 沈绮噗嗤笑出声，“我气的吗？妈，没看出来你这么在意我呢。” 她没皮没脸的笑，许爱莲看的格外不爽。 “你瞅瞅你做的这些事，有几件像样的？” “妈，你生着病，我不和你争。”沈绮不着急和许爱莲争辩。 急什么呢。 以后还有的是“惊喜”等着许爱莲血压高呢。 “你好好养病，我就不在你跟前讨你嫌了，你的心尖宝贝沈宝珠就好好照顾你的。” 阴阳怪气了一顿后，沈绮潇洒走人，留下一个生闷气的许爱莲。 第348章 “中暑了？你脸很红。” 上了车，沈绮脸上还有淡淡笑意。 韩凌霄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看来阿姨的情况还不错。” “嗯，还可以。” 沈绮不想和韩凌霄说她和家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别人不是她，体会不到她对沈家人的痛深恶绝。 她不想给自己添堵。 韩凌霄没有多问。 车子很快开出了城区。 沈绮看着与城市截然不同的郊外景色，有些诧异。 “我们去哪儿？” “去给你补过生日。”韩凌霄勾唇，“不是不想过那种看电影吃饭的普通生日吗？那就去过个有意义的生日。” 等到了地方，沈绮哭笑不得。 “凌霄哥，有意义的生日就是指爬长城吗？” “不到长城非好汉，我想你应该没来过。” 沈绮默了默。 的确，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爬过长城。 她只在电视里见过雄伟蜿蜒的长城，被誉为世界七大奇迹之一。 不是没想过来看一看。 可要么是没时间，要么没精力。 重生后她满脑子都是怎么报复沈家人和方毅，还有赚多多的钱，唯一的享受就是给自己花钱买点衣服鞋子。 韩凌霄从后座拿出一个双肩包，“走吧，我带你爬。” 沈绮点头。 这时才发现韩凌霄换了套偏运动的衣服，上午他来家里，穿的是军装。 买了门票，两人沿着阶梯慢慢爬。 “一开始不用着急，慢慢爬，不要把体力一下子用光。”韩凌霄说。 “凌霄哥，你是怕我走不动了要你背吗？”沈绮开玩笑的问。 “我想，比起我背你上去，你更喜欢靠自己登上终点。” 沈绮心头微颤，有些慌乱的错开视线。 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怎么说呢，有点惊喜，又有点让她害怕。 很矛盾。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沈绮问他为什么送那么贵重的金手镯。 “20岁是很重要的生日，礼物贵重一点才能压得住。” 沈绮觉得他在胡诌，但没有证据。 她想起方爷爷送的那个盒子，收了后，还没打开看，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但盒子不大，巴掌大小的木制盒子，沈绮怀疑是吊坠或者耳环。 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对翡翠耳坠，水头相当好，绿油油的，一瞅就不便宜。 沈绮惊愕，方爷爷居然送了这么贵重的生日礼物。 还是说，他以为是送给孙媳妇的，所以才挑了翡翠耳坠？ 说起耳环，其实，沈宝珠丢失的那只珍珠耳环就在她手里。 那天晚上她按着沈宝珠在地上扇巴掌的时候，不小心把珍珠耳环带了下来。 她趁乱揣进兜里带走了。 还以为许爱莲会大发雷霆呢。 毕竟上辈子，她不过是不小心把耳环掉在地上，许爱莲都狠狠骂了她一顿，骂她笨手笨脚的。 只能说，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吧。 沈绮问：“那你20岁收到最贵重的礼物是什么？” 韩凌霄顿了顿，“一套房产，爷爷送的，说是妈妈的祖产。” 沈绮：…… 要不说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还大。 她以前只晓得韩家条件好，没想到好成这样。 那套房产不用想了，肯定是四合院。 既然是祖产，那就说明韩凌霄母亲祖上不简单。 搞不好是啥大臣或者亲王的宅子呢。 沈绮有点羡慕。 一个是羡慕韩凌霄轻而易举就有了她想要的四合院，二个是羡慕韩凌霄的家人都很爱他。 这种源自亲缘的感情，沈绮没有感受过。 人对没有的东西，都会心生向往。 “方爷爷没事吧？”韩凌霄问。 沈绮点头，“没事，他老人家比我想象的更能扛事。” “他们这些老革命，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什么事没经历过？就是退个婚而已，不至于承受不住。” 沈绮笑：“那可不单单只是退婚。” 她把沈宝珠和方毅前天晚上私会的事说了。 “有图有真相，你不知道，我把照片甩出去之后，所有人都呆住的表情有多好笑。” 沈绮眉眼飞扬，“沈宝珠说她和方毅进了招待所什么都没干，这话骗鬼还行，骗我，真是把我当傻子了。” 她完全没有一点被前未婚夫背叛的痛苦，只有畅快和解恨。 韩凌霄跟着一块扬起唇角，“一巴掌都便宜他了。” 是他得一拳打掉方毅半边牙。 “没办法，偷袭当然是得手就跑，我怕我慢一点，就不能打沈宝珠了。”沈绮说起这些事，浑身都有劲，“不管如何，这对渣男贱女我是揍爽了，以后有机会，我还要打。” 打多少次沈绮都不觉得多。 贱人就是欠抽。 “我帮你。” “你帮我？”沈绮怔了下，很难想象韩凌霄跟她一块打人的画面。 韩凌霄挑眉：“觉得我会拖你后腿？” 沈绮老实点头，“我觉得你会拦着我。” 韩凌霄看着就是很成熟的人，怎么会跟她一起胡闹。 “我只会帮你，我是站你这边的。” 沈绮不知道他的话是不是哄她，但听到的时候，心里滋生出欢喜。 难怪古代皇帝都喜欢奸臣。 有时候哪怕知道对方是糖衣炮弹，可说到心坎上了，当一当昏君又如何呢？ 爬了一截，韩凌霄让沈绮休息休息，从包里拿出一个水壶。 “喝点水。” 沈绮没客气，她还真渴了。 灌了一大口，她递回去，“你也喝一口。” “好。” 韩凌霄接过，就着壶口喝了起来。 沈绮望着男人的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滑动，忽然想起自己也是就着壶口喝的水。 那……他们两个是不是间接接吻了？ 沈绮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慌忙收回视线。 她强自镇定。 间接接吻又咋了。 她又不是真的小姑娘，别说间接接吻，真接吻又怎样呢？ 沈绮莫名想起上辈子，她虽然结婚了，可和方毅最亲密的动作不过是拉拉手。 睡一张床上，也是盖棉被纯聊天。 方毅被迫娶她，对她只有厌恶。 不愿意碰她。 所以沈绮对于男女之间的亲密举动，是陌生的。 沈绮还是第一次和男人有这种亲密的接触。 哦，不对。 不是第一次了。 昨天韩凌霄还把她抱回了家。 沈绮脑袋不由自主又低了低。 “累了？”韩凌霄喝完水，发现沈绮在当鸵鸟，忙弯下腰，“我背你一段？” “不、不是。”沈绮窘迫，“我不累。” “中暑了？你脸很红。” 第349章 借口都替她找好了 沈绮何止是脸红，被这一句话问的身上都热了起来。 “没有，没有中暑，我好着呢。” 沈绮转移话题，“凌霄哥你昨天怎么回来了？” “临时出差，明天去开会，就直接回基地了。” “哦……” “不过我是提前一天回来的，还是想给你过个生日。” 昨天晚饭时候接的通知，让他明天去京市开会。 其实他可以今天回京市，不用昨天连夜开车赶的。 但韩凌霄想早点回来。 这样能空出今天的时间，给沈绮补过生日。 说不感动是假的。 沈绮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能被人用心对待的一天。 “谢谢。” 沈绮说的很认真。 她真的很感谢韩凌霄，哪怕二人最后走不到一起，她也会记得有个人真心实意对待过她。 韩凌霄勾勾唇，没有说什么。 比起谢谢，他更想听沈绮说别的。 “以后还是别在外面喝酒了。”他说，“你酒量好像不太行，在外面喝酒很危险。”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沈绮脸烧的更厉害了。 “我、我以为我酒量还可以的。”她结结巴巴解释，“昨天和店里的人一块去玩，高兴就多喝了一点，坐车的时候都没觉得醉，进了大院全上头了。” “凌霄哥，我没有吐的到处都是吧？” 沈绮记得喝醉的人会随地乱吐，还会做一些非人的行为。 包括不限于以为自己是毛毛虫在地上爬，或者和电线杆接吻等等。 一想到自己做这些离谱的事被韩凌霄看到，沈绮整个人都窘迫极了。 “没有，你就是昏睡过去了。”韩凌霄没说沈绮胡言乱语的事。 见过别人耍酒疯，韩凌霄觉得沈绮醉酒状态已经是非常乖了。 “真的吗？” “真的。” 沈绮仔细观察韩凌霄的表情，没发现有说谎的迹象，勉强相信了。 两人继续往上爬。 现在天气很舒服，微风不燥。 来爬长城的人不少，多数是外地游客。 沈绮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到了好汉石。 摸着好汉石，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韩凌霄像是变魔术一样，从包里掏出一个相机。 “沈绮。” 他喊她，沈绮扭头看过去，韩凌霄抓住时机按下快门。 阳光下，扎着马尾的女孩唇红齿白，眼睛因为刘海遮挡微微眯起，微扬的下颌自带傲娇气场，与身后的好汉石相得益彰。 韩凌霄想，这张照片洗出来肯定很不错。 沈绮走过去，“你包里到底背了多少东西？怎么什么都有。” 这一路吃的喝的，还有擦汗的手帕，甚至还给了路人一支藿香正气水。 现在又摸出来一个相机。 真是包罗万象啊。 “都是爬长城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我带你来，总要把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 韩凌霄扬了扬手里的相机，“要不要再给你拍几张。” 沈绮想了想，答应了，“好啊。” 她第一次来长城呢，可不得多留点照片。 上一世，她其实很羡慕沈宝珠。 沈家有几本相册，有许多的照片。 沈宝珠从周岁到长大，每一年都有留影。 有时候沈济北、沈济南和沈宝珠三人在家，会翻开相册回忆往昔。 每当此时，就是沈绮觉得最寂寞的时刻。 她被排除在外，相册里没有她的照片，她在这个家以前没有任何印记。 可她明明才是爸妈的亲女儿，是沈济北和沈济南血脉相连的亲人。 不就是相册，她自己也可以做一本啊。 沈绮决定明天去买个相机。 她要多多拍照，记录生活的点点滴滴。 记忆或许会遗漏，会变色。 但照片不会。 等到年纪大了，她可以一个人翻着属于自己的相册回忆往昔。 韩凌霄给沈绮拍了一整卷的相片，还请人帮他们拍了合照。 站在炮台往远处眺望。 山风拂面，长城蜿蜒曲折，夕阳西斜，勾勒出一幅壮阔的景色。 沈绮静静欣赏这一切，心中有一股豪气来回激荡。 她忽然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喜欢旅游了。 大自然壮丽的景色，的确能洗涤心灵，升华灵魂。 就像现在，她涌出无限的动力，想要把自己的生意做大做强，勇闯辉煌。 她还想成立一个基金会，去帮助那些因为家庭原因，不能读书的女孩子。 就现在而言，读书依旧是最好的出路。 就算读不出个名堂，会识字写字，也比做文盲好。 “生日快乐。”身旁传来韩凌霄的声音，“迟来的生日祝福，希望你别嫌弃。” “不会，我还要谢谢你。”沈绮侧首，“谢谢你带我来爬长城，这个庆祝生日的方式，真的很不错。” 韩凌霄莞尔：“明年生日我再安排别的？” 沈绮笑了笑，没有应声。 明年吗？ 谁知道明年是怎样的。 韩凌霄也不气馁。 她知道沈绮对他的信任还不够，没关系，时间会证明一切。 夜色渐渐来临，韩凌霄和沈绮转身下山。 上山的时候沈绮憋着一口气，愣是自己爬到了好汉石。 下山的时候腿抖的不行，好几次差点没站稳。 韩凌霄一直扶着她，又一次腿软后，他把背包挂在胸前，把人背了起来。 “你已经凭自己的本事爬到了好汉石，下山的路可以偷点懒，没关系的。” 借口都替她找好了。 沈绮双颊微红，小心的搭在韩凌霄肩膀：“你也爬了一路，背着我下阶梯很辛苦的。” “不要小看我的体力，我可是天天都做体能训练。” 韩凌霄步伐很稳，双臂稳稳拖着沈绮，丝毫没有乏力的迹象。 有小姐姐很艳羡，冲自己的男朋友抱怨：“你看看别人男朋友，还能背女朋友下山，你呢？！让你背个包都要死要活的！” 男孩恨恨看着韩凌霄。 哥们，你这是把大家的路都走窄了啊！ 沈绮都不好意思抬头了，韩凌霄倒是暗爽的很。 到了山脚，沈绮迫不及待跳下来。 “包我来背吧。” “就几步路了。”韩凌霄十分自然握住她的手腕，“饿了吧？走，我带你去吃一家好吃牛肉面。” 背着沈绮下山，韩凌霄是出了汗的，掌心有些潮。 感受到对方大掌的湿热，沈绮好似被火烫了。 她仓惶缩回手。 第350章 他觉得沈绮太好被满足了 韩凌霄看了眼自己的手，有些失落的收了回来。 沈绮说话掩饰尴尬。 “牛肉面吗？是兰州拉面吗？” 韩凌霄顺着她的话往下：“对，柴钧告诉我的，说味道很不错，很正宗。” “柴钧哥回京市了？” “上个月回来了几天，他的生意主要在羊城和港城，偶尔会回京市。” 聊天渐渐缓解了尴尬。 沈绮知道自己刚刚缩回手的动作多少有些伤人，她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韩凌霄的热情。 在她印象里。 韩凌霄是高冷的，一点也不平易近人。 突然有一天，他说他喜欢自己，追求自己。 沈绮不过是个普通人，也会有虚荣心。 被自己认为优秀的人追求，极大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你要说她对韩凌霄一点好感没有吗？ 也不可能。 好感有，可还不够她放下所有的戒备和恐惧，跟韩凌霄开始一段新感情。 不说韩凌霄会不会像方毅一样，光他上辈子英年早逝这件事，就足够沈绮犹豫了。 沈绮不确定自己是否有改变他人命运的能力。 比如陈丽，如果不是她自己做了决定，要抛下一切去沪市，光靠沈绮出主意是没用的。 所以，韩凌霄会不会在之后的任务里保住性命，是未知的。 沈绮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太道德，既然不想和对方在一起，就不该接受对方的好。 可她又的确贪心。 “凌霄哥，你们平时出任务危险吗？”沈绮还是忍不住问起了这个。 韩凌霄一边开车，一边点头：“多少是有一定风险的。” “韩爷爷跟何奶奶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如果你出任务遇到危险的话，能不能努力保住自己的性命？” 韩凌霄瞥她一眼：“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就是……爬完长城的感慨吧？生命如此美好，祖国大好河山还等着我们去欣赏，前提是我们还活着，对吗？” 沈绮绞尽脑汁，总不能说是她重生的，上辈子你死太早了，这辈子我不想你死太早，特地提醒你吧？ 韩凌霄颔首：“看来这趟爬长城让你生出了许多感悟，以后有空我再带你去香山。” 沈绮：…… 怎么总觉得他没听懂她话里的重点呢？ 面馆在一条不起眼的巷子，面积也小，总共就三张桌子。 手工拉面劲道弹滑，汤底鲜美，牛肉虽然薄，但没有薄的跟纸一样。 吃起来很有嚼头。 一碗热腾腾的面条下肚，那点纠结被沈绮抛出了脑海。 不要为还没有发生的事过多担心。 该来的就是会来，大不了她继续做个渣女呗。 不主动，不负责，不拒绝。 上辈子她做好人吃了那么多苦，这辈子坏一点怎么了？ 再者，她欠韩凌霄的，还给韩爷爷、何奶奶不就好了。 “真好吃！”心情不纠结了，沈绮笑容都灿烂几分。 韩凌霄喜欢沈绮笑起来的样子。 眉眼弯弯，眸光璀璨，又乖又有朝气。 “下次再有其他好吃的东西，我带你尝尝。” 他觉得沈绮太好被满足了。 爬一爬长城，吃一碗牛肉面，都能让她很高兴。 回去路上，韩凌霄还是忍不住问：“送你的生日礼物不喜欢吗？” 昨天就发现沈绮手腕上空空的，今天也是。 韩凌霄有些失望。 他送的丝巾沈绮不戴，金手镯也是。 沈绮捏捏手指，“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我挣钱。” 她一直是跟沈家人哭穷来着，突然戴个上万块的金手镯是怎么回事？ 说别人送的，那这个别人是谁。 这个别人为什么要送这么贵重的金手镯。 太麻烦了。 沈绮懒得解释，更懒得撒谎。 不戴就能解决这些问题。 韩凌霄：…… 下次选礼物要再挑一挑。 一定要挑到一个沈绮愿意用的。 沈绮回家洗漱后就睡觉了。 爬长城是件体力活，哪怕下山韩凌霄背了一半的路程，也累到她了。 更别说还吃了那么一大碗面条，血糖一高，沈绮几乎倒头就昏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次日早早起床。 或许是年轻，双腿没有意料之中的酸疼，有点不舒服，但可以忍受。 沈绮直呼大意了，昨天下了长城应该找个中医馆让大夫按一按腿。 不过她可以去店里，让自家员工按一按。 刚出家门，就看见了韩凌霄。 他站在车旁，低头看腕表。 听见门响，抬头望了过来。 沈绮瞪大眼，快步走了过去。 “凌霄哥，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她不想沈家人知道韩凌霄在追求她。 “昨天吃完面，看你有点困了，就没带你去按一按腿，想着你今天要上班，我顺道送你一程。” 人家一片好心，沈绮也不好责怪人家。 赶忙上了车。 侯翠花站在窗户看着，跟沈爷爷吐槽：“还说不是对象，一大早就来接人了。” 沈爷爷喝着茶，老神在在，“你管这么多呢。” 他现在算是活明白了。 住在沈从军家，不要去管他家的事。 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的，通通不要管。 他只要养老，然后偷偷摸摸给沈从英一家捞点好处就行。 这个沈绮，不是省油的灯。 沈爷爷看的很清楚。 沈绮搞不好比她爸沈从军还难搞，只是表面装的乖巧而已。 真乖巧的，干不出前天扇人巴掌的事。 那是真一点不留情。 胆子也够大的。 当着两家长辈的面，直接撕破脸皮，勇气可嘉啊。 侯翠花坐回沙发，“老大两口子也真是的，不是自家种，早就该赶出去了，非要养在家里，养来养去，养出这个结果。” “幸好沈绮是个厉害的，不然不得被沈宝珠欺负死啊？” 沈爷爷嗤笑：“沈绮确实有点子本事。” 侯翠花小声，“最重要的是，她向着咱们。” 沈梅花能嫁给田靖翔，沈绮有一定功劳。 沈解放和沈跃进能在邮电局做临时工，也是得了沈绮的指点。 侯翠花真觉得，沈绮是老大一家里，最有良心的人了。 沈爷爷颔首：“那确实，沈绮对咱们没话说。” “你说咱们能做点啥，也给沈绮回报回报呢？” 人情世故这块，侯翠花是吃足教训了。 第351章 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当年侯翠花不把沈从军当一回事，苛待了他。 这小子表面不说，心里暗暗记仇。 发达了，瞒着家里，从来没想过拉拔他们一下。 沈绮虽然对他们不错，但实际上，也是个记仇的。 她帮他们，实则还是记恨许爱莲跟沈从军对沈宝珠太好。 所以，侯翠花觉得，她是肯定没办法修复和沈从军的关系。 许爱莲、沈济北还有沈济南都是跟着两人长大的，当然想着自己爸妈。 只有沈绮是个例外。 不能光让人家付出，他们也得回报。 不然沈绮一生气，调转枪口怎么办？ 尤其是侯翠花和沈从军一家唯一的联系就是沈爷爷。 沈爷爷万一得急症走了，沈从军肯定再也不会认她和沈从英了。 侯翠花需要和沈从军一家建立更多的联系，以确保以后能沾更多的光，捞到更多的好处。 沈爷爷凝神想了下，“我们没啥能给的，也没啥本事能帮她，顶多耳朵尖一点，给她通风报信。” 侯翠花深以为然：“老头子，你说的对。” …… 韩凌霄放下沈绮，就要去开会了。 “开完会我直接回基地了。” “好，凌霄哥，一路顺风。” 韩凌霄目光依依不舍的在沈绮脸上转了一圈，勾了勾唇角，踩下油门离开了。 沈绮腿还是不太舒服，让郑婷帮忙买了份早餐，在后院凉亭里吃。 吃完后，在客人来之前，让郑婷给自己做了一下腿部的按摩放松。 郑婷学剪发不怎么样，但是学美容按摩这些，简直是天赋异禀。 一教就会，一看就懂。 尤其是按摩，她认穴准，手劲大，可能是以前干农活，手厚，掌心温度高，按起来特别舒服。 但凡是被她按过的客人，没有一个不说好的。 “你这个按摩是真出师了。”沈绮感慨。 “真的吗？”郑婷很高兴，她读书不太行，当初头脑发热，凭着一腔勇气跟着郝春儿跑来了京市。 差点失足后，她找了好久的工作。 别人看她没文化，没技术，都不要她。 只有沈绮留下了她。 郑婷自从上班后，工资就没低于100。 尤其是转到新店后，虽然还没干满一个月，但她自己偷偷算了算，底工资加提成，一个月下来，不会低于1000。 这是什么概念？ 她一个月就赚了很多人小半年的收入！ 郑婷前几个月都把一半的工资汇回了家，自己留一半。 跟家里打电话，爸爸妈妈都在那边抹眼泪，说她一个人在外受苦了，让她别把所有工资都汇回来，自己也留一些。 郑父郑母都不相信郑婷能在外面挣这么多，以为她把所有的工资都给了家里。 电话费贵，郑婷没和父母解释太多，只说自己很好。 郑婷现在浑身都是劲，她要好好干上这一年，到年底就能穿金戴银风光回村里了。 她这可不是郝春儿那种卖皮肉赚的脏钱，都是她自己凭借本事赚的干净钱。 到时不仅能给自己长脸，给父母长脸，还能帮哥哥把嫂子娶回家。 想到那个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场景，郑婷别提多有干劲了。 “当然是真的。”沈绮有时候的确会为了鼓励员工，昧着良心夸，但这次不是，“你要是愿意在我这里长久的干，找个时间，我出钱送你去专门的中医学校去进修进修。” 沈绮自己学得也是皮毛，当初在监狱里，她什么都学了一点，大多是入门。 混口饭吃没问题，但如果想做出成绩，就得下功夫。 沈绮没这个精力下功夫了，但她的员工可以。 “老板，我肯定是一辈子跟着你啊！”郑婷斩钉截铁，“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开啥店，我就在那个店工作。” 上哪儿找沈绮这样好的老板？ 郑婷完完全全就是沈绮的小迷妹，这辈子都要和沈绮绑定在一块。 沈绮笑。 她也不是不信，只不过和郑婷相处的时间还不够长，没有建立百分百的信任。 况且郑婷现在年纪还小。 日后要谈恋爱，要结婚，变故太多了。 不过沈绮也没想过郑婷要在自己手下干一辈子，哪怕能干个十年八年的也行。 她就是怕花了时间金钱，然后郑婷拍拍屁股走人，不会让她伤筋动骨，但会很麻烦。 先等新店再稳定运行一段时间吧。 郑婷这个性格，让她做管理有点难，到时可以做技术骨干培养。 以后进新员工，就让她来培训。 中午，沈绮接到了韩凌霄的电话。 “吃了吗？” “吃了。” “腿怎么样了，如果一直不舒服，可以去医院看看。” “我让人帮忙按了一下，已经没事了。” “吃过饭我就回基地了。”韩凌霄顿了顿，“上次吃的点心还喜欢吗？” “还可以。” “好，你休息吧，我要出发了。” 两人对话言简意赅。 沈绮挂了电话后，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淡淡的惆怅。 很难说清楚这种情绪的来源。 她不纠结，投入工作，很快就忘掉这些情绪。 日子一天天的过，沈绮新店平稳运行，以出色的服务以及别出心裁的项目，留住了大部分的顾客。 从早到晚，所有排班都是满的。 人手忙不过来，沈绮不得不又招了两个新员工。 庆祝新员工入职照例是去聚餐。 新店老店的员工都一块叫上，坐了满满一桌。 沈绮有点恍惚。 记得一开始，她在陈丽店里当学徒，去下馆子，也总是她们两个。 后来她接手了书香胡同的店，开拓了新业务，招了柳芳芳、郑婷和孙卓。 再后来是薛浩然。 筹备新店的时候，招了童露、白朵和邢哲。 新店开起来，有了前台曲琳娜，和学徒安红喜。 现在又加上了宋蕾和包晶晶。 她居然有12名员工了。 沈绮环视一圈，心里还挺得意的。 生意做下去，她会有更多的员工，不止12，可以是120，1200，甚至12000。 到时候，成立公司，举办年会，她会被人尊称一声沈总。 那场面，想想还怪激动的。 吃完饭出来，沈绮还不想回家，去附近的逛了逛。 这一条街有不少店，卖衣服，卖鞋子，卖精品首饰的。 在一家卖衣服的店里，沈绮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第352章 他不幸福，别人也不许幸福！ 沈绮看到她的第一眼，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可这大概率不可能是看错了。 得了上次的教训，沈绮今天没有喝酒，哪怕碰杯也只是倒了一杯可乐。 沈绮走进服装店，喊了一声“姜盼娣”。 蹲下翻找衣服的女孩背影一僵，缓缓转头，对上沈绮的视线。 服装店老板娘凑过来，“姜盼娣，这是你朋友吗？” “啊？不、不是……” 姜盼娣有点慌，她有想过会和沈家人碰上，可没料到这么快。 “大妹子长的可真俊，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衣服，既然是姜盼娣的朋友，我给你打折。” 老板娘已经热情的给沈绮挑衣服了。 姜盼娣尴尬的手足无措。 沈绮是她前对象的姐姐，不是她的朋友，这种事怎么和老板娘讲？ 沈绮没让姜盼娣为难，配合的拿了一件衬衫试了试，有点小贵，但胜在款式不错，料子也算可以，便买了下来。 “我和盼娣聊两句。”东西买了，也就可以提要求了。 老板娘爽快答应。 姜盼娣和沈绮去了服装店后面的小巷子。 “你没回马戏团吗？”沈绮问。 她以为姜盼娣离开后，应该是回马戏团了。 毕竟留在京市无亲无故的，哪比得上待了好几年的马戏团。 姜盼娣垂着脑袋，“我……” 她一开始也是打算回马戏团的。 但到了火车站，心中突然生出一股不舍。 她不想离开京市。 不单单是舍不得沈济南，还有京市这座城市，她很喜欢。 姜盼娣打了个长途回家，被父亲狠狠骂了一顿，勒令她立即回马戏团，说弟弟马上要结婚了，她要继续汇工资回去。 忽然的，姜盼娣觉得姜父的嘴脸非常可恶。 和沈济南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姜盼娣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对她冲击很大。 原来女儿也可以被父母宠爱，不一定要奉献自己的所有。 其实她比她想象的要厉害很多，只要勤奋，在哪儿都能混口饭吃。 这通电话，姜盼娣本来是和家里人报平安的，毕竟她从马戏团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和家里人联系。 她心里知道家里人不会在意她的安危，可又有一些希冀，万一父母在意呢？ 挂了电话后，姜盼娣离开了火车站，她在京市漫无目的的走，在花光身上最后一点钱时，找到了服装店的工作。 包吃包住，但工资很低。 姜盼娣很满足，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开始上班。 服装店在京市市中心附近，来这里逛街的人不少。 姜盼娣幻想过会和沈济南重逢，也想过会和沈家其他人碰面。 万万没想到，先见到的人是沈绮。 也幸好是沈绮。 如果是沈家其他人，恐怕不会这么心平气和的跟她说话。 “我只是想留在京市生活，没有要打扰济南的意思。”姜盼娣语气很卑微。 沈绮叹气，她当然知道姜盼娣没有打扰沈济南的意思，不然这么久了，也不见她递个消息过去。 看着少女无措怯弱的神色，沈绮难免有几分不忍。 “你当时怎么突然就离开了？” 姜盼娣咬唇，犹豫着要不要说。 沈绮等了等，姜盼娣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她也懒得听了。 “需要我帮你传个消息给沈济南吗？他现在还没走出来，每天待在家里，妈哪儿都不允许他，生怕他为了找你出事。” “他怎么了？” “你离开后，他趁护工不注意跑出去找你，不晓得怎么回事掉河里了，但有目击者说，他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自己走进河里的，差点都没命了。” 姜盼娣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他怎么这么傻？” “你在他心中挺重要的。”沈绮中肯评价。 姜盼娣绷不住了，捂着嘴哭了出来。 “可许阿姨很讨厌我，还有济南的朋友，他们都不喜欢我，觉得我在骗济南。” 姜盼娣是很委屈的。 这些委屈她还没办法和沈济南说。 那时候沈济南还受着伤，她不想说这些事让沈济南跟着一块烦心。 而且以沈济南的脾气，怕不是要和家里人吵起来。 这会儿情绪没崩住，姜盼娣就把沈宝珠约她见面，实则见的是许爱莲，还有楚宇飞几个去看望沈济南，在病房里说她是骗子的那些事都说了出来。 “那个余朗不是好人。”姜盼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一直骚扰我，明明知道我有对象的。” 沈绮：…… 姜盼娣年纪小，不抗事她能理解，可沈济南为了她和余朗干架后，她跑什么啊。 要跑也要先把余朗处理了再跑啊。 “你知道余朗怎么说吗？他说他只是想帮忙，被沈济南误会了，你这个受害者不在，又没有其他目击者，大家真信了他的话。” 姜盼娣眼泪汪汪，“他、他咋这么不要脸！” “他要脸就不会骚扰你了。” 沈绮递了块手帕过去，“你之后就打算在京市生活吗？” 姜盼娣抽抽噎噎的嗯了声。 “沈绮姐姐，你能帮我给济南传个消息吗？”姜盼娣吸着鼻子，“让他好好的，别再做傻事了。” “你不想见见他吗？” 姜盼娣犹豫了几秒，摇头了，“想，但还是不要见了。” 她在沈济南为了她和余朗动手后，一句话没留直接离开，这肯定深深伤害了他。 这就是姜盼娣不敢去见沈济南的原因。 她不仅伤害了沈济南，还做了逃兵。 她没有脸去见他。 沈绮没有多劝，只点头说知道了。 回了家后，沈绮敲开了沈济南的房门。 “门又没锁。”沈济南说话死气沉沉的。 沈绮笑了笑，“我认为进别人房间，先敲门是一种礼貌。” 沈济南本来是朝里侧躺，听见沈绮的声音坐了起来。 他目光灼灼：“你真和方毅解除婚约了？” 一副幸灾乐祸的吃瓜模样。 沈济南还真有点后悔，早知道沈绮生日那天闹出这么大的事，他怎么着也要参加啊。 没看到现场，他蛮懊悔的。 或许是因为他的初恋没有一个好结果，沈济南并不想看见别人也幸福。 给沈济北当新郎的时候，他完全是冲着能喝酒去的，看哥哥嫂子举行仪式时，他有种放火烧掉一切的冲动。 前几天听闻沈绮和方毅婚事告吹，他莫名觉得爽快。 他不幸福，别人也不许幸福！ 第353章 沈绮是真的有点心疼她了 沈济南那点阴暗小心思，沈绮一眼就看穿了。 她一边感慨沈家养出的都是坏种，一边点头：“嗯，彻底结束了。” “那也太可惜了。”沈济南佯装惋惜，“你那么喜欢他，我还记得以前过年，我们在方家玩，毅哥说没烟了，你立马跑出去买，还滑了一跤，摔的满身泥。” 沈济南说的是大前年的事，沈绮记忆本来是模糊的，他一提，她隐隐约约记起一些。 毕竟对于沈绮而言，不是大前年，而是好多年前了。 她为方毅付出过太多，桩桩件件，数都数不过来。 “没什么可惜的，扔掉一个烂人罢了。”沈绮没兴趣和沈济南聊自己的事，“我有姜盼娣的消息。” 沈济南上一秒还一副看笑话的表情，下一秒整个人像是定住了。 他是求过沈绮，让她帮忙找一找姜盼娣的下落。 但他心里明白，多半是杳无音信的。 可万万没想到，沈绮居然说，她有姜盼娣的消息。 “她……她在哪儿？”沈济南压低声，嗓子抖的不行。 “她说让你好好的，别再做傻事了。” “她在哪儿？你快告诉我，她在哪儿？！” 沈济南急了，抓住沈绮的胳膊，“我要见她！” 沈绮面无表情拿开他的手：“她不想见你。” “她凭什么不想见我！？”沈济南低吼，整张脸因为激动全红了，脖子青筋毕现，“是她先不要我的，我只是想见见她，她凭什么不答应？！” 沈绮轻飘飘的：“她为什么不想见你的原因，你真不知道吗？” 沈济南紧咬牙关，呼吸粗重。 “她跟着你回来，受了多少委屈你真不清楚？” “妈，沈宝珠，还有楚宇飞他们三个，对姜盼娣说过什么你全当没看见？” “她舍下一切跟你回京市，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还要被你的亲人和朋友奚落鄙夷，任谁都扛不住，更别说，她还这么小。” “另外，那个余朗在医院一直骚扰她，沈济南，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 沈济南痛苦的抱住了脑袋，“……我不知道。” 他在医院的时候基本都是待在病房，从来没和余朗打过交道。 更别说知道余朗骚扰姜盼娣了。 “那你活该。”沈绮翻了个白眼，“话我已经带到了，没别的事我走了。” “等等。”沈济南忙叫住她，“她怎么样，还好吗？钱够不够用？你能不能帮我给她一些钱，就当我借的。” 沈绮：…… “你要不要算算你现在已经欠了我多少钱？” 以前都没还，居然还好意思再借。 脸皮是真厚。 沈济南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我以后肯定会还你的，就当我求你的。” 沈绮很想说，你以为你很金贵吗？还就当我求你的。 “借多少，还有你打欠条。” “200，不，还是500吧，我这就给你写欠条。” 沈济南手忙脚乱的去找纸笔。 太久没写字了，沈济南手老发抖，借条写完，他没有马上给沈绮，而是另起一页，写了一篇小作文。 他把折好的信，还有欠条交给沈绮。 “麻烦你了。” 沈绮看了他一眼，“知道麻烦就好。” 沈绮走了之后，沈济南跌坐在床沿。 极度的情绪褪去，他大脑里一片空白。 原本以为再也不会听到姜盼娣的消息，没想到听到了。 他很想见她。 哪怕姜盼娣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一声不吭抛下他。 比起生气，沈济南更多的是担心和思念。 他需要姜盼娣。 这个家冷冰冰的，他失去了自由，也感受不到温暖。 只有姜盼娣能给他这些。 沈绮回了房间，不客气的打开信看了一遍。 沈济南的字像是狗爬一样难看。 读了两行她就没耐心了。 欠条收到抽屉，信扔到明天要背的包里，沈绮去卫生间洗漱。 等她出来，梁清扶着腰走了回来。 她预产期是十月份，现在肚子鼓的很明显了。 梁清坐在床边，摸着肚子想事情。 沈绮坐在另一边吹头发，吹完放好吹风机，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沈绮，你大哥今天说他能看见一些光了。”梁清忽然开口。 沈绮波澜不惊：“真的吗？那太好了，说明他的眼睛在好转，应该很快就能恢复视力了。” “你说，我要是跟妈提一句，让小方住到楼下去，我搬回济北的房间，她会答应吗？” 梁清还是想和丈夫住一起。 本来作为军属，除非随军，和丈夫就是聚少离多。 现在是沈济北受伤，在家休养，他们夫妻才有了一段朝夕相处的时光。 可能是孕期激素的缘故，梁清比以前更加多愁善感。 她需要沈济北更多的陪伴和安抚。 “不知道，嫂子，你问问看。” 沈绮无语，这种事找她商量干嘛？ 直接找许爱莲问啊。 梁清叹气：“我怕妈不答应。” 沈绮：…… 她不答应，你就想办法让她答应啊。 其实沈绮觉得许爱莲多半是会答应的。 毕竟梁清和沈济北的婚礼都办了，再不喜欢这个儿媳妇，肚子都鼓这么大了。 就算不看在梁清的份上，也会看在肚里孩子的份上妥协。 第二天，沈绮抽空去找了次姜盼娣，把信和钱交给她。 信姜盼娣收了，钱没要。 “沈绮姐姐，我不能拿钱。”姜盼娣认真的说，“你告诉济南，我有工作，我能养活自己。” 在招待所住的那几天，姜盼娣深刻体会到没有工作的滋味有多难受。 哪怕手里有钱，也不是自己的。 更怕花完了，又要陷入窘迫的境界。 沈绮没有勉强，“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来崛兴路的Beautiful Girl美容养颜中心找我，离你这儿四五站路的样子，不算远。” 如果起初沈绮并不在意姜盼娣这个小姑娘。 她只是她报复沈济南的工具人。 可现在，沈绮是真的有点心疼她了。 姜盼娣很懂事，也很自立。 若是可以，她愿意给一些帮助。 “谢谢你，沈绮姐姐。”姜盼娣很感动。 同样是姐姐，沈宝珠对她只有无尽的奚落和嫌弃，沈绮没有，她看向她的眼神永远是平和的，现在甚至带上了一点暖意。 第354章 不速之客 姜盼娣知道，沈绮不是因为沈济南才这样。 沈绮之所以这么对她，是对她没有偏见。 回了店，有客人在发火。 “你们自己看看，我脸红肿成这样了，别说不是你们的责任，我刚在你们这里做完护理，还没出门呢！” 郑婷努力安抚客人。 “刘姐，你别激动，我们产品都是纯天然的，不会对皮肤造成任何损伤，你这个面部状态像是过敏了，我陪你上医院找医生看看，行吗？” 做美容就是有这样的风险。 每个人体质不一样，对同一种成分会有不同的反应。 尤其是过敏这件事。 对同一种东西，她可能以前不过敏，后来突然有一天就过敏了。 又或者，她是固定某个季节过敏。 千奇百怪，很难一概而论。 为了尽可能避免，沈绮选用的都是高端产品，成分选温和安全的。 可依旧会有客人过敏的情况出现。 这个客人不是第一个，所以郑婷应对起来也有经验。 “你说是过敏就过敏了？这分明就是你们在下毒！”刘姐情绪激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美容院的套路，故意用一些成分不好的产品，先弄坏我的皮肤，然后天花乱坠吹一通，每次来给我上点药，让人看上去是你们的产品有效果，快要好的时候，再给我下毒。” “这样反反复复，你们就能一直收钱！” “刘姐，你这话真是冤枉我们了。” 如果是单纯的闹事，沈绮就让郑婷来处理了，可这位客人给店里泼脏水，沈绮便不能不管。 “我们用的东西都有检验报告，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自己拿去做检测。” “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为本，我们店不可能打着健康养生的招牌，去干毁坏客人皮肤和身体的事。” “刘姐，你这过敏挺严重了，还是别拖了，咱们及时去医院治疗，一两天就能好，再耽搁下去，三四天也好不了。” 能来店里消费的客人，大多注重容貌，被沈绮这么一吓，也不胡搅蛮缠了。 沈绮赶紧带着上医院挂号做检查。 的确就是过敏。 医生开了药，沈绮去缴费拿药。 刘姐喋喋不休：“我搁家怎么不过敏？就是你们用的产品不好，有问题，不然我不会过敏的。” “你得赔偿我！” 沈绮微笑：“那给您免费送一次身体护理吧。” 刘姐瞪眼：“我受这么大罪，就一次身体护理？你至少赔我500块！” “刘姐，我们店里的产品都有检验报告，如果您非要勒索的话，我们只能法庭见了。” 顾客是上帝，但仅限于讲道理的顾客。 开门做生意，来者皆是客。 谁也不能保证，每个进来消费的客人都是好人，都讲道理。 像刘姐这种，平时不出事还好，甚至还能奉承你几句，只要有一点触及到她的利益，她就会跳的比谁都高。 对付这种客人，沈绮没什么特别的招式，能讲得通就好好讲，讲不通那就不伺候了。 刘姐瞪眼，“你们店害我毁容，不赔偿，还要打官司？！” “行啊，打就打！我怕你不成？我告诉你，我法院里有人！” 沈绮笑了笑：“那我等法院传票。” 刘姐气鼓鼓的拿药走人了，沈绮回到店，郑婷立即迎了上来。 “老板，刘姐的脸是过敏吗？” “对，就是过敏。” “咋会过敏呢？明明前两天我也是用同样产品给她做脸的。” “这种事很难说，你别太放心上。” 沈绮倒是司空见惯了。 做餐饮，有可能出现食品安全问题，做服装，有可能出现劣质布料导致客人皮肤过敏问题。 无论做什么生意，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 总之，她用的东西没问题，赚的是良心钱就行。 法院的传票没有送来，倒是客人询问产品的次数变多了。 沈绮耐心拿出检验报告，一一跟客人解释。 她细心观察过了，这些来问的人，基本都和刘姐打交道。 “沈老板。”一个刚做完护理的年轻客人笑着打招呼，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 曲琳娜端来小餐点。 每个做完护理的客人，可以在店里小憩，吃一些免费提供的小餐点。 比如银耳莲子羹，小糕点，或者坚果等等。 这个是得到所有客人的一致好评，甚至还辐射到其他美容店了。 “对今天的服务还满意吗？”沈绮记得这位客人，因为她第一天来的时候，挎着一只lv的包包。 沈绮对奢侈品不怎么了解，但这只老花双子星包是lv的经典老款，她想不认识都不行。 这年头，能背上奢侈品包包的人凤毛麟角，所以沈绮对她印象很深。 “满意。” 贝羽佳撩了下头发，“就是你店里的仪器太少了，想多做几个项目都不行。” “好的，您的建议我们会采纳，之后会添加仪器。” 这个是硬伤。 没办法，资金就这么多。 当初不是不能拉更多的钱。 找苗红艳或者韩凌霄，都可以。 但沈绮是有私心的。 她还是想这家店属于自己的部分更多。 况且她也是会担心的。 万一这店做不起来呢？ 虽然这个概率并不高，可世事无绝对。 如今安稳落地，她还是很欣慰，很满足的。 日后再开分店，她应该不会再让人插一脚了，盈利全归自己所有的滋味不好吗？ 贝羽佳显然不是很满意这个答复。 “沈老板，你有没有兴趣合作？” “合作？” “是啊，我认识几家仪器代理商，恰好就有你家店里没有的，要不要了解下？” 沈绮是没什么兴趣的。 一来店铺才开还没一个月，不着急添加新项目。 二来她就算要购置仪器，也会找熟悉靠谱的人。 贝羽佳只是客人，沈绮对她没什么信任度。 “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沈绮说。 贝羽佳也不勉强，给了张名片，“要是之后沈老板想了解了解，可以找我哦，有优惠。” 沈绮收下了名片。 送贝羽佳出了店门，沈绮迎来了个不速之客。 沈绮没让人进店，自己走了出去，“换个地方说话。” 第355章 哪怕不吃，也要舔两口 沈绮和人到了附近一家茶楼。 要了个包间，等服务员端上茶水和点心，沈绮才开口。 “你怎么这个点找来了？” “沈宝珠去赵坤家了，赵坤怕她误会，让我今天都别回去。”郝春儿没好气的说。 沈宝珠从沈家搬出去了。 就在许爱莲出院后，她跟着回来了一趟，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一言不发的搬走了。 不过那一整面墙的衣服，就收拾了一些最近穿的，还有大部分没带走。 沈绮猜沈宝珠是想用这些衣服当借口，以后还能时不时回来一趟。 沈从军只是让她搬出去，没说不许她来家里。 沈宝珠现在是个学生，没有赚钱的能力，汪桂花和周传宗更是指望不上。 她现在的学费和日常开销还要靠许爱莲，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和沈家这边彻底断绝关系的。 沈绮也无所谓，她当天提出这个条件，是顺带的。 总不能她被人恶心成那样，一点教训都不给到沈宝珠吧？ 况且她提出的要求也不过分，又没让许爱莲和沈从军不认沈宝珠，只是要沈宝珠搬出去而已。 沈宝珠在学校申请了宿舍，空床位是有，但舍友都不是同学。 四个舍友，都是她们各自班级里比较招人讨厌的，被嫌弃了，才被统一调配到这个宿舍。 沈宝珠想换宿舍，老师不同意。 她开学的时候申请校外自住，现在又要回宿舍，总不能把其他原本住好好的人调走，把她安排进去吧？ “沈同学，要么你就住718，要么你就自己在校外租房子住，没有第三个选项了。” 沈宝珠只能硬着头皮住了几天。 这四个女孩被原来寝室的排挤不是没原因。 个个抽烟，生活习惯很差，还喜欢顺手用别人的东西，看见舍友有自己喜欢的衣服，更是拿来就穿。 卫生是不做的，垃圾是随手乱扔的，半夜是不睡觉的，说话一定是大嗓门的。 沈宝珠被欺负够惨，她带过去的衣服除了自己身上穿着的那套，其他的都被舍友穿了一道。 穿还不够，不是这里撑坏，就是弄了脏东西。 有个人狐臭严重，衣服被搞得又脏又臭。 上次赵坤和沈宝珠不欢而散后，他一直挺后悔的。 干嘛要让沈宝珠知道这些残忍的事实呢？ 他有心想找沈宝珠道歉，但被工作缠住了。 好不容易工作告一段落，稍微清闲了点，赵坤立即就来学校找沈宝珠。 正好瞧见沈宝珠被两个女生找麻烦，赵坤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带着沈宝珠离开了学校。 一问才知道沈宝珠被赶出了沈家。 “沈绮不想和毅哥订婚，就污蔑我和毅哥，大家都信了，我百口莫辩。”沈宝珠可怜兮兮的说，“沈绮还把我赶了出来，说不想我住在家里，我没办法，只能住学校宿舍。” 赵坤气愤的直捶方向盘，“这个贱人！” 沈宝珠又把宿舍其他四个人欺负她的事说了。 “刚刚那两个女生就是我的舍友，她们比我高一年级，想找我借钱，我不同意，她们就一直纠缠我。” 沈宝珠在学校还挺有知名度，再加上她吃穿用度都要明显比别人好出一截，宿舍有两个女生就打上她的主意，想从她手里借点钱花花。 沈宝珠拒绝了好几次，方才那两人又追着她借钱，还动手动脚的。 “你不能继续住在那种地方，太危险了。”赵坤皱眉，“你得搬出来。” “我能去哪儿住呢？”沈宝珠苦笑，“小慧是住自己家，她继母不怎么样，肯定不同意我住过去，租房需要钱，现在爸妈被沈绮哄的没有了理智，别说给我租房钱，我都担心下个月的生活费有没有了。” “去我家，我那里有空房间。”赵坤脱口而出。 沈宝珠咬唇，摇了摇头。 “坤哥，我知道你是好心，但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能住到你家去。” 如果说这话的人是方毅，沈宝珠二话不说，立马答应了。 生日宴后，方毅没找过沈宝珠，沈宝珠也没去找方毅。 沈宝珠不知道方毅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就现在而言，两人不见面似乎是要更好一些。 可不代表，她能住到别的男人家里去。 被方毅知道的话，他肯定会生气。 赵坤叹气，“不住我家，去我家坐一坐总行吧？” “会不会打扰？” “打扰啥，我一个人住。”赵坤顿了顿，忽然想起郝春儿，他现在并不是一个人住，还有个保姆呢。 他在路边停下，拿着大哥大下车。 “我打个电话，有点工作要交代一下。” 沈宝珠没有怀疑，乖乖坐在车里。 赵坤打电话回家，让郝春儿赶紧把她的东西全部收起来。 “必须不能让人发现你的痕迹，我不管你怎么做，露出一点马脚，你立马滚蛋！” 郝春儿放下电话就开始收拾。 她东西并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放在她房间的柜子里。 郝春儿还特地把她的房间反锁了，至于怎么解释，那是赵坤的事。 “沈老板，你说让我等，到底还要等多久啊？”郝春儿问。 “不知道。” 本来沈绮以为利用赖三毛和李强，可以挑起方毅跟赵坤之间的矛盾，两人打起来，沈宝珠肯定帮方毅。 赵坤备受打击，一般都会借酒浇愁。 谁能料到方毅并没有和赵坤发生矛盾，直接自己花钱买了个清静。 郝春儿有点急：“这再干下去，我可就真要成为赵坤的保姆了，他对我一点不来电。” 主动钻被窝失败，等机会等不来，郝春儿暗戳戳的搞了些小手段。 比如穿黑丝，故意拉低领口什么的。 可赵坤跟个瞎子一样，对这一切无动于衷。 每天眼睛一睁就要吃饭，吃饭嘴巴一抹就出门，在外面搞到大半夜回来。 身上总是带着酒气。 有一次郝春儿看他醉的厉害，想霸王硬上弓的。 被赵坤一巴掌扇到床下去了。 幸好他醉了后没啥记忆，不然郝春儿这会儿已经被赶了出来。 郝春儿就没见过赵坤这样的男人，肉都喂嘴边了，硬是不张嘴。 换做别的男人，哪怕不吃，也要舔两口。 第356章 忽然觉得有个保姆也挺不错 这事沈绮也没啥好的建议。 “耐心点吧，放长线钓大鱼。” 郝春儿唉声叹气的，一开始她信心满满，以她的姿色，拿下个把男人还不是轻轻松松。 没想到碰上赵坤这样的硬茬。 两人东拉西扯聊了一通，郝春儿去找郑婷了。 没办法，她今天不能回赵坤家，总的找个地方住。 倒不是没有别的朋友，只不过现在陈丽带着王涛单独租了房子，女生宿舍只有郑婷和宋蕾。 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宽敞的。 郝春儿不想去朋友租的破房子，又小又挤，还臭烘烘的。 对于她的借宿，郑婷是不同意的。 她怕郝春儿跟上次一样，住下就不走了。 “我来你这儿，沈老板是知道的。”郝春儿直接把沈绮搬了出来，“我现在和你老板是朋友。” 郑婷一个字也不信。 郝春儿什么档次，沈绮又是什么档次，她们怎么可能是朋友。 “放心吧，我就在你这里住一晚，明天就走了，我有地方住。” 郑婷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郝春儿穿着打扮都挺正常的，身上没有以前那股刺鼻的香水味，反倒是有油烟味。 “你现在在哪里上班？” “我给人当保姆呢。”郝春儿没有遮掩，“包吃包住的，今天主家有事，放我一天假，让我别回去，不然我怎么会上你这儿借宿。” 郑婷再三警告郝春儿不许耍赖，还是同意她借宿一晚。 宋蕾吃完饭回来，发现宿舍里多了个人。 郝春儿主动介绍自己是郑婷的亲戚，沈绮的朋友。 前面的宋蕾信了，后面的宋蕾没信。 虽然她来店里没多久，但对沈绮的性格和行事作风有基础了解。 郝春儿很明显不在沈绮的社交范围内。 不过看破不说破，宋蕾笑笑敷衍了几句。 她向郑婷请教背部推拿的手法。 新来的宋蕾和包晶晶都是跟着郑婷学习 宋蕾不是京市人，住进了宿舍，每天晚上都会找郑婷开会儿小灶。 郑婷没太多的心眼，宋蕾问，她就教。 郝春儿一脸惊奇：“小婷，你不是在理发店吗？怎么还干中医了。” 郝春儿没什么见识，也没进过美容院，看郑婷教宋蕾认穴位，还以为她转行了。 还是老掉牙的中医。 不是，郑婷和她一样就是个小学文凭，能弄得明白中医吗？ 郑婷没搭理郝春儿，继续教宋蕾。 郝春儿被忽略，不高兴的撇撇嘴，坐在一旁无聊到发呆。 其实给赵坤做保姆挺好的。 赵坤经常不在家，她把家务干完，剩下的时间都是自己的。 无聊的时候，她就打开电视，嗑瓜子。 怪惬意的。 “咚咚咚。” 门响了，郑婷让闲在一旁的郝春儿去开门。 郝春儿很给面子的去了。 打开门，是薛浩然。 郝春儿面色如常，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小婷，你同事来找你。” 郑婷从里屋出来，“浩哥，你咋来了。” 薛浩然皱着眉，他是来还东西的，但看到郝春儿，他改了口。 “有点事找你，我们去外边说话。” 郑婷跟着他到了走廊。 “啥事啊？” “你表姐……”薛浩然有点难以启齿。 上次郝春儿为了有地方住，对他献身的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顶着郑婷疑惑的目光，薛浩然还是换了种说法，“你表姐还没找到工作吗？” “找到了，她现在干保姆呢，主家有事放她一天假，她在我这儿住一晚就走。” 薛浩然松了半口气，“原来是这样。” 他把钱掏出来，“这是上次借的钱，谢谢你了。” 郑婷接过，没有细数，“不用客气，咱们都是同事，互相帮助应该的。” 临走，薛浩然说：“你表姐要是耍赖不肯离开，你叫我来，我赶她走。” 薛浩然把郑婷当妹妹看，不希望郝春儿这种品性低劣的人粘着她，更怕郝春儿带坏郑婷和宋蕾。 薛浩然很喜欢现在的工作，也喜欢自己的老板和同事。 他想尽可能的保护住这种状态。 郑婷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郑婷回了房间，继续教宋蕾认穴。 一直开小灶到十点，才睡着。 郝春儿这次没有耍赖，天一亮，和郑婷、宋蕾一起出门了。 三人一块吃了个早饭，郑婷、宋蕾去上班，郝春儿买了点东西，去了看守所。 她去看男朋友石磊。 石磊被剃了个劳改头，但见到郝春儿，还是习惯性的甩刘海。 当然，是想象中的刘海。 “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看我？”石磊不满。 他从进看守所第一天就盼着郝春儿来探监了。 没想到都过去快两个月了，郝春儿才来。 “我得有钱买东西，才好来看你啊。”郝春儿把手里的东西往他那边推了推，“给你买了糕点水果和烟。” 石磊这才有个好脸色，“以后来的勤快点。” 天知道他这些天怎么过的。 吃的不好住的不好也就算了，没有烟抽简直想死。 他卑微到捡别人烟屁股嘬了，哪怕没有多少烟味，那也是香的。 从看守所出来就中午了。 郝春儿随便吃了个饭，去菜市场转了一圈，买了两天的菜回小区。 郝春儿不敢上楼，就在楼下小花坛坐着。 一直坐到晚上八点多，看见赵坤的车开进来，她才站起来。 “坤哥，你回了？”郝春儿热情迎上去，“我现在能回去了吗？” 赵坤叼着烟，表情阴阴的，“嗯。” 其实沈宝珠昨天就在赵坤家待了半天，并没有留下过夜。 开玩笑呢，明知道对方对自己有意思，沈宝珠怎么可能在赵坤家过夜。 不是平白给人机会吗？ 沈宝珠享受赵坤追求自己，对自己好，但也仅此而已了。 没想过要和赵坤有什么实质性的交流。 郝春儿一进屋便忙活起来。 “坤哥，晚上要不要吃点宵夜？” 赵坤晚饭是应酬，没吃几口菜，全喝的是酒。 这会儿酒消化了大半，还真有点饿，就让郝春儿弄碗面条。 冰箱里还有熬好的鸡汤，没几分钟，郝春儿就端了一碗鸡汤面出来。 雪白的面条，翠绿的葱花和小油菜，还有一个黄澄澄的煎鸡蛋。 家常、平凡，却又抚慰人心。 赵坤闻着面条散发出的香气，忽然觉得有个保姆也挺不错。 第357章 “我不赞同，也不支持。” 这天，姜盼娣找了过来，交给沈绮一封信。 “姐姐，能麻烦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济南吗？” 沈绮一点也不觉得麻烦，甚至还乐见其成。 沈济南整天在家半死不活的，跟行尸走肉一样。 这样的状态，怎么给许爱莲上难度？ 沈绮很想看到，许爱莲发现自己掏心掏肺后，沈济南依旧对姜盼娣念念不忘，甚至暗地里两人又联系上了的时候，会不会气得吐出血？ 一想到这样的画面，沈绮浑身都是干劲。 沈济南没想过能收到姜盼娣的回信。 当即请沈绮帮他看着门口，如饥似渴的看起了回信。 姜盼娣文化水平低，写的回信很短。 反反复复就一个意思，让沈济南忘了她，好好生活。 短短几行字，沈济南反反复复的端详，似乎是想从字里行间把姜盼娣找出来一样。 “你是不是和妈他们一样，跟盼娣说了不该说的话？”沈济南质问。 如今沈济南再说出什么白眼狼的话，沈绮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觉得，如果我这么做了的话，有必要帮姜盼娣传话，还帮忙带信吗？” 她直接当做没见过姜盼娣，把信撕了不是更好？ 沈济南思考了一秒钟，觉得沈绮说的很有道理。 “你是赞同我和盼娣在一起的，对吧？” 沈济南迫切的需要一个盟友。 沈绮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我不赞同，也不支持。” 休想拖她下水。 “那你又递话，又传信的。” “是啊，我这个人心好，你看不出来？” 沈济南又认同了。 比起沈宝珠，沈绮嘴巴坏，打人也疼，可有事，她是真给办。 “你帮我出去一趟，我要见盼娣。” 沈济南现在满脑子就是一件事，要见姜盼娣。 这都成为他的执念了。 不见到姜盼娣，他不死心。 “帮不了。”沈绮一口拒绝，“你别异想天开。” 偷偷摸摸的帮一点，沈绮能接受。 帮着沈济南去外面，那不能够。 沈绮还没打算和许爱莲、沈从军彻底翻脸。 沈绮警告沈济南：“你最好别想着偷跑，你自己吃教训就算了，还要连累姜盼娣，你如今保护不了她，就别给她增添负担。” 沈济南恨恨的捶了下桌子，觉得自己很没用。 “那你说，我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获取妈的信任，重新获得自由进出家门的权利。”沈绮投去看傻子的目光，“你能自由出入了，还怕不能去姜盼娣？而且你出门了，妈还能不给你零花钱？” 沈济南许久不转动的大脑缓缓运行了起来。 他一思索，是啊，如果他和以前一样，天天出门上课，他妈的确就不能像看守犯人一样盯着他了。 还会给他一点零花钱。 可不比现在强多了。 啥事，沈济南就有了目标。 他要在家好好表现，出门去上学。 然后就能去见姜盼娣了。 沈绮看着面前的沈济南像是重新焕发了第二春一样，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 忍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 上辈子怎么没看出来沈济南是个恋爱脑？ 她单纯的觉得他是个渣男花花公子，没想到学生时代的沈济南，这么纯情呢。 沈济南如珠如宝似的把姜盼娣的信藏了起来。 当天晚上，沈济南破天荒的自己下楼吃晚饭了。 许爱莲别提有多高兴了，不停的给沈济南夹菜。 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该吃饭吃饭，没有人特意和沈济南搭话。 沈济南倒是更喜欢他们把自己当透明人的，对于许爱莲蓬勃的母爱，他觉得很窒息。 “妈，你自己吃吧。”沈济南把自己不喜欢吃的菜全夹回许爱莲碗里。 许爱莲差点感动的掉泪。 她知道沈济南怨恨自己。 许爱莲心里有苦说不出。 但她是母亲，还能跟自己孩子计较吗？ 这些天，她一直努力用母爱去感化沈济南，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这顿饭吃的极其和谐，饭后沈济南也没着急回房间，和家人一块坐在沙发上。 他并不参与聊天，一边玩弄手指，一边看电视，耳朵竖高高的，听家里人说了些什么。 接下来几天，沈济南不会整天缩在自己房间，还装模作样的看看书，看看电视，和许爱莲简单聊几句。 晚上许爱莲躺在床上，忍不住和沈从军报喜讯。 “小南总算想通了。” 沈从军没什么高兴不高兴的，这种丢脸的儿子，他一点也不想要。 “哦。” “他今天还主动说想去学校上课，我寻思着，要不找个补习班？”许爱莲絮絮叨叨，“都给他办了休学，这会儿去也跟不上进度了，不如去补习班，提前把这个学期的课上一下，下半年他复学，能学的更好。” “那他不是又要再读一个高一？” “没事，这样基础打得更稳，搞不好他高三能考个大学呢。” 沈从军认为没有这样的可能，不过没打击妻子的积极性。 “你看着办吧。” 反正沈济南他管的少，现在也不想管。 第二天，许爱莲就跟沈济南说上补习班的事。 沈济南没什么不情愿的，他也不是真的想去学习，无非是找个正当理由走出家门。 “好的，妈妈，我听你安排。”沈济南十分乖巧。 许爱莲立即打电话去了。 联系好补习班，许爱莲亲自陪着儿子去了一趟，交了钱之后，还特地和老师说了下。 “小南基础不是很牢固，麻烦老师们多给补补。” 头一周，许爱莲天天接送沈济南。 确定沈济南没什么问题，许爱莲才让他一个人上下学。 但她给补习班的老师交代了一句，让他们在沈济南早上来了和晚上放学后，都给她去个电话。 补习班的老师虽然不太理解，但还是答应了。 沈济南这次出奇耐得住性子，补习班上了两周也没整什么幺蛾子。 周末休息的时候，沈济南说想去商场买一套新衣服。 “我想跟计永华一块去。” 许爱莲看了他一会儿，缓缓点头，“可以。” 她总不能一直盯着沈济南。 第358章 今天她来，就是为了两件事 这次去商城，他按照说好的时间回来了。 第二天去补习班上课，许爱莲给了他10块钱零花钱。 这是一种无言的奖赏。 是对沈济南这段时间的乖巧一种肯定。 沈济南内心是愤怒的。 他觉得自己像一条狗。 做的好，讨了父母欢心，就能获得奖励。 如果做的事不符合父母的心意，就会遭到惩罚。 可他又没有能力改变现状，只能窝窝囊囊的接受一切。 拿了零花钱，沈济南也不乱用，除开一些必要的花销，其他他都攒了起来。 他要留到见姜盼娣的时候用。 最近沈绮生意平稳上升，每天依旧是忙得不可开交。 她和陈丽商量着每个月要固定休店两天，给员工们做培训。 陈丽有些犹豫，“要么轮着来吧，和周二一样，大家轮着培训，也不耽误平时的生意。” 沈绮想了想，答应了。 理发方面，她和陈丽都能教，沈绮想去请个中医给美容美体的学一学中医相关的知识。 说干就干，沈绮立马就去找中医。 一开始是想着去医院找，但医生太忙了，哪有空来上课？ 沈绮灵机一动，去医学院找大四的学生。 不用治病救人，只是教一教他们学过的知识，照本宣科总是没问题的。 还真让她寻到了一个针灸专业的大四生，据说是已经考上了研究生，成绩很好。 匡骏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再次确认：“说好只是上课，我可不会治病救人。” “你放心，绝对不会，就算你想，我还不敢。” 回到店，又有邮递员来送东西。 是韩凌霄寄来的。 囊囊鼓鼓一大包，抱着还挺沉手。 曲琳娜帮着一块抬到了仓库，看到熟悉的寄件地址，冲沈绮八卦的眨眼，揶揄道：“老板，这又是你的准男友寄来的？” 沈绮笑了笑，“不要胡说。” “哪里胡说了，这位韩凌霄同志隔三差五的寄东西过来，你既然没有拒绝，那就是也有意思，两个人都有意思，这能不成啊？” 沈绮怔了下，觉得曲琳娜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打开包裹，里面是好几包干果。 有核桃、松子、杏仁和开心果。 都是市面上很贵的干果。 曲琳娜就认识核桃和杏仁，松子跟开心果她都没吃过。 “老板，这个我能尝尝吗？” “吃吧。” 韩凌霄寄过来的零食，沈绮都是放在店里大家一块吃的。 曲琳娜道了声谢，拿了几颗松子和开心果。 沈绮教她怎么吃，曲琳娜吃得瞪圆双眼，连呼好吃。 沈绮用玻璃碟子装了一些，端到了大厅。 下午沈绮没啥工作，吃了一阵零嘴，跟几个熟悉的客人聊了聊，她四点多就下班了。 说好今天去韩家吃饭。 沈绮有点馋酸菜鱼了，去菜市扬买了一条黑鱼和酸菜，再买上豆腐皮和油麦菜，最后在大院门口看到有人买桃子，尝了尝味道不错，也买了一小兜。 走到韩家，抬手正要敲门，门提前打开了。 沈绮和夏云华打了个照面。 夏云华上一秒脸上还有笑意，见到沈绮散了个干干净净，眼神很冷。 “云华姐。”沈绮无所谓的笑了笑。 别管韩凌霄那天是演的还是真的，总归在夏云华眼里，她和韩凌霄就是在一起了。 情敌见面，当然是分外眼红了。 夏云华瞥了眼她手上提的东西，心里涌出一股厌恶感。 她觉得沈绮就是心眼多。 那天在书房撞破韩凌霄和沈绮的地下恋情，夏云华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这两人是怎么搅合到一起的。 韩凌霄单身这么多年了，怎么就突然和沈绮看对眼了？ 夏云华思来想去，总算有了点眉目。 沈绮是弯道超车，先笼络了何奶奶跟韩爷爷，利用二老接近韩凌霄。 韩凌霄是很孝顺的人，说不定就是看在沈绮特别会讨好自家爷爷奶奶，不顾沈绮身上还有婚约，就昏头昏脑的跟沈绮在一块。 而沈绮知道自己手段不光彩，所以特地让她别把这件事往外说，不就是不想让何奶奶跟韩爷爷知道，怕二老因此讨厌她。 “沈绮来了。”夏云华扯扯唇，“你快进去吧，韩爷爷跟何奶奶在等着你呢。” 她不想让韩爷爷跟何奶奶知道，她就偏让两位老人家知道。 今天她来，就是为了两件事。 第一件是韩凌霄的药膏快用完了，她送新的来。 第二件，就是把沈绮跟韩凌霄在一起的事，透露给韩爷爷和何奶奶。 没想到沈绮今天会来，时间正好卡在她说完告辞离开，还真是巧极了。 夏云华走出来，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走。 沈绮总觉得她那句话另有深意，但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提着东西进屋。 “韩爷爷，何奶奶，晚上我们吃酸菜鱼吧？我食材都买过来了。” 先把东西放进厨房，尤其是鱼，她现在就要处理腌制上。 何奶奶在外面叫她：“小绮，你先别忙鱼的事，你快过来，我有事问你。” “好。” 沈绮洗了洗手，去了客厅。 韩爷爷抱着茶杯，老神在在的喝着，眼神时不时溜到沈绮身上，有点看好戏的意思。 何奶奶表情很难形容，又严肃又惊喜又不解。 很复杂。 气氛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沈绮大概心里有底了，大大方方坐下。 “奶奶，啥事要问我呀？” 何奶奶一本正经：“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和凌霄谈对象。” 沈绮不答反问：“是不是云华姐说的？” “……你别管是谁说的。” “没有，我和凌霄哥没谈对象。”沈绮实话实说，“凌霄哥为了彻底断了云华姐的念头，才故意装做跟我谈对象。” 何奶奶表情一怔，“是这样吗？” 韩爷爷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不能够吧？凌霄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韩凌霄怎么可能为了拒绝别的女人，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假装谈恋爱呢？ 老太婆真是老了，连这种明显的谎话都没听出来。 何奶奶反应过来了，“对，凌霄不是这种性格。” 沈绮：…… 韩爷爷你能别拆台吗？ 第359章 何奶奶甚至觉得韩凌霄有点小气了 在这两位历经沧桑的老革命面前，她撒再多的谎都没用。 夏云华也真有意思，知道的时候不说，等她都以为安全了，忽然杀了个回马枪。 “额……”沈绮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我和凌霄哥的确没处对象，那什么……我还没答应他。” 韩爷爷冷哼了一声。 看吧，他就说自己没看错！ 别以为他老了，真就是老糊涂了，他这一双眼，看透了太多！ 何奶奶表情僵持了几秒，就在沈绮以为她要指责自己不识好歹的时候，她大大松了口气。 “原来是真的。”她笑了起来，“我还以为凌霄是为了糊弄我，才说自己有喜欢的姑娘呢。” 沈绮小心翼翼：“您不怪我？” “怪你什么？”何奶奶不解，“女孩子谨慎矜持一些是应该的，哪能别人一追就答应的，不单单你要看对方的为人处世，家庭背景，还要看两人合不合得来。” “所有情况有了个大概了解，再在一起，省得发生货不对版的状况。” 这下轮到沈绮怔愣了。 她以为何奶奶跟韩爷爷得知她不答应韩凌霄后，会发脾气，指责她不识抬举。 以她的条件，韩凌霄能看上她，跟天上掉馅饼没有区别。 可沈绮居然迟迟不答应。 “抱歉，我不该瞒着你们的。”沈绮老老实实道歉。 “没有什么抱歉的。”何奶奶说，“你们瞒着我们，是不想你们俩的事影响我们和你之间的相处，这点我还是看的透。” “不过，你也太小看我和你韩爷爷了。” 何奶奶拍着她的手，“哪怕最后凌霄没追上你，也不妨碍我们和你往来，大不了，他在家的时候你就别过来，我们的交情是交情，你和凌霄的事，那是你们的事，不相干的。” 这说的沈绮更愧疚了。 韩爷爷放下茶杯，炯炯有神的问：“那小子咋追你的？有没有给你买东西？送金子了吗？” 韩爷爷对于自家孙子喜欢怎样的女孩子，并没有要求。 不然当年也不会同意儿子娶有资本背景的儿媳了。 他单纯的就是爱看热闹，尤其是吃自家孙子的八卦。 韩凌霄小时候还是挺淘气的。 父母去世后，他性格慢慢变的沉稳，小大人似得。 韩爷爷心疼之余，又失去了很多养小孩的乐趣。 这么多年，韩凌霄一直没让他怎么操心过。 这小子长着一张英俊不凡的脸，家世又好，愣是寡了这么些年。 韩爷爷背地里感慨他暴殄天物。 想当年他就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迷倒了多少姑娘，有那种大胆的，还偷偷给他送鸡蛋呢。 咳…… 往事不堪回首，还是先看孙子的热闹吧。 沈绮有点尴尬。 “真是知孙莫若爷，韩爷爷，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韩凌霄追她，还真是又买东西，又送金子。 韩爷爷呵了声，没说啥。 那当然，韩凌霄他爸追他妈就是这个套路。 韩凌霄算是传承了他爸的追妻招数了。 沈绮谨慎的问：“他送了个金手镯，是不是太贵重了？” 喜欢归喜欢，沈绮心里终究还是有点不安稳。 在她的概念里，两人最少要是男女朋友，才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何奶奶眨眨眼：“哪里贵重了，就一个金手镯而已。” 她都不好意思说，韩凌霄他爸追他妈的时候，一出手就是五条小黄鱼。 桑家底蕴深厚，又是红色资本家，在那个年代，真真是富得流油。 追桑静的人太多了，韩瑜在里面出挑，但并不拔尖。 韩瑜只能一掷五条小黄鱼，博取桑静的注意。 后来这五条小黄鱼打成了首饰，现在就收在何奶奶的樟木箱子里呢。 一个金手镯，还不值半条小黄鱼。 何奶奶甚至觉得韩凌霄有点小气了。 “他追求你，送什么都不过分，这是他的诚意，也是他的心意，你只管收。” 沈绮：…… 何奶奶到底是谁的奶奶？ 起初沈绮被质问时，心里忐忑不安，以为她和二老的关系要出现裂痕了。 可聊到现在，二老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吃瓜看戏，顺带帮她出谋划策起来。 沈绮心底滋生出融融暖意。 这不单单是两位老人豁达，也是对她的认可。 虽说沈绮这一世，并不想获得谁的认可，但没有人在得到这种真心实意赞同的时候，不会开心。 有那么一瞬间，沈绮生出冲动，想答应韩凌霄处对象，然后嫁进韩家。 不为别的，就为韩爷爷跟何奶奶。 此时此刻，沈绮无法在否认，自己内心深处，依旧渴望亲情。 哪怕亲情并不来源自己的亲人。 但冲动也仅仅是一时的，很快她就打消了这种草率的念头。 沈绮胸口的石头落了地，她去厨房把鱼处理了。 何奶奶跟韩爷爷兴致勃勃的接着聊。 “我说怎么觉得这段时间凌霄和小绮之间怪怪的，以为他们吵架呢，但仔细一看又感觉没有。”何奶奶小声八卦，“这两小孩，还瞒的挺严实，不是云华说破，我都不晓得。” 韩爷爷啧啧：“看不出来的人只有你，我可早就察觉到了。” “啥？那你为啥不告诉我？” “我为啥要告诉你？只有笨蛋才会看不出来。” “说谁笨蛋呢？你这老头子，明天不做你的饭！” “那也饿不死我，小城妈妈会给早饭和午饭，晚上我溜个馒头对付一下就成。” 何奶奶气鼓鼓，“看把你能的！” 看老伴真生气了，韩爷爷又来哄：“你这老太婆，怎么还真生气了，我也不是故意不说，孩子们不愿意，我非挑破干嘛呢？” 何奶奶撇嘴，“你们都知道，就我一个人不知道，把我当外人呗。” “倒是夏云华，她这是还没死心？”韩爷爷赶忙转移话题，“不然她今天故意提起这件事干嘛？” 果然，何奶奶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了。 “可能，她以为我们不会同意凌霄和小绮处对象吧。” “我们家的事，还轮得着她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多嘴了？”韩爷爷不满，“以前看她还挺像样的，怎么长大了，反倒拎不清了。” 第360章 “是我没处理好。” 何奶奶叹气，没有帮夏云华解释什么。 她能理解夏云华心有不甘，可这不是她暗中给韩凌霄和沈绮使绊子的借口。 这样做，未免落下乘了。 不光明磊落。 沈绮有点躲避的意思，处理完鱼，干脆把晚饭做了。 三个人吃饭，做个酸菜鱼，再弄个蔬菜就够了。 小城妈妈每天上午都会过来打扫卫生，买早饭和买菜，再做中饭。 厨房收拾的很干净，井井有条的，沈绮用起来很顺手。 墙角的置物架有今天新买的蔬菜，沈绮拿了根黄瓜，和泡好的腐竹一块凉拌。 饭菜做好，差不多五点半了。 沈绮把饭菜端出去，喊二老吃饭。 电话叮铃铃响起来，何奶奶过去接，一听对方的声音，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 “嗯呐，准备吃了，今天小绮过来，给我和你爷爷做了酸菜鱼。” “你是没口福了。” “小绮做菜可好吃了，也不知道以后是哪个臭小子能娶她做老婆。” 何奶奶故意揶揄他。 韩凌霄还不知道自家奶奶知道他追求沈绮的事，以为何奶奶就是随口嘟囔。 他难得开玩笑：“给你做孙媳妇行不行？” “行啊，可这也不是你我同意就能成的事，你要想抱得美人归，得自己多使使劲！” 其实何奶奶也替自家孙子着急的。 有喜欢的姑娘，是好事，可韩凌霄的工作限制太大了，他没办法天天在沈绮跟前刷好感度。 何奶奶愁啊，沈绮这么优秀，又漂亮，现在没了婚约，肯定会有不少男孩子追的。 自家孙子机会就大大减低了啊。 “你要不要和沈绮说两句？”何奶奶还是很想帮帮自己的孙子。 “好。” 何奶奶喊沈绮过来听电话。 沈绮推脱了一下，没推掉，只好过去接电话了。 她侧了侧身子，背对着何奶奶跟韩爷爷。 “凌霄哥，是我。” “辛苦你了。” “不辛苦，就是……”沈绮偷瞄了背后一眼，发现二老眼睛跟电灯泡一样亮，她压低声音，“我等会再另外打个电话给你。” “好。”韩凌霄没多问，沈绮既然现在不说，那就说明当下的不是能讲话的环境。 “你们应该也到饭点了，快去吃饭吧，我们也要吃了。” 沈绮挂了电话，走回餐桌边。 二老没有多问，招呼沈绮吃饭。 吃过饭，收拾了厨房，还陪着二老在大院里走了半小时。 沈绮就没上楼了，说自己直接回家了。 她走到大院公共电话亭，投币拨号。 电话很快被接听了。 “小绮？” “是我。” “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吗？”韩凌霄语气有些急，怕沈绮发生了什么事，而他不能及时给予帮助。 “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沈绮调整了一下心态，“就是，云华姐跟你爷爷奶奶说我们俩处对象的事了。” 电话那头的韩凌霄沉默了几秒。 “因为瞒不住，所以我干脆坦白了，说你是为了让云华姐死心，我们还没有在一起，我没有答应你。” “让你独自一个人面对这些，很抱歉。”韩凌霄声音低低的，“是我没处理好。” 韩凌霄没想到夏云华会这么多管闲事。 在他的印象里，夏云华是个清高的人，不屑于使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 她会和自家爷爷奶奶说这些，肯定是抱着恶意的。 无非是觉得他和沈绮之间相差太多，若是爷爷奶奶知道他们在一起，会出手阻拦。 “咳……你爷爷奶奶也没为难我。”沈绮有点不好意思说何奶奶甚至还有点胳膊肿往外拐。 “小绮，那以后我可以正大光明追求你了吗？” 沈绮手指绕着听筒线，抿了抿唇，“就现在这样，我觉得挺好的。” 什么叫正大光明，难道要闹的整个大院都知道？ 况且，虽然她早就不喜欢方毅，但两人的婚约前段时间才解除。 现在要是传出韩凌霄追求她的消息，难保一些人不会把这两件事连在一起想。 沈绮不太在意自己的名声，可也不想自己多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明明就是方毅不做人，朝三暮四不说，还和别的女人发生了不正当关系。 到最后，就因为韩凌霄追求她，反倒是她成了那个不忠贞的罪人了。 电话那头传来轻轻叹气。 “好，我听你的。” 这边沈绮挂了电话，韩凌霄立马打电话回家了。 何奶奶按下免提键，老两口都凑在座机旁。 “就知道你小子要打电话过来。”韩爷爷哼哼。 韩凌霄：“这事你们不要怪沈绮，是我的问题。” “当然是你的问题。”韩爷爷一点不客气，“你这都追多久了，怎么还没追到手？没你爸一半水平。” 何奶奶斜了老伴一眼，“凌霄，你放心，我和你爷爷都不会拖你后腿的，小绮是个好姑娘，我们都支持的。” “奶奶，夏云华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她过来送药膏，哦，就是治你膝盖的那个药膏，上次也是她拿的。” 韩凌霄沉脸：“奶奶，这种事你应该早告诉我。” 知道是夏云华送的，他一定会退回去。 “我那时候又不晓得你对小绮有意思。” 这可怪不着她。 她当时还觉得夏云华对韩凌霄挺上心，有点想撮合两人呢。 谁能知道最后事情演变成这样。 “她借着送药膏的事来了家里，然后就假装无意提起你和小绮谈对象的事，问我们知不知道你们是在小绮解除婚约就在一起了。” 事实夏云华措词要比较难听 她说沈绮乱搞男女关系，和方毅还没解除婚约，就和韩凌霄在一起，让何奶奶跟韩爷爷多留心。 “沈绮和方毅之间本来除了那一道口头婚约，并没有什么实际感情。” 韩凌霄替沈绮解释，“她早就想解除婚约，但碍于方爷爷身体不好，才拖到生日那天。” 韩爷爷冲何奶奶使眼色：看，你孙子急了，看来是真喜欢啊。 何奶奶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凌霄，奶奶不是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就现在的情况而言，你不要表现的太高调，对沈绮影响不太好。” 第361章 “如果要说品德卑劣，那卑劣的人是我，而不是沈绮。” 何奶奶到底是做过多年妇女工作，一些事，看太多了。 比如沈绮和方毅解除婚约这件事。 两家人出于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并没有对外说具体原因。 一句两人性格不合就糊弄过去了。 但沈绮是跟她说过其中细节。 这社会对男女评价标准太不一样了。 方毅在订婚前一晚，和沈宝珠在招待所里厮混。 大家会谴责他，不过也仅此而已，还要说一句方毅风流。 可沈绮若是在两人取消婚约后，短时间内就和韩凌霄牵扯上关系，大家会调转枪头抨击她。 认为她是攀了高枝，才提出和方毅解除婚约。 何奶奶不是不同意韩凌霄和沈绮，而是不希望沈绮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韩凌霄听何奶奶简单说了说缘由，沉默了几秒。 “好，我知道了。” 想来，沈绮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说保持现状吧？ 他好像还是不够成熟，这种显而易见的事，居然没有考虑到。 挂了电话后，韩爷爷问：“你说凌霄啥时候能追上小绮？” “难说。”何奶奶轻轻叹气，“沈绮之前在方毅跟前吃尽了苦头，我看她好像没有什么谈对象的心思。” 可能都只把韩凌霄当哥哥看待。 没有拒绝彻底，或许都是看在他们老两口的份上。 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罢了。 韩爷爷有点急，又很无奈。 这事他真是干着急，帮不上太多忙。 反而他帮的越多，只会让沈绮越往后退。 “也不知道我死之前，能不能抱上曾孙。” “你少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 夏云华在办公室整理病历，忽然有人敲了敲门。 她抬头一看，是大院的胡天瑞。 胡天瑞和她一样，都是医生，只不过胡天瑞在人民医院。 “胡天瑞？你怎么来军医院了。”夏云华起身，“是来学习，还是来探望病人的？” 胡天瑞拿出一个信封，“这是凌霄让我转交的。” 夏云华表情呆了呆，看着那个信封，“他还有交代什么吗？” “没。” 夏云华盯着信封，仿佛能盯出一个洞来。 她不敢去接。 但胡天瑞把信封放在了桌上，“我还有事，先走了。” 夏云华来不及挽留，胡天瑞已经离开了。 做了许久的思想工作，夏云华还是抖着手打开了信封。 里面是一沓钱。 她瞳孔一缩，手一松，钱连带着信封掉在了地上。 进来的同事瞧见了，第一个反应是把门关了。 “夏医生，你咋能收红包呢？！被别人看见了，是要举报的呀！” 夏云华跌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乱糟糟的。 韩凌霄是托人给她钱是什么意思？ 无缘无故的，突然给她送钱？ 不行，她必须问个清楚！ 夏云华拨通韩凌霄的电话。 她很久都没给他打过电话了，拨号的时候，心跳的快从喉咙眼蹦出来。 电话接通，夏云华喉头像是被什么堵住，说不出话。 韩凌霄喂了一声后，迟迟没有听到对面的回应。 他眯了眯眸子，“夏云华吗？” 夏云华咬唇，深吸一口气，轻轻嗯了声。 “钱收到了吗？我托胡天瑞送过去的。” “凌霄，这个钱是什么意思？” “之前你给我送过一些东西，还有治疗膝盖的药膏，我想了想，觉得不能随便拿别人东西，我大概估算了一个价格，你等会也清点一下，看有没有少，少了的话你跟我说。” 霎时，一柄利刃破空而来，直直插入夏云华的心脏。 “那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夏云华语带哭腔，“韩凌霄，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太不讲道理了！ 也太心狠了。 这不就是要跟她算清账，日后不来往的意思吗？ “你在质问我之前，应该先问问自己做了些什么。”韩凌霄沉声，“夏云华，应该是我问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背后论人长短，是小人行径。 他认识的夏云华清高冷傲，从不屑做这种没有档次的事。 韩凌霄比夏云华认为的，更要失望。 夏云华胸口沉甸甸的，“是沈绮吧？她又跟你说什么了，韩凌霄，你现在是一点自己的思维都没有吗？被一个小姑娘牵着鼻子走，你的理智呢？你的冷静呢？” “为什么要扯上沈绮？”韩凌霄不明白，夏云华怎么好意思怪到沈绮身上。 “她本来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夏云华也管不了太多了，“她和方毅没有解除婚约，就和你在一起，她这个人问题很大，没有道德，没有底线！” “韩凌霄，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沈绮她是故意接近韩爷爷何奶奶，从他们入手，攀上了你。” “我为什么会说破，我是不想你们被她耍的团团转！” 韩凌霄吸了口气，“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你现在已经被她勾的迷失了心智。”夏云华哽咽，“韩凌霄，你能不能醒一醒？” “是我先喜欢沈绮，她从来没有勾引过我。”韩凌霄一字一句，字字清晰，“也是我先追求沈绮，顺带再解释一下，沈绮到现在都没答应我，那天我是故意留了门让你看见的。” “她很聪明，也很配合我，假装我们是对象，她以为我那样做，是为了让你彻底死心，省得你继续天天去我家，让那些莫须有的流言在大院越演越烈。” “其实，我就是算计她懂事，我想亲近她。” “如果要说品德卑劣，那卑劣的人是我，而不是沈绮。” 啪嗒。 听筒从夏云华手中滑落，砸在了桌上。 她双眼发直，直勾勾盯着墙面。 疯了，真是疯了。 她因为爱而不得变得奇怪，韩凌霄也是。 他们都疯了。 同事听得一知半解，但基本能判断的出，夏云华和电话那头是因为感情的事争吵。 夏云华好像还吵输了。 还有这个钱，不是患者或者患者家属送的红包。 同事把信封捡起来，轻轻放在了夏云华的办公桌上。 难怪夏云华不接受严医生，原来她早有心上人了。 这个心上人好像还对夏云华不太感冒。 唉，感情的世界真复杂啊，她还是好好上班吧。 第362章 大人真的很坏 韩凌霄做了什么，沈绮并不知道。 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觉得他有什么不对。 夏云华本来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诚然，她喜欢韩凌霄。 争取后对方没有答应，那就应该回到朋友的位置。 夏云华心有不甘可以理解，可以继续追求，而不是背地里耍小手段。 又到了盘账的日子。 自从上次跟陈丽提过，让叶鸿来兼职会计的事后，叶鸿就又多了个赚钱的门道。 每次叶鸿会先去接王涛放学，再和陈丽一块关店门，带着账本来崛兴路。 王涛和这个大哥哥相处的很不错。 毕竟王涛每次见他，都会带点零嘴。 不多，几颗糖果，或者一块糕点。 可王涛这半年吃足了苦头，现在虽然和陈丽住一块，但生活水平也就是普通水准。 比起在王家强的就是，不用伺候王勇。 而且叶鸿是大学生，这个身份在小学里简直就是绝杀。 同学们都羡慕他有一个读大学的哥哥，还经常接他放学。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王涛已经隐隐约约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和叶鸿挺亲近，暂时还没在他面前耍过横。 叶鸿一来店里，就拿着账本去算账了。 沈绮和陈丽坐在沙发聊天，顺带盯着王涛做作业。 “明天周六了，王涛是不是要回他爷爷奶奶家？”沈绮问。 陈丽点头：“是啊，一早我就送过去。” 在撅着屁股写作业的王涛抬头：“妈，我明天能不能不去爷爷奶奶家？” “怎么了？”陈丽问。 “不想去。” 有啥好去的，爷爷奶奶又不做好吃的，还总让他去看爸爸，照顾爸爸。 然后就是逮着他问东问西，问陈丽一个月赚多少钱，有没有男人。 他哪知道陈丽赚多少钱，有没有男人。 沈绮大概知道为啥，王涛是个非常现实的小孩。 王父王母待他不似从前，哪怕带了他这么多年，也毫不犹豫跟着陈丽走了。 同理，如果等王涛长大后，王勇醒来了，发达了，只要王勇冲他勾勾手指，王涛也会麻溜扔下陈丽奔向有钱的富爸爸。 这种刻在骨子里的东西，陈丽是教不好的。 可惜，陈丽不懂，也不愿意懂。 大部分的父母，都对自己孩子有滤镜，作恶看做是调皮，冷漠看做是沉稳，现实看做是识时务。 沈绮不会和陈丽说这些，没意义。 但沈绮会积极劝陈丽谈恋爱，找老公，再生一个小孩。 孩子多了，就不会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王涛身上。 有人竞争了，王涛就不敢做白眼狼。 沈绮眼角余光瞄到叶鸿身上。 她其实很看好叶鸿。 上辈子陈丽进监狱了，叶鸿也守着她，没有结婚。 这辈子陈丽不仅没有判刑，还和王勇离婚了，除了有个拖油瓶，比起上一世不知强多少。 就是现在两人条件还不匹配。 叶鸿是个穷学生，明年才毕业。 毕业后，叶鸿会分配工作，工作两年后，才辞职经商。 等叶鸿成长为上辈子的商界精英，还需要好些年呢。 陈丽见沈绮在偷瞄叶鸿，心口莫名紧了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 “小绮，你说我和小涛爷爷奶奶商量下，一个月就去两个周末，你觉得他们会答应吗？” 沈绮视线重新回到陈丽脸上：“不知道啊。” 她和王父王母交道打的也不多，哪里晓得他们老两口会不会答应。 “明天我早上送小涛过去的时候问问好了。” 叶鸿从前台抬起头：“沈老板，丽姐，账算好了，你们过来看看。” 沈绮和陈丽一起起身，各自看各自店里的账本，然后陈丽确认无误后，再给沈绮查看。 “不愧是大学生，这账算的又快又好，做的表也清晰明了。”沈绮夸。 叶鸿谦虚：“都是应该的。” 他不会说为了干好这件事，去旁听了会计专业的课，还去图书馆翻看了相关书籍。 叶鸿很感激沈绮。 但对沈绮的感激，和对陈丽的感激又不一样。 更多的是一种知遇之恩。 而他对陈丽，多了几分心疼。 叶鸿没谈过恋爱，但架不住寝室里的室友总喜欢聊这些，一来二去，他也有一些理论知识。 他知道，自己多半是喜欢陈丽。 按照世俗的看法，他喜欢一个比自己大好几岁，离异带娃的女人，和疯子没什么区别。 可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没道理的。 但叶鸿清楚以现在自己的条件，只能把这份喜欢压下去。 他肩上的责任很重，家里还指望着他毕业后回馈。 总不能为了自己的感情，就把供养他多年的家人全部舍弃。 这种没良心的事，叶鸿做不出来。 锁好店门，沈绮照例喊上陈丽和叶鸿去下馆子。 就在附近一家炒菜店，因为经常吃，加上中午的员工餐也是在这边定，老板娘都认识他们三个了。 “小涛来，吃炒花生，这是单独给你的，别人都没有哦。” 老板娘很会哄小孩，抓了把炒花生放王涛兜里。 王涛瞅一圈，还真是只有他才有的，高兴的蹦跶。 跟只小仓鼠似的，一个人悉悉索索的扒花生壳，也不给别人分。 陈丽教孩子，“小涛，妈妈说过，有东西该怎样？” 王涛装傻：“啊？” 陈丽耐心重复：“你看你有这么多炒花生，是不是该给叶鸿哥哥，还有沈绮姐姐分一些？” 王涛：“叶鸿哥哥和沈绮姐姐是大人了，他们不喜欢吃炒花生。” 陈丽：…… 沈绮微笑看着王涛，“我喜欢吃炒花生。” 令沈绮意外的是叶鸿，她以为他会顺从王涛，打个圆场，没想到叶鸿也说，“我最喜欢吃的就是炒花生。” 王涛：…… 大人真的很坏。 又馋，吃的又多。 明明自己有钱买，还非要从他手里抠。 陈丽板起脸，“王涛，现在你该怎么做？” 王涛扁扁嘴，不情不愿分了几颗出去。 沈绮捏开花生壳，提醒道：“你还没给你妈妈呢。” 王涛嘴巴撅更高了。 但碍于压力，还是给陈丽几颗。 王涛望着兜里少了一半的炒花生，突然又想去爷爷奶奶家了。 第363章 想征服她 吃完饭，沈绮自己打车回家了。 陈丽她不担心，有叶鸿呢。 叶鸿送陈丽母子到家，就回了学校。 他一进宿舍，舍友就凑上来了。 “叶鸿，今天跟你一块吃饭的美女是谁？”潘鑫兴致勃勃的问。 叶鸿投去疑惑的眼神。 “就是穿浅色西装的美女，长卷发的。” 今天陈丽穿的是一条连衣裙，穿浅色西装的是沈绮。 潘鑫问的是沈绮。 “无可奉告。” “哎，你这人，干嘛这么小气？”潘鑫不干了，“你反正又不谈恋爱，给我介绍介绍咋了？” “你今天也去了崛兴路？”叶鸿反问。 不然潘鑫怎么看见的沈绮。 “嗯，过去了一趟，刚好看见你和两个美女还有一个小孩在路上。” 潘鑫当时就想上去混个脸熟的，但他被别的事绊住脚了。 想着回宿舍再问叶鸿也一样。 没料到叶鸿这么小心眼，不肯透露信息。 叶鸿奇怪的看了潘鑫一眼。 沈绮之前在书香胡同做了几个月的发型师，潘鑫居然没见过吗？ 潘鑫是宿舍里最时髦的一个，一个月至少弄一次头发，一天天整的油头粉面，知道的他是在学校里读书，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学唱戏的。 潘鑫还真没去过沈绮的理发店。 主要是他之前和一个发廊小妹打的火热，成为了那家发廊的固定NPC，时不时过去刷刷脸。 最近潘鑫对这个发廊小妹有些腻了，左右已经得了手，小头不控制大头了，就想换换口味。 发廊小妹固然年轻活泼，但还是乏味了，没什么内涵，每次见面不是要他买这个，就是买那个，除了肉体交流，再无其他了。 今天和叶鸿走一块的女生，妆容精致，穿搭得体，气质好，和发廊小妹完全不一样。 跟学校里的青涩女同学又多了几分韵味。 让潘鑫一见钟情。 叶鸿不再搭理潘鑫，自顾自去洗漱，打算看会书就睡觉。 潘鑫不死心，缠着叶鸿。 “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你死心吧。” 叶鸿几乎天天都去理发店，偶尔还会参加两家店的聚餐，关于沈绮的八卦，多多少少听了一些。 知道沈绮以前有过未婚夫，前段时间吹了，后来又有一个追求者。 老店的店员见过前未婚夫，新店的店员见过追求者。 郑婷作为两个都见过的员工，中肯给出了评价。 “后来这个更帅，看着更靠谱。” 她还简单形容了一下长相。 沈绮面对那样的追求者都稳如泰山，潘鑫这种货色，她看都不看，只会给她平添烦恼。 干脆就说沈绮有对象了，让潘鑫死心。 “有男朋友咋啦，只要锄头舞的好，没有挖不倒的墙角。”潘鑫振振有词。 叶鸿翻了个白眼。 他跟这种没有道德底线的人交流不来。 本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叶鸿没想到潘鑫竟然找到了沈绮。 他也没做别的，就是在崛兴路上溜达，可不就看到了在店里的沈绮。 潘鑫直接就进去搭讪，说他是叶鸿的室友。 沈绮本着来者皆是客，笑吟吟的接待了。 “原来是叶鸿的室友，请问你是有什么事吗？我们店暂时还没开通接待男客的服务。” 开这家店的时候，沈绮就没打算接待男客。 现在也不打算开通这项服务。 潘鑫摆出自以为最帅的侧脸，“想和你交个朋友。” 沈绮笑笑，婉拒了，“我比较忙，没有空交朋友。” “你现在不就挺有空吗？我可以帮你介绍客人过来的。” 潘鑫不以为然。 当初他也是用类似手段拿下了发廊小妹。 要不是沈绮这家店不接待男客，潘鑫都要掏出500块充卡，以彰显自己的财力。 潘鑫不知道沈绮是老板，看她站在前台，还以为是前台小妹。 前台工资也就一百多，他一出手就是500，抵得上她三四个月的工资了，难道不会让她另眼相看？ 不能充卡，那就给介绍客人呗。 总之办法多的是。 “不用了，要是没有别的事，请你先离开，以免影响到其他客人。”沈绮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如果是正常的客人，她不会赶人。 可潘鑫这种撩妹的，沈绮赶起来一点不手软。 潘鑫还死皮赖脸不可能走，沈绮虽笑着，但笑意很冷。 “派出所离我这儿不远，需要我打110吗？” 潘鑫皱眉，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站在外面，潘鑫看着在店里忙活的沈绮，一股征服欲熊熊燃烧起来。 发廊小妹太没有挑战性，而这个女人则是挑战性拉满。 潘鑫想征服她。 不单单是为了满足自己，还有点想打叶鸿脸的意思。 总之，他不会轻易放弃的。 第二天，潘鑫又来了，还捧了束花。 沈绮眯了眯眼，没接。 “我有对象了。”她没空应付这些，也很烦被别人纠缠。 “没关系，我就是想和你做个朋友。”潘鑫丝毫不介意，有对象说明她有市场。 有人竞争，更让人斗志昂扬。 “我不想和你做朋友。”沈绮语气冷冷的，“带着你的花离开，以后别再来了。” 潘鑫挑眉，“我不会放弃的，我会让你看到我的真心。” 沈绮：……神经。 到盘账的日子，沈绮问叶鸿：“你是不是有个室友叫潘鑫？” “对，沈老板，你怎么认识他？” “他连着来了两天，非要我做朋友。” 叶鸿面色一沉，“他不是好人，你别理他。” 叶鸿简单说了下潘鑫此人，包括发廊小妹的事。 潘鑫太爱炫耀了。 他把轻松拿下发廊小妹的事当成荣耀，经常在宿舍说。 包括床上那点事，他也会口无遮拦，仿佛这样就能抬高自己。 “原来是个渣男啊。”沈绮不屑的撇嘴，“难怪说话一套一套的。” “我今天回去警告他，让他别再来纠缠你了。”叶鸿觉得这件事多少跟他有关系，他有义务把潘鑫解决掉。 沈绮懒得在这种人上花费心思，便同意了。 谁能想到还没等叶鸿回去，潘鑫反而找了过来，还硬是要蹭饭。 “我请客，你们随便点。” 叶鸿沉脸，正要发火呢，沈绮拉住了他。 “你确定你请客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今天难得碰上，必须请客。”潘鑫拍着胸脯。 沈绮笑笑，“那去哪儿吃我来定？” “没问题。” 第364章 一杯1200 跟苗红艳成为朋友后，沈绮去过不少高档餐厅。 比如这家人均200的西餐厅，光是门头看着就很唬人。 “这家吗？”潘鑫有点小钱，但还没到请人吃人均200西餐厅眼睛都不眨的地步。 “这家瞅着不太好吃啊，西餐无非就是牛排意面，哪有我们中餐丰富多样，咱们还是吃中餐吧，我请你们吃烤鸭，点两只。” 沈绮抱着双臂，“不舍得的话，你可以走了。” 她抬步往里，陈丽和叶鸿对视一眼，牵着王涛跟上。 这种时候，自然不会拖沈绮后腿。 潘鑫摸摸口袋，他还有800多生活费，省一省的话，勉强也能请的起。 可请了这一顿，接下来的半个多月，就只能吃土了。 是走，还是留？ 一抬头，沈绮背影都瞧不见了，潘鑫一慌，硬着头皮跨进了餐厅。 陈丽没来过这家店，但看装潢和服务员的素质，就晓得不便宜。 她看潘鑫没进来，小声和沈绮说：“小绮，他没跟过来，我们要不换个地方吧？” 话音未落，潘鑫就过来了。 他脸上堆着笑：“你们走的这么快，我差点没跟上你们。” 沈绮嘴角若有似无的勾了勾，“你好服务员，我们四个大人，一个小孩。” “好的，女士，这边请。”服务员领他们去了一个窗边的位置，拿上了菜单。 每人都有一本菜单，王涛也不例外。 菜单上没有图片，只有中英双文。 王涛认字是认字，但看不懂菜名。 “蜗牛也能吃？”王涛惊讶，“金枪鱼又是什么鱼，它有枪吗？” 每道菜后面连价格都没有，看的潘鑫冷汗直流。 人均200，不是每个人只能吃200，这不知道价格，他要怎么控制金额？ 他眼珠子一转，对服务员说：“把你们主打套餐一人上一份吧，哦，小孩就上儿童餐。” 他是吃过西餐的，知道西餐和中餐不太一样，他们有套餐。 一般来说，西餐厅有主推的套餐，价格适中，品质也不错。 叶鸿和陈丽识趣的没有开口，毕竟他们俩都是纯蹭饭，沾光的。 这菜单上连价格都没有，他们也不敢随便点。 沈绮手肘撑在铺了桌布的桌面上，十指交叉，微微笑着，“可以啊，就按你的来，不过我要额外点一杯红酒。” 潘鑫松了口气，冲沈绮绅士的点点头：“没问题的。” 如果是一瓶红酒，潘鑫可能负担不起，一杯还行，顶多几十块。 沈绮指了指酒水页的一处，“我要一杯这个。” 服务员深深看了她一眼，“好的，女士。” 过了四十分钟，菜一样样端上来。 潘鑫带着炫耀的意味对叶鸿说：“他们西方人很讲究，吃饭有餐汤、前菜、主菜、餐后甜品及饮品，这个奶油蘑菇汤就是餐汤，很鲜美的，你尝尝，哦，这个面包可以和汤一块吃。” 等牛排上来，潘鑫把自己的切好，准备换给沈绮。 “切起来挺费劲的，我的已经切好了，沈小姐，我的换给你吧？” 沈绮摇头，“我不喜欢吃七分熟的牛排。” 沈绮边说边切，她要的五分熟，切开可以看见牛肉内里是嫩嫩的粉色。 潘鑫表情僵了僵。 他不爱吃生的，点了七分熟。 献殷勤失败，潘鑫只好埋头干饭。 沈绮摇晃红酒，红色液体在高脚杯里晃荡，在杯壁留下一抹艳色。 沈绮浅尝了一口，满意极了。 潘鑫捕捉到她的表情，立即问：“沈小姐，这酒怎么样？” “酒花香、果香突出，芳醇柔顺，典雅，很好的酒。” 沈绮并不好酒，能说出这几个形容词，完全是因为这款酒太经典了。 “你喜欢就好，要是下次还想来，我再请你。”潘鑫挤眉弄眼的，“你要是做我女朋友，天天来这儿吃饭也不是问题。” 沈绮笑了出来。 该说潘鑫天真，还是为了挖墙脚不择手段呢？ 还天天上这里吃饭？ 等会看账单，希望他别哭。 吃饱喝足，潘鑫喊来服务员结账。 “你好，先生，一共消费2040。” “多少？！”潘鑫不可置信的叫了出来。 “先生，招牌套餐188一份，一共四份，是752元，儿童套餐88元，这位女士加点的红酒1200一杯。” “我草你妈的，你们是黑店吧？一杯红酒卖我1200？你们开啥餐厅啊，直接去银行抢钱不行吗？！” 不止潘鑫，叶鸿和陈丽都被这个一杯1200的价格吓到了。 什么酒啊？能卖1200一杯。 普通人干一年，都没1200，而一杯酒竟然要到这个价格，太不可思议了。 “82年的拉菲，一杯是要这个价格的。”沈绮语气幽幽，“怎么？是请不起吗？” 潘鑫的脸一下子煞白。 82年的拉菲，他是听说过的。 一瓶差不多能卖到上万。 早知道沈绮点的是82年的拉菲，他怎么也不会同意的。 气氛一下子凝固住了。 潘鑫抿唇不说话，大脑急速运转。 他身上钱不够，自己拍了胸脯说要请客，临了拿不出足够的钱付款，是非常丢面子的。 “你故意的。”他咬牙切齿。 沈绮没有回避他的视线，“故意？你消费不起的东西，就代表别人也消费不起？” “大学生的思想这么狭隘？真是让人看不起呢。” 潘鑫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今天这脸算是丢大发了。 他指了指叶鸿，又指了指沈绮，“我知道了，你们两个串通起来算计我！你们联合这个餐厅搞敲诈，我要报警抓你们！” “随便。” 潘鑫转身就想走，沈绮叫住他：“店里有电话，不用去外面电话亭，还是说，你想趁机逃走？” 潘鑫背影一僵，“老子才不是这种人！” “你最好不是，不然你吃霸王餐的事，可能瞒不住你们学校领导哦。”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潘鑫和叶鸿是同班同学，明年才毕业。 谁也不想自己履历上多一笔污名，会影响之后的分配。 沈绮走到前台，“来，不是要报警吗，赶紧吧，时候不早了，你赶紧报警，让警察调查清楚，别耽误我们和餐厅的时间。” 潘鑫宛如被架在火上烤，难受的不行。 第365章 不掏钱就算错了？ 潘鑫站在原地良久没动。 他真想不明白了。 他只是想追个看得上的女人做对象，怎么弄成现在这样了？ 一定是叶鸿！ 潘鑫恨恨的瞪着叶鸿。 肯定是叶鸿见不得自己好，和沈绮说了自己坏话，沈绮才会故意为难自己。 既然这女人追不上，那就不追了呗。 潘鑫掏出200块拍在桌上：“我们各付各的。” 不追，那就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请客了。 陈丽讶异极了，眼睛睁的溜圆。 还能有这种操作？ 这可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潘鑫给完钱，也不管沈绮几人是什么反应，转身就走。 速度特别快，仿佛怕被人拉住，非要出那2040。 沈绮没追，自掏腰包把剩下的钱补上了。 叶鸿很不好意思。 “沈老板，这让你破费了。” “嗯？没有啊，我只是暂时垫付，明天是要去找潘鑫要的。”沈绮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 现在轮到她的回合了。 潘鑫死皮赖脸打扰她的生活，碰了钉子才老实，以为这样就风平浪静了？ 这1840元钱，她是要找潘鑫要回来的。 去学校找他本人要，本人找不到，就找老师，老师不处理，就找校领导。 不行就贴大字报，找人去校门口拉横幅。 她一个社会人士，可不怕在学校里丢脸。 倒是有些人品德败坏，是该让老师和同学好好见识见识他的嘴脸。 沈绮要整潘鑫，叶鸿自然全程配合。 次日，沈绮就找到学校去，在班级里堵住了想要偷溜的潘鑫。 “还钱。”沈绮面无表情的伸手，“1840，一分也不能少。” “你！”潘鑫气到涨红脸，“你是不是发疯？！” 他凭什么给？！ 那分明就是沈绮故意坑他！ “你自己非要请客，结账的时候又嫌贵，有你这样办事的？” “你好意思说？谁家好人点1200一杯的红酒！” “是你请不起，人穷就算了，还没担当，昨天不是你厚着脸皮凑过来主动请客的？我说地方我来挑，你也同意了。” 沈绮一点不压嗓门，字字句句都说的清楚，“你不让我点那杯红酒，你可以说啊，结果吃完喝完，你说各付各的，有你这样办事的？” “你少搁这胡说八道，我警告你，你这是敲诈勒索！”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潘鑫有点遭不住了，想快点把沈绮赶走，“马上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你不客气一个试试。”沈绮波澜不惊。 潘鑫还真就动手了，叶鸿赶忙挡在沈绮面前。 潘鑫已经气红眼，不管不顾揍了起来。 班干部立马喊人拉架，还有人去找老师。 二十分钟后，沈绮、潘鑫还有叶鸿一块去了办公室。 叶鸿的辅导员皱着眉看着沈绮，“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 这穿着打扮和气质，没有一点学生的气质，而且冶金机电大学男生居多，女生较少，如果有这么出挑的女生，他不可能不认识。 “是，我叫沈绮。” “你来我们学校做什么？” “要钱。”沈绮指着潘鑫，“你的学生在明知道我有对象的情况下，非要纠缠，昨天更是死皮赖脸说要请客，我看他这么热情，就答应了，吃完他只给了自己的钱走了，难道我不能来要钱？” “放你妈的狗屁！”潘鑫破口大骂，“谁纠缠你了！他妈的死不要脸的贱货！你联合叶鸿还有那家黑店算计我，一顿饭吃出2000多块钱，真把老子当冤大头坑呢！” “潘鑫，注意素质！”辅导员敲了敲桌子。 “辅导员，真不是我没素质，我是被人坑了啊，她还找到学校来，故意败坏我的名声。” “潘鑫你来我店里不是一次两次了，有的是看见你的人，需要我叫来做证吗？”沈绮语气没有多的起伏，“你也不用担心他们说假话，作伪证是要违法的。” “辅导员，我可以做证，就是潘鑫三番五次纠缠沈老板。”叶鸿开口，“昨天也是潘鑫非要请客，他请不起可以不请，沈老板没有勉强他，也没有哄骗他，是他自己主动的。” “叶鸿我草泥马。”潘鑫又红温了，叫嚣着就动拳头。 办公室其他老师赶紧拉住了人。 “说话就好好说话，动手不像话！”辅导员有些生气，潘鑫这是真不把他这个老师放眼里。 可生气，也要处理这件事。 辅导员问他们去的什么餐厅，吃了什么。 得知去了是有名西餐厅，沈绮点了一杯82年的拉菲后，辅导员的表情一言难尽。 难怪一顿饭干出普通人一年的工资。 也难怪潘鑫会出尔反尔了。 辅导员尝试打圆场：“潘鑫还是个学生，生活费有限，沈小姐，我看你也不差这个钱，这次就算了吧，我们会好好教育潘鑫，让他记住这个教训。” “我是不差这个钱。”沈绮从善如流，“可我为什么要替他买单？他先来恶心我，还不是一天两天，我给过机会的，他有见好就收吗？” “你们不痛不痒教育几句有啥用？这钱他必须给，不给我不会罢休！” 沈绮不松口，辅导员也没啥办法，反过头去劝潘鑫，让潘鑫给人道歉。 潘鑫怎么可能愿意道歉。 他有啥错？ 不掏钱就算错了？ 双方都不愿意退一步，最后也没聊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潘鑫倒是安心了。 以为事情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了。 谁知第二天潘鑫在学校各处看到了自己的大字报。 大字报上写他始乱终弃发廊小妹，纠缠有对象的女生，非要请客吃饭，因钱不够，选择逃单。 这还不够，食堂里还有拉横幅的，声情并茂向大家宣传潘鑫干的好事。 潘鑫气炸了，又是撕大字报，又是冲上去和拉横幅的人干架。 学校很快就处理了这些，毕竟这会影响风气，带来不好的影响。 潘鑫以为彻底没事了，心里还很得意，觉得沈绮的手段不过如此。 但等他出了校门，发现大字报贴满了外面的街道，拉横幅的还是继续拉横幅，跟来来往往的人宣传他做的那些事。 第366章 彻头彻尾的坏男人 潘鑫气了个仰倒，大骂沈绮阴险。 当即回去找辅导员，说明了情况。 辅导员也很无奈。 “我们也只能管学校里的事，学校外的，我们要怎么管？”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辅导员是真信沈绮那句她不差钱。 这些贴大字报，拉横幅的人，总不能是自发的吧？ 做大字报，做横幅，还要雇人，都是要花钱的。 而且闹了好几天了，也不晓得花出去多少。 看沈绮这架势，不闹出个结果，不肯罢休。 辅导员劝潘鑫：“你要么跟沈绮和解，要么就去把钱给了。” 潘鑫不想和解，更不想给钱。 凭啥啊！ 他已经很丢脸了，凭啥到最后还是他承担一切。 潘鑫不管不顾的报警了，说沈绮损害他的名誉，败坏他的名声，严重影响他的学习和生活。 大字报、横幅这些都是现成的证据，警察受理后就去找沈绮调查情况了。 被警察找上门，沈绮并不意外。 意外的是这个为首的警察她怎么看着眼熟。 与此同时，这个警察也在打量她。 “这是我们片区派出所的副所长于晖于副所。”旁边的警员简单介绍了下，“根据冶金机电大学的潘鑫同学报案，你疑似骚扰他人，毁坏他人名誉，我们特来调查。” “你们好，我们进这边说。”沈绮请三人去了后面小院的茶室。 沈绮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一五一十的全说了。 “大字报是我让人贴的，横幅也是我让人拉的，宣扬他那些没脸没皮的事，也是我雇的人。” “毁坏名誉我可没有，我只是把他做的事复述了一遍，怎么能叫做我毁坏他名誉。” “他夸海口非要请吃饭，吃完耍赖走了，平白让我出了饭钱，这钱不要回来，我也太憋屈了。” 负责记录的警察唰唰唰写着。 于晖点点头，“行，我们了解了，其他的还会继续调查，争取尽早把这事解决了。” “辛苦你们了。” 沈绮客客气气把人送了出去。 于晖回了派出所办公室，关上门后拨了个号码。 第一遍没接，他只好过了一小时，再拨了一次。 这次通了。 “你未来对象摊上麻烦了。”于晖开门见山。 韩凌霄蹙眉，“怎么回事？” “我才来这个片区派出所两天，就接到一个叫潘鑫大学生的报案，说你未来对象骚扰他，毁坏他名声。” 于晖也是大院的，不过他很少待在大院，沈绮只见过他一两次，隔了这么久，自然是不记得他了。 于晖转业后进了京市的公安系统，前几日调到了书香胡同片区的派出所。 韩凌霄知道后，特意打过招呼，让他多照看照看沈绮的理发店。 没想到理发店没出啥事，沈绮倒是被人告了。 于晖巴拉巴拉，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你未来对象挺猛啊，阵仗搞得蛮大，难怪这个大学生扛不住。” 韩凌霄脸阴沉的能滴出水。 沈绮会有追求者，韩凌霄不意外。 可被这么一个没脸没皮的人纠缠，那还是太委屈沈绮了。 “你看着办吧。” “那当然，先说好，我肯定要秉公处理的。” “知道了。” 挂了电话，韩凌霄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气，久久都没办法散开。 他们几乎天天都有打电话，但沈绮从来没跟他提过这件事。 他知道，两人还不是对象，沈绮没必要和他说这些事。 可…… 比起生气沈绮瞒着他，韩凌霄更气这个潘鑫频繁骚扰沈绮。 沈绮每天那么忙，她赚的都是辛苦钱，而这个潘鑫居然害沈绮花费时间和金钱，简直该死。 傍晚，韩凌霄掐着点迫不及待打了店里的电话。 沈绮刚好送完客人，打算去前台整理一下，电话响了，她伸手接了起来。 “喂，你好……” 没等沈绮自我介绍完，韩凌霄便道：“是我，韩凌霄。” “嗯？凌霄哥？今天吃饭这么早吗？” 现在五点半，沈绮记得韩凌霄说过，他们就是五点半吃晚饭的。 所以一般沈绮会算着韩凌霄吃完饭，回办公室的时间大概六点半到七点左右打电话。 “今天忙吗？” “还好，没给自己排太多顾客。” “没有遇上什么难解决的事吧？” “没有啊，一切都好。” 沈绮没想过要把潘鑫的事告诉韩凌霄。 告诉他的意义在哪儿呢？ 韩凌霄远在基地帮不到她，说了只会让他徒增烦恼。 况且，她觉得自己能处理好。 韩凌霄薄唇抿了抿，即将问出口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事，你一定要跟我说好吗？” “知道啦，凌霄哥你快去吃饭吧，我这边收拾收拾就回家了。” 沈绮没察觉到韩凌霄有什么小情绪，两人打电话很多时候就是简单问候一声，聊聊当天发生的事情。 很简短，就几分钟。 反正沈绮没听出韩凌霄语气有哪里不对。 睡眠一直不错的韩凌霄晚上有些失眠。 次日上午，沈绮应警察的要求，去了派出所调解。 一般来说，这种报警，最后都是双方坐下来调解。 调解室里，潘鑫等候多时，一见到沈绮，分外眼红。 沈绮视若无睹，径直走到桌子对面坐下。 负责调解的是于晖。 “二位都到场了，那调解开始，我是本区派出所的副所长于晖。” 潘鑫迫不及待的开口：“她必须赔偿我的损失！精神损失，名誉损失，至少5000块！” 沈绮轻轻靠在椅背上，“于副所，他这算不算敲诈勒索？” 于晖清了清嗓子，“潘鑫同学，你到底是来解决问题，还是来加深矛盾的？” 潘鑫梗着脖子，“她已经给我的生活和学习造成很大影响了！” 这些天，潘鑫过的如芒在背。 走到哪儿都会被人议论和指点。 沈绮的事还好说，他和发廊小妹的过往，被疯传了。 几乎整所学校的学生都知道他渣了一个发廊小妹，玩弄人家的感情，夺取人家的清白，彻头彻尾的坏男人。 潘鑫欲哭无泪。 有这样一个坏名声，他以后还怎么撩妹？ 这不是让他当寡王吗？ 现在同班女同学见到他都会绕着走，嫌弃明晃晃摆在脸上的。 第367章 你越大声，只能证明你有多心虚 沈绮不急不慢：“请问一下，我是怎么对你的学习和生活造成了影响？” “你不要在这里装傻，沈绮，你贴的那些大字报，找人拉横幅，还到处宣扬污蔑我，这都是有很多人看见了的！”潘鑫用力点了点桌子，以表示他的愤怒。 “这不是你自己造成的吗？”沈绮摊手，“干这些事的人是你，我又没张冠李戴，把别人做的坏事套你头上，你有胆子做，没胆子认？那还真是没种。” “你管我有种没种！？” “我不管啊，我只想问问饭钱什么时候给我。” “呸，还想要钱？你想都不要想！” 沈绮看向于晖：“于副所，你看他这完全就不是想调解的态度啊。” 于晖咳了两声，“潘鑫，你这个诉求是不合理的。” 潘鑫做的那些事，他们也去走访调查，都是事实，不存在捏造事实，污蔑泼脏水。 但沈绮这个行为也是不对的，不过嘛，情理上他肯定是偏袒沈绮的。 所以于晖说：“沈绮，你这边的诉求是什么呢？” “我的诉求一直没变过啊，潘鑫还我饭钱，现在还要再加上这些大字报、横幅和雇人的花销，毕竟这是因为他不愿意给钱，我才逼不得已想出来的办法。” 沈绮啧啧有声：“你说你是不是乱折腾，老实把钱给了，哪有后面这些事？” 沈绮有正义感，但不多。 不是潘鑫硬撞她手上，她是没兴趣，花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去教训他的。 如今闹到派出所，沈绮觉得事情也该告一段落了。 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没必要浪费太多时间。 她的时间很值钱。 “做梦！”潘鑫很激动，说话的时候像个喷壶，噗噗噗的喷口水。 沈绮一脸嫌弃的往后躲了躲，“大学生这么不注意卫生？” 于晖也看不过去，“潘鑫你心平气和一点。” 这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潘鑫脸涨的通红，呼吸急促起来。 于晖有心偏袒，但也是基于事实上，沈绮并没有违法犯罪。 而这个潘鑫品行不端，作风不良，的确该吃教训。 双方拉扯博弈了一番。 潘鑫提出的5000块赔偿款被驳回，要求沈绮去学校当众向他道歉被拒绝。 沈绮提出的补齐饭钱被同意，至于大字报、横幅和雇人的这些花销潘鑫不负责。 潘鑫不服气，“凭啥？！你们是不是拉偏架？！她明显是敲我竹杠，你们居然要求我还钱是几个意思？！” 于晖陪着扯了三个小时皮，口干舌燥，也烦的够呛。 “那不是你自己厚着脸皮凑过去的？人家邀请你了吗？自己打肿脸充胖子，临了发现打死自己也变不了胖子，就拍拍屁股走人，你看你干的这事，有点爷们样子吗？” “你要是觉得我们处理的不好，就去市局，打官司也行，把事情闹的再大一些，让更多人知道你是什么德行！” 潘鑫紧咬后槽牙。 的确不能再闹了，辅导员，教导主任，还有学校其他领导都找他谈过话，敲打过一番了。 他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在校三年，没拿过什么荣誉。 学校没他造成不了什么恶劣影响，但他要是不把这件事好好解决了，反倒是给学校抹黑。 到时候学校只能劝退处理。 他都读到大三，马上就大四。 毕业后端上铁饭碗，光明的前程就在眼前。 再大的委屈和不甘，不想咽也得往肚子里咽。 “不就是几个臭钱，我给得起！”潘鑫梗着脖子，“但她要保证，以后再也不能贴大字报，拉横幅，找人到处宣扬那些事，如果后续有相关的谣言，她要负全责！” 沈绮挑挑眉：“我拿回属于自己的钱，我当然不会再闹，后续有相关谣言，我可不负责，你自己做那些事的时候，就没想过会败露？” “你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做错了事当然是你自己承担后果。” “如果不想承担，一开始，你就不该懂那些歪心思。” 潘鑫怒吼：“你特么以为你是谁，轮得到你教训我？！” 沈绮冷冷瞥他：“不是谁嗓门大谁就对，你越大声，只能证明你有多心虚。” 潘鑫被噎的哑口无言，窝火死了。 要不是在派出所，潘鑫真想一拳头砸死沈绮。 他死死盯着沈绮，心想自己之前怎么会觉得她好看。 哪里好看了？ 跟他妈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把他整的都没点人形了！ 潘鑫身上没有这么多钱，只能打电话给家里，让家人汇点钱过来。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家人自然是要问用途的。 潘鑫绞尽脑汁，说自己弄坏了学校的设施，需要赔偿。 家人将信将疑，还是把钱汇了过来。 把钱还给沈绮后，潘鑫回学校申请换宿舍。 他连带把叶鸿也一起记恨上了，还有其他室友。 在他备受煎熬时，没有人替他说过一句话，叶鸿是冷眼旁观，其他室友避之不及，生怕跟他扯上关系，连带自己的名声也变差。 潘鑫记仇，但又做不了什么，只能申请换宿舍。 原则上，学校是不同意随意调动宿舍的。 潘鑫情况不一样，辅导员多方面协调下，给换了个新宿舍。 和沈宝珠一样，新宿舍里都不是善茬。 潘鑫搬进新宿舍第一天就吃了个下马威。 为首的红毛率领宿舍其他人让潘鑫认他当大哥。 “以后，你就是宿舍的小弟，卫生你负责，开水你打，还有我们的被子，都要折好，懂？” 潘鑫肯定不干啊。 他又不是过来当狗腿子的。 被蒙着被子暴打了一顿，告老师无果后，他选择了忍气吞声。 过了两天，潘鑫就忍不住了。 他去学校外面找房子，准备自己租房住。 结果遇上了发廊小妹。 发廊小妹身边还有一骑摩托车的社会青年。 小妹看见了潘鑫，一改之前的热情欢喜，跟社会青年说了几句。 那社会青年拧着油门就往潘鑫撞过来。 得亏潘鑫反应不错，躲开了，不然非得被撞飞。 “你他妈有病啊！？” 潘鑫大骂。 社会青年狞笑下车，不知道从摩托车哪儿摸出一根钢管，劈头盖脸往潘鑫身上招呼。 第368章 洗耳恭听 学校大门有保安，可以保护他。 潘鑫真是气晕了。 “他妈个贱婊子，肯定是她唆使那个男的来打我。” 潘鑫猜的没错，就是发廊小妹让社会青年撞过来的。 这社会青年是发廊小妹认的干哥哥，先前小妹和潘鑫在一起的时候，同事都提醒过她，让她别被骗了。 当时小妹年轻，觉得潘鑫是大学生，自带光环，认为他不会欺骗自己，心甘情愿奉献了一切。 结果还没两个月，潘鑫就腻了，总找借口不来见她，冷处理她。 前些天沈绮把事情闹的那样大，她自然也是听说了，还跑过去看了热闹，这才知道自己只是潘鑫玩弄的对象。 潘鑫根本不是真心实意和自己相处的。 不仅虚情假意的骗她身子，还把这件事当成炫耀的资本。 发廊小妹正愁不知道怎么报复潘鑫呢，没想到今天潘鑫走到这边来了，她当即就和干哥哥说了潘鑫欺负她的事。 在道上混，讲的就是个义气。 你敢欺负我干妹妹，那必须让你吃点教训！ 社会青年没撞到潘鑫，就想废了他的手脚。 没料到这小子属老鼠的，溜起来贼快。 进了学校他就不好跟过去，隔着校门，青年用钢管指了指潘鑫，大有你小子等着，只要你敢出校门，我必找人弄你的意思。 潘鑫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撑着膝盖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得，现在去外面租房是不用想了。 万一被这人逮着，怕不是要破门而入，打个半死。 潘鑫哭丧着脸回宿舍，越想越气，越想越窝囊，忍不住捂着被子哭了起来。 红毛几个在打牌，忽然听到一阵哭声，扭头找了找。 “潘鑫你特么还是不是个爷们！谁允许你在宿舍里哭的！跟个娘们似的！” 红毛骂骂咧咧。 潘鑫停了一下，然后哭的更大声了。 他哭一下还不行了？！ 有没有天理！ “草！”红毛摔了牌，几人围到潘鑫床前，把人揍了一顿。 这下潘鑫就算是哭，也不敢大声了。 他的这些新舍友，一点人性没有，简直就是恶霸！ …… 沈绮解决完潘鑫的事，突然想起了方毅跟沈宝珠。 这两人好久都没在她跟前晃荡了。 不过也正常。 她和方毅已经解除了婚约，方毅再也不用忍着心烦来讨好她，两人虽然住同一个大院，不刻意凑时间，是见不着面的。 沈宝珠搬出了沈家，偶尔也会回来一趟，但都会挑沈从军不在的时候。 沈从军不在家的时候，沈绮基本也不在家，所以和沈宝珠也碰不着。 上次郝春儿来找沈绮，她还以为沈宝珠可能要改变思路，抓住赵坤。 结果郝春儿第二天回去后，特地打了个电话给她，说沈宝珠没在赵坤家过夜。 “那我觉得我机会还是挺大的。”郝春儿一改之前的颓废，“赵坤夸我做的面好吃，在此之前，他从来没夸过我。我妈说过，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一个男人的胃，不行，我得好好精进一下厨艺，把赵坤的胃先抓住。” 沈绮乐见其成。 晚上沈绮有个饭局，在苗红艳家里。 沈绮四点多就离开了店。 买了些应季的水果，和一束鲜花当进门礼。 苗红艳抱过花，“你这花挑的很合我心意啊。” 苗红艳性格大方爽朗，沈绮特意选了一束黄百合。 让保姆找个花瓶插好，苗红艳引她进了正堂。 沈绮来的早，现在就她一个客人。 苗红艳让她随便坐，两人聊了聊近况，陆陆续续其他客人也到了。 加上沈绮，一共是八位客人。 沈绮只认识其中两位，另外五位是陌生面孔。 苗红艳简单介绍了一下，沈绮一一打过招呼。 “这是苗姐最近认的小妹妹吗？”一个叫蒲韦的中年男人笑着问道，“小舟知道了，不得吃味啊？” 苗红艳面色如常：“她应该没这个空。” 气氛顿时有点尴尬起来。 蒲韦敏锐察觉到这一点，暗道不好。 他这段时间都在外地忙，昨天才回京市，一回来就被邀请来苗红艳家里吃饭，不知道苗红艳和范舟菀之间发生了什么。 现在看起来，两人貌似有些不愉快。 “哎呀，聊了这么久，我都饿了，秦嫂今天有没有做红烧肉烧鲍鱼啊？我就念着这口呢！” 葛秋起身，岔开了话题。 众人都是人精，连声附和，苗红艳也没纠结，笑着一起起身去了餐厅。 沈绮有点好奇蒲韦口中小舟是谁，但这种情况下，也不好开口问。 配合大家吃了一顿氛围极佳的晚饭，又稍坐了会儿，客人们一个个告辞离开。 苗红艳让秦嫂去喊司机开车过来：“这个点了，我这边不是很好打车，沈绮，我送你回大院吧。” 沈绮没有拒绝，点头笑着说好。 两人上了车，车子平稳的行驶。 苗红艳今天有些安静，扭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是不是好奇老蒲说的小舟是谁？” 冷不丁的，苗红艳起了个话头。 沈绮思忖了一下，“苗姐你要愿意聊聊的话，我洗耳恭听。” “她全名叫范舟菀，京市人，家里做小本买卖的，比你大两三岁，和我认识七八年了，我看她机灵又讨人喜欢，认了她做干妹妹。” 苗红艳孤身一人在京市，总会有感到寂寞的时候。 范舟菀眉眼有几分像自己的女儿，名字里还有一个同音字。 苗红艳把一部分对女儿的思念，寄托到范舟菀身上。 对她很照顾，牵线搭桥给她家一些生意，让范家日子宽裕了不少。 “范舟菀喜欢家栋，哦，家栋是我弟弟。”苗红艳转过头，“他在羊城那边拓展生意快一年了，等他回京市，我介绍你们认识。” 她继续接着说，“家栋对她没有心思，我多次撮合，也撮合不成，家栋烦不胜烦，干脆主动说要羊城，他一走，范舟菀埋怨我不帮她。” “暗中把我房产公司的投标底价报给了对家公司，让我没能拿下那块地皮，损失惨重。” “我就和她断了往来，不是老蒲今天提起她，我都要忘了还有她这个人了。” 第369章 “刚刚送你回来的是谁？新对象？” 想过这个叫范舟菀的女孩子大概率是个白眼狼，可没想到能白到这个程度。 感情的事，它能勉强吗？ 范舟菀走不进苗家栋眼里，就怪苗红艳不出力？ “苗姐，她和你没缘分。” 沈绮不去评价范舟菀的行为是对是错，这些苗红艳自有判断。 苗红艳笑了笑：“确实。” 当时，苗红艳伤心了许久。 她自认没有哪一点对不起范舟菀。 该做的都做了，结果不尽如人意，那也是天意。 但苗红艳现在已经走出来了。 她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一点点事就能打倒她。 如果她这么不扛事，早在丈夫带着女儿出国后，就会把日子过得一塌糊涂。 范舟菀的背叛对她有影响，但影响没有别人想的那么大。 况且范舟菀没了她之后，日子又能好过到哪里去呢？ 范家是在城郊种菜的，之前是在菜市扬租了个小门面，收入就够糊口而已。 是苗红艳给她家牵线搭桥，和几家酒店后厨签了供货合同，范家这才好起来。 算算日子，合同快要到期了。 没了她的面子，那几家酒店的采购负责人，肯定是要换供应商的。 到时候就看看范家扛不扛得住生意暴跌的情况吧。 沈绮下了车，弯腰和苗红艳道别。 一转身，和方毅对上了视线。 沈绮怔了下，只当没看见这个人，径直往大门走。 方毅瞥了眼豪车，车窗黑乎乎的，看不见里面坐了什么人。 但他下意识的认为，送沈绮回来的是个男人。 他早该想到的。 沈绮做生意，会接触各种各样的人。 她年前才盘下一家理发店，年后开业，不到半年时间，又开了新店。 那新店装修档次比理发店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以他对沈家的了解，肯定不是沈家拿的钱。 沈绮是怎么做起一家新店的呢？ 必然是有别人帮助。 方毅觉得，这个出钱给沈绮开新店的，肯定就是今天送她回来的豪车主人。 方毅心中腾起邪火。 沈绮揭穿他和沈宝珠的丑事，爷爷已经放出话，不要再关照他。 这些天，方毅明显感觉到上级对他的态度隐隐变了。 不然他也不会这个点才从部队回大院。 凭什么？！ 明明做错事的人不止他，却让他承担所有后果？ “沈绮！” 方毅叫住她，“你站住。” 沈绮脚步一顿，“有事？” 沈绮实在想不到他们两个还有什么好说的。 “刚刚送你回来的是谁？新对象？” “和你有关系吗？” “我们解除婚约还没一个月，你就有新对象，你敢说，这个男人不是之前就有接触的？”方毅冷笑，“你说我和沈宝珠不干不净，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解除婚约了，我还得给你守几年活寡，才能接触别的男人？”沈绮气笑了，“我早就知道你是个脑残，没想到你脑残到这个程度，没事你就多吃点钙片，脑子不行，总得有个好身体不是。” “你不用狡辩，沈绮，你身上太多破绽了，我以前只是懒得计较。”方毅眼神宛如一条阴冷的毒蛇，“你能说清楚那家新店是怎么开起来的吗？总不是沈叔叔给的钱吧？要我去问问沈叔叔吗？” 沈绮盯着方毅看了几秒，无所谓的笑了笑：“随你。” 沈绮是不想让沈家人知道自己开了新店，但方毅也别想用这件事拿捏她。 知道了又如何呢？ 这家店大部分的资金是苗红艳和韩凌霄出的，她也有出一点，但更多的是技术入股。 她只要跟苗红艳还有韩凌霄打声招呼，说她是他们雇来管理店铺的不就行了？ 果然不该一时好奇停下脚步的，和方毅说话，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沈绮转身要走，方毅不肯，拽住了她的胳膊。 “被我说中了，想逃走是吧？”方毅冷笑，“沈绮，你心虚什么？” 沈绮被纠缠的心烦，扬手扇了过来。 和方毅这种人，用大嘴巴子才是最好的交流方式。 方毅一把就捉住了她的手，“你以为你每次都能打到我？之前我只是不和你计较。” 真以为他当这么多年兵是混日子呢？ 方毅拧住她的胳膊，“走，你去和爷爷说清楚，别他妈什么黑锅都让我一个人背了！” 他这个年纪能做到连长，不否认是沾了爷爷的光。 可方毅自身肯定有本事，部队又不是只讲人情世故的地方。 没点硬本领，上头就算想提拔你，也没好的由头。 方毅本来是打算今年努努力，看能不能提干到副团的。 本来都有风声了，现在这点风声销声匿迹，让他内心很焦灼。 心情不好，下手就重。 沈绮有种胳膊被扭断的错觉，疼的她直冒冷汗。 “方毅，你松手！” “少废话！老老实实和爷爷交代了，我自然会放你离开。” 沈绮被他推了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上。 方毅揪住她肩膀衣服，“不要做无所谓的反抗，沈绮，惹怒我没有好下扬。” 沈绮回头，恶狠狠的瞪他。 发丝凌乱，眼神如刀。 昏黄路灯下，红唇成了唯一鲜艳色彩。 方毅被她用这种眼神一看，心头陡然升起一股诡异的快感。 他眯了眯眸子，视线锁定娇艳欲滴的红唇。 上次他就想亲，被沈绮拒绝了。 当时他以为沈绮是害羞。 如今想来，根本不是害羞，而是她在为别的男人守身如玉呢。 一想到自己被戴绿帽子，方毅伸手攫住了她的下巴。 “我要亲你，你躲开，那他呢？他亲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很主动？” 沈绮：？？？ 什么鬼东西？ 他在说什么？ “还是说，你就喜欢和别的男人偷情，更刺激是吧？” 方毅逼近她，“咬破你嘴唇的话，你要怎么跟那个男人解释？” “方毅，你疯了？” 方毅呵笑一声，弯下了身子。 沈绮惊恐不已。 她不知道方毅这些天经历了什么，可这也不是他发疯的理由。 奈何男女力量悬殊，沈绮被方毅控制住，犹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毫无反抗之力。 第370章 追对象确实不一样了。 就当方毅要得逞时，一记冷拳挥了过来。 打的方毅偏过头。 这一拳裹挟着愤怒，用力十足。 方毅没来得及反应，腹部又中了一脚。 他抓着沈绮的手不肯松，拽的沈绮一起往地上摔。 那人眼疾手快，扣住方毅的右手，用力掰开。 沈绮总算重获自由。 “凌霄哥？” 沈绮讶异的望向男人。 她觉得韩凌霄每次出现的时机都很神奇。 他不该在基地吗？ 为什么这个点，又回了大院？ “我说过，对沈绮尊重点。” 如果可以，韩凌霄真想揍死方毅。 他出公差回京市，漏夜赶回大院，想着明天早上能送沈绮去上班。 结果他看到了什么？ 方毅居然在欺负沈绮！ 方毅捂着肚子站起来，感觉嘴角疼的厉害，用手背擦了擦，发现有血迹。 他嘲讽的笑了笑：“凌霄哥，这是我和沈绮之间的事，你是不是插手太多了？” 韩凌霄很想说，我现在在追求沈绮，不允许你欺负沈绮。 可他还是顾及沈绮的名声，硬是忍住了。 “你要不服气，就再动手试试。” 方毅指着沈绮：“我们都被沈绮骗了，你们都以为是我出轨了沈宝珠，殊不知，她也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她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坏名声都让我来背，凭什么？！” “方毅，你真是无可救药。”沈绮皱眉，她拉住还想动手的韩凌霄，“凌霄哥，我们走，不和一个疯子计较。” 韩凌霄浑身冒着冷意，看方毅的眼神仿佛在看死人。 “方毅，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别找沈绮麻烦。” 他以为方毅是知道他在两人没有解除婚约前就追求沈绮的事了。 沈绮头疼扶额，好嘛，这事真是搅和进来人越多，越复杂了。 方毅也一头雾水，韩凌霄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冲着他去？ 沈绮生怕再说下去，事情就要朝另一个方向发展，生拉硬拽的把韩凌霄带走了。 “凌霄哥，你误会了。”走到无人处，沈绮连忙和韩凌霄解释，“刚刚苗姐送我回来，被方毅看到了，苗姐没下车，他以为车里的是男人，才说这些的。” 韩凌霄沉默了几秒。 “那也不是他对你动手动脚的理由。” “他可能脑子有点不正常，在发疯。” 没有别的理由能解释方毅行为了。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韩凌霄拿起她的手，“他是不是弄疼你了。” 当兵的都要练体能，方毅手劲也不小。 韩凌霄看的很清楚，方毅为了控制住沈绮，用足了力气，手上青筋都鼓起来了。 果然，沈绮手腕上有几道明显的指痕。 沈绮有些不好意思，“没事的，过一夜就消了。” 韩凌霄低头凝视，忽然长长的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 “我没能保护好你。” 距离是个很让人头疼的问题。 沈绮和方毅都住在大院，方毅只要想，可以随时找沈绮的麻烦。 他常年驻扎在基地，偶尔休假或者来京市出差才能回来，没办法做到时时刻刻护住沈绮。 “没关……”沈绮想说没关系的，但韩凌霄又开口了。 “我们结婚吧。” “啊？”沈绮瞪圆眼，完全理解不了韩凌霄的脑回路。 他们连对象都不是，韩凌霄求婚是哪门子的道理？ “我们结婚，他不敢再这样随意对你动手，如果你愿意，可以随军跟我一起搬去基地，我也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你身边。” 韩凌霄说的很认真，或许这个念头是一时兴起，但他越说越觉得很可行。 “不、不是，凌霄哥，你可能有点冲动了。” 沈绮哭笑不得，“要解决方毅有很多方式，没必要牺牲这么大的。” “我没觉得是牺牲，我甘之如饴，就是可能要委屈你。” 如果两人在这个时候领证结婚，会被议论的只有沈绮。 外人看不到沈绮的好，只会认为是沈绮使了什么手段，迫使他娶她。 “凌霄哥，你可能要冷静一下。” 沈绮语气严肃了不少，“真没到这一步，婚姻不是儿戏，需要认真对待的。” 她怎么可能为了寻求一时的庇护，这么轻而易举的结婚。 诚然，韩凌霄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但也不是草率进入婚姻的理由。 被沈绮接连拒绝，韩凌霄发热的头脑逐渐冷静下来。 “抱歉，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沈绮摇摇头，抽回自己的手，“凌霄哥，时间不早了，今天的事谢谢了，你快回去吧。” 掌心一空，韩凌霄无意识的收拢手指，却什么都没握住。 “我送你回去。” 沈绮想说不用的，但总归耗费不了多少功夫，还是答应了。 看沈绮进了家门，韩凌霄才往回走。 他今天的确冲动。 可他看到方毅强吻沈绮，很难用稳住心态。 韩凌霄不知道方毅是出于什么心态做出这种行为，婚约解除，他们就是两个熟悉的陌生人，方毅有什么理由和脸面，去强吻沈绮。 总不能是不甘心，舍不得，还爱着吧？ 他看不到方毅有一星半点对沈绮的爱意，只有满满的恶意。 那一拳一脚还是轻了。 韩凌霄后悔了。 该再用一些力气，最好打掉方毅的牙齿，让他好好长个教训。 回了家，何奶奶跟韩爷爷见怪不怪的瞅了孙子一眼。 追对象确实不一样了。 以前回大院可没这么勤。 一个月都难得回一次。 这几个月明显回来的次数增加了。 韩凌霄心情闷闷的，和爷爷奶奶简单打了个招呼，就回自己房间。 何奶奶跟老伴儿咬耳朵：“怎么一副丧气模样，该不会是和沈绮吵架了吧？” “不知道。” “要不我去问问？” “你问了他也不会说。”韩爷爷啧了一声，“小辈们的事，你少插手。” 做长辈的不要过多插手晚辈的事。 当然，晚辈求助另当别论。 何奶奶叹气，“我就是有点急。” 好不容易韩凌霄动心了，女孩她也喜欢，这么皆大欢喜的事，她就希望早点落定。 何奶奶都想好在哪儿办酒席，买怎样的喜糖，请哪些宾客了。 她知道她不应该这么急，可忍不住啊。 第371章 这小子还真是不怕折腾 第二天，沈绮在自家院门口不意外的看到了韩凌霄。 准确的说，应该是韩凌霄开着车，车窗摇下，露出棱角分明的脸。 听见门响，韩凌霄转过脸，清晨薄薄的阳光落在眸子里，清润又明亮。 沈绮走过去，上了副驾驶。 还不等沈绮开口，韩凌霄道：“昨天晚上是我唐突了。” 沈绮抿抿唇，“嗯……没事。” 反正她没当真。 韩凌霄发动车子，“方毅最近经常骚扰你吗？” “我和他这段时间都没碰见，就昨天在大院大门口碰见了。” “下次再碰见他，你让门卫送你回去，你打不过他。”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之前沈绮能得手，都是偷袭，打方毅一个措手不及。 方毅要有防备，不放水，她根本碰不到他一根头发。 在大院值班的门卫都是现役军人，跟方毅肯定是有一战之力的。 “好的。”沈绮乖乖点头。 她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硬碰硬不明智，她得借助别人的力量。 两人在崛兴路一家早餐店用过早饭，韩凌霄开车离开，沈绮去上班。 现在时间尚早，沈绮看天气不错，去小院的凉亭里坐坐。 当初买家具的时候，特意挑选了柔软有支撑力的沙发，此时葛优躺别说有多舒服了。 马上进入六月，早晨太阳照过来会有热度，但在阴凉的地方很凉爽。 晨曦微风，撩动凉亭四周的纱幔，清脆鸟鸣此起彼伏，意外的催眠。 沈绮昨晚有点没睡好。 因为方毅，也因为韩凌霄。 吃早饭的时候，韩凌霄又一个劲的投喂，她这会儿有点犯饭晕。 小憩了片刻，沈绮被郑婷叫醒了。 沈绮问了下时间，才八点半不到。 “预约的客人这么早来了？” “不是预约的客人，是来找你的。” 沈绮诧异挑挑眉，这个点，来店里找她的会是谁？ 沈绮走到前厅，站在前台的人转过身。 “沈济南？” “我有事找你。” 沈绮头皮麻了一下。 应该去补习班上课的沈济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沈绮随便猜一下都猜的到沈济南的来意。 可人来都来了，只能先把人带到后面院子里去。 “我长话短说，我要见姜盼娣。”沈济南没工夫和沈绮绕弯子，直接说明了来意。 “你不觉得自己很鲁莽吗？”沈绮翻了个白眼，“你先前一句招呼不打，跑来提出这么不着调的要求。” “我已经很克制了！”沈济南憋着气，“为了解除妈的监视，获得妈的信任，这么多天，我一直在演一个好好学生。” “上次周末去商城，我都没来找你，是真和计永华去逛了商城，还给妈买了一个发卡！” 就是这个发卡，把许爱莲感动的稀里糊涂，也是真的相信沈济南是幡然醒悟，浪子回头了。 让补习班不用每天打那两通电话。 沈济南还怕许爱莲杀回马枪，耐着性子观察了几天，确定许爱莲是真放心他了，今天才找到沈绮这里。 沈绮皱着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她可从来没和沈济南说过自己开新店的事。 “我去了书香胡同，他们说你现在在这家店上班。” 嚯，这小子还真是不怕折腾。 沈绮叹气：“你先回补习班上课吧，你想见姜盼娣，可姜盼娣不一定愿意见你，这些天你给她写过好几封信了，除了第一封，后面的信她可一封都没回过你。” “你真把信送到她手上了吗？”沈济南发出灵魂质问，“沈绮，你不会和妈还有沈宝珠一样，搞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吧？” “我有这个必要吗？”沈绮无语，“如果我要玩这种把戏，第一封信就交不到姜盼娣手上。” 沈济南抿抿唇，好吧，他承认沈绮说的有那么一点道理。 沈绮把人劝回补习班了。 中午抽空去找了一趟姜盼娣。 “沈济南想见你。” 姜盼娣抬眸看了沈绮一眼，又垂下去了。 “我……” “你先别急着拒绝，先听沈济南为了见你做了哪些事。” 沈绮把这段时间，沈济南为了能从家里走出来，恢复自由做的所有事，细细和姜盼娣讲述了一遍。 姜盼娣听的又心酸，又愧疚。 “我、我都那样对他了，他又何必为我做这么多……” “你和沈济南相处了一段时间，应该晓得他的脾气，他不见到你，不会死心。” 姜盼娣思考了很久，迟迟做不了决定。 “沈绮姐姐，我明天给你答复，好吗？” 她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 “好。” 沈绮没有逼她。 下班回家，沈济南的视线就一直念在沈绮身上。 沈绮想忽视都不行。 沈济南寻了个机会，拉着沈绮去了院子。 “盼娣怎么说？” “她明天给我答复。” “你帮我劝劝她，我没有别的意思。”沈济南很焦急，“我就是想见见她，没有要逼她和我继续的意思。” 这些天沈济南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比如，他自己都受不了他妈，那姜盼娣又怎么受得了呢？ 如果角色互换，他是姜盼娣，姜盼娣是他，他被姜盼娣的家人这么嫌弃，以他的脾气，怕不是早就和姜家人干了起来。 至于姜盼娣突然离开一事，沈济南坚信她有苦衷。 他不信姜盼娣和那个余朗有首尾，也不信姜盼娣是故意在那个时候抛弃她。 别人不相信姜盼娣没关系，他不能不信。 如果不信，不是否定了自己这些天的坚持吗？ “行，我会替你转达的。” 转日，姜盼娣一大早就去找沈绮了。 她在崛兴路的店门前等，比来开门的郑婷和宋蕾都早。 “我、我来找沈绮姐姐的。”姜盼娣说。 郑婷点点头，开了门，请姜盼娣进去坐着等，又问她吃早点没有。 姜盼娣说吃过了，但话音未落，肚子便咕咕叫了起来。 郑婷没有笑话她，更没有点破，吩咐宋蕾买早餐的时候多带一份。 姜盼娣不好意思吃，推脱说不要。 郑婷说：“我们老板交代了，进门就是客，你是客人，我们是不能让客人饿肚子的，要是让老板知道，会扣我们工资的。” 第372章 她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郑婷这话还真是沈绮交代的。 开门做生意，讲的就是一个和气生财。 来者皆是客。 除了那些故意找茬挑事的，沈绮都会很客气的招待。 平时到了饭店，只要客人在店里，沈绮都让人多点一份饭菜。 这花不了几个钱，但能换来客人的好感度。 好感度累积够了，就会转化为忠诚度。 忠诚度某种程度上，就是钱。 你忠实的老顾客越多，钱自然也越多。 姜盼娣脸微红接过早餐，三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吃完了早餐。 其他员工陆陆续续到店。 沈绮今天来的比较晚，是最后一个到。 “沈绮姐。”姜盼娣站起身迎了上去，服装店7点半上班，她就请了半个小时的假，沈绮要再不来，她今天的工资要扣掉一半了。 “这边说。” 沈绮带她去了凉亭，这会儿员工们在做简单的清洁卫生，为开门服务客人做准备，凉亭这边只有她们两个，不走近是听不见她们说话内容的。 “我可以见济南，但我希望你能在场，行吗？” 姜盼娣还是不敢一个人单独面对沈济南，她需要有人陪同。 思来想去，最好的人选就是沈绮。 沈绮指着自己，“我吗？” 为什么？ 她跟这两人好像都不太熟吧？ 为啥还要她在场？ 姜盼娣有点不好意思，“我在这儿也不认识其他人了，沈绮姐姐，我怕济南会冲动。” 沈济南的性格像不定时的炸弹，你很清楚他会炸，但不知道什么时候炸。 姜盼娣怕沈济南激动起来，非要拉着她私奔。 姜盼娣并不喜欢居无定所的生活。 她更渴望的是安稳。 不然当初也不会跟着沈济南离开马戏团来京市了。 她需要有个人能按住沈济南。 沈绮垂眸沉思了一会儿，轻轻点了下头：“也行吧。” 两人说定了时间和地点，姜盼娣就风风火火回去上班了。 傍晚回家，沈绮特意寻了个空档和沈济南说了。 沈济南高兴的一蹦三尺高，沈绮皱眉：“你最好不要表现的太明显，被妈看出来，你就继续在家待着吧。” 沈济南这才收敛了一些。 两人在沈绮店后面的一家茶室见了面。 为了安静和私密性，特地选了包厢。 沈绮和姜盼娣先到，看得出来姜盼娣用心打扮过。 黑发编成了两条麻花辫，穿了一条新的连衣裙。 “这条裙子有瑕疵，老板娘进价拿给我了。” 可能是因为紧张，姜盼娣没话找话，“我在有瑕疵的地方绣了花纹，沈绮姐姐，你觉得咋样？” 沈绮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到裙摆上有几朵绣出来的小花。 这裙子是纯白的，绣这几朵花倒也不嫌突兀，还增添了一丝可爱和俏皮。 “你手很巧啊，还会绣花。” “和奶奶学的，她会刺绣。”提起奶奶，姜盼娣脸上多了几分笑，“她可厉害了，绣出来的小动物都和真的一样。” “那应该很多人抢着买你奶奶的绣品吧？” 沈绮觉得有点不对，这年头虽然大多数人还挣扎在温饱线，可总有不少有钱人。 人有钱就会追求一些精神上的追求。 有些人乐意收藏古董，有人乐意买黄金，也有人乐意买工艺品。 按道理，姜盼娣完全没必要去马戏团，跟着她奶奶学刺绣不就行了？ 姜盼娣的表情暗淡了几分：“奶奶去世好些年了。” 沈绮：…… 那合理了。 估计这门手艺没传下来。 正聊着，敲门声响起，还没等姜盼娣做好心理准备，沈济南推门走了进来。 时隔多日，两人再见面有一种沧海桑田的错觉。 姜盼娣不知不觉泪流满面，沈济南亦是红了眼眶。 两人相拥在一起。 沈绮有些头疼的扶住额。 她是真不乐意当这个电灯泡，可为了自己的目的，该来还是得来。 “你瘦了好多。”姜盼娣哽咽，“背上的伤好了吗？听说你还溺水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沈济南瞥了沈绮一眼，不用说，溺水这事肯定是她说给姜盼娣的。 “好了，都好了。”沈济南紧紧抱着姜盼娣，生怕自己松手，她又不见了，“盼娣，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不是没有怨过，恨过。 可沈济南太想见姜盼娣了，他渴望有个人无条件的站在自己一边，呵护他，信任他，崇拜他。 只有姜盼娣能给他这样的感觉。 她就像自己缺失的那根骨头，她在自己身边，他才是完整的。 “我也想你，呜呜呜……” 两人抱的更紧了，哭声充斥整个房间。 过了十分钟，沈绮不得不打断两人。 时间宝贵，全浪费在哭上是不是太没意义了。 两人就两小时见面时间，不抓紧时间聊一聊，搁这儿哭个没完。 要哭可以回去哭，别耽误她的功夫。 沈济南搂着姜盼娣在沈绮对面沙发坐下。 姜盼娣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推了推沈济南。 “你放开我。” “不放，盼娣，我们私奔吧。” 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昏了沈济南的头脑。 经历过之前没有姜盼娣的煎熬岁月，他深刻体会了有姜盼娣陪在身边是多么的快乐。 在京市他就像一头被勒住脖子的狗，没有自由。 但只要离开京市，天地宽阔任遨游，谁也管不着他。 “济南，你冷静一点。” 沈济南双目赤红，“我很冷静。” “我们去只有我们的地方，我家里人再也不会为难你，我们努力工作，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走，我们现在就去买火车票。” 沈济南很庆幸这些许爱莲给的零花钱没有乱花，不然他现在身无分文，连火车票都买不起。 姜盼娣求助的望向沈绮。 她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沈绮啜了口茶，茶杯放在桌上用了些力道，发出碰撞声。 “你怎么总这么幼稚呢？” “你这样子没脑子，让姜盼娣如何安心和你在一起？” 沈济南冷撇了她一眼：“我的事不用你管。” 沈绮气笑了。 幸好她不是真的为沈济南好，不然这会儿得被他气出心脏病。 论翻脸不认人的速度，沈济南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第373章 奖你一只大鸡腿 姜盼娣一直不太懂沈济南和沈绮。 说感情好吧，沈济南以前提都不提沈绮。 说感情不好，沈绮帮了他们很多。 现在两人能再度重逢，沈绮起了很大的作用。 “济南，你不要这样和姐姐说话。”姜盼娣轻声劝，“我不能跟你私奔的。” “为什么？你真变心了？你是不是和那个余朗在一起了？” 沈济南倒打一耙，姜盼娣面色瞬间煞白，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姜盼娣要和余朗在一起了，她还会来见你？”沈绮冷嗤，“你说话前，能不能动动脑子？” “那为什么不跟我私奔？京市有什么好的？” “我……我就是想留在京市！”姜盼娣有点生气了，“我想在京市好好工作，我喜欢这座城市。” “留在京市，那我们怎么办？” 姜盼娣几乎没在沈济南面前发过脾气，这会儿她一生气，沈济南就势弱了。 “你好好上学，我好好上班，等你高中毕业了，能自立了，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 姜盼娣这些天在服装店上班，不单单有了安稳之地，还开拓了见识，听了不少道理。 店里没生意的时候，她把自己的事简化了一下，说成是自家亲戚讲给老板娘听。 老板娘听完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也就是这个男孩家庭条件不错，要换成普通家庭，我一定会劝你这个亲戚跑。” “还没成年，性格没个固定的，现在感情好，不代表以后感情也好。” “你让你亲戚好好赚钱，这男孩要是放不下，就先悄悄处着，等他高中毕业了，可以自立了，再正大光明在一起嘛。” “正好还能用这三年时间看看这男孩是真心实意，还是一时兴起，都不耽误。” 姜盼娣觉得老板娘说的太有道理了。 今天她来见沈济南，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 如果沈济南不同意，她只能忍痛放弃他。 她和家里断联了，以后她就是孤身一人，要替自己打算的。 沈济南脸垮的跟什么一样：“我下半年复学是重读高一，毕业还要三年呢。” “有时间我们可以见面的。”姜盼娣说。 沈济南的表情才勉强好了一些，“我还是觉得私奔更好。” 三年时间好长啊，他想天天和姜盼娣在一起，不想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隔好久才能见一面。 姜盼娣便抿唇不说话了。 沈济南有点怕，连忙改口：“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生怕姜盼娣狠心甩了他。 沈绮坐在对面静静看着，心里唏嘘不已。 这么扎眼的画面，可惜许爱莲没看到啊。 她像呵护小鸡仔一样，处处关心沈济南，说话都再三斟酌，生怕哪句没说好，刺激到沈济南。 而沈济南在姜盼娣跟前，乖的像小狗。 这对比，未免太过触目惊心。 沈绮垂眸喝茶。 等这对破镜重圆的小情侣互诉衷肠够了，幽幽开口：“那个余朗，你们不觉得有问题吗？” 两人齐齐看向沈绮，沈济南皱眉，语气有点冲：“你什么意思？” 姜盼娣在桌子底下捏了他一下，示意他别这样和沈绮说话。 沈绮不在意沈济南是什么态度，“正常来说，姜盼娣都说了自己有对象，也拒绝了他，为什么他还穷追不舍？” 沈济南不假思索：“他有病呗！” 沈绮没有反驳：“或许吧，可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姜盼娣咬咬唇，看了沈绮好几眼，欲言又止的。 “怎么了？有话可以直说，这里没有别人。”沈绮说。 “其实，我有看到过沈宝珠和余朗在一块说话。”姜盼娣说的时候，眼角余光瞄着沈济南，“他们好像认识。” 这事姜盼娣当时没放在心上，此时沈绮提起来，她忽然想了起来。 结合沈宝珠之前对自己诸多嫌弃，她有点怀疑是不是沈宝珠做了什么。 电视剧里不总有这样的角色吗？ 为了让相爱的人分开，会有各种各样的阻挠。 其中就有让异性追求其中一方，制造莫须有的暧昧时间，让情侣吵架，以致分手。 她和沈济南虽然没有吵架，可那天余朗对自己的骚扰也是她一声不吭离开的导火索。 “其实……我那天去医院，就是想和济南道别的。”姜盼娣叹气，她望向沈济南，“我当时想了很久，我们要在一起太难了，你的家人和朋友都不同意，认为我别有用心，我真的很难过，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 沈济南拳头握紧，“不用管他们。” “怎么能不管呢？除非我们足够强大，强大到任何人都分开不了我们。” 不是没尝试过放弃。 不止沈济南煎熬，姜盼娣也不好过。 本来姜盼娣是打算用时间消化掉一切，让自己彻底放下沈济南。 偏偏遇见了沈绮，沈济南又写了那么多信。 这让她重新燃起微弱的希望。 她想再试一试。 或许她能和沈济南有个不错的结局呢？ 顶着姜盼娣希冀的目光，沈济南只能点头。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沈济南依依不舍的和姜盼娣道别。 “你就不能把你上班的地方告诉我吗？我以后想见你，就可以直接过去。” “还是不了，现在这样就很好，你想见我，就和沈绮姐姐说，我们约好时间地点再见面，这样最安全。” 姜盼娣歉意的看向沈绮，“就是要麻烦姐姐了。” 沈绮很想说：这也太麻烦了。 你们俩搞地下恋情，怎么还要她来充当通讯员。 万一事情暴露，许爱莲头一个拿她问罪。 不过嘛，沈绮倒是无所谓。 她不怕许爱莲问罪。 等许爱莲发现沈济南和姜盼娣藕断丝连的时候，不被气的厥过去，都算她心胸宽广了。 沈绮假笑了一下。 沈济南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晚上回家吃饭，沈济南主动给沈绮夹菜。 众目睽睽之下，他探着身子，把唯二的两只鸡腿的其中一只，放在了沈绮碗里。 沈绮看了眼鸡腿，又看了眼沈济南。 沈济南抬了抬下巴，表示不用谢。 还有另一层意思是，今天的事办的不错，奖你一只大鸡腿。 第374章 没招了 沈绮只觉得啼笑皆非。 她需要沈济南肯定吗？ 答案是否定的。 她做这些，不是为了沈济南或者姜盼娣，单纯的想看许爱莲笑话而已。 但鸡腿，她笑纳了。 许爱莲瞥了沈绮一眼，语气有点酸酸的：“小南现在和沈绮关系挺好，最喜欢的大鸡腿也给你夹。” 沈济南都没给她夹过大鸡腿呢。 沈济南含糊的嗯了声，没有多做解释。 沈绮扭头问：“妈你想吃吗？你想吃我让给你。” 许爱莲傲娇的冷哼：“不吃，晚上吃这么多肉，不消化。” “也是，上了年纪，消化能力不好，吃多了肉不消化，妈还是少吃些肉，别撑的晚上睡不着。” 许爱莲白她一眼，想再呛两句。 沈从军轻咳一声，示意许爱莲闭嘴。 他有时候是真看不懂许爱莲。 自己先阴阳怪气的，沈绮问她想不想吃，都愿意让给她了，她又矫情上了。 是她自己说晚上吃太多肉不消化，沈绮顺着她的话往下接，她还不乐意了。 许爱莲吸了口气，觉得胸口有点发闷。 此时此刻，她有点想沈宝珠。 沈宝珠在的话，总会替她说两句。 如今沈宝珠搬走了，这个家唯一替她说话的人都没了。 许爱莲真是又爱又恨。 她从小抚养沈宝珠，两人就算没有血缘关系，那也和亲母女没差了。 而且沈宝珠很懂她的那些小心思，不然她也不能偏心她。 偏偏沈宝珠非要去招惹方毅，闹出那样大的丑事。 得幸两家人都不约而同把事情瞒了下来，不然许爱莲都不知道怎么在大院里做人。 这顿饭许爱莲吃的有些惆怅。 饭后去大院里散步，碰上平时打交道比较多的人，对方问怎么没见沈宝珠。 “宝珠呢？最近学习这么忙啊，都没怎么看到她了。” “嗯呐，这孩子刻苦着呢。”许爱莲只能顺着话打圆场。 “爱莲，我有个事想和你商量商量。”那人凑近了，“我有个侄子，23岁了，想找个对象，你家宝珠有对象没，没有的话，他俩见见？” 许爱莲瞳孔微睁，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人是住家属楼那边的，叫陈开凤，娘家是京郊的，经常从娘家拿些菜回来，给许爱莲送过几次。 陈开凤平日里许老师长，许老师短的，特别尊重人，许爱莲还就挺吃她这套，两人也就来往比较密。 但许爱莲不太看得上陈开凤，没有要和对方做朋友的意思。 “我侄子叫陈铭，是技术工人，铁饭碗来的，大高个，长得周正，家里就他一个儿子，两个姐姐已经嫁出去了，条件是比不上你家，但宝珠嫁过去，绝对不会受委屈，小两口齐心协力，日子一定会红红火火。” “哦……这，我也不太清楚。”许爱莲支支吾吾，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要给沈宝珠相看。 “你问问宝珠，她要愿意，给我回个信哈。” 许爱莲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一旁的沈从军全程冷脸，尤其是听到对方要相看沈宝珠时，面色都阴了。 “别做多余的事。”沈从军语气阴恻恻的，满含警告。 别说陈开凤的侄子跟沈宝珠合不合适，沈宝珠清白是否尚存都是个谜。 虽然沈从军也不信沈宝珠说的，她和方毅在招待所什么都没干。 可他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沈宝珠要嫁人，要结婚，他不管，但必须和大院这边没什么关联。 他可不想因为沈宝珠丢脸。 许爱莲叹气，“知道了。” 第二天是周末，沈宝珠没有课。 吃过早饭，她就回了大院。 除了方家，大院其他人还不知道沈宝珠被赶出沈家的事。 只以为沈宝珠是为了上学方便，住了学校宿舍。 周末见她回来，也和气的打着招呼。 正巧陈开凤去买菜，见到了沈宝珠，当即就把人拉住了。 “真是好久没见到你了，又变漂亮了。” 沈宝珠认识陈开凤，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陈阿姨去买菜吗？” “对对对。” 陈开凤越看沈宝珠，越是满意。 去年沈绮爆出沈宝珠不是沈家亲生女儿之前，陈开凤的侄子就看上了她。 那是有一年过年，陈铭来给姑姑姑父拜年，见到了读高中的沈宝珠。 当时就惊为天人。 不过沈宝珠那时候还小，陈铭有心思也只敢藏在心里。 上个月清明，陈开凤回了趟老家，陈铭期期艾艾的问了问沈宝珠的近况。 陈开凤敏锐感觉到了什么，追问之下，陈铭才说自己喜欢沈宝珠，想跟她处对象。 如果是以前，陈开凤只会劝陈铭不要异想天开。 现在知道沈宝珠不是沈家亲生女儿，陈开凤就觉得，两人还是有可能的，昨天才找许爱莲探探口风。 “你这是刚从学校回来？咋昨天不回？”陈开凤没话找话。 “晚上有点事耽搁了。”沈宝珠随意找了个借口。 “哦哦，那什么，你吃早饭了吗？我请你吃个早饭。” “我吃过了陈姨，你快去买菜吧。” 沈宝珠不明白陈开凤一直拽着她东拉西扯干什么。 陈开凤心一横，干脆直说了，她是个急性子，不想等许爱莲问沈宝珠的意思。 主要是看昨天许爱莲和沈从军的态度，都不是很热络的样子，多半等会沈宝珠回去，他们也不会提。 眼下人就在面前，为什么不问问她本人的意思呢？ 沈宝珠听完，有些尴尬，又有些莫名的虚荣。 她从小到大都是很受欢迎的。 哪怕现在，不是沈家血脉的事情曝光，还是有人给她做介绍。 沈绮和方毅掰了也有一段日子了，好像没听说有人给沈绮做介绍的。 两相比较，沈宝珠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 “陈姨，我现在还小，不想谈对象。” 高兴归高兴，真让她和工人处对象，那不能够。 沈绮连顾宇峰这样的大学生都不太满意，又怎么会满意陈铭。 “不小了，我在你这个年纪，孩子都在地上爬了。”陈开凤语重心长，“你别急着拒绝，找时间你们见见，做个朋友也成啊。” 陈开凤也是没招了。 第375章 你不配做我的姐姐 陈铭都二十好几了，不谈恋爱，不结婚的，一问就是惦记着沈宝珠。 陈开凤的哥哥嫂子差点没急疯。 和陈铭道理讲了一箩筐，他就是不死心，非要跟沈宝珠接触接触。 要沈宝珠对他实在没意思，他就去考虑别的女孩子。 沈宝珠暗暗翻了个白眼。 朋友？ 她要这样的朋友做什么？ 是能像赵坤一样给她库库花钱，还是像温慧一样，给她出谋划策，提供情绪价值。 又或者像大院里的这些子弟一样，以后说不定能带给她便利？ “陈姨，我最近学业有点重，考试很多，暂时没有多余的时间。” 陈开凤不死心，“那就等你考完试，放暑假，我侄子很优秀的。” 沈宝珠敷衍的答应了。 回到沈家，沈从军和沈绮已经去上班了。 沈济北跟梁清去医院做康复了，家里只有侯翠花、沈爷爷、许爱莲还有沈济南。 沈济南今天不用去补习班上课，正在和许爱莲磨着要出去溜达。 “妈，你给我十块钱，我去新华书店买书。” “小南，你这个月已经去过两回新华书店了。” 许爱莲心累。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沈济南打着去新华书店的借口，实则要了钱就去瞎玩了。 但她装作不知道，也不从来不问他买了什么书。 她是不想管的太紧，以免儿子觉得她监视他，起逆反心理。 可沈济南也不能把她当成傻子骗啊。 以前的沈济南一年都难得去两回新华书店，要真这么爱读书，成绩能是那个鬼样子？ 前两天补习班进行了一次小考，许爱莲看过沈济南的成绩了。 只能用一塌糊涂来形容。 许爱莲差点没忍住质问沈济南，一天天的跑去补习班到底学了些什么？ “妈，沈宝珠去新华书店，你可从来不会这样说。”沈济南瞧见沈宝珠进门了，他指着她，“我还比不上一个没血缘的外人了？” 沈宝珠瞪圆眼僵在了原地。 虽说早就被沈济南伤过了，可这样直白又残忍的话语，还是让沈宝珠心跳骤停。 许爱莲也发现沈宝珠来了，她蹙蹙眉：“你怎么能这样和你姐姐说话？！” “我说错了？她不是我姐姐！”沈济南要不到钱，又不被允许外出，火气有点旺，“她和我们的确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外人是什么？” “沈济南！”许爱莲起高声，“你过分了！” “我过分？我有她过分啊？她就是个搅事精，一天到晚的折腾。” 沈济南想起姜盼娣说沈宝珠和那个余朗好像认识，越发的理直气壮。 “妈，你就是偏心！”沈济南枪口一转，又对向许爱莲，“沈宝珠都干出那种不要脸的事了，爸把她赶出家，就你还向着她，允许她偷偷回家，今天等爸回来，我要告诉他这事！” 许爱莲嘴巴张大，不可置信的望着沈济南。 她这是不是被儿子背刺了？ 沈宝珠万万没想到，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是拉开门，走进客厅，就成为了沈济南抨击许爱莲的把柄。 沈宝珠满眼失望，心脏像是被钝刀子割，疼痛蔓延开，一股酸涩冲上鼻腔。 “小南，你现在就这么讨厌我吗？” 这可是喊了她十几年姐姐的沈济南！ 从小一块长大，亲密无间，哪怕得知自己不是亲姐姐，也依然选择她的沈济南。 到底是因为什么，沈济南变成如今模样？ 沈宝珠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多想。 她怕那个答案，是她不能接受的。 沈济南冷冷看着她，他也不明白沈宝珠怎么好意思摆出一副受伤神色的。 她在为难姜盼娣，帮着妈一块赶姜盼娣离开的时候，就没想过这会伤害到他？ 她可以肆无忌惮伤害他，那他为什么不能以牙还牙？ 如果许爱莲和沈宝珠，能像沈绮一样支持他，说不定是能说服沈从军的。 而整个家，除了沈绮，其他人都在想方设法赶走姜盼娣。 三年。 要等整整三年，他才能和姜盼娣大大方方的在一起。 这三年，他们要像一对见不得光的老鼠，偷偷摸摸的见面，搞得跟地下党一样。 “我讨厌你。”沈济南一字一句，“你不配做我的姐姐。” 他明知道沈宝珠不是亲姐姐，但每次对上沈绮，他都坚定不移的站在她身边。 他对沈宝珠掏心掏肺，而沈宝珠只会拖他的后腿。 难怪沈绮不喜欢她，总想赶她走。 沈宝珠良心是黑的，确实让人讨厌。 沈宝珠抿抿唇，脸上的哀痛和震惊不加掩饰。 要不到钱，又不被允许外出，沈济南扔下这句话能刺穿沈宝珠的话，潇洒回房间了。 侯翠花眨眨眼，和沈爷爷对视了一眼，继续当透明人喝茶吃瓜。 要不是嗑瓜子声音太响，两人恨不得边嗑边看。 许爱莲看沈宝珠呆愣在原地，有点可怜她，又觉得她活该。 得知沈宝珠私会方毅，还被拍下照片时，许爱莲恨不得掐死她。 非要干这种不要脸的事吗？ 还这么不小心，被沈绮知道了。 别看沈绮现在好像已经放下，没有特别介怀。 但许爱莲知道，沈绮是装的。 她心里暗暗较劲呢，偶尔会拿沈宝珠出来刺她一下。 许爱莲转回头，靠在沙发上阖上眼养神。 等着安慰的沈宝珠瞳孔微微放大，有点不满。 许爱莲是聋了还是瞎了，她都这样了，也不出声安慰安慰吗？ 沈宝珠尬了一下，瞄了眼侯翠花和沈爷爷。 老两口齐齐垂眸，假装认真喝茶。 沈宝珠磨磨后槽牙，这两个老货！ 就会向着沈绮！ 没人递台阶，沈宝珠就咬牙自己找台阶下。 她走到许爱莲身边，轻声道：“妈，要不我陪小南去书店？正好给他挑两本合适的辅导书。” 许爱莲睁眼：“不用了，他就是待不住，想出去玩。” 许爱莲觉得前面一段时间，已经给沈济南放松了管束。 现在该紧一紧。 一直放任自由，以沈济南几乎没有的自律性，事态会朝她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发展。 “好吧。”沈宝珠没有坚持，许爱莲冷冷淡淡的，让她很不舒服，“我回来拿几件衣服。” 拿完衣服她就走，省得在这里看人脸色，还要听难听的话。 第376章 恨不得把沈绮捆起来 几乎一件都没还回来。 偶尔还，都是烂了的，不能穿的。 沈宝珠又气又无奈。 都有点想答应赵坤，搬去他家住了。 但沈宝珠想起了方毅，还是忍住。 生日宴结束后，沈宝珠再也没和方毅见过。 她有方毅的电话，号码拨到一半，还是放弃了。 主动倒贴总不是个事。 沈宝珠需要一个契机。 一个方毅主动来找她的契机。 沈宝珠把主意打在了舍友身上，这些太妹利用好了，是很好的助力。 原本每年春天，沈宝珠都会安排一次春游的，今年事态频发，都到初夏了，春游是没戏了。 倒是可以趁着现在还不算太热，去露营一次。 就是她该用怎样的借口，约方毅一起参加呢？ 思来想去，沈宝珠还是去找了田靖翔。 两人学校隔的不远，沈宝珠挑了个下午跟田靖翔见了一面。 托沈梅花的福，田靖翔知道沈宝珠和方毅上招待所的事。 田靖翔敢打包票，这两人绝对发生了什么。 别人会唾弃沈宝珠知三当三，行为放荡。 但田靖翔不会。 他可太理解沈宝珠，也支持沈宝珠， 甚至还很羡慕沈宝珠。 比起他，沈宝珠至少和喜欢的人有过美好的一晚。 而他呢？ 别说美好的一晚，连面都没见上。 上一次和女神见面，他还是单身贵族。 如今是已婚人士，家里有只母老虎，把他吃死死的，日子过的比黑窑工人还苦。 “翔哥，你最近……是不是不太好？” 沈宝珠有些日子没和田靖翔打照面了，本来想问他最近好吗。 可田靖翔的黑眼圈都要到下巴了，瞅着实在不算好。 田靖翔摆摆手，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方毅和沈宝珠的事暴雷，他那天晚上接电话，偷偷给方毅通风报信的事也没瞒住。 沈梅花反思自己夜间活动力度有点轻了，不然田靖翔怎么还有精力去当信的狗腿子呢。 当然，她没有觉得沈绮和方毅掰了这件事不好，可田靖翔帮沈宝珠让她觉得不爽。 晚上就给田靖翔狠狠上了强度。 不折腾到后半夜不肯罢休。 田靖翔敢怒不敢言，每晚像一只无辜的羔羊，被欺负的精疲力竭才睡去。 一大早就要被叫起来去学校上课，黑眼圈能不严重才怪。 “你今天咋过来了，我听说你搬学校宿舍住，是不是沈绮赶你走的？” 沈宝珠点头：“嗯，她说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啧，你们咋那么不小心，还能叫人拍下照片，拍照片那人还刚好和沈绮认识。” “都那个点了，谁能想到这些。”沈宝珠很无奈。 “算了，也不算很坏的事，至少方毅和沈绮没有订婚，你们就还有可能。” 田靖翔知道方爷爷放话，不许沈宝珠进门。 可老一辈人的话，大多时候，只有他们在世期间才管用。 等人去世了，时间长了，谁还记得这些。 方毅要是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也就没有沈宝珠什么事了。 “翔哥，我今天来找你，是想问你下周末有没有空去秋源水库？我们每年春天不都会去露营一次吗？今年春天都要过去了，我们趁现在还不热，去玩一次吧？就当是散散心了。” “就我和你两个人？”田靖翔问。 “不是，就我们之前去露营的那些人。”沈宝珠顿了顿，“你叫一声毅哥吧。” 田靖翔秒懂，可他是真的不敢当传信的狗腿子了。 他现在还每天晚上还债呢，也不晓得啥时候才能还完。 田靖翔管理表情的功夫修炼的不到位，不相干三个字明晃晃摆在脸上。 沈宝珠眯了下眼，说：“翔哥，去露营的人很多，你不用担心的。” 田靖翔干笑两声：“我没别的意思。” 他的苦谁能懂？ 想找个人说说，都找不到。 本来田靖翔还期盼着方毅和沈绮结婚，两人就能互诉衷肠了。 结果，特么的居然暴雷，婚事告吹了。 不过田靖翔还是认为方毅如果愿意，是能追回沈绮的。 毕竟不有句话是由爱生恨嘛。 沈绮这么生气，还不是因为太爱方毅。 “我今天回去问问毅哥吧，看他想不想去。” 他就是个传话的，不可能帮方毅做决定。 “辛苦你了，翔哥。” 下午田靖翔课少，他直接杀到方毅单位去逮人了。 一见人，田靖翔一胳膊就搂了过去。 “毅哥，下周末有安排不？” 方毅挣开他，“干什么？” “那什么，宝珠让我邀请你的，我们每年春天不都会去秋源水库露营吗？她问你今年去不去。” “不去。” “哎？怎么不去？”田靖翔奇怪，“你现在又没婚约了。” 提起这个，方毅眸色沉了许多。 “我不想见到沈宝珠。” 以前被方爷爷强行定下婚约的时候，方毅感觉自己的人生像是被上了一道枷锁。 他拼了命的反抗和挣扎，幻想没了这道枷锁后，日子有多快活逍遥。 现在婚约没了，的确是自由了几天。 但随之而来的烦恼让他很不适应。 奇怪的是，他对沈绮的感觉变了。 从前方毅很反感沈绮，恨不得这个人从世界上消失，连带着那该死的婚约一起。 现在方毅说不上自己喜欢沈绮，但脑海里时常会闪过她的身影。 可能沈绮以未婚妻的身份在他身边待了三年多，让他形成习惯了。 再加上沈绮一直是围绕着他生活，自己的世界一片空白，可以说，他在她的世界是绝对的存在和主导。 方毅从来不担心沈绮会和别的男生有什么。 哪怕是最近大半年，沈绮跟自己各种闹别扭，方毅也从来没怀疑过这些。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们解除了婚约，他自由了，沈绮也自由了。 如今的沈绮漂亮，自信，魅力十足。 走在大街上，轻而易举的能吸引男人的目光。 还有那天送她回来的豪车。 方毅有种预感，以后沈绮身边的男人会越来越多。 她会在这些男人中挑选一个，像从前对他那样，掏心掏肺的对那个男人。 脑子里只要冒出这样的念头和画面，方毅整个人都很焦虑。 他恨不得把沈绮捆起来关在家里，让别的男人看不到她，接触不到她。 更希望沈绮能回到从前，满心满眼都是他，像一颗恒星，一直围绕着他旋转。 第377章 这汤能喝啊？ 他以为方毅应该会立马点头的。 毕竟之前，但凡是有沈宝珠在的扬合，方毅都会爽快的前往。 那时候方毅身上还有婚约呢，都从来没说犹豫，或者不去。 现在成自由身了，反而摇头了。 “毅哥，你这是咋了？”田靖翔问。 “最近事情多，脱不开身。” 他这么说，田靖翔也就不好再劝了。 田靖翔回家，饭菜已经上桌了，沈梅花端着饭出来，招呼田靖翔落座用餐。 田靖翔左右看了看，问：“爸妈呢？” “他们有应酬，今晚不回来吃饭。”沈梅花给田靖翔盛汤，“特地给你熬的汤，好好补补。” 田靖翔定睛一看，汤里不仅有牛鞭、猪鞭和羊鞭，还有海马和海参，汤面上浮着一层红色枸杞，散发着诡异的香味。 顿时，他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这汤能喝啊？ 喝了他整个人都得硬，比地底下放了上万年的大粽子都硬。 冷汗唰一下流了下来，田靖翔抖着嘴唇：“我好像不太饿，就不吃晚饭了。” 沈梅花没有发脾气，只是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不吃饭，就把汤喝了，我熬了一下午，火候正好。” 田靖翔咽了口口水，“这汤……还是你喝吧，你天天在家操劳，辛苦了。” 沈梅花笑了下：“我喝着呢，咱俩一块喝，都补补。” “梅花，我……我不喜欢吃这些。” 沈梅花认真看着他：“田靖翔，别给脸不要脸。” 搁谁身上，知道自己男人不太行之后，要么嫌弃，要么在外面找男人。 她都没嫌弃，更没去外面找男人。 还想方设法的给田靖翔补身体。 他倒好，还不领情了。 田靖翔欲哭无泪，委屈巴巴的端起碗，小口小口的抿着。 沈梅花这才满意。 “你今天下午不是只有两节课吗？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她状若无意的问。 田靖翔犹豫了下，在撒谎和说实话里，还是选择了前者。 “我去找毅哥了。” 没法啊。 有时候田靖翔觉得沈梅花不去当特务可惜了。 他也不知道沈梅花是通过怎样的渠道，知道那么多信息。 大部分时间，沈梅花的问话不是等答案，而是看你老不老实。 沈梅花点点头，她得到的消息也的确如此。 “方毅不是个好东西，你最好不要经常和他来往。”沈梅花说。 田靖翔不乐意了。 “那可是我从小一块玩到大的铁哥们！” 沈梅花没在这件事情强迫，又问：“你去找方毅干什么？” 田靖翔张张嘴，他不太想和沈梅花说。 可沈梅花的眼神比X射线还凌厉。 田靖翔有点怕。 “那个……我们大院的子弟，每年春天都会去露营玩玩，我去问问毅哥下周末有空没。” 不敢说是沈宝珠张罗的。 沈梅花搅合露营事小，发脾气折腾他才真的要命。 “露营？啥玩意？”沈梅花没懂。 田靖翔解释了一下，沈梅花皱着脸。 “你们真是嫌的蛋疼。” 什么露营，不就是带点吃的喝的去山里玩吗？ 以前在乡下，除了冬天，农村人是没有休息的时候，天天都得下地，上山的干活。 虽然她不怎么做这些，但会帮着送送饭和水。 看着家人在田埂上狼吞虎咽的吃饭，沈梅花就想，她这辈子都不想在这种地方吃饭，太埋汰了。 结果进了城，听田靖翔说，他们每年都要组织去露营。 也就是带上吃的喝的住的，去山里住一晚。 真想体验这些，干嘛不去乡下，还能干农活忆苦思甜呢。 田靖翔不和沈梅花吵，两人生长环境不一样，文化水平不一样，认知是有差异的。 田靖翔没有求同存异的念头，他只想糊弄沈梅花。 “就是大家凑在一起聚聚，你不想去也没事。” 他巴不得沈梅花不去。 “谁说我不去了？”沈梅花说，“反正我嫌在家里无聊，去玩玩也行。” 正好去见识见识这些城里人的露营。 “我再把沈绮一块叫上。” 省得她搞出什么糗事让别人笑话。 再者，沈梅花在京市没有朋友，就和沈绮还说得上话。 顿时，田靖翔一个头两个大。 他不想沈梅花去，更不想沈绮去。 一夜无眠，田靖翔顶着两个黑眼圈去学校上课。 同学啧啧称奇：“结了婚是不一样啊，田靖翔，你都不用化妆，可以直接去动物园cos国宝了。” 这一副熬夜加纵欲过度的模样，真是看得人触目惊心。 田靖翔很想骂两句。 但昨天晚上沈梅花下手有点狠，他被掏空的厉害，这会儿只想睡觉。 正睡迷迷糊糊，有人在拍他。 田靖翔睁不开眼，更抬不起头，那人愣是掰着他的肩膀，把他扶正了。 “翔哥，翔哥你醒醒！” 那声音像是从西天传来的梵音，田靖翔费了老大劲才睁开一条眼缝。 是沈宝珠。 “毅哥答应了吗？”沈宝珠皱眉，用力摇晃了两下，“翔哥，你能不能先别睡了，回答完我的问题再睡？” 田靖翔这会儿真的困得想上吊。 “没……”他说话有气无力，“毅哥没答应。” “他为什么不答应？” “不知道……”田靖翔嘴巴说着，灵魂已经又睡着了。 沈宝珠看着仰头靠在椅背上睡得不省人事的田靖翔，恨不得给他两巴掌。 睡睡睡，就知道睡觉！ 下午放学，睡了一天的田靖翔总算清醒了些。 回大院的时候又和方毅碰见了。 他吐槽沈梅花的手段。 “她到底是从哪儿晓得昨天我去找你的？” “不知道。” “唉，在她面前，我就跟没穿衣服似的，都不敢撒谎了。”田靖翔挠着后脑勺，“下周的露营该怎么办啊，她非要去，说要叫上沈绮一块，沈绮和沈宝珠碰上的话，那不得打成乌眼鸡？” 方毅脚步一顿，“沈绮也去露营？” “应该吧，她不是和沈梅花关系好吗？沈梅花喊她，多半会去。” 方毅舔了舔后槽牙。 “我看下周末能不能抽出空，我也去，免得她们打起来，你们拉不住。” 田靖翔：？ 第378章 “又不是我干了丑事，我为什么要避他们锋芒？” 方毅之前说不去，现在又说可以抽空。 田靖翔不愿意多想，可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让他多想。 “毅哥，你该不会是为了沈……” 绮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方毅打断了。 “我不去也行，到时候你们自己看着办。” “别，别啊，还是去吧。”田靖翔迫不及待敲定，“说好了啊，下周末去露营。” 那天生日宴，他本来是可以去的。 沈梅花让他陪着一块去。 但田靖翔不想去，结果错过了一出好戏。 听人转述哪有亲眼所见刺激。 这次露营，一定会有好戏看的。 回家后，田靖翔对沈梅花异常殷勤。 晚上给人伺候的特别用心。 沈梅花很满意。 “你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 往常田靖翔拖拖沓沓，表情跟要上坟一样沉重。 今天主动的狠。 田靖翔干笑：“我就是想着你辛苦了，对了，你和沈绮说下周末去露营的事了吗？” “还没。” 沈绮工作很忙，她们两个碰面的机会不多。 “我也觉得你叫上沈绮比较好，好歹有个能说话的人，不然你去了会觉得无聊。” 沈梅花眯了眯眼，“你在打什么主意？” “没，我这不是替你着想。” 沈梅花一个字都不信。 不过，她也没有过多纠结。 田靖翔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只要不是太过分，搓圆捏扁也没关系，公婆不会多嘴。 沈梅花寻了个机会和沈绮说了去露营的事。 沈绮第一个反应就是问：“沈宝珠和方毅去吗？” 沈梅花愣了下，“我不清楚，你怎么会问这个？” “他们不也是大院的吗？之前去露营，他们都去了。” “那要不我回去问问？他们要是去，我们就不去了。” “他们要是去，我们就更要去了。”沈绮笑了笑，“又不是我干了丑事，我为什么要避他们锋芒？” 沈梅花一锤掌心：“也是哈！” 沈梅花回去逼问田靖翔，田靖翔回答的含含糊糊，什么我不知道，我不清楚，应该吧，或许吧。 就是不给个准话。 沈梅花烦了，威胁道：“你给不给准话，不给晚上我给你吊起来！” 田靖翔：！ 还没有没有天理了！？ “沈宝珠会去，毅哥说他会抽空，但他在部队，也不能打包票。” 田靖翔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没法。 他不想被吊起来。 沈梅花当即就打电话去沈家，给沈绮说了。 “行，那下周末我们一起去。” 转眼，周末到了。 沈绮和沈济南一块出门去参加露营。 许爱莲在门口反复嘱咐：“虽说秋源山没有什么大型野兽，可蛇鼠虫蚁那些也不能掉以轻心，还有，你们别去玩水，水库的水太深了，很危险。” 沈绮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可有可无的嗯了声。 当然，许爱莲这些话主要是叮嘱沈济南，“小南，你听见了没？” 沈济南吸了口气，“听见了。” “你看着点你弟弟。”许爱莲扭头叮嘱沈绮，“既然是你带他出去的，就要负责他的安全，必须全须全尾的回来。” 沈绮有些无语，但懒得和许爱莲呛声。 大院大门处已经等了好些个人了。 沈绮扫了一眼，并没有瞧见方毅。 这人不是说会参加吗？人呢？ “沈绮。”沈梅花走过来，挽住她的胳膊，“咱俩走一道啊。” 沈绮正要问，田靖翔大声说道：“我们先过去，剩下的人后面会过来。” 众人上了公交车，直奔秋源山。 秋源山距离大院不算远，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下车后还要走一个小时才到山脚。 这里有个大水库，风景秀丽怡人，平时大院的子弟会选在这里露营。 露营用的东西都是男生扛着，女生拎些重量较轻的食材。 一伙人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累，到了露营的地，不用田靖翔分工，各自忙活了起来。 沈梅花趴在沈绮耳边嘀咕：“你看他们笨手笨脚的样，拉个帐篷咋这么费劲。” “这天没下雨，又有树荫，这帐篷拉起来有啥用，纯属脱裤子放屁。” 沈绮抿抿唇，让自己没笑出来。 一扭头，刘蓓蓓期期艾艾凑到袁琴身边，递过去一个水壶。 袁琴坐在大石头上，瞥了眼水壶，又扭开了视线。 沈绮觉得有意思，这两人上一世一直是好朋友。 刘蓓蓓嫁的比袁琴好，袁琴和袁辉离婚的时候，她还帮了忙的。 怎么现在一副决裂的模样。 察觉到视线，袁琴看了过来，沈绮没有被抓包的窘迫，笑了笑，算是打了声招呼。 袁琴起身，走了过来。 “聊聊？” 沈绮迟疑了下，点头：“好。” 两人去了水库边，离人群有些距离，控制音量的话，别人是听不见的。 “孩子我引产了。”袁琴不自觉抚上小腹，“太疼了，当时我以为我会死在手术台上。” 沈绮早就发现了。 天气暖和起来，衣服薄了许多，袁琴肚子已经平了，显然是把孩子打掉了。 沈绮没怎么关注过袁琴的事，也不晓得她是什么时候做的手术。 不过既然能参加露营，说明她已经坐好了小月子。 不然袁家不会允许她出门。 “心情如何？”沈绮没太多热心肠浪费在袁琴身上，她答应聊聊，还是为了八卦。 “刚打掉的时候，我很后悔，觉得自己很自私。”袁琴眺望远方，“袁辉在我住院的时候，偷偷来看过我一次，他见我真的把孩子打掉，气疯了。” 男人显露原本的面目。 没了孩子，他就没了拿捏袁琴的唯一把柄。 袁辉咒骂袁琴，说她狠心，说她不配为人，还说孩子都这个月份已经有手有脚了，是有生命的。 她是个刽子手，亲手杀害了自己的孩子。 这个孩子会化作冤魂，生生世世纠缠袁琴。 袁琴冷笑：“他越是这样说，我反而没了负罪感。” 沈绮：…… 她也是没想到，袁琴内心竟然如此强大。 犹记得她在得知袁辉有老婆孩子后，还纠结了那么长时间，才做出打胎，和袁辉彻底断绝关系的决定。 刚打掉孩子，她的身心都是极其脆弱的。 袁辉的咒骂，不仅没能击溃袁琴，反而治愈了她。 还真是神奇。 第379章 勇的像是失了智 迟迟没有听到沈绮说话，袁琴转过头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 “冷血？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袁辉不是个东西，而我也亲手杀掉了自己的孩子，对此，我并没有太多的愧疚。” “恰恰相反，我觉得你很勇敢。”沈绮实话实说，“换做是别人，月份这么大了，可能会选择忍气吞声，接受一切。” “你不生下这个孩子，不是冷血，反而是负责任。”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位老师，你和袁辉做不好表率，他感受不到家庭的幸福，性格肯定会有缺陷。” 袁琴眨眨眼，笑了，“沈绮，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慧明事理。” 其实类似的话，袁琴听父母不知讲了多少遍。 但她总是听一听就过去了。 而沈绮说了类似的话，却得到了她的认可。 毕竟她和沈绮的关系称得上不怎么样，一个跟你关系不好的人，往往说的话相对比较客观。 “还行，我就事论事。” “所以，如果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也会选择打掉孩子，是吗？” 沈绮勾了勾唇，“先不说我能不能发现袁辉有老婆的事，未婚先孕是绝不可能的。” 如果有，那也是沈绮自己想要孩子。 她做好了一个当母亲的准备，也做好了独自抚养的准备，才会怀孕生子。 不把自己的未来随意交付给别人，是沈绮上辈子吃到的教训。 袁琴撇撇嘴。 这人不禁夸，一夸尾巴翘的比天高。 但和沈绮说了一通后，袁琴觉得心情很舒畅。 两人重新回到大部队，沈济南按捺不住，和沈绮耳语。 “我先回市里了，这边你替我解释下。” 沈济南对露营没兴趣，他纯粹就是看中可以在外面待两天一夜的机会。 平时他和姜盼娣见面时间很短，一两个小时就要分别。 沈济南每次都觉得不过瘾。 趁这次露营的机会，他可以和姜盼娣多待，不然他也不会答应参加。 沈绮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姜盼娣不在京市。” “什么意思？”沈济南脸色一变，“她走了？什么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跟她老板娘南下进货去了。” “那你不早说！” “今早郑婷给我打电话，说姜盼娣来了一趟店里，特地让她转告，是她老板娘突然的决定，你怪我不早说是几个意思？” 沈绮硬邦邦的，“沈济南，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沈济南一噎，冲上头顶的邪火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挤出一个笑：“我就是有点担心，我怕盼娣和之前一样，又不告而别。” 他和姜盼娣还要靠沈绮帮忙呢。 的确不能得罪。 沈绮冷哼一声，挤开沈济南，去找沈梅花了。 沈济南抓了抓后脑勺，无奈叹气。 约莫十点多，沈宝珠才姗姗来迟。 与她一起的还有四个女生。 沈宝珠先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然后介绍自己同来的四位女生。 “这是我的四位新舍友，叶琳、赵姿、梅紫裳和秦冰冰，她们听说我们来露营，好奇过来看看。” 梅紫裳是四小太妹里的老大，穿黑色蝙蝠衫和牛仔裤，可能是爬山热，夹克脱下来系在了腰上。 耳朵上两个硕大的耳圈，夸张的黑色眼线，和砖红色的口红，绿色的眼影一闪一闪的，十分吸睛。 “你们好，今天算是我们打扰了，来，抽根烟。”梅紫裳从口袋掏出一包烟，开始散烟。 这操作把众人都看愣了，没人去接她的烟。 叶琳是梅紫裳的一号狗腿子，见没人接烟，当即就不乐意了。 “哎，你们什么素质，懂不懂礼貌？” 沈宝珠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她料到把这四个人带过来，会发生各种各样的状况。 但眼前发生的事，完全在她的设想之外。 “那个，叶琳，他们都不抽烟的。”沈宝珠赶紧按住散烟的梅紫裳，“家里管得严，不让抽。” 梅紫裳啧了声，“烟不让抽，不会还不让喝酒吧？你们爸妈多少有点不懂事了。” 她一本正经的教育起来，“人在社会上混，不抽烟喝酒怎么交朋友？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子，你们这是把路走窄了。” 不知是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众人循声望去，见是一个扎着高马尾，穿浅色运动套装的女孩子。 她五官明艳，站在高处，微微睥睨着，给人一种高贵冷艳感，唇角还未褪尽的讥笑并未让她落于俗套，反而增添了几分气质。 “你笑什么？”梅紫裳很不爽。 “你需要靠抽烟喝酒打开社交圈，而我们不需要，难道沈宝珠没告诉你，我们都是怎样的家庭吗？” 梅紫裳下意识看了眼沈宝珠。 同在一个学校，梅紫裳自然听说过沈宝珠的传闻。 刚进大学的时候，沈宝珠就以傲人的身世出名。 最近接连爆出她并非沈家亲生女儿，还插足真千金和其未婚夫的感情等狗血八卦。 梅紫裳听的时候还觉得沈宝珠挺厉害，她一个没血缘关系的外人，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不夹起尾巴做人，尽可能的多得些好处，还敢跟真千金抢男人。 勇的像是失了智。 昨天沈宝珠无意说起她要和朋友们去露营，梅紫裳四个正好没事干，就顺嘴问了句是哪些朋友，她们能不能参加。 沈宝珠起初是不愿意的，但在她“友善”的劝导下，还是答应了。 梅紫裳当然知道这些人是怎样的家庭背景，不然这烟她还舍不得散呢。 沈宝珠心中暗喜。 把梅紫裳四个带来，是想促进她和方毅的，没想到沈绮主动跳出来跟梅紫裳对上了。 她一脸为难，小声的劝解：“沈绮，我们家庭条件好，也不能瞧不起普通家庭的人啊，别这样说人家，挺伤人的。” 沈绮眯了眯眼。 又来了，又装绿茶小白莲，在这里拱火是吧？ 叶琳脸一垮，“艹，不就是仗着有个好爹妈，骄傲个什么劲？！谁家祖上不是泥腿子出身，你还搁这儿高贵上了？！” 赵姿和秦冰冰也一脸的义愤填膺，作势挽袖子，要过来教训教训沈绮。 第380章 有些脸，该不要的就得不要 她不信梅紫裳能让这三个狗腿子动手。 果然，梅紫裳发话了：“回来，我们是客人，就要有做客人的自觉。” 她冲沈绮抬抬下巴，“你说的话确实没啥毛病，那我祝你这辈子都不要沦落到靠抽烟喝酒，才能跟人拉近距离的地步。” 听着是祝福，但梅紫裳在心里不知诅咒了多少遍。 沈绮没有过多纠结，笑笑就过了。 小插曲很快过去，大家继续忙活手头上的事。 但隐隐都在排斥梅紫裳四人，连带着对沈宝珠也不太感冒。 毕竟梅紫裳四人可是她带来的。 烧烤炉子都搭好，碳也烧了起来，还没见方毅。 沈宝珠时不时往山下的方向看，心底暗暗犯嘀咕方毅怎么还不来？ 难道是知道沈绮会来，所以他就不来了？ 沈宝珠有点气闷，偷偷瞪了沈绮一眼。 真是的，非要凑这个热闹干什么？ 看见沈济南坐在一旁发呆，沈宝珠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你最近怎么样？” 那天沈济南说那些伤人的话，沈宝珠不是不介意。 但……她和沈济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况且沈济南很多时候说气话，就是有口无心的。 他会挑最能刺痛对方的点狠狠攻击，而且六亲不认，只要能伤害到你，占据上风，他就满意。 所以沈宝珠当时伤心归伤心，气归气，现在也消化的差不多了。 整个沈家，一个许爱莲，一个沈济南，是她唯二能把握住的人。 除非她想彻底和沈家断绝关系，不然有些脸，该不要的就得不要。 今天她都没想到沈济南会来，见到了，她就想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 指不定以后用得上他呢？ 沈济南不咸不淡的瞥了她一眼，没回答。 沈宝珠没有气馁，“小南，不管我们有没有血缘关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不是假的，我真把你当亲弟弟，是真心实意希望你好。” “你希望我好？”沈济南觉得可笑，“那你还赶盼娣走。” “小南，姜盼娣……”沈宝珠想说姜盼娣是别有用心的捞女。 如果不是，余朗怎么会看上她，还纠缠那么久。 但沈济南如今仍是一副没有放下的模样，她要是这么说了，肯定会引起沈济南的反感。 她硬着头皮改了说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沈宝珠有点哽咽，“我也是听妈吩咐，她让我这么做，我能忤逆她吗？” “那妈让你和毅哥保持距离，你保持了吗？”沈济南毒舌的很。 沈宝珠一噎。 这死小子，现在嘴巴这么厉害？ “那天晚上真是个意外，我心情不好，想喝两杯，没想到遇到了坏人，如果不是毅哥过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呵。” 沈济南冷冷讥笑，“那个点，毅哥早就睡了，要么是你打电话给毅哥喊他过去，要么是你打电话给别人，让别人喊他过去。” “你不就是故意破坏毅哥和沈绮的订婚吗？” “我没有，我不是，小南，你怎么也这么误会我？” “呵呵。” “小南，你现在都不信我了是吗？我知道，你和沈绮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弟，你会偏向她无可厚非，可……能不能不要把我想的那么不堪。” 沈济南有些烦，干脆站起身去捡柴火了。 沈宝珠磨着后槽牙，这臭小子，现在真是一点油盐不进了。 差不多第一波烤串烤好，方毅才姗姗来迟。 他手上拎满了东西，和众人道歉，“有点事耽搁了，这些是我的赔礼。” 田靖翔嬉皮笑脸的，“哎呦，毅哥还整这么客气呢，你来的正好，我们开吃了，快来。” 方毅带来一大兜零食、熟食，还有两箱啤酒。 啤酒用绳子绑在一起，提上山的。 沈绮多看了啤酒两眼，心想方毅的确是有一把子力气。 “毅哥。”沈宝珠期期艾艾的过去，眼眸含着雾，将手里的烤串递过去，“提这么多东西爬山肯定很累吧？这是我烤的鸡翅，你尝尝吧？” 方毅顿了顿，没有立马去接鸡翅，而是在找沈绮。 沈绮在搭建的小桌子旁撸串，并没看他。 方毅心头生起几分不悦，接过了烤鸡翅。 他还是不信沈绮一点也不在意他了。 他倒要看看，他和沈宝珠亲密接触的话，沈绮会不会生气吃醋。 方毅拉起沈宝珠的手，“别光给我，你自己也吃，你最近瘦了。” 听到方毅的关心，沈宝珠惊喜无比，尤其是对方还主动拉她的手，这难道不是一种信号吗？ “我没关系的，我还不太饿。”沈宝珠贴近他，“毅哥，你还想吃什么，我帮你烤。” “不用了，我给你烤。” 方毅一边应付沈宝珠，一边注意沈绮的反应。 沈绮……毫无反应，甚至背对着他们，专心致志的吃烤串。 可能是大院的这些人每年都来露营，烤串的手艺怪不错的。 羊肉肥瘦相间，吃起来滋滋冒油，香惨了。 美食当前，她才不会分一丁点精力给那对渣男贱女。 沈梅花凑到她耳边，“没了婚约的束缚，现在方毅和沈宝珠明晃晃的就黏糊起来了，呸，真不要脸！” “这个烤四季豆你吃不吃？”沈绮指着盘子里的烤串问。 “不吃，吃烧烤就得吃肉，素的没意思。” “那我吃了。” 二十岁正是能吃的年纪。 一上午又是爬山，又是搭建帐篷、捡柴火等事，沈绮实打实的饿了。 恨不得能吃下一整头牛。 沈绮回想上辈子的春游，被沈济南推下水库的那次，来的也是秋源水库。 沈济南下手是毫无征兆的，在此之前，两人没有争吵，甚至都没有说话。 她因为不合群，独自一人去水库边走走。 有一条手臂长的大鱼不知道为什么靠近岸边，嘴巴一张一张的，像是在说话。 她站在岸边看得出神，冷不丁有人从背后推了自己一下，没有任何防备的她就这样掉进了水库。 沈绮不熟水性，只会一点点狗刨。 那天也是奇怪，狗刨失效了，越是挣扎的厉害，身子越是往下沉。 那种冰冷窒息感仿佛像蟒蛇一样缠在身上，回忆到这里，沈绮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第381章 丑人多作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打牌、下棋、聊天，或者去帐篷睡觉，又或者去山上捡山货，拿出鱼竿去水库钓鱼。 沈梅花打了个哈欠，“今天起太早了，我得去眯一会儿。” 田靖翔连忙把人带去帐篷安顿。 沈绮没有午睡的习惯，她去看其他人打牌。 陈敏打到一半说自己肚子疼，要去方便，其他两个就喊方毅过来顶上。 方毅本来躺野餐垫上放空，沈宝珠坐在他旁边叽叽喳喳的。 听到有人喊自己，他一边点烟，一边走了过去。 沈宝珠动作比较慢，没跟上，还被梅紫裳拽住了，拖去了僻静处。 “这些人里，家里条件最好的是哪个？” 梅紫裳过来不是单纯凑热闹的。 她当初也是靠自己本事考进的大学，智商不差。 太妹只是她对外的一种保护手段。 高中她就靠这个保护色，安安稳稳考上了大学。 或许是装太妹太久了，她习惯了这样的行为方式，进了大学也没有改，还意外的收获了三个小太妹。 但她做不了一辈子的太妹。 她想为自己谋一条出路，比如在京市找个各方面都优越的丈夫。 大院子弟就很合适。 梅紫裳懒得走寻常恋爱的流程，她没那个耐心，打算看好人，直接霸王硬上弓。 沈宝珠眉心跳了跳：“你问这个干嘛？” “你别管。” 这些人里，家庭条件最好的就是方毅。 但沈宝珠不愿意说。 梅紫裳眼珠子一转，忽然问：“是那个方毅，对吧？” 沈宝珠有点惊慌，但没有表现出来。 “别费力气了。”她突然一改之前的怯弱和好说话，语气冷冰冰的，“你也好，赵姿、叶琳、秦冰冰也好，不会有大院的男生看上你们。” “尤其是秦冰冰，你狐臭那么严重，哪个男人受得了？” “沈宝珠，我草泥马的！” 秦冰冰名字看着玉洁冰清，实则是个暴躁老妹，平日里说话脏话连篇。 尤其是听不得别人说她狐臭的事。 沈宝珠这是狠狠在她雷区跳舞。 秦冰冰当即冲上来，揪住沈宝珠的衣领扇耳光。 沈宝珠挣扎了下，勉强躲了下，没打到脸，打到了她的后脑勺。 骚动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立马有人跑过来拉架。 秦冰冰已经杀红眼了，管你是谁，拳打脚踢的。 扬面一片混乱。 方毅拧着眉，把发疯的秦冰冰制住，用绳子绑住了手脚。 沈宝珠依偎在陈敏怀里低低啜泣。 “你们……太过分了。”沈宝珠诉苦，“平时在宿舍欺负我就算了，今天我好心带你们来参加露营，就因为我不帮你们害人，你们便对我动手……” 秦冰冰手脚被绑，嘴巴还是自由的。 “去你骂了隔壁的，谁他妈要你帮忙害人了？！老大就问一句这些人里谁家庭条件最好，这他妈算哪门子的害人？你是不是脑子里面都是屎啊？！” 沈宝珠咬着唇，“无缘无故的，梅紫裳问这个干嘛？” “问一句还不行了？就你他妈事多！” “你们之前大晚上不睡觉在宿舍聊天的时候说，想找个有钱有势的对象，还说什么要是对方不愿意，就用强……” “你他妈！”秦冰冰还没骂完，就被人喝住了，“别一口一个脏话，你好歹是个大学生，素质呢？！” “我们不欢迎你们！请你们马上离开！” “真是丑人多作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大院的人有十几个，梅紫裳四个女生当然不是对手。 她目光阴恻恻的盯了沈宝珠一眼，转身下山了。 叶琳和赵姿赶紧跟上。 见状秦冰冰大喊，“喂，你们等等我啊！” 有人给秦冰冰解开绳子，秦冰冰麻溜追上自己的小部队。 梅紫裳四个是走了，沈宝珠的表演却没有结束。 她眼里含着泪，要掉不掉的。 她将这些天梅紫裳四人对自己的欺负和霸凌说了个干净。 “宿舍换不了，明天回去，她们肯定要报复我的。” 顿时，大家都为沈宝珠担心上了。 沈宝珠小心翼翼瞄着方毅的表情，见他眉头紧锁，心中一喜。 他还是在乎自己，关心自己的。 “你怎么住宿舍去了？你不是住沈家吗？”沈梅花忽然开口。 她这是明知故问。 沈宝珠看了眼她，以及沈梅花身边的沈绮。 一定是沈绮指使沈梅花发问。 她垂下眼睫，弱弱的道：“最近考试有点多，住在学校方便些。” 这当然是粉饰太平的借口。 但沈宝珠觉得，沈绮应该不会揭破。 毕竟，那件事爆出来，她的名声固然坏了，但沈绮的名声也会有一些影响。 沈绮那么爱面子，要脸，怎么会自爆订婚宴前夕，未婚夫和别的女人深夜私会呢？ “哦，是吗？”沈绮淡淡笑着，“那意思就是，等考试结束了，你要搬回家？” “嗯……” 沈宝珠含糊的回答。 “那明天回去，我和妈说一声，让她提前把你的房间整理好，再让爸派车去接你吧，大包小包的，你也不好搬回家。” “不用了，我、我自己可以。” “那怎么行？你细胳膊细腿的，柔弱不能自理，没人帮你，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沈绮阴阳怪气到这种程度，别人想听不出来都不行。 沈宝珠抿着唇，眼里满是委屈的泪。 一颗颗滑落，好似断了线的珍珠。 有人看不过去，帮沈宝珠说话。 “沈绮，说话还是不要太刻薄了，沈宝珠住在宿舍碰上这样的舍友已经很不幸了。” “这不是她自己选的？”沈绮不客气的怼回去，“你以为她真是因为考试忙才去的宿舍吗？她是……” “沈绮！”沈宝珠惊慌失措的打断她，“我、我不会搬回去的，你别生气，我暑假会去找工作，我不会回沈家。” 她夜半私会方毅的事不能爆出来。 至少不能是在这个时候。 不搬回沈家，是沈宝珠对沈绮的妥协。 作为交换，她希望沈绮守口如瓶。 毕竟，不单单是她不愿意坏了名声，方家和沈家两家的长辈，也是要脸的。 如果今天因为她惹怒沈绮，从而让两家长辈丢脸，她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第382章 “老子会怕？老子能打十个！” 沈绮欣赏了一下沈宝珠如诉如泣的表情，又看了眼从头到尾都保持缄默的方毅。 怎么回事？ 他不是最喜欢当护花使者吗？今天怎么都不见他有什么动作。 沈绮的确是很想把沈宝珠和方毅干的丑事昭告天下。 可她还是忍住了。 方爷爷时日无多了，她还是希望老人家能少些烦心事，安度晚年。 沈绮忽然道：“那个余朗是怎么回事？” 沈宝珠上一秒还在担心沈绮不管不顾爆出她和方毅私会的事，下一秒听见沈绮冷不丁的提起这个名字，有点没反应过来。 沈绮盯着她，随口胡诌：“他找到大院来了。” “不可能，他……” 话说到一半，沈宝珠回过神来，及时改口，“我们只是认识，连朋友都算不上，他怎么会去大院找我。” “谁知道呢？反正他是来找你的，你的新追求者？” 沈宝珠无奈的看了沈绮一眼，“我跟他就是认识，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事。” 事情聊到这里，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众人纷纷打圆场，把话题岔开了。 “哎，菜少了，要不我们去山脚下的村子里买点吧？” 菜量都是按照人头数带的，沈宝珠没有提前打招呼，带了梅紫裳四个过来，消耗了不少食材。 别看她们四个是女生，撸串撸的很凶，啤酒一人两瓶打底，把原本预留给晚上的食材吃掉了大半。 沈绮他们是第二天上午离开秋源山，去市区吃个早午饭，晚上这顿是一顿要吃饱的。 “我去买吧。”沈绮在这里无所事事，主动请缨，正好去村子里转转。 “我跟你一块。”沈梅花说。 反正这些人她就沈绮熟一点，跟着她准没错。 沈济南也说要一块。 田靖翔不情不愿的加入买菜小队。 他要是没有这个眼色，晚上怕不是要被沈梅花惩罚。 这可是在外面，那帐篷薄薄一层，有点啥动静别人全能听见。 田靖翔要脸，不想在露营的时候被人发现自己被沈梅花整治。 方毅起身：“我也去，免得你们拿不动。” 话是没问题，可人员配置多少有点奇怪。 众人的眼神在方毅和沈绮身上来回穿梭，搞不清这两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沈宝珠抿抿唇，挤出笑：“那我一起去吧。” 沈绮没去管他们，早就和沈梅花两人往山下走，沈济南懒懒散散跟在后面。 田靖翔赶紧跟上，生怕自己表现不好被沈梅花记仇。 沈宝珠追上方毅，拉住了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又无比期盼的问：“毅哥，我们一道走好不好？” 方毅顿了顿，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他没有和沈宝珠联系过，今天是生日宴后第一次碰面。 他倒不是责怪沈宝珠。 而是不知道要用怎样的心态，面对她。 诚然，没有婚约的束缚，他可以和沈宝珠堂堂正正的在一起了。 可惜，他的家人反对他和沈宝珠。 况且，方毅内心，好像也不是很想和沈宝珠处对象。 不知道怎么面对，干脆逃避。 今天见了面，看到沈宝珠被舍友欺负，听到她被赶出沈家后，在学校里过的这么惨。 方毅难免生出了恻隐之心。 所以沈宝珠的请求，他不忍心拒绝。 秋源水库在半山腰的位置，到山脚的村庄有四十分钟的路程。 这点山路对沈绮和沈梅花而言，就是洒洒水的程度。 田靖翔不知道是是不是身体不行，下山的时候双腿打颤。 要不是有个沈济南，他早就滚下去了。 沈宝珠紧紧拽着方毅，也有好几次被树枝或者石子绊倒。 “对、对不起，毅哥，我是不是好没用？”沈宝珠快哭出来了。 水灵灵的大眼睛殷红，可怜兮兮的望着你。 生怕你觉得是拖累，而把她扔下。 方毅吸了口气，无奈叹出，他握住沈宝珠的细腰。 “没事，下山本来就上山难，你平时不爬山，才会这样。” 半搂半抱的，方毅把沈宝珠带下了山。 沈宝珠内心雀跃无比，还幻想了一下沈绮看到他们以这样亲密的姿势下山，会不会气的头发竖起来。 可惜，等他们到山脚，沈绮四人早不见了身影。 沈宝珠有点气鼓鼓：“他们怎么不等等我们。” 方毅松开她，“走吧。” 村子里住户不少，沈绮挑了两家瞅着面善的农户买了些蔬菜鸡蛋和几只鸡。 至于猪肉那些，就得上小卖部。 小卖部在大队部。 快到大队部的时候，一个男人骑着摩托车擦肩而过。 沈济南猛地回头，拔腿就追。 “沈济南，你干啥去？”田靖翔扯着嗓子喊。 沈绮皱着眉，交代沈梅花和田靖翔去小卖部买东西，自己则去追沈济南。 两条腿当然很难追上摩托车，追不到五分钟沈济南就丢失了目标。 “艹！” 沈济南一脚踢飞石子，恨恨的骂。 “怎么回事？”沈绮追上来，问道。 “是余朗。”沈济南咬牙切齿，“就是那小子，我没确定我没认错！” 沈绮诧异，余朗怎么会来这儿？ 难道这里是余朗的老家？ “他往哪个方向走的？” 沈济南指了指，“这边，他骑的太快了。” “行，你跟我来，我带你找到他。” “你？能行吗？” “你可以选择不信。” 沈济南被怼的有点红温，深吸了一口气，“那赶紧吧，别让那小子跑了！” 在医院的那一架，他身上有伤，才落了下风。 现在他已经痊愈了，又得知余朗骚扰姜盼娣，还满嘴谎言。 要没碰上，沈济南只能把这股怒火压在心里。 今天好巧不巧遇上了，不给余朗揍一顿，他怨怒难消。 沈绮领着沈济南一路走，寻到了一户人家。 院子里停着一辆摩托车，沈济南走过去，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定就是余朗的。 当即他就想冲进去和余朗干架，被沈绮拽住了。 “你傻啊？先过来，等余朗出来，单独行动了，我们再动手。” 跑别人家里动手，真以为对方的亲人是吃白饭的？ 沈济南这会儿对沈绮是有点佩服的，也愿意听她的指挥。 但还是要嘴硬：“老子会怕？老子能打十个！” 第383章 满满的恶意 沈绮白了沈济南一眼。 不吹这个牛是会死吗？ 两人在附近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等着余朗出来。 大概半个小时后，余朗从屋里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老人。 “这些都带上，你们在城里，吃的用的都要花钱。” 余朗不耐烦的接过老人手里的蛇皮袋，“行了行了，我拿上，你们回屋吧，我回市里了。” 两个蛇皮袋，一个装了蔬菜，另一个装了两只鸡和一只鸭。 蛇皮袋剪了三个洞，鸡和鸭的脑袋伸出来，不至于会憋死。 余朗把蛇皮袋捆在后座上，跨上摩托一拧油门就走了。 从爷爷家出来，有一个拐弯，拐弯的路面有一个坑。 余朗减了点速，刚一拐过去，发现路面横着一根树干。 “他妈的，哪来的树？” 他来的时候都没有，就一会儿功夫，多了一根大腿粗的树。 摩托车开不过，必须搬开。 余朗停好车，去挪树。 刚弯腰呢，被人从后面一脚踹了个狗吃屎。 还没等他爬起来，偷袭的人一膝盖重重压在背上，他像一只被人踩住盖子的王八，艰难挣扎，却很难翻身。 “狗杂碎！可算让老子逮着人了吧？” “我他妈让你纠缠盼娣，我他妈让你撒谎！” 沈济南边打边骂，越骂越上头，越骂火越大。 抄起路面上的石头就要砸过去。 沈绮赶紧把人拦住了，沈济南杀红了眼，冲她怒吼：“滚，再拦我，连你一起打！” 沈绮沉脸，扬手就是两巴掌。 “你再疯一个试试！？” 硬是不听，非要下狠手，那她就不管了，等把余朗砸出个好歹，让警察把人抓去蹲监狱。 沈济南被这两巴掌扇回了一些理智。 他磨了磨后槽牙，把石头扔掉。 “算你运气不错，饶你一条烂命。” 余朗已经被揍的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打到一半的时候，沈济南把人翻过来，拳头都往他脸上招呼，瞅着鲜血淋漓，青一块紫一块的，瞅着有点微死了。 沈济南起身，踹了两脚，余朗也一动不动。 沈绮蹲下身探了下他的鼻息，还有气。 并且气不少。 “余朗，余朗，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沈绮本来想拍拍他的脸，可下不去手，太脏了。 余朗艰难睁开一条眼缝，有气无力：“听得到……” “我问什么，你老实回答，答错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余朗轻轻点头。 “是不是有人指使你去骚扰姜盼娣。” 沈绮不跟他绕弯子，直接问。 余朗当然说是。 他敢说不是吗？ 说不是，不就承认自己对姜盼娣动机不纯。 说是，那他顶多算个从犯。 他不是那种刚出社会的小牛犊子，深知以沈济南的家世，是真可以把他整到死。 本来那天收了沈宝珠的钱，按照她的要求给姜盼娣泼了脏水，就以为自己和沈家人会彻底没了交集。 之前沈绮接触他，只是套套话，他把嘴巴闭严实了，也就没了后续。 后来余朗还担惊受怕过一段时间，以为沈济南还会找他麻烦，但并没有。 渐渐地，他都把这些事这些人给忘了。 谁能想到他回个老家，竟然被沈济南和沈绮逮住了。 对方一点道理不讲，直接动手，打掉他半条命啊！ 沈绮接着问：“她怎么指使你的，你仔细说说。” 余朗肿着脸，说话有点含糊：“我、我忘了。” 他不是很想掺和进沈家的事。 很明显沈济南已经和自己亲姐在一个战壕了，沈宝珠一个没血缘的，怎么可能斗得过？ 沈绮勾勾唇，“忘了？来，沈济南，给你他好好回忆回忆。” 沈济南憋一肚子火呢，要不是沈绮之前拦着，余朗早就死透了。 被沈济南揪住衣领后，余朗大喊：“记得了，记得了，我全想起来了。” 沈济南用力一推他，“再耍心眼子，连同沈宝珠的那份打，也记你头上！” 沈济南心里其实还是不太相信沈宝珠会这么做的。 他最近和沈宝珠闹别扭归闹别扭，可这么多年朝夕相处，他是真心实意把她当亲姐姐看的。 余朗只要说出来的话，有一点逻辑不对，他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的！ 余朗缓了缓神，避重就轻的说他和沈宝珠是怎么搭上线的。 “是沈宝珠主动问我，是不是对姜盼娣有意思，然后她就请我帮忙，说姜盼娣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一直纠缠你。” “她想要你误会我和姜盼娣，以为她劈腿，然后和她分手。” “我以为她说的全是真的，才会帮这个忙。” 沈济南默了默：“你有证据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吗？” “……姜盼娣当时住在家属大院对面的招待所，房间号是215，这是沈宝珠告诉我的，我为了追求姜盼娣，让前台给215送过一段时间的晚饭，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问问招待所前台。” 沈绮瞥了眼面色阴沉到吓人的沈济南，踢了脚余朗，“滚吧。” 想要的信息全部榨出来了，沈济南也狠狠揍了一顿，这人已经彻底没了价值。 留在这里，搞不好会成为沈济南发泄怒火的目标。 沈绮可不希望沈济南把火全发在余朗身上，得记沈宝珠头上才行。 上一秒还躺在地上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余朗，下一秒麻溜爬起来，把拦在路中间的树挪开，骑上摩托车逃也似的跑了。 “我之前就觉得余朗不对劲，接触过一次，他嘴严，正常的方式套不出话。”沈绮说，“幸好你今天一块来了，不然我一个人还真问不出来这些。” “沈宝珠为什么要这么做？”沈济南哑着嗓子，“我是把她当亲姐姐看的！” 他很愤怒，又怨恨。 不用去求证余朗的话。 大院对面的招待所很正规，除非是相关部门有需求，前台是绝不可能随意透露住客信息的。 余朗就算能跟踪姜盼娣，知道她住在哪个招待所，也绝对不会知道她住在哪个房间。 这种信息，只有可能是沈宝珠透露的。 她把姜盼娣的房间号说给一个心存不轨的男人听，难道是为了姜盼娣好吗？ 满满的恶意！ 第384章 仿佛在看什么奇行种 沈绮没有火上浇油。 沈济南本来就是个偏激又喜欢钻牛角尖的人。 不用她引导，他现在的怨气足够养活十个邪剑仙了。 “走吧，我们耽搁有一会儿了，该去汇合，不然沈梅花他们会着急。” 沈绮自顾往前走，随便找了个有人的人家，发现他家有养兔子，买了两只。 她走出人家院子，看着沈济南像是木头人一样，慢腾腾的走路。 一副没从被当成亲姐姐的沈宝珠背叛的痛苦中缓过来模样。 沈绮嘲讽的撇撇嘴。 上一世沈济南认为是她毁了他的初恋，对她各种报复和折磨，还差点要了她的命。 那这一世呢？ 沈宝珠可是实打实棒打鸳鸯，沈济南不会来雷声大雨点小的那套吧？ 走到小卖部，买好东西的沈梅花无聊的和田靖翔打台球。 她以前没打过这玩意，打的乱七八糟，让田靖翔教，又嫌他教的不好。 沈梅花用台球杆敲田靖翔屁股，“你这叫教我打球？又摸手，又摸搂腰的！” 田靖翔有苦难言，特么教台球不就是这样的吗？ 沈梅花在床上那么豪放，这时候还害羞起来了？ 害羞就算了，动手动脚的，当着别人的面打他，真是……气死人了！ 田靖翔杆子一扔，不教了。 他也是有脾气和自尊的好不好。 沈梅花正要骂，瞧见沈绮和沈济南回来，也放下了球杆。 “你们是去买兔子了啊？” 沈绮点头：“沈济南看到那个摩托车上有兔子，我们追过去，买了两只。” 他们堵人打人这事，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沈济南在后面没吭声，默认了沈绮的说法。 “这兔子养的挺肥，烤着吃一定很香。”沈梅花口水都快淌下来了，“我们这边也买齐全了，不晓得方毅和沈宝珠去哪儿了，这两人，死皮赖脸的要一起来，结果人影都瞅不见。” 沈梅花凑过来，“他们该不会去钻小树林了吧？” 话音未落，方毅抱着沈宝珠沉着脸走了过来。 沈宝珠身上的小白裙和鞋子都沾了不少泥巴和脏水，脸上不仅有擦痕，还有泪痕，显然狠狠哭了一顿。 田靖翔问：“毅哥，宝珠这是咋了？” 沈宝珠瘪着嘴，委委屈屈：“我、我被牛追了……” 她慌不择路，不小心崴脚跌进了水渠。 沈绮看了眼她上身穿着的红色开衫，笑了下。 穿红色的衣服很容易被牛追，这在农村里是常识。 但很显然，在城里住了一辈子的沈宝珠不知道这件事。 不然也不会被牛追的这么狼狈。 沈梅花毫不客气的说：“你穿红色衣服在牛跟前晃，不是找死吗？没把你撞死，都算你命大了。” 沈宝珠咬咬唇，抽泣了一下。 方毅嘴唇翕动，到底还是没有吭声。 村里没有卫生所，只有个赤脚大夫。 沈宝珠的伤并不严重，就是看着比较狼狈。 拿点碘酒消消毒，也就没啥了。 但衣服是没得换的，除非跟村里人买。 可村里人的衣服沈宝珠哪里看得上，她宁愿穿自己已经脏了的这一身。 衣服和鞋袜湿漉漉的，沈宝珠觉得很不舒服。 如今虽然天气转暖，但到底不是夏天，就这一会儿功夫，沈宝珠打了两个喷嚏。 方毅说：“得让沈宝珠把衣服烤干才行。” 沈绮语气冷漠：“随你们，反正我们东西买齐了。” 言下之意，她是不会等着他们。 方毅腮帮子发紧，他真的很不习惯沈绮这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冷漠。 先前的冷漠，他还能看出一点假装痕迹。 如今好似真把他当成无关紧要的人，对他的言行举止丝毫不在意了。 哪怕他此时死在沈绮跟前，她很有可能都毫无波动。 被沈绮那样重视的对待过，眼下把他当成陌生人，落差太大了。 “再怎么样，我们都认识，你有必要这么冷酷吗？” 沈绮仿佛在看什么奇行种。 “方毅，你下次说这种话的时候，能不能先过过脑子？” 沈梅花声援：“就是！你看看你和沈宝珠干的那些破事，还好意思指责沈绮冷酷，那要她怎样，背着她搞在一起的渣男贱女，她得笑脸相迎？” 方毅嘴硬：“都说了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和沈宝珠是清白的！” 照片只拍到他们进了招待所，又没拍到他们颠鸾倒凤。 他咬死不认，沈绮又能如何呢？ 而且，只要他坚持不认，他就可以当做那晚的错误不存在。 错误不存在，他和沈绮就没完全结束。 爷爷也说了，如果他能让沈绮回心转意，那一切都能回到从前。 方毅起初不屑一顾。 哪怕感受到了领导的冷遇，也没想妥协。 他相信凭借自己的本事，也能在部队里干出一番天地。 但就在上周，提干的名单出来了，他落选了。 他依旧是连长，而同级别的战友晋升为副营长。 方毅牙都要咬碎了。 这原本应该是他的！ 可领导说，他年纪尚轻，可以再多磨练磨练。 方毅一个字都不信。 上回领导说的是，他年轻有为，进部队几年，成长很大，经验也足，能圆满完成交代的所有任务，是可造之材。 方毅不服气。 新升的副营长能力各方面都不如自己，凭什么他被选上了？！ 这就是方爷爷的影响！ 他可以替方毅在部队里保驾护航，同时也能让他寸步难行！ 方毅推心置腹的和方爷爷聊了几次。 最后方爷爷还是松了口，说：“只要你能博得沈绮的原谅，当着我的面，亲口承认不计较你干的那些混账事，那我也不会揪着不放。” 方毅也退了一步，答应了。 但内心深处，那一丝因为有借口接触沈绮的喜悦，被他强行忽略了。 其实方毅也没什么特别好的方法和计划，博得沈绮原谅。 长这么大，方毅只费尽心思讨好过沈绮，还失败了。 如今两人关系尴尬，方毅更是觉得无从下口。 但方毅知道，他和沈宝珠招待所那一夜，肯定要烂在肚子里。 如果沈绮认定他和沈宝珠不清不白，肯定是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第385章 所以他是同时喜欢两个女孩吗？ 沈绮只是轻轻瞥了方毅一眼，对他自欺欺人的狡辩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她不是真的20岁女孩。 会天真无邪的相信方毅的鬼话。 “我们走吧。”沈绮提上东西，率先迈开步子。 沈梅花和田靖翔拿着东西紧跟其后。 沈济南拎着鸡鸭和兔子站在原地半天没动弹。 他眼神阴沉沉的，盯着沈宝珠不放。 仿佛想透过她的皮肉，看清楚她深处的灵魂。 沈绮发现沈济南没跟上，喊了一句：“走了。” 有方毅在，沈济南能对沈宝珠做什么？ 只要方毅不是死的，他肯定会拦着沈济南。 沈济南咬咬后槽牙，跟上了沈绮。 方毅没有开口挽留，眼神直勾勾看着沈绮，一直到瞧不见她的身影。 沈宝珠内心酸涩。 她从来没见过方毅用这种眼神看过谁。 那眸子里分明有缠绵情意。 “我去找找村长，看能不能找个地方给你烤干衣服。”方毅回过神，开始处理沈宝珠的事。 他嘴上不承认自己和沈宝珠睡过。 但事实如何，两人心知肚明。 方毅对沈宝珠有感情，有愧疚，是不可能不管她的。 沈宝珠扬起一个歉然的笑：“毅哥，我好像总是给你制造麻烦。” 方毅默了默，“没有的事。” 前前后后花了一个小时，沈宝珠的衣服和鞋子才全部烤干。 回水库的路上，沈宝珠把红色衬衫脱下，让方毅藏在怀里。 “我怕又被牛追。” 方毅点头，接过了衣服。 “毅哥，我可以去跟方爷爷道歉的。”沈宝珠忽然鼓起勇气，“我就说是我纠缠你，这样他是不是就能原谅你了。” 沈宝珠和方毅相处这么多年，自认为是非常了解他的。 今天看见方毅，他没了自己最心动的意气风发，整个人仿佛都被笼罩在一层阴影里。 沈宝珠想过生日宴的那场闹剧对方毅有影响，可没想过，影响这么深。 方毅总不能是因为和沈绮解除婚约才如此，最有可能还是被方爷爷施压了。 沈宝珠不愿意放弃方毅，那她就要积极的去替方毅解决问题。 这样才能让方毅坚定不移的选择自己。 “不用。”方毅想也不想拒绝了。 “可现在的你，我看着好心疼。”沈宝珠温柔小意，拉住了方毅的手腕，“毅哥，我不想你不开心，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方毅对上女孩炙热的爱意，胸口突然烫了一下。 下意识的，他想：要是沈绮也能这样就好了。 沈绮如果像沈宝珠这样爱自己，那他就少了许多麻烦。 不、不对！ 回过神的方毅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整个人都有点像是被雷劈过一样。 这跟他以前的想法完全南辕北辙。 被沈绮热烈纠缠的时候，方毅只希望对方别喜欢他。 可此时此刻，他居然在期盼沈绮爱上自己。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在渴望沈绮的爱意。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对沈绮动了心。 可这对吗？ 不不不，他怎么会喜欢沈绮。 喜欢一个没文化、粗鲁冷血的村姑？ 他饥不择食也没到这个程度。 放着乖巧懂事，知书达理，青梅竹马的沈宝珠不喜欢，反而去喜欢沈绮？ 方毅觉得很离谱，但这有好像是真的。 一时之间，他有点接受不了这个新发现。 沈宝珠迟迟没有等到方毅的回话，抬眸望过去。 只见方毅像是被定住了一样，表情呆滞，瞳孔放大，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他这是什么意思？ 沈宝珠不满。 方毅不该有所表示吗？ 沈宝珠气恼的咬咬唇，冷不丁的抱住了男人。 “毅哥，你是不是还怪我？那天晚上我不该打电话给田靖翔的，我没想到他会去找你。” 这话当然是假的。 沈宝珠就是料到田靖翔回去通知方毅，才给他打的电话。 但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 “如果我不打电话，你和沈绮就能顺顺利利的订婚，领证，你也不会这样郁郁寡欢了。” 方毅回过神，低头望向在怀里小声啜泣的女孩。 他心里一阵阵的抽痛。 所以他是同时喜欢两个女孩吗？ “和你无关。”方毅言不由衷。 他说不出责怪沈宝珠的话。 沈宝珠的处境已经很难了。 就算那晚是沈宝珠先主动的，但毕竟她喝了酒，意识不太清明，做出一些大胆的举动也正常。 而他默许了这一切发生，作为意识清醒的成年人，他没推开对方，他的责任更大。 “毅哥，我……”沈宝珠原本想顺势提出两人在一起的事，但被方毅打断了。 “爷爷还在气头上，我需要得到沈绮的原谅。”方毅好似在解释什么，“宝珠，最近我可能顾不上你。” 他要得到沈绮的原谅，就要和沈宝珠暂时划清界限，至少在沈绮面前，要保持一点距离。 沈宝珠愕然。 在心里大骂了一句老不死的。 方爷爷怎么还不去死呢？ 那天闹的那么难看，这死老头怎么不嘎巴一下厥过去？ 活在这里纯粹是给人添堵的。 沈绮是救过他的命没错，他自己报答不就好了，非要搭上方毅干嘛？ 婚约都解除了，又整什么原谅。 原谅什么啊原谅？！ 沈绮只要不是傻子，肯定晓得她和方毅发生关系了。 依照沈绮的性格，怎么会原谅方毅。 退一步讲，沈绮原谅了方毅，那然后呢？ 两人再续前缘？ 沈宝珠眸底闪过一抹暗色。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肯定要把方毅在订婚宴前夜和她颠鸾倒凤的事传的满大院都晓得。 她名声坏了无所谓，就是见不得沈绮和方毅恩爱美满。 她不允许他们两个结婚！ 绝不！ 豆大的泪珠颗颗滑落。 殷红的眼眶，白净小脸上还有被石子划伤的红痕。 沈宝珠知道自己这样哭最是梨花带雨，惹人心疼。 她哽咽着：“那我呢？毅哥，那我要怎么办？” “现在沈家我回不去了，学校里关于我的流言蜚语从来没断过，还有梅紫裳她们，她们一定会报复我的。” 霎时，方毅一个头，两个大。 是啊，沈宝珠怎么办呢？ 她现在无依无靠的…… 等等，她亲妈和亲哥不是在京市吗？ 第386章 早日坐化成佛得了 方毅想起在家里做保姆的汪桂花。 汪桂花做保姆的工资不低，养一个沈宝珠绰绰有余。 “你要不和汪阿姨商量一下？”方毅给她出主意，“她不会不管你的。” 沈宝珠哭声一顿，随即哭的更厉害了。 她要气死了。 方毅竟然把她推给别人！ 她当然想过汪桂花。 可汪桂花能顶什么事？ 她赚的钱，几乎全补贴给周传宗了。 自从周传宗工作没了之后，他就变得无比懒散。 工作不去找工作，整天躺在出租屋里。 起初还会偶尔去学校找找胡琳，被警告了之后，整天借酒消愁。 出租屋里全是酒瓶子，臭烘烘的。 沈宝珠之前被梅紫裳等人欺负狠了，动过住到周传宗出租屋的念头。 去过一次后，被臭气轰了出来，就掐灭了这个念头。 本来以为，方毅亲眼见到梅紫裳几个对她的欺负，她再卖卖惨，就会像以前那样，把她的事大包大揽下来。 她趁机提出想去校外租个房子，再说晚上一个人住害怕，让方毅陪陪自己。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些事不就水到渠成了？ 可方毅竟然让她去找汪桂花！ 方毅手忙脚乱，“欸，你别哭啊，我不是不管你的意思。” “毅哥……”沈宝珠抽噎，“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你不用担、担心我，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这个时候去质问、指责方毅是不明智的。 以退为进才是最好的选择。 果然，方毅的愧疚感像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他将人抱入怀里，“宿舍你先别住了，我去学校附近给你找个房子。” 终究还是心软了。 这是他第一个女人，对他奉献了所有，甚至和家庭决裂。 方毅做不到狠心不管。 目的达成，沈宝珠暗暗勾了下唇。 看吧，她还是拿捏住了方毅。 两人回到露营地，众人已经收拾好食材，准备晚上的大餐了。 众人的视线在两人空空如也得手上略过，又瞄了眼两人还算整齐的衣服，便继续忙活了。 袁琴皱眉：“你们跟着去村里买东西，空着手回来是怎么回事？” 沈宝珠嚅嗫：“我被牛追到水渠了……” 她脸上还有擦痕，衣服和鞋子上都有没洗干净的脏污，证明她说的不是假话。 袁琴翻了个白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宝珠去帮着打下手，方毅单独坐在一旁，视线时不时略过沈绮。 沈绮感受到有人在看自己，无意回头，和方毅对上了视线。 她的目光冷淡，好似一柄锐利的冰刃。 方毅被刺了下，激起几分恼怒。 眸色越发深沉。 沈绮：有病！ 她干脆换了个位置，用人群和树木隔绝了方毅湿冷的凝视。 与此同时，沈宝珠也觉得有人在看自己。 她疑惑的看了一圈，尤其是沈绮，她重点偷瞄了几次，都没有抓到现行。 在暗处偷偷盯着自己的不是沈绮，哪又是谁？ 而且这种眼神，绝不是暗恋或者喜欢。 带着浓烈的恨。 可今天来的这些人里，除了沈绮，谁会这么恨她？ 忙活了一两个小时，吃的东西都烤好了。 大家围坐在一起，一人一瓶汽水，各自去拿喜欢吃的食物。 沈宝珠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指着某一样问：“这是什么？” “兔子。” 沈宝珠愣了下，“兔子？” “对，沈绮他们带回来的，可香可好吃了。” 沈宝珠捂住了嘴，颤抖着嗓子：“为什么要吃兔兔，兔兔这么可爱，你们不觉得很残忍吗？” 沈绮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 真是万万没想到，后世看过的电影情节会在自己面前上演。 还是说，绿茶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所以话术都差不多。 “残忍？这种家养的兔子，本来就是用来吃的。”沈绮不咸不淡的说。 “可……” “你吃的猪肉，鸡肉，牛肉还有鸭肉那些，它们和这只兔子没有区别，我看你啃鸡翅啃的挺欢，怎么？物种歧视啊？吃兔兔就是残忍，你吃鸡翅就不觉得自己残忍？” 沈绮冷笑，“看不出来你这么有大爱，我劝你以后什么蔬菜瓜果肉类都别吃了，它们在进到你肚子里之前，都是鲜活的生命，你吃了它们不就是杀生？你要是饿了可以去吃西北风，喝点自来水，早日坐化成佛得了。” 沈宝珠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她就是想装一下柔弱，结果被沈绮怼的下不来台。 其他人也不吭声，静静看着沈绮犀利发言，丝毫没有要帮沈宝珠的意思。 沈宝珠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声白眼狼！ 她才是和大院这些人从小一起长大的，现在这些人都不帮自己。 一个个的都是势利眼！ 这个仇，她记下了。 沈梅花补刀：“啧，真特么事妈，要是我们村里有姑娘敢说啥吃兔兔残忍，嘴巴都给你打歪，肉都吃不上，还吃兔兔残忍，矫情！” 话是有点糙，但理的确是这个理。 沈宝珠全程划水，无论是搭帐篷、捡柴火，还是清理食材，烤串，她一点事不做。 大家也不计较这些，反正人多，沈宝珠不做也没关系。 可也不能人家费心费力的做好了，你还挑三拣四的。 这不是把人当奴隶看吗？ 沈宝珠张张嘴，想解释解释，但她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不知道从哪里解释。 只好小声道歉：“我、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抱歉，我不该说这些。” 方毅叹气，有心想替沈宝珠解释，但当着沈绮的面，他不敢。 众人也没有要计较到底的意思。 本来就是一件小事。 沈宝珠彻底没了胃口，肉是一点不敢碰了，吃了两串素菜，就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席。 远离了人群，她觉得轻松了不少。 现在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秋源水库非常漂亮。 在阳光的照射下，水面安静的如一颗巨大的绿色宝石。 望着怡人的风景，沈宝珠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脚边响起轻微的水声。 沈宝珠好奇望了过去，一条超过十斤的大鱼悠哉悠哉的游了过来。 沈宝珠没见过这么大的鱼，更没见过主动靠近岸边的鱼。 尤其是这条鱼好像在看自己，硕大的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什么话。 第387章 我求求你救救我 这鱼这么有灵性？ 沈宝珠疑惑的蹲下身，往水里伸手，她想看看鱼会不会跑。 还没蹲稳呢，背后突然一股大力，一声尖叫，她掉进了水里。 沈宝珠小时候学过游泳。 游的还很好。 游到初中的时候，她不知道从哪儿听说，游泳的人头发会变差，为了保护自己的头发，她就再也没去游过了。 但好歹是有底子在，度过一开始的慌乱，沈宝珠稳住了一直往下沉的身体。 水好冷。 冰的有些刺骨。 沈宝珠调整姿势，想往岸边游，却不想脚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死死拽着她，动弹不得。 沈宝珠崩溃大喊，“救命，救救我！” 水库离他们的露营地有几十米的距离，她不确定这样能不能把人叫来。 但她什么都不做，那就是只有等死。 是谁在背后推自己？ 沈宝珠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沈绮。 不是沈绮，还能是谁？ 喊了没几声，有人来了。 沈宝珠眸子一亮，刚要求救，发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沈绮。 沈绮双手插兜，面无表情的望着她，没有一点要呼救，或者下水救人的意思。 她似乎很满意沈宝珠落水的狼狈，一侧唇角轻轻勾起，眸子里是戏谑的笑意。 这个狠毒的贱人！ 沈宝珠很愤怒，眼角泛红。 她划动双手，努力控制身体不往下沉。 “沈绮，杀人是要坐牢的。” 沈绮点点头，很认可：“对。” “我知道是你干的，只要你把我救上去，这件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现在跟沈绮吵架没意义，最要紧的是保障生命安全。 缠住她脚的应该是坏掉的渔网，另一端可能是缠着水底的石头，所以她是一点也拖不动的。 这玩意有时候很古怪，你说它韧，它会被挂破，你说它脆，它这会怎么都弄不断。 要是能扯断，她早就上岸了。 挣扎了这么久，渔网一点没断，沈宝珠也很绝望。 必须要有人带刀子把渔网割断，不然她会因为体力不支，活生生淹死。 所以她现在必须说服沈绮救自己。 “我干的？你有证据吗？”沈绮颇有耐心的和沈宝珠聊了起来。 “如果不是你，还能是谁？你不就是报复我破坏了你的订婚宴吗？沈绮，我答应你，只要你救我，以后我都不会再纠缠毅哥了，好不好？” “还大学生呢，谁主张谁举证的规矩懂不懂？你污蔑我杀人，证据呢？我杀了谁？我怎么杀的？你嘴皮子一碰，就要把我说成杀人犯？” 沈绮啧啧两声，“真是可怕。” “沈绮！”沈宝珠忍不住高声，“你敢说不是你把我推下来的？不然你能来这么快？我落水到现在，就只有你来了！” “按照你的逻辑，谁第一个来，谁就是凶手呗？”沈绮摊手，“那行，既然你都说我是凶手了，那我坐实这个罪名好了，你慢慢泡吧，我走了。” 沈绮说走就走，急的沈宝珠嗓子都喊劈叉了。 “沈绮，沈绮你别走！我、我说错话了，你不是凶手，沈绮！我求你了！” “我求求你救救我，只要你救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什么脸面，尊严，在小命面前都不值一提。 活下去，才有资格讲这些。 沈绮讥讽的笑了下，“那我只想让你去死呢？” 沈宝珠哑言，不知是被水冻的，还是害怕，脸色惨白的吓人。 望着在水中苦苦哀求的仇人，沈绮心中一阵爽快。 当年她被沈济南推入水中，比沈宝珠更惨。 她只会一点狗刨，脚被坏掉的渔网缠住，没人帮忙根本脱离不了陷阱。 第一个发现她的是沈宝珠。 沈宝珠可比她恶劣的多，佯装着急在岸边说了一大堆废话，就是不肯去喊人，或者搞根树枝拉她一把。 像个傻逼似的，不断在岸边重复，“啊，怎么办啊？沈绮，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掉进水库了呢？” 沈绮在落水的时候瞧见了沈济南仓惶躲避的身影，哪怕只有一眼，她也认出来了。 “我不是不小心，是沈济南把我推下水的！” “这怎么可能？！小南很乖的，他不会做这种害人的事。” “你先救我上去。” “那你先答应我，不要污蔑人好吗？”沈宝珠瞪着眼睛，“沈绮，小南是你亲弟弟，你怎么能污蔑他？” 沈绮简直烦不胜烦。 她本就不熟水性，深春季节，水库里的水很冷，消耗掉她大量的体力。 沈宝珠喋喋不休，救人的事一件不干，尽在这里扯嘴皮子。 沈绮不傻，看得出来沈宝珠有想拖死她的意思。 如果她死了，和方毅的婚约便解除了。 而且沈宝珠会成为沈家唯一的女儿，享受最多的宠爱。 不过最后沈绮还是得救了。 方毅救的。 也就是这一次相救，沈绮把方毅视为自己唯一的救赎。 认为只有方毅才能将自己带出痛苦的深渊。 上一世的订婚宴，方毅缺席了。 要订婚的本人不到场，自然没办法落定。 沈绮抓住落水的这次机会，以方毅碰了她的身子为由，和方爷爷哭诉。 最终在方爷爷的重压下，方毅不得不和她领证。 回忆起上辈子的事，沈绮眸色变了又变，身上散发出一种冰冷的怒意。 沈绮离开了。 不顾沈宝珠的凄厉叫喊和求饶，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宝珠哭的鼻涕眼泪一把。 她不会真死在这儿吧？ 她还不想死啊。 该死是沈绮，而不是她！ 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已经力竭，水淹到下巴的沈宝珠还以为是自己幻听。 “沈宝珠，你坚持住！” 焦急的怒喝宛如晴天霹雳，激的沈宝珠开始涣散的意识瞬间回拢。 涣散的瞳孔聚焦，沈宝珠瞧见岸边不知何时多了好多人。 几乎来露营的人都来了。 “救……”她鼻头发酸，一开口，水就往喉咙眼里灌，淹没她的话语。 “你别说话，我们这就来救你！” 有水性好的人把外衣脱掉，三四个人下了水，去救沈宝珠。 其中就有方毅。 沈绮站在角落，看着他们扯开渔网，把沈宝珠救上了岸。 她目光冷淡幽深，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第388章 挡箭牌 方毅横抱着沈宝珠上岸。 两人浑身湿透，水不住往下滴。 沈宝珠在得知自己脱离险境后，便陷入了昏迷。 有懂点医术的查看了一下，确定沈宝珠不是呛水昏迷，而是脱力昏迷。 “保险点还是送医院吧。” 方毅拧着眉，沉沉点了下头。 另外几个下水的也一块去了医院，这种天气下冷水容易着凉，露营地条件简陋，缺医少药的，还是去医院更稳妥。 方毅来的时候是开了车，停在山脚，这会儿正好用上。 他们离开，留下的人都在议论沈宝珠落水的事。 “怎么这么不小心？又不是第一次来，也不是小孩了，怎么能掉进水库？” “去年暑假，我老家的水塘就淹死了一个小孩，那水才两米深。” “这水库十几米深呢！没死算她命大。” 沈绮扭头看沈济南，推人下水的始作俑者靠着树干，嘴里叼着一根野草，呆呆看着燃烧的篝火。 这小子心理素质还可以。 差点给人害死，还这么冷静。 上辈子他也是这样吗？ 沈绮不由得想。 …… 药水一点点输进沈宝珠的血管。 她猛地睁开眼，沙哑的嗓子发出惊恐叫声。 守在床边的方毅吓了一跳。 “怎么了？”方毅按住她想乱动的手，免得滚针。 “毅、毅哥？”沈宝珠眼睛发红，脸色白的可怕，“我……我还活着吗？” 方毅心口一痛，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别怕，你已经安全了。” “毅哥……”沈宝珠哽咽，泪水溢出眼眶，“沈绮想杀我。” 方毅脸色变了变，“好了，你先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是真的！她……”因为着急，沈宝珠喉咙发痒，不断咳嗽。 方毅拍了拍她的背，喂了点温水。 “别说话了，休息。” 方毅加重了语气，有命令的意味。 沈宝珠咳的满脸通红，脑仁也一块跟着疼。 她听话的躺好了。 反正沈绮害她是板上钉钉的事，不会睡一觉起来就会改变。 她现在的确更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和方毅告状。 反正，她已经把话头给出去了。 第二天。 在露营地的众人收拾好东西和垃圾下山了。 大家一块搭车进了市区，然后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沈绮不想回大院，便跟沈梅花夫妻道了别。 她没去崛兴路，而是去了书香胡同的理发店。 自从陈丽接手这家店后，沈绮极少来。 除了陈丽打电话过来，说有老客找她，她才会抽空走一趟。 今天会来，也是突发奇想。 再者她穿着运动装，也不好去新店，来理发店就挺合适的。 理发店的生意一直很好，甚至是越来越好。 上午十点，店里客人是满的。 等着洗头发的，等着剪头发的，等着烫染头发的。 她一进店，大家纷纷高声打招呼。 “沈老板上午好！” 你别说，听着还怪爽的。 沈绮晃了晃手里的袋子，“给你们买了点零食，我放柜台了，你们有空记得吃。” 作为一个关心员工的好老板，沈绮怎么会空手来呢。 下车的地方有一家点心铺子，沈绮买了一大堆的零嘴。 找了个空的零食盘子出来，装了一些分给客人吃。 顺带就聊了起来。 有上辈子的阅历，以及这辈子的见识，沈绮是很健谈的。 再个就是书香胡同这家理发店，因为地理位置和定价，吸引来的客人，大多是普通百姓。 普通老百姓，聊的无非就是家长里短，有孩子聊孩子，没孩子聊老公和婆婆。 再就是吐槽吐槽单位的同事和领导。 这都是很容易接上话的。 沈绮的到来，令整家店的氛围都不一样了。 特别的轻松愉悦。 要知道，理发店地方是固定了的，哪怕之前沈装修的时候，用心规划了空间，可对于现在的客流量而言，仍旧不足。 人一多，就会很吵。 再加上剪头发要用到吹风机，更是吵上加吵。 人长期处在这种环境里，很容易心浮气躁。 陈丽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经验是有，可在处理客人情绪这方面，还是欠缺了一些。 几乎每天都有客人因为等的不耐烦发脾气的。 陈丽从镜子里看着沈绮，内心暗暗佩服。 这真是天生会做生意。 难怪沈绮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开起两家店。 而且是两家看似有关系，实则业务完全不同的店。 沈绮聊的很开心。 老店这边的顾客更接地气，她闲暇时间，还是挺愿意听八卦的。 毕竟八卦是国人天性，沈绮也不例外。 她是个很合格的捧哏，总能恰如其分的接下一句，又能让每个人都不觉得被冷落。 有个上了年纪的奶奶拉着沈绮的手不放。 “你这姑娘好，有耐心，结婚了没？有对象了没？我孙子优秀着呢，要不见见？” 沈绮微微一笑：“奶奶，我有对象啦，他是军人，我们感情很好的。” 这种时候，拿韩凌霄当挡箭牌就很好。 老奶奶一听是军人，啧声摇头：“当兵有啥好的，有跟没有一个样，我孙女就是嫁了个军人，她在京市带孩子，丈夫在部队，两人一年到头见不了几回，孩子都不认得爸爸。” 沈绮拍了拍老奶奶的手，没再说了。 中午沈绮额外买了一点卤味回来，几个人在柜台轮流吃饭。 陈丽趁机说了个消息。 “隔壁店好像要转让了，小绮，我们要不要去问一下？” 这是她今早听说的。 据说是隔壁店的夫妻要转让了铺子去南边。 消息不太确定，最好是自己去确认一下。 沈绮连忙应下：“肯定要的，等会吃完午饭，我就去问问。” “我和你一道去。” 两人急匆匆吃完，去了隔壁店。 消息是没错的，这对夫妻年纪大了，想转让了铺子，去沪市和儿子待一块养老。 沈绮表示愿意接手，对方却坐地起价，要了个高价转让费。 “小沈，你这理发店挣钱，租了我这个铺子，扩大了店面，你一天的收入还能再翻番。”老板笑着说，“哪怕出这个价的转让费，那你也是吃不了亏的。” 陈丽气不过，想跟对方讲道理，沈绮拉住了她。 “行，那我们回去商量商量。” 她拉着陈丽走了出去。 第389章 你打架，我递刀 陈丽气得脸蛋泛红。 “他这家店之前半死不活的，是你把理发店生意做起来之后，连带着他的收入也好了些。” “不说让他感恩戴德，他现在这样没皮没脸的要高价，也太过分了！” 沈绮安慰她：“生意场上哪有这么多感恩戴德，都是在商言商的。” “那我们怎么办？” “不急，我先想想。” 下午的客人比上午更多。 沈绮也帮着做了几个发型。 有些日子没剪头发了，手艺却一点不生疏。 依旧又快又好。 这年头做生意没有后世卷，大多数店，五六点就关门了。 理发店也不例外。 沈绮这家店关门已经算比较晚的，差不多六点半才关门。 关门后，沈绮请客聚餐。 提前打了电话给新店，两家店的员工一块下了馆子。 叶鸿帮着陈丽去接了王涛下学，所以也一起吃。 席间，陈丽和沈绮说悄悄话，还是问隔壁店的事。 “理发店面积实在不够用了，要不我去磨磨价？” “这价格肯定是磨不下来的，他们看准了我们生意好，很难松口。” “他们就不怕我们不要了？” “这就要看我们双方的博弈了。”沈绮淡定吃菜，“反正如果是转租给别人，肯定出不了那么高的转让费。” 就看她和这个老板，谁更心狠。 沈绮觉得，大概率赢的是她。 毕竟理发店生意好，又不是地理位置的缘故。 店铺面积决定接待能力，如果不能扩大面积的话，沈绮多半会在之后搬店。 开了新店，她就体会到地盘宽敞有多好了。 “那我们要怎么做呢？”陈丽问。 “什么都不做，等。”沈绮给她夹了一块排骨，“我的大店长，快吃饭吧，你看你瘦的，身上都没多少肉了。” 陈丽似懂非懂，“好吧，那要是他来找我，我就打电话通知你？” “行。” 吃完晚饭，沈绮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给韩凌霄打电话。 “露营好玩吗？”韩凌霄问。 “还行，沈宝珠掉水里差点死了。”沈绮故意掐头去尾，看看韩凌霄是什么反应。 “她这么不小心？” “是有人推下去的。” “谁？” “是我。” 韩凌霄顿了顿，肯定的说：“你不是这样的人。” “怎么不可能，我和她有深仇大恨。”沈绮压低声音，“我只跟你一个人坦白了，凌霄哥，你会帮我隐瞒吗？” 电话那头的韩凌霄一个字也不信。 他轻叹，“如果你真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对方罪有应得，我会帮你毁尸灭迹，如果是无心之失，那我会承担一切罪责，小绮，我会是你永远的后盾，你别怕。” 沈绮微愣，眼睫眨了眨，失语了好半晌。 韩凌霄的回答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她以为像韩凌霄这样的人，在得知她很有可能干了坏事后，会铁面无私的要求她去自首。 万万没想到，韩凌霄是这样的纵容。 大有一种你打架，我递刀，你杀人，我埋尸的意味了。 但这种事没有真正发生，沈绮也不能确定韩凌霄是捡好听的说，还是真心实意。 可她听着还是有点感动的。 “小绮？”韩凌霄等了又等，迟迟没听到沈绮的声音，轻声唤道，“你还在听吗？” “在的。”沈绮嗓音有些哽，她笑了下，“骗你的，推沈宝珠下水的人不是我。” 韩凌霄语气不变，“我知道。” “是沈济南。” 别人没看见，沈绮是看见了的。 沈宝珠起身离席的时候，沈济南也悄无声息的起身了。 她悄悄跟了过去，亲眼看着沈济南把沈宝珠推下了水库。 很用力，表情凶狠极了。 他推完人立马跑了，都没时间欣赏自己做出来的好事。 沈绮站在一丛灌木后面欣赏了许久，看沈宝珠有点力竭了，才露面。 沈绮以为沈宝珠和她一样，应该知道推自己的人是谁。 一番交谈下来，沈绮发现沈宝珠居然不知道动手的人是沈济南。 她故意混淆视听，让沈宝珠误以为动手的人是她。 别误会，沈绮不是想替沈济南揽下罪责。 她只是想让这场闹剧闹的更大一些。 “他？”韩凌霄意外，“我怎么记得他和沈宝珠关系很不错。” 他特意说的委婉。 何止是不错。 就连他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沈济南更亲近沈宝珠。 “谁知道呢。”沈绮没和韩凌霄说太多。 如果要说清楚，就要说到姜盼娣和余朗。 沈绮不想韩凌霄知道自己帮着沈济南和姜盼娣搞地下恋情，更不想韩凌霄知道自己带着沈济南把余朗打了一顿。 这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韩凌霄识趣的没有多问：“我后天要回京市开会，一共开一周，你有任何事，都可以通知我，我只要有时间，都陪你一起去。” 本来韩凌霄是最不耐烦开会的。 往常有这种任务，都会推给其他战友，宁愿在基地多训练。 这次他主动请缨，把去京市开会的任务全部包揽了。 开会不是一整天一整天的开，有三四天天下午是没有安排的，韩凌霄想多些时间和沈绮相处。 他追求人家，总要有所表示，多付出一些。 不然沈绮为什么选择他呢？ 沈绮轻轻笑着：“好。” 挂了电话，沈绮坐车回了大院。 客厅里，许爱莲和侯翠花在看电视。 两人因为看哪部电视剧争了起来。 许爱莲喜欢看偏文艺范的，最好是发生在城市里的爱情故事。 侯翠花要看接地气的，家长里短，狗血淋头的那种乡村剧。 “老大媳妇，你咋这样，我是你婆婆，我还不能决定看哪部电视剧？” 侯翠花知道在沈从军家里要忍气吞声，可也不能是跟孙子一样，看个电视剧的权利都没有吧？ 许爱莲一脸的烦躁。 婆婆？ 沈从军都不认她这个后妈，更是没喊过她一声妈，她怎么会把侯翠花当婆婆？ 但她也不想跟侯翠花理论，遥控器一放，起身回房了。 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许爱莲最近感觉很寂寞。 她不由得想起沈宝珠。 如果沈宝珠在，她肯定会帮自己说话。 啧，这孩子，咋就为了个男人做那样的糊涂事呢？！ 第390章 我不欠你，只有你欠我 沈绮等着沈宝珠来找麻烦。 一想到沈宝珠泪眼婆娑的说一堆，控诉她的心狠和冷血，最后发现动手的人是沈济南时，她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傍晚沈绮回家吃饭，不意外的在客厅看见了沈宝珠。 沈宝珠并没有大碍，就是落水时间有点长，冻到了，还受了惊吓，打了一夜的点滴，又在医院住了一个白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她坐在许爱莲身边，小脸发白，眼眶殷红，沈从军比沈绮回来的早一些，这会儿坐在单人沙发，脸色阴沉的可怕。 客厅里还有沈爷爷、侯翠花和沈济北夫妻，沈济南没在客厅，沈绮找了找，发现他在二楼走廊站着。 木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沈绮回来，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许爱莲厉喝：“你还有脸回来！” 沈绮面色如常，笑道：“妈说的哪里话，我怎么就没脸回来了？” “是，宝珠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但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她也搬去了学校宿舍，你还不依不饶，甚至想要她的命！” 许爱莲痛心疾首，“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心如毒蝎的女儿！” “我也很抱歉，如果能选择父母，当初我一定不会选择成为你的孩子。” 沈绮不急不慢的怼回去，“死刑犯上法庭，法官都要确认对方的作案手段和作案动机，妈比法官还厉害，直接就给我判罪了。” “当老师真是让你屈才了，妈，要不你改行吧，去法院，看原告和被告谁哭的惨，谁喊冤喊的大声，你就判谁赢。” 许爱莲被怼的火气冲顶，“好好好，不认错，不悔改是吧！今天我就大义灭亲！我审判不了你，我让警察来审判你！” 说着，作势要去打电话。 沈从军冷声：“都给我消停点！” 沈宝珠轻轻拽了下许爱莲。 许爱莲胸口剧烈起伏，最终还是一屁股坐下。 沈从军盯着沈绮，想从对方毫不在意的神色里看出一点心虚。 但他失望了。 沈从军便知道，沈宝珠落水这事，多半和沈绮没有关系。 他很自负。 认为沈绮不过是一个刚20岁的姑娘，心理素质没有强大到做了坏事，还能一点破绽不露的。 既然沈绮没有异常，那就代表不是她干的。 是沈宝珠误会了。 如果是以前，养女和亲生女儿起矛盾，沈从军会习惯性的偏袒沈宝珠。 毕竟他看着沈宝珠长大，自认对沈宝珠的脾气秉性十分了解。 沈宝珠在他眼里是乖巧懂事的，很少让他操心，还会时常出一些成绩，让他长长脸。 对这个女儿，在知道她不是自己亲生的之前，他是很满意的。 所以后来，抱错一事爆出来，许爱莲不愿意沈宝珠回到周家，他才会默许。 可时过境迁。 现在的沈宝珠在他眼中和污点差不多。 这几个月，沈宝珠做出的那些事，没有一件像样的。 别说沈绮不想在家里看见她，他也一样。 把沈宝珠赶出去后，回来看不到她的脸，沈从军心情还挺好。 今天回家，进门就瞧见了沈宝珠，还没等他发火，沈宝珠就哭着诉苦。 说她差点被沈绮害死了。 沈从军听沈宝珠说完过程，没有做出评价。 他和许爱莲不同，不是那种见人掉眼泪就会心软的人。 虽然没有刑侦经验，沈从军也能从沈宝珠的话里找出巨大漏洞。 沈宝珠根本没看见推她的人是谁。 她认为是沈绮，全是推测。 对此，沈宝珠也犹豫过，要不要撒谎，说看到是沈绮推自己下水。 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 何必画蛇添足呢？ 左右，肯定是沈绮动的手。 “从军，沈绮现在她就敢推人下水，明天她就敢拿刀子砍人！不能继续纵容她，必须要好好管教！”许爱莲压着火气劝，“幸好宝珠考虑到我们的名声，没有直接去报警，不然这事闹大，我们面子往哪里放？” 沈绮嬉皮笑脸的开玩笑，“往兜里揣呗。” “沈绮！”许爱莲眼睛一瞪。 “爸，我很支持沈宝珠去报警，让警察好好查一查，到底是谁把她推下水的。”沈绮说，“对了，我觉得她应该再去挂个精神科，我怀疑她有被害妄想症，一天天的，总怀疑我害她。” “沈绮。”沈宝珠弱弱的开口，没办法，许爱莲压不住沈绮，沈从军也没有帮她做主的意思，她只能自己出击，“你不觉得欠我一声对不起吗？你差点害死了我。” “我知道，我代替你享受了十几年的福，你一直记恨我，还有你和毅哥的婚约，无论如何，你们的确是因为我解除了婚约。” “这些，都是我欠你的，你恨我，我可以理解，你可以打我，骂我，可要我的命，是不是太……” “停停停。”沈绮不耐烦打断她，“我不欠你，只有你欠我，我没想过要你的命。” “我最后再重申一次，推你下水的不是我。” 要沈宝珠的命有什么意义？ 或者吃苦受罪，不比一命呜呼，人事不知更加折磨人吗？ 她背地里是给沈宝珠下了不少绊子，可推她下水这件事，还真不是她干的。 沈绮话说的特别理直气壮。 沈宝珠没有争辩，只是苦苦的笑了下，“你说没有……那就没有吧，以后，我们之间算扯平了。” “扯平什么？都说了不是我推的，你这是强行把害人的罪名安在我头上。”沈绮表情一冷，“沈宝珠，你别逼我扇你。” “沈绮，你这是什么态度？！当着我和你爸的面说这些话，是真不把我们当回事？！”许爱莲就看不惯沈绮嚣张的样子，忍不住出言教训。 沈绮抿抿唇，脸上是一种冷静到极致的疯狂。 她忽然转身，一声不吭的跑出了家门。 沈从军几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懂沈绮突然跑出去要干什么。 但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因为警察找上了门。 沈绮领着警察进屋，指着沈宝珠，“就是她，非说是我把她推下水，跑我家胡搅蛮缠，败坏我的名誉，警察同志，请你一定要好好查查，推她下水，谋害性命的犯人到底是谁，好还我一个清白！” 第391章 查出结果 沈从军的愤怒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要报警需要等沈绮回来吗？ 家里又不是没电话。 要打110，他早就打了。 不打还不是想着事情不要闹大，自己关起门悄悄解决了吗？ 沈绮一言不合就报警，简直要气死他。 他腾一下站起身，脸上布满寒霜，“警察同志，很抱歉，是家里孩子任性胡闹，没有什么谋害性命，小孩子拌嘴而已，害你们空跑一趟了。” 沈绮这次没有选择顺从沈从军，坚定自己的立场。 “我没有胡闹，就是沈宝珠污蔑我，说我推她下水，差点害死她，现在跑家里来找我要说法，作为一名新时代遵纪守法的公民，我不能接受这种污蔑，同时，更不能容忍真正的凶手逍遥海外。” “这个凶手，今天敢推人下水，明天说不定就会杀人放火。” “决不能姑息！” 沈绮说的正义凛然，有理有据，警察看看沈绮，又看看沈从军，说：“报警人已经成年，我们尊重沈绮意愿。” 总而言之，报警的人是沈绮，她都20岁了，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是沈从军一句家里孩子任性胡闹就能遮掩过去的。 沈从军气的脖子都粗了。 眼神狠厉，手掌紧握成拳，要不是有外人在，他非要给沈绮一个大耳刮子！ 警察把沈绮，还有沈宝珠都带回了警局，两人分开做了笔录。 除了亲眼看见沈济南把沈宝珠推下水，沈绮把能说的都说了。 她没说自己是故意跟踪，说成吃饱了，随便逛逛消消食。 这个借口很真，做笔录的警察没有怀疑。 沈绮笔录做得快，她出房间的时候，沈宝珠还没出来。 她依照警察的吩咐，在长椅上等着。 过了大概十分钟，沈宝珠才肿着一双眼睛出来。 看来做笔录的时候狠狠哭了一场。 这是沈宝珠惯用伎俩，用眼泪获取别人的同情。 给沈宝珠做笔录的是一老一少两名干警，老干警没啥表情，年轻的警察看向沈宝珠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沈绮歪歪头，听信片面之词，这年轻警察还得练啊。 “你们先回去吧，事情我们会继续调查的，不过你们不能离开京市，随时都要能传唤到位。” 沈宝珠一愣，“难道不先把她关起来吗？” 警察看了看她，“证据不足。” “哪里不足了，我都说的很清楚了啊。” “沈同学，不是光凭你一个人的证词就能判罪的，我们需要更多的证人和证据。” 出了警察局，沈绮讥笑道：“你不会以为我报警是为了把自己抓起来吧？” 或许真有做这种蠢事的人，但绝对不会是沈绮。 沈宝珠咬唇，“沈绮，我劝你趁早坦白，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那就走着瞧。” 事情调查了四五天。 警察走访了不少那天参加露营的人，获得了许多的证词。 其实沈宝珠离席后，沈济南紧接着一块起身的事有人看见了。 还不止一个人看见了。 只是这种事大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往深处想。 是警察找上门，问了一句，他们才当回事。 “不止沈济南，沈绮也离开了，他们三个是最先起身的。” “应该是沈绮吧，毕竟和沈宝珠有仇的是沈绮。” “总不能是沈济南，沈济南从小和沈宝珠一块长大，他们感情可要好了。” “不是沈绮，来叫我们去救沈宝珠的就是沈绮，要不是她来喊，我们都不知道沈宝珠落水了。” 警察抬头，看着袁琴。 “是沈绮喊你们去救人的？” “对。”袁琴点头，“如果是沈绮推沈宝珠下水，她又为什么要来喊我们救人？退一步说，如果真是沈绮推她下水，害人害到一半反悔了，那也不会这样大张旗鼓，应该是找信得过的人，悄悄给人救上来，而她自己不会露面。” 警察颔首，“谢谢你的配合。” 一天后，警察和沈宝珠傍晚时分再次登门。 沈宝珠脸上泛着一种不太正常的红晕。 是期盼看到沈绮倒霉的兴奋。 她坚信，推她下水的一定是沈绮。 警察调查了这么多天，肯定是已经查出结果了。 等会警察把沈绮指认出来，她该选择坚定立场，送沈绮坐牢，还是用放过沈绮，换取别的条件呢？ 前者固然能爽，可后者是能拿到实际好处的。 一时之间，沈宝珠陷入了纠结。 “沈绮同志，调查结果出来了，我们过来说一说，看你们是要私聊，还是走程序。”警察一边拿本子，一边说。 沈绮做了个请的手势，“警察同志请坐，辛苦你们走一趟了。” “经过多方走访和调查，这里是你们参加露营所有人的证词。”警察拿出厚厚一沓纸张，大家都只是好奇的瞄了一眼封面，没人伸手去翻。 “事实证明，那天推沈宝珠同学入水的人，确实不是沈琦同志。” “什么？！” 沈宝珠宛如一只踩到尾巴的猫，尖叫着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警察淡定看了眼沈宝珠，“沈宝珠同学，事实往往都让人难以接受，但事实就是事实，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不可能，不是沈绮，还能是谁，只有她有动机！” “我们这边收集到的信息，同一时间段，离席的一共是三人。”警察不急不慢的道，“是沈宝珠，沈绮，和沈济南。” “当然，我们也不是说排除沈绮，推人下水的凶手就是沈济南，但他有嫌疑，现在看你们还需不需要进一步调查？” 沈宝珠像是被人贴了定身符，双眼圆瞪，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止了。 许爱莲也差不多，她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喉咙发不出声音。 屋里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均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包括沈绮。 只不过沈绮是演的，她亲眼看着沈济南动的手，只是她没说出来罢了。 所以她也要装作才晓得这个事，配合的摆出震惊和不相信的表情。 沈从军强压怒火，以至于喉咙发紧，说话都像是挤出来的一样。 “不用了，这里面有误会。” 他强行挽尊，“辛苦警察同志走这一趟，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留你们久坐了。” 第392章 这些苦，总算轮到沈宝珠吃了 警察同志看向沈绮。 毕竟报警的人是她，而不是沈从军。 沈从军锋利的目光一转，如同刮肉一般看向沈绮。 大有沈绮敢不顺着他的意思把警察打发走，他当场就要发飙的意思。 沈绮在沈济南被带去警察局调查，关两天，还是被沈从军揍得半死不活之间，选择了后者。 把警察送出家门，沈从军解开了自己的外套，抽出了腰间的皮带。 “沈济南，你给老子下来！”他指着在二楼的沈济南怒吼。 沈济南站着没动，他木着一张脸，并不说话。 见沈从军要冲上二楼逮人，许爱莲像是被触碰了开关的机器人，忽然拦住了他。 “从军，这里面一定有误会的，小南怎么会推宝珠呢？不可能的，一定是弄错了！” “爸，我……”沈宝珠抖着嘴唇，很想说她也觉得不会是沈济南。 可警察已经把案子调查过了，沈绮解除了嫌疑，眼下就是沈济南的嫌疑最大。 但这怎么可能呢？ 沈济南和她现在关系不如从前，可也没到生死仇敌的地步啊。 沈宝珠脑子很乱，心里很慌。 沈济北睁着一双视力不佳的眼睛，紧紧握住了梁清的手。 无论是沈绮推的沈宝珠，还是沈济南推的沈宝珠，都不是他愿意看见的。 在他心里，他们四个都是爸妈的孩子。 不说亲密无间，那也应该是相敬如宾。 而不是相互残杀。 作为大哥，这个时候他应该说点什么。 可他既看不见，也没参加露营，光听警察说了一通，按照逻辑推理，这个推人下水的，极有可能是沈济南。 在沈济北心里，沈济南是有些调皮和不着调，脾气也不小。 但绝对是一个心地纯良的少年。 做不出伤人、害人的事。 “你起开！别拦着我！”沈从军怒喝，“慈母多败儿，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不是的，不会是小南，从军，警察也没说一定是小南，只是有嫌疑，小南做不出这种事的，你是他的父亲，你不应该怀疑他的品格！” 许爱莲哭着喊道，真是撕心裂肺。 “这是我怀疑不怀疑他的问题吗？！那个时间段，离席的一共三个人，沈宝珠是受害者，沈绮洗脱了嫌疑，就剩一个沈济南，不是他，还能是谁？！” “这里面一定有误会，宝珠，你说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许爱莲求助似的望向沈宝珠。 她是受害者，她的说词是最有力度的。 沈宝珠哑然。 这是让她帮沈济南说话，洗脱他的嫌疑吗？ 但她内心隐隐觉得，沈济南不是一点动机都没有。 在姜盼娣的这件事上，她做了很多手脚。 有一些背着沈济南，有一些没背着。 沈宝珠不确定沈济南知不知道全部的，也不清楚沈济南现在是不是还惦记着姜盼娣。 这种惦记，会转变成对阻拦者的恨。 沈济南没办法对许爱莲动手，搞不好会把所有的仇恨转嫁到她身上。 可这些怀疑，沈宝珠没办法问出口。 至少不能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 沈绮站在一旁，很满意眼前的闹剧。 她佯装焦急，“是啊，爸，警察同志只是洗清了我的嫌疑，并没有确定推沈宝珠下水的一定是沈济南。” “说不定是第四个人呢，那地方又没圈起来，谁都可以去。” “也许是村民，或者野人。” “甚至连人都不是，是野猪、猩猩什么的。” “毕竟沈宝珠并没有看清是谁推她下水。” 许爱莲眸子一亮，她觉得沈绮说的很有道理。 第一次感觉到，沈绮脑瓜子还挺灵活的。 “对对对，沈绮说的没错！” 她拼命给沈宝珠打眼色，让她快开口。 霎时，沈宝珠像是吞了大便一样，难受又恶心。 看吧。 在许爱莲心里，亲生的就是亲生的。 为了保住亲生的儿子，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就是个工具。 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点了点头：“是……不会是小南，不会是他。” 沈绮细嚼慢咽沈宝珠的表情，一丝一毫都没有放过。 对，就是这种憋屈，又不得不隐忍，还要说谎替人遮掩的委屈。 上辈子她不知道吃了多少次这种委屈。 这辈子，这些苦，总算轮到沈宝珠吃了。 沈绮欣赏够了，扭头对沈济南说：“你也表个态，站在那里当什么木头人，看着爸爸妈妈还有沈宝珠为了你吵成这样，你不觉得愧疚？” 戏台子全搭好了，台词也塞过去了，沈济南要是还不会唱，真该去死。 沈济南有一瞬间的冲动。 他想明明白白的告诉沈宝珠，就是他把她推下水的！ 他恨她！ 沈宝珠为了拆散他和姜盼娣，简直是坏事做尽。 尤其是昨天，他和楚宇飞碰见，楚宇飞无意间说漏了嘴，他才知晓，那天他们三个来看他，也是沈宝珠安排的。 故意说那些话，也是为了逼姜盼娣离开他。 沈济南心里那叫一个恨。 他差点动手打了楚宇飞。 但他忍住了。 沈济南觉得自己必须得成熟一些，那天傍晚，他看到沈宝珠蹲在水库边，因为她唆使余朗纠缠姜盼娣一事，令他脑子发热，把人推进了水库。 他当时只是想报复沈宝珠，并没有想过这件事会有怎样的后果。 而且他也知道，沈宝珠会游泳。 可事实发展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水下的渔网缠住了沈宝珠的脚，她差一点就淹死在水库了。 恨归恨，沈济南没想过要沈宝珠的命。 比起要沈宝珠的命，沈济南更想沈宝珠跪下道歉，忏悔！ 现在沈绮把话递到他唇边，何尝不是一个好机会。 可他不能说。 说了，自己这些日子的装乖全部白费。 还会惹来沈从军一顿毒打。 这个父亲，从来就没把他当人看，上次那一顿打，他就已经深刻意识到了。 如果他敢承认他推了沈宝珠，沈从军会活生生打死他。 他死了，姜盼娣怎么办？ 他都和姜盼娣约好了，一起熬过这三年。 他不要做一个食言的人。 “不是我。”沈济南语气平平，“我推她干什么？指不定是她自己没站稳滑下去了，然后故意给沈绮泼脏水呢？反正这种事，她以前经常干。” 第393章 这简直就是堕落！ 沈济南一番话，把在场的人全惊住了。 什么叫做给沈绮泼脏水？ 什么叫做她以前经常这么做？ 沈宝珠像是第一次认识沈济南，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眼神看着他。 她浑身都在发抖，不知道是极度的愤怒，还是极度的恐惧。 “小南……”打颤的齿间挤出几个字，“为什么，你现在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你向着沈绮，我不怪你，你们本来就是亲姐弟，可为什么，你要污蔑我？” “我是怎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我怎么可能用自己的性命去污蔑沈绮？” “你真的……” 太让她伤心了。 后半句话被哽在了喉头，沈宝珠不想说，说了她的眼泪又要止不住。 沈济南只是冷冷瞥了她一眼，无动于衷。 就是因为知道沈宝珠是怎样的人，他才说这样的话。 人是有感情的。 从前沈济南偏心沈宝珠，对于一些事他会选择性无视。 但他并不是一点道理不懂。 如今他和沈宝珠站在对立面，滤镜打破，人也变得客观了。 再反观之前的事，他真觉得沈宝珠是一个心机深沉的恶毒女人。 而他，只是被蛊惑的无知少年，才会助纣为虐。 但这并不代表沈济南就认可沈绮，把沈绮当成亲姐姐。 只是在姜盼娣这件事上，沈绮给他的帮助太多了。 于情于理，沈济南都觉得他应该帮沈绮说点话，好让沈绮感激，继续帮他和姜盼娣。 沈济南不承认，沈从军心里窝火，但也不想把这件事调查的水落石出。 在许爱莲的极力劝阻下，沈从军在心里狠狠记了沈济南一笔。 记到下次沈济南犯错，再一起算账。 在大家心照不宣的和稀泥中，这事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但每个人都知道，这就像被钉子钉过的木桩，钉子拔出来了，痕迹依旧存在。 沈宝珠怀着怒意和期待来的沈家，满载失望而归。 还有一肚子的心酸和委屈。 沈从军甚至放了话，以后不许沈宝珠再踏进沈家一步，但凡让他知道沈宝珠趁他不在的时候来沈家，谁放进来的，他就找谁算账！ 沈从军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厌恶沈宝珠。 搅事精，搬出沈家了，还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差点还让他又丢脸！ 晚上，沈绮躺在床上，反复品味沈宝珠的表情。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那种震惊、心碎、不相信的破裂眼神，太好看了。 当年她和沈济南的感情并不深，因为半夜逮住企图私奔的沈济南，她被记恨，被报复。 也伤心受伤了好一段时间。 倒不是因为沈济南这个人。 而是沈绮觉得自己做了对了的事，却被人责怪，她很委屈。 沈宝珠和沈济南的感情多深啊。 之前的沈济南就像沈宝珠的无脑舔狗，一切都以沈宝珠的意愿为基准，别管事情对错，沈宝珠都是对的。 但今时今日，忠心耿耿的狗腿子噬主了。 并且，这一切还只是刚刚开始。 日后还有沈宝珠好受的。 沈绮不由得盘算自己给沈家人埋下的雷。 梁清肚子里的野种，沈解放和沈跃进背着沈从军，走关系去邮电局做临时工。 沈济南和姜盼娣的地下恋情。 等这些雷一一爆出来，许爱莲和沈从军会不会气到当场昏迷？ 哦，还有一件事。 就是今年暑假，她记得这个暑假，许爱莲的老家会来亲戚。 是一个许爱莲的远房表哥，带着他女儿来京市旅游。 沈绮记得这个表舅是丧偶了的，而且许爱莲小时候，和这个表舅还有过娃娃亲。 不过，娃娃亲的事，沈从军不知道。 这个娃娃亲是许爱莲和表舅还没出生前，老一辈的人就订下的。 后来进入新时代后，这事就不了了之。 但许爱莲和这个表舅关系很亲近。 上一世许爱莲不待见沈绮，跟这个表舅也有几分关系。 两人被沈绮撞见过抱在一起。 当时场面有点混乱，两人都红了眼，像是说到了什么伤心的事。 被沈绮撞见后，两人急忙分开。 许爱莲没和沈绮解释，只是严厉要求她不许说出去。 沈绮又惊又怕，按照许爱莲的吩咐，没有透露出去一个字。 可这并没有让许爱莲多感恩，反而对沈绮的态度越来越差了。 沈绮眨眨眼，深深吐了口气，距离暑假还有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她可真是太期待表舅带着表姐来京市了。 不知道沈从军亲眼瞧见妻子和别的男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是会选择忍气吞声，还是大打出手。 沈绮觉得二者都有可能。 就看当时当地的沈从军是能控制怒火，还是被怒火支配了。 次日，沈绮照例早早起床洗漱，穿戴妥当后出门上班。 韩凌霄车里等着，见她便笑了笑。 沈绮回了灿然的笑，小跑着上了车。 “昨天晚上回来吗？”她问。 “对，回的有些晚，就没和你说了。” “会不会耽误你开会？” “不会，八点才开始，有时间。” 说着，韩凌霄踩下油门。 路边，方毅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自从他和沈绮的婚约吹了后，家里就限制他用车了。 部队的车也一样，突然规矩就森严了。 他时常走路上班，因为不想和家里人过多接触，早早便出门了。 没想到，瞧见了韩凌霄开车接沈绮的一幕。 联想起韩凌霄三番两次护着沈绮，方毅好似发现了什么。 “不会吧？”他嘴里说着不可能，但脑子却不由自主的往这个方向狂奔，“凌霄哥疯了吗？” 这已经不是鲜花插在牛粪上的问题了。 韩凌霄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进入部队后更是成绩耀眼，是大院这群天之骄子的天神一般的存在。 方毅自己就很崇拜韩凌霄，非常的尊重韩凌霄。 可今天，方毅突然发现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韩凌霄，冷不丁下凡了，可能还和沈绮搅合在了一起。 这简直就是堕落！ 他不知道别人能不能接受，反正他是接受不了的。 太惊悚，太可怕了。 “凌霄哥应该就是……就是顺路吧？”方毅替韩凌霄找合理借口，“总不能是在追求沈绮，这怎么可能？” 他忽然生气，“沈绮还要水性杨花到什么程度，刚和我解除婚约，就到处撩拨男人，不觉得羞耻吗？！” 第394章 这小子还能赶上吗？ 下车，吃早饭，然后韩凌霄将沈绮送到店门。 这一系列事情，韩凌霄做的自然又熟练。 两人仿佛重复了几百上千次。 店员差不多已经到齐了，一个个虽然都在忙活，但视线都聚焦在门外的老板和男人身上。 等沈绮一进来，八卦的曲琳娜立即凑上来。 “老板，你对象好帅啊！” 因为是要去开会，韩凌霄穿了军装，他长相优越，身姿挺拔，棱角分明，帅的人神共愤。 沈绮笑了笑，她可能是心里年龄大，又见过韩凌霄太多次，对于韩凌霄的帅气，已经有了清晰认知，哪怕觉得帅，也没有特别经验。 “他还不是我的对象。”她开玩笑，“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个兵哥哥？” 曲琳娜狡黠的一笑，“我看韩大哥就挺不错的。” 沈绮笑意僵了下，心中有一瞬间的慌乱。 但很快，她瞧见曲琳娜眼里的揶揄，明白过来她是在逗她。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今天所有人的班都是排满了的，但快到时间的时候，曲琳娜接到几个电话，有几个客人取消了预约。 这不算什么反常的事，曲琳娜按照客人的吩咐，取消了预约。 沈绮便有了些空闲，想着有好些天没去看望过韩爷爷跟何奶奶了，她去了趟菜市场，买了条鱼和豆腐，提去了韩家。 晚饭是已经准备好了的。 中午小城妈妈做午饭，就会把晚饭的份带出来，何奶奶只要热一热菜就行。 不得不说，自从请了小城妈妈来做家务，何奶奶明显觉得省力省事了不少。 最近何奶奶迷上了写毛笔字，下午会练上一会儿。 沈绮来的时候，何奶奶戴老花镜在练字，开门的时候，手上还有墨迹。 “是小绮来了。”何奶奶特别高兴。 她赶忙去洗了手，倒了热茶。 沈绮把菜提进了厨房，顺便看了看两位老人晚上吃啥。 中午做了海带排骨汤还有半锅，一盘青椒干豆腐，蔬菜是每顿现炒，这个不费什么事，而且新鲜的才有营养。 “晚上在家里吃饭？”何奶奶看她提了菜进屋，高兴的问。 自从沈家请了保姆，沈绮本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一般都回家吃饭。 上韩家吃饭的次数就变少了。 对此，何奶奶跟韩爷爷都挺舍不得的。 但他们也不能强求人家沈绮天天傍晚陪他们两个吃晚饭。 “今天不忙，就过来看望看望您和韩爷爷，他老人家出去下棋了？” “没，有事出去了。”何奶奶简单解释了一句，“今天晚上就我一个人吃，正好你来了，我们俩一起吃。” “韩爷爷和凌霄哥都不回吗？” “你韩爷爷是不回了，他要后天才回来，凌霄我也不太清楚。” 何奶奶是知道韩凌霄今晚不回来的，开会头两天都是从早到晚，要后面几天才空闲点。 但她特意没把事情说死，是打算等会打个电话过去，问问韩凌霄能不能赶回来。 她可希望沈绮做自家孙媳妇了，是不余遗力的给孙子创造机会。 沈绮没有怀疑何奶奶话中真假，陪着何奶奶说了会儿，看了何奶奶写得字。 沈绮的字不难看，但也不好看。 毕竟她从小就没好好念过书，能识字写字，就很不错了，哪有时间去练字。 沈绮去收拾鱼，何奶奶趁机给韩凌霄打电话。 她捂着话筒，把声音压很小，生怕被沈绮听见。 “你开完会没？” “刚开完，奶奶，家里出了什么事吗？”韩凌霄听着何奶奶说话鬼鬼祟祟的。 “咳……沈绮来家里了，你要开完会没啥事，赶紧回来吃饭。” 韩凌霄无声弯了弯唇，“好，我和领导打声招呼就回来。” “赶紧哈！” 交代完，何奶奶飞快挂了电话，生怕多说一秒要被沈绮发现。 今天的会确实是已经开完了。 时间不早，组织上是有安排晚饭的。 韩凌霄去和相关负责人说自己不吃，要回家的事。 一旁的高首长道：“小韩，你爷爷等会也一起来吃饭，你还回去干嘛？” “首长，我有点事。” “很重要吗？” “重要。” 追媳妇是很重要的事。 高首长噎了下，嘴唇嚅嗫两下，还是没有再说，只得放人离开。 其实，高首长特意今天把自家女儿叫来了，想介绍给韩凌霄见见，要是两个年轻人有意思，可以接触接触。 高首长女儿高佳佳去年大学毕业，在工商局上班，一直没有谈对象，高首长和高首长的夫人都有些着急。 自家女儿长得漂亮，学历好，工作好，怎么能没有对象呢？ 高首长夫人给高佳佳介绍了不少男孩子，不是嫌弃对方长得不好，就是嫌弃对方言谈举止不行。 高佳佳像是故意作对似的，无论介绍怎样的男子，她都能挑出毛病。 为了这事，高夫人急得晚上睡不着。 高首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也悄悄在军中寻摸合适的人选。 今天开会，瞧见韩凌霄，他眼前一亮，怎么把这小子给忘了呢。 其实也不能怪高首长，他早先就不在京市的军区，在中部军区任职，只是妻子和女儿仍然留在京市。 妻女也没住在军属大院，另外买了楼房，所以不熟悉大院这边的情况。 中午的时候，高首长特地给女儿挂了电话，让高佳佳晚上来吃饭。 他还不信，韩凌霄能不入高佳佳的眼。 没成想，韩凌霄要回家。 韩凌霄还不知道高首长想把女儿介绍给他，出了会议厅，他快步上车，一踩油门往家赶。 沈绮看韩爷爷不在家吃饭，把鱼一分为二，只用鱼头炖了豆腐，鱼身子抹上盐腌起来。 “何奶奶，明天你和邹姐说一声，让她记得把鱼身子做了，香煎、红烧都行，我抹的盐不多，别放太久了。” 邹姐就是小城妈妈。 沈绮一边把鱼放冰箱，一边和在客厅的何奶奶交代。 “哎，好，知道了。”何奶奶站在窗边往外瞧，心里嘀咕，孙子怎么还不回？ 沈绮的鱼头炖豆腐再有十分钟就要出锅了，这小子还能赶上吗？ 第395章 “你会不会觉得我下手太重了？” 似乎是听到了何奶奶的嘀咕，下一秒，韩凌霄的车便开到了楼下。 车子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路边，韩凌霄飞快打开车门，步履匆匆的上楼。 何奶奶舒了口气，这小子没掉链子，那还行。 她这才安心坐回沙发上，佯装成不知道韩凌霄回来的样子。 沈绮给鱼汤里加了胡椒粉和葱花，关了火后端了出来。 “何奶奶，我们吃饭吧。” “行，哎呀，这鱼汤好香。”何奶奶走到餐桌边，“老头子没口福。” 沈绮正要回话，听见有人开客厅门的声音。 下一刻，韩凌霄的身影便出现了。 何奶奶演技醇熟，“凌霄？你怎么回来了？吃了吗？” “今天的会开完了，我就回来了。”韩凌霄进屋，关上门，“看来我回的正是时候。” 沈绮没有怀疑，喊了韩凌霄一声，进屋去拿碗筷。 米饭肯定是不够的，但问题不大，煮把面条就行，拌着鱼汤，能把人香惨了。 “凌霄哥，何奶奶，你们先吃，我煮个面就来。” “我自己煮吧。”韩凌霄走到她面前，“是我没有提前打招呼，怎么好意思让你多劳累。” 不知是不是沈绮的错觉，男人眼神有点烫人。 虽说现在韩凌霄追求她的事在两位老人面前过了明路，可当着何奶奶的面，沈绮还是觉得很害羞。 她压住胸口的羞涩，没有和韩凌霄争。 “好吧，正好我也不知道你想吃多少。” 沈绮在餐桌边坐下，何奶奶满意的很，等韩凌霄进厨房了，悄悄和她说。 “没错，就是要这样，不要因为觉得他们在外面辛苦，便在家里什么也不干，我就是吃了这个亏，不让老头子沾家务，把他惯坏了。” “你别看你韩爷爷在外威风八面，很厉害，在家里啥也不会，烧水都不会！” 沈绮：…… 怎么总觉得何奶奶才是她的亲奶奶呢？ 沈绮只是笑了笑。 如果是以前，这种话她随便接，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她就不好随意接话。 你看，这就是她为什么之前要瞒着韩爷爷跟何奶奶的缘故。 不过，现在的情况，已经比她想象的好太多了。 韩爷爷跟何奶奶实在太开明了。 换做是别人，要么想方设法劝退沈绮，要么勒令韩凌霄改变心意。 沈绮跟何奶奶都没有动筷子，闲聊着等韩凌霄煮面条。 原本沈绮还觉得她和何奶奶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会剩下不少菜。 韩凌霄回来，把菜吃了个精光。 韩凌霄自觉承包了洗完收拾厨房的活，沈绮就陪着何奶奶在客厅说话。 收拾好，三人一块出门散步。 天气转暖后，何奶奶每天晚饭后都要在外面走走，消消食。 这样做的人不少，路上三三两两都是出来散步的人。 大家对沈绮陪着何奶奶散步的一幕见怪不怪，毕竟大家都知道，去年何奶奶把沈绮从天台上劝下来后，就经常走动。 陪着散个步没什么不正常的。 倒是对韩凌霄也一块陪着，觉得很稀奇。 不是说韩凌霄不孝顺，而是他的孝顺不体现在这方面。 况且韩凌霄的基地不在本市，时常不在大院露面。 但今年仔细算算，好像一个月里都能到两三次人？ 大家觉得奇怪，又想不出来缘由。 反正没人往沈绮身上想。 大家都觉得韩凌霄不可能看上沈绮，不可能和沈绮在一起。 毕竟韩凌霄连夏云华都看不上，怎么可能看上各方面差一大截的沈绮？ 走了一圈，何奶奶便要回了。 在单元楼底下，何奶奶说：“凌霄，你送送沈绮。” 该给孙子创造机会的时候，何奶奶从来不手软。 “是，保证完成任务。”韩凌霄开着玩笑，目送何奶奶上楼，侧首道，“小绮，晚饭你是不是没吃饱？” 沈绮顶着一脑门问号，“没吃饱？我吗？” “开一天会，我饿的厉害，胃口有些大，把菜全吃光了，我看你都没怎么吃，应该是没吃饱，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烤串，要不要尝尝？” 沈绮：…… 想请吃烤串可以直接说，干嘛绕这么大一个弯？ 怕被拒绝？ 沈绮为这个猜测觉得好笑。 她故意逗他：“我晚上本来就吃的不多，不饿的，你说的烤串在哪一片地方，叫什么名字？我以后有空去尝尝。” 韩凌霄眸光闪了闪，“地方有点偏，你一个人去不安全，还是我陪你更稳妥。” “可我现在不饿，是饱的呀。” “多溜两圈就饿了。” 韩凌霄是铁了心非要今晚请沈绮吃上烤串。 因此显得非常幼稚。 和往常展示的形象，完全是两个人。 沈绮能感觉到他的急切。 可沈绮不知道韩凌霄在着急什么。 是觉得她迟迟不给他一个确切结果着急了吗？ 不由得，沈绮有些意兴阑珊。 韩凌霄是为了一个结果，才对她这么殷勤吗？ 韩凌霄敏锐察觉到沈绮的情绪变了。 虽然很微妙，甚至沈绮的表情没有变化。 但他还是察觉到了。 “小绮，那家烤串之前没放开政策前，就偷偷营业，我和柴钧、于晖他们读书的时候经常去打牙祭，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你尝尝我觉得好吃的味道。” 他细细解释，“如果你不想去，也没关系，等你哪天想去了，我再带你去。” 沈绮敏锐捕捉到一个名字。 于晖？ 哪个于，哪个晖？ 不会那么凑巧，那个给她处理案件的派出所副所长于晖，就是韩凌霄说的这个于晖吧？ “于晖？他是书香胡同片区的派出所副所长吗？”沈绮干脆直接问了。 韩凌霄点头，“是他，他转业了，进了公安系统。” 沈绮：…… 她说那个于副所长有时候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起初她还以为是审视嫌疑人呢，结果，压根不是这回事。 “于晖他也是大院的？” “嗯，但你应该对他没印象，你回沈家后，他很少回来，我一年都不一定能见他一次。” “你知道潘鑫的事了？”一股尴尬油然而生，“你会不会觉得我下手太重了？” 她眼神紧紧盯着韩凌霄，想要看清他的所有反应。 第396章 “我不想你和我一样，被沈绮骗了。” 韩凌霄认真看着她，“下手重？我认为你已经很仁慈了，如果是撞到我手里，我会让学校开除他。” “我认为一个人的品性很重要。” “比如一把刀子，放在品性好的人手里，他只会用来切切菜，削削水果，可若是放到一个品性不好的人手里，这就是伤人的利器。” “潘鑫玩弄女孩的感情，不负责，还以此为谈资炫耀，不顾你的意愿，强行骚扰你，自己做出来的事情被曝光后，不仅不忏悔，反而找你要说法。” “他这样的人，以后无论走上怎样的岗位，都是做不好事的，与其让他占用一个工作名额，不如让他回老家种田。” 韩凌霄目光柔和，“小绮，你还是手下留情了。” 沈绮哑然。 手下留情吗？ 好像……也没有。 她的确可以要求学校开除潘鑫，但这会耗费大量的精力，所以她才选择私了。 她也没有韩凌霄说的那样品性良善。 一个品性良善的人，不会半夜往台阶上抹油，看着王勇脑袋摔出血无动于衷，甚至还觉得大快人心。 还有她给沈家人埋的那些雷，都不是品性良善的人能做出来的。 沈绮勾了勾唇角。 但这些事，她永远只会烂在肚子里，不会跟其他人提起半个字。 “我忽然有点饿了，去吃烤串吧。” 不过，韩凌霄的话，还是取悦了她。 而且晚饭她确实有点没吃饱。 没想到韩凌霄那么能吃。 韩凌霄带她走进附近的一条胡同里，七拐八拐的，到了一个小小门脸。 还没走近，沈绮已经闻见了浓烈的炭烤味。 不说别的，就这个烟熏火燎的味，很地道。 卖烤串的大爷有些年纪了，头发花白，见到韩凌霄，熟稔喊他小韩。 “呦，你这是第一次带女孩儿上我这里，今天随便吃，我请客！” 大爷性格爽朗，说话也逗趣。 韩凌霄没有多解释，点了些串。 大爷支了板凳和小桌子，就在胡同里。 来吃烤串的人都坐这儿吃。 支了七八张桌子，全坐满了。 大爷冲韩凌霄努努嘴，示意他往院里走。 韩凌霄领着沈绮从小门进去，院里明显是不招待客人的，是大爷的私人起居地。 “你们就去葡萄架下面吃。” “喝汽水还是豆奶？” 韩凌霄想起那天晚上看见沈绮喝豆奶的场景，说喝豆奶。 “你们也是厉害，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也能被你们找到。”沈绮小声说。 “读书的时候没太多娱乐，我们没事就到处瞎逛。”韩凌霄回忆往昔，“其实一开始，大爷烤串是给自己烤着吃的，我们闻着香，厚脸皮让他给两串，味道太好了，我们又要，大爷就不给了。” “我们就说可以买，一来二去的，大爷的烤串小摊就支了起来。” 沈绮听的一愣一愣。 合着大爷这摊子能支起来，韩凌霄他们还有大功呢？ “我们现在天南地北的，一年到头也聚不了几次，上一次来这里吃，还是过年了，我和方鹏一块来的。” 说起方鹏，沈绮不自觉想起上一世的一些事。 她一直觉得方鹏很奇怪。 他娶沈宝珠是她和方毅结婚后不久的事。 先前从来没听说过两人有什么过深的往来，忽然有一天回来，两人就结婚了。 婚礼办的匆忙，但该有的礼节都有。 结完婚，方鹏没在家里待几天，又去出任务了。 他回家的时间很少，几乎也不往家里打电话。 不知道是因为任务重，还是因为其他。 沈宝珠生的是个儿子，跟他一点不亲，每天粘着方毅，叔叔叔叔喊的别提有多亲热。 或许是因为方毅和方鹏是亲兄弟，小孩长相也和方毅有几分相似。 走出去的话，不刻意说清楚，别人都以为方毅是小孩的爸爸。 “小绮？”韩凌霄发现沈绮似乎是在出神，轻声唤她，“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沈绮回神，她问，“你觉得方鹏喜欢沈宝珠吗？” 韩凌霄差点被豆奶噎住。 沈绮问的这叫什么问题？ 方鹏怎么可能喜欢沈宝珠？ 这两人几乎毫无交集。 “应该不喜欢，顶多当妹妹看吧。” “那你说，在什么情况下，方鹏会娶沈宝珠呢？” “不可能。”韩凌霄斩钉截铁，“无论什么情况，方鹏都不会娶沈宝珠。” 沈绮张张嘴，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她很想说，就是有这种情况，不然上辈子沈宝珠怎么会成为自己的嫂嫂。 韩凌霄觉得诧异，“比起你猜测方鹏娶沈宝珠，不是应该方毅娶沈宝珠的可能性更大吗？” “我随便说说的。” 反正在方爷爷在世期间，沈宝珠不可能嫁进方家。 这点沈绮可以肯定。 方爷爷一言九鼎的人，不会轻易食言。 烤串果然美味，沈绮一不留神吃多了，撑的有些难受，慢慢散步消食。 韩凌霄和她聊了些小时候的趣事。 沈绮听的很开心。 都有点舍不得回家了。 韩凌霄送她到家门口，看她进了门才转身往回走。 “凌霄哥。”从暗处走出一个人，冷冷喊着他。 韩凌霄侧首看去，“是你，有事？” 方毅深吸一口气，“借一步说话。” 韩凌霄同意了。 方毅今天晚上加了会儿班，回来的晚了。 在路上就瞧见沈绮和韩凌霄走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韩凌霄还给沈绮挽头发。 都到这个程度了，你要说这两人没什么，方毅是不信的。 “凌霄哥，你和沈绮到哪一步了？不用撒谎骗我，我有眼睛，看得出来。” 韩凌霄略略沉吟，“这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 两人已经没婚约了，方毅没资格管沈绮的事。 “凌霄哥，我是好心。”方毅语气急切，“我不想你和我一样，被沈绮骗了。” “她男女关系很乱，不是你想象中的单纯。” “而且她就是个在乡下长大的村姑，没文化，没见识，出卖色相开了两家店，是个品德非常卑劣的人，她配不上你，也不配得到你的追求。” “凌霄哥，我当你是哥哥才好心提醒，如果换做是别人，我绝对不会多说一句！” 第397章 “她早就傍大款了！” 方毅觉得自己无论是言辞还是态度，都非常的恳切。 其实他觉得，就算他不提醒，以韩凌霄的观察力，也能看出沈绮不是省油的灯。 但他见不得韩凌霄沉溺其中，也不想从沈绮脸上看到轻松愉悦的笑。 凭什么解除婚约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而承受所有惩罚的人，只有他？ 并且爷爷还偏心眼的，让他去寻求沈绮的原谅。 哪怕不能破镜重圆，爷爷也固执的想要沈绮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韩凌霄表情凛冽，“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凌霄哥，沈绮很擅长伪装，你现在可能是上了头，看不透她，觉得她样样都好。” “不说别的，就聊她那家刚开的新店，那装修，那地段，得花不少钱吧？” “沈家什么状况你是清楚的，沈叔叔不可能拿出那么一大笔钱给她开店，之前那家理发店，已经投入了不少，再挣钱，它也有个限度。” “所以你说这个开店的钱从哪儿来的？” “我看见过她从一辆豪车上下来，这就是她开店钱的来源。” “她早就傍大款了！” 方毅越说越激动，表情狰狞，仿佛亲眼瞧见沈绮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韩凌霄本来听方毅这么诋毁沈绮，是很生气的。 但见方毅不去认真调查事实真相，光凭想象就判定沈绮傍大款，很是啼笑皆非。 他以前瞧着方毅还挺像回事，除了有点男女关系不清楚，别的没啥大问题。 原来是没遇上事。 你瞧，现在遇上事了，隐藏在骨子里的卑劣展露无疑。 “沈绮放弃你，是一件很正确的决定。” 韩凌霄没什么想和方毅多聊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 况且现在的方毅在钻牛角尖，也没必要去解释太多。 说多了，反而会招来麻烦。 “凌霄哥！”方毅不敢置信，“我们从小的交情，你不信我？” “既然你和沈绮现在没关系了，那就别再打扰她，纠缠她，你不是喜欢沈宝珠，没了婚约的束缚，你可以和她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韩凌霄念在的确是多年的交情，而且以前方毅也很尊敬他，好心提醒他。 方毅听不进一个字。 “我的事我自己会看着办，凌霄哥，我们现在说的是你。” “同样的，我的事，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管好你自己。”韩凌霄眸光转冷，“要再让我知道你欺负沈绮，别怪我不念情分。” 那天夜里，撞见方毅差点扭断沈绮的胳膊，韩凌霄是真动了杀意。 说完，韩凌霄转身迈步，方毅想叫住他，又硬生生忍住。 他冷笑。 行，不听劝，非要跳火坑是吧。 那就跳吧。 沈绮不过是他不要的破鞋，韩凌霄愿意捡就捡呗。 反正他不信他们两个能有个什么好结果。 沈绮那样耐不住寂寞，迟早给韩凌霄戴绿帽子。 …… 沈家。 沈绮一进门，侯翠花就告诉她，有个叫林白薇的打电话找她。 “就二十分钟前，你还没回家的时候。” “她有说找我啥事吗？” “没，说让你回来就给她打电话。”侯翠花指了指座机，“我给你把号码抄本子上了。” 电话机旁边有个专门记号码的本子。 沈绮道了声谢，翻开去找林白薇的电话号码。 侯翠花没读过书，认的字，却不会写。 阿拉伯数字更是写的奇奇怪怪。 比如5，她是左右是反着来的。 沈绮不得不把侯翠花叫过来，让她认认自己写了啥。 侯翠花一脸不解：“你不认识数字啊？” 沈绮：…… 真是倒反天罡。 电话回拨，是林白薇寝室里的电话。 接电话的正是林白薇。 “喂？谁啊？” “我是沈绮。” “你可算回来了。”林白薇抱怨，又急忙问，“听说你和方毅吹了？！” 林白薇去上学后，一直惦记这边的事。 临近沈绮生日的日子，她心慌的不行。 又想知道，又不敢打听。 生怕打听到的消息，不是自己想要的。 直到同大院的人今天去找她玩，无意聊起沈绮和方毅婚事告吹一事，她才晓得两人订婚没有成功。 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林白薇回宿舍后，立马给沈家打电话，想确定消息真假。 “对，你才知道？”沈绮还觉得奇怪呢，以林白薇的性格，不应该当天就知道了吗？ “这不重要，你们是真的解除婚约了吧？没有藕断丝连什么的吧？” 沈绮笑了下，“没有藕断丝连，是完全结束了，不过你机会也不大啊，沈宝珠近水楼台先得月，你隔这么远，使不上劲。” “急什么，再有一个多月就暑假了，我暑假回来，必定拿下方毅。”林白薇信誓旦旦。 “那我祝你成功吧。” 林白薇能成功吗？ 怎么可能。 有沈宝珠在，林白薇拿不下方毅的。 为了得到方毅，沈宝珠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除非林白薇24小时管控，不然方毅是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的。 林白薇没有听出沈绮话中深意。 当然，沈绮也没跟她说为什么会和方毅解除婚约的原因。 沈绮相信，这件事，会有另外的人说给她听的。 次日，韩凌霄又一大早来接她上班。 天下着毛毛雨。 沈绮撑着一把伞上了车。 坐上副驾驶，沈绮感慨：“下雨天最不适合上班了，就应该在家里。” “窝在沙发上发呆？” “对，最好打开电视做背景音，茶几上摆满零食，有一面落地窗，可以赏雨，还可以聆听雨打在玻璃上的声音。” 沈绮眸中都是向往，“还要有一只肥嘟嘟的猫，它陪着我一起。” “很不错的画面。”韩凌霄按照沈绮描述幻想了一下，惬意又悠闲。 可能是因为下雨，店里预约的客人又取消了几位。 九点到十点的时间段，竟然空了下来。 郑婷等人难得悠闲，大家坐在大厅沙发喝茶聊天，交流一下最近服务客人的心得。 忽然电话响起，是老店那边打来的。 “沈绮，隔壁松口了。”陈丽的语气很兴奋，“他们愿意放低转让费，但还是比市面上高出三成的样子，你看要不要过来再聊聊？” 第398章 大佬就是大佬 沈绮想了想，说：“不着急，再等一天。” 陈丽顿了顿，还是应了一声好。 她放下电话，看向站在一旁的隔壁店老板。 “我老板今天没空过来。” “那她明天有空没？” 陈丽摇头，“我不知道，我是员工，哪里晓得老板的安排。” 老板啧了声，“那你要是见着她，一定要告诉她，转让费可以再商量的。” 陈丽点点头。 傍晚，叶鸿接了王涛放学来店里。 理发店地方小，人多，王涛放下书包就在胡同里玩。 叶鸿提着书包进了柜台，先把账簿看了一下。 其实理发店的账他每天都有算，这样去和沈绮对账的时候能节约时间。 除了算账，叶鸿会帮着打一下不需要技术的下手。 店里客人走的差不多，陈丽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把王涛喊回来，和叶鸿一块去新店。 路上，陈丽忍不住和叶鸿聊起隔壁店的事。 “我怎么觉得沈绮好像不太想租隔壁了？” “不是不想租，是不想浪费多余的费用，况且现在理发店名声在外，换个门面或许前期对生意有影响，但保持水准和服务，生意只会越来越好。” 叶鸿冷静分析，“沈老板不太执着一定要扩大这家门店，她有备选方案。” 陈丽恍然大悟，“你说的很有道理哎，不愧是大学生，脑子转的就是快。” “丽姐只是当局者迷，你对这家店感情很深。” 陈丽愣了下，叶鸿说的没错。 对这家理发店感情很深。 虽然现在这家店是沈绮的，但却也是她的第一家店。 她在这里好几年，街坊邻居都很熟悉了。 陈丽从来没想过要搬店，按照她的想法，她可以在这里干一辈子的理发店。 到了新店，陈丽迫不及待和沈绮聊起这件事。 “所以是叶鸿说的那样吗？你有备选的方案。” 沈绮看了叶鸿一眼，满是赞叹。 不愧是上辈子能干出一番事业的能人，现在就已经很有头脑了。 “对，就是叶鸿说的那样。” 陈丽忽然有点惆怅了。 “我有些舍不得离不开书香胡同。” “理发店这两年不会随意搬迁，你可以安心待两年。”沈绮中肯的说，“丽姐，我们总要往前走的，不能一直停留在原地。” “你说的对，我就是有点念旧。” 晚上下班，沈绮去了韩家。 她知道今天韩爷爷不在家，韩凌霄不回来的话，何奶奶是一个人吃饭。 一个人吃饭对于老人来说有点孤单，沈绮就过来陪她吃个晚饭。 何奶奶果然很高兴，热情招呼沈绮。 趁沈绮进厨房了，马不停蹄给韩凌霄打电话。 “奶奶，我今天晚饭回不来了。”韩凌霄压着嗓音，“中央的领导过来，特意点了我作陪，我不好推。” 何奶奶叹气，“那行吧。” 总不能为了追孙媳妇，让孙子连大领导的面子都不给吧？ 倒不是要巴结大领导，那也不能做个没有礼貌的晚辈。 沈绮和何奶奶吃了饭，收拾好厨房，两人下楼去散步。 在单元楼门口，碰上下班回家的夏云华。 夏云华憔悴的很厉害。 眉宇间是浓浓的疲倦，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冰冷的气息。 这股冷意，在见到沈绮后愈发深刻。 夏云华淡淡打招呼：“何奶奶，下来散步吗？” 她刻意忽略了沈绮。 “嗯呐，吃饱了，下来走走。” “您注意脚下，我先回去了。” 夏云华简单问候，抬步上楼，眨眼就消失了。 沈绮和何奶奶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何奶奶拍她的手：“别挂心上。” 沈绮摇头：“我不在意这些。” 虽然她并不以获得韩凌霄的青睐沾沾自喜。 但在夏云华眼中，她是赢家。 作为赢家，可以适当宽容一下败者的无能狂怒。 夏云华再不甘又如何呢？ 背后说人小话，告状这种自降身份的事都做了，还起了反效果。 沈绮不知道夏云华是个什么心情。 如果是上辈子的她，一定会怄的彻夜难眠。 转日，沈绮又接到了陈丽的电话，隔壁老板愿意再降点转让费，多给一成就行。 沈绮这才愿意松口。 隔壁老板生怕沈绮反悔，当天就找了房东过来把门面转让给沈绮。 双方签完合同，结清钱款，沈绮问他们什么时候把店铺收拾出来。 “给三天时间吧。” 沈绮点头答应了。 隔壁店租了下来，沈绮麻溜去联系牛大郎了。 上次牛大郎媳妇进城后，就没回村里去。 他们干完新店的活，租了屋子，把孩子也接了过来。 牛大郎把他出租屋附近小卖部电话号码留给沈绮，让她有事打这个电话。 打过去，接电话的是小卖部老板，问清楚找谁后，老板说让她等几分钟，挂了电话就去叫范美莲了。 这年头接电话不要钱，打电话要钱。 小卖部赚的就是这个打电话的费用。 过了五分钟，电话回拨过来。 沈绮和范美莲简单寒暄，立马进入正题。 “行，等大郎晚上回来，我和他说，沈老板你放心，一定给你办妥妥的！” 转日，牛大郎就来新店找沈绮了。 他瞅着比之前黑了不少。 “牛大叔，你最近接的什么活啊？”沈绮好奇问。 牛大郎憨憨笑，“也是托、托你的福，有户人家看中，我、我们做旧如旧的手艺，喊我们去修、修大宅子了。” “那也要你们有过硬的手艺才行。” 沈绮说起要给理发店扩面积的事。 “把中间的墙体打掉，两边装修风格要一致，还有就是水电整改，这要费点功夫。” “没问题，等那边的人收拾好了，我、我去看看。” 两人是第三次合作了，沈绮对牛大郎是绝对的放心和信任。 新店的后院有一些小毛病，沈绮自己弄了两次，总是不太好，她说给牛大郎听。 牛大郎转头就弄来一点水泥，把漏洞全补上了。 “沈老板，再有啥问题，你、你直接跟我说，我都包售后的！” 沈绮暗暗感慨。 大佬就是大佬。 看看叶鸿，再看看牛大郎。 叶鸿还是个学生，就已经懂一些商业上的博弈。 而牛大郎大字不识一个，全靠自己摸爬滚打，可这售后服务的意识，一点也不差。 沈绮忽然感觉，自己要学的还有很多。 第399章 “是苗姐你底子好。” 连着开了四天从早到晚的会，最后两天总算轻松了不少。 只要开完上午的，下午一般是自由活动。 韩凌霄想和沈绮约会。 “我明天下午已经有安排了。”沈绮有些不好意思，“我要去苗姐家一趟。” 韩凌霄有些失望。 但没表露出来。 他笑了笑，“没关系，那后天呢？有时间吗？” “三点之后有。” “那我三点来接你。”韩凌霄赶紧把时间定下来，生怕又有变故。 “好。” 第二天下午，沈绮抱了一束鲜花去苗红艳的四合院。 院门口停了辆陌生的车。 进口德系车，很贵，也很好看。 沈绮多看了两眼，没太放心上。 苗红艳有很多朋友，今天的聚会，估计不止请了她一个人，还有其他人。 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保姆秦嫂。 “沈小姐来了。”秦嫂热情将人迎进门，“苗姐刚刚还在念叨你什么时候过来呢。” 走到明堂，苗红艳正在做指甲。 美甲师是上门服务，是个留短发的利落女生。 苗红艳没动，对着沈绮点了点头，“你随便坐，我不好起身。” “没事，苗姐怎么突然有了兴致做指甲？” 沈绮凑过去，看着美甲师给苗红艳上指甲油。 如今国内的美甲比较简单，也就是修修手，把指甲盖修的好看些，涂上单色。 不像后世，可以画画，可以贴钻，还能贴甲片那些。 苗红艳这一两个月都没做指甲，用她自己的话就是懒。 今天倒是勤快了。 苗红艳心情很好的模样，“你不知道，家栋嘴巴毒的很，他回来要是瞧见我指甲都不做，保准要贫我两句。” “你弟弟回京市了？” “对，中午的飞机，算算时间，再有半个小时应该到了。” 弟弟回京，让苗红艳情绪高扬了不少。 “他说会把女朋友一起带来，等会你帮我看看这个港城的大小姐怎么样。” 沈绮愣了下。 苗红艳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 相看弟弟女朋友这种事也是她一个外人能参与的？ 沈绮四处看了看，问：“我看门口停了辆陌生的车，是有其他客人先到了吗？” “没，那是我特意给家栋准备的，他喜欢德系车。” 有那么一瞬间，沈绮狠狠酸了下。 苗家栋可真会投胎，选了苗红艳做亲姐姐。 那车一看就很新，提回来应该不超过一周。 苗红艳为了欢迎弟弟回京，花几十万买辆豪车。 沈绮心里默默流下嫉妒的眼泪。 十分钟后，苗红艳的指甲做好了。 沈绮给她化了个淡妆，做了个发型，搭配了一身雍容华贵，又不不会过分张扬的衣服。 苗红艳满意极了，在镜子里左看右看。 “家栋老说我审美不行，买的衣服显老气，现在看来不是衣服老气，是没搭配上合适的妆造。” “沈绮，你这手，这眼光，真的太好了！” 沈绮站在她身后，笑着道：“是苗姐你底子好。” 平心而论，苗红艳的确不是绝世大美人。 但她有她的韵味。 金钱赋予了她足够的底气，不被生活琐事烦扰，也让她跟同龄人相比少了不少皱纹。 沈绮也总算知道苗红艳为什么请她过来。 原来是想要她帮忙打扮，顺便陪着苗红艳见一见弟弟的女朋友。 秦嫂从外面走进来，语气欢畅：“苗姐，家栋回来了，还带了个特别时髦的姑娘！” 苗红艳拉着沈绮的手一块去了明堂。 苗家栋穿一套白色西装，脖子上系了一条特别骚包的暗红色领带。 袖扣、领夹、口袋巾一样不少。 头发用摩丝梳成大背头，露出饱满的额头。 他是个看着就特别阳光俊朗的男人，一双桃花眼很抓人。 正是所谓看狗都深情的那种眸子。 沈绮对苗家栋初次印象就是个花花公子。 他身上那种洒脱不羁，游戏人间的气息太浓厚了。 难怪范舟菀会对苗家栋芳心暗许，因为得不到而报复苗红艳。 苗家栋无论是个人条件还是家庭背景都太优越了。 范舟菀得益于苗红艳的青睐，在年少时就遇见了不属于她阶级的天菜。 会成为她的执念，真是太正常不过了。 这样的苗家栋，简直就是收割女人的利器。 “姐姐，你好。”挽着苗家栋胳膊的女孩用蹩脚普通话问好，“我是家栋的女友，栾依依。” 沈绮便把视线挪向栾依依。 长卷发，大红唇，明艳娇俏的五官，非常港风的长相。 苗红艳颔首：“依依你好，欢迎你来京市做客。” 她给苗家栋还有栾依依介绍沈绮，“这是我的朋友，沈绮。” “久闻大名。”苗家栋语音带笑，“我在电话里，经常听姐姐提起你。” 沈绮长相不俗，但苗家栋并没有多少惊艳。 他见过、交往过的美女太多了。 沈绮在其中不是最漂亮的一个。 而且苗红艳时常会和一些年纪轻的女孩子做朋友，苗家栋知道，这是姐姐寄托思女之情的一种方式。 对此，他不置可否。 甚至苗红艳对这些女孩多有优待，给一些好处也无妨。 只要她们能缓解苗红艳的情绪就行。 但苗家栋对这些女孩子没有什么亲近和感激之情。 一个范舟菀，缠的他烦不胜烦。 他现在和沈绮说着，不过是场面客气，给姐姐面子罢了。 沈绮正要客气回一句，栾依依忽然插话，“姐姐，你家好大好漂亮哇，可以让家栋带我参观参观咩？” 苗红艳点头，“家栋你带栾小姐转转吧。” “家栋，你住哪间屋？有没有小时候的相片？” 栾依依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活泼粘人。 等两人离开，苗红艳对沈绮说：“让你受委屈了。” 栾依依霸道又小心眼，她不想苗家栋和沈绮说话，才故意打断二人。 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但苗家栋纵容女友，而苗红艳碍于面子，不好拿这件小事发作，只能是委屈沈绮。 沈绮倒没觉得委屈或是生气。 这个栾依依一看就是出身豪门，这个年代，港城那边对大陆的看法是很不好的。 觉得大陆人又穷又没文化。 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未来港城回归，大陆腾飞，不止港城人，全世界都会对大陆改观。 第400章 “我养你啊。” 苗家栋带着栾依依进了自己的房间，一直上扬的唇角瞬间压平了。 “依依。”他语气淡淡的，“来之前我们说好了什么？” 栾依依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哎呀，我就是不喜欢你和她说话嘛！” 栾依依占有欲强，良好家世给予她很大的底气。 她对男友的占有欲是方方面面，包括不仅限于不许苗家栋和别的女人接触，说话，吃饭喝酒更是不可以。 苗家栋深吸了一口气，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我说过，我不是你的狗。” “当然啊，我对lucky可没这么好！” 苗家栋语塞。 和年纪太小，家世太好的小公主谈恋爱真是心累。 苗家栋已经有些腻了。 盘算着等羊城那边业务稳定后，就能和栾依依分手了。 苗家栋不说话，栾依依有些心慌。 她之前谈恋爱，男方都是因为她太粘人，占有欲和控制欲太强分了手。 碰上苗家栋，她已经竭力控制了。 比如苗家栋去见女客户，她不会阻拦，但必须要带她一块。 她必须亲眼盯着才安心。 这次苗家栋说要回京市一趟，她也没说不许，但同样的，也要带上她一起。 正好，她去见见苗家栋的姐姐。 苗父苗母身体不太好，早早就离世了，苗家栋几乎就是这个姐姐带大的，姐弟两感情很深。 栾依依喜欢苗家栋，也希望苗红艳喜欢自己。 她特地带了贵重的礼物，本来是打算一见面就送给苗红艳的。 可苗红艳身边站着一位漂亮的女孩，给她的危机感很重，她不想苗家栋跟沈绮交流，找了个借口把苗家栋拽走，礼物自然也就忘了送。 不过问题不大，等会送也一样。 相信苗红艳一定会喜欢她送的礼物。 苗家栋找出相册，让栾依依自己看，一路奔波，再加上最近工作繁忙，他有些累，靠在沙发上假寐。 栾依依翻了会相册就觉得无聊，她扑到苗家栋腿上，抱着他的脖子。 “家栋，我听说京市有万里长城和故宫，明天你陪我去看好不好？” “我喊两个人陪你去，我明天有工作要处理。” “不嘛，人家只想你陪，工作重要还是我重要，我都陪你来京市了。” 栾依依撅着嘴，很不高兴。 虽然大陆比她想象中的要好那么一点，但比起繁华的港城，还是显得破旧落后。 她为了苗家栋都贵足踏贱地了，他就不能为她放下工作吗？ 苗家栋心生无力。 眼神疲惫又无奈的看向栾依依。 “我不工作，怎么生活？” “我养你啊。”栾依依一派天真，她爹地给她的零花钱，她都给苗家栋好了。 反正苗家栋负责的那间分公司，一个月的利润还没她零花钱高呢。 这无疑是狠狠践踏了苗家栋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 苗家栋脸黑的吓人，栾依依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她亲了亲男人唇角，不太在意的哄。 “家栋，我知道你有野心和抱负，可我只想你多陪陪我。” 苗家栋深吸了两口气，压住了脾气。 “你先起来。” 栾依依不听，反而搂紧了他，右手往他下腹摸。 苗家栋擒住了她的手，眸子阴沉。 “栾依依，别逼我发火！” 栾依依也恼了。 她和别人谈恋爱，可从来不会哄人。 苗家栋是给脸不要脸！ 她冷哼一声，甩开苗家栋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跑了出去。 穿过明堂时，苗红艳还喊她。 “栾小姐是要上洗手间吗？洗手间在这边，你走错地方了。” 栾依依只当没听见，眨眼就跑出了四合院。 苗红艳和沈绮对视一眼。 沈绮说：“看样子是吵架了。” 苗红艳啧了声：“小孩子就是闹腾。” 她起身，“我去问问家栋。” 沈绮就没跟着了，这是苗家栋的私事，苗红艳去问很合理，她跟着去就有点讨嫌了。 苗家栋依旧保持瘫在沙发上的姿势，苗红艳来了也没起身的意思。 “你不去追？” “追什么？她爹地怕她在大陆出事，早早在京市安排了人，我们今天一下飞机就有人接机，那司机是个雇佣兵，别说大白天栾依依跑出去，就算是半夜，她都不会出事。” “啧啧啧，果然是财大气粗。”苗红艳幸灾乐祸，“我看人家姑娘很喜欢你，要不你受点委屈，做上门女婿得了，我也好沾沾光，感受一下港城豪门的财力。” “我怕是无福消受。”苗家栋心力交瘁，“驸马不是人人都能当的，我不晓得别人，但我不行。” 要他像条哈巴狗一样，天天围着栾依依转，是万万不能。 当初以为找栾依依谈恋爱，可以攀上栾家的大船，能让羊城的业务快速开展。 现在业务是开展了，但栾依依霸道爱吃醋，控制欲强的性格也太磨人了。 而且在跟栾家接触的时候，苗家栋明显感觉到对方看不起他。 对于他和栾依依谈恋爱，也抱着有人陪自家宝贝女儿胡闹的意思。 至于给他的那些便利和好处，似乎就是报酬。 他把栾依依哄高兴了，报酬多一点，栾依依吃醋生气，栾家便要为难他一下。 这些事真是越想越气。 苗家栋决定了，从京市回去就跟栾依依分手。 至于分公司的业务，不稳定也没关系，大不了他多下些苦功夫呗。 再不行，就不做羊城那边的业务了，反正京市这边也缺人手，他姐这些年有些懒散，很多事都不会用心盯，以至于出了好几个纰漏。 他当时是被范舟菀缠的心烦，又想客观的测试一下自己的能力才会主动提出去羊城分公司。 苗家栋不是野心那么强的人，他非常善于放弃。 毕竟他不是没有退路。 “来者皆是客，你既然把人带来了，还是要好好招待的，别让她回去说我们大陆人不讲礼数。” 苗红艳轻轻拍了他的胳膊一下，语气软了下来，“不合适就算了，我也不需要你通过婚姻获得更大的利益，找个知冷知热，相敬如宾的就很好。” “知道了，我这就去追。”苗家栋自嘲笑了下，“姐，你不知道，自从谈了这个恋爱，我觉得我跟那些俱乐部的鸭一样，天天都得哄着栾依依。” 第401章 难道是假消息？ 听苗家栋这么自嘲，苗红艳又好气又好笑。 气他非要走这种歪门邪道。 又笑他自贬是鸭子。 栾依依被家里人宠出来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大。 在她坐上车，发现苗家栋没有及时追上来之后，怒火便烧到了头顶。 “开车，去机场。” 她屈尊降贵来京市，苗家栋却一点也不感激，为了一点小事跟她吵架。 栾依依委屈的眼眶发红，但没让眼泪掉下来。 沈绮看着苗红艳姐弟出来，指了指外面说：“有车子开走的声音。” 苗红艳拿了串钥匙给弟弟，“门口那辆德系车是送你的礼物，快去追人吧。” 苗家栋接了钥匙，快步跑了出去。 苗红艳吩咐秦嫂：“晚上撤掉一半的菜吧，就我和沈绮两个人，吃不了太多。” 苗红艳生活并不奢侈，她主打一个该省省该花花，不该浪费的不要随意浪费。 沈绮并不觉得苗红艳是看不上她，相反她和苗红艳差不多，也是不喜欢铺张浪费。 两人换了地方聊天，秦嫂端过来一些小食和糕点，还有茶水。 聊的正开心，大门门铃响了。 秦嫂过去看了一眼，表情古怪的过来问话。 “苗姐，是范小姐。” 苗红艳意外又不意外。 她摆手：“打发她走。” 秦嫂应是。 这次去的时间就比较久，四五分钟都没回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家栋哥！”范舟菀很是激动，她快有一年没见苗家栋了。 今天听说苗家栋好像回来了，她顾不上分辨消息的真假，立马跑来苗家。 秦嫂不让她进去，范舟菀只能硬闯。 但她在后花园里只瞧见了苗红艳和一个陌生女孩，并未见到苗家栋的身影。 难道是假消息？ 不可能，苗家斜对门的邻居其实很嫉恨苗红艳。 她总会暗搓搓做一些事，不想苗红艳好过。 这消息就是她说的，按道理不应该是假的。 苗红艳的脸色不能用难看来形容，宛如覆了层冰霜。 她靠在藤椅上，冷冷凝视范舟菀。 “秦嫂，报警，有人私闯民宅。” 秦嫂瞄了眼范舟菀，点了点头，转身去打电话。 范舟菀没有拦，她扬起笑，和苗红艳打招呼，“苗姐，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范舟菀对苗红艳有十足的自信。 她很清楚苗红艳对她不单单是喜欢小妹妹的喜欢，还寄托了一部分对女儿的思念。 她知道她泄露底价这件事很不对。 但她真的是太生气了。 苗红艳不告诉她苗家栋去哪儿了，也不给她联系方式。 她那么做，也就是想教训苗红艳，表明一下她的态度。 以她的了解，苗红艳多半会低头来哄她。 可她猜错了。 投标失败后，苗红艳再也没来找过她。 范舟菀还以为苗红艳生气了，提心吊胆了许久。 但她发现自家的生意并没有什么影响，便晓得苗红艳应该是没生气。 可碍于种种原因，苗红艳没来找她，或者说，苗红艳在等她主动认错。 范舟菀半点道歉的心思都没有。 在她看来，错的是苗红艳。 苗红艳要是帮她追苗家栋，她也不会把底价透露给别人啊。 所以，是苗红艳的错。 她哽着一口气不愿意低头，自觉她是别人不能替代的。 她的确恃娇恃宠，但她有资本。 但今天她忍不住，还是跑来了。 毕竟苗家栋好不容易回来，也不晓得他会在京市待几天。 她太想苗家栋了。 顾不得自己的那点骄傲。 可惜没有见到人。 苗红艳挪开视线，慢悠悠喝茶，不搭话。 沈绮上下打量了一番范舟菀。 是个清秀的小美人，来之前精心打扮了，穿的很时髦，也很可爱。 她脸上有一种聪明劲，但浮于表面，内里是很空洞的。 范舟菀干脆走过去，在苗红艳身边坐下，仿佛二人从来没有隔阂，亲昵去挽苗红艳的胳膊。 “苗姐，你还在生我的气呀？” 苗红艳抽回手，冷声道：“麻烦你出去。” “苗姐，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要坏你的事，我就是太生气了，你知道我有多喜欢家栋哥，他一声不吭不见了，你也不愿意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范小姐，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喜欢苗家栋是你的事，和苗姐没什么关系，她不阻拦就已经是帮忙了，你却恩将仇报，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道歉，不觉得愧疚吗？” 沈绮替苗红艳开口。 有些话，当事人自己说有点掉价，最好是别人来讲。 范舟菀白了沈绮一眼：“和你无关。” 沈绮不和她吵架，跟苗红艳说：“还是让警察来处理吧，苗姐，我们去房里，免得这个人发疯做出不好的事。” 苗红艳当然立即响应沈绮，站起身，道：“走，我们去明堂，把门关上，等警察来了把她带走。” 范舟菀有点生气了。 “苗姐，你以前不是这么小心眼的，我都已经道歉了，你怎么还斤斤计较？” 苗红艳只当没听见。 从前她对范舟菀多有纵容，才养出这样的白眼狼。 如今回过神，苗红艳说不上多讨厌范舟菀，只是不想再和她多有纠缠。 但显然，范舟菀还沉浸在以前的关系中，天真的以为，她能毫无芥蒂原谅她做的一切错事。 苗红艳把范舟菀关在了门外，扭头一看秦嫂站在电话机边。 “打电话了吗？”她问。 秦嫂尴尬笑了下，“还、还没。” “快打吧。” “好，好，我这就打。” 秦嫂先前不打，是怕苗红艳只是说说，不是真的要把范舟菀赶走。 毕竟以前苗红艳对范舟菀实在太好太宠溺了，秦嫂怕好心干坏事，得罪主家。 警察很快过来，把一脸惊愕的范舟菀拎出了苗家。 批评教育了一番后，盯着范舟菀离开。 “秦嫂快把门关上。”苗红艳吩咐，“再把范舟菀坐过碰过的地方都打扫一遍。” 她以前怎么会觉得范舟菀像女儿。 她女儿除了崇洋媚外，是又聪明又懂礼数的。 范舟菀简直毫无规矩，甚至是粗鲁。 沈绮安慰她，“范小姐可能还是小孩心性，没有长大吧。” “还小孩？她比你都大！怎么不见你像她那样厚颜无耻？” 第402章 “她愿意接受我的追求就好，我不怕跟任何人竞争。” 苗红艳说不上多生气，就是对范舟菀的所作所为非常无语。 到吃晚饭也没见苗家栋和栾依依回来。 沈绮饭后稍坐了一会儿，苗红艳安排司机送她回大院。 到大院门口，沈绮刚下车，就被人拽住了手腕。 “松开。”沈绮冷声，“方毅，发疯也要有个限度。” 方毅一言不发，另一只手拉开车门，他倒要看看车里的男人是谁！ 车里只有驾驶位有个男人。 但这个男人看着不太像老板，更像个司机。 方毅皱眉，质问沈绮：“你就是和这样的老男人暧昧不清？” 沈绮当即就扇了过去。 可惜方毅有防备，挡住了她的手。 “沈绮，我现在不会再让着你了。” 司机下了车，问沈绮：“沈小姐，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辛苦你了。” 沈绮警告方毅，“你最好马上放开我，不然我就叫门卫室的人过来。” 在门口值班的警卫已经关注这边了，只要沈绮呼救，警卫立马会过来。 方毅磨磨后槽牙，不甘不愿的松开了手。 见沈绮安全，司机这才重新回到驾驶位，开车离开。 沈绮走到门卫室，和警卫员说：“能护送我回去吗？” 警卫员瞅了眼在后面虎视眈眈的方毅，点头答应了。 碍于有外人，方毅到底是收敛了一些。 但他胸口似有一团火烧，让他没办法冷静。 能雇得起司机的人，财力不凡。 那人能吩咐司机送沈绮回家，想必关系十分亲密了。 一想到沈绮跟别的男人耳鬓厮磨，方毅就觉得头顶绿油油。 虽然他觉得有这种念头很可笑，但他控制不住。 “沈绮。”方毅磨着后槽牙，“我劝你不要和这个人继续往来了，他不是好人。” 沈绮冷冷扫他一眼，一个字都不想回。 “我知道婚约取消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但大家都是成年人，要冷静看待一切。” “取消婚约到底对谁的打击大？”沈绮反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冷静了？” “你现在和一个搞不清底细的人胡来，就是不冷静的表现。” 沈绮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你清楚对方的底细吗？” 方毅现在连对方是男是女都没搞清楚，就在这里大放厥词，真是太搞笑了。 “这不重要，我也是男人，我清楚男人的心思。” “那你说说男人是什么心思？” 方毅看了眼警卫员，“我们单独说。” “我不想和你单独说，你有暴力倾向。” 沈绮已经看见沈家的小洋楼了，她加快脚步，进了院门。 “小亮哥，谢谢你护送我回来。” 贾亮一板一眼的回：“为人民服务！” “辛苦你，我先进去了。” “好。” 沈绮一个眼风都懒得分给方毅，直接进了门。 方毅蹙眉，抬步要追上去，贾亮拦住他。 “方连长，既然已经分开，就没必要纠缠了，尊重一下沈绮的意愿吧。” 方毅紧咬牙关，“我和她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对沈绮动手总不是假的。” 刚刚在大院门口，他可是亲眼看见方毅拉着沈绮不放。 有贾亮拦着，方毅不好强来，只能先回方家。 贾亮等方毅走了，他才回到门卫室。 次日，沈绮收拾妥当出门，愕然发现门口不仅有韩凌霄，还有方毅。 她脚步顿了顿，表情沉了沉。 方毅真是阴魂不散。 等沈绮走过去，方毅立马开口：“沈绮，我要和你单独聊聊。” “我不认为我们有单独聊的必要。”沈绮拒绝，“凌霄哥，我们先走吧。” 韩凌霄把副驾驶的门打开，示意沈绮上车。 方毅拽住了门，“凌霄哥，我昨天又看见沈绮坐别人的车回来了。” “你不是在追求她吗？你就不想知道她和怎样的男人纠缠不清吗？” 韩凌霄脸色冷酷，“方毅，我一直认为做男人应该有风度。” 这是在骂他没有风度。 方毅大声反驳：“我只是不想你被她耍的团团转！她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种纯洁善良的好女孩！” “那又如何？”韩凌霄一字一句，“她愿意接受我的追求就好，我不怕跟任何人竞争。” “如果沈绮最后没有选我，那也是我技不如人，我没能给她足够的信心，是我做的不够好，而不是沈绮的原因。” 方毅表情一愣，似是见到了鬼一样。 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又胀又疼，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沈绮上了车，韩凌霄给她系好安全带才关门。 “谢谢凌霄哥。”沈绮甜甜一笑，嗓音软的不像话。 方毅眼角抽了抽，又恼怒，又嫉恨。 韩凌霄微微勾唇，“能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 方毅：…… 韩凌霄上驾驶位，踩下油门。 车子很快驶离了视线。 方毅站在原地许久，表情复杂，心情更是五味杂陈。 他觉得韩凌霄疯了，疯的厉害。 不过，他也觉得自己好像也疯了。 送沈绮到店里，韩凌霄再次确认了两人下午的约会。 他明天一早要回基地，要再不约会，就没时间了。 “好，你午饭来接我就行。” 她已经把下午的时间空出来了。 今天没有下雨，天空阴沉沉的，有些凉。 沈绮看了看预约本，眉心紧了起来。 连着几天都有客人取消预约，数量还不少，这有点不太对劲。 沈绮问曲琳娜，“客人有说什么原因吗？” “没有，只说有事。” 上午，沈绮给一个客人做项目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套话。 “欣姐，我记得你不是经常和吕姐一块来的吗？今天怎么没瞧见她？” “她啊？她图便宜，去爱尚优颜做了，我去过一次，她们那边便宜是便宜，但服务和环境不好，跟你们没得比。” 沈绮挑眉，“爱尚优颜？是新开的美容店吗？” “对啊，跟你们就隔着两条街，就最近新开的，和你们一样到处发体验券。” 沈绮把能收集的信息全收集到手，末了还送了欣姐一个面部保养，作为她坚定不移支持本店的回馈。 面部保养沈绮让郑婷来做，她做了下伪装，去爱尚优颜探探究竟。 同行的模仿和竞争在所难免，沈绮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去看看对方是什么情况。 第403章 “我一定会怀上毅哥的孩子。” 爱尚优颜开在尚民路，位置不算好，靠街尾了。 门脸不大，从外部看，除了招牌是新的，其他都是旧的。 应该是租了之后，只简单做了一下卫生，装个招牌就开始营业了。 进出就一张门，门口挂着帘子，很方便进出。 沈绮在外面站了十分钟，就瞧见七八个客人进进出出了。 她们穿着打扮各不相同，但大多是普通阶层。 像苗姐那种的很少。 可以说几乎没有。 其中，沈绮瞧见了一两位自己的客人。 不记得名字，但眼熟。 沈绮想了想，没有进去，她不想再爱尚优颜跟自己的客人碰面。 怪尴尬的。 至于爱尚优颜利用低价抢客的事，她也不打算管了。 她们定位不一样，目标客户也是不一样的。 沈绮没想要把市场全部一网打尽。 这不现实。 她暂时还没有这个财力，想要垄断市场，是需要长久布局，和巨大财力的。 流失一部分低端客户对她影响并不大，反而可以让出空位，服务高端客户。 她现在的工作已经非常饱和了，少一些不太有钱的客人，她自己能多出一些时间，也是件不错的事。 就在沈绮准备走的时候，爱尚优颜走出来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是贝羽佳。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深红色头发，纹了眉的女人。 女人对贝羽佳点头哈腰，很恭敬的样子。 贝羽佳打了辆的士扬长而去，女人没有立马进店，走到一旁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不一会儿，店里又出来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表情有些慌张，不知道跟女人说了什么。 女人表情一变，两条蜈蚣似的眉毛拧在了一起。 “说多少次了，让你小心点操作，你看你笨手笨脚的，再有下次，你特么滚回老家种地喂猪去！” 女人一个没忍住，大嗓门骂了起来。 沈绮听着，这女人是老板吗？ 女孩子被骂的眼眶红红，泪水一个劲的打转。 女人扔了烟，骂骂咧咧的进了店。 沈绮不进店，后面的热闹就没办法看了。 但光看这些也差不多了。 不过这个贝羽佳得关注关注，按道理，背lv的有钱小姐，怎么会去这种看着就低端又劣质的小店做美容呢？ 联想上次贝羽佳跟她说合作的事，沈绮猜测贝羽佳是不是做中间商卖仪器给爱尚优颜了。 这个可能性很大。 沈绮回了店，吩咐郑婷等人，以后贝羽佳再来，一定要多留心。 傍晚，叶鸿过来了。 沈绮有些诧异：“有事？” 叶鸿点头：“是沈宝珠的事。” 自从沈宝珠被赶出沈家，住到学校后，叶鸿只在盘账的时候汇总一下沈宝珠的近况。 最近沈宝珠没什么事，可以说是非常老实了。 不老实也不行，住在那样的宿舍，不老实是要挨打的。 露营结束后，沈宝珠没有回宿舍。 以她对梅紫裳等人的了解，只要她敢回宿舍，她们四个一定会动手。 沈宝珠和梅紫裳几个不是一个系的，只要不回宿舍，在学校里很难碰面。 为了不挨打，沈宝珠厚着脸皮在温慧家住了几天。 “她怎么了？” “方毅给她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小单间，她趁梅紫裳几个不在宿舍，搬了东西区出租屋。” “你知道她出租屋在哪里吗？” “知道。” “那行，等会你带我过去看看具体位置。” “还有件事，沈宝珠好像准备找人考试作弊。” 沈绮真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也是叶鸿急吼吼过来报信的原因。 “我怎么记得她成绩好像还可以？” 不说在班级前列，混个及格没什么问题。 “不知道，我有个老乡在财经大学，大三的，他成绩非常好，经常在期末的时候帮别人作弊，发展了好几个下线，沈宝珠找了其中一个下线，是她自己的同班同学。” 这年头作弊简单粗暴，趁监考老师不注意，扔字条就行了。 反正期末考试一般就一个老师监考，也没有监视器这些，胆子大就能作弊。 当然，要是被抓住了，情节严重的，极有可能会被退学。 沈绮想，沈宝珠要真作弊可就太好了，她直接站在外面嗷一嗓子，保准抓个正着啊。 不说退学，记个大过总是没问题的。 沈绮就细细打听沈宝珠要作弊哪一门，什么时候考试。 到时候她去蹲一波，看能不能蹲到。 沈绮看店里比较空闲，和叶鸿一块去了财经大学附近的胡同。 拐了几拐，在一个四合院停下。 叶鸿说：“就在这个院里。” 四合院还有另外两家住户，沈宝珠住的是西侧间，大概二十几平，算比较宽敞了。 她就是今天上午偷偷搬的，叫上温慧和顾宇峰帮她搬行李，不然她还不能一次性搬完。 三个人在房间里整理，浑然不知窗外多了两个偷听的人。 “顾宇峰，谢谢你帮我搬家，收拾这些我自己就行，你快回学校吧，别耽误上课。”沈宝珠说。 “没事，反正最近都是考试周，老师不教新内容。” “太麻烦你了，不过我这里地方不大，我和小慧就能收拾好的。” 顾宇峰慢慢品出一些深意，不由得暗暗叹气。 “好吧，那你有什么事，喊我就行。” 顾宇峰离开后，温慧轻轻咳嗽了两声，“其实我觉得顾宇峰还挺好的。” “他人是不错，就是……”沈宝珠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形容，“我不喜欢他的性格。” “那赵坤呢？” “他不行，他坐过牢，身上有案底。” “所以你还是觉得方毅好。” “毅哥是最好的，这里就是毅哥帮我租的，他心里有我，我心里也有他。” “可方家不是不让你进门吗？” “老头子活着我进不去，死了还进不去？”沈宝珠摸着肚子，“我一定会怀上毅哥的孩子。” 她还不信自己活不过方爷爷，更不信有了方毅的孩子后，方家能不认她。 之后温慧和沈宝珠就没聊什么了，收拾好两人出门去吃午饭。 沈绮也饿了，她领着叶鸿去了小饭馆。 “你最近应该也是各种考试吧？”沈绮问。 “嗯。” “这个学期读完，下半年是大四，你要出去实习吗？” “看老师安排，有的话，我应该会去。” 第404章 她骄傲的像只小孔雀 沈绮就叹气，“那还是得招个会计给我算账才行啊。” 其实沈绮很想把叶鸿留下。 多好一小伙，学习能力强，非常有眼力见，心眼实诚。 可惜这样的人中龙凤，注定是要翱翔于天际的。 不可能屈就在她这个小池子里。 叶鸿有些不好意思，“沈老板，你要不介意的话，到时候我会介绍个人接手。” “可以啊，工资就跟你算一样的。” 沈绮眨眨眼，又问，“你和丽姐说过你下半年有可能要去实习的事了吗？” 叶鸿抬头：“还没，要说吗？” “当然要说啊，你现在不是天天接王涛放学吗？你下半年不去了，可不得提前和丽姐说一声。” 沈绮其实更想问，你们两个到底能不能行？ 暧昧这么久了，一点进展都没有吗？ “那我回头和丽姐说一下。” 沈绮纠结再三，还是没有问出口。 算了，不要掺和他们的事比较好。 吃过午饭，沈绮和叶鸿分道扬镳。 回了崛兴路，发现店门口停了一辆军用吉普，一看车牌，是韩凌霄的车。 沈绮连忙走了过去。 韩凌霄靠在车门上抽烟。 他换下了军装，穿了夹克和牛仔裤，休闲的装扮，缓和了他严整的军人气质。 “凌霄哥。”沈绮一脸歉意，“有事出去了一趟，让你久等了。” 韩凌霄立即掐灭了烟，微微蹙起的眉心舒展。 “没多久，就几分钟。” 实际上，会一结束，韩凌霄连饭都没吃就过来了。 他想和沈绮一块吃。 但来了才晓得沈绮和别人出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啊，老板没说，她和叶鸿一块出去的，估计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曲琳娜请他进来在大厅里等，但韩凌霄不习惯在女人密集的地方，便在车里等。 等的时间长了，他心烦意乱，又下车抽烟。 抽不到一半，沈绮就回来了。 阴霾的心，瞬间就放晴了。 沈绮进店拿了包，上了韩凌霄的车。 “下午我想逛会儿街，凌霄哥你能陪我去逛逛吗？” 天气已经热起来了，沈绮夏天的衣服很少，她急需购置一些。 “可以。” 韩凌霄开车带她去了商城。 沈绮买衣服不挑牌子，看材质和版型。 她知道自己适合怎样的衣服，几乎试穿的衣服没有一件是不好看的。 她去试衣间换回自己的衣服，等出来，韩凌霄已经买单结账了。 他一只手拎起七八个袋子，对沈绮说：“走，去下一家店。” 沈绮：…… 这种被包养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等出了店门，沈绮问：“凌霄哥，你跟人砍价了吗？” “也不贵。” “这不是贵不贵的问题，买东西怎么能不砍价呢。” 刚刚这家店又不是品牌店，肯定能砍价的。 韩凌霄没和沈绮争辩，“等会买的时候，我一定记得砍价。” 沈绮目光怀疑的看着他，“话又说回来，你会砍价吗？” “不会。” “等会你好好看，砍价是门学问！” 沈绮兴致勃勃去逛下一家店。 这次她学聪明了，衣服试完，她挑出自己最中意的两件，先砍价，再去换自己的衣服。 老板要价100，沈绮一张口就说20。 这可把韩凌霄听傻眼了。 这已经不是拦腰砍，是直接砍到了脚脖子。 老板能干？ 果然，老板声音高了八度，大嚷质问沈绮是不是诚心要，要的话咋能这么砍。 双方拉锯了一番，最后沈绮使出谈不拢就走这一记杀招，成功以40块拿下了两条裙子。 围观了全程的韩凌霄：…… 那要是这么个砍法的话，那刚刚他的确出了至少半数的冤枉钱。 沈绮换回自己的衣服，提着战利品趾高气扬的走出了店。 “凌霄哥，这就是砍价。” 她骄傲的像只小孔雀。 韩凌霄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头，“很厉害。” “那是！” 她这可是几十年的功力！ 日常的衣服买够了，沈绮还需要一些比较正式上档次的。 两人先把买到手的衣服放回车上，去了另一家档次更高的商城。 好巧不巧，在一楼的金店里撞见了苗家栋和栾依依。 昨天沈绮走的时候，这两人都没回来，沈绮还在想，苗家栋到底有没有把人哄好。 没料到，今天居然碰面了。 “沈小姐。”苗家栋看见了沈绮，主动过来打招呼。 栾依依原本在柜台看手镯，苗家栋一走，她立马察觉到了。 又听他喊什么沈小姐，即刻想到昨天在苗家看到的女孩，嘴巴顿时翘到了天上。 “家栋哥，你又不专心陪我！” 她扭过身子来挽苗家栋的胳膊，也是宣告主权。 但等她看到沈绮以及沈绮身旁的男人，表情呆愣了一下。 “苗先生，栾小姐，你们好。”沈绮客气打招呼，“这么巧，你们也来逛商场。” 苗家栋笑意中有几分无奈和苦涩，“是我惹依依生气，应该赔礼道歉。” 栾依依歪歪头，视线就没从韩凌霄脸上挪开过。 “他是你的男友吗？” 沈绮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一步。” 栾依依是个被宠坏，并且对大陆有偏见的人，沈绮既不想让着她，也不想和她起冲突。 还是先走为妙。 苗家栋颔首：“好。” “哎，你……”栾依依有些不高兴，她觉得自己被忽略了。 苗家栋搂紧她的腰，“依依，我们不要打扰别人约会，好吗？” “他们在拍拖吗？拍拖的人怎么都不牵手？”栾依依指着二人，“你认识那个男人吗？他叫什么名字？” 苗家栋低头扫了栾依依一眼，“我们这边的人大多比较含蓄。” 栾依依撇撇嘴。 “看中了哪一款？” “随便买买吧，我还是更喜欢钻石，但这边的钻石都不好看。” 苗家栋买了一个克数最重的金手镯，当做赔礼。 “你不是要去故宫吗？离这里不远，我带你去逛。” “先不急，我还想买两件衣服。” 栾依依视线一直追着沈绮和韩凌霄，见两人进了服装店，兴致勃勃拉着苗家栋也去了。 苗家栋深吸一口气，差点没憋住火。 栾依依见到帅哥就花痴的毛病又犯了！ 第405章 谁稀罕他的臭钱？！ 苗家栋不想去，可他刚哄好人，不想功亏一篑，只能捏着鼻子被栾依依拽走了。 沈绮想买两条带点晚礼服气质，但又不那么正式的小裙子。 可以出席一些比较上档次的聚会。 苗红艳跟她说过好几次了，最近沈绮很忙，没工夫逛街买衣服。 今天有时间，正好把这件事办了。 沈绮挑了几套去试衣间，韩凌霄在外面的沙发等着。 哪怕没有穿军装，他的坐姿也是板板正正。 这已经是刻进骨子里，自然而然就会有的姿态。 栾依依佯装再次巧遇去和韩凌霄搭讪。 “哎，你们也来逛这家店啊。” 韩凌霄看了栾依依一眼，和苗家栋点头示意打了声招呼。 苗家栋既尴尬，又窝火。 自己的女友对别的男人大献殷勤，偏偏他还不能说什么，你说尴尬不尴尬，窝火不窝火？ 他干脆装作去看衣服，离开了试衣镜附近。 眼不见心不烦，他管不住栾依依，那就不管了。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京市人吗？”栾依依用她蹩脚的普通话努力和韩凌霄搭话，“你想赚钱吗？” 韩凌霄早就听出她不是大陆人，也猜到她是港城人。 前面问的话还算正常，这句“你想赚钱吗”，怎么那么像拐子？ “什么意思？”韩凌霄扭头看着她。 栾依依眼睛亮亮的，“你长得很帅，可以去当大明星，我可以介绍你去剧组。” 韩凌霄记得自己看过类似的新闻。 有人冒充是港城的星探，骗了不少无知的少女偷渡去港城，实则是让她们去做皮肉生意。 事件很恶劣，但没办法管。 如今港城还没回归，两边都设了关卡，偷渡本来就是违法的，大陆这边的警察没办法管，而港城的警察是不怎么想管。 大陆只能更加严格的看守关卡，尽可能的减少偷渡过港的人。 韩凌霄上下打量了一遍栾依依，“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栾依依，栾树的栾，小鸟依人的依。” “港城人？” “对呀，我爹地是做房地产的，在羊城有投资哦。” 为了彰显自己的实力和背景，栾依依挑了重点炫耀。 韩凌霄点点头，“你请便。” 说完，他起身走向店员，让她转告沈绮，他去打个电话，很快就回来。 “哎，你去哪儿，你不管你女友了吗？”栾依依跟着站起来，“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韩凌霄充耳不闻，长腿迈开，很快就消失了。 栾依依气恼的跺跺脚，这个男人怎么一点也不解风情。 苗家栋大哥大响了，他走到店外接，挂了之后和栾依依说，要去总公司一趟。 “我不去。”栾依依抱着手臂撅嘴，“我是来京市游玩的，不是来陪你工作的。” 苗家栋噎了下，但也没办法反驳。 “那你先一个人逛逛，我处理完马上回来。” “随便你。” “依依，别生气好吗？” “我没有生气，苗家栋，你变了，你现在根本不喜欢我了。”栾依依气呼呼的，说话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苗家栋是真没心思和栾依依讨论什么变不变，喜欢不喜欢的事。 当初找栾依依，更多还是看中她能帮自己快速打开羊城的局面。 刚接触的时候，是觉得栾依依有些任性。 他没有当回事。 她是港城栾家的女儿，任性也正常。 可相处了这几个月，苗家栋是真心累了。 “依依，事情很紧急，我必须现在过去。” “你去呗，我又没拦着你。” 苗家栋深吸一口气，不再解释了。 “好，那你拿着这些，随便逛逛吧。”苗家栋把自己的钱包塞给了栾依依，快步离开了商城。 栾依依垂眸看了眼钱包，一股邪火窜了出来。 谁稀罕他的臭钱？！ 她缺钱吗？！ 栾依依用力一扔，棕色的牛皮钱包砸在了地上，滑出去好几米，撞在了一个人的鞋子上。 沈绮低头看了眼撞在鞋子上的钱包，蹲下身子捡了起来。 试衣间隔音效果很差，栾依依和苗家栋声音不小，她听了个七七八八。 沈绮将钱包轻轻放在栾依依旁边的小桌子上，转身去穿衣镜看自己身上的裙子怎么样。 这是一条很经典的小黑裙，宽大的方领露出线条优美额脖颈和锁骨，长度在膝盖上方一个巴掌左右。 腰线掐的很好，本就纤细的腰身，愈发显得盈盈一握。 首饰搭配钻石或者珍珠都是不错的选择。 店员走过来，正想和沈绮说韩凌霄的去向，栾依依忽然开口。 “你穿这条裙子不好看。” 她语气不怎么好，甚至称得上恶劣。 沈绮只当没听见，她又进了试衣间，穿了另一条浅绿色的真丝旗袍出来。 如果说穿小黑裙的沈绮是小公主，那穿旗袍的沈绮就是世家大小姐。 身姿纤秾，气质婉约，叫人挪不开眼。 栾依依又说：“你不适合旗袍，这颜色土掉渣了。” 沈绮也不反驳，又去换了一套米白色的无袖和长裤。 这一套就显得干练成熟，要是穿上一双高跟鞋，气势会很足。 栾依依像是评价上瘾了，“男人婆一样，你男友不会喜欢的。” 沈绮扭脸，对店员说，“这三套衣服都给我包起来。” 她说完就去换衣服了。 栾依依气的胸口发闷，她是听不懂人话吗？ 她都说了这些衣服不好看，她偏偏还要买。 是故意的对吧？ 沈绮换回自己的衣服，结账付款，店员这才小声说了韩凌霄的交代。 沈绮笑着说了声谢谢，并没有在店里等。 去了同楼层的其他服装店。 她不怕韩凌霄找不到人，韩凌霄又不是傻子，回来发现她没在之前的店里，会在商城找她的。 这次沈绮进了一家风格比较年轻化的店，挑了几套衣服去试。 换好第一套衣服出来看穿衣镜，意外的发现栾依依也从试衣间出来，身上竟然穿了她的同款。 这是米白雪纺上衣和裸粉色鱼尾裙的套装，风格甜美又温柔的。 沈绮没穿过这种风格的衣服，想试一试。 人嘛，可以多多尝试，不要把自己总困在固定的模式里。 第406章 自己丑就别怪衣服不好看 俗话说，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沈绮虽然心理年龄大，但外貌还是20岁的女孩子。 正是最年轻的时候。 所以这套衣服穿着她也很合适。 倒是栾依依，鱼尾裙不适合她的气质，她更适合短裙。 两人站在同一块穿衣镜前，沈绮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并没有评价什么。 反倒是栾依依沉不住气，抱怨起来：“这衣服真难看！你们大陆的衣服都特别难看，质量也不好！” 前面栾依依对她评头论足的，沈绮没有当回事，可现在栾依依上升到国家层面，沈绮真是忍不住开腔。 “人不行别怪路不平，自己丑就别怪衣服不好看。” 栾依依想也不想抬手扇了过去。 她真是要气死了！ 什么叫自己丑别怪衣服不好看。 她哪里不好看了？！ 好些港城导演都喊她去拍戏，是她嫌麻烦才不答应。 她要不好看，导演会喊她拍戏吗？ 沈绮这张贱嘴，真是欠打！ 手刚举起来，就被人用力抓住了。 栾依依扭头怒瞪，发现韩凌霄一张脸冷若冰霜，眼神更是犀利。 “谁允许你随便动手的？” 韩凌霄的质问让栾依依更委屈气恼。 “是你女友嘴贱！她嫉妒我穿同样的衣服比她好看，贬低我长相！” 栾依依一张口就颠倒黑白，沈绮微讶后，又觉得哭笑不得。 真是个没长大，又被宠坏的娇小姐。 没想到苗家栋口味这么独特。 想到苗红艳，沈绮也没了和栾依依计较的心思。 “凌霄哥，我们走吧。” 沈绮转身进了试衣间，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她拿了好几套衣服，但只试了第一套。 虽然有些不愉快，可跟衣服没有关系，沈绮去付了款，只买了自己试过的衣服。 韩凌霄松开栾依依，用眼神警告她别再乱来。 栾依依被男人气势吓到，咬着唇，要哭不哭的。 都怪苗家栋！ 作为男朋友，他竟然把自己抛下。 如今她被沈绮还有她的男友联手欺负，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沈绮不想继续在这个商城里逛了，免得继续跟栾依依起冲突。 倒不是怕，而是觉得没必要。 韩凌霄也看出沈绮的想法，主动问她要不要去雍和宫。 “听说雍和宫许愿很灵，你想不想去看看？” 沈绮没所谓去哪儿，便答应了。 雍和宫出了两位皇帝，被人称为“龙潜福地”，沈绮对玄学这些还是有敬畏之心的。 毕竟她重生就是一件用科学没办法解释的事。 上一世，在心情苦闷，烦恼无法解决的时候，她时常会去寺庙拜佛。 那时她晓得拜佛也解决不了自己的痛苦，但灵魂可以暂时找到寄托，获得片刻安宁。 有钱的时候，她会捐点香油钱，没钱的时候，磕三个头。 两人到了雍和宫。 一闻到熟悉的檀香，沈绮整个人都静了下来。 沈绮雨露均沾，见佛就拜，香油钱也是一个不落。 韩凌霄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小小的黄色三角符，“你送我的平安符，我每天都带在身上。” 沈绮其实是有点忘了这个事。 毕竟她是让何奶奶转交的，韩凌霄不提起来，她压根想不起来。 她笑了笑，“既然来了，再给你求一个吧。” 无论两人是怎样的关系，沈绮都希望韩凌霄平平安安，不要像上一世早逝。 沈绮去求平安符，跪在蒲团上诚心诚意的祈福。 等把平安符拿到手，她捧到韩凌霄面前。 “希望你无论是训练，还是出任务，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女孩眼睫半垂，没有看向韩凌霄。 乌黑的眼睫宛如两把小扇子，在眼睑落下一小片阴影，遮盖住她眸中情绪。 韩凌霄大掌覆住她的，拿开后，沈绮掌心里又多出一个平安符。 “我更希望你平平安安。”韩凌霄语气歉然，“很抱歉，在那些你需要我的时刻，我都没能在你身边。” 沈绮讶然抬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韩凌霄合起她的手，“收好，平时都要带在身上才会灵验。” “不是，这是我替你求的……” “但我更想你能平安。” 韩凌霄轻轻叹息。 他真的很担心沈绮。 就比如刚刚，栾依依一言不合便要动手，类似的情况似乎总发生。 大院里还有个好似脑子出现毛病的方毅，他像一条阴沟里的毒蛇，盯着沈绮，准备时刻咬上一口。 而且沈绮做生意，要和不同的顾客打交道，谁也不能保证这些人都是良善之辈。 很多罪犯，他犯罪都是激情犯罪。 这么一想，韩凌霄真的担心极了。 恨不得守在沈绮身边，时刻保护她。 他想成为沈绮的保护神。 但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一枚小小的平安符，也只是聊表他的心愿。 沈绮唇角上扬，没有再推辞了。 她把两枚平安符放进包包，“我会带在身上的。” 没有人不喜欢收到祝福。 从雍和宫出来，两人随便在街边买了些小吃。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走在河边吹吹风，惬意又愉悦。 沈绮很喜欢这种轻盈的相处。 她和韩凌霄越来越熟，相处起来不像以前那么拘谨了。 “小绮，这次回基地后，我要封闭训练三个月。” 坐在长椅上，韩凌霄说，“这三个月，我可能没办法联系你。” 相对应的，沈绮也联系不上韩凌霄。 沈绮侧首，迟疑的问：“是很危险的训练吗？” 韩凌霄没回答。 “于晖是个可靠的人，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可以寻求他的帮助，很抱歉，在你需要人帮助的时候，我不能在你身边。” 而韩凌霄的避而不答，本身也就是一种答案。 沈绮不由得想起上辈子韩凌霄去世的事。 她实在记不清具体的时间，不知道韩凌霄是哪一次出任务才出了事故。 “凌霄哥。”沈绮抓住他的小臂，“无论你是训练，还是出任务，一定，一定，一定要保障自己的安全，好吗？” “我知道了。” “不是知道，是一定要做到。”沈绮咬咬牙，“你要是出事了，留下我怎么办？” “追人追到一半，不追了，这未免有点不礼貌，凌霄哥，你说呢？” 第407章 不用在我这里上演什么兄弟情深 韩凌霄愣了下，唇角不自觉上扬，又强自压平。 他郑重的说：“好，我一定会做到，我从来都不是半途而废的人。” 其实韩凌霄能感觉到沈绮对自己的在意。 只不过，他在意沈绮更多。 但没关系。 他们之间不用分谁付出更多，谁在意谁更多。 沈绮现在还不答应他，韩凌霄也不觉得恼。 恰恰这说明沈绮是在认真思考两人是否合适。 沈绮有过一段不怎么愉悦的感情经历，会谨慎些很正常。 韩凌霄愿意配合她的节奏。 吃过晚饭，沈绮还不想回去，两人看了个电影。 沈绮依旧挑的是港城电影，笑的前俯后仰。 走出电影院还意犹未尽。 “现在去港城是不是手续很麻烦？”沈绮问。 “你想去港城？” “听说那边很繁华，而且他们拍的电影很好看。” 沈绮上辈子几乎没出过远门。 没回大院前，就在周家村，后来到了京市，一辈子也就是在京市打转。 “也不是特别麻烦，你想去的话，我帮你办通行证。” “不急，过段时间吧。” 京市这么多事，她一时半会脱不开身。 韩凌霄送沈绮到家门口。 “明天我送不了你上班了，天不亮我就要出发。” 本来是今天下午就该回基地，他硬是拖到明天。 不过要在明天八点前到基地。 “凌霄哥你开车小心点，一路顺风。” 沈绮并不知道这些，她以为韩凌霄的天不亮是五六点。 实则韩凌霄三点多就要出发了。 但这些事韩凌霄不会说给沈绮听。 这和沈绮并没有关系，他也不需要通过告知这些事，向沈绮证明他付出了多少。 是他追求沈绮，付出多少都是应该的。 …… 韩凌霄回了基地，除了到的那天和沈绮报了个平安后，接下来便没了音信。 沈绮的生活似乎没有什么改变，每天上班，下班。 偶尔帮着沈济南打掩护去见姜盼娣。 日子过得很平淡，也很充实。 只是有时候，下了班，沈绮在店里盘账，看到电话机的时候会有点恍神。 她有点想韩凌霄。 虽然这种思念很淡，并没有占据她太多心思。 可确确实实存在。 沈绮没有强迫自己把这种思念抛出脑海，反而认认真真分析。 她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自己真的喜欢韩凌霄呢？ 分析了大半天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沈绮果断放弃了。 能有功夫想这么多，是她日程安排的还不够满，不然哪有功夫胡思乱想。 新店的客人被爱尚优颜抢走了一部分低端客人后，反而是一件好事。 郑婷等人不用每天从早忙到晚，还能接纳更多的中高端客户。 沈绮最近在盯理发店扩张的事。 在新店待的时间就减少了。 基本就是上午在崛兴路，下午在书香胡同。 沈绮想起之前搞理发店装修时，和牛大郎一块的李爱国。 崛兴路店装修的时候，就没看见他，这人哪儿去了？ “你说爱国啊？他有亲戚介、介绍进厂当电工去了。”牛大郎笑呵呵的，比了个大拇指，“他手艺好，去哪儿都是这个。” 这话说完没两天，沈绮又见到李爱国了。 沈绮：…… 不是当电工去了吗？怎么又来干装修了？ 牛大郎尴尬的干笑了两声，替李爱国解释：“那什么，爱国辞职了。” 沈绮只是点点头，没有要追问的意思。 现在工厂的效益渐渐都不好了，很快就要迎来一大波下岗潮。 沈绮不知道李爱国这个电工是正式工，还是临时工，左右按照上辈子的轨迹来看，这工作注定都是不会长久的。 李爱国还是负责水电，他干活又快又好又细致。 依旧喜欢琢磨小家电这些，帮着理发店修了好些小玩意。 这天下午，沈绮在理发店，外面走进来一个年轻的男人。 “大哥？”男人一进来直奔薛浩然，像是看稀奇似得绕着转了好几圈，“真是你？你提前出狱了咋不回家，要不是朋友说在这边瞅见你了，我还不晓得你出来了。” 此话一出，店里顿时静了。 被薛浩然服务的客户更是瞪圆了眼珠子，一副惊骇的模样。 薛浩然短暂惊愕了一下，他淡定自若放下剪刀：“我们出去说。” 沈绮过去，接替了薛浩然的位置，并且安抚被吓到的客户。 “大家请放心，薛浩然当年进去是有隐情的，而且他在狱中表现良好，减刑提前出狱，你们也不是第一次来店里剪头发了，应该知道他是个什么性格。” 薛浩然坐牢这件事，沈绮让店员们别跟客人们说。 却没想，突然出现的薛浩然弟弟说破了。 别说客人，当初郑婷等人知道薛浩然坐过牢，都怕过一段时间。 是相处的日子久了，发现薛浩然性格温和，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暴躁和阴郁，都有点忘了他坐过牢的事了。 沈绮剪好头发，让童露过来吹头发，她则去找薛浩然。 兄弟俩就在不远处，还没走近，就听见薛浩然弟弟在发脾气。 “哥，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以后别来找你了？” 薛浩然表情冷淡：“爸的养育之恩我已经还了，你们一家人过日子，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大哥，你到底怎么了？你自己听听自己说的话，像样吗？” “我还不像样？”薛浩然彻底沉了脸，“薛洋，当年你失手伤人，爸妈让我去顶罪，判了七年。” “你知道七年有多久吗？我进去的时候23，现在已经30岁了。” “又不是我让爸妈这么干的！”薛洋恼怒大喊，“你别特么怪我身上，我没想让你顶罪！” “那你之后也没去主动认罪，不就是变相默认了吗？”薛浩然冷笑，“行了薛洋，不用在我这里上演什么兄弟情深，我坐牢这些年，你有来看过我一次？” “一次都没有，不光你，爸也好，妈也罢，还有薛佳妮，他们都没来探过监。” “你们都已经不把我当家人了，我出狱后为什么还要回那个家？” “以后别再来找我，不然别怪我翻脸！” 第408章 你们可以继续当我死了 薛浩然对家人当然是有怨恨的。 这种怨恨在出狱后并没有消散，而是转变成为一种冷漠。 那年他23，有心仪的女孩，打算攒两年钱，就结婚。 薛洋失手伤人，薛父和薛母求他帮忙顶罪。 “洋洋才十八岁，你真忍心他去坐牢吗？” “浩然，算妈求你了。” 那时候的薛浩然心肠没有现在硬，也不太会拒绝人。 父母哀求他，在他面前哭的像泪人。 薛浩然心软答应了。 他读书不算多，也不太懂法，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 等他得知自己要坐七年牢，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喜欢的姑娘在他入狱后半年不到就和别人结婚了。 结婚前，女孩瞒着所有人来探监。 她哭成了泪人，说薛浩然太傻了。 她知道薛浩然是替弟弟顶罪，但她没办法和警察说，毕竟她没有证据。 而且薛浩然自己也没有翻供。 “你爸妈到处相看，给你弟弟看了个媳妇。”她说，“他们给了很高的彩礼，如果他们把这个钱拿出来赔偿，你不用坐这么久的牢。” “浩然，以后别这么傻了，他们根本没有把你当成家人。” 姑娘走后，薛浩然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抑郁的。 不是不相信她，而是不愿意相信朝夕相伴的亲人对他如此心狠。 可薛家人从来没来监狱看望过他，更没有托人送过东西和钱。 就好像他死在了监牢里一样。 他们可以做到不闻不问，如今他出狱了，为什么还要回那个家？ 薛洋更是好笑，居然还好意思跑来要求他回家。 装傻就能抹去当年的事吗？ 薛洋被说的脸红脖子粗，他一直都是个冲动要强的性子。 在薛浩然跟前，更是说一不二。 如今被薛浩然劈头盖脸一顿喷，他当即脸上就挂不住了。 “谁稀罕你一样？！要不是看你年纪大了，也没个媳妇孩子，怕你死外面都没人收尸，你以为我愿意来找你这个劳改犯！” 薛洋翻脸无情，“不回家就不回，你以后都别回，搞得谁家有一个劳改犯很光荣似的！” 薛洋呸了一口，怒气冲冲的走了。 沈绮等了一会儿，见薛浩然站在原地没动，便上前。 “这样的家人，没有更好。” 薛浩然低低嗯了一声，“老板，给你添麻烦了。” 他以前坐过牢的事估计瞒不住了。 有不在意的顾客，当然也有在意的。 “你不用多想。”沈绮拍拍他的肩膀，“好好上班，好好赚钱，什么都会有的。” “要是有客人投诉，老板你就跟我说，我自动离职。”薛浩然郑重其事，“我不想拖累店里。” “没那么严重，放轻松一点。” 本以为薛洋走了之后，事情就结束了。 一周后，薛父薛母竟然找过来了。 他们不像薛洋鲁莽，一进屋就挑破薛浩然曾经坐牢的事，但薛父的神色是不怎么和善的。 薛浩然领着人去附近茶馆聊天，一个小时后，他黑着脸回来了。 薛父薛母上午来的，沈绮不在，陈丽便关心问：“咋了？你爸妈让你回家？” 薛浩然摇头，不愿意深聊。 虽然薛浩然怨恨亲人，可内心深处到底残存了一点希冀。 如果薛父薛母愿意诚心诚意道歉，为当年的事给他一些补偿。 薛浩然不是不能接受，或许双方还能做个表面亲戚走动走动。 但他显然低估了薛父薛母。 他们从薛洋抱怨中，得知他提前出狱一事，找过来只为两件事。 第一件，指责他不回家。 第二件，要钱。 刚开始，听薛母抱怨他出狱了不回家，害他们瞎担心。 薛浩然还以为他们或许是有那么关心自己的。 但很快，他就被打脸了。 “你妹妹现在在说婆家，因为你坐牢的事，相看好些个都没成。” 薛母喋喋不休，唉声叹气，“她都20好几了，在村里是老姑娘了，再不嫁出去，往后更难。” “听洋洋说你在上班，手上应该攒了些，你先拿给你妹妹结婚，她嫁妆多一点，更好说婆家。” 薛浩然真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愣了好一会儿，还是薛父不满敲了敲桌子，他才回过神。 “知道你上班忙，你把钱拿来，我们就回去了。”薛父说。 薛浩然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这就是你们来找我的目的？” 没有一点温情，没有一点忏悔。 只有无穷无尽的指责和要求？ “你什么意思？”薛父很不悦，同时，他也很不自在。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不要脸。 当年是他和妻子逼着求着大儿子给二儿子顶罪，坐了七年的牢。 薛浩然最美好的青春都消耗在牢房里。 如今薛浩然出狱，他没有一点想要接纳他的意思。 坐过牢的人很难找工作，薛浩然回家的话，可不是多一张嘴的事。 他总要结婚生子吧？ 家里哪有多余的钱给他操办这些。 幸好薛浩然也很有眼色，出狱后没有回家，自己在外面找了工作。 既然这么懂事，为什么不能再懂事一些呢？ 替他们把薛佳妮的婚事解决了。 到时候，他们也能抽出一些精力管一管薛浩然的事。 这不是两全其美？ 薛浩然自嘲的笑了笑。 笑自己对父母还有一丝奢望。 “我没钱。”薛浩然语气淡淡，“我一个劳改犯，别人能收留我，给我一口饭吃，一张床睡就不错了，还敢要工资？” “没工资？”薛父皱眉，“你给人白打工？” “我不是说了吗？包吃住，但没工资。” “你少唬人，不可能没工资的。” “信不信随你，以后别来找我，就当我死在牢里了。”薛浩然狠狠心，还是说了出来。 薛父勃然大怒，“薛浩然，你混账！” 薛母赶忙安抚薛父，“孩子他爸你别生气，浩然在开玩笑呢。” “他都多大人了，这种玩笑能随便开？” “我的确不是开玩笑，当年你们让我给薛洋顶罪，坐牢七年，你们对我不闻不问，不就是当我死在牢里了？” 薛浩然神色平静到有些骇人，“你们可以继续当我死了，我也不想和你们再有任何往来。” 第409章 你咋这么自私！ 薛浩然和薛父薛母不欢而散。 薛浩然整理好情绪回理发店继续上班。 下午沈绮过来，陈丽跟她说薛父薛母找过来的事。 “他也挺可怜的。”陈丽叹气，很是感同身受。 她要离婚那会儿，娘家是不同意的。 一个是觉得丢人，二个是怕她回娘家，多个人就多张嘴，况且陈丽还要王涛的抚养权，那就是两张嘴。 陈父陈母不愿意。 幸好有沈绮。 陈丽不由得感慨。 她真是太走运了，碰上了沈绮这个大贵人。 不敢想，要是没有沈绮，她现在过着怎样的生活。 沈绮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傍晚下班，沈绮叫上薛浩然一块去吃一口。 薛浩然没有拒绝，甚至做好了被沈绮辞退的心理准备。 两人去了饺子馆，点了一盘全家福，一个大拉皮、红烧肉炖粉条和锅包肉。 “要不要再来个老虎菜？” 薛浩然摇头，“够了。” 东北菜份量大，这些都够四个人吃了。 “老板，最近理发店的生意没之前好了。”薛浩然主动提起，“应该是大家知道我坐过牢的原因。” 沈绮指了指菜，“我今天单独找你，不是为了辞退你，你安心动筷子。” 薛浩然愣了下，“不辞退我吗？” 商人逐利是常态，打开门做生意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做慈善的。 他影响了店里的生意，沈绮竟然没打算辞退他。 “首先，你是替人顶罪，虽然我不赞成这种行为，但事情已经发生，你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七年的牢狱之灾，在我这里就算过去了。” “客人们一时的害怕和不理解都是正常的，但日久见人心，认可我们店的客人，还是会继续来的。” “我看你们工作已经很饱和了，少一些客人，也给你们多一些喘息的时间，有利于长久发展。” “还有，你现在都已经把我和丽姐的剪发手艺学了个七七八八，正是得用的时候，把你辞了，我上哪儿找个合适的理发师顶上？” 沈绮不是不着急赚钱。 但她选择的行业，就不是会一夜暴富的类型。 现在这个情况和局面，已经大大超出她的设想，发展速度已经很快了。 想要把事业发展起来，员工很重要。 现在这些跟着她的员工，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一个她都很看重。 虽然不晓得以后大家还会不会在一起工作，可此时此刻，沈绮是拿出十分真心对待。 明白自己在店里有一席之地，不是随意能代替的，薛浩然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 比起沈绮聊什么仁义道德，知道自己有用能用，才更让人安心。 同时，他也更愧疚。 “老板，要不这个月的工资我只拿一半吧，另一半你帮我补贴给理发店的其他人。” 在理发店打工的人，除了孙卓和童露没什么压力，柳芳芳和陈丽都是要养孩子的。 柳芳芳压力尤其重。 她的女儿冯岚马上要中考。 冯岚成绩很好，考上高中没什么问题。 读书挺花钱的，而且还要做好冯岚继续往下读的准备。 柳芳芳平时很节俭，一分钱恨不得掰开用，洗头也是接客人最多的。 沈绮答应了，“行，回头我发工资的时候就按照你说的办。” 薛浩然总算愿意拿起筷子吃饭了。 他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现在闻到饭菜香味，饿的不行。 沈绮等他速度慢下来，又问：“你父母找你，是想你回去吗？” 薛浩然想了下，决定跟沈绮说实话。 在他心里，沈绮和陈丽不一样。 当初他刚从牢里出来找工作处处碰壁，只有沈绮看出他是劳改犯，又愿意接纳他。 哪怕沈绮比他小了十岁，他对沈绮有一种无法言说的信任。 他什么都可以和沈绮聊，不会觉得不好意思，或是难为情。 他把薛父薛母来找他的目的说了。 “我亲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继母对我一直不算太差，不过比起她自己生的薛洋和薛佳妮，我是明显看的出差别。” 薛浩然笑笑，“这也正常，谁都会更爱自己的孩子。” 沈绮说：“你之前在家一定是很听话，很懂事的小孩。” “是，因为我爸老这么教训我，让我听话懂事，少让他们操心，吩咐我照顾弟弟妹妹。” 他以为他按照父母说的做了，就能得到表扬和重视。 可事实上，他越听话，父母越忽视他。 薛浩然年纪小的时候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也尝试过叛逆，结果被薛父打了个半死，还被扔到门外，让他滚。 就那一次，薛浩然就被打怕了。 又恢复到以前听话懂事。 至少这样，不会被薛父赶出家门。 年少时，以为被赶出家门是天大的事。 如今他到而立之年，对那个家彻底失望，一步都不想踏足。 沈绮心头划过一抹酸涩。 她又想起了上一世的自己，跟薛浩然何其相似。 “你就安安心心待着，好好磨砺自己的技术，不用太在意自己曾经坐过牢的事，随着时代发展，人们的观念会越来越进步，你这点事也就不算什么了。” 薛浩然点点头。 “好好干，我的店越开越大，越开越多，以后给你分配一个店管着，你当店长，踏实干几年，房子肯定不成问题。” 沈绮继续给他画大饼，“到时候相个合眼缘的姑娘，组建家庭，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美美满满，你家里人看见了，只有羡慕嫉妒的份。” 薛浩然扯了扯唇角。 有时候他真觉得沈绮过分成熟了。 明明是个才20岁的小姑娘，怎么说话一套又一套的。 偏偏说的话太好听了，哪怕晓得她在哄你，听到耳朵里也是高兴的。 这一顿饭吃完，薛浩然郁闷的心情轻松了大半。 转天，他妹妹薛佳妮寻来了。 薛浩然入狱的时候，薛佳妮16岁。 俗话说女大十八变。 并且，薛佳妮足足比以前胖了两倍不止，所以薛浩然第一时间没认出她，还以为是来剪头发的客户。 “薛浩然，你咋这么自私！” 薛佳妮一进店直接开炮，丝毫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我被你害的二十好几都没嫁出去，你竟然不愿意拿钱补偿我，你还是人吗？！” 第410章 是脚踏两只船上瘾，还是习惯了 刚好是下午，沈绮在理发店，她一个箭步过去，直接把人带了出去。 不知情的，还以为薛佳妮和薛浩然有什么感情纠葛。 毕竟两人从外貌上看，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沈绮也是问了对方姓名，才晓得她就是薛浩然的妹妹。 “你就是他的老板？”薛佳妮气呼呼的，“我听我妈说，你不给他开工资，你这是黑店啊，薛浩然给你干活，你不给钱，你心咋这么黑？！” 沈绮早就知道薛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被薛佳妮这么一顿喷，并不生气，只是想笑。 “我心哪有你们黑，偏心二儿子，让薛浩然去顶罪坐牢，坐了七年牢，你们一次都没去探望过他。” “现在人出来了，你们一个两个的过来闹事，是什么意思？想他被我辞退？” “你知不知道薛浩然在外面很难找工作，他找不到工作，你们养着他吗？” “胡说八道！他都这么大了，爸妈凭什么养他！”薛佳妮平地怒吼，“还有，你不要污蔑二哥，什么替二哥去顶罪，都是乱说，就是薛浩然捅的刀！” 薛父薛母为了不多生事端，是没把事情告诉薛佳妮的。 薛佳妮说话不过脑，嘴上更是没个把手。 他们怕薛佳妮说漏嘴，带来麻烦。 于是这么多年，薛佳妮坚定不移的认为当年失手伤人的就是薛浩然。 外面有人传薛浩然是给薛洋顶罪，她都要过去骂架的。 沈绮哑然，这就是个二傻子，道理讲不通的。 “别来我店里闹事，再有下次，我让警察抓你。” 道理讲不通，那就只能警告了。 薛佳妮怒目圆瞪，一副不服气，还要和沈绮吵架的模样。 薛浩然安置好顾客，走了过来。 “你是薛佳妮吧？”他问。 薛佳妮瞪他，“几年不见，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薛浩然忍了忍，很想说你要不要看看你和七年前相比，有多大的变化？ 以前的薛佳妮，只有现在一半体重。 薛浩然怎么可能立马认的出来。 “你结不了婚和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是男方看不上你，不用牵扯到我身上。” “你晓得什么？你就乱说！就是你坏了我们家的名声！”薛佳妮急吼吼的反驳，“大河哥本来是很满意我的，来村里一打听，我们家有个坐过牢的，立马就不乐意了！” 黄大河就是薛佳妮最近相亲的对象。 薛佳妮相亲不少人了，就黄大河对她有点意思，她恨不得当晚就搬去黄家，和黄大河做夫妻。 薛浩然目光沉沉的：“我当年坐牢的事，你怪不到我身上，是薛洋失手捅伤了人，我是替他顶罪。” “你说你对象家去村里打听了，除了我坐牢，还有爸妈这些年偏心你和薛洋的事恐怕都叫你对象家人晓得了。” “一般来说，有陌生人打听，如果爸妈会做人，村里人是会捡好的说，但村里人不仅不捡好的说，还将爸妈做的那些亏心事倒了个干净，明眼人一看就晓得爸妈跟村里人处不好关系。” “你对象家这么一打听下来，怎么可能愿意娶你进门？所以这一切跟我有什么关系，不都是你们自己做的孽吗？” 薛佳妮哑口无言，你了半天，也没蹦出半个字。 “走吧，别再来找我了，我不想见到你们。”薛浩然眸光冷冷，“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们好声好气的说话，再来骚扰我，我报警抓你们。” 薛浩然不知道沈绮烦不烦，反正他是烦了。 他也没想要薛家人补偿他，就想安安稳稳过点自己的小日子都不行吗？ 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打扰他。 这天过后，薛家人总算消停了。 薛浩然松了口气，请理发店的人吃了顿饭，把自己和家里人的纠葛简单陈述了一遍。 “这些天因为我的原因，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真是不好意思。”薛浩然提了一杯，不过在场大多是女人，杯里不是酒，而是饮料，“我在这里给大家道个歉。” 孙卓说：“这也不能怪你，浩哥，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你爸妈咋就这么不盼着你好呢，一点也不为你着想。”柳芳芳叹气，她扭头看着女儿。 作为一个母亲，她是不理解薛母的。 既然嫁过去了，那就等于接受了这个孩子。 不说视如己出，也不能是这样敲骨吸髓的压榨吧？ “要不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爹，浩哥还是个男娃了，要是个女娃，怕不是早给嫁出去给弟弟换彩礼了。” 大家也没说太难听的话，点到为止。 吃饱喝足，一伙人从饭馆出门，撞上了同样吃完饭的沈宝珠和方毅。 沈绮只淡淡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店里的员工看看方毅，又看着他和沈宝珠牵在一起的手，眼神意味深长。 方毅没想到事情这么寸，这个点，这个时间撞见了沈绮。 下意识的，他想松开手。 但沈宝珠紧紧握着他的手指，不肯放。 “好巧啊沈绮，你们在聚餐吗？”沈宝珠认出这些都是理发店的员工，笑着问。 沈绮轻轻冷笑，只当没有见到他们。 “你们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好，老板，你也注意安全。” 众人纷纷回话，不一会儿就各自散开了。 沈绮要去大路拦出租车，方毅迈一步，挡住了去路。 “我今天开了车出来，送宝珠回去后，我带你一块回大院。” 方毅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封闭训练，今天好不容易解禁了，想着来看看沈宝珠的情况。 他对沈宝珠始终存着一份怜惜，也觉得沈宝珠现在这个情况，自己责任很大。 可方毅也很想获得沈绮的原谅。 “不用。”沈绮眼神鄙夷，“方毅，你当着沈宝珠的面对我大献殷勤，就不怕她吃醋吗？” 这人真的有毛病。 是脚踏两只船上瘾，还是习惯了。 她都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怎么有事没事的凑上来？ “不会的。”沈宝珠抢在方毅之前回答，很是乖巧，“毅哥是个很好的人，他一定是怕天太晚了，你一个人打车不安全，才想着捎上你一块回大院的，我怎么会为这点事吃醋呢？” 第411章 沈绮如今实在傲慢 沈宝珠嘴上是这么说，实际心里想法完全相反。 可不愿意又能怎样呢？ 方毅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她要当着别人的面反驳，丢方毅的面子吗？ 沈宝珠现在一点也不敢惹方毅厌烦。 她越乖巧懂事，方毅才会越加怜惜她，舍不得撇开她。 不这样，今天方毅怎么会来看她，更别说吃饭，手牵着手送她回出租屋了。 方毅很满意沈宝珠的懂事，同时也认为沈绮答应和他一起回大院。 他想在车上，两人能心平气和的聊一聊。 从订婚宴解除婚约到现在，他们都没坐下来好好聊聊。 方毅实在忍受不了现在在部队里的待遇了，他迫切的想要得到沈绮的原谅，好让方爷爷像从前那样，成为自己的助力。 “你就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就过来。” 沈绮没点头，也没说话，只轻飘飘的看了方毅一眼。 方毅没有多想，加快步伐离开。 沈绮才不等他，去了路边拦车，很快就打到了的士回了大院。 方毅送完沈宝珠回头，却没见到沈绮。 在附近找了一圈，甚至去胡同口停车的地方也看了一圈，依旧没看到人。 “特么的！” 方毅忍不住粗口。 沈绮怎么出尔反尔？这么任性，谁能受得了她？！ 方毅骂骂咧咧去开车，风吹冷了他发热的头脑，等回到大院，他也冷静了下来。 他调整了一下心态，在沈家门口停下。 不能再拖了，他必须今天就和沈绮讲明白。 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侯翠花。 见到是方毅，侯翠花眉头皱了一下。 “干啥？” “奶奶你好，我找沈绮，能麻烦你喊她出来一下吗？” “你找沈绮干嘛？你们都已经不是未婚夫妻了，大晚上的，让别人看见影响不好。” 万一被沈绮的新对象晓得，两人不得吵架啊？ 侯翠花可关心沈绮了，特别想给沈绮办点事。 老太太说话很冲，要放在以前，方毅甩脸就走。 今天他有求于人，还是低声下气的解释：“奶奶，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沈绮讲，而且我们就在院里聊，不走远。” 侯翠花撇着嘴上下扫视方毅，“你等着，我去问问沈绮。” 砰一下就把门关上了。 客厅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还在看电视的沈爷爷。 “谁啊？”沈爷爷问。 “一个傻子。”侯翠花言简意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电视。 她才不会去找沈绮说方毅来找她。 沈绮上一天班多累啊，回来当然是好好休息，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应付方毅这种烂人身上。 方毅在门外等了又等，二十分钟过去，也没见沈绮出来。 他心里有点冒火，但深吸一口气压住了。 又敲了敲门，这次敲了好久侯翠花才开门。 “奶奶，我真的有要紧事需要和沈绮说。” “沈绮在洗澡，你让我咋说？冲进卫生间把人拽出来吗？”侯翠花语气很不好。 方毅噎了下，挤出一丝尬笑：“原来是这样。” “你这人也真是，一点耐心没有，不想等就回去，别对着我一个老太婆甩脸色。” 说着，侯翠花又把门关上了。 方毅磨磨后槽牙，没继续敲门。 老老实实站在院子里等。 沈绮洗完澡出来，侯翠花跟她提了句方毅找她的事。 “我没让他进来，就在院子里。” “哦。” 沈绮不甚在意的点点头，回了房间。 方毅找她，她就一定要见吗？ 哪里来的道理？ 以前她去找方毅，方毅也不是次次见她。 那时候他们还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呢，现在两人什么关系都不是，沈绮不想见，那就可以理直气壮的不见。 吹干头发，沈绮站在窗边看着院子里的身影。 真难得，没有什么耐心的方毅居然还没走。 对于方毅为什么找她，沈绮一点想知道的欲望都没有。 左右不是能让人高兴的事。 看了几分钟，沈绮就上床睡觉了。 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耽误自己的休息。 方毅等了将近两个小时，亲眼看着沈绮房里的灯熄灭了。 一股火腾的窜了起来。 沈绮如今实在傲慢。 傲慢到叫人想……把人摁在身下，看她如何向自己求饶。 方毅甩了甩头，诧异自己脑子里的邪念。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风流不下流的人。 难道是因为和沈宝珠睡过了，他才…… 方毅眉心皱的能夹死三只苍蝇，最终还是没敲第三次门，回方家了。 …… 赵坤有段时间没去找沈宝珠。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太忙了。 项目在紧要关头，表舅那边几乎天天打电话问进度，催促赵坤必须把项目拿下。 赵坤每天眼睛一睁就在琢磨怎么说服对方公司，陪吃陪喝陪玩，一天给人安排的妥妥当当。 这么高强度的工作，自然就顾不上沈宝珠了。 偶尔抽空打个电话，也是找不到沈宝珠。 赵坤急的不行，自己又脱不开身，只好喊李强去查查怎么回事。 这一查，才晓得沈宝珠搬出宿舍了，难怪打电话找不到人。 这边一签单，赵坤立马开车来学校。 他有沈宝珠的课程表，知道她今天只有上午有一场考试，考完就没什么事了。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多小时，赵坤停好车，去树荫下等着。 这场考试就是沈宝珠找人作弊的那一门。 作弊属实是无奈。 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太多了，她好多课都没用心听。 高中那会，她数学就一般般，纯靠课后补习，强行把分数拉上来。 进了大学还得学高数。 高数对于她而言，跟天书没什么差别。 一堂课跟不上，之后就再也捡不起来了。 挂科倒不是什么严重的事，但挂了得重考。 重考沈宝珠也不一定能及格。 那还不如找人作弊呢。 沈宝珠第一次作弊，从考试开始，整个人就很紧张。 额头上的汗没停过。 教室里就一个监考老师，看得也不是很严，坐在讲台上干自己的事。 答案会在考试剩半个小时的时候传过来，沈宝珠一边偷瞄那个等会给自己传答案的人，一边装模作样的做试卷。 还时不时看监考老师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 没事的，没事的。 她安慰自己，这种事司空见惯，从来没被抓起来过，她也不会这么倒霉，第一次买答案就被抓的。 第412章 作弊被抓 沈绮就蹲在教室外面。 大学管控不像初中和高中那么严格。 进出相对来说是比较宽松的。 但要是额外交代了的，那就除外。 比如周传宗这种，门卫是绝对不会放进来的。 沈绮今天特地穿的比较青春，她本来就只有20岁，门卫还以为她是本校学生呢。 沈绮的位置并不难找，但沈宝珠太紧张了，根本没心思关注其他。 和沈绮一块的还有叶鸿，两人一人拿着一本书，假装在走廊上探讨问题。 “一般都是最后半个小时才会传答案。”叶鸿说。 “你还挺有经验。” “老乡找过我，想让我一块赚钱，跟我说过怎么操作。” “你怎么没有答应？” “要是被抓起来，档案上就有污点了。”叶鸿显然是考虑过的，“我宁愿赚少一点，也不想冒风险。” 全家指着他毕业能回馈，要是为了赚这点钱，影响之后的分配，那比杀了叶鸿还难受。 “沈老板，等会我去跟监考老师说，你就不用出面了。” 叶鸿愿意去当这个脏手套。 反正他又不是财经大学的学生，不怕沈宝珠报复。 沈绮点点头，答应了。 看着快到时间，叶鸿去找沈宝珠的监考老师。 他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指认沈宝珠，而是装作有事和老师说，两人到走廊外，悉悉索索的说了几句就分开了。 监控老师回了教室，虽然继续捧着自己的书看，但视线会时不时睃一眼下面的学生。 叶鸿对沈绮说：“等着看好戏吧。” 考试进入到后半程，沈宝珠卷面上空了一大半。 到底什么时候把答案传过来？ 再不传，她都要没时间誊写答案了！ 忽然，一个纸团扔到了脚边。 沈宝珠心跳漏了一拍，没着急捡，而是抬头看监考老师。 好巧不巧，她和老师对上了视线。 刹那间，沈宝珠面色惨白，冷汗狂冒。 监考老师也瞧见了地上的纸团。 他沉着脸走过来，弯腰捡起纸团。 “这是谁的？” 他低声问周围的学生。 当然，没有一个人敢承认。 老师视线锁定沈宝珠，“是不是你的？这纸团离你最近。” 沈宝珠下意识否认：“不、不是，老师，这不是我的。” 老师眸中闪过一抹鄙夷，打开了纸团。 沈宝珠的心脏跳到了嗓子眼，有一种大难临头的窒息感。 纸团展开是细细一条，老师很快就看完了。 他的表情有些难以言说，似乎是无奈又无语。 他把纸团塞进口袋，语气没之前那么冰冷了。 “快写卷子吧，还有不到半小时就要交卷了。” 说完老师又回到了讲台上。 沈宝珠一头雾水，在外面偷偷窥视的沈绮和叶鸿同样二脸懵逼。 “这抓了现行，就不给点处分啥的？还让继续考试？”沈绮没读过大学，她很不解，“大学这么宽松啊？” 叶鸿：“不，没这么宽松，那个纸团写的应该不是答案，不然老师肯定要没收沈宝珠的试卷，这堂考试成绩作废。” “所以沈宝珠没有买答案？” “买了，这个消息不会有错。” 沈绮和叶鸿继续耐着性子盯。 过了大概七八分钟，又一个纸团扔到了沈宝珠脚边。 这次纸团比上次大一点，掉落的位置很刁钻，以老师的角度，是看不到的。 沈宝珠心里很急，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假装笔掉了，弯腰捡笔，顺便把纸团捡了起来。 小心翼翼打开，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答案！ 她嘴角跳了一下，飞速看了眼讲台，开始奋笔疾书。 时间有点不够，她紧张的要命，手一直抖，写的字都有些变形。 浑然不知监考老师站在了她桌边。 就在沈宝珠抄完最后一个字，打算松口气的时候，一只手按在了试卷上。 沈宝珠差点尖叫出声，左手把写满答案的纸张攥进了掌心。 老师顾忌教室其他学生，没有声张，只是压着嗓子严厉的道：“把左手的东西交出来！” 沈宝珠怎么敢交。 交了她考试怎么办？ 考试成绩作废就算了，还要被记档案。 “老师……”沈宝珠急得直掉泪，“你、你吓到我了……” “沈宝珠，你最好老实点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沈宝珠一慌，脑子一片空白，等她回过神，已经把写满答案的纸团吃进了嘴里。 老师被她的举动吓到了，一时间没有反应。 沈宝珠心一横，快速咀嚼，把纸条硬是咽了下去。 老师：…… 行，算你狠。 监考老师收走了沈宝珠的试卷，写上作废两个字。 沈宝珠茫然的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提前离开了教室。 沈绮和叶鸿赶忙躲到了一旁，免得被发现。 “沈宝珠看着弱弱柔柔的，做事挺狠。”叶鸿评价。 沈绮十分赞同：“你眼神不错，看的很准。” “她把纸团吞下去，学校会怎么处理？”沈绮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要看老师们怎么说。” “不会不了了之吧？” “重考是没的跑，她这场考试成绩肯定作废了，其他的不好说。” 沈绮有点意兴阑珊。 这热闹不够过瘾啊。 沈宝珠浑浑噩噩的走出了校门，被树荫下的赵坤逮了个正着。 “宝珠，你怎么了？” 赵坤一眼看出她状态不对，忙拉住了人，“宝珠，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沈宝珠回了点神，双眼无助的望着赵坤，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 把赵坤哭的是肝肠寸断。 他把人带上了车，给拿了手帕。 沈宝珠放声大哭了一场，情绪发泄了，人的理智也回来了大半。 她哭哭啼啼把自己作弊被抓的事说了。 “坤哥，我该怎么办啊？我、我好倒霉，怎么别人做同样的事能顺顺利利，不出一点纰漏，为什么轮到我，总是被抓个正着？” 之前让周传宗顶替勤工俭学被捅到了校领导那儿，把她学生会的职位撸了。 现在作弊，又被老师抓了个正着。 沈宝珠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自己的档案上的黑料会有多少。 等到大四毕业，会有单位要她吗？ 一时间，沈宝珠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赵坤心疼的不行，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第413章 “他就跟个神经病一样！纯傻逼！” 沈宝珠这会儿急需一个人安慰，便没有推开赵坤。 她也不怕自己作弊的事被赵坤知道，对方会鄙夷她。 毕竟赵坤读书那会成绩就不好，而且赵坤都肯愿意为她坐牢，更别说其他了。 沈宝珠在赵坤怀里哭了好一会儿。 “宝珠，你要是不想读了，我们就退学，以后我养你。”赵坤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他现在只是有点钱，没办法要求学校按照他的想法办事。 “我不能退学。”沈宝珠摇头，“我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退学的话，我之前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 “唉……”赵坤叹气，“没事的宝珠，作弊又不是什么大事，而且你把纸团吞进去，只要咬死不认，他们也不能拿你怎么办。” “也只能这样了……” “坏了，你吃了纸团下去，肚子会不会有问题啊？走，我带你上医院！” 赵坤急吼吼的把沈宝珠拉到医院做检查。 沈宝珠没敢说是自己作弊被抓，情急之下把写了答案的纸团吞下去。 随意编了个谎糊弄。 医生也没有深究，问清楚纸团的大小和材质，开了点促进消化的药，让她先回去吃吃看。 “你自己注意一下，拉出来了还好，要拉不出来，就得做检查。” 从医院出来，赵坤问沈宝珠要不要去商场逛逛，买点东西开心开心。 沈宝珠哪有这些心思，她只想回去把药吃了，等着纸团拉出来。 “不如去我家，我家啥都有，你想看电视或者休息都行。” 沈宝珠心动了一下。 现在住的出租屋也不怎么样。 空间是不小，但年代久远，很破旧，隔音也不好，邻居吵架，打小孩，甚至是办事的声音，她都听的一清二楚。 上厕所也不方便，只能去公共厕所。 晚上不想跑出去的话，就得用痰盂，第二天去倒掉。 沈宝珠住的一个头两个大。 赵坤住的是楼房，光厕所都两个呢，宽敞安静，住起来很舒服。 “那又得打扰你了。” “我巴不得你天天打扰我。”赵坤高兴的很，正准备开车，突然想起家里的郝春儿。 “我有点事要交代一下。” 他下了车，背着沈宝珠给家里座机打电话。 “喂，哪位？”郝春儿的声音传来。 “你马上把你的东西收起来，把你房门锁上，从今天起放你两天假，什么时候我让你回你再回。” “坤哥，我……” “就这样，手脚麻利点。” 赵坤才不听郝春儿说啥，他直接把电话挂了。 回到车上，他莫名有点心虚。 “宝珠，家里没啥吃的了，我们去超市买点？” 沈宝珠没怀疑什么，点头答应了。 等从超市逛完回去，家里已经被收拾了一遍，郝春儿的个人物品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沈宝珠惊讶的左右看了看，“坤哥你是不是请保姆了？” 赵坤眉心一跳，“咋了？” “收拾的这么好。” 赵坤含糊的说：“嗯……我让公司的保洁大妈每个星期都来打扫两次。” 这个说法倒也合情合理。 很快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沈宝珠起身说要给赵坤做个面条。 “家里有西红柿和鸡蛋吗？我会做西红柿鸡蛋面。” 说着，沈宝珠打开了冰箱，她惊讶地发现冰箱里井然有序的摆满了东西。 不仅有食材，还有水果，和做好的菜。 沈宝珠探出头，“坤哥，保洁阿姨还给你做饭啊？” 赵坤慌忙点头：“嗯呐，我、我有时候晚上想吃点宵夜，让她随便做点放冰箱，我热一热就能吃。” “那中午我们热几个菜？” “厨房油烟呛人，宝珠，你别忙活了，我们去外面吃吧，省事。”赵坤走过来，“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忙里忙外的。” 沈宝珠也就是客气一下，并不是很想做，赵坤这么说，她就借坡下驴了。 在赵坤这儿一直待到晚上，沈宝珠真有点不想走了。 沙发柔软舒适，能看电视打发时间，还有个愿意伺候人的赵坤，沈宝珠真觉得这小日子太舒服了。 可她还是起身告辞了。 来赵坤家玩玩可以，住是万万不行的。 她不能和赵坤发展实际性的关系，要永远保持现状。 方毅才是她最终归宿。 赵坤挽留了一番，沈宝珠死活不愿意，他也只好送人回去。 回到家，面对空荡荡的房间，赵坤心里划过一抹不适应。 往常他回来，郝春儿都会笑着过来迎接他，把拖鞋放在脚边。 等他在沙发坐下，一杯温度适宜的茶就端了过来。 赵坤曾经好奇过为什么每次茶水的温度都刚刚好。 郝春儿说每天到了赵坤回来的时间，会提前泡好一杯茶，等赵坤进屋，就是可以喝的温度。 “那要是我回来的晚了呢。” “那就重新泡一杯，你在外辛苦了一天，回家一杯热茶总是要有的。” 赵坤当时听，觉得郝春儿脑子有问题，他又不是那种讲究精细的人，搞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现在没了这杯温度适宜的热茶，赵坤莫名觉得嘴巴发干。 也不知道郝春儿去哪里了。 赵坤忽然想起，郝春儿说过，她在京市没有亲朋好友，那她今晚在哪儿过夜？ 郝春儿当然又去找郑婷挤挤了。 沈绮既没在崛兴路的美容店，也没在书香胡同的老店，郝春儿没逮着人，连个吐槽的都没有，可把她憋坏了。 郝春儿拽着郑婷晚上出去撸串，喊老板上一件啤酒。 “来两瓶就行，谢谢。”郑婷拦住了郝春儿，扬声对老板说。 郝春儿不满：“两瓶啤酒还不够我漱口的。” “那一瓶都别喝，省得你喝一身酒气，把宿舍弄乱糟糟的。” “行吧行吧，两瓶就两瓶。” 烤串和啤酒陆陆续续上来。 郝春儿问郑婷钱攒的怎么样了。 “马上要七月了，要是冬天办婚礼的话，现在就可以说亲过礼，把东西都预备预备了。” “还行吧。”郑婷含糊应声，并不想和郝春儿交实底。 “你这个保姆的工作做咋样了？雇主对你满意吗？” 郝春儿垮脸，骂了一句，“他就跟个神经病一样！纯傻逼！” 第414章 她觉得沈绮实在不识好歹 郑婷只知道郝春儿在做保姆，并不知晓她和沈绮之间有什么秘密。 这会儿听郝春儿这么骂，有点无语。 “做服务业都是一样，总要受气的。” 郑婷工作内容和郝春儿不一样，但都是服务行业。 大部分的客人还是好打交道，好说话，可总有一些客人很挑剔，很事逼。 郑婷一开始面对这样的客人束手无策，常常都是沈绮来解决这些客人。 如今渐渐积累了经验，不是特别难搞的客人，她基本都能hold住了。 郝春儿诧异的看了郑婷一眼。 她知道郑婷只是表面看着老实憨厚，实则脾气并不好。 毕竟郑家人都对她很好，相对应的，也养出了一些脾气。 而且郑婷读书不太行，年纪又小，说话做事还是很稚嫩的。 没想到现在还能说出这种成熟的话。 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郝春儿，你还有去探监吗？”郑婷问。 “打算过两天去看看磊哥。” “你要不还是和他断了吧，你现在不是挺好，非要跟那种烂人搅合在一起干嘛？” 郑婷发现，郝春儿只要离开石磊，脑子是能正常运转的。 但只要跟石磊在一块，她就像被人下了降头一样，什么离谱的事都能做出来。 “那怎么行？我和磊哥以后是要结婚的。”郝春儿对石磊有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执着。 仿佛离开石磊，她的人生信念会崩塌。 郑婷：…… 得，就当她没说过这句话。 次日，郝春儿死皮赖脸跟着郑婷一块去美容院。 沈绮也大方，趁时间还早，让郑婷给她做了一次皮肤护理，做完两人在后院凉亭喝茶聊天。 郝春儿说起她又被赵坤临时赶出来的事。 “肯定是沈宝珠又来了，不然赵坤不会这样。” “你和赵坤还和以前一样？” “不一样了。”郝春儿想了想，“他在家吃饭的次数变多了，还给我加了钱。” “好事啊，这说明他认可你了。” “屁用，这都是一些小钱，他给沈宝珠花钱才叫凶！” 郝春儿忿忿不平。 赵坤总是忘记掏兜，就让郝春儿每次洗衣服记得给口袋都掏一遍，如果有发票就收起来，一些是可以走公账报销的。 因此，郝春儿看到赵坤给沈宝珠买过金首饰，大牌包包，名贵的化妆品。 这可比她的工资多多了。 郝春儿馋的不行。 心想要是赵坤给她买就好了，这些她转手就换成现金存起来，当成以后和磊哥的结婚费用。 “别急，你肯定能拿下赵坤的。” 沈绮安慰她，“我和方毅已经不是未婚夫妻，沈宝珠现在应该会想方设法和方毅在一起，她或许会继续吊着赵坤。” “赵坤要是知道沈宝珠吊着他，一定会伤心，你的机会不就来了？” 郝春儿若有所思，“你说的也对。” “反正现在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你耐心点。” 店里客人慢慢多了起来，沈绮也就没工夫和郝春儿聊天了。 郝春儿识趣告辞了，去公用电话亭给赵坤打电话。 “你可以回来了。”赵坤声音沙哑。 “坤哥，你不舒服吗？” “嗯……” 赵坤挂了电话。 郝春儿立即坐公交回去。 赵坤躺在沙发上，一手搭在额头，脸色不是很好。 茶几上东倒西歪全是酒瓶，还有一些吃剩的下酒菜。 郝春儿猜测赵坤昨晚可能是宿醉着凉了。 她先给赵坤盖上一条毯子，把狼藉的客厅收拾了一番，同时熬了姜汤。 卫生做好，姜汤也熬出来了。 她扶赵坤坐起来喝姜汤。 “喝完捂着被子发发汗，睡一觉就好了。”郝春儿像是哄小孩一样。 赵坤眼球全是血丝，他瞳孔不太聚焦，就着郝春儿的手把姜汤喝了。 郝春儿扶他进卧室，两人的脚绊在一起，双双倒在了床上。 郝春儿没有趁机做什么，飞快爬起来，把赵坤安置好，轻手轻脚就退出了房间。 …… 贝羽佳又来做护理了。 做完坐在大厅吃点心的时候，沈绮过来问她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 贝羽佳喝了口银耳汤，笑着看向沈绮。 “沈老板有没有觉得最近生意差了些？” 沈绮眸子静静的，“是有一点。” “那你知道原因吗？” “知道。”沈绮没让贝羽佳失望，说了她想听的，“附近开了新店，她们的价格更低。” “沈老板要不要猜猜那家店的仪器是多少进价？” 贝羽佳说话的时候，表情又说不出的自傲。 沈绮摇了摇头，“我猜不到。” 贝羽佳也不卖关子，直接说了个数字。 沈绮眉心跳了跳。 这么低的价格，肯定不是正品，应该是盗版或者三无仿制品。 这种东西是很容易出安全事故的。 “有钱人终究是少数，沈老板，我这里有很多仪器可供选择，你要不要买几台，不然以后生意都被别人抢走，你这花钱开起来的店，可就要打水漂了。” 沈绮摇摇头：“钱是赚不完的，我对现在的情况挺满意的。” 贝羽佳眸中闪过一抹不悦。 她觉得沈绮实在不识好歹。 “我还以为沈老板这么年轻，应该是很有干劲的。” “我更喜欢稳扎稳打，赚自己应得的钱。” 谈话不欢而散，贝羽佳有点生气，背着包包离开。 白朵走了过来，小声和沈绮说：“老板，贝羽佳想挖我去别的地方做美容师。” 一般来说，服务客户的美容师是固定的，除非那天美容师不在，才会由别人代班。 贝羽佳一直是白朵做的服务，两人打交道是最多的。 “她有说具体的地方吗？” “没有，她说了好几次了，还问我这边工资多少，但我没说。” 白朵是美容院还在装修就招进来的员工，沈绮对她还是有一定的信任度。 既然白朵说她没有讲，沈绮也就信她。 “以后谁问也别说，包括提成什么的，我们不用跟顾客透露太多私人的事情。” 白朵点点头。 下午三点多，邢哲的对象张涵雁来了。 小姑娘一见到邢哲就亲亲热热挽了上来，邢哲捏了捏她的脸颊，一脸宠溺。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415章 “老板，你也太仁慈了吧？” 沈绮去了书香胡同，没在美容院。 一般她不在，店里的事暂且由郑婷管着。 郑婷出来拿东西，刚好看见两人亲昵，轻轻咳了声，让邢哲和张涵雁注意些。 张涵雁吐了吐舌头，坐在椅子上。 “阿哲，我晚上有个演出，你帮我画个妆呗。” 邢哲马上就有个顾客要过来了，他有点为难。 “要不你带上化妆品去书香胡同的理发店去找老板，我这边预约的客人马上要到了，没工夫给你画了。” 邢哲说着已经开始拿袋子收拾化妆品。 张涵雁撅嘴：“不嘛，人家就要你给我画，阿哲，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别瞎想，我只爱你。” “那你帮我画，客人现在不是还没到吗？你动作快一点，没问题的。” 张涵雁抱着邢哲的腰撒娇。 邢哲也就是个不到20岁的小伙子，哪扛得住对象这样撒娇。 咬咬牙，真给张涵雁化妆了。 他想，等会要来的客户花姐是最喜欢迟到的，今天应该也会晚到，只要他速度够快，是能够赶在花姐来之前把张涵雁画完的。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寸，邢哲刚给张涵雁上完底妆，花姐就到了。 曲琳娜去给花姐开门，“花姐你今天来的好早啊。” “今天晚上我儿子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特地早点过来做造型。” 花姐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显然对于自己儿子带女朋友回家这件事非常满意。 邢哲暗道一声糟糕，低声和女朋友说：“客人到了，涵雁，我要先过去了。” “阿哲。”张涵雁拽住他，“你还没给我画完呢。” “等我给花姐画完就给你画。” “就不能让她等一下吗？我先来的好不好，而且我还是你女朋友。” “涵雁，你乖。” 邢哲扯回自己的衣摆，正准备走过去，张涵雁倏然站起来，大声怒吼：“邢哲，你就是不爱我了，你变心了，我们分手！” 不等邢哲反应，张涵雁就跑了出去。 “涵雁！”邢哲追了两步，被曲琳娜拉住。 “你走了，客人怎么办？店里就你和老板能给客人化妆，老板不在，你必须要在店里！” “可涵雁……” “我去看看，你安心服务客人。” 曲琳娜瞪了他一眼，“真是分不清轻重！” 邢哲理亏，只能去给花姐化妆了。 他心里有事，状态就不太对。 总是恍神。 花姐在店里画过好几次妆了，对邢哲的技术还是很认可的。 但今天邢哲这个心不在焉的样子，让她非常的不满。 “你看你给我画成什么样子了？”花姐推开邢哲的手，“我今天是要见未来儿媳妇，妆容要淡雅庄重，你给我上这个蓝色眼影是什么意思？” “你们老板呢？让她过来，我要换人！” 邢哲如梦初醒，连忙向花姐道歉。 负责招待客人的曲琳娜出去追张涵雁了，大厅这边只有化妆区的邢哲在，其他人都在房间里服务客户。 这种无人处理的状态，使花姐更加火大。 邢哲口才一向不错，今天像是卡了壳，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只会反反复复的说对不起。 白朵所在的房间离大厅很近，隐约听见外面有些吵闹，她怕给客人不好的影响，便出去看了下。 见大厅里乱糟糟的，就跟一个面熟的客人问了问。 “我也不是很清楚，有个小姑娘，应该是邢哲的女朋友吧，两人吵架了。” “小姑娘提了分手，怒气冲冲的走了，你们前台小妹去追，邢哲留下给客人化妆，可能被女友提分手的事影响了，做事不用心。” 白朵都听懵了。 张涵雁来了吗？ 她刚刚在房间里，什么都不知道。 邢哲还在低声下气的安慰花姐，白朵想了想，马上给理发店打电话。 沈绮听说美容店的情况后，立马打车赶了过来。 好在两个店之间距离不算远，坐出租车十来分钟就到了。 花姐已经把脸上的妆容全部洗干净，气鼓鼓的往外走，邢哲跟在后面，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沈绮忙笑着迎上去，“花姐，这是怎么了？这么生气。” “你还好意思问我？”花姐的气完全没有因为邢哲的道歉消失，反而越演越烈，“我充这么多钱在你店里，要的是什么？好的服务！你的员工给我化妆的时候心不在焉，根本不听我说的话，现在是生意做起来了，就不把客人当回事了？！” “这怎么可能，我们店是把每一位客人当成朋友，当成上帝，邢哲，你到底怎么回事？平时店里就属你最细心周到，我才把花姐交给你的。” “老板，花姐，是我的不对。”邢哲老老实实道歉，“都是我的问题，我因为私人原因，工作的时候走神了，花姐，很抱歉，我不该这样的。” “我都说了，今天晚上要见我儿子的女朋友，我儿子第一次带女孩回来，很重要的好不好？！你给我画个蓝色眼影是几个意思？让我在未来儿媳妇面前丢脸吗？！” “邢哲，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说过很多次，进店上班，就要专心致志，心无旁骛，认真服务好每一位客户。”沈绮跟着一块数落邢哲。 倒不是她为了赚钱，就不在乎员工的自尊。 事情一码归一码。 今天这事的确是邢哲有错在先，她当然要批评两句。 邢哲低头，乖乖挨骂。 沈绮也给花姐道歉，又送了一次护理，亲自给花姐画了个妆，总算把人哄好送出门了。 此时，曲琳娜也回来了。 她跑出一脑门的汗，热的不行。 曲琳娜端起自己的水杯大喝了一口，“我喊你女朋友来店里她不来，回学校了。” 邢哲眸色担忧，沈绮看了下今天的排班，邢哲只有一个要化妆的顾客了。 “你今天提早走吧，算你请假，还有你今天工作不认真，也要扣钱。” 邢哲纠结了一下，点点头：“老板，不好意思，我实在没心思上班了。” “去吧。” 邢哲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急匆匆走了。 曲琳娜趴在前台感慨：“老板，你也太仁慈了吧？”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416章 记过 沈绮耸耸肩，“邢哲一直工作都挺认真的，第一次看他这样心神不宁，强留他在店里也没什么意义。” 别到时候又惹其他客人不高兴，擦屁股的还是她。 那不如放邢哲去找他女朋友，她自己顶班呢。 第二天，邢哲顶着一个鸡窝头来上班了。 神色憔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阴郁。 沈绮扶额，“邢哲你来一下。” 两人去凉亭坐下。 “没哄好？”沈绮问。 邢哲苦笑：“她说我只知道工作，不像以前那么关心她，不看重她，她觉得我不爱她了，坚持要和我分手。” “你怎么想的？” 邢哲眼神茫然，“我不知道。” 沈绮在感情方面并没有太多的好建议，毕竟她自己情感经历不丰富。 “老板，你和韩大哥是怎么谈恋爱的？”邢哲一脸求知若渴，“你们是军恋，还是异地，你们不会吵架吗？不会觉得缺少陪伴吗？” “老板你年纪和我差不多，你不会怨恨韩大哥离你太远，在你需要他的时候，他不能在身边吗？” 沈绮怔了下。 店里的人已经默认她和韩凌霄是一对了。 沈绮之前有解释过，后来就懒得澄清了。 “可能……我们都比较成熟吧？而且，我太忙了。” 忙的没有太多功夫去想感情的事。 而且他们之间，一直都是韩凌霄主动，她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 况且，沈绮心理年龄本来就大，对于小年轻之间黏黏糊糊的相处模式，她觉得现在这种还挺好。 她不喜欢被束缚。 也不想自己做什么，总要考虑别人。 “老板，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不想和涵雁分手，她是我的初恋，我第一个真心喜欢的女孩子，我想跟她结婚。” 不然邢哲这么努力工作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想多攒点钱，能早些娶张涵雁进门。 张涵雁家庭条件还不错，邢哲的家庭条件要差一些。 个人条件张涵雁更是压邢哲一头。 邢哲当时表白，是做好被拒绝准备的，但他万万没料到，张涵雁竟然答应了。 两人开启甜甜的恋爱。 那时候邢哲还没来沈绮店里，跟着另外一个化妆师，工作没有现在这么满，邢哲时常去陪张涵雁。 自从美容店开张后，邢哲的时间一下子紧张起来。 张涵雁是不适应的。 她甚至还怀疑邢哲是不是有外心了。 上次聚餐，她特意出席参加，就是给邢哲的女同事们宣布主权。 邢哲一周只能挤出半天时间陪她，张涵雁是不满意的。 她想来店里找男友，邢哲也不同意，说她来会影响他上班。 昨天张涵雁是带着怨气来的，晚上没有表演，她就是想见邢哲，随意扯了个借口而已。 看着邢哲为了客人把她撇在一边，堆积已久的怨怒终于爆发。 尤其是看到追出来的人是曲琳娜，而不是邢哲，张涵雁一颗心如同坠入冰窖。 她认定邢哲已经变心，不再喜欢她了。 以前别说两人吵架，她稍微表现出一点不高兴，邢哲都恨不得把天上月亮摘下来哄她。 而如今，她都提分手了，邢哲竟然都不追过来挽留！ 张涵雁伤心欲绝，事后无论邢哲如何解释，她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毅然决然的分手，不原谅。 “没办法，要不总说相爱容易相守难，你们还这么年轻，日后还有得是坎要过的。” 不是沈绮看衰，而是事实。 现在张涵雁在读书，时间空闲，等以后毕业了，张涵雁能不能留在京市都是未知数。 要是能分配到京市，还好说。 那要是分配到外地了呢？ 是邢哲放弃现在的工作，去陪张涵雁，还是张涵雁放弃自己的工作留在京市？ 如果两人都不愿对方放弃自己工作，异地了如何继续维系感情？ 异地恋非常难熬。 是一条崎岖的路。 邢哲抹了把脸，深吸了一口气，“老板，我最近能不能只上半天班，我还是不愿意轻易放弃，我想挽回涵雁。” “行吧，我让琳娜排班的时候只给你排上午的。” 因为美容院的排班都是提前一两天就定好了，沈绮只能自己把邢哲这两天下午的班先顶上。 好在牛大郎是合作多次的老伙计，装修交给他没什么不放心的。 而且装修已经接近尾声，再有个四五天就结束了。 这天傍晚，叶鸿和陈丽母子一块来新店盘账。 叶鸿小声和沈绮说了沈宝珠作弊被抓的后续。 沈宝珠把纸团吃了下去，咬死不承认自己作弊，至于吞纸团一事，她说是太过紧张害怕导致的。 监考老师没有切实的证据，也没人举报，有点死无对证了。 监考老师便提出让沈宝珠补考，因为这次成绩还是作废了。 沈宝珠不乐意，说老师没有证据，不能判定她作弊，这次成绩就应该按照正常的算。 双方争执不下，最后是年级组领导给了解决方案。 单独给沈宝珠出一张难度相当，但题目不一样的试卷进行单人考试，成绩以这次为准。 “如果两次考试成绩相差太多，沈宝珠要被记过。” 沈绮憋不住笑了出来，“那她不是包被记过的。” 数学不像历史政治，死记硬背能拿些分数。 短时间内提高的分数是有限的。 “她明天就要补考了。”叶鸿说，“沈老板要过去看看吗？” “没时间啊。”沈绮望洋兴叹。 第二天，沈宝珠毫不意外的考砸了。 但又没彻底考砸。 考到一半，她望着自己大半不会做的试卷，眼冒金星。 她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考试，周围都是老师，压根没有作弊的可能。 沈宝珠头一歪，摔地上晕倒了。 送到医院医生一检查，说她有点低血糖，吃点糖就没事了。 监考老师铁面无私，让沈宝珠回去继续考。 沈宝珠眼泪吧嗒吧嗒掉。 “老师，我下学期好好学还不行吗？”她可怜巴巴的求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监考老师看她这副样子，生气之余又有点不落忍。 算了算了，谁能不犯错呢。 现在学生知道错，愿意改，也是达到教育的目的了。 过还是记上了，记了个小过，没写具体原因。 第417章 亲手扔掉的垃圾，我不可能回头去捡 沈宝珠病恹恹的回出租屋。 胡同里的小孩放了学，在巷子里玩游戏。 这年代小孩玩的游戏很简单，跳房子，踢毽子，跳皮筋，男孩子们更喜欢追逐打闹，玩打仗。 有几个小孩跑的太疯没看路，撞到了沈宝珠。 沈宝珠没提防，整个人往后一坐。 幸好有人在后面扶了她一把，还呵斥小孩。 “你们这群小孩，玩游戏也要看人，你看你们差点给人撞到了吧？！” 是个年轻女人。 沈宝珠扭头道谢，对方凸起的腹部吸引住了她的视线。 “是你？！”女人很惊喜，“好巧，在这里遇见你。” 沈宝珠视线挪到女人脸上，是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们见过的，我很喜欢你的舞蹈。” 女人的话勾起了沈宝珠一点记忆。 是给沈家找保姆的时候，她和这个女人打过交道。 对方莫名其妙的热情，还说要和她做朋友。 沈宝珠不屑和看着就像社会底层的人打交道，没跟对方深交。 “你好，刚刚谢谢你了。”眼下沈宝珠也没什么精力和对方交谈，她只想回去静静地躺一会儿。 “你脸色不太好，是病了吗？”女人很关心。 “嗯，我先回去了。” “你一个人住这边吗？”女人跟狗皮膏药一样贴了上来，“有没有人照顾你，你脸色这样不好，得有人照顾才行啊。” 沈宝珠觉得很烦，可对方刚刚扶了她一把，她也不好甩脸色。 “没事，我休息下就好，你去忙你的事吧。” “我今天没啥事，不介意的话，我去你家坐坐？” 沈宝珠：…… 女人实在太自来熟，沈宝珠或许是真的需要人安慰，鬼使神差同意了。 进了房间，女人在椅子坐下，沈宝珠给她倒了一杯水。 “你怎么一个人住这里？” 沈宝珠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怀孕了一个人出来，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女人摇摇头，“我是一个人住。” “你丈夫呢？” 女人抚着腹部，“他在部队。” 军婚啊，那难怪了。 不能随军的话，估计只是个平头小兵。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女人说自己叫孔曼，就住在不远处。 孔曼主动请了沈宝珠吃晚饭。 沈宝珠觉得孔曼有点烦人，但的确是个很热心的人，认识一下也行。 此后孔曼经常找沈宝珠，帮她打扫房间，洗衣服，或者送些吃的。 沈宝珠哪扛得住这种攻势。 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日子是她以前习以为常，但她都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再也没享受过了。 偶尔赵坤带她出去，沈宝珠也会给孔曼带些礼物。 两人成为了不近不远的朋友。 六月一晃而过。 中考结束，考试成绩出来，冯岚考的非常好，妥妥上了京市最好的高中。 柳芳芳高兴的不行，大办升学酒，街坊邻居，亲朋好友都请了过来庆祝。 沈绮做了两个红包，一个和其他人一个金额，另一个悄悄塞给了冯岚，让她别和柳芳芳说。 “好好读书。” 沈绮自己是很想念书的，打算以后有空了，也去报个课，提高提高自己。 冯岚是个很有主意的小姑娘，她答应沈绮不给柳芳芳说，就真没说。 她自己把沈绮给的红包收了起来。 她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沈绮的。 暑假来临，酷夏也一块来了。 今天的京市格外热。 沈绮咬咬牙，买了一批空调给店里安装上，不止美容店，理发店也装了两台。 理发店停业两天，空调装上后，又重新开业。 这次是连着隔壁新装修扩大的店面一起投入使用，停业的这两天沈绮重新进行了区域规划。 洗头的业务在理发店占据了比较重要的部分，扩充的店面，除了画出了一个仓库，其他全是洗头区。 原先洗头的地方改成了剪头发的地方。 沈绮让陈丽另外招两个洗头小妹和一个理发师。 “要不要招学徒？”陈丽问。 招学徒是最实惠的一种招工，一般学徒要么只给一点点钱，要么一毛钱都不给。 相当于白打工的。 沈绮点头，“行，你看着来。” 理发店可以招学徒，美容店这边，沈绮暂时还不想招学徒。 空调一装，通上电，沈绮的钱像水一样哗啦啦流了出去。 沈绮心疼，但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支出。 沈绮给自己安排了一天休息，抽空去了方家一趟探望方爷爷。 生日的时候，方爷爷送了她很贵重的礼物，于情于理，沈绮都应该来看望他。 只不过这段时间方毅时常发疯，连带着沈绮连方家的门都不想进。 今天也是知道方毅白天不在家，她才过去的。 敲开门，汪桂花一脸诧异。 “你还来方家干嘛？” “方爷爷在家吗？”沈绮作势要往里走。 汪桂花堵着大门不让沈绮进，“你都和方毅解除婚约了，就不要死缠烂打了。” 沈绮翻了个白眼，“汪阿姨，你是不是管太多了。” 她不过是方家的保姆，搞得像是方家主人一样。 丁梦姝听到门口有人争执，好奇走了过来，看见是沈绮，表情也不好看。 “你还来干什么？” 她对沈绮怨气非常大！ “我来看望方爷爷。” “你是真有意思。”丁梦姝冷冷讥笑，“是你自己说和小毅解除婚约，现在又后悔了，想找老爷子使劲是吧？” 沈绮：…… 有时候她真的很想向她们学习，怎样才能拥有同款自信。 方毅是什么香饽饽吗？她非要这样恋恋不舍？ “阿姨，真的很抱歉，我没有在垃圾桶里找对象的习惯，亲手扔掉的垃圾，我不可能回头去捡。” “我只是来探望方爷爷，如果你怕我会说一些不该说的，你可以在一旁盯着。” 沈绮是真的有点烦了，这也是她不想来方家的原因之一。 丁梦姝上下打量沈绮，似乎在判断她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你最好管住你的嘴，不该说的，一句也别说！”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小毅现在在部队受了多大的委屈。” “你要有点良心，就跟老爷子求求情，让他对小毅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