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开局被各派美女追杀》 第71章察微知著 冷如雪在王家所受的接待非常隆重,宴会后,又被安排在极为豪华舒适的庭院里。 人人都晓得天山派和王家关系甚密,天山派又在武林里势力不小,因此冷如雪很受注目。 可是冷如雪接下来却做出了非常的举动,可以说震动京师。 在冷如雪的居所,她公然同一个男人居住,而且毫不避讳。当然这绝非是叫人震惊的最大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这男人可是有妻室的,而且据说此人会就任六大门派的盟主。这也不算什么,但是他到了京师没多久,居然得到朝中许多大臣青睐,亲身接待,先是皇上最幼的爱女无双公主探看过,然后太子千岁亲身到王家,指名要接见他,如此殊遇,何人曾受过? 京师消息本是灵通之地,江湖闻名的冷美人冷如雪居然不惜身分,委身这样一个男子的事情,立刻传遍京城,当然这事不过是个引子而已,但足够引发了对这个男子的议论。 在一个不大的书房中,王老财坐在太师椅上,叹气道:「儿子,这天山小仙女到底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公然和李瑟那臭小子同居,这像什么话?天山派本要退出六大门派,如今却毫无动静。现在冷姑娘又如此做,难道天山姥姥见六派攀上了太子的高枝,因此掉转船头了吗?李瑟这小子的手段,真是叫人心惊,未见他有什么行动,在京师就弄得如此大的风浪。」 王容道:「爹爹说的不错,我自诩见人多了,可是这李瑟确实是个人才。他被这么多人看重,绝非无因的。」说完目光流动,眼神大是凌厉。虽然他身子很胖,但此刻神韵外露,哪里是个不懂世事的傻子呢! 王老财忽地吸了一口冷气,叹道:「别人倒罢了!怎么宝儿这丫头,要死要活的要跟他?他都有了老婆了,再加上那个冷如雪,宝儿又不是傻子,怎么还往上凑?莫非……莫非宝儿这丫头去杭州那次,被李瑟那臭小子给……给侮辱了?」 王老财接著捶心顿足,哭道:「定是如此,那时我还叫冷如雪那死丫头照看宝儿,因此很放心的让宝儿去杭州呢!没想到她做出了这样的丑事,我这个做爹爹的没有尽到责任啊!」 王容连忙道:「爹爹别急,宝儿绝没什么事的,爹爹难道没看见她走路的姿势吗?还是个待字的闺女啊!」 王老财立时顿住,呆道:「确实如此,我真是老糊涂了。可是宝儿到底为什么不喜欢那么多有钱有势的俊俏的公子哥,偏偏喜欢李瑟那贼小子呢?不成,这几日这丫头和李瑟带来的那几个丫头鬼混在一起,绝不是什么好事。我一会儿就叫宝儿不许和她们在一起了,任她哭得怎么伤心,我也不能放任她了,我要负起做父亲的责任。」 王容道:「爹爹慢来。此事我看大可不必。」 王老财道:「哦?怎么?这事可是关乎我们王家的大事。宝儿不明白,可是我们清楚,趁现在还来得及,可不能让她错下去,毁了她的一生。」 王容肃容道:「爹爹,我的想法可是和您相反的。我觉得宝儿如果和李瑟在一起的话,无论对她,还是对我们王家来讲,都未必不是好事。」 王老财心里怦怦直跳,他素来很是信任和看重他的这个唯一的爱子。王容自小就绝顶聪明,大智若愚,装做是个痴呆的傻小子,令别的商家马虎大意,因此对他不加提防,使王家赚了许多的便宜,外人还道是王老财的功劳,其实近些年,王家的生意大半都是由王容打理了。 王老财呆了半晌,才惊恐地道:「你是说……」 王容肃然道:「不错。我们为了我教,兢兢业业已经好几十年了。数次闹得财务危机,险些破家,我们为教里贡献极大了,如今已经几十年了,教里虽说现在势力很大,可真要把持朝政,使我教光耀天下,那也是极困难的。现在各家谁不为自己的后路著想呢?趁此机会,我们何不为我们王家留一条后路?再说宝儿的幸福被我们打破了,让她一生不开心,我们忍心吗?李瑟此人卓尔不群,绝对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再说他的后台如此之硬,我们把他当作敌人,可是大大的不明智。」 王老财觉得有理,道:「这个事情非常重大,从长计议吧!」 冷如雪来到王家后,因和李瑟分别许久,小别胜新婚,自然如胶似漆。幸好花如雪和王宝儿因为缠著跟楚流光学法术,情况才好些,否则李瑟可要被几个女子缠死了。 李瑟从离开茅山到回京师,短短几日,虽然令数人惦念,可是有一人辗转反侧,心思百转千折,和别人却大大不同,此人便是才女薛瑶光。 薛瑶光自从见过李瑟后,只觉他高深莫测,大智若愚,又谦虚的很,而且他人很奇怪,做事大异于别的男子,不由留上了心。可是李瑟毕竟有了妻室,薛瑶光无奈之下,也是茫然。 忽地李瑟失踪了,开始薛瑶光很是高兴,这样可以不用见李瑟了,少了一桩恼人的心事。直到李瑟突然归来,又突然带回两个美女,而且又同一位亲热之极,闹的满城风雨,薛瑶光又怒又恨,直想杀了李瑟才解恨。 薛瑶光这样想了几日,一日才突然明白,「我难道喜欢上了他,才这样嫉恨他吗?否则他就算妻妾成群,又和我有什么关系?」薛瑶光明白之后,暗恨自己不争气,偏偏喜欢上这样的男子,最后想道:「我定是不了解他,才这样为他著迷,若是清楚地了解了他的为人,就不会喜欢他了。世上哪有像父亲那样聪明完美的人令我痴迷的呢?」薛瑶光主意打定,心里就轻松了,脑筋也聪明起来。 薛瑶光想起王宝儿近几日突然请来的四位客人,其中的三个正是擒过她的那几个淫贼。可是薛瑶光见这四人和王宝儿甚是亲密,搞不懂其中的缘故,而且京师里的势力关系错综复杂,可是不能轻易地下手,到时自讨苦吃,弄了个烫山芋在手上,得不到好处,那就得不偿失了。不如先弄清楚事情的原因,再下手也不晚。 薛瑶光想罢,便一面吩咐人盯紧四个淫贼,一面打探情况。 王宝儿和花如雪跟随楚流光学习法术,这日花如雪缠著李瑟去了,王宝儿近不了身,便赌气去寻楚流光。 二女说些私房话,又说些女孩子的话题,例如美容啊!保养啊等等,过了许多时候,王宝儿也就有些厌了。 她跟随楚流光学了些法术,过了几日,因为太难学会,加上好奇心没有了,也就不怎么上心了。 楚流光见王宝儿如此,笑道:「妹妹,怎么了?有什么事不开心?」 王宝儿恹恹地道:「你共人女边著子,怎知我门里添心。」 楚流光噗嗤笑道:「原来是你好闷啊!那我们出去走走?」 原来王宝儿说的乃是谜语,上联谜底是个「好」字,下联谜底是个「闷」字。楚流光聪明绝顶,一下就猜著了。 王宝儿惊喜地抓住楚流光的手,道:「啊!姐姐原来这么聪明,居然连谜语也能一下猜到。」 楚流光笑道:「我碰巧知道罢了。妹妹喜欢做什么?我们去玩吧!天气晴朗,无事又逍遥,多好呀!你反而闷什么!」 王宝儿一怔,低下头,小手揉著衣角,心想:「对啊!我到底喜欢什么呢?」想了半晌,呆道:「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和狐狸猫狗彷佛,既非家畜,又非野兽;诗也有词也有,论语上也有,对东西南北模糊,虽是短品,却是妙文。」 楚流光道:「原来妹妹喜欢猜谜,那姐姐陪你好了。来吧!别闷闷的。」 王宝儿刚才的话,上联谜底是「猜」字,下联谜底是「谜」字。 王宝儿见楚流光聪明的很,一下连猜了两条谜语,她年纪又小,心思单纯,忽然遇到猜谜的高手,不由兴奋起来,便把心事放在脑后,高兴地道:「姐姐原来猜谜厉害。呵呵!我好喜欢哦!」她让楚流光猜谜,道:「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是什么东西?」 楚流光微微一笑道:「东海有条鱼,无头亦无尾,更除脊梁骨,便是你的谜。」 王宝儿笑道:「姐姐好棒啊!」原来两人出的谜,谜底都是「日」字。 王宝儿又道:「池中没有水。」 还没等说出下句,楚流光就道:「地上没有泥。」 将「池」的三点水去掉是个「也」字,将「地」的土字旁去掉也是「也」。王宝儿见楚流光猜到谜底不奇怪,可是这么快就知道,可也太神奇了,不由惊喜。 楚流光其实来到了王家几日,她留心察看周围的一些人事,知道了个大概。王宝儿单纯的很,有什么心事都流露在脸上,她早猜透了她的心思,当下为了哄她开心,二人便猜起谜来。 王宝儿出了许多的谜语,楚流光都轻易地便猜到了。王宝儿心有不甘,可是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也没难住楚流光。 最后,王宝儿叹气道:「服啦!服啦!姐姐实在是太厉害了。我见过那么多人,也都没有姐姐厉害。姐姐实在是世上最聪明的人了,又会法术,人又聪明。不过,我猜谜也很厉害的,姐姐要是出谜难倒我,我才真的服气。」 楚流光道:「妹妹聪明伶俐,姐姐是知道的。不过真要难倒你也不是什么难事,你有些东西是没见过呢!」 王宝儿岂会服气,怒道:「姐姐光说大话,姐姐确实是聪明,可是难道我就笨了?我不信,我都十五了,还说我是小孩子?姐姐快快出谜,我让姐姐知道我的厉害,看看到底我还小不小。」 楚流光道:「好,那你听好,其实你不知道谜底也没什么的。妹妹心地单纯,有些东西不知道的话反而好呢!」 王宝儿怒道:「快说,快说。姐姐别罗嗦了。」 楚流光道:「那好吧!何水无鱼?何山无石?何人无父?何女无夫?何树无枝?何城无市?请妹妹告诉我。」 王宝儿顿时呆住,拧紧眉头,闷了好久,也没吐出一个字。 楚流光见了,心里暗笑,心想:「这丫头果然不知道这谜底,本来还怕她知道,还要出些别的呢!看来是用不著了。」 王宝儿想了半日,实在想不出,只好道:「姐姐,我猜不到。你这谜语真怪,快告诉我答案吧!」 楚流光道:「这些是出于释迦凡尘语录劝修经里的话,南水无鱼!无山无石!阿人无父!弥女无夫!陀树无枝!佛城无市,前面六字合起来,乃南无阿弥陀佛,是和尚念的语咒。和尚的事情,妹妹自然不知道这些,倒无关妹妹的智能。」 王宝儿噘著嘴,不服气地道:「是呀!和尚的事情,我怎么知道。姐姐再出别的谜语。」 楚流光笑道:「好的。」 她怕王宝儿下不来台,会生气的,便出了些虽然很难,但料来王宝儿能猜到的谜语。说了一些之后,王宝儿果然都猜到了,不由眉飞色舞,高兴起来。二人聊的甚是投机,此后几日,二人好的不得了,时常在一起玩耍。楚流光本事极大,时常弄些小把戏,就哄得王宝儿很是开心。 不提王宝儿,再说薛瑶光这几日,见李瑟和几个女子忙得不亦乐乎,她到栖香居去,只见到了古香君几次,不知冷如雪和李瑟到底是怎么回事,古香君任二人在一起风liu,也是毫不在意。和古香君说话,暗自探她口气,见她雍容典雅,和蔼可亲,却听不到她埋怨,也问不出什么,不由奇怪。 这日,薛瑶光决定去天香阁找王宝儿探看虚实。一进门,就见王宝儿正要出去,便道:「妹妹这是做什么?忙三火四的,我一来,你就要走了吗?是不是我讨人厌?」 王宝儿笑道:「薛姐姐,你是不知道呀!我家来了个姐姐,人可聪明啦!能掐会算的,什么事情啊!她都晓得。你知道金叔叔会算卦吧!可我看,楚姐姐比他都厉害呢!」 王宝儿高兴之馀,就说起楚流光的本事来,说她不打开箱子,就能知道里面装什么,可以算出别人明天吃什么,还能变出些奇怪的玩意。王宝儿眉飞色舞,把楚流光夸的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天下第一的聪明美人。 薛瑶光虽知李瑟带回来一个极美丽的姑娘,暗地里瞧了瞧,不过也没在意。忽然听王宝儿如此夸耀,大吃一惊,虽然她知道王宝儿对于她喜欢的人,那是会极力地夸奖;不喜欢的人,就会极力地蔑视。可是听王宝儿说的内容,真不是一般的人所能比的,王宝儿就算夸张,可是只要楚流光有她话中的一分本领,可也够厉害的了。 薛瑶光登时留上了心,不过此来还有别的事情,就道:「宝儿,前几日我身边那四个长相奇特的人呢?怎么这几日瞧不见了?他们是你的朋友吗?」 王宝儿笑道:「是啊!他们是李大哥的朋友,自然是我的朋友啊!他们人很有趣的,陪著我玩,不过李大哥回来后,不许了,他们就回家去住了。不过我随时可以叫他们来啊!姐姐找他们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好了。」 薛瑶光道:「哪里,我看著他们眼生,所以好奇的问问,倒没别的事情。」薛瑶光心里暗暗盘算,又问了些事情,才作罢。 王宝儿道:「姐姐,你要有空闲,我们去瞧楚姐姐好不好?我知道姐姐心中以为我在胡说,很是不信她有多好呢!」 薛瑶光有些吃惊,道:「我哪这么想了。不过左右无事,我们一起去瞧瞧也好。这样的姐妹,我也想结识呢!」 二人结伴到了楚流光的住所,一进门,就见楚流光在仔细地指点婢女做事。院阶前面一尺多见方的土地被翻过土了,然后楚流光从口袋里取出两粒花籽种下去,再吩咐一个婢女用盆扣上。 王宝儿走到近前,道:「姐姐在做什么呢?」 楚流光含笑道:「你一会儿就知道了。妹妹,这位漂亮的姐妹是谁啊!」 王宝儿便给二人介绍。 寒暄了一会儿后,楚流光道:「好了。」 走过去,把盆拿走后,地上竟然已经长出花来了,只见它渐渐长大,足有五尺来高,每层叶子上都开出花朵,其中有两朵灿烂夺目,格外可爱。 薛瑶光惊奇不已。王宝儿早见过楚流光的手段,倒不怎么奇怪,只是拍手道:「啊!楚姐姐好棒啊!」 楚流光见薛瑶光满是疑惑,对她笑说:「传说这是仙家的旌节花,我偶然得到的种子,倒非我有什么特别的本事。」 薛瑶光一怔,道:「姐姐可别谦虚,听说姐姐可以隔箱视物,不知能否看到我右手中握的是什么东西吗?」 楚流光微微一笑,道:「妹妹手里的是一朵牡丹花。」 薛瑶光本来听见楚流光大言不惭,居然叫她妹妹,不由恼怒,但听到她说出答案,不由一震,把手摊开,果然洁白如玉的小手上是一朵红色的牡丹花。 薛瑶光道:「你这么快就算出了?你用的是什么卦法?」 楚流光噗嗤一笑,道:「我哪里算什么卦啦!我是猜的啦!」 薛瑶光奇道:「猜?猜的?」 楚流光道:「是的。我在园中曾经看过妹妹,见你喜欢手里掐朵花来把玩,又闻到了牡丹的一些香味,所以知道你手里是牡丹花啊!」 薛瑶光吃了一惊,心想:「她如此心细,察微知著,真是不可小觑。」道:「姐姐这么有心,由小知大,真是智能超群,小妹佩服的很。」 楚流光含笑道:「妹妹客气了。」 薛瑶光见她一口一个妹妹,心中有气,眼珠一转,道:「姐姐这么聪明,想必什么都知道了?」 楚流光道:「那也未必,只不过凡事都略知一二罢了。」 薛瑶光心中暗笑,心想:「你见识真是浅陋,如此张狂,等下有你好看的。一个人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什么都懂的。」 当下,薛瑶光便天南海北,天文地理,和楚流光谈论起来,可是薛瑶光绞尽脑汁,也没难倒楚流光。薛瑶光对于经商之道最是拿手,不过在此事上要是出些问题,把楚流光难倒了,也算不得什么本事,因此,薛瑶光便寻些别的刁钻古怪的问题发问,可是楚流光居然侃侃而谈,对答如流。 最后薛瑶光发觉实在难不倒楚流光,心思一转,冷笑道:「姐姐果然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我看没有女子比你厉害了。嘿嘿,也不可能有男子比你厉害了。」言下之意是没有男人能配得上她了,那样,就算再怎么聪明!岂不也是很悲哀的吗? 楚流光好似没有听出薛瑶光的意思,却神色一黯,道:「有的,妹妹把我说得天下第一,其实不说男子,就是女子,我来到宝儿妹妹家,就发现了一个人要比我厉害得多。」 一直看薛瑶光和楚流光二女热闹的王宝儿也忍不住问道:「楚姐姐,你说的是谁?居然比你还厉害。」 薛瑶光心中一荡,心想:「我自幼就有才女之名,看来你还不是那么狂妄,居然还晓得我的厉害。」不禁得意。 楚流光仰首叹息,道:「她行事宽大中正,又心地仁厚,可谓得天之助。最厉害的是她可以说到做到,想做便做,我却不行,有些事情,我知道怎么做,但是却做不到,这有什么用?所以说,知易行难。因此我再怎么聪明,也绝不会是最厉害的女子,我看只有她才能堪当天下第一。」 薛瑶光都听呆了,道:「她到底是谁啊?」 楚流光抿嘴笑道:「妹妹日后便知,我现在就是说了,你也不会信的。等你吃到苦头,你就晓得了。」 薛瑶光轻蔑地一笑,心想:「这恐怕是你杜撰出来的吧!反驳不了我的话,便用别的谎话来搪塞,看来你的智能也是有限的很。」 第72章智人智事 李瑟和冷如雪如胶似漆,快乐不知时日,过了些日子,才想起应该回家了。 这些日子里,冷如雪因和李瑟亲密无间,在李瑟的劝告下,因此对花如雪表面很是客气。王宝儿又很害怕冷如雪,不敢和她争宠,所以李瑟还算逍遥。 不过日子一久,花如雪和楚流光学习法术厌了,再加上眼见李瑟和冷如雪亲热不禁,再也忍不住,便争风吃醋起来。李瑟窘困之下,才想起应该回家了。 李瑟在栖香居和古香君提起要回家的事,古香君也连连点头称是,道:「我们的酒楼被花妹妹的丫鬟小石头管著,不晓得会出什么事呢!幸好师父在酒楼,否则我定会放心不下。不过我们还是尽快回家去才好。宝儿的生日也已经过了,我们在京师也没什么事情。」 李瑟道:「对极,我们今日收拾一下,明日就动身。」 二人还在说话,一个丫鬟进来道:「公子,夫人,有客人来访。」 李瑟不知是谁,便出去迎接,见解缙和杨士奇联袂走来,连忙迎上前去,笑道:「什么风把二位大人给吹来了?二位大人有事吩咐小子就是了,麻烦二位大人亲自光临,真是折杀小子了。」 解缙笑道:「你忙的很,叫你时常去我们府邸去玩,你却只顾著风花雪月,倚香偎绿,哪里肯去见我们这些糟老头子?青春年少,潇洒风liu,真是令人艳羡啊!」 李瑟大是尴尬,道:「哪里,我是怕打扰二位大人。」 说话之间,三人走进屋中,古香君连忙奉上茶来。 聊了一会儿,杨士奇道:「李公子,我们此来是要带你去见一个人的,这人你见过的,不过你晓得吗?他乃是你的师叔呢!」 李瑟吃了一惊,手上的茶水都溅了出来,道:「你们说的是谁?」 解缙道:「少师姚广孝,法号道衍的便是。」 李瑟道:「啊!我是见过他一面,可是我师父没说过我有过这个师叔。」心想:「这绝不可能,他是和尚,师父是道士,风马牛不相及,怎么能牵扯到一起?」 杨士奇肃然道:「你去见见便知原委了,其中的事情,我们也不知道。」 李瑟见二人一脸肃穆,料来定会有什么大事,再说心里也是好奇的很,当下道:「不错,那么二位大人可否代为引见?我也想知道其中的原委。」 解缙道:「甚好。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三人刚走出门,就见王宝儿、楚流光、花如雪三女走来。 王宝儿和解缙、杨士奇打过招呼后,就道:「解叔叔,你们带李大哥去哪里啊?」 解缙道:「我们要去拜会姚少师,其实,你的李大哥是他的师侄呢!」 王宝儿听了大喜,道:「啊!那我可要跟著去见识见识,平时见他的样子很怕人的,不过既然他是李大哥的师叔,那么就不会吓著我了。嘻嘻!为什么他当了大官了,还要做和尚呢?很多人都想知道呢!我这次去问问,然后说给大家听。」 花如雪「啊」的一声惊叫,道:「你说要去见那个和尚大官?那我可不去,我怕得很,他法术太厉害了。」 杨士奇无端叹了一口气,对楚流光道:「这位姑娘,她们一个要去,一个不要去,那么你呢?」 楚流光微笑道:「我自然要去的。说不定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杨士奇和解缙相对愕然,齐道:「好厉害的老和尚,果然算准了会有两个女娃要去。」 楚流光微笑不语,王宝儿却追问个不停。 几人一起坐车乘轿奔「庆寿寺」去了。原来道衍虽然位高权重,但除了上朝,平日都是穿僧服、住寺庙,近些年,他都居住在庆寿寺里。 到了庆寿寺,来到一处禅房,解缙进去通禀,二女和李瑟连同杨士奇等在外面。 几人见禅房很是雅致,摆设乾净,又有些古玩书画。李瑟和楚流光、王宝儿便留心赏看,来到一处画像处,王宝儿忽地仔细揣摩起来,然后惊道:「大哥、楚姐姐,你们快来,你们看这画上写的是什么?」 楚流光和李瑟闻言看到,见一个和尚的画像处题了一首诗,诗云:「一夕灵光出太虚,化身人去意何如?秋丹不用炉中火,凡子心头一点除。」 李瑟见画中那和尚的三角眼,形如病虎,正是在宫中见过一面的道衍的形象。李瑟惊道:「这是少师的画像。可是这诗……」 楚流光含笑点头,道:「宝儿和大哥猜的不错。」 这时杨士奇笑著走过来,道:「三位果然都是聪明人。这诗是个谜语,谜底乃是『死秃』两个字,这不是别人,乃是解大学士的手笔,他和少师玩笑惯了。少师看了他题的这首诗,只是哈哈大笑,却不以为意,仍旧挂在明处,其胸怀真是博大。」 李瑟和王宝儿啧啧称奇,楚流光则笑道:「好一个得道的高僧啊!」 这时,解缙推门进来了,笑道:「你们趁我不在,说我什么坏话呢!」然后对楚流光道:「姑娘,请你进去吧!少师要先见你。」 李瑟大是奇怪,心想:「我还没问清他到底是不是我师叔呢!他怎么倒要见楚妹妹?这是什么缘故?」 旁人却都不以为意,一个小和尚带著楚流光去了。 小和尚把楚流光带到一个禅房前,行了一礼,便自去了。 楚流光轻轻地推开门,见一个和尚盘膝坐在椅上,对她一笑,示意她坐下。楚流光见他年纪似乎不怎么老,三角眼,颧骨突出,从面相上来看,是极凶之相,不过如今光芒已敛,透出一股柔和的味道,不禁称奇。 那和尚笑道:「相由心生,心变相亦变,姑娘何必在意?不过楚姑娘,我要单独见你,你可奇怪?」 楚流光道:「昨日我算了一卦,晓得今日要遇到贵人,不想大师果然要见我了。我很想知道您对我能有什么好处?我现在丰衣足食,事事如意,逍遥的很,而且我懂得不少,有什么事情我自己不能办到的吗?难道需要别人襄助?」 道衍笑道:「你说的的确很对。可是你看到了吗?屋里这盆花快要到了凋谢的季节了。自然,你能有办法令它不凋谢,可是你自己呢?」 楚流光一颤,道:「师叔果然厉害,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难怪名震天下。可是我身上的疾病,乃天意所为,师叔难道有什么办法吗?」 道衍不回答楚流光的问题,却正容道:「一个人如果盲了,那么他的耳朵是不是应该很灵活?一个人聋了,那他的眼睛是不是更明亮?」 楚流光用心思索道衍的话,道:「您说的不错。」 道衍笑道:「世事就是如此,失去了一项,会在别的地方弥补,有得有失啊!要是专心于一事,反而能有大成就。」 楚流光道:「对,请您继续说。」 道衍道:「我老啦!法力也衰竭了,帮不了你什么忙了。不过能帮你的人就在你的身边,你为什么不善加利用呢?」 楚流光一怔,随即叹气道:「师叔,那可是渺茫的希望啊!和没有希望差不多。而且以损害别人为代价,我即使运用计谋能得到,我也行动不来。就算行动了,其后我心里也是难安,生不如死,我才不那么做。」 道衍哈哈笑道:「你这是用你的假心来蒙我的双眼,可惜我只用心来体察世界。来,我为你开释。」然后从怀里拿出一本书,道:「这是我一生心血所著,名为『智典』,你只要学会了,便可纵横天下了,还需要什么法术幻术吗?岂不闻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吗?」 楚流光激动地接过那本秘笈,激动地翻了起来,好一会儿,抬头见道衍含笑望著她,眼珠一转,把书放在桌上,淡然道:「嘿!老和尚,我可不领你的人情!你会有好心帮我?我看你是想利用我,帮你的好师侄罢了。」 道衍仰天大笑,然后道:「好聪明的小姑娘。不过你如果不是我师侄的老婆,我也不屑利用你啊!他老婆不少,也都聪明的很,我干什么要给你?你不要的话,我也不强求。嘿嘿!难道想要我书的人,还少了不成?」 楚流光淡淡地道:「那好啊!我正不想要呢!而且我可不是他的……我是他的妹妹而已。」 轮到道衍怔住了,苦笑道:「唉!算我错了,大小姐,请您收下我的书吧!」见楚流光带著胜利的笑容收下了秘笈,才叹气道:「我白活了八十多岁,还是斗不过女娃。李瑟那小子现在也是笨笨的,怎么倒讨女孩子喜欢?」 楚流光笑道:「原来师叔也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你不必套我的话,有问题直说便是。」 道衍笑道:「那好。你告诉我,李瑟这小子凭什么打动了你的心?我算出他命犯桃花,可是你的智能天下超绝,非一般的俗世女子可比,难道仅仅因为他肯舍命救你,你就对他另眼相看?」 楚流光先是脸上一红,随即星眸迷离,道:「心体光明,人心一真,便霜可飞、城可陨、金石可贯。若伪妄之人,就算再聪明厉害,在我眼里也是面目可憎,形骸徒具。溪水再浅,也是清澈可爱;浑水再深,也是叫人厌烦。不过这也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他心地善良,但不自以为是。而且对我们女子温柔体贴,真心的关爱,没有一丝歧视的想法。这样的人,如今在世上绝不多见啊!」 楚流光越说星眸越亮,激动地道:「师叔说李大哥笨,其实他哪里笨啦!他是心里有疙瘩,没有解开罢了。如若解开了,他会是天下间最有能力的人。鱼得水势而忘乎水,鸟乘风飞而不知有风。我得到师叔您的秘笈,只是有形的智能,可是李大哥做事不凭机谋,率性而为,意气所至,感召人心,此乃无敌于天下的最高境界啊!」 道衍点了点头,叹道:「你如此智能,超出我的意料,从此以后,江湖就是你们的了。该是老衲退出的时候了。嘿嘿!老天果然会安排。」说完慨叹不已。凝思了一会儿,又道:「你不是想把李瑟心中的疙瘩解开吗?请看老衲的手段吧!」说完,拉著楚流光的手,一同走出了房间。 再说楚流光和道衍说话的时候,李瑟等人也没闲著。杨士奇对解缙道:「我们可没敢说你坏话。别说少师了,解大学士你连皇上都拿著没办法,我们岂敢得罪?」 解缙笑道:「过奖,过奖。」 李瑟好奇心起,道:「哦?皇上也拿解先生没办法?杨大人定然知道许多这样的事情吧?请大人讲讲,让小子长长见识。」 杨士奇见王宝儿也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就道:「好,那我就讲几个。」 皇上有个贵妃死了,祭祀时把大学士解缙请了来,让他朗读祭文。而那所谓的「祭文」不过是一张白纸,上面除了四个「一」字并没有内容,实是的无米之炊。 解缙不慌不忙,稍加思索,立即变「无」为「有」,并朗声读道:「巫山一片云,峨岭一堆雪,上苑一枝花,长安一轮月。云散,雪消,花残,月缺。呜呼哀哉!尚飨!」皇上和众大臣听了不禁暗自叫绝。 还有一次,那是朱棣钦授解缙为翰林学士,命他主编「永乐大典」的时候,解缙时常侍奉于皇帝左右。朱棣知道解缙学识渊博,吟诗联句对答如流,便经常出一些难题考他。一次,朱棣对解缙道:「爱卿,寡人有位爱妃夜里生了一个孩子,你替朕做一首诗吧!」 第73章画龙点睛 李瑟随道衍来到僻静的禅房后,立即跪下叩头道:「师叔,小侄有眼不识泰山,请您原谅。师父从来不和我说他的事情,也没说过我们门派的事情,是以不认识您。初见师叔,小侄既惊且喜。」 道衍把李瑟扶起,笑道:「大师兄他把你教的好啊!有些事情是需要你慢慢体察的,和你说了也没什么好处。别看我不在你的身边,可是你出山之后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中。」说完哈哈大笑。 李瑟惊道:「什么?那么小侄丢人现眼的事情,师叔是一清二楚了?」不由沮丧之极。 道衍爱怜地道:「孩子,你不必垂头丧气。你今日既然能来到我的身边,那就足见你的本事了。你可知道,我若是瞧不上你,岂会认你这个师侄呢?」 李瑟涩然道:「可是……可是我一事无成,武功又给人废了,前途渺茫,师叔还理我做什么?」 道衍道:「玉从石中来,不经琢磨,何以成器?区区事物横逆困穷,是锻炼豪杰的一副炉锤,受其锻炼者,则身心交益;不受其锻炼者,则身心交损。还好,你一路走来,虽有小纰漏,但无损大局。你现在身处迷雾中,可是你已在阳光大道上了,如若破除执迷,便可一飞冲天了。」 李瑟迷茫地道:「请师叔教诲。」 道衍叹道:「唉!我哪里能教诲你什么,其实你一路走来,对我才是个大教训。在你身上,我看到了自己。你就像一面镜子,把我一生的得失都照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孩子,你做事自然而不做作,在世而不出世,乃是我穷极一生才参悟透的啊!」 李瑟道:「师叔千万别这么说,我现在就像是在大海里的小舟,随波逐流,不晓得向哪里去。我的前面都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我看不到陆地,人们常说:『海中有仙山』,可是仙山在哪里呢?」 道衍道:「那是你没清楚你自己罢了。你听我的身世来历,你就晓得你的见识是多么高远了。」他沉吟了一会儿,道:「我姓姚名广孝,长州人,本为医家子。十四岁那年,剃发为僧,法名道衍。那一年,我遇到了道士席应真,就是你的祖师爷,此后得其阴阳术数之学,经过苦练多年之后,终有所成了。」 李瑟第一次听到关于师门的事情,不禁听得入神。道衍见他的神情,就又道:「你师父是我们的大师兄,天灵子是二师兄,我乃是三师弟。嘿嘿!他们是道士,我却是个和尚,大是古怪吧?世事就是如此,什么事情都会发生的。」 李瑟点了点头。道衍随即一脸严肃,道:「我有通天彻地的奇术在身后,自思应该做出一番大的事业,便行走江湖,寻找机会。终于,让我发现当时的世子燕王有帝王之相,便投身在他的身侧,又介绍了金忠和袁珙两位朋友辅佐他。我们同心协力,历经千难万险,终于打败了朝廷的军队。」 道衍仰首追思,不胜唏嘘,呆了一会儿,才道:「当今圣上,那时只不过是个王爷,若非我出力帮他,他岂能得到万乘之尊,建立不世之功业?我们攻进京师后,我是志得意满,当真是意气傲睨,旁无一人,兼且百官皆称赞不迭,我不禁得意扬扬。皇上也是高兴,所谓富贵不归故乡,犹如衣绣夜行,皇上便让我且回故乡,并赏赐黄金一千、白金五千、彩帛百端、蓝玉十笏、七佛紫金毗户帽一顶,上嵌珍宝七颗,千佛鹅黄袈裟一件,上缀明珠二十四粒等等珍珠宝贝。又敕羽林军三百沿途护送,并陆路銮舆一乘,水路御舟一只。沿途官员都归我调遣,那样的气派,真是威风啊!」 李瑟听到此处,心想:「果然好大的排场。」 听道衍继续道:「我自幼丧了双亲,只有一个姐姐,在她身边被抚养长大,这鞠育之恩,如同亲母一般。我自从富贵之后,并未通问,到如今功成名就,昔年瓢母一饭,淮阴尚报千金,何况我姐?我便亲率百官前去拜访。哪知我姐姐大怒,闭门不纳,从人再三劝解也是无用。我只好先去访我的幼时好友王宾。」 「可是王宾也不见我面,只是远远喊道:『和尚误矣,和尚误矣。』没有办法,我又去见姐姐,跪在门前求她,她才开门对我道:『你哄著燕王说他是真命天子,乘著建文皇帝年少登基,教唆燕王兴兵造反,危逼京城。皇上不知去向,六宫化为灰烬,皇子、皇弟尽遭屠戮,而又诛灭忠臣数千家。夫人、小姐,囚辱教坊,守节自尽者,不知多少!加上兵戈战乱,士兵百姓死伤无数,你做了多少的孽啊!古人有云:『忠、义为天地之正气。』你如此做法,真是愧对祖先啊!从今而后,你我不到黄泉,永不再见。』」 道衍说完,默然良久,才叹道:「我即便富可敌国,权可通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却没有家的温暖,一点也不快乐。姐姐临死都没见我!你说,我活得可有意义?」 道衍凄凉无比,一字一句道:「人生只为欲字所累,便如马如牛,听人羁绊;为鹰为犬,任物鞭笞。如果一念清明,淡然无欲,那么天地也不能转动我,鬼神也不能役使我,岂不快乐?」 李瑟见师叔怅然若失,可是却无可劝解,想想他的一生,果真是为了追求功业,太过执迷,陷入了虚名之中,不禁感叹,慢声吟道:「权贵龙骧,英雄虎战。以冷眼视之,如蚁聚膻,如蝇竞血;是非蜂起,得失猥兴。以冷情当之,如冶化金,如汤消雪。功名富贵,只是云烟,人生苦短,到底什么才是永恒的追求呢?」 道衍惘然道:「人生在世,如同大梦一场,争名夺利,好胜逞强,人皆被利锁名缰所缠,难怪有人做诗云:『铁甲将军夜渡关,朝臣待漏五更寒。山寺日高僧未起,算来名利不如闲。』」 李瑟轻轻地道:「师叔说的是。不过师叔现在看破了,也不晚啊!一旦悟道,便可通天,何必对往事耿耿于怀?」 道衍听了李瑟的话,忽地嘴边挂著笑,定定地看著他,神情顽皮之极,哪里还有一丝的惆怅在他脸上呢? 李瑟见了大惊,口吃地道:「师……叔……你怎么啦?」 道衍以手捧腹,指著李瑟,哈哈大笑起来,道:「痴儿,痴儿啊!」 李瑟不明所以,暗叫:「糟糕,师叔怎么了?难道……难道疯了不成。」 道衍忽地住口不笑,神情严肃起来,正容道:「『算来名利不如闲』,此诗虽有一定道理,但若是经历不同的人来看,感悟却大不相同的。此诗若是化外之人所作,定是道行太浅,徒然羡慕功名富贵,可是因为不可得,所以做此诗聊以自慰罢了。人,只有经历过了,心才能真正的体验到那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夏虫不可以语冰,凡人怎么可能了解那些功名赫赫的人的内心呢?没有经历过,你知道挨饿是什么滋味?你知道痛苦,心疼的滋味,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滋味?」 「体会了之后,你挨过饿了,才真正的明白吃饱的滋味;心疼过了,才知道真正欢喜的滋味。如果惧怕困苦磨难,惧怕名声显赫,惧怕负担功业,只是一味躲避退让,那么,你永远也不晓得你的心,不晓得苦辣酸甜。」 李瑟忽地被道衍给说愣了,痴痴地道:「可是我师父教诲过我,凡事不可强求。要知一旦放纵,就著了痕迹。日月经天,江河行地,它们自然而然,所以能够永恒。我们的追求,是要永恒的东西,为了瞬间的,注定消亡的东西而著迷,是多么愚笨和可笑啊!」 道衍道:「你说的不错。可是,符合你师父的道路,却不一定适合你。仙道之路,从没二人用同一种方法行得通。刀君一派,说是以刀入道,可是刀不过是凭藉罢了,或者说是一个途经的点而已,你师父的方法教诲不了你,你也体会不到的。」 道衍见李瑟越来越是迷茫,忽地语气一转,道:「洪武三年,太祖朱元璋始读『孟子』,读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君有大过则谏,反覆之而不听则易位』时,大是不屑,当他翻到卷四『离娄章』时,龙心大怒。因为这一章里有这样一段话:『孟子告齐宣王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胆量好大的孟轲,竟敢鼓动百姓在皇帝对待他们不好时,就把皇帝当作仇敌贼寇,那还了得。于是,他就诏告天下,说孟子的这段话『非臣子所宜言』,罢免孟子在孔庙中的配飨。朱元璋担心大臣们会反对这一做法,又明告群臣,有敢劝谏者,以『大不敬』论罪处死,并且『命金吾射之』。」 「过了些时日,当时的刑部尚书钱唐忍不住了,明知劝阻皇帝有杀头之罪,仍然参本抗旨劝谏,并命役人抬棺随己上殿,愿意袒胸受箭。他说:『臣得为孟轲死,死有馀荣』。」 「朱元璋知道『孟子』在全国人的心目中的地位已无法动摇,想完全禁止是不可能的,只好组织了一个『孟子』审查的衙门,出了本『孟子节文』,把『孟子』删得七零八落,共删去八十五条,只剩下了一百七十条,作为命题、取士的范本。并诏告天下,赞扬孟子『辨异端、辟邪说,发明孔子之道』,又恢复了孟子配飨孔子的地位。」 李瑟忽听师叔讲起了朝廷里的故事,不知他有什么用意,但料来必有深意,便用心体会。 道衍又道:「朱熹说过,孔子的儒学未尝一日得行于天下,这的确是事实。儒学确实在不断地变著,经董仲舒、『二程』、朱熹等人之手,两千年来,已经面目全非了。如今读书人都把儒家捧为正统,可是这正统哪里去了?」 「孔子云:『三人行,必有我师。』这话怎么没人听进心里去?都认为孔子是圣人,凡事都要听他的,这就违背了儒家之道。」 「墨子云:假如都效法自己的父母,怎么样?天下当父母亲的很多,但仁义的很少,如果都效法自己的父母,那就是效法不仁不义了。那都效法自己的老师,怎么样?天下当老师的很多,但仁义的很少,如果都效法自己的老师,那就是效法不仁不义,不可以做为准则啊!那都效法自己的国君怎么样?天下做国君的很多,但仁义的很少,如果都效法自己的国君,就是效法不仁不义。效法不仁不义,不可以作为准则。所以,父母、老师、国君三者,都不可以效法,唯有天道,才是可以效法的。天之行广而无私,其施厚而不德,其明久而不衰,故可法之。」 李瑟突然听了这一番言论,感觉好像被雷击中了一样,浑身一震,一下呆住了,脑中纷纶无比,心里空荡荡的,没有著落处。 道衍又道:「『诗经』云:『匪今斯今,振古如兹。』(不是今天才如此,自古以来就如此啊!)这话说得好,自古以来,所有的话都是哄骗人的啊!千年不变的效法之句数不胜数,举其荦荦大端者,如『以吏为师』、『法先王』、『见贤思齐』、『臣事君以忠』、『天不变,道亦不变』……在我看来,都是哄人的,全都是狗屁。老师的话,书上的话,其实到了你的身上,都是狗屁啊!」 李瑟喃喃道:「全都是……全都是狗屁!?」 道衍道:「不错。」 李瑟浑身已是汗透,一瞬间,身上不知哪里冒了许多的汗水。 第74章如雪如玉 王宝儿随李瑟拜访他的师叔道衍,可是没和他说上一句话,就闷闷而回了。王宝儿自幼出入豪门侯府,因为王家势力极大,故颇受重视,可是这次却没得到什么彩头,不由难过之极。 王宝儿虽然难过,可是也不敢耍蛮,要知道衍名声极大,威镇天下,又有通天彻地、通神役鬼的本事,加上面目凶的很,王宝儿可不敢胡来。 王宝儿在闺房里正在气恼,忽见冷如雪走了进来,道:「小丫头,你怎么把我的郎君勾引跑了?快说,他人呢?」 王宝儿忙道:「冷姐姐,我没有啊!你别误会,大哥在他的师叔的寺庙里,回不回来,可不关我的事。」王宝儿著急地解释起来。 原来王宝儿的父亲王老财嘱咐过王宝儿,不许她得罪冷如雪,因为天山派和王家关系密切,而且在她去杭州的时候,冷如雪曾经暗地里保护过她,所以要宝儿听冷如雪的话,起码不能得罪她。 这些也就罢了,冷如雪脾气可是很厉害,虽然对著李瑟和古香君倒是很温柔,可是对著别人就冷若冰霜,又冷面无情,王宝儿接触了她几次,就怕得不得了。 冷如雪见王宝儿有些畏惧,道:「谅你也不敢!不过你见著那个什么师叔了吗?真的是郎君的师叔吗?他留下郎君有什么事情?」 王宝儿道:「见是见了一面,可是连一句话都没说,我就回来了啊!大哥是真的留在那里了,也没告诉我原因。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王宝儿说完之后,想起自己的不受重视,没人宠爱,不由委屈之极。 冷如雪道:「你真是的,去了也是白去,什么都不晓得。我去问别人好了。」说完便走了。 庆寿寺的一个清晨,晨钟响起,唤醒了一个梦中人,正是昏睡了三日的李瑟。 他轻轻地推开门,闭目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这两个动作虽小,可是神情举止透出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似乎不是凡尘中人。 这时,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哈哈!恭喜啊!恭喜!你终于醒了!」 李瑟转身拜倒,道:「多亏师叔的教导,侄子得破执迷。师叔的道贺可是不敢当呢!」 道衍笑著把李瑟扶起,道:「我可不是恭喜你,我是恭喜我自己。你要是再不醒来,我这小小寺庙就要被人铲平了!」 李瑟心中坦坦荡荡,头脑也是清明无比,似乎脱胎换骨了一样,听了道衍的话,也是一笑,道:「为我的事,师叔可是费了不少心!以前的蠢事,想想也是可笑!结果现在连累师叔了!不知是不是冷姑娘来麻烦师叔了?」 道衍笑道:「对,就是她。不过那个小狐狸精为了你,居然也不怕我了,她们一起前来讨你,幸好我还有些道行,嘿嘿!」 李瑟听了心惊不已,晓得这位师叔法力高深,行事又异于常人,花如雪她们可别出什么差错才好,忙赔笑道:「师叔道行高深,武功厉害。她们两个不懂事,居然敢来骚扰您,真是不知好歹。只是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 道衍笑道:「你这小子,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你担心什么?难道我还会害了她们不成?我让她们吃些苦头,那是长长她们的见识,旁人若是求我,我都懒得看上一眼呢!更别说亲自动手了。」 李瑟大喜,道:「多谢师叔教导。」 道衍忽地皱眉道:「不过现在来的丫头,我可对付不了,只有麻烦师侄您亲自出手了。」 李瑟大是难堪,道:「师叔取笑了!不过……不过真的有人这么厉害,连师叔都觉得头痛吗?师叔在说笑吧?」 道衍拍腿摇头道:「非也,非也。等下你自己去问她好了。真是羡慕你,有如此多的奇秀女子喜欢你,老衲年轻时若是有一个这么灵秀惠中的女子锺爱,也就做一个花和尚了。唉!那样岂不大佳?可惜,可惜!」 李瑟知道这位师叔道行深不可测,表面似乎很浅显无知的言语,其实都暗含玄机,看起来是个肤浅的人,其实修为之高,绝非言语所能形容。他当下问道:「师叔,您是在提醒我什么吗?我行事糊涂,几个女子都搞不清楚,弄的乱七八糟的,师叔是不是觉得我太笨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解决不了。您想指点小侄吗?我很笨,领悟不了,请您直说吧!」 道衍道:「我是在慨叹自己的命运呢!真的。年轻的时候希望遇见聪明的女子欣赏我,可是没有,等到了我位高权重,一呼百应的时候,年纪大了,我又不需要女子了。可见人生得一红颜知己,是非常难得的,得到了,是多么大的幸事!如果你遇到了,应该好好珍惜才是!只有那些修为浅,资质浅的人,害怕陷进情爱的旋涡中,才会因为惧怕后果,所以远离女色。但是真正的仙道,是和任何东西都没有关系的,和情爱也没有关系。你的心超然物外,超脱尘世,心与天合,才是最终的目的。」 李瑟道:「我知道师叔的根本意思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只有突破了你们教给我的东西,才能真正寻找到我自己的仙道。」 道衍笑道:「不错,耳目见闻为外贼,情欲意识为内贼,被贼所困,被贼所蒙蔽,都是下乘。知觉识闻听,都是可以望得见的小道,大道是要心才能领悟的。老子云:『道可道,非常道。』意思是用语言说出来的道,就不是永恒的道。你明晓此点,就明晓一切了!」说完哈哈大笑,径直去了。 李瑟望著道衍的背影,痴立了一会儿,才循路出门。走到一处转栏,就见古香君坐在路旁的一个小亭里,望见李瑟,高兴地跑了过来。 李瑟笑道:「我正要回去呢?你怎么来了?」 古香君笑道:「你三日没回去啦!所以前来瞧瞧。郎君,你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感觉和以前不同啦!」 李瑟道:「胡说,我哪会变!还不是和以前一样。」 古香君拉著李瑟,让他转了几个身,仔细地瞧了个清楚。 李瑟任她摆弄,苦笑道:「香君,干什么?别折腾我啦!回去再说,这里可是寺庙。」 古香君这才罢了,道:「郎君身上有股说不出的味道,和以前可是大不相同了。」 李瑟道:「你才和以前不同了呢!看不出你倒厉害,连我师叔都害怕你了。你做了什么事,让他那么夸赞你?」 古香君奇道:「啊?他真的是师叔?我还以为不是真的呢!师父不是道士吗?」 李瑟道:「这有什么稀奇,万流归宗,和尚、道士也不过是称呼不同而已。你怎么把师叔弄的不敢惹你的?师叔说连冷、花两位姑娘都吃了一通教训才走的。」 古香君笑道:「没什么啊!本来她们两人要来找你,我也没拦,以为没什么事情呢!可是见她们怏怏而归,我才担心啦!可是我武功比她们都不如,做不了什么事情,便拿了被褥衣食,对师叔说在这里等你回家为止,一切东西又不用寺庙里的,他也不必赶我出去!他看了我一眼,摇著头就走了,然后你就出来了。」 李瑟道:「难怪师叔害怕了!哈哈!你这招叫粘字诀,是很厉害!」笑著拉著古香君回王家去了。 李瑟回到王家,冷如雪和花如雪都闻讯而来,二人吃了道衍的一些苦头,本来既惊惧又懊恼,如今见情郎回来了,目的既然达到了,也就高兴起来。 李瑟道:「你们别在意,师叔是在锻炼和考验你们呢!让你们见识到一些东西,开阔你们的视野。你们要是好好想想,必会大有好处的,说不定武功法术都会进步呢!」 花如雪道:「真的?他真是你的师叔?那为什么还把你关起来不许别人见啊?老和尚……不,师叔真的太厉害了!不晓得原来公子有这么厉害的师叔。」不由替李瑟高兴。 冷如雪却心生嫉妒,挽著李瑟的胳臂道:「郎君,我们去我住所吧!好些天没见你,心里想的很,好不容易回来了,别在这里和不相干的人罗嗦了。我去弹琴给你听。」 李瑟见花如雪脸色立刻变了,心知她要发怒,当下忙著说道:「花妹妹是我最亲近的人,怎说是外人?你不要胡说了。不过听你弹琴倒也不错,很久没听了,还真想的紧。」 当下李瑟拉著将欲反驳的冷如雪就走,转身之际,对著花如雪微笑了一下,眨了眨眼,意思是说冷如雪不懂事,让她担待些。 花如雪见了李瑟的表情,心里虽不情愿,但也舒服很多,心想:「这臭丫头什么都不懂,刁蛮的很,我何必和她一般见识?李郎还是喜欢我的。」 这时古香君见李瑟和冷如雪走了,便进来对花如雪道:「好妹妹,你别看李郎和冷姑娘在一起,只不过她凶蛮一些,为了哄她,没办法而已。你不必生她的气。」 花如雪笑道:「我知道啦!只要李郎对我好,我才不搭理冷姑娘呢!我去找楚姐姐玩去,才没空理她。」说完和古香君告别而去。 李瑟和冷如雪情侣相见,自然有一番旖ni。冷如雪蛾眉凝黛,杏颊红霞,亭亭秀质,一种窈窕堪怜的情态,让李瑟也是qing动。 李瑟从冷如雪的樱桃小口,到白中透红,红中透白,润腻无比,吹弹可破的冷如雪的每寸肌肤,都用口品尝。 再说花如雪到了楚流光的房间,发觉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花如雪不由奇怪,喊了几声,见没人答应,走到内室,才见楚流光躺在床上,见花如雪来了,勉力挣扎起来。 花如雪见楚流光脸白如纸,连忙道:「姐姐,快些躺下吧!」把楚流光身子慢慢扶住,斜靠在枕上,道:「姐姐怎么总是隔几日就要生病一次呢?姐姐什么都懂,难道治不了自己的病?」 楚流光叹气道:「人力有时而穷,哪里有人能有脱胎换骨,改天换地的本事呢?不过我身子也就弱些而已,就算累著,休养几日就好了,却也没什么的。不过不能教你法术了,真是抱歉。」 花如雪黯然道:「别法术不法术的,慢慢来就是了,我也不太在意,姐姐别累坏了身子就是了。」 楚流光笑道:「法术你不学,我倒有个别的本事,你肯定想学。」 花如雪淡淡地道:「什么本事啊!我没姐姐聪明,可能想学也学不会呢!」 楚流光嫣然笑道:「你不想学?那好吧!我还以为你喜欢李大哥呢!还想教你怎么样讨他的欢心,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花如雪立刻惊喜地抓住楚流光的胳臂,道:「什么?姐姐要教我这个?薛姐姐已经教过我一些了,你比她聪明,一定更有用。为什么不早说啊!我要学,我要学啊!」 楚流光道:「看你著急的样子,也不知道羞。」歪著头朝花如雪嫣然一笑。 花如雪却瞪著圆圆的眼睛,奇道:「我为什么要害羞啊?我就是喜欢李郎啊!自然能讨他欢喜的本事,我才要学啊!」 楚流光见花如雪不通事物,比之王宝儿还要单纯,不由莞尔一笑,不过见花如雪真是可爱,也随即心生怜念。 李瑟自见过道衍,整个人只觉得重生了一次,对事物的看法和以往大大不同起来。如果以往的话,他需要一个人好好的静修,才能仔细体察那些微妙的变化,可是现在身在众女中徘徊,李瑟却不觉拖累,身心平静如常。 李瑟心理起了变化,发觉他的刀君心法,也比之武功被废后上升了一个层次,身体敏锐了许多,可是这样却更加的麻烦起来,因为他的武功是以削弱心法为代价的,但是现在发觉刀君的心法居然进步了,那么武功应该就不能再练了。可是怎样去练刀君的心法,怎么继续进益,李瑟仍是不知道。 大部分的时间李瑟都和冷如雪在一起,时常王宝儿和花如雪也来,只是古香君和楚流光不常在李瑟身边,倒是李瑟时常要去瞧瞧她们。 李瑟虽然没什么事情要做,但就这样,每天也是不得空闲,如此一来,倒惹得一人情思昏沉沉。 这人就是才女薛瑶光。薛瑶光先前对李瑟起了好感,可是理智告诉她,远离李瑟才是最好的办法。李瑟失踪的几日,薛瑶光还高兴了几天,及至李瑟回京,又带了两个异常美貌的女子回来,更加的没有空闲。薛瑶光想去瞧李瑟,都没有什么好的机会,不由沮丧,又瞧见楚流光聪明无比,比她甚或还要聪明些,尽管薛瑶光表面不承认,可是心里却难过的很。 这日早上起来之后,薛瑶光处理了许多事务,直忙到下午才完。薛瑶光面对美食,却无心下箸,恹恹地推了,回到寝室,坐在窗前,听见外面知了的叫鸣声,天气又热又闷,不由昏沉沉的,神思漫荡,不知所往。 薛瑶光怔怔地望著窗外,忽地脑里想起一首诗,便轻声道:「淡月轻寒透碧纱,窗前睡梦听啼鸦。春风不管愁深浅,日日开门扫落花。」 薛瑶光吟完,大是惆怅,这诗和眼前的景物多有不符,可是却脱口而出,薛瑶光也是一怔,想起这诗的意思所指,忽地黯然起来,叹道:「我原来在想他!我为什么喜欢他!李大哥啊!李大哥,你为什么要让我喜欢呢?我心里好痛啊!」 薛瑶光话音才落,忽听背后一人大笑道:「姑娘,姑娘,你别难过,我和兄弟们会成全你的好事的。哈哈!」 薛瑶光一惊,转头看去,见屋里一个人也没有,仔细一瞧,才发现桌上立著一个三寸大的小人,鼻眼口舌俱全,和真人一样,只是尺寸小了而已。薛瑶光不由看呆了。 这天,花如雪从楚流光处回来,在走廊的路上恰巧遇到了冷如雪。冷如雪见了花如雪,不由冷哼了一声,瞥了一眼,便径直走她的路。 花如雪因为听了李瑟和古香君的话,自觉是个温柔和善的姑娘,便不屑理会冷如雪,只是一笑,便自行路。 二女因为李瑟身陷庆寿寺的时候,曾经联手过一次,不过都是为了李瑟。如今李瑟既回,二人都在争宠,便又互相敌视起来。 冷如雪见花如雪受她轻视,却不敢出声,不禁得意,随口道:「一个下人小丫头,整天到处逛,香君姐姐也不管管。」 花如雪这时听得气往上涌,再也忍不住,冷笑道:「你真是浅薄无知,我是因为李郎的缘故,处处让你,你还得寸进尺了。其实李郎非常喜欢我,时常夸我懂事,让我不要理你,我才让你的。怎么?就凭你那点本事,还能杀了我不成?我是不想和你一般见识,别以为我会怕你。」 冷如雪脸色煞白,愠道:「是呀!李郎喜欢你,所以整天和你在一起。呵呵!真是好笑。」 花如雪先是大怒,随即淡然一笑,其模样可爱之极,道:「总是陪你也不是因为最爱你啊!他心里真的是喜欢我,只要他心里喜欢,我就满足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以后长著呢!何必著急呢!我知道他爱我就行了。」说完脸上带晕,想是想著李瑟的情话,是以动情。 冷如雪这时可有些奇怪了,怀疑地道:「我的郎君和你说了什么,你这么高兴?他讨人喜欢,这是正常的啦!谁叫他那么好呢!可是你说他亲口说喜欢你,我就不信,这一定是你自己胡说的。或者说是你自己欺骗你自己。哈哈!我看多半是如此,你真可笑。」 花如雪见冷如雪笑得花容颤动,不禁大怒,再也忍耐不住,怒道:「我本是为你好,处处忍让你,可你真是给脸不要脸啊!我要是把此事说出来,你定会知道李郎到底最爱谁了,你可别后悔,心里难过。哼!我看你多半会大吵大闹,哭著喊著求李郎爱你,真是无耻的很。」 冷如雪听了一呆,心里也充满了好奇,道:「我才没那么下贱。好,你只要拿出证据,我绝对不嫉妒,也不找李郎的麻烦,他喜欢不喜欢谁,凭我们自己的本事,谁会吵闹啊!你快说出来。」 花如雪也是忍不住想说的,不仅是想打击冷如雪,也为了炫耀。这时洋洋得意,随手从衣襟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包,轻轻打开,掏出一张写了字的纸张,妩媚一笑,道:「嘻嘻,请你看看吧!」 冷如雪有些惊惧,实不知这上面写的什么,难道是李瑟给花如雪的情书?忍住情绪,看了一眼,见上面写著四个大字:如雪如玉。 冷如雪看完噗嗤一笑,然后道:「就这四个字,说明了什么?难道是说李郎爱你吗?」 花如雪得意地道:「看你,枉你做人这么久,还不如我才修炼成人的小狐狸呢!我的名字如雪,是李郎给我起的,在离开酒楼的时候,他在一页书里夹著这张纸。他从来没当面说过爱我的话,可是在他心里一定是爱我的,否则为什么偷偷的写这句话呢?这句话是夸我像美玉一样,那不是爱极了的话吗?他没当面说,可是悄悄地这样做,才更可贵啊!才证明他的心是真的。」说完开心之极,脸上放光,极是夺目。 冷如雪嘲笑道:「可是我的名字也是如雪,焉知郎君不是写给我的?」 花如雪嫣然笑道:「不会的啦!他是故意留给我的,只有我在酒楼,他不是给我的,还会给谁?如是写给你的,早就送给你了。」 冷如雪听了这话,开心的笑出了声,双手对天合十道:「李郎,李郎,我真的高兴死了,原来你真的爱我。」 花如雪目瞪口呆,冷笑道:「你莫非疯了不成?不是气的失常了吧?」 冷如雪道:「你知道什么!我第一次见李郎,那是在杭州的一家妓院,我那时化名成一个叫如玉的妓女,所以郎君这话写的,绝对是给我的。至于你的名字,必定也是郎君思念我时才想到的,便给你起了这个名字。可笑你还一直以为李郎是爱你呢!哈哈!你好可怜呢!不过我不会嘲笑你了,我今天知道李郎心里有我,我开心的很,所以以后他无论怎么对我,我都开心啊!你这么可怜,我会让李郎多爱你一些的。」 冷如雪还在兴奋地说著,她本是和外人没有太多话的冷漠女子,不过高兴之下,话便多了起来。 花如雪听了冷如雪的话,如遭雷击,脸色一下苍白如纸,喃喃道:「这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的。」把那张纸一下撕碎,脚一跺,念了个咒语,一下不见了。 第75章烛影瑶光 李瑟遇到道衍后,他前二十年的所有想法和信念,都被完全的颠覆了。尽管他处处掩饰,可是那种因为心灵愉悦,因发现了宇宙人生的一些秘密而带来的激动,都逃不过两个人的眼睛。 一个是古香君,因为她太熟悉李瑟了,他的一举一动,甚至细小的变化,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而另一个人虽然接触李瑟的时间很少,可是她太聪明了,再加上她来到了繁华的都市,凭藉她的睿智,开启她的慧眼,所有众生的喜怒哀乐,无不显现在她眼中,无不使她眼界大开,这人自然是智能超绝的楚流光了。 这天李瑟来看楚流光,建议道:「我不常来看妹妹,还请妹妹原谅。你如果嫌闷的话,让宝儿或者香君陪你走走,就不会闷了。外面有很多新鲜的事物呢!你应该瞧瞧。」 楚流光笑道:「没有闷呢!宝儿家大的很,我都还没有逛遍呢!哥哥不得闲,也不用天天往我这里跑。」 李瑟笑道:「我哪有什么事做,还不是整天乱逛!不过听到妹妹的一件趣事,就忍不住跑来问问了。」 楚流光笑道:「是不是我帮人逃脱官司的那件事情?」 李瑟道:「不错。我听宝儿说,她有一个朋友,不知为什么,以不孝之罪,被他父亲告到了衙门里。不孝当治罪,而且就算他父亲有什么错,也没有儿子告老子的道理,这官司是一定输的了。可是听说你教了他一个主意,使他免于被惩罚了。宝儿都不晓得你出的是什么主意,非要我来问你,再加上我也很好奇,就来问你了。」 楚流光笑道:「没什么啦!我只是让他在左手写著:妻有貂蝉之貌;右手写著:父生董卓之心。然后让他在堂上只是痛哭,一句话也不说,最后把双手给那官员看就是了。」 李瑟听了楚流光的话,立刻就明白了这件事情。董卓和貂蝉算是公媳的关系,董卓却贪图貂蝉的容貌,想霸占她,是古代丧德败坏的一个代表,因此审案的官员一看,立知其意,以为事实是做老人的不对呢!见这孩子很孝顺,不把家丑外扬,就把人给放了。因为此事大是不雅,所以楚流光不把这个主意告诉给王宝儿,难怪王宝儿打听不出来。 楚流光见李瑟沉思不已,道:「大哥,你是生气了吗?我乱出主意,管别人家的闲事,欺负老人家,你定会怪我吧?」 李瑟哈哈笑道:「没怪你啦!其实有很多老人,虽然是好心,但也是很可气的,为了子女能实现他们的梦想,或者为了让子女按他们认为正确的路走,可是不择手段呢!人人其实都有他们自己的梦,再加上时代在变化,所以有时老人体谅不了年轻人的心,这就造成了痛苦和隔膜,也是人间的悲剧呢!而且妹妹聪明的很,我相信妹妹绝不会做错事情的。」 楚流光听了微微点头,心想:「大哥果然聪明多了,他的心里没有障碍了,真是又开通,见识又高。要是以前,说不定会怪我呢!」望著李瑟,心里甜丝丝的。 二人正在闲聊,忽然,一个少女突然闯进屋来。楚流光站起笑道:「花妹妹是怎么了?这么风风火火的?来,先坐下来吧!有什么事情也得慢慢说啊!」 来人正是和冷如雪闹了别扭的花如雪。花如雪也不理会楚流光,对李瑟哀怨地道:「公子,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要老实地回答我。」 李瑟见了花如雪的神情,奇道:「发生什么事了?有事请说好了,我可没骗过你啊!」 花如雪道:「那好,我问你,你到底爱我不爱我?」 李瑟虽然聪明,可是这个问题棘手的很,看了楚流光一眼,然后迟疑地道:「我……我虽然想爱姑娘,可是我是有家室的人,因此恐怕姑娘对我的恩情,我是不能消受了。」 花如雪不等李瑟说完,就道:「可是冷如雪呢?你为什么就可以要她?」 李瑟尴尬地道:「这个……这个是不同的。有些事情,实在是一言难尽。」 花如雪道:「好,那就不说这个了。我问你,我的名字,你为什么要起的和冷如雪一样?你见到我的时候,原来心里面一直在想著她,连给我起的名字都和她的一样。别的我可以忍受,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连我的名字都要和她一模一样?我只是想要你给我起个名字,只属于我的一个名字而已!难道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做到吗?难道我在你的眼里,还是一个畜生吗?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一点快乐,你都不给我?你都不给。」说完泣不成声。 李瑟目瞪口呆,花如雪一直以来单纯可爱的很,虽然李瑟知道她深爱著自己,可是因为不能爱她,只好处处躲避,不过见她单纯的很,也没什么难以招架的,也不给他增添麻烦,还处处帮他,所以对她很感激的。如今见她突然伤心欲绝,哀怨无比,不由怜念大起。 李瑟柔声道:「花妹妹,你不必难过,我认识你的时候,还不知道世上有冷如雪这么个人呢!所以你不必伤心,你的名字,我的确是为你起的。我认识你在先,遇到冷姑娘在后,你们名字一样,只是巧合而已。就算重名,也是冷姑娘重你的,你不必因为这个难过。」 楚流光也笑道:「是啊!妹妹平时温柔大方的很,今天怎么因为这件小事不开心了呢!来,到姐姐这里,仔细说给姐姐听,看看妹妹因为什么不开心。」 哪知花如雪毫不领情,看也不看楚流光一眼,盯著李瑟道:「好,你既然说我的名字不是因为她起的,那么这是你写给谁的?」 花如雪说完,手一张,就出现了一张纸条,递给了李瑟。 李瑟看了一眼,那熟悉的字迹,一下令他想起和冷如雪初婚的甜蜜岁月,不由一阵恍惚,随即叹道:「不错,这是我写给冷姑娘的。可是……」 花如雪不等李瑟说完,抢过那张纸,往李瑟脸上一抛,随即跑了出去,哭道:「你是坏人,你们人都是坏的。我恨你,我再也不爱你了。」 纸张在李瑟头上化做无数碎片,慢慢散落,宛如烟花,又似飘雪。李瑟的心里也寒冷如冰,他无力地伸出手,可是知道挽留不了什么,又放下了。 楚流光见了,忽地也是伤感,忙强笑道:「大哥,花姑娘气走了,你为什么不去追她。」 李瑟黯然道:「我以为我看破了一切,心再也不会悲伤,可是遇到事情,看到让一个好女孩伤心,我却无力改变什么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心里悲痛,这就是人生,悲欢离合,不可避免。」 楚流光道:「可是你可以让花妹妹开心啊?只要你想。」 李瑟道:「早晚她会伤心一次,何必呢?早伤心,早痊愈,让她去吧!」 楚流光道:「不一样的。花妹妹外柔内刚,你去挽留她,她也不会留下的,但是你去哄她,她的伤心就会减轻许多。」 李瑟听了,知道楚流光聪明绝顶,又是女孩子,定然了解女孩子的心思,忙道:「好,我听你的。」 李瑟跃出房门,往栖香居奔去,料想花如雪就算想离开,也必会先回去收拾东西的。 李瑟才到半路上,忽然一人从道旁跃出,拦住了李瑟。李瑟见了,奇道:「梁弓长,怎么是你?不是叫你不要到处跑吗?我要不是有要事,就带你们离开京师了,你们等我就是,何必著急?」 梁弓长嬉皮笑脸,在李瑟耳边耳语了几句。李瑟吃惊地道:「什么?你们又把薛姑娘给掳去了?你们失心疯了不成?不是让你们老老实实的吗?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梁弓长道:「玉大,是这样的啊!我们要炼一味丹药。」 李瑟脸色一沉,道:「炼丹药?你们要把她……你们糊涂啊!快说,她现在在哪里?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李瑟心急之下,伸手就抓住了梁弓长的衣领。梁弓长连忙挣扎道:「玉大别急,她可是好好的呢!您要是不答应,我们怎么敢胡乱行事,和您抢女人?再说她可是关乎您的大计啊!」 李瑟暗怪自己鲁莽,松开手道:「那你快带我去,把她放回。你们既然知道我的大计,还是不听话,真是不晓得你们怎么想的!」 梁弓长道:「玉大请和我去玄武湖就知道啦!」 李瑟一怔,心里一叹,暗道:「花姑娘,对不起你了,我要去救薛姑娘。你恨我好了,那样对你恐怕更好,你早忘记我,就能早得到幸福,我因为喜欢你,才不能害了你。看来天意也是让我们早日分离,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们见。」 梁弓长见李瑟忽地发呆起来,心里暗笑,道:「玉大,您这么担心薛姑娘,看来您很爱她啊!」 李瑟把花如雪的事情抛在脑后,道:「爱她?你怎么这么说?走吧!我去瞧她,你们老是给我惹麻烦,真是不晓得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大。」心里想:「爱?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可能对香君是爱,希望一辈子在她身边,可是为什么我心里总是有一丝的遗憾?炼心之道,真是非常困难之事。」 梁弓长见李瑟著急的样子,便随他去了。心想:「老大泡妞的功夫真是出神入化了,让薛瑶光魂不守舍,神魂颠倒的,害了相思病,老大却还不知道呢!今天成全他们,老大到时心里一定高兴。」 梁弓长洋洋得意,把李瑟带到玄武湖上的小舟,其馀三大淫贼铁鼎等三人都恭候多时了,见了李瑟自是一番亲热。 四人绝口不提薛瑶光的事情,只是陪李瑟饮酒,谈天说地,说些不著边际的话。李瑟此时心里也是定了,晓得薛瑶光无恙,既然来到这里,薛瑶光也就没什么危险了,索性陪四人饮酒。 李瑟胡说八道了一番,胡乱吹嘘,又察看四人的意思,暗中劝他们改邪归正,四人对李瑟的话倒也很是听从,李瑟不由安慰,心想:「假以时日,说不准可以让他们脱离蝴蝶派呢!」 直到月上林梢,五人尽兴而罢,梁弓长笑嘻嘻地把微醉的李瑟拉起,道:「玉大,该您入洞房啦?」 李瑟本来就没喝多少酒,听了这话,立时清醒了,心下虽狐疑,却假意大著舌头道:「什么洞房?」 「南荡」杜开先大笑道:「玉大,我们为您找来了一个绝美的小妞啊!让您享用,我们做兄弟的能为您效劳,真是高兴啊!梁老大还说有什么别的用处呢!总之,玉大快用些真本领,让我等开开眼界吧!」 杜开先边说边是狂笑。接著四人不由分说,就把李瑟拥进船舱里。船舱里灯光明亮,布置的豪华艳丽之极,打磨光滑的地板,发出微黄色的光,床帏曼妙,床上铺的是艳红色的床单,极是喜庆。 李瑟瞧见地板上伏著一个穿著红衣的美貌少女,容颜之美,在灯光的掩映下,更是使人不敢逼视,正是风华绝代的薛瑶光。 李瑟看了一惊,连把四人拉出,在舱外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都把我弄糊涂了。」 梁弓长神秘地一笑,道:「玉大,您是不晓得啊!其实这薛丫头早迷上您了,我偷偷听她说话,知道她在想您呢!这不,我们做兄弟的就把她给掳来了,既帮了您,又帮了她,真是两全齐美的事情啊!」 第76章一视同仁 玄武湖中一叶小舟,在夜风中自由飘荡,船上透出的微光,在夜色的包围中,宛如萤火,忽闪忽灭。 此时,李瑟把薛瑶光的穴道解开,然后端坐在椅上,微笑注视著薛瑶光。 薛瑶光轻轻扭动了下身子,让麻木的身体舒展开来,然后缓缓站起,在李瑟的示意下,轻轻坐在摆满各种食物的桌旁。 薛瑶光秀目盯著李瑟,道:「李大哥笑什么?莫非瑶光有什么可笑之处?」 李瑟鼓掌大笑道:「不是,我是佩服姑娘的大将风度呢!你被人劫持,又突然见到了我,应该满腹都是疑问才是。可是你平静如常,又什么也不问,就是大好男儿都做不到像姑娘这样的镇定自若啊!」 薛瑶光用手轻轻拍了拍胸口,笑道:「不是呀!我其实是很怕的,不过我信任李大哥,所以见到了你,就什么都不怕了。大哥你真是我的福星,我一有困难,大哥就及时出现。」 李瑟苦笑道:「姑娘真会说话,你不揭穿我和那几个人是一伙的,真是给我留了好大的情面。」 薛瑶光嫣然一笑,道:「那大哥定是有苦衷,是也不是?」 李瑟道:「嗯!实情确是如此,不过姑娘这么说出来,我都觉得我好似在说谎一样。这事说来话长,姑娘半日没吃东西了吧!请边吃边听我解释好了。」 薛瑶光一笑,道:「嗯!我是有些饿了呢!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伸出白玉一样的小手,拿了一块糕点吃了起来。姿态之美,又让人出乎意料,李瑟看得一呆。 李瑟等薛瑶光吃了一会儿,才道:「我初出江湖,就遇到古怪的事情,如今的一些纠葛误会都是由此而来,因此我不得不从头说起。」 李瑟见薛瑶光微微点头,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便把他的来历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李瑟道:「或许花蝴蝶前辈想让我继承他的衣钵,因此不惜死在我的手上。他的确是位高人,做事真是天马行空,我起初迫不得已,学了他的一些功夫,哪知越学越觉得他的功夫不像外人想的那样卑鄙、龌龊和下流,他的心法,其实也是大有用处的。我想,是不是花前辈想让我改造蝴蝶派呢?他知道我是正派的人,可是仍把他的功夫交到我的手里,大有深意啊!」说完凝神思索。 薛瑶光听得红晕上脸,心想:「这淫贼……淫贼的功夫,能有什么用处?古香君她们……她们……」薛瑶光越想越羞,不禁捂住了脸。 忽听李瑟又道:「薛姑娘,我的事情,如今你都晓得了。你以前对我的种种误会,我想你现在一定也都了然于胸了。你放心,今日我会让你平安地离开此地的,不过请你相信我,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我觉得这几个淫贼人还不错,虽然误入歧途,可是看他们前些日子的表现,我相信如果我开导他们的话,他们一定可以改邪归正。姑娘菩萨心肠,必不会为难我的。」 薛瑶光「嗯」了一声,然后俏皮地道:「不过那可不一定啊!看你给我什么好处啦!否则我三番两次的被这四个坏人戏弄,这口气叫我如何咽的下?」 李瑟心想:「薛姑娘怎么和公主一样的脾气?难道女孩子都是一样的想法?」笑道:「好,姑娘想要什么好处,如果我能办到,一定照做。」 薛瑶光心想:「他的经历原来是这样的,他必不会骗我。不过他说古香君和冷如雪她们是因为误会才喜欢他的,一定是骗我的,他若没有特别的才智,她们岂会下嫁?再说,无双公主也和他关系密切的很,他可没说这件事情。」 见李瑟凝神望著她,目光澄清如水,面目大是英俊,不由心里怦地一跳,连忙低下头,支吾道:「什么好处,我还没想到,等想到再说。」 李瑟大喜,道:「姑娘果然通情达理,来,你我痛饮几杯,因缘际会,我们能单独地一起在湖上饮酒,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呢!我可不想错过。人生走上一遭,得该快乐的时候,可不要错过才好。」 薛瑶光见李瑟豪情满怀,从不曾见他这么高兴过,欣喜地道:「大哥愿意见到我吗?为什么这么高兴?」 李瑟笑道:「姑娘才智卓绝,令我大是钦佩。其实我是很愿意接近姑娘的,不过男女有别,以前没有见姑娘的理由,如今得此机缘,和姑娘泛舟湖上,岂不是一大快乐事?来,饮酒。」说完乾了一杯。 薛瑶光听了李瑟的话,也是高兴,就陪著喝了一杯。 李瑟有意叫薛瑶光高兴,便著意哄她,薛瑶光又是才女,聪明伶俐,二人谈天说地,好不开心。薛瑶光原来就属意李瑟,如今得与之独处,不免情意浓浓。 要知男女之情才开始的时候,不免带有功利色彩,或爱其才、其财、其貌等等,一旦爱上,这些也就不重要了。至于别的什么日久生情,被某一件事,或某种环境下打动等等,也都是如此。一个人爱上别人之前,都是百般挑剔的,但突然发现爱上了之后,以前的那些缺点也就不在意了。 薛瑶光眼高于顶,可能是先对李瑟好奇,之后突然发现李瑟像自己的父亲,便在不觉间爱上了他。因此即使现在了解了他,但既然爱上了,岂会那么容易不爱呢?何况李瑟还有许多事情让薛瑶光不解,所以薛瑶光对李瑟仍大是著迷。 二人谈笑甚欢,直到月过中天,李瑟忽地想起梁弓长交代的事情,因和薛瑶光熟了,宛如老朋友般,便笑道:「姑娘,我有件事情要你帮忙呢?」 薛瑶光嗔道:「不是叫你唤我瑶光吗?你又忘了,该罚酒一杯。」说著举起一杯酒。 李瑟笑道:「不错,我该罚酒。」就著薛瑶光的手,把酒喝了。 薛瑶光酒气上脸,脸颊早布满红晕,灯下更是妩媚,含笑道:「大哥有什么事要我帮你?」 李瑟拿出一块白布,道:「请你把腮咬破了,在此布上帮我涂上一些血迹吧!叫你受苦,真是过意不去,不过我也是迫不得已,请你原谅。」 薛瑶光任是聪明绝顶,到底是个姑娘家,一时不晓得李瑟让她这么做之后,李瑟有什么用处! 薛瑶光想了一会儿,实在弄不清楚,便道:「李大哥,你让我这么做,到底是何用意?我一点也不知道啊!我想知道,你告诉我吧!」 李瑟支吾起来,最后脸色通红,也没说出一个字来,后来乾脆道:「你照做就是,问那么多做什么啊!」 薛瑶光听了,脸色一沉,道:「那好,这件事情你自己做好了,我困了,想睡了。」说完之后,薛瑶光便走到床前,睡了下去。 李瑟暗怪自己鲁莽,不过难道真要告诉她实情? 李瑟踌躇不已,走到床前,堆笑道:「瑶光,我知道你怕痛,不过我也是为你好……」 薛瑶光背向著李瑟,也不转身,道:「我才不怕痛呢!哼!为我好?我怎么不知道?我可不能平白无故地领你的情。」 李瑟见薛瑶光生气了,知道若不让她清楚原因,她是不会帮忙的。如果要是用他自己的血,那些家伙精明的很,一定能瞧出破绽。 李瑟越想越气,怒道:「这几个家伙,真是叫人厌烦,若不是看在花前辈和我刀君一派有些渊源的份儿上,我真想杀了他们。梁弓长那死家伙说处子血可以炼制丹药,说你资质绝佳,定要你的红丸。姑娘冰清玉洁,岂可受他们的侮辱,因此我想要姑娘骗骗他们算了。如若要我用自己的血,原无不可,可是多半骗不过他们……」 薛瑶光忽地用蚊子一样的声音道:「那……那如果我不答应,你有什么别的办法做到吗?」 李瑟失声道:「什么?」隐约猜到了薛瑶光的深意,不过立即暗骂自己卑鄙,忙道:「这个……别的办法我可不知,姑娘还是按我说的来吧!或者你有什么别的好办法不成?」 薛瑶光道:「我不知道,不过要我咬自己,我可不干!」 李瑟怔住,柔声道:「瑶光,你不要因小失大,请帮我这个忙吧!」 薛瑶光却道:「你才因小失大,你不用再说了,我一定不会那么做的。」 李瑟呆住了,见薛瑶光背著他,也不理他,似乎生气了,就道:「莫非你生气了吗?」 薛瑶光道:「是呀!你才知道吗?」 李瑟奇道:「那为什么啊!你可是聪明贤慧,知书达礼的姑娘啊!你定是生那四个淫贼的气,我答应你,以后会替你报仇,整治得他们死去活来的。」 薛瑶光嗔道:「我才没生他们的气,他们几个粗人可不值得我生气。」 李瑟「啊」的一声,道:「那是生我的气了?」 薛瑶光道:「我可不敢,我是生我自己的气。」 李瑟奇道:「那为什么?」 薛瑶光道:「我气我自己丑啊!又没有魅力,一点也不吸引人。别人宁可作假,也不想睬我!我真是没用,难过的要死。」 薛瑶光的最后几句微不可闻,不过李瑟听了,可是宛如巨雷在耳边响起,一下惊呆了。 李瑟颓然坐在椅上,可再不敢理会薛瑶光了,心里感慨万千,实在想不通薛瑶光如何会说出如此情深意重的话。女孩子若不是心甘情愿,情之所锺,断不会说出这样一番会带来严重后果的话。可是李瑟却如何处之?他已有两位爱人,就觉得每天忙碌不已,如果再沾惹上一位姑娘,那他可是生不如死了。这倒也罢了,李瑟是个宁可天下人负他,也不会负天下人的人,如果娶了薛瑶光,可是却没时间陪她,那他可是会内疚死的。再说薛瑶光那么聪明美丽,李瑟在她面前都觉得配不上她,因此是绝不想沾惹,兼且他和古香君两情如一,别的女子就算再美,他也不会动心。 李瑟想了一会儿,便不敢再搭理薛瑶光,心里只想著如何应付那四个淫贼的事情。渐渐地,屋中再无声息,薛瑶光似乎睡著了一样。 天渐渐亮了,曙光初露,李瑟一跃而起,把船划到岸边。四大淫贼早已等候多时,见船靠上岸来,无不欢声雷动。 李瑟让他们在外面等候,回到船舱,正想把想好的主意悄悄告诉薛瑶光,忽见那块白布已沾了血痕,不由大喜,见薛瑶光坐在床头,脸若冰霜,看不出是喜是忧。 李瑟见了薛瑶光的行动,就晓得她原谅了他,配合他的行动,当下一笑道:「瑶光,得罪了。请你还是再委屈配合我一下吧!『嫂溺授之以手,权也』,请不要在意。」说完不等薛瑶光回答,一下把她拦腰抱起,大踏步就往外走。 薛瑶光一个冷不防,不由嘤咛一声,连耳根子都红透了。待到了外面,忽然见到了外面的人影,更是害羞,把头埋在李瑟的怀里,再也不肯抬头,在李瑟宽阔温暖的胸膛上意乱情迷,至于李瑟何以前倨后恭,更是想不透了。 李瑟把那块白布丢给梁弓长,也不说话,抱著薛瑶光径直去了,只听四人道:「恭送门主。」 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李瑟把薛瑶光放下。薛瑶光脸上的红潮未褪,坐在树下的石椅上,只是喘气。 李瑟道:「我怕那几人看出破绽,因此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姑娘和妇人走路的姿态有些不同,一般有经验的人都可以看出来,四大淫贼是此中老手,自然可以看得出来,所以李瑟便把薛瑶光抱著离开了。至于以后会否被发现,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薛瑶光到底是女孩子,又沉浸在幻想之中,对李瑟的解释半懂不懂,心想:「他……他到底还是喜欢我,故意抱我呢!」如此想著,便害羞不说话。 李瑟见薛瑶光不说话,一味害羞,还欲再说,忽地林后转出一人,抚须朗声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事不关风与月。」说完之后哈哈大笑。 李瑟见来人四五十岁的样子,眼如日月,声若雷霆,鼻额如山岳,留著三寸短须,身材高大修长,其气度风韵,扬扬威势,大是迫人,如许英雄人物,李瑟看得呆了。 却听薛瑶光含羞叫道:「爹爹,您怎么来了?」 李瑟惊道:「薛冠带?」说完之后,就后悔了。李瑟自从前几日被他师叔道衍点化之后,心志定力非先前可比,不说坚强如铁石,也是相差不远。可是薛冠带气势实在惊人,李瑟心志被其所夺,竟然惊慌失措。 薛冠带对李瑟微微一笑,然后回身招了招手,远处走出两个婢女,搀著薛瑶光走了。薛冠带见薛瑶光频频回头观望,笑道:「乖女儿不必担心,我知道你的心事,还会把他怎么样不成?」薛瑶光这才含笑放心去了。 此时李瑟也是恢复了冷静,见薛瑶光去的远了,欠身行礼道:「薛伯伯安好,小子无状,请您海涵!」 薛冠带扫了李瑟一眼,笑道:「方今天下,少年英才无数,不过你的确是个很特别的人物,我观察了你很久,发觉你虽纵意鲜花丛中,但的确毫无动心,这点出乎老夫意料,就算我年轻时面对美女,也是不能毫不动心的。」 李瑟见薛冠带说话和蔼可亲,浑身舒服多了,不禁暗自佩服。薛冠带是名闻江湖的一代宗师,武功修为高深莫测。他开始时运足气势,力压李瑟,逼的李瑟惊讶出声,测出李瑟的修为深浅之后,便突地变换气势,又让人如沐春风,真是掌控自如,如此本事,果然叫人心惊。 李瑟暗自警惕,道:「前辈是一代宗师,能得见尊颜,小子真是三生有幸。小子做事糊涂,又颠三倒四的,前辈不治罪已属万幸,您的夸赞,可是万不敢领受。」同时心想:「薛冠带的威名绝不是凭空得来的,难怪薛瑶光两次轻易地被擒都有恃无恐,原来薛冠带都在暗中窥视,我要是真有什么异动,定会身首异处。京师高人甚多,几个淫贼还能平安无事,那都是多亏了我,他们真要做出什么坏事,此刻说不定性命已是不保。」 薛冠带道:「你行事颠三倒四也好,乱七八糟也罢,和我却没甚干系!只不过我是为了我的乖女儿才找上你了。否则就算你把京师闹了个底朝天,我也懒的瞧上你一眼。」 李瑟听了这话觉得奇怪,本来以为薛冠带侠名满江湖,定会是个正义人物,要是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做为一代宗师,他还会坐视不理? 李瑟思之不明,拱手道:「请前辈训示。」 薛冠带道:「前些日子,我的乖女儿突然造访我的凝丝居,三年来,这是她第二次有事情问我。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却见她来了只是低头不说话,还未开口脸就先红了。我的女儿掌管我薛家生意,官商兵武,各种人物都经常打交道,什么大事没见过?如今这副神情,是我以前未曾见过的。是呀!她十八岁啦!已是大姑娘啦!」 李瑟隐隐猜到,薛瑶光要和她爹爹谈论的事情,一定和他有关系,心里一叹。 薛冠带也叹了口气,接著道:「她说她喜欢上了一个有妇之夫,心里矛盾的紧,欲待远离,可是却很痛苦。也许,她是个要强的人,越是难度大的事情,越是叛逆的事情,她才喜欢做。」他说完这句话,转头盯著李瑟,眼睛澄清如水,晶莹剔透,道:「我一听之下,大是好奇,方今天下,能令我女儿如此动情的人物,到底是何模样,居然还是个有妇之夫!」 李瑟抵受不了薛冠带的目光,彷佛自己被看穿一样,忙拱手低头道:「所以前辈就想见见我,是吗?」 薛冠带道:「不错,我暗中探看过你几次,可是叫人大失所望,我不明白瑶光为什么喜欢你,你迂腐有馀,胆识不足,不是我欣赏的类型。」 李瑟听了却松了口气,道:「前辈眼高于顶,小子无德无能,不能入前辈法眼,那是自然。至于薛姑娘喜欢我,那一定是误会,也许她风华正盛,一时意动也是有的,可能过了几日,也许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呢!」 薛冠带听罢,哈哈大笑,道:「你也不用把自己说的那么不堪,我的女儿喜欢你,自有她的道理。她问我如何处之,我告诉她,只要她喜欢,就去做吧!」 李瑟惊道:「什么?我既不入前辈法眼,这也罢了,可是我已有妻室,前辈还这么说,是何道理?」 薛冠带冷笑道:「怎么?任凭你可以有三妻四妾,我的女儿就不可以喜欢一个人吗?管你是什么人呢!只要我女儿喜欢就成,等她不爱你的时候,自然就会离开你了。否则她越是远离你,越是发现不了你的缺点,那样她会更爱你,也会更痛苦。」 李瑟道:「可是一个人经历过痛苦之后,才会懂得珍惜感情的,前辈让瑶光接近我,虽然可以让她暂时感受到幸福了,可是痛苦的事情在后面,等她发现不爱我了,还可以再选择新的生活吗?」 女子失贞再嫁,就是现代,若要追求所爱,也多受限制,更别说古代了。 薛冠带仰天长笑,然后脸色一沉,冷冷地道:「怎么不可以?她如果不喜欢你了,自然就会去寻找新的幸福,难道会为你守贞一辈子吗?那些愚弄愚夫蠢妇的假仁义,难道还想糊弄我的女儿不成?既然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为所欲为,为什么女人就不可以?你以为女人选择了一个男人,就必须以一生为赌注吗?」 李瑟是个聪明人,所谓的世俗法规风俗,也是并不放在眼里的。不过既然在红尘中厮混,想法自不免以世俗法规为准则看人,如今听了薛冠带离经叛道的话,立时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心想:「不错,我以前的确是想的左了,男女有何不同?我何苦给自己背负上那么多无谓的重担?她们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如果发现所得到的不是幸福,那么自然就会再去寻找了。她们都是智能超群,冰雪聪明的奇女子,自不是一般别的女子可比。」 听薛冠带又道:「俗语云:『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到来各自飞。』此话历来被人传诵,被视为真理,其中透漏了许多对人生的无奈和对人性的悲哀,可是世人却几曾认真地好好想过?一般结婚之前,男女互相爱慕,多半关心体贴,可是婚后呢?几多男子以为妻子娶到手了,便可以为所欲为了,不仅不再体贴关心,甚至此后把她们当做牛马。平日里虽有孩子家庭等因素牵制,她们不容易发生变故,可是一旦遇到重要的事情,自然就会为自己打算了,这怪不得别人。所谓因果报应,大是有道理的。」 李瑟每每遇见高人,听了他们的言论,都彷佛接触到了另一个世界,如今听了薛冠带的话,也是震惊不已。 薛冠带见说得李瑟呆了,抚须沉吟了一会儿,最后道:「你日后好自为之吧!情之一字,变化莫测,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日后失去了再悔恨莫及!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说完飘然而去。 第77章红尘如梦 李瑟等薛冠带离开良久,才回过味来,忽然想起花如雪的事情,便把此事暂且搁下,忙回到王家,匆匆到了栖香居。 古香君迎上前道:「你怎么一夜未归?到处找不到你。出了大事啦!」 李瑟颓然道:「是花姑娘走了吗?唉!该走的终究要走,勉强不来的。」 古香君道:「是的,她是走了,我也劝不住。不过昨晚有人捎信说,师叔病重,要你赶紧去瞧瞧呢!」 李瑟道:「什么?居然有这等事?」想起前几日见他,师叔那时可是精神矍铄,宛如四十许人的样子,好好的怎么会就病了?师叔修为又那么深厚,绝无道理突然染病的。不过道衍毕竟是八十多岁的人了,天命难违,难道出了什么意外?李瑟想到这里,忧心如焚,当下便携古香君同去庆寿寺。 永乐皇帝朱棣御朝,几日未见资善大夫,太子少师姚广孝,不禁浑身都不舒服。虽知少师姚广孝因病请了几日假,可是他十几年犹如一日朝来晚去,已是见惯了的,如今才数日不见,就觉少了脊梁骨一样,参与政事也是提不起精神。 朱棣对群臣道:「少师几日未见来朝,以行,你曾去探看过,不知少师病情如何?你要如实禀告,朕虽老了,可并不糊涂,朕有不祥的预感,派去的几个太监,回来都支支吾吾,不敢说实话。你是朕的爱臣,下朝后再去探看,若有什么事情,只管回来直说,如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下人办理就是,务必要让少师安好才是。」 杨士奇(字以行)扫了杨荣和解缙一眼,突地跪下,道:「臣等昨夜已是探望过少师了,陛下明烛万里,少师确实病入膏肓,三日未曾进食了。他想见陛下一面,可惜不能下榻,所以……所以请皇上移驾……」 朱棣霍地站起,白须颤动,双手也是颤抖不已。群臣跪下喊道:「请皇上保重龙体!」 自古就有规矩,皇帝除非见大臣最后一面,方才可以探看病中的大臣,一经探看之后,大臣就算病好,也必须得死,因此道衍说出想见皇帝一面的话,其含义不问可知,再说臣子逾规请见皇上,若非命在旦夕,岂会如此? 朱棣尽量平静下来,用颤抖的声音道:「移驾庆寿寺!」朱棣百战得国,威武赫赫,此时居然大是失态,可见道衍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朱棣从一个王爷到如今的九五之尊,道衍出力最大,他不仅出谋划策,还举荐良才,练兵训武,安抚百姓,运筹帷幄,堪比张良。 朱棣一登基,便封道衍为太子少师,亲自呼少师而不名,宠荣终身,在中国的历史上都是异数。不过在诡秘凶恶的朝廷争斗中,道衍的殊遇和他渊博的知识,睿智的谈吐,论证严密的佛理分不开的,当然更重要的还是他的道心。 朱棣四十岁得国,慢慢地变老,又加上后宫里许多美丽妃子在床榻上吸著他的阳气,耗费他的精力,和时光的毒手一样,把他压榨成了一颗空心的老核桃。如今快六十岁的皇上除了怕如狼似虎的娇美的妃子们,就是怕死,虽然他外表还是那么勇武干练,但骨子里却是怕死怕得要命。像所有在富贵奢华的境遇里度过了大半生的人一样,总会有点长生不老的奇想。朱棣虽是靠拚搏性命才得来皇位的勇武皇帝,可也是一个普通的人,身心都很懦弱,而道衍恰恰是他的精神支柱。 朱棣需要什么,道衍清楚的很,他向皇上进过房中术。一些儒臣仰慕姚广孝的学问,钦佩和惧怕他的道术,可仍对他进献房中术颇有微词。虽然他们为对付姬妾,卧房里并不缺少海马狗肾之类的物什,也喜欢姚少师随手写下的几个行之有效的方子,但跟皇帝谈论闺房zhile,他们总以为是不合适的。 道衍的智能之高深,道行之莫测,普通人是理解不了的,因此道衍的行为,许多大臣是理解不了的,都认定他是一个弄臣,敷衍皇上求得荣耀,当然,其中更多的是为了利益。想迫害他的大臣,当时汉、赵两王权势倾天,在宫中和朝廷多布内线,以收罗消息。汉王早有九五之意,在靖难之变时,他率兵冲杀在前,因此天下武将多与汉王交好,势力很大。朱棣答应过要立汉王为太子,后来变卦,就是因为道衍反对的结果,所以汉王想尽办法欲除了道衍而后快。 还有一些在山林苦修的和尚,也诟詈道衍在富贵荣华中还有脸面侈言佛理。这里来自两种人,一是来自势利小人的嫉妒,他们不愿意看见过著好日子的人;一是来自被极端的信念束缚的和尚们的执拗,他们以为只有在苦寒的境遇中得道,不知在万丈红尘里修得的真身更令佛陀欣慰。他们才不管道衍持戒的严谨,修下了天大的功德。功德不仅来自他对皇上的劝诫,也来自他为无数的黎庶指点过迷津,为无数百姓安乐的生活出过多少力。 如果想迫害一个人,那么谣言就是最好的武器了,道衍偷藏女人在寺庙里的事情传遍了京师,最后连朱棣都听到了传闻,在召见道衍时笑咪咪地查问,道衍倒真没有一点点的惊慌,少师毕竟是有道的高僧,敛神道:「老衲的德行就像村妇即将织就的白绢,在最后的关头,用没有洗净的脏手去点染的道理。何况我早已修为到了不动心的境界,即便有了魔念,以我的年岁,也是心有馀而力不足啊!」 朱棣像所有喜欢一尘不染的圣人,又巴不得圣人做两件伤风败俗的事情的人一样,盼望著他的圣僧真有这样的风liu事,但他知道这个不动心,一心要成佛的少师的道行,因为已经有好几趟,他让臣子引著美貌可人的女子,在半夜到姚广孝的禅房里去,指望引动精通房中术的老和尚的凡心,却从没有成功过。 朱棣不由叹道:「是啊!是啊!这桩子事也无甚乐趣,朕也感到厌烦了,少师比我年长二十多岁,更没有道理动心了。」皇上摇著头叹息道。 道衍说道:「就是这样,臣在知慕少艾之前就剃掉了头皮上的黄毛。我实际上什么都不知道,酒没有喝一口,经文上说它是穿肠的毒药,我不相信;肉未曾吃一块,如果不是口腹的美味,为什么那么多人甘冒屠羊宰狗,杀生堕业的大不韪。色是指女人,观世音菩萨就是美女,她在马郎滩头施舍度人,那些男人一夜工夫就听从了佛法,当然,这也不是我这个童男子所能知道的。」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道衍越发受皇帝的宠信,渐渐地,再没有人敢直接加害道衍了。但道衍年纪越来越大了,他们明白,他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不过他们还是没想到事情来的这样快。 当六十多岁的朱棣皇帝来到道衍的禅房时,见病榻上的道衍眉塌目陷,面容枯槁,须发皆白,闭著双目,一副没有生气的样子。想起初见他时貌似猛虎,气宇轩昂,一团英气,如大罗神仙降世一般的模样,朱棣不觉慨叹,长叹了一口气。 道衍听见声响,睁眼见皇帝亲自驾临,连忙起身,朱棣抢步向前把他扶住。 道衍在榻上道:「贫僧何德何能,敢劳皇上的金身大驾,罪过,罪过啊!」 朱棣听见道衍二十年来第一次不再称臣,而是以僧自居,知道他们的尘缘到了尽头了,叹道:「昔年你劝我起兵,说了一副对联:『天寒地冻,水无一点不成冰;国乱民忧,王不出头谁作主。』我至今都还记得。如今我皇位已经做了快二十年,你却要离开了吗?」 道衍叹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日月轮流,转眼已是八十馀年,我这副皮囊在人间已是沾染了太多的灰尘。我知大限已到,过几日恐怕就要离开这红尘世界了,和皇上相识一场,这最后一面,还是要见的。皇上有什么话要说,请尽管说吧!和尚微薄之力,能够知道的,会尽力助皇上最后一次的。」 朱棣愀然不乐,默然良久,才道:「如今天下初定,百姓安居乐业,刚过上好日子,可仍是百业待举,不知少师有何良策,能使万民乐业,国家富强呢?」 姚广孝心知这些不过是些题外话,微微一笑,仍是认真答道:「陛下,贫僧乃化外之人,贪恋红尘若干年,只为天下苍生谋福,蒙陛下言听计从,内心真是感激涕零。今天又蒙陛下驾临敝寺,不耻下问,贫僧也不能不尽点忠心。以贫僧愚见,陛下若想使国势昌盛,仍然首要在内修政治,外整军旅,与民休息,保护农桑。对于元人馀孽呢!应予彻底打击,以肃边患。招抚百姓,安顿流亡,薄徭轻赋,如此何愁民之不富,国之不强呢!不过陛下千万不要操之过急,一切仍是以稳为上。」 朱棣道:「少师高论,不过眼下北平破旧,社会紊乱,元人馀孽入侵,盗贼蜂起,你我军臣苦心经营十多年,奈何北平离京师太远,物质匮乏,人丁不旺,经济仍是不见起色,敌人仍是不断骚扰,这样下去,朝廷多受钳制,不知少师可有良策?」 道衍深吸了一口气,不慌不忙,一字一顿地说道:「迁都!如今开凿运河,北上调集物资已不甚难,迁天下富户去北平正是时候。三年之内,务农者免粮,经商者免税,缺钱者贷钱,使城市繁荣起来。第二,还要大量招兵,修复万里长城,修复烽火台和驿站。第三,要设立特别的衙门,使其专此责,处置此事。」 朱棣吸了一口冷气,道:「迁都?」道衍「嗯」了一声,朱棣沉默良久,然后霍然站起,道:「那么敢问少师,我们大明的陵地应该选在何处呢?」 道衍道:「我曾陪陛下去过北平的黄土山那个地方,风水先生和金忠等人也都说好。我看黄土山明堂广大,藏风聚气,可以埋葬皇上的万子重孙。」 朱棣听了高兴异常,道:「少师使朕顿开茅塞,如拨云翳而见青天啊!少师真乃上天赐给朕的珍宝。」朱棣高兴的手舞足蹈,像个小孩子似的搓手不已。 以后他果然把陵地定在了黄土山,改山名为天寿山,破土选陵。他却不知道衍说的是句隐语,意思是到万历皇帝的孙子崇祯,明朝就要灭亡了,不过这是后话了。 过了一会儿,朱棣清醒过来的时候,见道衍微闭双目,似乎睡著了一般,心知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再要不问关键的问题,恐怕就再没机会了,当下轻唤道:「少师,敢问您也参悟不了生死吗?朕还有多久的寿命?」 道衍闭目道:「死并不是特别可怕,肉身如同火宅一般,死就是拔宅飞升,参加到新的轮回中去。这有什么不好呢?」 朱棣又问:「那朕下一辈子能继续做皇上吗?」 道衍道:「做鱼有做鱼的乐趣,做飞鸟有做飞鸟的乐趣,世世代代做皇上,并无趣味啊!」 朱棣想了一想,想起批阅奏章,处理繁多复杂的事情,还要提防臣子,真是没什么趣味,尽管有许多好处,但要几生几世总当,真是厌倦。虽然觉得不做皇上有些遗憾,但姚广孝的话也大有道理,便不再问了。 朱棣见道衍精神越发困顿,就道:「少师还有什么未了的心事吗?说给朕知,朕能办到的,定不负所托。」 道衍睁开浑浊的双眼,道:「陛下记得方孝孺之事吗?」 朱棣作声不得,良久才道:「少师请说,少师的临别心事,朕还不会答应吗?朕辜负了你一次,这次定不会违背,君无戏言,你说吧!」 原来朱棣还是燕王的时候,举事大举南犯时,留道衍辅佐世子,就是现在的太子朱高炽,居守北平。道衍送燕王出郊,跪下说道:「臣有密事相托。」燕王问是何事? 道衍道:「南朝有文学博士方孝孺,素有学行,倘殿下武成入京,万不可杀此人。若杀了他,天下读书种子,从此断绝了。」 燕王点头答应了,记在心里,打进京师之后,大索罪人,虽列方孝孺为首犯,私心里很想保全,迫他降服,便召他的门徒廖镛、廖铭等人,入狱相劝。 方孝孺怒叱道:「小子侍我数年,难道还不知大义吗?」廖镛等返报燕王,燕王也不以为意。 不久之后,燕王要草拟即位诏,廷臣举荐方孝孺,乃复令出狱。方孝孺仍登陛,悲恸不已。 燕王下殿降座慰问道:「先生不要自苦!朕欲效仿周公辅成王呢!」 方孝孺答道:「成王何在?」 燕王道:「他死了。」 方孝孺又道:「何不立成王子?」 燕王道:「国赖长君,不利冲人。」 方孝孺道:「何不立成王弟?」 燕王语塞,无可置词,勉强说道:「此朕家事,先生不必与闻。」 方孝孺还想再说,燕王已顾令左右,递与纸笔,又婉语道:「先生为一代儒宗,今日即位颁诏,烦先生起草,幸勿再辞!」 方孝孺投笔于地,且哭且骂道:「要杀便杀,诏不可草。」 燕王也不觉气愤,便道:「你何能遽死?即使你不怕死,难道不顾念九族吗?」 方孝孺厉声道:「便灭我十族,我也不怕。」说到这里,拾笔大书四字,掷予燕王道:「这便是你的草诏。」 燕王不瞧犹可,瞧著纸上,乃是「燕贼篡位」四字,触目惊心,不由大怒道:「你敢呼我为贼吗?」喝令左右用刀抉方孝孺口,直至耳旁,再驱使到狱中。下令收方孝孺九族,并及朋友门生作为十族,每收一人,便给方孝孺看。方孝孺毫不一顾,于是一律杀死。 最后将方孝孺牵出聚宝门外,加以极刑。方孝孺慷慨就戮,赋绝命词道:「天降乱离兮,孰知其由?奸臣得计分,谋国用犹。忠臣发愤兮,血泪交流。以此殉君兮,抑又何求?呜呼哀哉!庶不我尤。」 方孝孺的弟弟方孝友,也被逮就戮,与方孝孺同死于聚宝门外。临刑时,方孝孺对他泪下,方孝友口占一诗道:「阿兄何必泪潸潸,取义成仁在此间。华表柱头千载后,旅魂依旧到家山。」这就是成语难兄难弟的来历。 方孝孺妻郑氏,及二子中宪、中愈,皆自经。二女年未及笄,被逮过淮河,俱投河溺死。宗族亲友及门下士连坐被诛,共八百七十三人,廖镛、廖铭等俱坐死。 道衍提起往事,见逼得朱棣亲口答允他了,当下勉力坐起。朱棣见了,惊道:「少师但有心事,说出来就是,不必如此!」 道衍咳道:「陛下,和尚最后求您一事,请您下令宽恕建文帝主录僧,令他们自由吧!」 道衍的话一出口,朱棣一下作声不得,抚须沉思起来。 道衍说的事大有来历,朱棣打败了侄子建文帝朱允,攻进京师应天。建文帝朱允听闻之后,便欲拔刀自尽。少监王钺在侧,忙跪下道:「陛下不可轻生,从前高皇帝升遐时,曾有一箧,付与掌宫太监,并遗嘱道:『子孙若有大难,可开箧一视,自有方法。』」 程济插口道:「箧在何处?」 王钺道:「藏在奉先殿左侧。」 左右闻了此言,都说大难已到,缓冲遗箧开视。建文帝忙命王钺取箧,一会儿,有四个太监扛一红箧入殿,这箧很沉重,四围都用铁皮包裹,连锁心内也灌生铁。 王钺取了铁锥,将箧敲开,大家注视箧中,都以为有什么秘缄可以退敌。谁知箧中藏著度牒三张,一名应文,一名应能,一名应贤,连袈裟僧帽僧鞋等物无不具备,并有剃刀一柄,白银十锭,朱书一纸,纸中写著:「允从鬼门出,馀人从水关御沟出行,薄暮可会集神乐观西房。」 建文帝叹息道:「命该如此,还有什么可说的?」 程济取出剃刀,与建文祝发。吴王教授杨应能,因名符度牒,与建文帝一起落发。 监察御史叶希贤道:「臣名希贤,宜以应贤度牒属臣。」也剃了头发。 三人脱了衣冠,披著袈裟,藏好度牒,整备出走,一面命令纵火焚宫。顿时火光熊熊,把金碧辉煌的大内尽行毁去。皇后马氏,投火自尽,妃嫔等除出走外,多半焚死。 建文帝痛哭一场,便欲动身。在殿尚有五六十人,都伏地大恸,愿随出亡。建文帝道:「人多不便出走,你们各请自便。」 鬼门在太平门内,系内城一矮扉,仅容一人出入,外通水道。建文帝伛偻先出,其馀几人也鱼贯出门。门外适有小舟待著,舟中有一道装老人招呼建文帝乘舟,并叩首口称万岁。 建文帝问他姓名,他道:「姓王名升,就是神乐观住持。昨夜梦见高皇帝命臣来此,所以舣舟守候。」 帝与九人登舟,舟随风驶,历时已至神乐观,由王升导入观中。时已薄暮,俄见杨应能、叶希贤等十三人同至,共计得二十二人。 建文帝道:「我已为僧,此后应以师弟相称,不必行君臣礼了。」诸臣涕泣应诺。 廖平道:「大家随师出走,原是一片诚心,但随行不必多人,更不可多人,就其中无家室牵累,并有膂力可以护卫者,方可随师左右,至多不过五人,余俱遥为应援,可好么?」 建文帝点头称是。于是席地环坐,由王升呈进夜膳,草草食毕。约定杨应能、叶希贤、程济三人,陪伴在建文帝身边。应能、希贤称比邱,济称道人,郭节、宋和、赵天泰、牛景先、王之臣数人,往来道路,给衣运食。彼等俱隐姓埋名,改号称呼。余十数人分住各处。建文帝又与诸人计议道:「我留此不便,不如远去滇南,依西平侯沐晟。」 史彬道:「大家人太多了,敌人耳目众多,而且不知动向,倘或有人告密,反生滋害,不如往来天下,东西南北,皆可为家,何必定去云南?」 建文帝觉得大有道理,是夜便寄宿馆中。天将晓,建文帝足痛不能行走,便由史彬、牛景先二人,步至中河桥,觅舟往载。 正好有一艇到来,船夫是吴江人,与史彬同籍。史彬和他相识,问明来意,才知是史彬家人差遣来探消息的。史彬大喜,回去报告建文帝,建文帝便到了史彬家,同行为叶、杨、程、牛、冯、宋、史七人,其馀的都告别各自回家,只是订了后会之期。建文帝在史彬家,居室西偏曰清远轩,建文帝改名水月观,亲笔用篆文书写。 等到燕王即位,削夺逃亡诸臣官衔,并命礼部行文,追缴先时诰敕。苏州府遣吴江邑丞巩德,到史彬家索取诰敕等件,史彬和他相见,巩德道:「建文皇帝听说在你家,是否属实?」 史彬惊道:「这是没有的事!」巩德不信而去。 建文帝闻著此信,知道难再住了,于是与杨、叶两比邱,及程道人,别了史彬,不知去向。 建文帝好文章,善作诗歌,曾经过贵州,题诗壁间,留有二律云: 风尘一夕忽南侵,天命潜移四海心。 凤返丹山红日远,龙归沧海碧云深。 紫微有象星还拱,玉漏无声水自沈。 遥想禁城今夜月,六宫犹望翠华临。 阅罢楞严磬懒敲,笑看黄屋寄团瓢。 南来瘴岭千层迥,北望天门万里遥。 款段久忘飞凤辇,袈裟新换衮龙袍。 百官此日知何处,唯有群乌早晚朝。 朱棣知晓建文帝当了和尚,便命给事中胡等人专管此事,寻遍天下,在和尚中物色建文帝,久之不得,都已经十馀年了。 道衍见朱棣想了良久仍是犹豫不决,就又道:「相传先帝高皇帝襄助他,陛下何必赶尽杀绝,日后在地下怎么见先帝?」 朱棣听了,震惊不已,咬牙道:「好,明日我就下令宽恕天下所有和尚!」 第78章蛊惑皇帝 朱棣离开庆寿寺,走到半路,忽然下令摆驾回寺,到了寺里,见照顾道衍的和尚道:「陛下请进,少师在等候呢!」 朱棣也不多言,疾步来到禅房,走到道衍榻前。见道衍似乎沉沉睡去,朱棣不敢打扰,等了许久,见道衍仍不醒来,便轻声道:「少师,快快醒来,朕还有一事没有相教呢!」 过了良久,朱棣见道衍的嘴唇微微抖动,连忙伏耳过去倾听,那声音微不可闻,朱棣听了良久,才听道衍道:「二王争位,不必理会,自有十八子相助!」 朱棣不明所以,还欲再问,见道衍再无声音了,只好无奈回宫。 夜半,朱棣霍地惊起,不及穿衣,便往外闯。侍候的太监连忙披衣上前,朱棣怒道:「外面出什么事了?」 这时,一个太监跌了进来,泣道:「少师……少师仙去了!」 朱棣大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倒地昏迷不醒。 朱棣迷迷糊糊之中,彷佛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便信步乱走,也不知去往什么所在。不觉间来到了湖畔,见残月在天,参横斗转,湖上浩浩波光,清风欲动,一副清幽美景。而湖边绿萝翠蔓,丹桂苍筠,繁荫幽香,扑鼻而来。 朱棣见此景色,不由迷醉,忘了内心的惶恐,观赏起景物来。正观赏间,忽见湖中摇来一叶小舟,小舟慢慢靠岸,舟上下来一个童子,弯腰施礼道:「累陛下久候了,请陛下登舟吧!」 朱棣吃了一惊,正要开口询问,抬头见舟上笑呵呵走出一人,红光满面,意气风发,正是道衍。 朱棣惊道:「少师?你……这是何地?」 道衍和那童子搀扶著朱棣上舟,道衍笑道:「陛下在红尘中时间太久了,难道不厌倦吗?请随和尚去鄙处一观。」 朱棣忽然遇到道衍,心中的欢喜真是难以形容,初时还有些难以置信,这时见道衍神清气爽,好端端地陪他泛舟游湖,不禁大喜,喃喃道:「少师,我还以为红尘一别,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道衍笑道:「红尘浊世,我和陛下的缘分尽了,可是仙缘未了。我和陛下创建了万世不朽的基业,如今大功告成,陛下也该为身后之事打算了。」 朱棣听了,知道道衍有点化他成仙的意思,不禁高兴,心情放松起来,不由浑身舒泰。但见小舟在湖面上划过,清波荡漾,月明当空,好风如水,真是心情舒畅到了极点。 小舟到了一处岸边,系舟登岸,经过芳香的鲜花丛,忽见一石门洞开,里面路径平坦,欣然前往,但觉风日暄妍,天气清淑,竟然别有洞天。 朱棣知道到了异境,更是高兴,再往前走,过了里许,只见桥林佳树,华屋林立,流水飞花,云窗雾阁,非复人间,瑶树琼林,自同天上。 朱棣年高六十,虽雄心不减,但越来越见衰老,不免有成仙的念头,可是他一直深信的道法深厚的高僧突然离他而去了,不由心里大是悲哀。没料及峰回路转,不想他突然归来,又带他来到了宛如仙境般的地方,心里怎能不高兴? 道衍引朱棣来到一个轩房,但见石枕竹床,清芙纱帐,一副清凉景象。道衍命手下童子进茶,那茶清冽可口,朱棣以九五之尊,都未曾见过。一会儿但见窗外降飞鹅毛大雪,下个不停,童子拿上了一个火炉和一些食物,道衍亲自拿了鹿脯烤了起来,一会儿肉香扑鼻,道衍请朱棣食用。 朱棣奇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可以吃肉吗?」 道衍大笑道:「这里离天庭最近了,人间仙界有何不同?陛下但放开怀抱,尽管用膳就是了。」 朱棣也觉得饿了,就吃了起来。一会儿,忽然来了一队仙女,环佩叮当,个个美貌异常,都是凡间里少有的,朱棣看得呆了。 那些仙女展歌喉,弄仙姿,歌舞曼妙,朱棣看得如醉如痴。此时道衍指著一个仙女,笑道:「陛下,请您慢慢享受吧!如果您得到这个仙女的仙气,那么您也就可以成仙了。」 朱棣又惊又喜,虽然对道衍深信不疑,可是对此事仍是难以置信,狐疑地道:「真的?如此就可以吗?」 道衍笑道:「自然,我什么时候骗过陛下。昔日很多先人遇仙上天庭的事情,载于史册,我是不会说谎的,陛下请相信老僧就是。别看这里石枕竹床的,却都是蕴涵仙气的,陛下住下之后就知道好处了。」说完笑著,带著那些仙女离开了,只留下那个最漂亮的仙女。 那仙女袅袅来到朱棣身前,朱棣见她容颜美丽,竟然和他逝去的爱妃权妃面貌相似,不由更是qing动,道:「爱妃,朕居然又见到你了。」 那仙女道:「良宵苦短,陛下,我们还是及时行乐,然后再叙前情吧!」拥著朱棣,倒于床榻,忽然一声大喊,只见不知从哪跃出两个人来。 朱棣大惊,见来人却是他的臣子金忠和袁珙,不由怒道:「你们来做什么?」 二人也不答话,嘴里轻念咒语,只见朱棣怀里的那个美女一下变做了一具骷髅。朱棣大惊,立时昏了过去。 朱棣醒来时,见床帏幔绕,金碧辉煌,床边金忠、袁珙二人闭目端坐,其馀守护在侧的还有杨士奇、杨荣、解缙等几位大臣。 朱棣一看,原来回到了他的寝室,不由怒道:「来人,把这两个妖人给我推出去斩了,竟然敢坏了朕成仙的好事。」 此时金忠和袁珙也醒了,道:「陛下息怒,您是被妖人迷惑住了啊!少师已经不在了,您梦中见到的不是他啊!幸亏我们及时行法,否则陛下危在旦夕!」 朱棣盛怒之下,哪里肯听,闻言更是震怒,喝令左右,怒道:「你们才是妖人,还不快快给我拿下。」 左右的侍卫都齐看旁边站立的杨士奇等人,杨士奇道:「你们没听到皇上的命令吗?先把他们拿下。」那些侍卫这才把金忠和袁珙拿下押了出去。 朱棣浑身冒汗,手脚冰凉,咳嗽连声。杨士奇等人连忙扶朱棣躺下,道:「陛下请息怒。」 朱棣咳道:「这两个妖人,破坏了朕的好事,千刀万剐都不足惜。」 杨士奇对解缙使了个颜色,解缙道:「皇上,他们虽有大罪,但赐自尽也就是了,他们以前也都为陛下立过功劳的。」 杨士奇连忙道:「不错,他们二人还是有些本事的,臣未在陛下身边当官时,曾梦见自己登上高山之顶,俯视人间,茫茫一片,什么也分不清。抬头看去,见太阳就在眼前,红光闪烁,普照万里。臣于是举起双手把它捧起来,只觉那太阳滚烫滚烫的,一直热到心中。臣经过好长时间才醒来,看看自己的手,还直冒汗呢!臣感到惊异,便告诉了金忠和袁珙。袁珙解梦道:『太阳,乃是皇上的象徵。如今你梦见自己登山捧日,这不是要当宰相辅佐皇帝吗?』后来,臣蒙皇上恩赐,果然伺候在陛下的身边,可见金忠和袁珙也不是一无是处啊!」 解缙道:「不错,袁珙也给陶凯相过面,说他『五岳朝揖而气色未开,五星分明而光泽未见,宜藏器待时。不十年以文进,官二品,其在荆、扬间乎!』后来陶凯被陛下任命为礼部尚书、湖广行省参政,也算是为陛下识人举荐人才啊!」 几人见朱棣眼神凝定起来,似乎在思索什么,知道他有些清醒过来了,应该趁热打铁。此时杨荣忽地跪下朗声道:「皇上,您忘了吗?您还是燕王的时候,留守北平。您和九个侍卫一起操练弓矢,在酒肆中饮酒。袁珙看见您就跪下道:『殿下何以轻身至此?』大家都笑他谬误,袁珙笑而不言,您便引他到宫中,他对您说:『龙行虎步,日角插天,殿下是太平天子也。年四十,须过脐,即登大宝啊!』陛下能登基举事,袁珙等人出力不小,陛下难道要杀功臣吗?」 杨士奇斥道:「杨荣,你敢这么和皇上说话吗?袁珙和金忠乃是少师亲自举荐来的,陛下岂会有相害之心,如非他们有了大罪,陛下岂会处置他们?」 朱棣乃是聪明的天子,虽被巫术蒙蔽了一时,此时也是清醒了不少,接口道:「你们不必再说了,朕此时有些明白过来了,让袁珙和金忠进来吧!他们和少师的关系非比寻常,是朕有些性急了。」 袁珙和金忠进殿,朱棣道:「朕遇到了少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给朕说说。」 金忠道:「少师昨夜已经坐化了,不在尘世里啦!可恨有几个巫师,想趁此机会要谋夺陛下的性命。」 袁珙道:「不错,这几个人法术厉害,要是差了一步,后果大是难料啊!不过现在陛下也还没有脱离险境,他们还会作法再害您的,请您一定要小心警惕。您以后千万不要走出宫门一步,由我和金尚书守护,和他们斗上一斗,胜负还是难料啊!可惜少师不在了,否则这些小丑怎么敢弹出来?」 朱棣怒道:「朕天纵神武,威灵赫濯,何需怕几个小丑?怎么能示之胆怯呢!」 朱棣成仙的梦被打破了,虽然知道金忠等人都是好意,但梦想破灭了,自然内心很是生气,不由恼怒起来。他本是武功皇帝,拚命得到的天下,此时震怒之下,不由脾气发作,失去了理智,令众臣退下,独自安寝。 第二日,朱棣仍旧上朝,可是朝罢回宫,在车内猛见一个鬼魂仗剑杀来。朱棣急忙跳下步辇,向内殿疾步奔去,被门槛绊了,一跤跌倒在地。宫女们急忙扶起,朱棣挥拳把她们打开,恰巧被一个妃子看到,安抚了朱棣一会儿,又询问缘由。 朱棣勉强说了,妃子便奏道:「陛下何不学唐太宗,用猛将把守宫门呢?」 朱棣道:「朕昔年猛冠天下,何惧几个歹人吗?难道不怕外廷笑话?」 幸好那鬼没再出现,朱棣等到晚上倒在御榻,又见一鬼掣剑,朝他的顶门砍下。 朱棣闪过,跳将起来,浑身冷汗,乃秉烛而坐,拔剑在手,突然又觉得鬼魂已在背后。朱棣大喝:「何方妖怪?朕有命在天!你敢把朕如何?」大踏步转身砍去。鬼魂却在前即便又翻身迎向他,如此或左或右,或前或后,随其所向,面面盘旋,纠缠不休。朱棣使尽气力,抡剑击刺,直到天明。 从此凡朱棣止息之处,鬼魂便在白昼现形,舞刀试剑,直逼朱棣而来。阴风飒飒,毛发皆竖,把两三个侍卫活活吓死。朱棣又见一个带赤金帕头,衣绛红衮袍的猛将,指挥猛士数十,杀进宫来。 朱棣大叫左右,似梦非梦,霍然而醒,心里十分著急,想起金忠等人的话,不由悔恨不已,连忙吩咐传他们前来。 命令才下,金忠和袁珙就步入内殿,跪下请罪道:「陛下,臣等道行浅陋,不能阻止贼人暗害陛下,真是惭愧,请陛下治罪。」 朱棣这才知道,原来二人早在暗地里施法保护著他,否则恐怕那些鬼怪更要厉害十倍,连忙吩咐二人起身,又说了许多勉励的话。 金忠道:「陛下,虽然有巫师暗害陛下,可是我们以前杀人太多,致使冤魂无数,陛下应该大赦天下,为陛下祈福。」 金忠说的虽是实情,但他素性仁厚,一向以为以前杀戮过惨,几次要谏,又怕朱棣性子利害,惹出事来,不敢启齿。今见朱棣略有悔悟之心,又乘此机会便为天下百姓求利,也为他们求得福德。 第79章皇宫斗法 李瑟在太监的指引下,一步步向内廷走去,师叔死了,他还没有见上几次面的一个亲人又离开他了。不过和第一次师父离开时不一样,他没有悲伤,不是他和道衍没有感情,而是因为他见识高了,也想通了一点,那就是人终究会死的。经历过一些生离死别的人,就都会把这件事情看淡的,何况师叔也是成仙去了,他还很羡慕呢! 道衍离去的那晚,李瑟一直陪在他的身边,道衍在李瑟面前神采奕奕,丝毫没有一丝病态。他对李瑟道:「任何行业做到极致,都通大道,你不要以为行业有高下之分。当皇帝是大道吗?刘禅当皇帝,那么皇帝就是小道;种地是小道吗?陶渊明种地,种地就成了大道。红尘中人,藏龙卧虎,每个人都有你可以学到的东西,就看你是不是用心去体会。你的刀道,并不是你研究刀的本身就可以领悟大道的。」 李瑟道:「师叔说的是,弟子以后再没有厌弃尘世,羡慕出世的想法了,我要学习师父和您,做一个混同世间,出于世俗的人,努力做出一番事业来。」 道衍微微一笑,再不说话,递给李瑟一本书,道:「这本《道余录》,乃是我的心得,不过其中有很多真话,对儒家多有诋毁,儒家现在被当权者奉为正道,所以我的书不会被世人所容的,你看看吧!还有,我死之后,衣冠不可迁到太庙,不过这不是你能做主的,你把衣冠换了就是。」 李瑟也不奇怪,道:「那么您的衣冠葬在何处为好?」 道衍道:「大兴隆寺,那里终归会是我最后的地方。」说完再不说话。 当晚,道衍趺坐而亡,可是身体柔软如轻纱,宛如只留衣冠。 李瑟在皇宫里,想起师叔道衍的教诲,浑身充满了勇气,昂首向内廷走去。他要见的是当今的皇帝,皇帝虽然不懂武功,可是皇帝之气,上绝浮云,下绝地纪,一言之出,可以伏尸百万,血流漂橹,比之任何武功高手都要厉害。 李瑟见到一代宗师薛冠带,就被他的气势所左右,丢尽颜面,尽管他武功失去后气势大不如前,但李瑟见识到了薛冠带的厉害,知道他的心境到了从心所欲的境界,而他自己最厉害时也不过是强自振作,到不了收放自如的境地。 李瑟由衷地知道了天外有天的含义。如今他又要见到皇上,之后又有一番什么收获呢!李瑟心里满是期待。 李瑟通过这些日子出人意料的经历,知道他以前的见识太过浅陋,武功被废,先天之气已失去,这都不一定就会失去成仙的机会。虽然他不知道怎么破解,可是仙道之路本来就是虚无飘渺,可遇不可求的,即便比以前更加难了,可是非常之事,便是巨难之事,只有刻苦努力,坚忍不拔,才有希望成功,坚持下去,必会找到门径。如今又要认识天下超绝的人物,必会对他有所启发,李瑟心里很振奋。 李瑟被一个太监指引到了一处寝室,见床帐两侧站的是解缙和杨士奇等几个大臣,不过不是打招呼的时候,只向帐里跪下,道:「皇上万岁,草民李瑟晋见。」 帐里传来一阵大笑声,接著走出一人,把李瑟挽起,笑道:「你不再是草民了,朕已封你为少卿。你原来是少师的弟子啊!少师把朕瞒的好苦!来,让朕仔细看看,少师的传人是何模样?」 李瑟不由自主抬起头来,见眼前的人一头白发,胡须又长又白,大是稠密,皱纹虽少,是个极老的老头,可是眼神炯炯,如电闪一般直透人心,威严气度震慑人心。李瑟虽有了心理准备,可是还是感觉到了异样,虽然皇帝对他如此亲厚,优待有加,可是天威难测的感觉仍是非常强烈。 李瑟低头道:「陛下如此抬爱,折杀小子了,小子岂敢承受,请陛下回榻休息吧!」 朱棣笑道:「朕确实重病在身,不过见你英气逼人,年少英雄,生气勃勃,朕彷佛回到了少年之时,身体也大好了啊!」 金忠道:「不错,李少卿一身正气,又得少师真传,如今皇上被邪魔行法蛊惑,我和袁师弟正感头痛呢!你来的正好,施展出你的本事来,让我们一起和那几个邪魔斗上一斗,让他们识得我们的厉害。哈哈!」 李瑟躬身对朱棣道:「陛下有爱屋及乌之意,可恨小子只见过师叔几次,又生性愚笨,师叔的本事一分也没学到,否则誓死也要报答陛下的。」 朱棣听了心里一震,迷惑地道:「哦?你说你没有学到少师的道术?」 李瑟思索了一下,道:「不错,小臣岂敢欺骗皇上?不过我的一个义妹,法术高强,陛下若得她相助,必会高枕无忧!」 朱棣喜道:「如此甚好,快请!」 楚流光到了宫廷,金忠和袁珙在殿外相候,二人上下打量了楚流光一阵,袁珙忽地惊道:「姑娘,你……你将有大劫难啊!不知道你预料到了吗?」 楚流光微微一笑,道:「袁先生果然厉害,不过您不必担心,师叔已经指点过我了,我晓得怎么应对。请金大人和袁先生不要插手我的事情,我能安然度过劫难的,二位放心。」 金忠道:「我们明白,你做的是逆天之事,一丝错不得的,你若有吩咐,我们必会相助。既然少师指点过你,你又这么有把握,我们也就不担心了。不过你看暗中谋害皇上的事情,应该如何处理?」 楚流光道:「不如速战速决,二位前辈若是信任小女子,就请归我调遣如何?」 金忠「哈哈」笑著答允,袁珙抚须微笑点头,二人都是智能见识超群之人,见楚流光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口气如此之大,神情自若,又很直率,自然有绝技在身,否则一般的女子,就是抛头露面都害羞的很,岂会主动承担责任呢?何况既然道衍指点过楚流光,她必然有非常之能,二人也乐得让贤。 楚流光在朱棣寝宫布置起来,隔帐对朱棣道:「陛下,您且休息三日,三日之后,您就可以安然的上朝了,这三日,您何不好好的休息一番?」 朱棣躺在床上点头称是。说来也是奇怪,他听了楚流光的话,觉得心里轻松起来,再也不觉得身边似乎有人害他了,过了一会儿,安稳地睡著了。 是夜,楚流光守在门口,袁珙、金忠和李瑟守在殿中。本来依袁珙和金忠的意思,李瑟既然不懂法术,留下来没有什么用处,就不必在此了,不过见他主动请缨,楚流光又含笑答应了,也不好把他赶走。 殿中袁珙和金忠轮流镇守法坛,每隔一更一换,楚流光独自坐在门口。 三更十分,宫外忽然狂风大作,呼啸之声大是凌厉,令人毛骨悚然。忽地,宫门被风吹开,接著一些虎豹熊罴、长蛇封豕、魑魅魍魉等奇形怪物,舞爪张牙,直奔楚流光袭来。 楚流光只是扫了一眼,便微笑置之不理,说也奇怪,那些怪物在楚流光身边掠过,一丝也没伤到她,就消失了。 原来这些都是山魈木怪的精气,它们有幻影而无形,尽管手中执持很多兵器,不过都是些败草残枝,只能舞弄吓唬人,不能杀伤人的。如果见识法力不够,不知就里,逞匹夫之勇,运用法术对付它们,那就上当了。因为这些怪物宛如镜花水月,一派虚晃光景,是采不得、捞不著的,就算以剑仙的神剑,也不能斩这些摄来的魂魄,这样对付这些虚形而无质的东西,就会白白浪费法力。 楚流光天分之高,举世无双,又胆识过人,一下便识破了敌人的诡计。要知高手相斗,一上来便用虚招,这很少见,可是楚流光一点也没中计,谈笑却敌,真是英雄了得,女中豪杰。 楚流光在和敌人第一次交手,便不战而胜,可是心里没有一丝的得意,她知道敌人法力高强,一计不成,一会儿必然会使出更厉害的法术。 哪知一会儿工夫之后,门外刮起了一阵风,风定之后,一个道士落在了庭院里。只见他剑眉星目,风度翩翩,三十许年纪的样子,是个极潇洒俊美的道士。 楚流光见了奇怪,道:「不知道长怎么称呼?道长瞧来一副好模样,没想到好大胆子,居然敢显身出来。谋害皇上,你难道不怕被诛九族吗?」 道士「哈哈」大笑,道:「你这丫头,倒有些手段,不过可惜见识太低,趟这样的浑水,对你有何好处呢?不如乖乖的让开道路,你如有所要求,小道或可帮你办到。」 楚流光晒道:「你真是不知死活,敢在皇宫撒野,又大言不惭,对你这样的蠢人,多说无益。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就是,你若不怕凄惨而死,就放出招数来好了。」 道士也不生气,微微一笑,忽然和颜悦色起来,道:「姑娘美若天仙,世所罕见,让人一见就起怜惜之感,如果姑娘不介意,你叫我懋丞吧!姑娘法力高强,胆大心细,让懋丞很是钦佩,说来我们修道之人,原都有些渊源,如果能够化敌为友,那是再好不过。姑娘出身茅山派,若我没有料错,姑娘这样帮助皇帝老儿,无非是想讨回茅山的镇山玉印,然后重振茅山派的声威吧!」说完大笑起来。 楚流光心下一惊,心想:「这家伙居然知道这件事情,必定是龙虎山的。」 原来皇帝用的玉玺,据说是用「和氏璧」制成的。元朝被推翻时,这颗传国玉玺被元顺帝带著跑到漠南去了,所以洪武皇帝朱元璋做了三十一年皇帝,也没有用到这颗玉玺。 永乐皇帝朱棣原是镇守北平的燕王,他起兵夺取帝位后,听说「和氏璧」被剖成三截,茅山的镇山玉印也是「和氏璧」的一部分。他觉得自己是富有天下的皇帝,正所谓:天下之财即我财,天下之宝即我宝,便想把茅山的镇山玉印取来,让精良的玉工重新镌刻之后,成为朝廷的玉玺。于是,他就发下一道金牌,传下一道圣旨,派出一名能干的官员,到茅山派把茅山的镇山玉印调进宫里了。龙虎山是道家第一派,又是朝廷御用的第一大道派,所以此事龙虎山有人参与,至于其馀的江湖门派,绝不会知道此事。 楚流光把此事想了一遍,便微微一笑,道:「哦?阁下果然厉害,一见面就点破我的来历,难怪敢做天下间最大逆不道,胆大妄为的事情。」 道士傲然道:「小姑娘法力不错,见识却浅陋,若我没有十足把握,焉敢行此大不韪的事情?你若听我劝说,快快离开皇宫,我保你愿望实现,否则一意孤行和我们作对,茅山派只怕要灰飞烟灭。」 楚流光假做吃惊道:「原来阁下亲自相见,是好心来劝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和我交手呢!」 道士正容道:「不错,大家都是道友,我不想你小小年纪,吃亏上当,既然我敢逆天弑君,自有所恃,你小小年岁,懂得什么国家大事?朱棣做皇帝日子已久,到他归位的时候了,他老朽不堪,应该轮到有道明君来治理天下了。这乃是天机,不是你这个小姑娘能懂得的,不若听我的话,就此归山去吧!如有什么所求,小道自信能够帮你如愿。」说完得意而笑。 楚流光心想:「为何总是遇到爱教训人的道士,和勿用那家伙一个脾气。」面上却不动声色,道:「阁下是姓张吧!」 道士一惊,道:「嗯?」 楚流光继续道:「所谓:『道高龙虎伏,德重鬼神钦』。阁下就算法术高强,可是行事卑鄙无耻,做大逆不道的事情,就算法力高强,也是有限的很。我若听了你的话,那才叫吃亏上当呢!」 道士听了做声不得。原来他姓张名懋丞,是龙虎山四十二代天师张正常的三子,四十三代天师张宇初是张正常的长子,四十四代天师张宇清是张正常的次子。 道家祖师张道陵于龙虎山修道炼丹大成后,从汉末第四代天师张盛始,历代天师都居龙虎山,他们守龙虎山寻仙觅术,坐上清宫演教布化,居天师府修身养性,因此龙虎山可称为中国道教第一山。 张懋丞在三个兄弟当中,天分最高。天师之位相传,立长不立幼,张正常死后,他大哥继任天师之位,原也合乎情理,他也不好说什么。不料他大哥没几年就病故了,因为无子,所以天师之位便要在张懋丞和张宇清之间产生,张懋丞自恃本领高强,以为定会继任天师之位,没想到教中的元老选了他二哥做了天师,张懋丞一气之下,离开龙虎山。 张懋丞自恃本事高强,立志要做出一番事业来。他来到京师,见汉王朱高煦英气勃勃,有天子之相,便辗转投靠到了汉王朱高煦门下,希图拥立之功,做出一番伟业。他最近夜观天象,见有巨星陨落,觉得是时机谋害皇帝,立汉王朱高煦为皇帝的时候了,便亲自出手,想要谋害永乐皇帝。 方才楚流光说的话:「道高龙虎伏,德重鬼神钦」,乃是天师府第的二门门联,张懋丞一听楚流光说出这番话,就知道楚流光识破了他的来历,不由又羞又忿。他本来以为瞧破了楚流光的所图,那么就算不能说服楚流光,如果打消楚流光争胜的念头,也是不错,没想到反被楚流光说的败下阵来。 张懋丞大怒,从腰下拔出一把宝剑,先是将剑尖指著长空,飞画灵符,口中念念有词,喝声道:「疾!」 这个张道人,要弄出什么鬼怪,助他行法吗?其实不是这样的,原来大凡仙真见了道祖,神将见了教主,都要避道。在皇宫里,都供奉了很多神灵,他恐虚空这些神灵,恼他施行法术,行刺皇帝,坏他的事,所以他施展的乃是假圣法,假借道祖之名,狐假虎威,在空中设立圣位,大放金光,使一切天神地,皆不得过问他的行动了。这是他欺天瞒天之术,也可使金忠、袁珙在寝宫设置法坛的威力大减。 张懋丞使法完毕,做好预备,然后忽地从袖中飞出一把伞来,这伞外表和普通的伞没有别的不同,只是颜色是五颜六色而已,不过它可不是普通的伞。此伞其名曰「灭阳杀」,有何厉害呢?《易经》云:「乾为天,天者阳也。」日为太阳之精,龙为纯阳之物。 《玄功诀》有云:「阴气一毫,不尽不仙;阳气一毫,不尽不死。」所以别说是普通人,就是天仙神将,皆秉真阳,一旦失却,不死也伤。因此假设有仙真鬼怪误入于伞之下,则五气全消,一真尽丧;假设有神将误越于伞之上,则堕落尘埃,轮回凡世;若在四围沾染了些气味,即不能飞升,法力大降。 张懋丞祭伞于空,那伞于空中展开,如张开的大鸟巨翅,覆盖住了皇宫,张懋丞随即默念真言,又将剑在空中画道灵符,忽地狂风骤发,石卵石片,大小石块沙砾,满天扑地的卷向金阙,以楚流光为中心,漫天扑来,声势之壮,气吞山河。 楚流光却不慌不忙,在袖中取出个碧玉小炉,焚返魂香寸许,空中念念不绝,然后吹口三昧火,炉内氤氤氲氲,吐出香烟。 楚流光转头向殿中传音,道:「李大哥,请替我捧此香炉罢。」李瑟闻言听从。 楚流光手中又托出一枚小红铜罐,仅如钵盂大,滴溜溜抛向空中。只见底儿向上,口儿向下,一道灵气,将空中无数的飞石尽行吸入,一些也不剩。然后弥弥漫漫,都化作灰,散将下来,竟如下了一天大雪。 楚流光拿出一把蒲葵扇子,将蒲葵扇子略略一扇,石灰便迳直卷向张懋丞。 张懋丞忙念起回风咒,霎时,有大风八面旋转,灰雾散尽。张懋丞接著从怀中拿出一只白纸鹤,吹了口气,那鹤便活了一样,然后骑鹤于九霄,手执白旗,皇宫四周顿时布作危城峻壁。 李瑟见四周都是壁垒,看不见那道士了,虽不识的张懋丞的法术厉害,但见楚流光脸色忽然大变,不由担心起来。 这时袁珙和金忠也走了出来,金忠对楚流光道:「这乃是非常厉害的异术阵法。别看外面这些峻壁毫无异样,其实乃是按金、木、水、火、土五行分布的阵法,为五行之正气;又夹杂有气、孛、罗、计诸星,为五行之馀气。所谓馀气,即属邪气。邪正夹杂,非常厉害,要想破解,非常之难。不过如果我们三人联手,或可搏上一搏。」 楚流光道:「千万不要。两方斗法,譬如两军对阵,不单单比才斗智,更比的是心力,要静与忍。忍者,养气之道;静者,治心之法。能静者必能忍,能忍者亦必能静,事虽殊而理则一。如项羽欲烹太公,汉王笑曰:『幸分我一杯羹!』司马懿坚守不战,武侯遗以巾帼,恬然而受之,所谓忍也;撼泰山易,撼岳家军难,所谓静也。我们要以静制动,不可卤莽!」 袁珙和金忠相对一望,想起当年靖难起兵之时,兵下皖江之日,皖江守将景佥都为海内英才,马太守也是淮南杰士,可是与道衍针锋相对,胜负未定的时候,误为道衍所激,忿然进攻,竟堕道衍计谋之中,全军覆灭。《兵法》云:「兵忿者败」,看来楚流光果然得了道衍的真传,二人不禁会心一笑,心中更是暗喜。 金忠道:「楚姑娘言之成理,不过敌人厉害,使用巫术,用木头把圣上制成偶像,暗藏于某处,每日诅咒,或用针刺,七日之后圣上就危险了啊!此时敌人所设壁垒,此等法术虽然厉害,但攻击性并不十分厉害,显然目的是要困住我们,钳制皇上,我们如果不动,岂不是中了他们的诡计?」 楚流光道:「无妨,我不是置之不理,而是要等时机。」 李瑟道:「天亮的时候,敌人法力最弱,他们见不得光,那时我们可以派士兵去围剿他们,岂不是好?妹妹定然知道他们藏在何处吧?」 楚流光微笑道:「大哥说的不错。他们胆子极大,躲在皇宫里,这样法力可以发挥到极致。不过皇宫若无内应,这些人岂能进得来呢?岂能施展如此强的法力呢?派士兵捉拿他们,就算不能擒拿,骚扰他们一下也好,也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如果能够这样,当然是好,可是如此做的话,我怕费力不讨好,白白浪费我们的时间。」 袁珙叹道:「不错,姑娘真是蕙质兰心。当此之时,我看就算皇上亲自下命令在宫内拿人,此时也是指使不动人了。」 李瑟一凛,他本是聪明人,立时明白了永乐皇帝的处境,若非有极其强大的人物要谋夺皇位,这些巫师怎么可能混进皇宫,还直害皇帝呢!只怕这个人就是皇子,甚至是太子。当此大变之时,宫里任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要知道这可是关系到以后的身家性命的事情。 李瑟想到可怕处,忧心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楚流光道:「现在我们缺少一件法宝,如果有的话,就可以战胜他们了。这件宝物大哥可以拿到,就是不知道你肯去取吗?」 李瑟道:「妹妹是我请来的,如有需要,自然是但有所命,无有不从。我还正愁不能出力呢!」 楚流光道:「那好,我叫你去求一个宝物,一把绝世之刀。在花姑娘手里的刀君的宝刀。」 李瑟听说楚流光提到刀君的宝刀,恍然间旧事在眼前流过,轻笑道:「是该它出山了。」 楚流光也是嫣然一笑。 第80章刀君求刀 古香君被袁珙请来,护送到皇宫,楚流光把她拉到一边细细叮嘱了几句,然后交给了古香君一个锦囊,道:「姐姐,若李大哥不能说服花姑娘,求刀不成,那么请打开锦囊,里面自有妙计。」 古香君微笑应允了,又皱眉道:「你也要小心身体,千万不要拚命。」望了李瑟一眼,不再说话。 楚流光眼波流转,道:「姐姐放心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然后招手让李瑟过来。 李瑟才到二人身边,就见楚流光玉手轻挥,他和古香君二人不知怎么就来到了一处山谷空地。 古香君忽见突然离开了众人,来到了一个山谷处,不免微微吃了一惊。 李瑟笑道:「这是楚妹妹施展的缩地之法,我们这是到镇山附近了。走吧!我们虽然离家日久,但还是先办了正事之后,再看是否有空回家一探。」说完拉了古香君就走。 李瑟先出了山谷,然后按记忆寻找那小狐狸精花如雪的大园,可是行到市里,发觉镇山已是大变了模样,街市气派了许多,到处还都是起屋盖殿的工匠。 李瑟和古香君都大觉诧异,便询问路边的一个老者,老者道:「二位是路过的客人吧?这里谁不知道他们是给李家盖的房屋呢?镇山大半的产业都被官府徵集了,就是给这姓李的老爷的。也不知这李爷是什么来头,倒害苦了被逼搬家的那些百姓,幸好老朽我家住的偏僻,否则不仅要背离祖屋,还要老来搬家,这把老骨头可是经受不了。」 李瑟闻言有些诧异,短短几个月,看来镇山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也不知道酒楼是否还安然无恙,花如雪负气出走,料来交给她的酒楼的下场定会很可悲。 这时古香君问道:「老人家,这姓李的名字您可知道?」 老者道:「知道是知道,可是传说他是个酒鬼,开始并无什么出奇的地方,只是他的夫人倒还厉害,经营一个名字唤做『香君酒家』的酒店,据说年轻漂亮,还会武功,在镇上名声很响……」 李瑟只听了几句,就皱起了眉头,才回镇山,就遇到了和他有关的事情,不过李瑟遇到离奇的事情很多,再加上心界大开,这点小事也就不放在心上了,还是先办正经事要紧,当下便拉著还欲再说的古香君就走。 古香君边走边道:「这事莫非是我爹爹做的?他真是多事,我们好好的,他偏来多管闲事,郎君你不要怪罪他才好。」 李瑟道:「既然事情已经做了,再补救就是,不必埋怨,我们先去取刀。」 古香君笑道:「不是什么刀不刀的,是有人让你惦念吧?」 李瑟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没有言语。 古香君见了,心里一阵嫉妒,转念一想,却又高兴了,心想:「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事情不可能十全十美的,我只要他一生陪著我,就算多几个人陪他,那又如何?」 二人到了花如雪的山庄。李瑟虽经楚流光嘱托,可是仍旧害怕花如雪不在这里,如果这里不在,酒楼再不在的话,还真不知道何处去寻她。 可是二人一到门前,就听见里面大呼小叫,推门进去,李瑟心里便踏实了。 庭院里小石头正在哄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孩,听她说道:「喂,好啦,好啦!我不再责罚你,也不找你父母告状就是,你不要哭了,我只不过是吓唬你罢了。要是你再哭,让我们家小姐知道,就有你好果子吃了,她最近在气头上,说不定吃了你都不一定呢!她可是很厉害的呀!」 小孩还是啼哭不止,这时小石头听见脚步声,见李瑟进来,先是撇了撇嘴,露出鄙夷的颜色,及至见到古香君,才道:「古姐姐好,你们来的真快,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姐姐了呢!」 古香君笑了笑,道:「怎么会呢!我可舍不得你这么聪明的小丫头。那孩子是怎么回事?」 小石头脸一红,道:「附近家的孩子,很是调皮,被我说几句,就哭了,敢做不敢当,真是窝囊,还男子汉呢!」 古香君听了,先去把那孩子哄走,然后才拉著小石头的手说起话来。 李瑟见小石头不理他,得空便问道:「那孩子怎么调皮了?怎么不见你家小姐?」 小石头皱眉怒道:「你还问我家小姐!她都被你气死了,再也不想理你了,你还来做什么?」 李瑟哭笑不得,古香君忙解围道:「是呀!他是活该被骂,不过姐姐没有对不起你吧!和姐姐说说吧!我很惦念花妹妹呢!」 小石头道:「我家门囗的墙壁被人家涂写得乱七八糟,我请人重新粉刷之后,郑重的在墙上题了『此处不准写』五个大字,心想,此后应该风平浪静、高枕无忧了吧!没想到隔天起床一看,五个大字下,又被加了五个字『为何你先写』,我心有不甘,立刻提笔再加了五个字『我家由我写』。第二天一看,差一点气得昏倒,十五个字下又多了一行『要写大家写』,气得我守在门口,终于逮到了刚才的那个孩子,哪知只骂了二句,他就不停的哭起来。」 古香君听了啼笑皆非,道:「你这丫头现在会和我作对了,我哪问你这事情,我是问花妹妹现在可好,我们要去见她。」 小石头道:「这个我可不敢,小姐生气躲在房里,谁都不见,我都是躲著她呢!」 古香君道:「那好,我们自去见她就是了。」说罢和李瑟往里面去了。 到了闺房门前,李瑟道:「香君,你等著,我自己去吧!」 古香君道:「好的。」心下奇怪:难道他转了性,会去哄花如雪吗?否则干嘛要自己回避呢? 李瑟推门走进屋,过了二门,挑帘进去,见花如雪正容坐在椅上,见他进来,面色如水,扬手道:「难得公子大驾光临,请坐。」 李瑟以前见到的花如雪,都是纯真可爱的模样,又特别的依恋他,如今一副老成的样子,倒很少见。李瑟不知怎地,忍不住噗哧一笑,然后才正容坐下。 李瑟道:「花姑娘别来无恙吗?一向可好?」 花如雪道:「托公子福,还好。不过这花姑娘的称呼还请收回,我已经改名字了。我正想见公子一面呢!你来了省了我跑一趟了。酒楼的帐目我已经全部交接给公主了,公子是否因为帐目有什么疑问来问我呢?」 李瑟奇道:「公主?朱无双吗?为什么交给她?她也来到这里了?我还没回家呢!酒楼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花如雪没好气的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哼,那你来这里做什么?我看你是来炫耀整个镇山都是你的吧!还是来让我搬家,或者来找丫鬟呀?」小嘴噘著,越说越气,可是话说完之后,忽地眼睛和李瑟的双眼一触,见他双目澄清,心里竟然大跳了两下。花如雪心里叫道:「奇怪,我紧张什么?难道还希望他说出希望我回到他身边的话,因此紧张?可我现在不爱他了呀!是了,我虽不爱他了,但仍然希望他回心转意,这样我就侮辱他一顿,出出气。他不知道珍爱我,失去了一个多么好的人儿,不好好把握机缘,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 李瑟见花如雪忽然不说话了,犹豫一下,道:「先前的事都过去了,我此次来是……是来和你做生意的。」说完双目如水,平静地看著花如雪。 花如雪本来芳心乱跳,这时却觉得浑身寒冷,不由冷笑道:「生意?什么生意?是来买回你的宝刀吗?你要记住我以前说过的话,这宝刀我绝不会卖的。我何时需要钱财了?」 李瑟缓缓道:「我可以多出银两!」 花如雪大怒,起身道:「我才不稀罕。送客!小石头这丫头怎么了?越来越是懒惰,怎么什么样的妖魔鬼怪都放进来呢!真是越来越不知道规矩,是欠收拾了。」 李瑟无奈起身出门,才出门,就听见花如雪把门匡当一声给关上了。 花如雪把门关上,背靠著房门,胸部犹自气的起伏不平。正在气头上,忽然听见敲门声,花如雪把门猛的打开,见李瑟站在门前,便怒道:「你怎么还不走,还想要说什么?我都说了不和你做生意,很讨厌你,你还纠缠什么?如果你再不走,可别怪我不客气。」 李瑟道:「不是生意的事情。以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想来,我做的不对,如果你愿意的话,能否回来,大家在一起快快乐乐的,岂不是好?」 花如雪万料不到李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下子呆住了,过了很久,忽地咯咯娇笑起来。 李瑟见花如雪神情古怪,道:「你怎么了,我说话很可笑吗?」 花如雪好久才笑完,道:「不错,是很可笑。我以前是很喜欢你呢!就算我发觉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对我一点也不好,我也还是喜欢你。方才你走了,我心很疼,心里很难过,这感觉是以前不曾有过的,很不好,我不想你离开我。我多希望你开始来就是为了要我回到你的身边!可是你不是,你只是为了你的宝刀。我知道你终究会用到它的。等你拿不到宝刀了,这时才想起要我回到你身边,那样你就可以人刀都得了。你其实根本从来不曾把我当做人来看,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始终都是一个妖怪呢?」 花如雪说完这些话,眼泪纵横,其姿态让人瞧了又怜又爱,娇巧的鼻子微微翘起,纵是铁石之人看了,也不禁会心生怜惜之心。 李瑟见花如雪清泪纷纷,神色虽是凄凉,但眉宇间彷佛有千般幽怨,万般风liu,心想:「她不再像小孩般单纯了,她长大了,都怪我,让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经历了这许多折磨,不能单纯地快乐地生活了。」定了定心,李瑟温柔地道:「妹妹,我知道你心里怪我。我此来的确是为了那把刀,我有大用,不过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别人,为了天下百姓。当然我的确想有机会见到你,希望你快乐地在我身边,我们像亲人一样,彼此关心和爱护,让你不再一个人孤伶伶的。这是两件事,可是凑到一起了,我若不说,倒显得我是因为宝刀才来……」 花如雪噗哧笑了,脸上还有泪珠,道:「你太小瞧我了,我虽然傻,但我不笨,你别想再骗我了,你们人类的鬼蜮伎俩,难道我真的什么都不晓得,什么都看不出来吗?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我真的很伤心。你到现在才知道骗我,因为我有利用的价值了,不得已才来骗我。以前你若骗我,就算贪图我的美貌,我也会心甘情愿地跟随你,不会怪你。可你这次只不过是为了宝刀,一把刀啊!我是那么的不值钱吗?是啦!你有那么多如花似玉的美人相伴,怎么会看上我这个狐狸精呢?好啦,请你走吧!以后我再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你若想做什么救世的大英雄,那好,请你来盗取宝刀吧!看你的真本事了。你若有非常手段,使我不能抵抗,我也就认命了。」说完轻轻合上房门。 李瑟见到花如雪那决绝的神情,心里难过万分,缓缓回头向外走去。 到了外面,古香君见李瑟神色不善,道:「郎君,怎么了?事情没有成功?」 李瑟脚步不停,喃喃道:「世上有这么多悲欢离合,有时都是看不透才闹出来的,幸好我总算明白了一些,还不太晚!」 古香君见李瑟走了,本想跟随,转念一想,想起临来楚流光的话,便拿出锦囊,看完后先是抿嘴一笑,随即又神色庄重,叹息了一下,回头向屋里走去。 古香君来到花如雪的闺房,还没等敲门,门便自动开了,花如雪倚门而立,道:「姐姐,你我现在虽没什么关系了,但以前的情谊还在。不过你若是为了劝我回去,为了宝刀的事情而来,还是请你离开吧!」 古香君笑道:「妹妹太小瞧姐姐啦!姐姐怎么会是那样的人?我来呢!是代楚姑娘和你说几句话。」 花如雪奇怪地道:「楚姐姐有话要告诉我?」 古香君道:「也不是什么话,而是一个故事。」 花如雪听了大感兴趣,歪著头道:「故事?那我可要好好听听了。姐姐请进。」 二女在屋中坐定。古香君道:「楚妹妹的母亲,是一位绝代的奇女子,既聪明,又法术高强,人也长的很美。」 花如雪咬唇道:「是呀!看看楚姐姐的样子,就知道了。」 古香君道:「这个故事,就是楚妹妹的母亲的。楚伯母年轻时既然有诸般别人没有的好处,自然眼高于顶,心高气傲,因此发誓要找一位能配得上她的英雄为伴,而且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个人,绝对不能负心。她觉得天下间男子大都三妻四妾,是对女子的极大侮辱,而女子因为太过唯唯诺诺,才助长了男子的这种气焰,因此要立志为天下女子出一口气,做出一个榜样。」 花如雪听了,眼里放光,遥想这样的一个奇女子的风采,不禁神往,道:「楚伯母好厉害呀!那么后来呢?」 古香君道:「后来她遇到了楚妹妹的父亲,一见倾心,二人恩爱非常,几年后有了楚妹妹。可是之后的一天,楚伯母竟然发现楚妹妹的父亲居然和一个别的女子在一起,楚伯母一气之下,就躲在一个幽谷里,还设了禁制,与世隔绝,再不和楚伯父见面。楚伯父求了许多次,楚伯母也是不原谅,将近二十年,一直等楚伯父去世,二人也没再见过面。」 花如雪听得呆了,古香君道:「楚妹妹说,她母亲临去世时,时常道:『一个女人,最美丽的时候,不能够和她最心爱的人在一起,即使是教训了那个负心人,可是终究吃亏的还是自己啊!既然爱他,为什么就不原谅他呢?』」 花如雪咬著嘴唇,呆呆地道:「原来你还是变著法地劝我回头。」 古香君道:「不是的,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楚姐姐言道:『人活一世,最忌讳争强好胜,为了面子,为了荣誉,为了别人的议论而活。如果去掉浮夸,让自己的真心做主,才会快乐的多。纵然心里有迷茫的时候,可是也比为了什么外在的东西,而舍弃自己的幸福和追求强。』」 花如雪明眸流转,喃喃道:「啊!姐姐说的是什么啊!我都听不懂啦!看来我的确太笨了,不能懂楚姐姐说的这许多大道理。姐姐,你必定不会害我吧!你说说,楚姐姐的意思是让我该怎么做?」 古香君道:「她是告诉你,好好的想一想,到底你是不是还喜欢李郎,不要因为一时的意气、负气做出让你以后觉得后悔的事情。我问你,李郎和你说什么了?你怎么答覆他的?」 花如雪把方才和李瑟的对话重复了一遍,道:「我现在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还喜不喜欢他了,见到他,我心里很难过。」 古香君笑道:「那你还是喜欢他啊!如果你不喜欢他,怎么会恨他?你离开他的时日还短,因此还想著他的坏处,等再过几日,你就会总想著他,只记得他的好了。」 花如雪无精打采地道:「喜欢又怎么样?他也不喜欢我,你们几人都比我好看又比我聪明,会哄他开心,我什么都不懂,自讨没趣。」 古香君见花如雪一副幽怨的样子,知道她此刻不再怨恨,有回心转意的心思,便笑著把花如雪搂在怀里,道:「傻孩子,瞧你把自己说的。要说容貌,妹妹可比我们几个粗人年轻美丽多了,他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花如雪立刻笑道:「是啊!是啊!我很年轻啊!而且永远也不会变老呢!他若不喜欢我,是他瞎了眼。」 古香君心里一惊,随即道:「是啦!就是嘛!李郎他不会骗人的,他不是说过是来找你回去的嘛!你怎么不信他?如果你还有疑问,不如我们一起去问他,听他的解释,如果他的回答你不满意,你再不理他也不迟啊!他若是一开始就求你回头,然后再朝你要刀,这样才是为了那把刀了。」 花如雪听了,只觉得这话说到了心里,一下跳起来高兴地道:「是啦!我真笨,此刻才想到。」 古香君也是高兴,笑道:「那好,我们去寻李郎吧!也不知他去哪里了!那刀又黑又沉,丑陋的很,也不知道有什么神奇的地方,楚妹妹非得要。」 花如雪笑道:「是啦!我把刀带去给李郎吧!方才让他生气了,赶快把他哄好吧!原来楚姐姐要用,必定是有大用处了。」 古香君连忙点头称是,心里暗笑,想道:「这丫头到底心思单纯,没什么心计。她这么可爱,以后可要好好照顾她,不能让她受委屈。」 却说李瑟离开花如雪的山庄,径直往家去了,走到一半的路程,就见绵延的城墙房屋,大是恢弘气派,再往里走,就见有人拦阻,不让他往里面去了。李瑟道:「在下姓李名瑟,以前有一处酒楼就是在下的,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变故,倒弄得我有家回不得?」 拦阻的那人听了大惊,说道:「请阁下稍等。」然后飞奔去了,一会儿工夫,就见一个头目模样的人带了一堆人前来迎接。 那人一副管家模样的样子,见了李瑟便拜,李瑟连忙把他扶起。二人说起话来,李瑟才知道果然公主朱无双来到了这里,这些房屋都是她盖的。 到了原来的香君酒家,朱无双笑殷殷地在外面迎接,李瑟连忙跪下施礼,被朱无双拦住,抬手道:「你看,你这新家如何?」 李瑟仰头看去,见旧时房舍街道哪里还有踪影,迎面的大门上挂著一匾,写道:「李家山庄」四个大字。 李瑟吃惊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公主可把我弄糊涂了。」 朱无双笑道:「你糊涂什么,这里是你的家,恭喜你成了一个大财主了。走,去里面看看。」 第81章阴阳大阵 朱无双带李瑟进门,只见里面回廊屋舍,极是华丽,朱无双道:「李公子在想什么呢!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还有什么疑问?」 李瑟道:「公主因何要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我?我大是不解。如果公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不须这样大费周折。」 朱无双道:「我虽然愚笨,但自信还有几分本事,世上若有我不能办到的事情,多半旁人也是办不到。你不用忧虑,这些房屋都是用你的钱置办的。」 李瑟道:「我的钱?」 朱无双道:「不错。你记得我初遇你时的情景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你给我的东西,是千金难买的宝物,尤其那颗舍利,我吸取里面的精华之气,令我武功大进,获益匪浅。」 李瑟「哦」了一声,心想:「公主争强好胜惯了,不想欠别人人情,我那时虽是无心帮她,也不求什么回报,但于她而言却是不一样,不如随她,也好两不相欠。她贵为公主,和她少些瓜葛也好。」便道:「小子明白了。不过既然这里是我的家了,我可否把以前住在这里的那些乡亲请回来居住呢?反正这里这么广大,我一家人也是住不下。」 朱无双道:「既然是你的家,你愿意怎么样自然随便了,何须问我呢?」 李瑟笑道:「如此甚好,那么就多谢公主了。」 当下李瑟便请人快速办理此事。 朱无双心想:「这人以后和我再无瓜葛了。他地位低下,被人瞧不起,哥哥答应我要帮他了,我又给他这么大的家业,可说是仁至义尽,他既富贵又荣华,我可以不必再挂心他了。」想到这里,朱无双不禁得意,便含笑自去了,也不和李瑟多做唠叨。 李瑟这个大屋主回来,自然一些事情都要主人来处理,那些手下作不了主的事情都来询问,李瑟便耐心处理。 李瑟正忙的时候,忽见古香君和花如雪被仆人带了进来,花如雪躲在古香君背后,含羞带怨,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古香君笑道:「郎君,她来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一来就只要宝刀,一点也不顾及她的感受,难道那把刀真的比她还重要吗?」 李瑟一怔,苦笑道:「香君你这问题还真尖锐。」之后转头对花如雪正容道:「说实话,花妹妹,要不是来求这把宝刀,我断不会这么快就来找你,不过我心里觉得对不起你,很快也要来寻你了。宝刀虽然是我师父传给我的,是我刀君一派的宝物,可是我已经用不著它了,再说我已经想开了,它现在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了。但是因为别人需要这把宝刀来解救,所以我才前来求刀。如果对我而言,当然妹妹比它重要得多。这次如果不能求得宝刀,只要我尽力了,我就没有遗憾了,说不上心理有什么感受,但如果妹妹不理我,我就会很难过。」 古香君听了,悄悄伸出玉指,大赞李瑟说的好。 花如雪听得花容带晕,道:「这么说你还是爱我了?」 李瑟本见古香君的手势,有些难堪,及见花如雪的样子和说出的话,更是尴尬,岔开道:「你们来的真快啊!香君,你知道吗?这个大庄园是公主送给我们的,花妹妹定知道原委,不如说来听听。」 古香君噗哧笑了起来,在花如雪耳边轻轻说道:「你瞧他害羞了。不过他爱不爱你,傻瓜也瞧得出来,好妹妹,这回看你还生气不理他不?我看你别难为他了。」 花如雪也是高兴,她本性天真,做事爽快,走过去挽著李瑟的胳臂,笑道:「我才回到家里,就发现家里大变了模样。见到公主,我才知道原来这么大的庄园是给郎君的。她原来也喜欢你啊!我早说嘛!你还不承认。怎么,你没见到她吗?你要想见,我们现在进去就是。」 一席话说的李瑟尴尬不已,而古香君则一脸怒容。 李瑟此时忙道:「妹妹别胡说,这是她欠我的,可和别的没什么关系。我们还要办正事呢!你不是说如果我把刀偷来才行吗?那今天晚上我可要去偷啦!」 花如雪咯咯笑道:「傻瓜,我那是生气时说的话。我不是说过嘛!你只有娶了我,才能得到宝刀吗?看,刀我都带来了,你不用担心了吧!」说完从背后不知怎么拿出那把虬龙刀来。 李瑟大喜,拿过宝刀,道:「好,这下楚妹妹可以大展神威了。」 虽说李瑟的宝刀失而复得,可是他拿在手里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当真是看破了人间的一些虚幻的障碍,不再为物所累了,修行比刚出山时不知高了多少。 李瑟催促二女赶紧一起赶往京师,花如雪道:「别急啊!你不见公主姐姐了?」 李瑟心想:「你还提她做什么?」道:「楚妹妹再三吩咐我,见到公主不要提宫里的事情。我以前以为公主还在京师,自然宫里的事情她都知道呢!心里还怪她多心,没想到公主在这里。我们不要再见公主了,免得她知道她父皇危急,心里担心。」 古香君也道:「是了,我们赶紧走吧!你的楚姐姐还著急等著呢!性命攸关,可不是闹著玩的。」 花如雪道:「好,那家里还在修建,我让小石头留下来把家里装修的漂亮些好了。你们不用著急,虽然我没楚姐姐的本事,瞬间可行千里,但几个时辰飞行千里,自信还办得到。」 李瑟三人办理好在镇山的一些事情,花如雪便施展法术带二人飞行,夜半时分,三人到了京师,正好落脚在王家。 三人才落地,便见金忠与袁珙前来迎接,王宝儿也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见了三人极是亲热。 金忠急切地道:「宝物何在?」 花如雪递上一个包裹,道:「在这里。我用屏障法掩饰了。」 袁珙笑道:「好聪明的女娃。李公子真是厉害,手上这么多精兵强将,还都美丽异常。」 李瑟听了袁珙的调侃却不在意,道:「是呀!不过可惜的是我的本事太差,真是汗颜。」 金忠道:「不是,决计不是。如果谁人手下有这许多美丽又有本事的女孩子,这人怎么会还无本事!」 李瑟笑道:「那么看来我还是可以自豪一下啦!」三人一起哈哈大笑。 因为要进皇宫,袁珙和金忠怕花如雪的法术不够厉害,又施展了一道法术,掩盖住宝刀的精气,这才护送几人进去。花如雪既然来了,自然有热闹是要凑的,而王宝儿也是耐不住寂寞,当然是大家一起去了。 一行人到了皇宫,只见楚流光闭目盘膝而坐,见了几人也不理会。 王宝儿道:「楚姐姐这是做什么呢?」 袁珙道:「别打搅她,她在和敌人斗法呢!」几女知趣地拉著李瑟躲远些,袁珙和金忠却坐在楚流光旁边。 古香君担心地道:「楚妹妹这么文弱,不会出什么事吧?」 花如雪道:「不会的,她本事大著呢!再说她旁边的两个老家伙也很厉害啊!」 王宝儿随声附和,李瑟也是微微点头。 古香君心想:「唉,你们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花如雪和王宝儿一左一右挽著李瑟的胳臂,花如雪道:「李郎,你偏心。」 李瑟哭笑不得,他本想去把花如雪亲自接回来,把她当做亲人──亲妹妹看待,心里存了一丝花如雪对他乃是一种亲情,而不是爱情的念头,谁想花如雪一往情深,不容他说出来,一味缠著他,看来她是情根深种了。李瑟既感激又感动,虽然多了一个女人在身边,大是麻烦,不过看来也只能接受这样的命运了。 李瑟道:「我偏心什么?你尽管说来,让宝儿来评理。」 王宝儿道:「是呀!大哥很是偏心。」 李瑟奇道:「她还没说什么,你就说你大哥的不是,我本想让你帮我呢!看来是白费心机了。」 王宝儿嘟囔著小嘴道:「花姐姐,那你说,大哥哪里偏心了?」 花如雪开心得正在咯咯地笑,此时见王宝儿在问,立时也噘著嘴道:「你给人家起的名字,和别人的名字一样,你偏心,我不要这讨厌的名字了。你再给我起一个好听的名字。」 王宝儿听了,立时拍手叫好,道:「好啊!好啊!姐姐想叫什么名字?我叫宝儿,你叫贝儿好了,我们是大哥的两个宝贝。呵呵!」 花如雪道:「不好,什么宝儿贝儿的,肉麻幼稚的很。」 王宝儿听了微怒,道:「你说我的名字不好听?」 李瑟见了,心想:「我的姑奶奶,再让你们闹下去,不定会闹出什么结果呢!」连忙道:「不是,宝儿的名字好听的很,不过这样好听的名字只适合宝儿妹妹。花妹妹的姓就不用改了,名字嘛!我想好了,你看行吗?」 二女齐声道:「是什么?」 李瑟道:「花妹妹花容月貌,如此美丽出众,有诗云:『云想衣裳花想容』,不如就叫花想容好了。大家以后就叫你小名容儿,可好?」 古香君一直在关心看著楚流光,微微听得李瑟几人的一些话,此时凑趣道:「哇,郎君果然是大才,这么快就想出这样一个好听得不得了的名字,花妹妹真是幸运。」 王宝儿没什么主见,也跟著大赞。 李瑟望著古香君洁白滑腻的面庞,心里满是感激,心想:「多亏香君行事机敏,这次能把花姑娘请回来,她出力不小,若不是她宽宏大量,心地善良,我不知道要面对多少矛盾呢!新起的名字再好听,因为听不习惯,也感觉没原来的好,幸好她及时忙著解围。」 花如雪虽觉新起的名字有些别扭,但看大家都很赞叹,念了几遍,也便接受了,心里欢喜起来。 几人正在研究名字的事情,忽听楚流光大声叫道:「李大哥,拿刀跟我来,金叔叔、袁叔叔护法行功助我。」 李瑟闻言忙到楚流光身前,道:「去哪里?」 袁珙把宝刀递给李瑟,道:「请坐下专心运气。」 李瑟坐下才闭上眼睛,就感觉有人轻点他的眉心,然后听袁珙道:「走!」 李瑟感觉像是腾云驾雾一样,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一会儿睁开眼睛,但见四周云雾缭绕,茫茫然无边无际,在不知所措时,忽然听见远处有人喊道:「李大哥。」 李瑟闻言,见楚流光在离他几十丈处招手,连忙赶了过去,只觉身体轻飘飘的,在云雾里好像会飞似的。 楚流光玉手轻轻拉住李瑟,李瑟到此奇境,原本大是好奇,但被楚流光拉著,只觉得那手滑腻异常,鼻中又有香气袭来,瞬时一阵迷醉。 忽听高空处有人大声喊道:「小丫头,你独力支撑到了现在大是厉害,现在终于请来帮手了。不过小道本以为你拉的帮手是金忠、袁珙那两个老家伙,没想到你却拉来个毛头小伙子,这小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难道你是不想活了,特地拉情郎来陪葬?哈哈!」 楚流光也不动怒,道:「等下你就知道他的厉害了。」 李瑟抬头见空中一个红袍道士,长得倒很端正,似乎不像坏人。 楚流光轻声道:「他叫张懋丞,是龙虎山的道士,记住,千万别得罪他。」 李瑟话还没等听完,便听道人张懋丞道:「噫!你说他厉害,我怎么瞧不出。让我试试。」说完口里念念有词,接著空中雷电大作,一把雷电戟发著耀眼的光芒,破空向李瑟打来。 李瑟正不知如何是好,楚流光一抬玉手,念了个神木诀,一根小木棍飞出,把那雷电戟击飞。 张懋丞大笑道:「好个古怪的小丫头,弄一个不会法术的家伙来做什么?不管你闹什么玄虚了,看我阴阳大阵,困死你们。」说完又念咒语,把怀里的阴阳镜往天空打去,大喊道:「天雷动,日月轮转,阴阳反覆,天地倒转……」 吼声方起,天空轰然一声一阵巨响,但见云雾变黑,如乌云又恰似洪水倾泻而下,越来越快,黑雾千奇百怪,变化莫测成种种怪影,时如骷髅猛吼,时如魔鬼獠牙,厉鬼缠舌,极尽恐怖。 那些黑云眼看要罩住二人头顶之时,猝然砰砰裂蹦出不少冤魂幻影,个个面目可憎地向二人逼杀过来。李瑟因为见过楚流光和道士勿用大战过,以为这些又不过是幻影而已,也不害怕。 楚流光却面目凝重,口中念咒,祭起宝物乾坤伞,宝伞在空中发出一道金光,二人在金光的沐浴下,得以安然无恙。 可是四周却是一片玄黑,无边无际,宛如进入地狱。四周黑暗笼罩,其中附有无数的魔鬼时时逼近,虽然进不得二人的身,但两人感觉全身发冷,像被冰水淋过一样。 李瑟见楚流光也是瑟瑟发抖,便伸手抱住她,道:「怎么了?敌人很厉害是吗?」 楚流光展颜一笑,当真是如花开放,心想:「得你怜惜,纵死也是值得了。」道:「大哥不必担心。」 楚流光说完之后,从怀中抓出一些宝物,朱砂红、符咒、鸡血、红糯米等等,然后展开轰向那些黑雾,然而似乎作用不大。黑雾照样滚滚逼来,其中掺杂鬼哭狼嚎般的狂笑声,四面仍是昏天暗地。 楚流光眼看挡不住,娇吒一声,然后口里不停念叨,手里无数法符丢出,然后化做万千的宝剑,飞向那些妖魔鬼怪,那些被刺中的怪物都是怪吼连连,化做水滴流下。 可是尽管楚流光的法术起了作用,然而鬼怪太多,杀了一批又有一批,似乎没有穷尽一样。这时空中传来张懋丞的戏谑声:「我这些鬼怪都是以水为核,附上怨死的魂灵,你只能破解我的水珠,可是我的水珠无数,我看你能有多少道灵符可用?」 楚流光听了,也不答话,对李瑟道:「李大哥,这要你帮忙。」 李瑟慨然道:「妹妹尽管吩咐,为兄定不负所托。」 楚流光道:「那好。」顿将舌头咬破,吐血于符纸上,双掌一阵猛挥猛抖,化成火光,疾速往黑云打去,顿时打出一道光亮,就如黑夜刚开的白光窗,火亮光速直直照射过去,亮光处处可见,形成一道光洞。 楚流光一掌把李瑟托起,大喝道:「大哥,你一定要把宝刀送到出口处,然后亮出来。」 李瑟还没等应诺,就觉身子犹如离箭射出,顺著亮光飞起。 李瑟越飞越快,心想这也没什么难的啊!忽然就觉浑身开始又冷起来,接著见无数的鬼怪飞来,虽然在光亮处有些嚎叫一声便破碎了,可是仍旧有些不惧光亮,眼看要扑到他的身上。李瑟急忙握刀准备迎战,突然见飞来无数飞刀,把那些鬼怪杀掉。 李瑟还没等欣喜,就又见狂风大起,迎面吹来,李瑟立时便再也前行不得,脸皮被风吹的欲裂。 李瑟大惊,忽听楚流光道:「大哥别怕,给你一颗定风珠。」 一会儿果然飞来一颗珠子,落在李瑟身边,李瑟忙把它拿起,放在嘴里,那风便吹不到李瑟了。 风是止住了,可是接著便有巨大的火焰朝李瑟扑来,李瑟又听楚流光道:「避火袋。」 一个大袋子从后飞来,李瑟连忙钻进去,进去之后,一会儿觉得外面极热,可是恰好能够忍受,慢慢觉得外面不热了,便钻了出来,果然火焰已经过去了。 只听得空中有人大叫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李瑟瞧见出口已经离他不太远,大概已经飞了超过一半的路程了,看来楚流光占了上风。 李瑟正在欣喜,忽听一声闷哼,一个浑厚的声音道:「你们高兴的太早了。」接著李瑟就觉有急变。低头见忽然大群僵尸团团把楚流光围住,楚流光变化出万千的刀剑砍杀,可是仍然杀之不绝,逼得她举掌劈砍如伐树般猛杀,看起来情况大是危急。 李瑟一凛,知道时间紧急,只有冲出这阴界,到达阳界,发挥出宝刀的威力,才能解救楚流光。他连忙奋力向出口飞去,眼看就要到了出口,可是不知怎地,旁边的那些黑云忽然似被戳伤的野兽,登时翻腾滚掠,沉流如雨丝之妖魂幻影猝然嗔怒起来,幻化成千角怪兽和巨大的猛龙,咆哮怒吼、肆无忌惮地翻腾狂掠,一张张血盆大口一副像要吞掉一切般冲噬过来。血盆掠处,黑云暴涌而至,好像附著魔怪鬼魂的诅咒而幻化在阴魂般的清冷、澈冷、浑黑,登时裹得李瑟遍体生寒,刹那间像掉入万丈深渊之冰窖地洞之中。 楚流光虽然奋力迎战,忽见黑雾卷向李瑟,李瑟避之不及,猝然被淹没下半shen,那黑雾似乎有魔手般,将李瑟猛往里拖,李瑟奋不顾身地抓住宝刀拚命挣扎,可是仍旧没用,转眼间给黑云吞没。楚流光见了大惊,心知敌人有厉害的帮手助阵,虽然这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可是敌人之强,大出她的预料。更要命的是她自己此刻气虚体弱,更出乎她的预料,不禁暗恨自己过于托大,此时有心无力,局面再也不是她完全掌握的了。 楚流光心如电闪,立时有了行动。她口中念诀,方念完毕,便打出两道灵符宛如飞箭直往天空射去,就在黑雾中引燃。然后从怀里拿出一面梳妆用的小镜──八卦镜照往灵符,灵符猝而火光四射,像烟火般炸开,飞往外面的青天光亮处,其亮丽夺目,在黑暗中闪烁银红,每道银红亮光有如一把利刀,愤怒地想划去丑陋黑暗的虚空,在黑暗里如指引人的灯光,又好似普照人间的太阳。 李瑟感觉好像滚落巨龙内腹之中,在里头煎受著冷腥粘腻胃壁搓残,更有无数饥饿而疯狂的毒蛇猛兽掠夺撕咬著他,绞得他身心又痛又苦。而四周的黑暗世界血腥片片,烂肉残肢遍地,极是恐怖。 李瑟又感觉像掉入地狱枉死城,一只只青面獠牙掠在身边,有的撩,有的吼,有的更撕碎脸面往他脸上丢,那去了皮的血骷髅还转著眼珠,青筋血管宛如蚯蚓般蠕动,像腐肉中的蛆堆,钻爬得要扭断什么。还有一些血骷髅在他面前狂笑,嘴巴一张,蜈蚣毒蛇全呕出来。李瑟在黑暗里除了见到鬼怪之外,四周都是阴冷,黑暗带著死亡气味的虚空,李瑟又恶心又疼痛,渐渐感觉身体越来越沉,似乎在慢慢下沉,只想睡去,就这样死了算了,就可以摆脱这样非人的折磨了。 正在最危险的时刻,李瑟忽然看见虚空中出现了一道亮光,似乎像一盏明灯一样指引著他,在灯光的尽处,李瑟见到了光明的出口。李瑟浑身一振,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急忙向出口奋力飞去。 第82章人刀合一 楚流光陷身在危局,身体越来越弱,这还罢了,精神更是疲惫,只想躺下来休息,别说还在凝神斗法,就是连说话都是不想了。 楚流光知道她旧伤发作,再不能抵挡了,现在能够抵挡,那是因为金忠和袁珙做法支持她的缘故。可是再要使出更厉害法术的后果就是心力衰竭,最终心脉断裂的下场。 可是现在是最危急的时候,李瑟被困,危在旦夕,如果不能及时解救他,别说不能发挥宝刀的巨大威力,获得胜利,恐怕李瑟陷进阴界,连性命都要不保。楚流光本以为合金忠和袁珙的法力,能够护送李瑟飞出阴界,可是敌人太过厉害,超出了楚流光原先的预先判断,居然把二人困住了。 楚流光心里暗叹天意如此,看来只能放手一搏了,至于输赢成败,已不是能掌握的了。楚流光银牙一咬,玉指往心口一点,随即从怀里取出两道纸符,盘膝坐好,嘴里念念有词,然后一口鲜血喷出,激射在符咒上了。与此同时,楚流光脑海里听见有人大叫道:「不可。」可是楚流光已经听不见了,她瞬时昏了过去。 而那两道灵符,猝如流星般又亮又直地蹿出去,顿将黑暗撕成两半,那光亮直投向黑暗的天空,犹如一个火球掠过,那光过处,好像带著巨大魔力,像烙红的利剑般,每触及的黑暗两边,都传来妖魔的厉声尖叫声,接著化成乌虚一片。 李瑟原来昏昏欲死,似乎有个声音在心里叫道:「这困苦的人生,太多的痛苦和磨难了,不如放弃了,一了百了,不如睡去,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李瑟心里似乎也慢慢认同了这个想法,正要睡去时,忽然眼前一亮,只见天空一道光亮划破黑暗,在不远处形成了一个光洞,光洞尽处,就是青天白日,那里离李瑟很近了,不过几丈的距离而已,李瑟见了大是振奋,奋力向洞口处爬去。 可是这短短的几丈,李瑟却觉得受到了巨大的阻力,每移动一寸,身体的每寸肌肤都像被千刀万剑割刺一样,有著极大的痛楚,同时一个声音温柔地对他道:「人生在世,何必争名夺利,到头来还不是大梦一场。洪武皇帝的诗说的好:『百僚未起朕先起,百僚已睡朕未睡。不如江南富足翁,日高丈五犹披被。』纵使做到皇帝又如何?还不是羡慕自在逍遥!阁下这么拚命做什么?不如躺下来好好休息,待明日回头来看今日的种种努力经营,不过是笑话一场罢了。」 李瑟听了不由呆住,想起以往的种种经历,苦心努力了又如何?还不是被命运支配,不正是所谓的一场辛苦一场忙吗?李瑟不由迷茫起来,虽觉此时这种想法大是蹊跷,浑身都不自在,可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李瑟忽然想道:「我和楚妹妹一起来的,她人呢?」李瑟想到这儿,连忙四周查看,忽见虚空下,黑暗的深处,隐约漂浮著一个人,那人通体宛如透明,隐约发出亮光,在黑暗里一闪一灭。李瑟一惊,忙定神细看,只见她眉目如画,异常美丽,恬静自然,正是楚流光。在黑暗中,她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一样,一开一灭,似乎还发出一阵阵香气。 李瑟突然见到了这幅奇景,心里一下清明起来,大喝一声「咄」,眼里精光四射,再不管身边的遭遇,奋力向光亮处前进。 可是这时的感觉再不是隐约和似有若无,犹如在梦中了,李瑟清楚地感觉每向前一寸,就受到各种各样的痛苦,火烧、电击、水侵、臭气……这些种种折磨,越离出口处越是强烈,饶是李瑟心境大开,忍耐力非凡,也是要忍受不住了。 李瑟心中默念:「心体澄澈,常在明镜止水之中,则无可厌之地;意气和平,常在丽日光风之内,则天下无可恶之人事。」眼前受的这些苦楚,李瑟都浑然不在意,心中恬静自然,不沾染一丝怨恨,抵抗之心,可是再坚强意志的人,遇到巨强的非人受的难关的时候,也会沦陷的。 在离出口处还有一步距离的时候,李瑟停住了,巨大的痛苦哀伤,人类的悲欢喜乐种种感觉,袭上了李瑟的心头。 眼前的一步,就像是一个红尘的浊浪,迈进去,就只能承受人生的生老病死,离别和不得苦,这感觉在李瑟的心头是那么清晰和强烈。就像他原来是一个有著千年修行的老僧,从来没有苦痛和悲伤,可是忽然一天心里像是著了魔,他来到山门前,犹豫不决,往前迈一步,就是困苦的俗世人生,他能放弃原来的如神仙般的大快乐,去体验那带有太多悲伤别离痛苦的人生吗? 李瑟停住了,呆住了,痴了。 李瑟有记忆起的过往遭遇被唤醒了,从幼时的点点滴滴,到遇到古香君、杨盈云、冷如雪等等的片段,都在脑海里浮现。 这一步,能迈吗?李瑟不能动。 可是人生面临选择的时候是不能不选择的,有时不选择也是一种选择。这时候,李瑟似乎是失去了感觉一样,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了。 光柱渐渐被黑暗所淹没,眼看就要全部被吞噬了,黑暗里,有人抹了把汗,舒了口气,同时,四周全部成为黑暗了。 李瑟察觉不到四周变化,可是他心里忽然欢喜起来,有了变化。他身体微微一动,在他心里被唤醒了一种感觉,就好像是亲人重逢。 不过也许这是他的本能,或者是习惯,他的手轻轻放在腰间,李瑟做出了一个做过千百,甚至是几万遍的动作,拔刀,把心神贯于刀上。 李瑟大喊一声,接著出刀。 黑暗的天空出现了一幅奇景,瞬间有一处大放光明,就像是暗夜里的一盏灯被点燃,发出光亮。一把人形的巨刀发出巨大的光芒,慢慢放出光线,向四周扩散。 光线每到一处,那黑雾就像是被蒸发了一样,发出白气,其中伴随著鬼哭狼嚎般的哀号。 光线慢慢投向黑暗天空的深处,照到楚流光的身上,楚流光宛如透明的水晶,在光线的照射下,似乎也发出别样的光芒,那光芒圣洁无瑕,令人不由心生顶礼膜拜之念。 楚流光似乎被光源吸引,慢慢飘起,闭著双眼,双手张起,如痴如醉般,似乎在聆听亲人的呼唤,其姿容艳丽绝世,任谁见了,都忍不住要上前去怜惜呵护。 那光刀划破黑暗,天空越来越亮。这时一个巨大的冰球向冰刀飞去,光刀光芒大盛,迎著冰球,一刀劈去,随著一声惨叫声,那冰球被斩的四分五裂,然后化做一个道士,狼狈地去了。 那光刀也化显出一个人形,正是李瑟,带著夺目的光芒,威武如天神降世一般,黑暗渐渐散尽。李瑟凌空飞下,把楚流光抱起。 此时一切都清晰起来,李瑟见此时在皇宫的上空,便抱著楚流光飞身投进皇宫。 李瑟浑身一震,像是从梦中醒来一样,睁眼见王宝儿、古香君和花想容都关切地望著他,见他醒来,都欢喜异常。 李瑟推开王宝儿搀扶著他的手,站起来,只觉得浑身真气流转,充满了力量,直想长声做啸。李瑟大喜,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在身上搜索,王宝儿和花想容齐声道:「你在找什么?」 李瑟喃喃道:「我的宝刀呢?」舒展了一下身体,道:「难道……」忽见古香君不在身边,扭头一看,见古香君和袁珙、金忠三人围著楚流光,楚流光躺在地上,不知情况如何。 李瑟忙拉著王宝儿和花想容赶过去,轻声道:「楚妹妹怎么样了?」 袁珙和金忠一脸严肃,却不答话。古香君一脸戚容,道:「恐怕……」 李瑟惊道:「什么?刚才她不是好好的,这是为什么?」 李瑟正想有所行动,楚流光忽然微微动了动,古香君连忙去搀扶。楚流光勉力坐起,对众人微笑道:「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幸好敌人被打退了,不过还没完呢!还要有所布置。」 袁珙道:「楚姑娘,你别想那么多了,快点进屋里去,让我和师兄给你……」 楚流光打断道:「两位叔叔别著急,让我把事情做完,否则可能会前功尽弃。你们放心好了,我说过我自有主意了。」 金忠道:「不错,我们说不定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一切看你的造化了。说不定你真有什么好办法,不过那可大出我们的意料了。」 楚流光微笑不答,先要来了水,借用了袁珙的法力,用刀汤禁咒。过了一会儿,在水中出现了一个道士,身高才到一寸,背著个口袋,拄著个棍子,穿著红色的道袍正在行走。众人往水中一看,全都看到了那个道士。 楚流光笑道:「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用法术了。」众人除了金忠和袁珙,都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楚流光取出一根做衣服用的针,伸进水中刺那个道士的左脚,众人看到那个道士一瘸一拐地走。楚流光对李瑟道:「这个人容易追赶,只有十多里地,大哥你去把他追到。」然后又吩咐了李瑟一番。 李瑟带人就向北去追赶道士。追了十几里地,果然看见那个红袍道士正一瘸一拐地向前走,与水中看见的那个道士的姿态相貌相同。 李瑟喊道:「张真人,请留步。」 那道士恶狠狠地回头道:「臭小子,你赶来做甚?那死丫头莫非想赶尽杀绝吗?」 李瑟练成了人刀合一的境界,张懋丞又逢新败,对李瑟大是忌惮。 李瑟笑道:「不敢,不过楚姑娘说了,她不知道阁下是什么门派,以后还要交手呢!却不知道阁下来历,是以特地要我跑来问问。」 张懋丞听了,叹息了一会儿,知道楚流光此举的含义,是不揭发他出身于龙虎山的事情,使龙虎山免遭殃及,但有个前提是要他从此退出江湖,心想:「这个丫头太厉害了,有她在此,我不退出江湖又当如何?」想起以往的雄心壮志,更是心灰意冷,道:「你回去告诉那丫头吧!只要江湖上有她在一天,我便永世不出江湖,让她大可放心。她要有命能活下来,我还有什么本事在她面前逞强?不过以我之见,你还是快些回去见她一面好了。」 李瑟笑道:「甚好,那么在下就不送前辈了。」心想:「楚妹妹来时好好的,她法术那么高明,岂会有什么意外?这贼道士害怕我要杀他,让我赶紧回去,连这个主意都想出来了。」 张懋丞叹息了一下,再不答话,一瘸一拐地去了。 再说楚流光等李瑟走了,对王宝儿道:「请你拿这副对联贴在门口,然后站在门前好吗?」 王宝儿不明所以,也不知道对联写的是什么,见楚流光脸色苍白,明白不是追问原因的时候,便应命去了,在门上粘贴对联,看上面写道:「滴水恩,涌泉报;旧时恩,今日毕。」 王宝儿心里纳罕,也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楚姐姐吩咐的时候非常郑重,只好暂且忍耐,等以后再问了。 王宝儿在门前左顾右盼,很是无聊,却不知在她身前一个极小的小人,在石缝里呆呆地瞧著她。 那小人年纪很老,看著王宝儿喃喃道:「一晃十年了,这丫头长这么大了,我自然也老了,当真是岁月催人老啊!」老头陷入了沉思。 这施展法术变作小人的,就是方才帮张懋丞和楚流光斗法的人。他本是建文帝的旧臣,建文帝兵败出逃,他便隐居江湖,寻机暗杀永乐皇帝,自称为缥缈风尘,建立了江湖上最机密最厉害的杀人组织──缥缈楼。十年前他行刺皇上,事败受伤,无意中逃到王家,被当时五岁的王宝儿所救,如今他看到对联,想起往事,不禁浮想联翩。 缥缈风尘想起永乐皇帝以下犯上,谋夺了仁义宽厚的建文帝的皇位,如今风liu云转,已经坐稳了江山,就算是把他杀了,也只能由他的儿子承位,可是只要能杀了朱棣,就是替建文帝报了仇,也好了却他这桩心愿。因此当汉王朱高煦派人找到他,请他刺杀永乐皇帝时,他便一口答应了。 张懋丞自恃本事高强,又极爱面子,拒绝和他合力与楚流光斗法,直到危急的时刻,缥缈风尘才无奈出手襄助,可是已经晚了,李瑟人刀合一,破了他们的法术,张懋丞也受伤潜去了。如果二人团结一心,必能取胜,便可以杀了朱棣了。如今他想趁楚流光伤重不能再战,独立去暗杀皇帝,可是居然在这里遇到了王宝儿。 缥缈风尘喃喃道:「难道这真是天意!朱棣命不该绝?」此刻就算不顾王宝儿的恩情,杀将进去,可是袁珙、金忠也是法术高强之辈,以前就曾败于他们手里,虽然现在他法力大进,可要说必胜,也是没有把握。何况楚流光这个丫头诡计多端,神秘莫测,就算重伤了,也未必不能使出什么奇谋,胜负更是难以预料。 缥缈风尘寻思了半晌,叹了口气,飘然自去了。 李瑟赶回皇宫,见古香君几女围著躺在床上的楚流光哭作一团,袁珙、金忠在旁摇头叹息,忙赶到床边,道:「怎么了,你们哭什么?」 王宝儿泣道:「他们说楚姐姐心脉断了,伤重去了。」 李瑟脑里嗡的一声,道:「不可能,她那么聪明,法术又高强,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就死了呢?你们一定是在骗我。」 花想容道:「不错,楚姐姐法术厉害的很,是我的十倍不止,就算是伤很重,可她怎么可能医不好自己呢?」 这时古香君擦泪道:「郎君,你们不晓得原因。郎君记得第一次我见你带楚妹妹回来时的事情吗?她对我说,她因为救治郎君,施展了逆天的法术,导致她心脉裂了,最多不过三年的寿命而已。」 李瑟跌坐在床上,悲声道:「原来如此,我说我那次伤重而死,以为是幻觉呢!原来是楚妹妹用她的性命来换我的。」 李瑟转头对袁珙、金忠道:「二位大人,楚姑娘当真是没救了吗?」 二人缓缓点头,李瑟呆了半晌,起身把楚流光抱起,楚流光的身体还有馀温,身子又轻又软。 李瑟忽地笑道:「我真傻,原来有人这么对我,我还像瞎子似的什么都不知道。」转身就向外走。 花想容道:「郎君,你要去哪里啊!」 李瑟顿了一下,没有回答,大踏步去了。 古香君喃喃道:「从来没见过郎君为一个人,这么伤心过。」 王宝儿哭道:「楚姐姐人那么好,大哥这么难过是应该的。」 花想容咬著嘴唇,道:「郎君一辈子也不会忘了楚姐姐了吧?」 古香君道:「岂止是不忘记,是会魂牵梦系的呢!」 花想容道:「为什么?难道他最爱的人是楚流光吗?」 古香君道:「以前不一定,以后一定是了。」 花想容道:「为什么是以后?」 古香君道:「其实郎君最爱的是谁,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不过楚妹妹死了,那么永远在他心里有一个完美的印象了。而且失去的东西才是宝贵的东西。楚流光以后不在他的身边了,那么她的缺点就永远不会被郎君发现了。其实楚妹妹再好,也是个女孩子,肯定也会有女孩子的缺点,可是郎君不知道,便会永远记得她的好。最重要的是楚妹妹为郎君做了这么多的事情,郎君心里感激,又没有报答的机会了,所以他会永远的在心里记住她,爱她的。」 花想容听了,不由痴了,喃喃道:「不可以,我才不要郎君最爱的人不是我呢!」 忽然,花想容旋风一样的冲了出去。 古香君大惊,喊道:「花妹妹,你去哪里啊?」 可是花想容像没有听见一样,转眼间不见了。 这时袁珙笑道:「夫人不必担心,她是去救楚姑娘了,这下楚姑娘有救了。」 古香君惊异地道:「您是说楚妹妹死不了了?」 金忠肃穆道:「花姑娘是狐狸修炼成人的,有一颗内丹,如果她肯把内丹舍弃,放弃不老的容颜的话,便可以救的活楚姑娘。不过楚姑娘法力尽失,她能否想的开,还是疑问。」 古香君道:「花妹妹失去了内丹,就不能青春永驻了,是吗?」 袁珙道:「不错。花姑娘施展法术,让楚姑娘体温不变,不至于完全死去,以致不能救治,说明她还在犹疑,还没下决心救不救。只是刚才夫人说的一番话,我料来她必会去救治了。夫人的话,不是楚姑娘死前嘱咐你说的吗?」 古香君道:「不是。」心里却大是不舒服,心想:「难道楚流光这丫头在利用我吗?」 袁珙吃惊地道:「我明白了。原来楚姑娘是用性命在下赌注,她把一切都交给上天了。李公子见到花姑娘,若是应答不对,楚姑娘也许便要糟糕。」 古香君听了,把所有怀疑都忘记了,道:「那我们快去找李郎,他不知道原委,别把事情弄糟,害了楚妹妹。」 金忠叹道:「来不及了,他们已经相遇了。」 李瑟抱著楚流光,脑里不知在想什么,一切的发生,于他像虚幻一样,他人刀合一,武功和道行大进,可是突然间失去了一个身边的亲人,一个平时不曾留意和关心的人,等到发觉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李瑟心中大痛,看著怀中的女子,安详平静,美丽无匹的脸上似乎还带著笑意,可是这样如花的美人儿,却失去了生命。她对他那么好,可是却没有得到一丝的回报,甚至他对于她的天大的恩情,一点都不知道,这样善良美丽的女孩子,怎么会死了呢!上天何其不公? 李瑟悲痛欲绝,抱著楚流光,心想:「妹妹,我把你安葬在茅山,你母亲的墓旁吧!也许这是你最后的心愿。那次你甘冒生命危险救我,若是不成功,我们二人岂不是要一起死在你母亲的墓里!也许那样也好,什么烦恼都没有了,而我可以永远陪伴你了……」 李瑟胡思乱想,茫然地走著,忽然眼前一道人影挡住去路。 第83章龙归大海 李瑟痴痴地道:「花妹妹,你来做什么?请你不要打扰我和楚妹妹好吗?你放心好了,等我葬了她,心情好了,自会找你们的。」 李瑟人刀合一,武功大进,不用抬头,听见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花想容。 花想容道:「郎君你别难过,我有个法子可以救楚姐姐。不过我怕那样的话,我就会变老了,你会嫌弃我。」 李瑟听了,兴奋地道:「什么?你有办法可以救流光?是了,你也会法术,我以为你没楚妹妹厉害,就没办法救她,忘记问你了,真是笨的可以!你有什么办法,快点说来听听。」 花想容道:「我用我的内丹可以救回她的命,可是我失去了内丹,就和普通人一样了,再也不能容颜永驻,永远年轻了。过得几年,那时又老又难看,你就不喜欢我了。」 李瑟听了「哈哈」大笑道:「好妹妹,幸好你心地善良,把这番话告诉我了,否则日后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恨你一辈子的。你这样做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花想容道:「那你说来听听。」 李瑟把楚流光轻轻放在路边,然后搂著花想容道:「你想啊!你救了你的楚姐姐,我感激在心,自然更加爱你。再说你如果不救她,你容貌是可以永远这么美了,可是香君她们岂不会很嫉妒?到时她们联合起来对付你,你处境就糟糕了。我那时虽然有心维护你,可能也力不从心啊!」 花想容拍手道:「不错!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不过我老了,你不爱我怎么办?你要发个誓来。」 李瑟当即跪下发誓,心想:「她们都是美丽善良的姑娘,只有她们瞧不上我的份儿,哪有我嫌弃的份儿呢?既然她们真心爱我,我李瑟岂可辜负她们呢?」 花想容见李瑟说的誓言很诚恳,欢喜之下,便吐出玄珠,放在楚流光的嘴里,那珠慢慢进了楚流光的腹中。 花想容见李瑟目不转睛,道:「郎君,你紧张什么?楚姐姐一定会好的,不过她以后身体虚弱不堪,远弱于常人,再也不能使用法力了。」 李瑟道:「只要她好好活下来就行,什么法术不法术的。我以后就是拚死也会保护你们的。」当下李瑟把楚流光抱起,和花想容返回王家给楚流光治伤。 皇宫却是另一番景象,金忠和袁珙把朱棣唤醒,朱棣当即下令整治皇宫内务,命兵部尚书金忠把全城封闭,内宫护卫一并归金忠和袁珙统领。 朱棣召集一些心腹重臣,在宫内密议。朱棣先问尚书蹇义,蹇义支吾不敢回答,朱棣叹了口气,对杨士奇道:「朕今番遭人暗害,贼人胆大妄为至此,卿但所知闻,请直告朕。」 杨士奇思索片刻,道:「臣访得汉王高煦私造兵器,蓄养亡命之徒,及以漆皮为船,演习水战等事。请陛下详查。」 金忠道:「汉王高煦擅募军士三千馀人,他们不隶属兵部,只是终日逐鹰纵犬,骚扰京都。先前臣布下兵马指挥徐野驴,捕得其中一二纵凶杀人的,按罪惩治,汉王竟到署亲自索要,与野驴谈了一二语,不称己意,竟从袖中取出铁爪,挝杀野驴。此事臣先前不敢上报,如今陛下遭此大难,臣扪心自问,就算粉身碎骨,也不敢再欺瞒陛下了。」 朱棣面如土色,叹道:「这些事朕都知晓,卿等有何想法,但请明言,朕不会怪你们的。嗯,这里再无外人,你们但可放心。」 解缙道:「汉王曾对人言道:『如我英武,难道不配做秦王李世民么?』又尝自作诗云:『申生徒守死,王祥枉受冻。』这两句诗,明明是挟恨陛下,流露夺嫡的意思。请陛下三思。」 朱棣怒道:「那么你们看,该如何处置?」 杨士奇顿首道:「汉王初封云南,不肯行,复改青州,又仍不行,心迹可知,无待臣言。惟愿陛下早善处置,使有定所,保全父子恩亲,得以永世乐利。」 朱棣勃然大怒,立刻传召汉王朱高煦。 朱棣上朝,在殿上踱步,然后传召文武百官并太子上殿,又对金忠道:「楚姑娘的病情如何了?如果无大碍,请李瑟上朝。」金忠领命。 移时大殿群臣毕至,汉王朱高煦才一上朝,朱棣就盛怒质问,面诘各事,声震雷霆。 朱高煦无可抵赖,一味支吾。朱棣足骂了汉王一个时辰,最后冷笑道:「你也不用抵赖了,你勾引妖人,欲致朕于死地,不忠不孝,此事我早已查明了。此刻,你的府邸我已让人围困了,勾结你的一干妖人,一个也跑不了。来人,把此孽种勒褫冠服,囚絷西华门内,废为庶人。容后查明罪证,再凌迟处死。」 朱棣盛怒之下,群臣都是战栗倾听,此刻见汉王被废,不过他乃是逆上谋位的大罪,暗地支持汉王的也不敢出声,太子朱高炽却越众而出,泣道:「父皇,万万不可啊!高煦怎么说也是您的骨肉,就算一时糊涂,也应该给他悔过的机会。再说弟弟有罪,我这个做哥哥的有失监察之罪,愿意为他分担,请父皇饶恕他吧!」 朱棣厉声道:「我为你计,不得不割去私爱,你欲养虎自贻害吗?」太子泣请不已。 这时汉王朱高煦却腾地起身站起,轻蔑地对太子朱高炽道:「你不用假惺惺地猫哭老鼠,我也不领你这个人情。」 汉王朱高煦笔直挺立,大声对朱棣道:「父皇要杀儿子,就不要婆婆妈妈的。昔日靖难之变,父皇曾经答应我,打得天下之后,便让我为太子,可是父皇却食言而肥。我功劳不小,英明酷似父皇,难道不可以为太子吗?我一气之下,是做出了很多出格的事情,可是谋害父皇的事情,都是我的属下希图拥立之功,才这么做的,不过孩儿的罪责不能推托。既然父皇偏心把皇位让给这个废物,那我没什么可说的,请陛下即刻把我凌迟处死吧!我身体发肤来于父母,如今归还,也不为过。请陛下成全。」说完一脸毅然。 汉王这番话说出来,众人都是呆了,殿中一片寂静。朱棣看著汉王,良久不说话,然后又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太子,微微皱了一下眉,突地对在殿尾的李瑟道:「李少卿,你上前来。」 一些人不知所指,李瑟见朱棣望著自己,便跪上前去,道:「臣在。」 朱棣道:「朕多亏有你相助,才脱离这次的危险。你说说,朕该如何处置此事?」 李瑟已非吴下阿蒙,心思快转,道:「此事乃陛下的家事,不过天下公器也,天子家无私事。臣以为,龙游大海,陛下只要做心中所想的事情就行了。陛下英明神武,必会处置好此事。」 朱棣连连点头,殿上众臣却听得云山雾罩,大部分人想:「这些话说了等于没说,原来这小子善于阿谀,难怪骤升大位。」 朱棣想起道衍曾经对他说道:「二王争位,不必理会,自有十八子相助!」如今李瑟的名字暗合该语,又说二王争位,不必理会,而李瑟说话的意思,乃是自然行事,不要干预,正所谓物竞天争的含义,不禁心里了然,但仍是大怒道:「好,来人,把朱高煦押送回府,闭门不出三个月,其馀处罚,等日后看其悔过效果再做处置。」 众人都是大惊,见皇上发了这么大的怒,但手掌扬起很大,落下来却很轻。汉王犯的是忤逆的大罪,居然最后所受处罚如此轻微,都是大出意料。可是没等他们回过味来,朱棣便宣布退朝了。 解缙和杨士奇与李瑟几人一起出殿,解缙道:「李公子果然是人中龙凤,说的话滴水不漏,两不得罪,不像我等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李瑟羞愧地道:「我参与朝廷之事不久,不知道该帮助谁,所以实话实说了。其实皇上自有主见,不是我等说什么就可以改变的。」 杨士奇道:「不错。太子殿下虽然天生仁义无双,可是失之于不够英武,圣上神武非凡,以武力得天下,所以不喜欢太子情有可原。」 金忠道:「再加上汉王在殿上当面敢顶撞皇上,敢作敢为,和哭哭啼啼的太子一比,太子自然更加不能入圣上的法眼。圣上为以后的江山社稷著想,怎么也不会杀他的了。」 解缙道:「汉王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主意真是大妙,看来汉王背后的高人的确厉害啊!这么惊天的大案,被他这么轻轻一招就给化解了,高明!」 杨士奇道:「从此以后汉王恨我们入骨,我们以后可要小心了。李公子,你别以为我们有私心才帮助太子,好希图拥戴之功。天下需要宽厚的仁君,我等是经过许多年才确定的,你只要不误解就好。」几人谈话之间,出了皇宫,然后各自回府。 李瑟回到王家,刚到门口,就见王老财和王容在门口迎接,李瑟受宠若惊,笑道:「伯伯和王兄太客气了,叨扰多日,已是不安,如何敢劳二位大驾亲迎呢?」 王老财满脸堆笑,道:「李公子客气了。公子现在可是圣上眼前的大红人,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还请公子看在小女面上,对以前的怠慢多多担待。」 李瑟道:「伯伯真是太客气了。我和宝儿义同兄妹,伯伯就是我的亲人,再要客套,那可真是见外了。」 王老财乐开了花,道:「对,对。既然李公子这么说,那么我也就不客气了。」 王老财还要宴请李瑟,李瑟忙道:「我还有要事,不如改日再打扰好了。」 王容道:「既然如此,那我和爹爹就不勉强了。李兄请自便。」 李瑟急忙去楚流光住所,前去探看楚流光。楚流光被花想容救活,但身体虚弱的很,需要调理。她虽然吃了宝丹,但她和花想容的体质不同,因此要慢慢化解宝丹才行。 楚流光躺在床上,见李瑟虽然满面堆笑,但眉宇间隐然有怒气,便勉强做起询问。李瑟只好把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楚流光道:「大哥,你和我一样,都需要调养。事情过去了,千万不要动气了。你人刀合一,需要心境平和,才能和解你所得到的真气。」 李瑟不听还好,一听之下,就觉得浑身极不舒服。 楚流光道:「你以前忘记了这件事情,光想著救我,现在知道厉害了吧!快回去休养吧!」 王宝儿道:「是呀!楚姐姐这里有我照顾,大哥不用担心。」 花想容因为失去内丹,身体也是不适,自去练功,好让身体受的损害减少到最小。 李瑟见楚流光没有大碍,便放心回房去了。李瑟在半路上,便遇到了冷如雪和古香君。 古香君道:「妹妹,你看,我说郎君一会儿就会回来,你偏不信。」 冷如雪早投入李瑟怀里,道:「郎君,都几日不见你了,宫里我又进不去,什么忙都没帮到。你回来两次,也不见我,是不是厌烦我了呀!」 李瑟笑道:「好啦!办的是紧急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还埋怨什么?再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先回去再说吧!」 冷如雪道:「我听说了你们的事,楚流光真的那么厉害吗?你以前不早说,害我见识不到了。现在香君姐姐说她失去法术了,是不是真的?她好可怜啊!我若失去了武功,不定多伤心呢!她现在这样,要我看是生不如死呢!」 李瑟在二女的陪伴下回房。 第二日,永乐皇帝派人探望楚流光,又送来许多的礼物。赏赐了李瑟一座府邸,并下旨言道务必要治好楚流光,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人去办理。如是过了几日,楚流光身体渐渐康复了,李瑟便和古香君带著几女搬到李瑟的府邸去了。 一切停当,李瑟便带楚流光入宫拜谢皇上。 朱棣见楚流光安然无恙,大是欢喜,笑道:「楚姑娘,我知道你不是凡俗之人,该赏赐你什么朕也不知晓。你立了偌大功劳,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就是,只要朕能办到的,务必让你满意就是。」 楚流光含笑道:「既然陛下这么慷慨,小女子也就不客气了。说来我要的东西,对于陛下也是没有用处的,不如就请赏赐给小女子吧!我要的就是茅山的镇山玉印。」 朱棣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原来皇帝用的玉玺,据说是用「和氏璧」制成的。元代被推翻时,这颗传国玉玺被元顺帝带著跑到漠南去了,所以开国皇帝朱元璋做了三十一年皇帝,也没有用到这颗玉玺。 朱棣即位之后,传下一道圣旨,派出一名能干的官员,到茅山要这颗玉印进宫。 钦差大臣到茅山的前一天晚上,茅山道观就有了预兆。这一天的半夜子时,茅山元符宫和崇禧宫的值夜道士,发现大茅峰九霄宫红光灿灿,忙鸣锣报警。两宫道士起身一看九霄宫的红光,便都争先恐后地抢上山来,但山上什么事都没发生。等大家回至各宫后再看大茅峰,依然是红光似火,道士们又往九霄宫赶,却仍旧看不见有何灾情。就这样翻来覆去,搞得道士们忧心忡忡,不知将要发生什么事情。等到天刚破晓,钦差就捧著金牌、圣旨到了茅山。 原来朝廷在茅山设有「灵官」,是正七品、正六品的官。因为茅山派曾经帮助元朝抗击过明朝,所以茅山都在朝廷的监管之辖。一见金牌和圣旨,道士忙备香案,跪拜接旨。一听说是宣调茅山的镇山玉印,虽是一万个不情愿,也只好捧出玉印交给钦差。钦差接过玉印,心满意足地回朝覆命去了。 玉印到京,正值永乐皇帝早朝,钦差进宫覆旨,值班太监接过玉印奉上。永乐皇帝龙目一观,果然是隐隐瑞气、霞光闪闪的一颗四寸见方、无理美玉精制成的玉印;再看印面,却镌著「九老仙都君印」六个篆体阳文。心想:「只要将这原来六字磨洗去掉,再刻上『奉天承运之宝』六个篆字,不就是我大明皇家的御用之玺了吗?」于是传下旨意:著文华殿掌中书事中书舍人篆写印面;著尚宝司卿负责侍护管好玉印;著工部尚书拣选天下良工镌刻印面篆字;著钦天监拣吉日良辰,刻日兴工。 圣旨下了之后,中书舍人斋戒沐浴,熏手起草印面篆字。钦天监天官运周易,推八卦,精度日月,详掐黄道、黑道。工部尚书即时发出许多文书牌票,拣选镌玉匠人。 工部拣选工匠,并严格考校,精中选精,强中选强,结果拣选出三十五名个个身怀绝技的良工巧匠。工部将这批玉匠逐一填表登记,以便有功奖赏,有过罪罚。 天下至宝都有灵性。因这颗玉印是「和氏璧」镌制,因此工部不敢轻易动手改镌。但圣谕催逼,不敢动手也得动手,因此要钦天监择取了一个吉日良辰,工部尚书朝冠朝服,先焚香拜告天地,并在工部大堂之上陈设了两张公案,恭恭敬敬地到尚宝司,向玉印大礼参拜后,才捧到工部大堂的茵褥上。各玉匠亦依次拜天、拜地、拜玉印,然后拈香焚纸,默默祷告。只见玉印霞光万道,瑞气千条。这时云板一响,钦天监差官喝道:「辰时已到!」工部尚书即令兴工。 三十五名玉匠被分为上、中、下三班,每班九人;尚馀八名,则两名添砂,两名换水,两名补空,两名提点。三班轮流,周而复始。每日不到时辰不兴工,一切都循序而行。其活动大致是:寅时玉匠进衙,卯时准备,辰、巳兴工,午、未磨洗,申时停息。为什么有这么多讲究呢?因为寅、卯之时红日初升,太阳尚斜;辰、巳、午、未四个时辰太阳居顶;而至申时,太阳西坠。所以每日之间有可用工之时辰,也有不敢用工之时辰。 转眼间已是一个整月时间,工程才告圆满。工部尚书率先验看,只见印面上雕镌著「奉天承运之宝」六个阳文篆字;尚宝司卿验看如旨无误。于是两衙同乐,众玉匠也欢呼雀跃,静等封赏。要图吉利,于是将玉玺铺绫盖缎,插上一对金花,喜气洋洋地捧著上殿覆旨。 五更三刻,永乐皇帝登殿临朝。尚宝司卿捧了玉玺,工部尚书出班奏道:「万岁洪福齐天,开玺工程圆满完竣,臣等覆旨。」 永乐皇帝龙颜大悦说:「捧上来,待朕一观。」 尚宝司卿即双手将玉玺捧与礼部尚书,礼部尚书捧与掌朝阁老,掌朝阁老捧与司礼太监,司礼太监上与皇帝。 永乐皇帝见印面上果然镌上了「奉天承运之宝」的阳文篆字,彷佛自己这才真正像那南面君王的皇帝!心中大喜,忙道:「司礼太监将玺用到纸上递与朕看!」 秉笔太监急忙刷上朱砂,司笺太监急忙打开素茧笺,司礼太监一连三印,奉与圣览。不料看了印文,永乐皇帝的脸竟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众臣僚全都莫名其妙,近旁太监伸头往素笺上一看,脸都吓白了:不知何故,那素笺上竟还是赫然印著「九老仙都君印」六个篆字。文武大臣也全楞了,一个个呆若泥塑木雕。金銮殿一下子静悄悄、阴森森,竟像变成了阎王殿。 半天才响起永乐皇帝十分不悦的声调:「传旨工部尚书,再行开洗。」 工部尚书领著这颗玉玺,两泪双抛,哭哭啼啼,转回本衙,心想:十年寒昼,多载勤勉,才捞到这二品之位,今日看来要断送在这颗玉印上了。好在玉匠并未发放,于是又将其拘到一处。众匠人听到这段惊奇的故事,都十分惊讶,可是身不由己,只得照原样分班协作。每日寅时众匠人进衙,卯时准备,辰、巳兴工,午、未磨洗,申时停息。工部尚书害怕因此获罪,催促不停,不足一月,又已镌刻完毕。看看确实一字不差,而且字字清晰,便又捧进宫来交旨。 小太监说:「万岁爷在谨身殿议事。」工部尚书又慌忙投谨身殿而来。到了谨身殿,他也不待三宣两召,径自走进。 永乐皇帝道:「卿何事来得这样急促?」 尚书道:「开玺完工,特来覆旨。」随即双手递上玉玺。 永乐皇帝看上面确是「奉天承运之宝」的篆字,忙命人刷朱砂印在纸上;待掀开看时,却依旧又是「九老仙都君印」。永乐想:该印是古灵之器,难道是我对其尚不够恭敬,故不愿为我所用? 于是永乐帝将玉玺恭恭敬敬地奉于御案之上,三鞠躬,九叩首,然后念念有词地祝道:「玉玺,玉玺,朕今有礼,听旨莫傲,珍贵无比!」祝罢仍旧传旨工部尚书再行镌造。 古语说「伴君如伴虎」。这颗印两次镌造不成,工部尚书真所谓惶惶不可终日。他胆颤心惊地仍旧点齐全部制玉匠人,吩咐道:「旧字要洗得清,新字才开得明。众匠人要小心了!」 众匠人齐声道:「明白了。」 这一次,大家格外认真地开洗。只因这「洗得清」三字,就将这玉玺洗薄了一半。众匠人恭恭敬敬地按时而作,细心镌刻;工部尚书须臾不离,认真检查每个环节,丝毫不敢马虎敷衍,终于再次完工了。众人看到印面上「奉天承运之宝」六个篆字格外醒目耀眼。 五更上殿,尚书献上玉玺。忙刷朱砂,印在纸上。掀开看时,仍是「九老仙都君印」! 这下可把永乐皇帝气得七窍生烟,恼羞成怒,雷霆大发。举了这玉玺,往九间殿丹墀之上就是一摔,骂道:「纵是能者,不过草仙,怎敢戏弄朝廷!」接著,便传出一道圣旨:押入国库,封锁不用! 永乐皇帝想起前事,道:「既然楚姑娘开口,朕自然应允。」 第84章颠三倒四 李瑟一夜之间,大名传遍天下,是京师当下最炙手可热的名人,自然巴结的人无数。李瑟平素不喜见陌生人,再说身边几女都缠著他,因此多半对于访客都闭门不纳。 这日李瑟好不容易哄了几女不再缠他,闭门练功,忽然听见敲门声,李瑟只好开门,道:「香君,有什么要紧事?是皇上有旨?」 古香君道:「不是,汉王派人来请你去赴宴,你去是不去,我拿不了主意,因此来问问你。」 李瑟沉思半晌,道:「你没和楚妹妹商量吗?」 古香君道:「她说见见也好。」 李瑟道:「那我去就是了。身在朝廷,身不由己!不过能见识到这么多的奇人,也不错。」 李瑟备马去汉王府邸,才到门前,就见汉王带领一群人前来迎接,李瑟连忙施礼,道:「小子何德何能,敢劳王爷大驾!」 汉王含笑把李瑟扶起,二人说笑著一起进入大厅。李瑟见汉王英气勃勃,暗自钦佩,想起他敢当面承认刺杀皇上的大罪,敢作敢为的大丈夫气概,真是世间罕见。虽然似乎汉王有不孝的失德处,但李瑟觉得天下乃是公器,如果为了天下,那么私德就可以放在一边。 宴会上许多都是朝廷里的大官,众人品尝佳肴,观赏歌舞,都是言笑甚欢。酒正酣时,汉王道:「李少卿,那日多亏你在父皇面前替我美言,否则小王恐怕要遭不测呢!早就想邀你来把酒言欢,可是待罪之人,不敢不避嫌疑,今日但放开胸怀,畅饮一番才好。」 李瑟道:「王爷客气了。小子只是胡言乱语一番,王爷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一时众人都夸李瑟少年英雄,前途不可限量云云。酒酣之时,大臣们便开始说些汉王的好话,说只有汉王才能当皇帝的话。 李瑟听了,便喝酒掩饰过去,也不接话,内心很警惕。要知皇上老迈,如今皇子争位,胜负未定,如今看他在老皇帝面前得宠,便著力拉拢他。杨士奇等诸位大臣都不支持汉王,必有其道理,如果不陷入到两派之中,方是上策。 李瑟装出一副醉了的样子,适时一群舞姬翩翩舞毕,汉王见李瑟一脸迷醉的样子,戏道:「李公子醉了,是因为美人儿呢!还是喝得多了?」 李瑟假意朦胧起双眼,笑道:「自然是王爷的美人啦!」随手指著一个舞姬道:「如许美人,只有王爷家有此佳丽。」 汉王笑道:「少卿果然年少风liu,既然你对她青眼有加,不如就送给你如何?」 李瑟笑道:「在下有些醉了,方才胡言乱语,唐突之处,还望王爷海涵。王爷的心意,小人心领了……」 汉王道:「怎么?难道你看不起小王吗?以为小王舍不得吗?只不过送你一个美人而已,少卿就不必推迟了。」 李瑟笑道:「非是不想,而是怕家中有人哭闹罢了。昔日太子丹送荆轲美人,最后只送美人玉手,定是太子丹知道荆轲家有悍妻,不敢授受。哈哈!」 汉王听了大笑,也不再相强。一会儿李瑟装作不胜酒力,起身告辞,汉王亲身相送,道:「少卿不必著急,请拿著小王送的礼物再走。」说罢叫人端上来一个盘子。 盘子打开,李瑟见了,差点晕倒,只见盘中放著一个美人头,正是方才他随意夸奖的舞姬的。 汉王笑道:「太子丹为义士不惜美人,难道小王就不如他吗?少卿想要什么,小王绝不会悭吝的。如果少卿得不到的东西,那就毁掉,这点和小王颇类。哈哈!」 李瑟勃然变色,怒道:「汉王你大错了。我本随口说上几句,并无要这女子的意思。虽然王爷大是器重在下,要让我投靠王爷,不惜任何代价。可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王爷若要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是一位仁君的话,自然有人爱戴。可是王爷草菅人命,视性命如儿戏,这样的人,恕在下不敢高攀。告辞。」李瑟大怒而去。 汉王一脸惊愕,这时他身边走来一老者,神采奕奕,气度非凡,道:「这次老朽失算了,没有拉拢成此人。不过此人的弱点已经被我们知晓,日后要是控制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汉王道:「这小子早被我哥哥拉拢过去了,在我父皇面前卖乖,装做一脸正义的样子,不过是想讨得我父皇的信任。小王得脱大难,还不是亏先生的神机妙算?小王之前糊涂,不听先生之言,几乎铸成大错,幸亏先生的计策高妙,才化险为夷。」 那人道:「王爷不必客气。我张玄机得王爷器重,自然为王爷分忧。欲成大事,焦急不得,夺嫡之事,容我们慢慢图之。圣上既然想要能者得天下,王爷还怕不能面南背北吗?」二人一起大笑。 李瑟愤怒回家,但于事无补,心中歉疚不已。回到家里,到大厅的门前,听见几个熟悉的声音。李瑟推门,就见不清、司徒明、古玄中六大门派的三位掌门听见门响,齐齐望来。 三人见到李瑟,立刻满脸堆笑,迎上前来。司徒明道:「恭喜先生,贺喜先生啊!多日不见,先生便大展宏图,名闻天下,先生真是大才啊!」 古玄中道:「是啊!真是高深莫测啊!谁想到先生能得到当今皇上的宠爱,真是能者无所不能啊!」 不清见李瑟若有所思的样子,道:「先生,难道您功成名就,不想再见到我们了吗?难道不愿意理会我们这些老家伙了?你忍心看著我们六大门派被人剿灭?」 李瑟这才笑了笑,道:「前辈不必多心,我因为刚才遇到不开心的事,是以有些失态。前辈请借一步说话。」 李瑟示意在客厅陪三人的古香君陪著司徒明和古玄中,然后拉著不清到外间客厅。 二人落坐后,李瑟喝了一口茶,道:「大师,您不必瞒我什么了。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们为什么非要逼我做六大门派的门主,这其中有什么隐情,请实言相告。您也看到了,我不再是刚出道时懵懂的小伙子了,您要再想糊弄我什么,再也办不到。」 不清嬉皮笑脸地道:「这个先生多虑了。先生聪明过人,雄才大略,乃人中之龙,如果率领我们六大门派,一定可以胜任盟主的位置,是以我们求贤若渴啊!我们所做的,就是求您出任我们六派的盟主啊!」 李瑟勃然变色,怒道:「好,到现在你还不说实话。来人,送客,你们再要来厌烦我,一定把你们打出去,到时别怪我不客气。」 不清连忙道:「别,别,别忙!先生何必动怒呢!」 李瑟道:「那么你就给我说实话。」 不清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说的的确是实话啊!」 李瑟冷哼了一声,道:「好,算你说的是实话。那我问你,为什么我一出山,你们非得要废了我的武功呢?你们都不是糊涂的人,当中必有隐情。你说是有高人指点你们,他到底是谁?你们为什么听他的?」 不清道:「这个,这个先生日后定会知道的,要小心些就是了。我答应过他,不能泄露。不过既然先生敞开说话,小的能告诉您的,自然不敢隐瞒啦!」 李瑟原本以为不清三人是受师叔道衍所托,废掉自己的武功是为了磨练自己,但见不清不肯说出实情,看来他们和师叔道衍没有瓜葛,否则师叔已死,要有什么旧事,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眼见不清一脸媚态,不由叹气道:「大师乃世外高人,何苦戏弄小子呢?不必做出一副巴结的样子,我知道你们定有所图,请直言相告吧!能帮的我必然会帮,否则的话,别怪我袖手旁观。」 不清堆笑道:「先生别客气了。还是按原来的叫法,叫我阿大就行。其实初始我们的确是想除了花蝴蝶的,后来见先生的武功的确很像刀君的,就不想杀您了。」 李瑟道:「但你们为什么要废了我的武功?」 不清赧然道:「嘿嘿,因为您如果是刀君的话,就不会理会我们六大门派了,只会修炼您的刀道。只有废除了您的武功,利用您的才智,才会助我们渡过难关。」 李瑟若不是境界高深了,武功又恢复了,非气得吐血不可,道:「没有武功,你们相信我的才智就能帮助你们?」 不清道:「刀君可不是一般的人,这点我们坚信。再说,嘿嘿,凭您和剑后的关系,剑后难道还不会襄助您吗?」 李瑟一口气噎住,心想:「这些家伙真是好深的打算。」用手点著不清的秃脑门道:「你们这几个无耻的家伙,为了这事,你们就这样来算计我?还装出这样一副无耻的样子!你们真是六大门派的败类。堂堂武林正派,就是被你们搞的乌烟瘴气的。」 不清道:「是,是!先生教训的是。我们领导不好,日后先生您多多教诲,我们在您的领导下,就一定会重振声威了。」 李瑟这时负气骂了几句,随即冷静下来,道:「你们若有困难,我帮忙可以。至于什么盟主,说什么我也不会当的。」 不清还欲再说,被李瑟阻止了。李瑟先安排三位掌门住下,然后把古香君拉到内堂,适时冷如雪也在内堂,被李瑟赶回她的房间。 李瑟对古香君道:「其实你爹让你在我身边,用来监视和控制我的,是不是?」 古香君笑道:「郎君,看你严肃的样子,好怕人。你在开玩笑吗?不要啦!我不喜欢。」 李瑟楞楞地看著古香君,道:「其实你根本不爱我,只是想利用我,否则没有一见面就爱上的道理。」 古香君见了李瑟的神态,她本聪明,知道此刻若不能说服李瑟,后果大是不妙,脸上先是一白,然后一红,微笑道:「其实郎君说的对,我不是见你才爱你的。」 李瑟茫然道:「唉!」 古香君道:「其实我没见到你时,就爱上你了。」 李瑟大出意外,抬头道:「啊?」 古香君微笑道:「我小的时候,听人家说刀君如何厉害,如何拯救我们六大门派,我那时便知晓天下唯一的大英雄,便是刀君。长大之后,虽然我知道刀君年纪应该很大了,可是我有预感:我遇到的刀君一定年轻英俊,会娶我为妻。你从花蝴蝶手里救出我那刻,我就知道你就是我一直在等的人。郎君,你说我是不是没见过你,就爱上你了?至于我爹爹的事情,我们女孩家,怎懂呢?」 李瑟本来有千般疑虑,万种猜疑,此刻都被打消了。李瑟强辩道:「你又不说,我怎么知道你的心思。」 古香君笑道:「傻瓜!」二人一时浓情蜜意,依偎在一起。 不清等三人到了李瑟的府邸,赖著不走。这倒也罢了,多日未见踪影的四大淫贼突然也登门来找李瑟。李瑟把四人拉到僻静的房间,四人一脸的兴奋,见到李瑟,都是又赞又夸,说李瑟果然厉害,大长了蝴蝶派的威风云云,和三位掌门的言语表情颇类。 李瑟哭笑不得,这时梁弓长道:「玉大,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您听了一定开心!」 李瑟道:「什么消息?」 杜开先哈哈大笑,接口道:「我们联络了江湖上的同伴,有几百人呢!人人武功都不错,技艺非凡,听说玉大在朝廷里当了大官,纷纷都来投靠,加入我们蝴蝶派呢!」 李瑟大惊,道:「什么技艺非凡?他们人呢?」 杜开先楞道:「自然是采花的功夫啦!不过也有当盗贼的。玉大如果嫌他们还不够厉害,可以教他们几手。他们都在京师隐藏起来了,就等玉大安排见面。」 李瑟听了,心中气愤,可是又无可奈何。几百采花贼和盗贼聚在一起,可不是闹著玩的。李瑟对梁弓长道:「你可曾叫他们别轻举妄动?我说了我们要做大事,那些小偷小摸可千万要不得。他们要是败坏了我的大计,我可饶不了你们。」 铁鼎道:「玉大放心,他们都是不想再做小贼了,要做出一番大事业,这才来投靠玉大的。将来我们蝴蝶派要像那些名门正派一样,在江湖上大摇大摆地做事。」 李瑟道:「好,那你们立刻去约束他们。我安排好住所,一切吃住都包,但千万不许他们再出去做案。等我想好让他们做什么,再行安排。」四人连连称是。 四大淫贼安排好那些人后,便搬进李瑟府邸居住。李瑟开始有些不情愿,后来一想,让这几人住在府里,正好看著他们,省得他们做坏事。 不过李瑟府里这下可热闹了,尽管李瑟懒散,不喜欢朝廷里的事物,官位只是挂了个虚名,不用每天上朝,可是花想容、冷如雪、王宝儿三女就够他忙的了。花想容和冷如雪在李瑟和古香君的调理下,总算还能安然相处了,可是李瑟总觉得时间一天天的不够用,薛瑶光等人只是不时来拜访,这倒罢了,可是李瑟自从人刀合一后,对于自身的真气仍是参悟不透,不能融会贯通,需要时间潜修,可是哪里有空闲! 这日李瑟练功完毕,在廊下经过,想去探望楚流光,忽见古玄中和司徒明在前面走过,满面春风,好不得意。 李瑟心中一动,喊道:「咳,那个阿二、阿三,你们过来。」因为三位掌门赖著不走,缠著李瑟就任盟主,李瑟好不耐烦,便仍旧用旧日称呼了。 古玄中闻声拉著司徒明过来,笑道:「先生好啊!先生叫我们有什么吩咐?啊?难道是先生想通了,想做我们六派的盟主了?好,那我立刻去通知老和尚他们,这可是大喜事啊!」 李瑟没好气地道:「你给我回来。我都说了不当什么劳什子盟主,你们整天缠著也没用。我问你,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古玄中脸色一红,司徒明有些忸怩地道:「这个……先生就不要问了吧!」 李瑟道:「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司徒明只好道:「我们得了几个药方,所以……」 李瑟道:「什么药方,拿过来。」 司徒明磨蹭了一会儿递过来一张纸单。 李瑟看时,见单上写著两个药方。 兴阳丹 药方:雄狗胆一个、麝香、当门子一钱。 制法、用法:将麝香放入狗胆内,搅匀,线悬通风处阴乾。临战,少许津调涂于心头。 功用:行房耐久不泄。 金枪不倒方 药方:人龙一条(瓦上焙乾)、丝瓜子十五个、乳香五分、没药五分、杏仁七个(去油)、麝香五分、樟脑五分。 制法、用法:碾为细末,油、胭脂为丸如麦子大。临战,纳一丸于马口内。 功用:长大、坚硬、持久。 李瑟看得目瞪口呆,却听司徒明笑道:「我们早说先生惊才绝艳,深不可测吧!先生还不肯透漏,还是从先生的四位朋友那里,我们才知道先生的一些才能。这些药方梁大侠他们说都很普通,先生的手上还有更厉害的药方呢!我说怎么薛姑娘是京师的才女,王宝儿是天下钱王家的宝贝小公主,却都痴迷先生呢!她们那个离不开先生的劲,看了真让人羡慕钦佩。先生的功夫真是厉害啊!您说天山的冷姑娘那么冷艳,可是在您的调教下,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啧,啧,先生真是能人所不能!」 古玄中也道:「还有我那宝贝女儿,也不是省油的灯,让人头痛极了,真没想到让先生给制服了……」 李瑟醒过味来,怒道:「住口。」把纸单掷给古玄中,大步便走。 李瑟听见背后古玄中教训司徒明道:「你看看,你把我的爱婿给气跑了吧?我都说了你不要说他是花蝴蝶的事!」 司徒明道:「什么你的爱婿?先生是世外高人,天下无双,是你能高攀的上的?再说我什么时候说他是花先生了?」 古玄中道:「你没明说,可是你在暗示……」 李瑟加快脚步,尽快离开他们,径直往四大淫贼的住所去了,远远的就听见里面的欢笑声。 李瑟到了窗前,听见梁弓长在屋里道:「宝儿小姐,您的谜语太难猜了,把我们几个都给难住了,您真是又聪明又漂亮,不愧是我们门主的妹妹老婆。」 王宝儿咯咯笑道:「胡说八道,真难听,什么『妹妹老婆』啊!」 杜开先瓮声道:「你是我们玉大的老婆,又是他妹妹,自然是妹妹老婆啊!」 王宝儿道:「胡说,谁说我是他老婆啦?」 杜开先道:「你不是?怎么可能呢?古丫头、薛丫头、冷丫头都是他老婆,你为什么就不是?」 王宝儿生气起来,噘嘴道:「就不是,她们是她们,我是我。再说谁说薛姐姐也是大哥的老婆了?薛姐姐也喜欢大哥?」 铁鼎道:「好,好,好!我的宝贝姑娘说什么都是对的,老三你不许胡说!」 杜开先怏怏地道:「做我们玉大的老婆有什么不好?你没看那么多又漂亮又厉害的小妞都抢著要嫁他吗?听我劝,你这小妞可得抓紧,晚了就没地方了。」 李瑟听到这里,吸了口冷气,本想去教训这几个家伙,不要和不清等三人搅在一起的,不过听见他们说的话,要是进去的话,一来宝儿会尴尬,二来宝儿盘问起来可不得了,便悄悄走了。 李瑟信步来到冷如雪的房间,冷如雪见了笑道:「郎君怎么一脸愁容的?难道是气脉仍不顺畅吗?」 李瑟道:「不是,是那三个掌门还有四个淫贼麻烦之极。」 冷如雪笑道:「原来是生『颠三倒四』的气啊!」 李瑟道:「什么颠三倒四?」 冷如雪道:「三个掌门,四个小贼,办事糊涂,做事可笑,不是颠三倒四是什么?」 李瑟听得有趣,想想的确是这样,笑道:「颠三倒四!这些家伙的确是颠三倒四!」 第85章碧海之心 「颠三倒四」住在李瑟府邸,李瑟越想越是头痛,三个掌门还罢了,四个淫贼可是带了几百淫贼和盗贼的,那些家伙要是在京师闹将起来,可绝不是闹著玩的。可是怎么解决却是个大问题,总不能把他们都杀了了事! 李瑟越想越是担心,便请人唤来梁弓长,问道:「你带来的那些人现在情形如何了?」 梁弓长道:「他们有吃有喝,都说玉大您招待的太好了!只是……」 李瑟惊道:「只是什么?」 梁弓长笑道:「只是白吃白喝的,不能为玉大出力,都是过意不去。再说也闲的慌,都纷纷请命,说只要玉大吩咐,他们为玉大做什么都行,什么杀人放火,抢劫杀人,只要玉大吩咐下来,那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啊!」 李瑟道:「不可,我们蝴蝶派要发扬光大,就不能再做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情,我们所图的目标远大,你们可别坏了我的大事。」 梁弓长道:「玉大误会了,我是说他们为了玉大,甘愿做任何事情,是说明他们的决心有多大。玉大厉害之极,连六大门派的三位掌门都听您的,您的伟大的目标,小的都猜测不到。您放心好了,我们一切都听您的吩咐的。」 李瑟这才安心,道:「三位掌门和你们四人见过面了?」 梁弓长道:「是呀!三人对我们很是客气,而且真够义气,他们答应一定要带我们出席武林盛会,让我们在江湖上出名呢!嘿嘿,以后我们可以正正当当的做武林大侠了。以前我们说我们是『四大淫侠』,旁人非说是『四大淫贼』,以后我看谁再说我们是淫贼!」 李瑟道:「不好,淫侠也不能说,一定要改。」 梁弓长道:「是呀!他们也说不妥,说我们以后就叫『四大奇侠』好了,泰山的掌门还说我们给的药方的确很神奇呢!说我们不愧是奇侠啊!哈哈!」 李瑟目瞪口呆。梁弓长走了之后,李瑟便请三位掌门客厅叙话。 三人落坐,李瑟开门见山道:「三位不愧是老江湖,几下就搞清了我的一些底细。说吧!你们到底想要如何处置那四位淫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才肯放过我?」 不清道:「先生多心了,我们真的是想让先生出任我们盟主,拯救改造我们六大门派。至于先生的四位朋友,都是奇才啊!我们欣赏的很,岂有他念呢?」 李瑟道:「好,我也不妨把话言明。这四人原本是淫贼出身,可是在我的教育下,已经改邪归正了。他们手下还有几百号人马,都没有出路,三位能不能帮我个忙,把这些人都妥善安置了,派人监管他们,使他们弃恶从善呢?一来,这可是好事一件;二来,你们帮我这个忙,我便回报你们,除了名义不就任盟主,其馀的我会帮助你们六大门派。你们说吧!到底六大门派为什么非要我帮忙呢?你们遇到了什么困难?」 三人互相望了几眼,几人在李瑟府邸磨了几日,再加上如今的李瑟不是初出江湖的无知小儿了,三人知道再也哄骗不了,也勉强不来。 不清徐徐道:「既然先生这么说了,我们也不好隐瞒了。现在我们六大门派在江湖上可是举步维艰啊!天龙帮势力强大,内有汉王撑腰,已经在日前消灭了我们六派之一的衡山派,衡山派掌门沈重言英勇不屈,已经英勇就义了!」 李瑟「啊」了一声,道:「一个江湖大派,这么容易就被灭了?怎么江湖上没有传言出来?」 古玄中道:「先生有所不知,我们六大门派是朝廷钦定的。昔年太祖皇帝朱元璋亲封我们六大门派为江湖正统,并允许我们六派在我们门派的所在地,可以徵收薄税,用以维护六派的生存,保证六派的实力的。其明文规定,朝廷税中,我们可以十中取一。」 李瑟叹道:「原来其间还有这么多的隐秘!你们继续说吧!」 司徒明道:「天龙帮围灭了衡山派,因为这触犯朝廷旧例,自然不肯声张。而我们剩下的五派,青城派掌门齐岳留下来布置,严加防范天龙帮的袭击,我等三人前来京师,想寻些门路,讨要朝廷的支持,用以对抗天龙帮。」 不清接口道:「可是我们的门路已经被堵死了,朝廷传下话来,说是江湖争斗,朝廷不便干预。天龙帮背后有汉王支持,改变了朝廷对我们六派的态度。如果天龙帮把我们五派灭了,那么整个江湖就都是天龙帮的了,如此,汉王便一统江湖了。昔年太祖就是出于江湖,而后坐了龙庭,汉王要走太祖的老路。先生和太子殿下大有渊源,如果不能帮助我们对抗天龙帮的话,恐怕一旦汉王一统江湖,势力强大,再要撼动他,可就难了。先生大才,其间的道理不会不知,如果先生就任盟主之位,联合武林各派,对抗天龙帮,协助太子,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啊!」 李瑟沉吟不语,良久道:「此事我此刻才明了。其实我和太子并无干系,不过我知道了此事,容我考虑一下,看如何帮助你们。对了,你们先说说那些个淫贼如何处置好呢?」 三人道:「先生放心,只要先生肯帮我们,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解决这些人的问题的。」 李瑟道:「如此甚好。」 李瑟出门去拜访杨荣,虽然他对杨士奇和解缙等人都很信任,但一来和杨荣还有些渊源,二来自从做官后和杨荣没私下见过一次,按理说他该来拜访的。 李瑟到了杨府,杨荣在客厅接见,李瑟见杨荣很是客气,并无一丝亲热的言语,心里纳罕,道:「杨大人莫非嫌弃在下官位卑微,不配拜见阁下吗?」 杨荣沉默了一会儿,凛然道:「既然少卿见问,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我便直言相告了,至于你听是不听,就非我所能左右的了。」 李瑟道:「呃?请直说。」 杨荣道:「阁下出于江湖,自然对于杀戮之事看得平淡,也喜欢侠义豪强之士,因此阁下和汉王结交,毫不稀奇。可是天下需要仁君,治理天下可不是江湖争斗,需要武力解决问题。现在天下已定,和你师叔道衍辅佐当今圣上夺位的时期不同,现在需要一位仁君让百姓休养生息,安定地过好日子。阁下若是要辅佐汉王,那么你我以后就是敌人,再无私情可交!」杨荣说完拂袖站起。 李瑟听完「哈哈」大笑,道:「多谢大人教诲,让我茅塞顿开。其实小子哪里和汉王交好呢!大人误会了。」 杨荣惊喜地回头道:「真的?你没骗我?可是解缙告诉我说你有襄助汉王之心,而且你这人很有见识,自然主见颇深不容易改变,还说劝你也是徒费口舌呢!」 李瑟道:「解大人定是误会了。我前几日被汉王邀请喝酒,见他残忍好杀,果然做不了好君主的。」 杨荣道:「非也,汉王也是一代枭雄,可是适合于乱世当皇帝。皇帝自来都是杀人如麻,也不稀奇。」 李瑟叹道:「大人说的的确对。可是如果没有爱民如子的好皇帝,我就归隐山林算了,不趟这浑水。」 杨荣笑道:「那你是归隐不了了,当今太子外表虽然愚笨,可是宽厚仁爱,心思敏捷,乃百年难遇的好皇帝。」 李瑟道:「听大人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原来太子那日向皇上求情,不要杀他的弟弟,乃是料到皇上不能杀掉汉王,我原来还以为是太子懦弱呢!」 杨荣道:「你不了解太子,太子信奉的是堂堂的儒家学术,不以阴谋示人,凡事淳厚宽仁,以为这样最终必可以感化他人。虽然这些想法和我原先颇类,不过有些固执,只知道仁恕,不知道变通,但这样一来,只要我们忠心保举太子,那么太子必可成为一代圣君。」 李瑟听得也是眉飞色舞,二人齐声大笑起来。 李瑟原来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支持太子,但听了杨荣的话,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便把六大门派的事情说了。 杨荣道:「这事透漏给太子,就说江湖有贼人野心甚大,图谋不轨,祸害百姓甚大,其馀不必深说,然后我们暗中支持六派就是。太子对汉王、赵王两兄弟,是不肯动手的。其实太子太过自信,不信汉王能撼动他的太子之位。」李瑟答应了。 李瑟满载而归,才出杨府,忽见梁弓长浑身带血,出现在车马旁,喊道:「玉大,快去,快去家里,您的几位夫人和杜开先、铁鼎那些个兄弟,都被一个怪人给擒住了,如果您去晚了,他说就要把他们全部都杀了。」 李瑟一听之下,来不及有别的想法,立刻骑了一马,往家里奔去。 李瑟在马上调整运气,把状态调整到最好,准备迎接一个绝世高手的挑战。要知道能一举擒拿几个淫贼的人不算稀奇,可是在家中三大掌门都在,冷如雪也是江湖高手,都被一人擒拿,可见此人有多么厉害。 李瑟到了家中,闻声奔到后花园,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人马,吵吵闹闹,围了一个大圈,当中一人安坐在凉亭上,凉亭里古香君几女和三个淫贼都昏迷在凉亭里。 王老财见李瑟赶来,拉著他道:「你可来了,宝儿被这人掠到这里,我们跟踪追到这里,没想到此人还擒走了你的夫人,言道让你出来见他,才肯放了宝儿他们。此人太厉害了,你可要小心。」 李瑟见围著的众人不少都是各个门派的高手,其中还有锦衣卫。三大掌门也都虚张声势在那里呐喊,见李瑟来了,这才过来。 李瑟道:「这人是什么来路?你们怎么这么废物?这么多人,连他一个人都擒不下?」 不清苦笑道:「先生有所不知,我们投鼠忌器,不敢过分相逼,恐怕伤了他手上的人质。若我所料不差,碧海山庄的主人到此啦!」 李瑟惊道:「碧海心?!」 亭上那人适时睁开眼睛,双目精光四射,格外有神,轻声道:「既然李瑟李大人大驾已到,为何不敢上前呢?」 李瑟分开众人,跃众而出,笑道:「原来是碧前辈大驾到此,小子有失远迎。既然前辈来了,不若去饮酒言欢,至于小子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赔礼道歉也是不迟!」 碧海心飞身跃到李瑟面前,打量了李瑟一番,然后负手冷哼道:「的确是一表人才,难怪能祸乱天下,可惜你做什么不好,偏要招惹我!」 李瑟见碧海心身材高大,双目有神,隐然有夺人之气,想起戏弄碧宁的事情,自然是此事东窗事发了。李瑟道:「前辈误会小子了,可否放了拙荆和在下的一些朋友呢?容小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该承担什么罪名,小子一定不会推托逃避的。」 第86章李家总管 碧海心仰天大笑,然后突然冷言道:「好一个妖孽,你欺骗了天下,但欺骗不了我,今日我碧海心揭穿你的真面目,让你身败名裂,然后在天下豪杰面前结果了你,让你死的明明白白。」 碧海心飘身来到亭中,然后话音一转,指著古香君道:「此女乃是华山掌门的千金,可是却甘心跟随李瑟。这个女孩大家自然知道,她是天山派的冷如雪冷姑娘,可是她全然不顾脸面,公然住进李瑟府邸,一个姑娘家,若不是李瑟有媚惑的功夫,有『天山玉女』之称的此女怎么会这么不要脸面呢?还有王家的王宝儿,她痴迷这位李公子,京师的人谁不知道?至于这另外二位女子,花容月貌,都非凡品,可是她们为什么都甘愿为奴为妾,任李瑟摆布呢?」 碧海心顿了一顿,目光扫射全场,众人感觉彷佛有偌大的魔力一样,浑身都不自在,只听碧海心一字一句地道:「原因就是李瑟乃是江湖闻名的大淫贼──花蝴蝶!」 众人这时一片哗然。碧海心道:「这还不算,花蝴蝶还欺骗朝廷,当上了官员,老夫若是不除此妖孽,日后此人不知要怎么样祸害天下呢!亭中其馀这三人,就是大闹京师的淫贼,他们都是李瑟的属下!而且蝴蝶派齐聚京师,有几百人马了,若是不加铲除,后果不问可知!花蝴蝶,事情到了这步,你抵赖也是无用,还不束手就擒,难道还想受受老夫的霹雳手段吗?」 当此之时,李瑟作声不得,一句话也是说不出口。 突然人群窜出三人,道:「碧庄主先慢动手,这里还有误会,先等等再说。」 三人正是三位掌门。三人不管碧海心,把李瑟拉到旁边,不清笑道:「先生,您不要怕,只要您当著众人的面,宣布您是六大门派的盟主,您就会安然无恙啦!我们会全力为您解释,并且帮您的。」然后不清大声道:「各位武林同好,大家请听李公子的解释,碧庄主所说的有些误会,大家先不要相信。」 李瑟缓缓走到碧海心面前,道:「不错,前辈说的事情,有几分是真的。前辈杀人如麻,江湖闻名,只是亭中的人,要么是无辜的,要么是我的属下,自然所有罪名都由我承担,可否前辈只杀我一人,放了他们呢?」 碧海心「哈哈」大笑道:「痛快!好,我就答应你。小子,你出招吧!」 李瑟身形一动,手臂轻点,就算出了一招。旁边的三大掌门目瞪口呆,都不明白李瑟为什么不按他们说的去做,而要白白送死。 碧海心和李瑟战做一团,碧海心喝道:「好小子,难怪不惧老夫,武功的确厉害。」 李瑟凝神做战,也不答话。 碧海心哈哈大笑,手上却毫不放松,一招招雄奇壮大,一泻千里,其气势无敌。李瑟也毫不逊色,一招招潇洒自然,进退有据,二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场外众人只见场里霹雳风暴般,劲气弥漫,两个人影上天下地,如天神激战,都是看得呆了。 斗到分际,二人忽地分开,碧海心叹道:「汝武功不错,老夫竟有怜才之意,可惜这样更留你不得了。连老夫都对你大起好感,天下还有不被你迷惑的人吗?」 「拿命来吧!」碧海心大喝一声,瞬时,李瑟只觉得天昏地暗,天地翻覆一样,脚下震颤不已,一股股真气如海浪般涌来。李瑟大惊,连忙运气奋力抵挡,可是宛如置身大海中一样,受尽颠簸之苦,呼吸越来越是不畅。 李瑟当机立断,大喝了一声,化掌为刀,用尽浑身力气,奋力劈去,可是犹如刀劈水中,水先是分开,随即又复原样。 李瑟连劈了三掌,可是仍旧摆脱不了这样的险境。李瑟忽地合掌坐下,全身心神凝聚,接著宛如一把大刀砍出。 围观的众人虽然已经远离场中观战,可是仍然觉得好像在急流旁边一样,感觉到阵阵真气的激荡声。场中两人看不清面目,只是像一团气流在四处激战。 忽然,只见刀光一闪,一把巨刀显现出来,砍向四周盘旋激动的气流,然后惊天霹雳声响,众人都大惊,胆小之人发出惊叫声。 巨响之后,场中慢慢恢复寂静,只见场中两人相对而立,李瑟胸前起伏不定,大口地喘气,碧海心傲然如山岳,良久叹道:「你竟然炼成了人刀合一的境界!当今世上,纯以武功而论,你可算是我遇到的第二个我在武功上不能占到便宜的人了。不过你的功力不足,真气又有些驳杂,不受你控制,你要想在我手上逃生,恐怕是不能够了。」 李瑟道:「我知道前辈还没使出威震天下的奇功异法呢!前辈若真想杀了小子,小子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您的手心。不过前辈乃当世奇人,从我武功的路数上,难道分辨不出我的来历吗?如果您真的相信传言,那么小子也毫无办法了,不过就是可惜了前辈的一世英名。」 碧海心听了,良久之后,才放声大笑,然后道:「不错,我知道你的来历了。可是我碧海心做事,只凭己愿,你得罪了我的宝贝丫头,就得该死,任他是谁,哪怕是天王老子,若是让我女儿不高兴,我也要他不高兴,你命该如此而已!」说罢就要出招。 忽听两声女音同时道:「不可,请手下留情。」 只见飘然飞来两个女子,落在李瑟和碧海心身前。李瑟见其中一女笑容灿烂,和蔼可亲,正是多日不见的剑后杨盈云,不由叫道:「杨姐姐?」想起危急时刻,她突然显身,心中一阵温暖。 杨盈云对李瑟轻轻一笑,这才转头向著碧海心,李瑟这才把眼光转向另一个女子,见她竟然是公主朱无双,心里也是吃了一惊,失声道:「公主?」 朱无双冷哼了一声,撇嘴不理李瑟。 此时杨盈云对碧海心道:「庄主,您再履江湖,要开杀戒,忘记了昔日的誓言,必定有您的原因,小女子大是好奇,您能不能讲给我听呢?」 杨盈云美目流盼,注视著碧海心,说话声带著依人之态,宛如小儿女对著父亲撒娇般。 碧海心却苦笑了一下,对杨盈云道:「你来帮这小子,情有可原,老夫还能略知一二。只是这位姑娘,看你身法奇妙,莫非是黎山圣母的弟子吗?却和这小子有何瓜葛,也要助他?」 朱无双冷哼一声,道:「本公主愿意帮谁就帮谁,难道还要什么原因不成?这小子乃是朝廷命官,本公主今日既然遇到了,自然要鼎立相助了,庄主这有什么奇怪的?庄主笑傲江湖,做事痛快淋漓,几时这么不爽快了?」 碧海心仰天长笑,久久不息。 碧海心仰天大笑,良久才罢,道:「今日来的有趣!」环视了四周一下,对李瑟道:「居然有这么多姑娘和你有瓜葛,老夫还是小瞧你了啊!薛兄,为何来了,却躲在一旁,默不作声呢?」 只听一人「哈哈」大笑,带著一人,落入场中,拱手道:「碧兄怎么和后辈一般见识?走走,陪我喝酒去。」 李瑟见来人竟然是薛冠带,手上拉著一个美丽女子,乃是薛瑶光。 碧海心道:「且慢,薛兄也是来助这小子的吧!到底这小子有何魔力,竟然连薛兄也大驾光临呢?你给我说个明白。」 薛冠带先是一指薛瑶光,然后又指著杨盈云和朱无双,笑道:「我的宝贝女儿发下话来,我哪里能不听从?我都说了就算我不来,有这两个丫头在,你也讨不了好处去,可是仍是被强拉来了。来了也好,正好解救你这魔头。走吧!这些丫头们我们两个老家伙加一块都惹不起的,还是快走好了。」说完左手一挽碧海心,右臂一挥,亭中那些人都被解了穴道。 碧海心如坠迷雾中一样,道:「这个家伙比江湖中传说的大淫贼花蝴蝶还要厉害,这些个丫头个个都是人上人,怎么都喜欢这一个小子?」 薛冠带「哈哈」大笑,却不回答,只是拉著他就走,忽听亭中一女子道:「碧前辈,你的宝贝女儿是不是在你面前哭诉,说有人欺负她?您哄了良久才告诉您是谁欺负她了?您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就跑来京师了?」 碧海心听这话里有话,答道:「不错,姑娘猜的不错。」 女子道:「我自然不会猜错啦!因为您女儿有了我大哥的骨肉,如果您不是太急躁的话,岂会动这么大的干戈,要杀我大哥!」 这番话一说出来,全场的人都震惊不已。李瑟见说话的人乃是楚流光,为什么她要说出这样的谎话出来,实在让人费解,李瑟一下呆住了。 碧海心听了,也不由呆了,良久才醒悟过来,挣脱了薛冠带的手,不过也不回答楚流光的话,放声吟道:「主人一去池水绝,池鹤散飞不相别。青天漫漫碧海重,知向何山风雪中。万里虽然音影在,向心终是死生同。池边巢破松树死,树头年年乌生子。」吟毕,碧海心双臂一振,跃上墙头,如大鸟般去了。 薛冠带摇了摇头,也飞一般的去了。众人好久才醒过味了。王老财强拉著极不情愿离开的王宝儿走了,场中众人也都慢慢散了。 李瑟在众女面前极是尴尬,不过再见到杨盈云,心中激动不已,道:「杨姐姐,经日未见,你还好吗?小弟甚是想念,终于又见到你啦!」 杨盈云一扫众女的脸色,轻笑道:「你还是先收拾你的烂摊子吧!改天再聊!」说罢轻笑一声,就自去了。 李瑟大是尴尬,见朱无双背对著他,负手站立,显得很是气愤的样子,便赔笑道:「公主,多谢您大驾光临……」可是还没等话说完,朱无双霍地转过身来,白了李瑟一眼,冷哼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去了。李瑟呆立当场。 过了一会儿,这里只剩下薛瑶光算是客人了,可不能怠慢,李瑟对薛瑶光道:「薛姑娘,你怎么知道这里的事情,赶来相救?」 薛瑶光也是哼了一声,不理李瑟,李瑟不知道怎么得罪这些姑娘了,正自纳闷,忽然听见一个放声大哭,李瑟闻声过去,见梁弓长三人围著杜开先,连声叹气,大哭的人正是杜开先。 李瑟道:「杜兄,你哭什么?」不问还好,一问之后,杜开先哭声更烈。 铁鼎悲声道:「玉大,老三……老三已经被碧海心那老家伙给阉了,从此再也不能人道啦!」 李瑟惊道:「什么?」 董彦道:「三哥顶撞了那个碧海心几句,他便把三哥给割了。」 李瑟叹了口气,吩咐三人照料杜开先,又派人去请最好的医生。此时众女都自散了。 李瑟心想:「四人作恶多端,如今受此惩罚,也是个警诫。」 李瑟回到房中,古香君、冷如雪、花想容、楚流光四女都在,四女见李瑟来了,都抿嘴偷笑。 李瑟一脸难堪,对楚流光道:「楚妹妹,你怎么戏弄起我来了?什么碧宁有了……有了我的骨肉。」 楚流光笑道:「碧海心敢欺负我们,我就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的女儿也和我们一样背负不好的名声!至于你嘛!反正淫贼的名声也跑不了了,不在乎多加这一项罪名。」 李瑟转念一想,想起今天她们都在这么多人面前,被碧海心说成是他的情人,的确是坏了名声,三女倒罢了,不过楚流光受的可是不白之冤,难怪她要惩治碧海心。 李瑟尴尬一笑,冷如雪和花想容也是做鬼脸羞他。李瑟无可奈何,道:「今日这事可真麻烦了,我得去处理善后,你们别取笑我了,我头都大啦!」 花想容道:「哼!你是不是要去讨好你的相好们,不让她们生你的气?虽然郎君是好色了些,不过那些个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也难怪郎君动心。」 冷如雪道:「你知道什么,她们还很厉害呢!你千万别在她们面前胡说,小心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可不是在吓唬你,我可是吃足了她们的苦头了。」 花想容吃惊不已,连忙追问。李瑟虽然也很好奇,不过知道要是待下去,就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了,便告辞去了。 李瑟派人打探,然后径直去拜会杨盈云。 到了杨盈云的住所,杨盈云见他来了,笑道:「怎么,你的烂摊子这么快就收拾完了?果然是厉害了呀!大有长进,大有长进!」 李瑟道:「姐姐明知道是怎么回事,老是取笑人。再要这样的话,我以后可不敢见姐姐了。」 杨盈云笑著让座,道:「好啦!我不说笑就是,还有正经事和你说呢!你可不能走了。」 李瑟道:「姐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了。」 杨盈云道:「你当真奇怪的很,为什么几位掌门那么逼你,你还不做他们的盟主呢?」 李瑟笑道:「姐姐当真以为我愚笨啊!当他们的什么破盟主,还不是有名无实,只不过当他们的替罪羔羊而已,真要有难的话,还不是白搭。今天的情形,要不是姐姐来的话,三个掌门都是废物而已,能堪碧庄主的一击吗?」 杨盈云笑道:「你说的也是。不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让我好好给你解说吧!」 李瑟连忙道好,喝著茶,听著杨盈云温暖的话语,心里安稳的很。 杨盈云道:「六大门派和天龙帮在江湖上势不两立,如今已经由对峙到开战了。衡山派被剿灭了,这事你知道了吧?」 李瑟道:「此事我有耳闻。只是天龙帮到底和六派有什么纠葛,天龙帮怎么能凭一派之力,竟然可以强过六大门派?我都不知道原因。」 杨盈云道:「这没什么奇怪的。天龙帮帮主白笑天是一代奇人,他创立了天龙教,以铲除恶人为己任,天下英雄闻风景从,后来声势越来越壮,白帮主雄才大略,治理有方,致有如今江湖第一帮的江湖地位,这都是形势所迫的。」 李瑟奇道:「什么叫形势所迫?」 杨盈云道:「太祖皇帝得天下之后,为了对付江湖上闻名的魔教,就想出了一个主意,他钦定如今的六大门派,可以在他们的地盘徵收一点税银,以用来增大六派的势力,消灭当时在武林里呼风唤雨的魔教。后来魔教销声匿迹了,因为没有了对手,六大门派除了少林派还可以之外,其馀五派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奢侈,致使赋税越来越不够用,无奈之下,六派便巧用各种名目,多增赋税,这样一来,百姓怨声载道,六派的名声越来越差,六派索性也就不在乎名声了。如此循环下来,六派在江湖上可是臭名远扬了。」 李瑟叹道:「原来如此,我本以为六派既为名门正派,怎么也不至于这么荒唐呢!」 杨盈云笑道:「官匪一家,这话你没听过吗?连官府都是越来越腐败,何况江湖上的门派呢?」 李瑟道:「我明白了,六大门派在江湖上名声这么臭,自然是但凡有些能耐和骨气的,都会投靠敢和六派作对的门派。这样一来,天龙帮就越来越厉害,越来越强了,是不是?」 杨盈云道:「的确是这样。我听说江湖上有一个剑客,专门和各派的高手挑战,只是为了精进剑道。他先是拜会华山、泰山,但都被拒之门外,说他无门无派,没有江湖地位。我听说之后,追踪他到了衡山,可惜晚了一步,没有遇到他。他一气之下,加入了天龙帮。起初六大门派有朝廷支持,天龙帮尽管势力强大,也不敢怎么样,现在天龙帮钻到了汉王的门路,便开始动手啦!」 李瑟道:「既然六大门派这么可恨,不如就让天龙帮把他们剿灭吧!」 杨盈云笑道:「你倒忍心。难道你不顾及你妻子古香君了?华山派可是她的娘家。」 李瑟脸上一红,道:「为了大义,自然不能顾及自己的私利了。」 杨盈云笑道:「你啊!和我还藏心眼。六派虽然不对,但也不能任由他们被天龙帮所灭,让天龙帮一统江湖了,那样的话,天龙帮没有牵制,慢慢也会变坏的,这是往小了说的。大的说来,他们要是支持汉王夺位,那么就会天下大乱了。」 李瑟道:「姐姐说吧!你要我怎么样?」 杨盈云道:「我要你就任六派的盟主,整顿六大门派,还江湖一个和平安静的环境。」 李瑟拜别杨盈云之后,想了想,便去宫里求见公主朱无双。等了良久,宫里传出话来,说公主不见,李瑟无奈回家。 李瑟走到街心,忽然听人喊道:「阁下可否陪我去八仙楼用餐呢?」 李瑟回头一看,见正是女扮男装的朱无双,不由大喜,正想说什么,朱无双一牵他的衣袖,道:「别在大街上站著了,边吃边说去。」 二人到了八仙楼,酒菜点齐,李瑟道:「今天公主仗义相救,我很感激,又很愧疚,让公主的清誉受损,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样做,才能心安。」 朱无双盯著李瑟道:「我自幼跟随师父修炼,这辈子不想嫁人了,身外的名誉,我不在意。」 李瑟听得饶有兴趣,高兴地道:「公主的想法高妙啊!能够脱离凡俗人生的束缚,那才自在逍遥呢!请公主一定要好好修炼。公主天资聪明,一定能够成有非凡的道行的。」 朱无双道:「是吗?多谢你的鼓励。说实在话,我本以为你一定回劝我不要修道呢!」 李瑟奇道:「怎么会呢?修道是好事情啊!我又不是愚民愚妇!」 朱无双冷笑道:「你的确自小就有成仙修道的想法。可是你现在变了,变得贪恋凡尘的荣华富贵和美色了,我以为你也会劝我享受这些世间的美味呢!」 李瑟叹道:「我这是不得已啊!我也想一个人自在逍遥的修炼,可是现在陷在红尘中,就只能走这条入红尘修炼的道路了。」 朱无双冷笑道:「是吗?好啦!不说这个了。你说,我们算是朋友吗?」 李瑟道:「如果公主不嫌弃我地位低下的话,我当然当公主是朋友。」 朱无双道:「那好,我问你,我在镇山为你大盖庭院,可是你却一声不吭地就走了,这也没什么。可是我父皇在危难中,怎么你也不肯告诉我一声?你真是贪婪无耻啊!难道怕我分了你的功劳吗?」 李瑟见朱无双动了真怒,忙道:「公主误会了。我们是怕公主参与在宫廷争斗中,左右为难,不好做人。公主纯洁无瑕,还是不要碰这些污秽的东西为好。」 朱无双原本大怒,心想非要教训一下李瑟不可,不过见李瑟说得都有道理,也不好发怒,闷了一会儿,忽然扭过身去,怒道:「都是你不好,你口口声声说都是为我好,却处处欺负人家。」 李瑟见朱无双原来都是一副雍容华贵,波澜不惊的素女形象,可是忽然做小儿女样,不由吃惊,又不能置之不理,不由头痛,当下把声音放柔,小心地道:「公主……是在下的不是,您别生气了,别气坏了千金之躯。您若是能高兴,我做什么都甘心。」 朱无双旋风般地转过身子,笑道:「真的?这可是你说的。」 李瑟见了朱无双的表情,心里暗悔,咬牙道:「我说的。公主吩咐下来吧!」 朱无双想了想,道:「好,你把你和杨盈云的一切,都要详细地讲给我听。」 碧海心在李瑟府邸的一场大闹,在京师是路人皆知。人人都知道了李瑟和众多美女都有纠葛,和薛家的才女以及和王家的宝贝女儿的关系不明就够神奇的了,还加上了武林中的剑后,而且此事居然还牵扯到了公主,真让人目瞪口呆。朝中官员人人都很关心,各种各样的流言遍布京师,流传最广的自然是李瑟乃是江湖闻名的淫贼花蝴蝶,是以迷倒众多美女,也不希奇。 这日李瑟被永乐皇帝招入宫中,皇帝道:「你现在在京城可是红人啊!处处都是你的传言啊!」 李瑟苦笑道:「连圣上都知道臣的丑事了,臣真是汗颜!臣大丢朝廷的脸面,请陛下降罪革去我的官职吧!」 朱棣笑道:「你倒打的如意算盘,不想为朕出力,去躲清闲了。你放心,朕知道你,不会和外间那些愚人一样误会你的。年轻人风liu一点也没什么,朕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风liu人物呢!哈哈!」 李瑟赔笑道:「微臣怎么敢和陛下相比呢!」 朱棣道:「别的朕不想知道,不过听说你和无双有些瓜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丫头脾气坏的很,如果她要对你有意,倒了结了朕的一番心愿。」朱棣捻须微笑。 李瑟道:「我和公主最多算是朋友而已,承蒙她不嫌弃臣卑微,有时遇到说上几句话。公主是千金之躯,岂会看上微臣呢?外间传言,大都是凭空捏造,请陛下不要相信。」 朱棣只是微笑不语。李瑟心虚,便告退了。 李瑟回到府邸,前去探看杜开先,其馀三大淫贼都在陪著杜开先,见李瑟来了,梁弓长道:「玉大,老三的伤是好不了啦!他整天哭闹要去寻死。」 李瑟道:「我去劝劝他吧!」 李瑟挑帘到了杜开先床前,杜开先见了,哭道:「门主,您行行好,让他们别再看守著我,让我自杀算啦!」说著扑在李瑟肩膀上大哭。 李瑟正无奈之时,忽然听背后有人说道:「真没出息,受点小伤就想死,你要死了,谁还陪我玩啊!」 李瑟回头一看,见说话的是王宝儿,她身后是花想容,眨著眼睛对著李瑟微笑。 王宝儿走到床边,道:「你别想著死啦!宫里太监多的是,也没看谁想死,都活的好好的呢!」 李瑟听得目瞪口呆,想不到单纯的王宝儿懂得这么多。 杜开先哭道:「可是……可是我再也当不了淫贼啦!还能做什么呢?难道让我去宫里当太监?」 王宝儿道:「你可以陪著我啊!」 花想容凑话道:「是啊!我们郎君有这么多老婆,身边都是丫鬟,没有个力气大的,正好缺你这样的太监使唤呢!」 李瑟茅塞顿开,忙道:「对,对,我正缺少一个管家呢!除了你之外,没有合适的人选。你看我这几个老婆这么美丽,让谁当管家我都不放心。可是老三你最讲义气,人又聪明,而且现在已经是太监了,当我的管家的话,不是正好吗?难道你嫌弃当我的管家丢脸不成?」 王宝儿道:「管家是很重要的啊!等我大哥将来有了孩子,你还可以管教孩子,当他们的奶妈,他们不听话,你就打他们的屁股!哇,杜麻子,你真厉害啊!居然有这么大的用处。」 杜开先破涕为笑,道:「真的?那我不死了。不过……」杜开先皱起眉头。 李瑟道:「不过什么?你快说,你家门主难道还会为难你不成?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好了。」 杜开先嘟囔著嘴道:「不过你要把那些漂亮的姑娘都拿来当你的老婆,宝儿这丫头不说啦!那个你的什么杨姐姐,薛家的小姑娘,嗯,还有……还有,公主也很漂亮,统统你都要拿来当老婆,这样我伺候起来才有身分啊!这么多的美女,都是江湖上最漂亮的美女,我天天都能见到,这样多有面子啊!我从今天起,就是李家的大总管了,哈哈!哇!这么美的差事,早知道我就自己把自己阉啦!」 王宝儿羞道:「你别胡说,我才不当大哥的老婆呢!」 花想容调笑道:「你不当谁当?」 王宝儿害羞,转身跑了,花想容去追,二女转眼就不见了,留下一脸还是愕然的李瑟。 李瑟从杜开先那里离开,去找三位掌门,进门见三位掌门正在房里争论什么。 李瑟道:「我看完『倒四』,又来看『颠三』来啦!」 三人见李瑟进来,连忙让座,李瑟道:「阿大,我和你说过那几百淫贼的事情了,你想好了怎么安排他们了吗?不如就加入你们少林派好了,都当和尚,省得再做恶。」 不清苦著脸道:「不可,不可,老衲可养不起他们。我们少林派每天只吃青菜豆腐,都度日艰难呢!我看不若问问华山、泰山两派行不行好了。」 古玄中立刻说道:「不,不行。我们华山派弟子众多,个个都要吃饭的,要不是度日艰难,我们还想方设法,去什么杭州开钱庄做什么生意啊!」 司徒明也道:「是呀!我们挣的多,可是开销也大,这么多号的人马,我们小小泰山派是接纳不下的。」然后赔笑道:「再说这些人都是先生您的亲信,我们总不能真的给他们青菜豆腐打发吧?那先生您的脸面也过不去啊!」 李瑟铁青著脸道:「这么说来,你们是没有办法了?」 不清道:「有办法。」 李瑟道:「那有什么办法?」 三人齐道:「开药铺!」 第87章争奇斗艳 李瑟见三人说话奇怪,便问道:「天下药铺这么多,开什么药铺啊?难道可以稳赚不赔?再说这些个人,不是淫贼出身就是盗贼出身,你让他们开药铺?你们三个家伙我看是真的疯了。」 古玄中神秘地一笑,道:「先生,您不知道啊!我们的药铺起的名字叫回春堂。您看,这名字多好啊!」 李瑟差点笑出声来,道:「名字好就能赚钱啊?再说天下叫这名字的药铺多的很,你啊!还是醒醒吧!别做梦了。」 司徒明嘿嘿笑道:「先生啊!您放心好啦!我们一定会赚钱的,因为我们手里拿到了那四位奇侠给的药方,都是天下稀有的药方啊!再说了,就算他们不行,不是还有先生您嘛!只要您随手给上我们几个药方,我们不就可以发大财了吗?」 李瑟惊道:「你们是说?」 不清笑道:「不错,先生您看,这几个药方可好?」说完递上了一张单子。 李瑟见上面写道: 三子丹 药方:菟丝子、蛇床子、五味子各等分。 制法、用法:碾为细末,酒糊为丸,绿豆大小,每日两到三次,每次三丸,空腹黄酒送服。 功用:温肾壮阳,久战不败。 不倒丸 药方:制黑附子六克、蛇床子十五克、淫羊藿十五克、益智仁十克、甘草六克。 制法、用法:碾碎,炼蜜成丸,每日两次,温水送服。 功用:温肾壮阳。 …… 李瑟看完了上面十几个药方,沉吟不语。要是以前,李瑟必然会强烈反对,不过李瑟现在的境界不是以前了,用心想这事的利弊。 不清试探地道:「先生啊!这些药铺虽然在世俗人的眼里是很伤风雅,可是我们知道,其实先生这些个药方对一些百姓还是有好处的,我们又没害什么人,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司徒明道:「不错,不错啊!这些药的确很好啊!我……」忽然意识到什么,忙住口不说。 李瑟心如电闪,一下想到了花蝴蝶,似乎明白了什么,当下便坚决地道:「你们别说了,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说,你们立刻筹办这些事情,让这些个人在各地经营这些店铺,不过要找些能干的人帮助他们。其馀的事情,我自会处理,你们只要多找些好的帮手就行。」三人大喜。 李瑟出了府门,信步而行,想起师叔道衍说起花蝴蝶的事情,说他藏身于天下,又说薪火相传的话,李瑟瞬间全然明白了。花蝴蝶原来料定他会继承蝴蝶派的衣钵,才放心的死去的。淫贼的东西,也有好的东西,也有有利天下的一些东西,他让自己来进行选择。他找一个极端仇视他的所谓正派的人,才能够把他留下的有用的、精髓的东西传下。李瑟一下什么都明白了,只想仰天大笑一番。 李瑟来到薛家,去拜见薛瑶光,在客厅里等了很久,丫鬟才回禀道:「公子,我家小姐有事,今天不能见您了。」 李瑟只好转身要离开,忽然听见一阵大笑声,接著薛冠带走了过来,拉著李瑟道:「少卿别急,这丫头是和你生气了。来,我带你去见她。你头一次来我家,要是吃了闭门羹,再也不登门了,最后吃苦的还是老朽我啊!以后这丫头要是再想见你,我上哪去找你?」 李瑟不由分说,就被薛冠带拉走了。到了薛瑶光的闺房,薛冠带把李瑟往里一推,然后就把房门关了。 薛瑶光正在梳妆台前发呆,先是一惊,随即嗔怪道:「爹爹,您这是做什么啊!您干什么管女儿的事情!」 薛冠带哈哈大笑,道:「我不管你?最后你还不是哭著喊著来缠你爹爹帮忙,我可不能等到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再出马,我先就帮你达成意愿好啦!你的心思,爹爹还不知道吗?」说完去了。 薛瑶光赌气坐下,也不理李瑟。 李瑟见薛瑶光背对著他,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发呆。 良久,薛瑶光才嗔道:「你来做什么?什么楚姑娘啊!杨姐姐啊!公主啦!你都厌烦了吗?」 李瑟道:「啊!我是来求姑娘办事的,只有您聪明绝顶,蕙质兰心,能帮我的忙。京师谁不知道您是有名的才女,做生意的高手啊!要是再有像您一样的聪明人,我也不敢劳烦您啊!」 薛瑶光笑道:「得了吧!用著我的时候,好话说了一车,可是你早干什么来的?这回好,用著我了,就来巴结了,可也晚了。」 李瑟道:「那好,那我走了,我才想起来,您是做生意的行家,可是我这生意您还真不能参与。薛姑娘,我是把你当做朋友,所以刚才我就贸然的来了,倒没往深里考虑。」李瑟说完行了一个礼就走,薛瑶光拦也没拦住。 李瑟回到家,把办药铺的事情和古香君说了,道:「薛姑娘毕竟是个姑娘家,这样的生意她不能参与,你有事情可以悄悄的请教。我办事糊涂,差点直接和她说了,她一个姑娘家,一定得把我打出来。」 古香君笑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不是和她很亲密吗?」 李瑟道:「别取笑我了。要按传言的话,所有的美貌姑娘都和我很亲密。」 二人正说著,王宝儿和花想容听到开药铺的风声就来了,花想容道:「好啊!好啊!开药铺的话,我可有用武之地了。什么地方有珍贵的草药,我都晓得,采来卖的话,一定能值钱。郎君不是说钱要取之有道吗?这回我采药来卖,总行了吧!」 王宝儿道:「那姐姐带著我吧!反正我也没事情做,闷的很!」王宝儿和花想容混的熟了,二女感情最好。二女都是单纯的人,说话都很直接,没什么多馀的心眼,是以情投意合。 李瑟点头道:「如此甚好,你们真都是好女孩!」 二女听到夸奖,都很高兴。 李瑟筹备开药铺的事情,可是想到这些个淫贼以前个个都不是吃素的,应该好好的教诲一番,便先去找到四大奇侠,吩咐他们帮忙说服。 杜开先的伤已经好了,特意吩咐了他一番,让他如何如何说。 李瑟准备完毕,便定下日期,宴请那些淫贼。 众人吃喝了一顿之后,李瑟道:「众位兄弟,我欲做一番大事业,难得各位兄弟支持我。可是大家都知道,要成就大事业,光凭以前你们的那一套是不行的。我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做以前的事情了,跟著我,做出一番大事业。」众人轰然应诺。 李瑟道:「为了更好的做事,我们要潜下心来,改换门面。我决定成立新的帮派,制定新的规矩,大家都要遵守,否则的话,一切按帮规处治!」众人都是议论纷纷,不知道成立什么门派,都很好奇。 李瑟环视四周,等众人安静下来,才道:「我们成立的门派就是『严帮』,顾名思义,就是帮规森严,一切都要严明,不许做出违反帮规的事情,不许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李瑟接著就把一条条帮规念了出来。 座中众人都出身盗贼,此刻一听帮规,就都哈欠连连。 李瑟念完,道:「大家别忙,请执法总管杜开先杜大侠为大家讲话。」 众人和杜开先混的很熟,经常胡闹,虽然李瑟发话了,不便喝倒彩,只是稀稀拉拉地鼓掌。 杜开先喝道:「我就是杜开先,以后就是你们的执法总管了。」 有人起哄道:「行啦!你不就是杜老三杜麻子嘛!大伙都认识,快说你的吧!」 李瑟回到内室,房中只有古香君在,李瑟笑道:「难得这么清静。她们人呢?」 古香君道:「宝儿和花妹妹玩去了,最近小雪也很忙,毕竟天山派的事情要她管理。现在江湖上形势很乱,你不是不知道。你是想见她们了吧!那就去找啦!」 李瑟笑道:「你别取笑我了,被她们缠的还不够受吗?难得她们都不在,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对了,六大门派也都收一些税,怎么当初你开酒家的时候没人来要呢?」 古香君低下头道:「华山派的人都认识我,自然不肯来了,还让官府的人也别来。否则起初我们店小利薄,度日可就艰难了。」 李瑟叹息道:「原来如此,我们沾了这么多光。那时生活还很清苦呢!可见百姓的日子是多么艰难了。不管怎样,我还是受了华山派的恩惠。」 古香君道:「是呀!你知道就好。原本我不敢说的,不过我爹爹总是来烦我,让你帮助他们,你要是有办法的话,就帮一下吧!你现在能耐这么大了,别的可以不管,保全一下华山派,总该可以吧?」 李瑟笑道:「你放心好了,六大门派,我都会保全的。」 古香君惊喜地道:「真的?这么说,你想当盟主了?还是有别的办法?」 李瑟道:「哎呀!我的亲亲乖老婆说话了,我能不听从吗?当盟主就当吧!」心想:「我听杨姐姐的建议,改造六大门派,还可以做个顺水人情,让香君开心。」 古香君听了笑面如花,开心地扑入李瑟怀里。 却说薛瑶光被李瑟莫名其妙地骚扰了一通,心里纳罕,心想一定是这个淫贼故意吊她胃口的,欲待不理,可是给勾起了好奇心,这日实在忍不住,便去李府探看。 薛瑶光到了李瑟家中,见楚流光、冷如雪等几女都在,古香君吩咐摆下酒菜,几人边吃边聊。 几个女子在一起,自然热闹非凡。薛瑶光见众女虽然都很美丽,可是只有楚流光不仅美丽,又聪明异常,是她眼中最大的劲敌。再说楚流光因为为皇上出过力,很受皇帝宠爱,不由嫉妒。 几女聊的正欢,薛瑶光道:「楚姐姐人既漂亮,又受当今圣上的宠爱,当做公主般看待,真是风光无限啊!而且姐姐又聪明又有本事,比我们这些没用的丫头可是强多啦!」 薛瑶光这番话说出来,其意义是想挑拨楚流光和众女的关系,楚流光精明无比,岂会不明白,当下叹道:「妹妹说的这些都是过去啦!我就算再比你说的好上一千倍,对于我来说,都没什么用啦!我受了重伤,如今虽然痊愈,可是身体虚弱无比,连个普通人都不如了,别说过一般女子相夫教子的生活,恐怕就是嫁人都不能够了。」说完之后,伸手拭泪。 这番话说出来,众女都很吃惊,大是同情,花想容也拭泪道:「都怪我没用,不能让姐姐全好起来。」 楚流光道:「妹妹千万别这么说,你对我的恩情,我心里明白。以后姐姐若要能多活几年,一定为你做牛做马,来报答妹妹的情谊。」 众女都连忙安慰。薛瑶光也是暗悔,以前的怨恨嫉妒早跑到九霄云外去了,也忙轻声安慰。 这次宴会就这样被悲剧气氛笼罩了。女孩子们都心软,很有同情心,她们找到了共同的话题,慢慢地聊的都很融洽,本来都是暗里勾心斗角的,现在情谊却增加了几分。 宴罢楚流光身子弱,被王宝儿和冷如雪、花想容三女扶去休息了,古香君拉过薛瑶光说话。 薛瑶光道:「姐姐,李大哥前几日跑到我家,说有生意上的事情请我帮忙,可后来却什么都不说就跑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古香君含笑不语,一会儿才道:「说来惭愧,他做的不是什么正经生意,起初忘了这事于你不宜,必定到了你家才想起来了,说不出口,就走了。」 薛瑶光笑道:「姐姐这话说的不对,不知道我们生意人的生意经。天下还有生意不是正经的吗?所有的生意都是为百姓好的啊!就像是有些违犯法律的生意,什么贩卖私盐啊!开青楼啊!明里都是违反朝廷的法律的,可是只要背后有官府撑腰,就什么都是合法的了。关键是看有没有本事,把生意做大做好,多赚钱。」 古香君道:「既然妹妹这么说,那么我就告诉你吧!」古香君把事情告诉了薛瑶光。 薛瑶光满面绯红,道:「这家伙这个主意也想的出来,虽然确实很是不雅,但的确能赚钱啊!不过这生意以前没人做过,很是冷门,要好好筹划一下才好。」 古香君道:「那么这事就请您帮忙好了,一定有重谢的。」 薛瑶光笑道:「好,包在我身上了。姐姐和我还客气什么?这事交给我好了,保证姐姐满意。」 道衍脱离凡俗去后,朱棣寝食不安,渐渐远离了朝政,却醉心于仙道起来,四处寻访方士奇人求道。金忠、袁珙劝谏也是无用,还被斥责道:「你们两个道行低微,不能传授朕长生之法,难道还想阻止别人吗?是不是不想让朕多活几年啊?」 金忠、袁珙见皇上说的严厉,不敢再劝,只好让杨荣、杨士奇等人劝谏。 朱棣被说的烦了,索性让太子暂时代理朝政,自己和那些方士道士炼丹修道去了,还传下话来,谁再敢劝谏者杀无赦。众大臣不敢抗命,只好任由他去了。 解缙对杨士奇道:「陛下此举,不是入了魔道了吗?我一定要尽人臣的道义,劝阻陛下。」 杨士奇道:「万万不可,你我私交深厚,我才直言相告。陛下年纪老了,有些……这个记性不好,容易暴怒。你如此逆龙鳞的话,恐怕有性命之忧。」 解缙晓得杨士奇是说皇上年老糊涂,脾气甚坏,让他别冒这个险,笑道:「大人放心好了,我自有打算。」 杨士奇无法,只好道:「那请把你的奏章让我看看吧!不要说太过触怒皇上的话。」 杨士奇拿过奏章,见上面写道: 臣闻圣谕由东宫监国,暂得静修,此不过信方士之言,为调摄计耳。夫尧舜性之,汤武身之,非不知修养可以成仙,以不易得也。不易得所以不学,岂尧舜之世无仙人? 尧舜之智不知学哉?孔子谓老子犹龙,龙即仙也,孔子非不知老子之为仙,不可学也,不可学岂易得哉? 臣闻皇上之谕,始则惊而骇,继则感而悲,犬马之诚,惟望陛下端拱穆清,恭默思道,不迩声色,保复元阳,不期仙而自仙,不期寿而自寿。若夫黄白之术,金丹之药,皆足以伤元气,不可信也,幸陛下慎之! 杨士奇看完色变,道:「千万不可上奏啊!你说成仙不易,圣上会大怒的。」 解缙道:「我意已决,但尽为臣之道而已。请不要再说了。」 杨士奇无法拦阻,只好招集金忠、袁珙和杨荣等人上殿等候,一旦解缙出事,好联名保举解缙。 金忠道:「解大学士聪明的很,我料他必会没事的。太祖当朝时,解缙陪伴太祖在金水河钓鱼,不料一上午一无所获,太祖深感失望,即命解缙『以诗记之』。这可是个风险极大的事!没钓到鱼乃是件憾事,如果直录其事,激怒皇上,岂不是脑袋不保?但既然皇上有令,如果不录,岂不是有意抗旨?不过这难不倒解缙,他稍加思索,便念出了一首小诗:『数尺纶丝入水中,金钓抛去永无踪,凡鱼不敢朝天子,万岁君王只钓龙。』太祖听了开怀大笑,还赏赐了解缙一些礼物。」 杨士奇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解缙虽然有才,但正是这点招人嫉妒啊!皇上身边一些小人,暗地里都在说解缙的坏话,汉王眼中的第一仇恨之人也是他,我看这次凶多吉少。」 杨荣道:「不错,当今圣上对解缙可说是又爱有恨。如今皇上年纪大了,脾气越发怪异,动不动就斥责人,我看解缙危矣!」 几人正议论间,内廷果然传出皇上旨意,革去了解缙的功名,还命锦衣卫把解缙押进了大牢。 几人连忙进宫求见,可是都被挡了回来。在这种情况下,为了避嫌疑,又不能去探看解缙。几人商量之后,便去面见太子,求太子出面保荐解缙,太子朱高炽道:「父皇现在一定正在气头上,等明日父皇气消了,我们再一起保举就是。」 几人只好先回家去了,慢慢打探消息,再想办法。 第二天太子进宫为解缙求情,被朱棣大大的斥责了一通,并发下话来,谁再为他伸冤,一律以同党论罪,又下旨处罚了几个大臣,杨士奇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众大臣见皇帝暴怒,人人自危,朝中一片恐慌。 第88章云心无定 栖霞山位于应天城东北四十余里外,奇石磋峨,泉水清澈,遍山枫树。时当深秋,红叶如火,层林尽染,一片美丽景象。 此时栖霞山青锋剑上,一女子身背古剑负手漫步,望着形如巨剑的岩石,饶有兴趣地观看。 忽听背后一声轻叹,接着一个清婉好听的女声道:“这里的景色真美,可是我们二人却要比武较量,是不是有些煞风景呢?” 那女子转过身来,神态温和地道:“公主所言极是,‘春牛首、秋栖霞’之誉果然名不虚传,既然如此,那我们不若在此吟诗弹琴好了!” 公主朱无双笑道:“是呀!不过见到武林里大名鼎鼎的剑后可不容易,我多年的心愿就是和你一战,只好煞风景了,反正我不是个风雅的人。” 杨盈云笑道:“公主志向远大,精炼神通,想超凡脱裕,岂是附庸风雅的人可比呢!我在武林薄有虚名,不过是沾了师父以前的光罢了。小女子对于什么名声啊!舞刀弄剑的都不在乎,待会公主可要手下留情啊!” 朱无双平静如水,说道:“请出招吧!你何必麻痹我呢!剑后若是个平常的女子,那么也用不到我来和你争斗了!”说完出招。 高手相较,除非偷袭,或者在特殊的环境下,否则先后出手区别并不大,不过朱无双仍是来了个虚招,客气了一下,然后施展奇法异宝,展开攻击。 朱无双发出一把把飞刀,四面攻打,时东时西,忽隐忽现,一刀接一刀,迷乱杨盈云的目光。 朱无双的飞刀虽然凌厉,可是杨盈云毫不惊慌,谈笑间出剑,祭起一道道剑气,那些飞刀便纷纷坠下。 朱无双忽然变招,手中拿了宝物天遁镜,那镜发出数十百道霞光,想电射杨盈云的眼睛。这都是用来迷惑人的眼神的。然后她打出一粒于天霹雳子,立刻一声迅雷,紫火星飞,震得天摇地动,沙石尘雾高涌起来。 这于大霹雳子出手便即爆炸,声震大地,打向杨盈云,谁知火花闪灭之后,前面声影皆无。朱无双正在惊奇,便见金光电封,耀眼欲花,一剑自空飞来,声势凌厉,让人有不能抵御之感。 朱无双不敢怠慢,连忙施展法术,将定玄珠升起头上,发出一圈铜锤大的慈光,祥辉四封,与剑光相碰,登时光华相对交映,紧跟着又是一片祥光,似有似无,突然间粉雨缤纷,当头洒下,定玄珠被杨盈云一剑破掉,不过朱无双也躲过了杨盈云的惊天一击。 朱无双见杨盈云果然厉害,便又使法宝,从怀中拿出乾坤袋,打开袋口,那袋立时喷出一道黄烟,忽然,那道黄烟好似一堆火药被人点燃,轰的一声,向上下四方急涌,然后纷纷震散,化为一片其大无比的黄色云烟,不仅布满四周山崖,而且直上九霄。杨盈云只觉一闪,便见四周迷茫一片黄烟,大空都布满了,眼睛再也睁不开了。 朱无双见杨盈云受困,便又使出飞刀攻击,可是杨盈云以神御剑,似乎不受影响,防御甚密,朱无双仍不能得手。 一会儿黄尘散处,杨盈云的剑光又惊虹电掣飞封上来。朱无双看出警兆,连忙防备,玉手一指,两股金、碧二色的光气犹如神龙吸水一般飞封出来,一光敌住杨盈云,一光射向杨盈云。 杨盈云全不惊慌,也不知怎么做到的,回剑抵御,化解了危机。 朱无双此时元神有不少损耗,不禁激发凶威,一声厉啸,把手中乾坤袋向空一掷,乾坤袋立时迎风暴长,黄烟怒涌,更有无数黄色气团四下飞射。朱无双把数年苦功炼成的异宝施展出来,要与杨盈云一拼。 朱无双此时凌空飞起,自空直下,双手齐扬,将师父传给她的太乙神雷连珠发封,万千银色光线宛如雨雹一般,罩着杨盈云当头乱打,下手又猛又急,如此威猛的法术,天下何人能挡? 杨盈云全神贯注,凝全身功力于剑上,朱无双只见一股紫气原虹电封,穿进烟雾,撞飞太乙神雷,然后落在远处。 二人一番激战,天崩地裂,气势非凡,可是棋逢对手,不分胜败,远远朱无双听杨盈云叹道:“咬,可惜啊!我不听我师父的话,有了心爱的人,所以剑法大退,看来是赢不了你了!” 朱无双万想不到杨盈云会有了心爱之人,冷哼道:“你的意思是以前的话,你就能战胜我了?莫非你爱的是李瑟?决然不会的,他那么风流!再说就算你不在乎,可是他也配不上你啊!” 杨盈云道:“就是他啊!以前因为我不理他,给果他自甘堕落,连武功都让人废了,真是可怜,他如此真心,我自然被打动了。他本不原意履足江湖,现在在我的意愿下,就要当六派的盟主了。” 朱无双冷笑道:“你别骗人了。他曾亲口和我说过你们的事清,他和你只见过几次面,再说他当你亲姐姐般,是你自作多情吧?” 杨盈云噗嗤笑道:“你不必把他的话当真,他惯会骗女孩子啦!其实我一说你就能领悟,除了在我面前之外,他惯会在别的女子面前装傻充愣,然后让人爱上他。你看许多的女子都愿意接近他,把他当宝贝一样,可是他都忽冷忽热的,因为他心中只爱我一个人。不过我继承我师父的理想,和你一样,都想成仙。现在我还爱他,但过些日子,我就能突破这个心结,不再爱他了。因为刀君剑后,宛如两虎相争,谁先爱上谁,谁就失败了!” 朱无双道:“你胡说,这一切都是你胡乱编造的。”朱无双胸口起伏不定,大是激动,杨盈云说的每一句话,宛如都针对她说的一样。 杨盈云笑道:“算是我胡说吧!可惜啊!那些女子真可怜,却都还执迷不悟,我眼中的稻草,别人却当宝贝,真没办法!” 朱无双双手捂住耳朵,道:“我不听我不听,你说慌……”然后飞奔下山,如飞箭一样去了。 杨盈云见朱无双去了,心想:“公主虽然武功厉害,可是毕竟世情经历的少,这么容易就被几句话打败了,不过也可看出爱情的魔力真大啊!”杨盈云想了一会儿,便微笑下山,去李瑟府邸拜访。 李瑟因为要开药铺,因此和梁弓长等人监督严帮的帮众学习各种草药,还让他们学习些医药的知识。这些人以前都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被人追杀惯了的,时常受伤,因此都会些自疗的医术,甚至很多人都有不传的秘方,李瑟获益良多。 李瑟对花蝴蝶留下的秘籍详细地研究之后,又挑选了许多有益的东西,教给这些人。眼看他们一个个都认真学习,水平提高很快,就算不能独当一面,但起码不会弄错草药了,很是高兴。 李瑟正在训练那些严帮弟子,忽见杨盈云被仆人带来,连忙迎了上去,喜道:“姐姐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知一声,小弟我好迎接,为您接风洗尘。” 杨盈云笑道:“你忙你的吧!我不是来找你的。” 李瑟奇道:“那你是找谁?” 杨盈云含笑不答,只是让那仆人带路去了。 杨盈云来到楚流光的住所,楚流光正在独自看书,见杨盈云前来,也不惊奇,道:“武林里大名鼎鼎的剑后驾到,真是蓬荜生辉啊!能识得姐姐一面,真是三生有幸。” 杨盈云对楚流光道:“姑娘智慧之高,胜我十倍,虽然我有些蛮力,可是劳心者治人,当世第一高人,我看非姑娘莫属。” 楚流光笑道:“姐姐取笑我,我哪有什么智慧?以前会些法术,还有些本事,现在是弱女子一个了,哪里还有和别人比的本事?” 杨盈云道:“你不必谦虚了,李瑟身边这么多优秀的奇女子,自然勾心斗角,争奇斗艳,可是只有你让大家都不嫉妒,都和你交好,还对你爱护有加,这样的本事,当世除了你之外,找不出第二个本事这么大的。” 楚流光笑道:“我体弱多病,生孩子是不用想了,恐怕连嫁人都不能够,自然没人和我争了!” 杨盈云抚掌大笑道:“妙计啊妙计,果然是一针见血,佩服佩服!”二女相视而笑。 二人越聊越是投机,正聊的兴浓时,忽然听到脚步声响,三人走了进来,乃是李瑟带着花想容和王宝儿前来了。原来李瑟琢磨着去看杨盈云拜见谁,正巧二女玩耍回来,便一起来了。 杨盈云道:“李公子有两个美女陪着,还来看我们姐妹做什么?” 王宝儿接过话道:“我们闷死了,不知道玩什么,就来瞧二位姐姐了。能够认识姐姐,真是荣幸的很。你在江湖上名气大的很,很为我们女孩子争光,今天见到你了,我好高兴啊!” 花想容本来很是活泼,不过此刻不知为什么却不说话。几人聊了起来,王宝儿道:“今天人多,大家猜谜语好了,以前和楚姐姐玩,她什么都猜的到,真没趣。” 李瑟立刻色变,道:“宝儿,我们都是大人了,不猜谜好吗?我怕费脑筋。”王宝儿道:“不行,你真懒,一定要猜。” 王宝儿说了一个谜语,“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青龙挂壁身披万点金星。” 杨盈云道:“这是两个谜语。上联谜底:油灯。下联谜底:秤。可对?” 王宝儿连声说对,又出谜道:“新月一钧云脚下,残花两瓣马蹄前。” 杨盈云道:“谜底是熊。” 王宝儿一连说了几个,都轻易地被杨盈云猜到了。 王宝儿噘起嘴道:“姐姐太聪明了,一点都不好玩,你出谜语让我猜吧!” 杨盈云笑道:“那好,你听仔细了。花的郎君是谁?” 王宝儿道:“什么?这是什么谜语?我……我猜不到。” 楚流光笑道:“是蝶吗?因为蝶恋花嘛!” 杨盈云笑道:“果然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儿。”对着王宝儿道:“我再出一个,花的女儿是谁?” 王宝儿面有土色,道:“这个?花还有女儿?是谁啊?” 杨盈云道:“花的女儿是米,因为花生米。” 楚流光说道:“好谜语,好谜语,我也出一个吧!花的妈妈是谁?” 王宝儿面红耳赤,道:“这没有答案,你们乱说的,你们糊弄人。” 杨盈云道:“我知道谜底。花的妈妈当然是妙笔啊!因为妙笔生花嘛!”杨盈云和楚流光二女击掌大笑。 王宝儿脸色越来越红,越来越难看,良久道:“你们欺负人,你们欺负人!” 忽然放声大哭道:“你们都是坏人,合伙欺负我!”转身扭头就跑出去了。 花想容见了,嗔道:“两位姐姐怎么欺负宝儿,她又没得罪你们?”说完连忙追王宝儿去了。 李瑟见二女负气去了,道:“你们干什么作弄宝儿?” 楚流光笑道:“你不是嫌宝儿老是让人猜谜,很麻烦吗?我们帮你解决了一个难题,可惜害我们还要做一回坏人,你不感谢我们就算了,还怪罪我们,真是不识好人心。” 李瑟醒悟过来,道:“哎,你们两个要是合伙起来,天下人还有谁不被你们作弄!真是让人惧怕。” 杨盈云道:“看来真是费力不讨好啊!我走了,省得让人惧怕。” 李瑟连忙陪笑道:“我说笑呢,姐姐何必当真,我们说正经事吧!我已经让人带话了,我要做六大门派的盟主,以后该如何行事,还请姐姐指点。” 杨盈云笑道:“那是以后的事情,到时再说好了。不过眼下可有一件事情,有些紧急。” 李瑟道:“什么事情?” 杨盈云道:“你欠人一个人情呢!为什么不还人家?辜负人家呢?” 李瑟道:“姐姐的意思是?” 楚流光道:“花妹妹对你一往情深,你为什么视而不见呢?” 杨盈云起身往外走去,边走边吟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秋。” 李瑟送走杨盈云后,想起她和楚流光对他说的话,花想容对他真是用情极深,可是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事情太多,没来得及好好的和她聊过几句,而且自从花想容回来后,也不像以前那样对他很主动了。 “情到深处情转薄。”李瑟忽然想起这句话来,不由喃喃低语,花想容每次见到他时那种羞怯的眼神一下浮现在他的眼前。 时当日暮,大色已黑,花想容正独自坐在窗下发呆,忽然听见门响,转头看时,见李瑟站在门前,花想容霍地站起。 花想容见李瑟呆呆站着,也不说话,便道:“你放心好了,宝儿回家去了,一会儿就不生气了,你别担心。” 李瑟慢慢走到她的身边,把她揽在怀里,道:“什么宝儿贝儿的,我来看的是你。” 二人搂抱住一处,花想容泪水纷纷而下,李瑟道:“苦了你,别哭了,以后我们快快乐乐地在一起。” 花想容道:“我变作了普通人了,以后会变老变丑,我好怕!这些天你都很忙,又有那么多的美女都比我厉害,我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呢!” 李瑟心中感动,道:“怎么会呢!我原想等挑个好时机,大张旗鼓,风风光光的让你嫁给我。” 花想容笑道:“那个也没有什么,只要你像方才那样永远那么爱我,我就满足了。” 二人轻怜细爱,山盟海誓,道不尽风光旖旎。 第89章生意之道 李瑟为了让一些江湖上的亡命之徒改邪归正,给他们找一个出路,便想出了开药铺,卖蝴蝶派中的一些嗖主意。这些药方能够治疗一些疾病,也算是为百姓做了些好事。再说淫贼中不乏治病的好手,使他们发挥其所长,技以所用,倒也不敢浪费。 边训练那些人,边筹集银子,李瑟一切都准备停当,剩下的就等薛瑶光如何筹划,等薛瑶光发话什么时候开张了。 等待的日子里,李瑟因为到底没做过什么生意,心中惴惴,问古香君道:‘你说我们开的这门生意能行吗?只要能让这些个家伙混口饭吃,我就别无所求了。如果在京师的这个小店能够糊口,便让那些淫贼各自回家乡去开,他们要是吃饱饭,住的安稳,在我们的管教下,一定能做个好人的。’ 古香君羞红了脸,道:‘李郎,你放心好了,这店铺的生意一定大好!’ 李瑟见古香君害羞,笑道:‘你为什么害羞?为什么生意一定会好?’ 古香君笑道:‘天下像你一样好色的男人多的是,一定会偷偷来买药的。我猜生意在晚间的时候一定最好。’ 李瑟道:‘有道理,不过他们白天来买药不行吗?蒙面就是啦!’ 夫妻二人相视而笑。 薛瑶光一心要讨好心上人,要让李瑟知道她的价值,用心想了许多开张的方案,从中选了一个最好的;又让人占卜,最后终于选定了一个好日子。 秦淮河畔人烟稠密,金粉楼台,十分繁华。夫子庙作为国子监科举考场,考生云集,因此这里集中了各种行业,有酒楼、茶馆、小吃等等。而青楼妓院更是闻名天下,秦淮河上‘桨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浊波’,画船箫鼓,昼夜不绝,因此秦淮河畔景象繁华,慕名而来的客人络绎不绝,这里更是商贾云集,商家的竞争宝地。 李瑟的‘回春堂’就在秦淮河畔这块黄金宝地开张了。这天天气晴朗,秋高气爽,李瑟穿戴一新,准备迎接开业大典。 李瑟听薛瑶光说她一切都准备好了,只要李瑟在旁看热闹就是,一点不用他费心。李瑟很好奇,看薛瑶光信誓旦旦的样子,不知道这天下闻名,擅做生意的奇女子,会想出什么高招来。 开典的时刻越来越临近,陆续来了许多的客人。有朝廷的官员,还有江湖上各门派的人物,三大掌门早早的就来接待了,宛如主人般待客。 李瑟心想:‘好大的阵势啊!薛姑娘这样搞法,是不是太过分了?这可不是真的要开药铺?’李瑟心中大觉难为情。 李瑟正在乱想,忽见门前一阵大乱,见杨士奇、杨荣、金忠和袁珙四人到了,许多官员都上去见礼,李瑟亦连忙迎上前去,道:‘四位大人怎么来了?’ 杨士奇笑道:‘李少卿的买卖要开张了,我们几个老朽岂能不来助阵呢?’众人说笑着进门。 众人到了客厅,仆人端上茶来,几人边品茶边聊,过了一会儿,杨荣忽然叹道:‘少卿春风得意,可是解缙却在牢里受苦,这是什么世道啊!’ 李瑟面露难色,叹道:‘几位大人的意思我明白,我在皇上面前试探过解先生的事情,可是陛下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几位大人联合太子殿下都救不了解先生,小子我有什么办法?’ 金忠笑道:‘少卿有这心,那就有办法了。你以前那是不得法。’ 李瑟道:‘原来你们有办法了,只要能救出解先生,我愿意出力。’ 袁珙道:‘不过你可要承担非常大的凶险,你愿意吗?’ 李瑟道:‘放心好了,我岂是无义之人。’ 杨士奇‘哈哈’大笑,站起道:‘老朽本来不想来参加你这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生意开典,这不合圣人之道,不过你这样仁义,肯牺牲自己帮助解缙,我这次也不算白来。’ 杨荣也道:‘小兄弟,我也不和你客气了。外间传言对你大是不利,都说你是个淫贼出身。我们是知道你的底细的,自然了解你的为人,不过你以后也要检点些,不要授人口实。我们这都是为你好,你还年轻,前途不可限量啊!’ 李瑟被说得面红耳赤,正尴尬间,仆人传话来说开典仪式开始了。 一阵鞭炮声之后,薛瑶光道:‘本店回春堂今日正式开业了,还请各位乡亲父老能够光临惠顾,本店有些特别的好处,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朝廷官员和武林里的前辈来参加支持呢?下面请泰山的掌门司徒前辈说几句。’ 司徒明走到台前,大喝道:‘武林的同道们,你们好啊!这个店铺的主人一和我无亲,二和我无故,可是今天我为什么要亲自来捧场呢?难道是我闲得慌,吃饱了没事干吗?我可是事务繁忙啊!’ 司徒明顿了一下,一双眼睛向四周环顾了一番,突然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大声道:‘我来的真正原因,就是回春堂的药物让老朽我焕发了第二春,吃了这些回春堂的草药,我是雄风大振啊!嘿嘿,这里面有什么好处,各位老少爷们我不说你们想必也知道。还等什么啊!大家以后都来买吧!以后再也不会在你们娘子面前丢人了;妻妾多的更是一定要买这里的药,那样家里就会非常和谐了,哈哈!’ 李瑟看得瞠目结舌,可是这还没完,司徒明刚下台,老和尚不清就走了上来,道:‘阿弥陀佛,罪过啊!各位武林同好们,老衲这次前来,是要郑重地告诉大家一件事情,这回春堂里的秘方可真是神奇啊!老衲三个心爱的徒弟,不仅少林绝学练的出神入化,而且佛法定力也是非常之强。可是老衲因为不相信这回春堂里的秘方的厉害,便与三个徒弟来打赌,结果他们吃了之后,全部都还俗了。可怜我多年的心血啊!’说完捶胸顿足。 李瑟目瞪口呆,对身边的薛瑶光道:‘这样……这样可以吗?这不是胡说的吗?哪里有这样的事情啊!荒唐之极,荒唐之极。’ 薛瑶光笑道:‘酒香也怕巷子深,这么宣扬有什么不好?我们是做生意嘛!不这么说,那些百姓怎么能知道我们回春堂有什么特别的好处?嘿嘿,有这么多的朝廷官员和武林有名望的前辈来给我们助阵,想不出名也难,你以后看吧!来买药的人会挤破门的。而且大哥你想,连泰山掌门都吃咱们的药方,少林掌门都说药方威力很大,还有谁会难为情呢?一定会大大方方的前来啦!’ 李瑟张大了嘴,吃惊之余,也是暗服薛瑶光心思之巧妙,心想薛瑶光就是卖假药,也必定能赚大钱。接下来便是各种买药优惠,买药赠汗巾等等活动,轰动的程度也不在话下了。 回春堂在京师声势浩大的开张后,果然生意非常的好。 李瑟叹服之余,对薛瑶光佩服不已,对古香君道:‘薛姑娘这么搞法,别说回春堂的草药还管用,就是不管用,只要药吃不死人,前来买的人也不会少了。真是个奇女子啊!’ 古香君笑道:‘既然你觉得她好,为什么不把她娶了呢?’ 李瑟笑道:‘你以为我想娶谁就娶谁啊!她就算肯做小,我都没空再娶了。你看,说着花妹妹不就来了?’ 花想容推门进来,笑道:‘姐姐,郎君,你们聊什么这么开心?’花想容进来便依偎在李瑟身边,和李瑟如胶似漆。 古香君一笑,道:‘我们正说妹妹你呢!药铺的生意非常好,所需草药非常多,采草药的事都麻烦妹妹了,真是过意不去。’ 李瑟道:‘是呀!可辛苦你了。’ 花想容道:‘也不辛苦,宝儿陪我去采,她觉得很有趣呢!既可以跟我学些法术,又可以在外面游逛,最主要的是她觉得她还能有用处,高兴的很呢!’ 李瑟高兴地道:‘只要她高兴就好,你就多陪陪她吧!不过你们记得千万别累着,全当玩耍好了。’ 花想容含笑答应了。 三人只聊了一会儿,冷如雪也来了,李瑟穷于应付,再听冷如雪说起江湖上天龙帮预备要灭掉其余五派,李瑟就坐不住了。他起身告辞,说有要事,便径直去找杨盈云。 杨盈云住在‘无想寺’,‘山名无想寺因之,寺抱山中境实奇’,无想寺初建于六朝,在‘无想山’南部谷底。李瑟被知客僧领到杨盈云居处,杨盈云早笑吟吟地站在门前恭候。 杨盈云道:‘你不陪家里的美人了吗?怎么有空来看我?还是和她们吵架了,要我来劝架?’边说边把李瑟让进屋中。 李瑟道:‘姐姐说笑了,姐姐让我就任六派的盟主,可是几位掌门见我答应了,却一点也不着急了。听说江湖上风起云涌,天龙帮蓄势待发。衡山派已经被歼灭了,五派如今也危在旦夕,如果不想办法的话,难道等死不成?’ 杨盈云道:‘你不要急,事情没这么危急。天龙帮打下衡山派的地盘之后,还要收拾残局呢!骤然他们得了这么大的地方,又不能像原来衡山派那样收税盘剥,否则岂不是自打嘴巴?他们出战的口号就是要解救那里的百姓,不使他们受沉重的赋税。再说朝廷之所以默许他们攻打衡山派,也是因为他们说打下之后不再征税的。可是他们这次出兵,耗费巨大,非休养一下不可。还有,受降的衡山派弟子们怎么处理?杀是不能够了,只能安顿他们,安顿不好的话,衡山派弟子就会作贼。衡山派的人武功还算厉害,真要扰乱治安,弄得天下大乱的话,他们怎么向朝廷交代?这些都是大问题,不是短期内能解决的。’ 李瑟沉吟了一会儿,道:‘原来不清之所以让衡山派落在天龙帮手里,是给他们一个烫手的山芋。’ 杨盈云笑道:‘不错。衡山派被歼灭了,其余五派自然就团结了,而且天龙帮的实力也暴露了一些,也好制订应对的办法了。’ 李瑟点头称是,杨盈云道:‘唉,两家势不两立,这场武林大争斗看来是不可避免了。到时不知道还要牺牲多少生命呢!你可要尽力化解才好。’ 李瑟道:‘我知道。前些日子我见过天龙帮的长公子白廷玉,可惜那时不知江湖形势,没有好好和他深谈一番,若有和解的机会就好了。’ 杨盈云大有深意地看了李瑟一眼,道:‘那你一定要努力啊!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李瑟见时候不早,便起身告辞了。 杨盈云送李瑟出门,见他的背影渐渐消失不见,才转过身来,这时身后已出现了一个老和尚。 杨盈云道:‘心空大师,你看李瑟的修为现在如何了?’ 心空笑道:‘自然是修为很深了,不过到底如何深法,我就不知道了。只是老衲看你们两个若即若离,姑娘你一会儿热情,一会儿冷淡,不知道姑娘心里是怎么想的。’ 杨盈云叹道:‘大师,你不要把我想像的太厉害,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女孩子。刀君剑后,武功上渊源很深,我和李瑟又是少年男女,自然有一层朦胧的情愫参杂其中。可是李瑟妻妾成群,他在我面前已经失去了逐鹿的机会了。他心里隐约也知道,是以表现的也很拘谨。他若是滥情纵意,放浪不羁,说明他看破世情,心中再也没有任何牵挂和凝滞了。可是他现在仍是犹豫不决,做事欲走还留的,我看他道行还是很浅。’ 心空哑然失笑,道:‘杨姑娘今日才是真正的小儿女的姿态啊!到底老衲年纪大些,这些事情还是懂些的。男子若是真爱上一个女子,就会患得患失的,还有些怕那个女子。李瑟在你面前不正是这样吗?他惟恐在你面前说错话,怕让你瞧不起他。其实他从出道至今,始终没有大展鸿图过,尽管他现在武功恢复,道行也深了,可是所谓的惊弓之鸟,不正是他的写照吗?’ 杨盈云怔了怔,然后自嘲地一笑,道:‘唉,我仍摆脱不了人性。尽管我追求的是“道”,我仍忍不住希望别人都爱我,尽管我不能给予同样的爱。可是每见到出色的男子,我还是希望他能爱我,然后用怜悯的目光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仍这样做。’ 心空望着杨盈云,不再说话,他第一次见到剑后像一个普通的小女孩那样,有着小儿女的心态,可见炼心之道,多么艰难,人性是多么的难以克服,知道了是简单,可是做到却很难。 李瑟回到家中,第二天召集三大掌门,对三人道:‘京师回春堂的生意很好,我已经让那些手下分批去别处开这样的药铺了。如今你们帮我解决了我手下一群兄弟的事情,我没有牵挂,就该帮你们六大门派了。你们说吧!我该怎么做。老和尚,你有想法尽管说,不要藏在心里。’ 不清道:‘老衲没什么想法,等机会一到,您轰轰烈烈的就任我们六派的盟主,让您风光一下,然后什么都听您的就行了。’ 李瑟道:‘六派?如今只剩五派啦!有什么风光的?再说把我推在前头,和天龙帮争斗,你们的如意算盘可打的好。’ 司徒明道:‘哪里!先生聪明绝顶,高深莫测,区区天龙帮,哪里会是您的对手。’ 古玄中也上前来要说些阿谀的话,李瑟挥手制止住了,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以后不要说没用的废话,天龙帮可不是用废话能打败的。’ 古玄中和司徒明道:‘不是废话,是肺腑之言,先生的确厉害,我们佩服……’ 李瑟道:‘好了,我去奏明皇上,我要当你们老大的事,看看皇帝能不能帮我。’ 三人立刻激动地道:‘对,对,这个最关键,如果英明的皇上要是下旨定天龙帮为魔教而予以铲除的话,那就好了。’ 李瑟见三人手舞足蹈的样子,冷笑道:‘高兴什么?天龙帮有赵王支持,不把你们定为魔教就不错了。’说完扬长而去。 李瑟入宫拜见朱棣,跪拜之后,朱棣道:‘少卿,你是怎么搞的?朕听说无双被你气的在宫中大骂你,她自从回宫之后,从没这么失态过,你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我这最幼的宝贝女儿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 李瑟吃了一惊,道:‘还有此事?臣不知道啊!’ 朱棣道:‘哦!好,朕不过问你们小儿女之间的事了。朕问你,你开的药铺,听说药很灵验,有没有长生不老的药啊!’ 李瑟更是呆住,道:‘这个,没有,陛下神清气爽,龙体康泰,不需要这些药物。’ 朱棣厌烦地道:‘没有长生药,那你见朕做什么?等有好药再来见朕吧!’ 李瑟道:‘臣想辞官去做江湖上六大门派的盟主去。还有,臣和解缙私交深厚,冒死求陛下恩许臣去探看。’ 朱棣不耐烦地摆手道:‘去吧!去吧!太子不是监国吗?有事问他好了。朕还要去炼丹呢!’ 李瑟拜谢退下,想起皇上说公主生气骂他,百思不得其解,便去拜见朱无双。到了公主寝宫,朱无双却传下话来,拒不见他,李瑟只好出宫去监狱探看解缙。 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听说李瑟奉了皇上的命令,才放李瑟进监看望解缙。 解缙见李瑟前来,笑道:‘到底是少卿的面子大,能够前来看我,英雄出少年啊!’ 李瑟道:‘先生取笑了。不知先生在狱中可好?’ 解缙道:‘还好,有太子和诸位大臣关照,衣食还是不错。’ 李瑟笑道:‘那便好了。先生别急,等过些日子,皇上的气消了,我们再求皇上把您放出去。’ 解缙严肃地道:‘解缙已经死定了,皇上不会放过我的。’ 李瑟讶道:‘什么?’ 解缙道:‘我太了解皇上了,我知道皇上的心意,这就是一个大忌,至于有时戏弄皇上,更不在话下了。不过最犯忌讳的是皇储的事。从私心上说,他希望酷似他的赵王即位,可是天下已定,从公上说,必须要有一个仁厚的君主来治理天下。太子虽然仁厚,可外表蠢笨,很令皇上看不上。皇上最希望太子的仁厚和赵王的英气混合一起就好了,可是没有这样的人。为了天下和他朱家的江山,皇上只好立太子为皇储了。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自然占了太多的便宜,可以这么说,江山非太子朱高炽莫属了。但皇上心里不平衡,立太子之事,我出力最大,自然皇上要处治我,平衡他烦闷的心情了,所以我说:解缙必死。’ 李瑟听了不再吃惊,微微一笑,道:‘先生自然是想到脱困的计策了!小子能为先生做些什么?’ 解缙‘哈哈’大笑道:‘解缙过不了多久,就不会在世了。不过在下才学如何?阁下将来的孩子,在下能否胜任做他的老师?’ 李瑟笑道:‘我明白了,先生放心好了。您做我孩子的老师,那是做定了。’ 李瑟拜别解缙,回到家中,半路遇到王宝儿和花想容采药回来。李瑟对王宝儿笑道:‘宝儿,你这些日子和花妹妹玩的可开心?要是觉得累了,不好玩,就不必整天出去采药了。’ 王宝儿道:‘那可不成,药铺不是要在别处开分号吗?以后需要更多的草药啊!没想到山里的这些花草既值钱又能治病救人,这下我可有用处了。’王宝儿说完神采飞扬,大是得意。 李瑟见花想容也很高兴,便笑道:‘宝儿,过些日子,就有人陪你猜谜啦!这下你高兴了吧!’ 哪知王宝儿立刻撅起嘴,摇头道:‘不要,不要。我以后再也不猜谜了,一点趣味都没有!’ 李瑟奇道:‘为什么啊?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嘛!’ 王宝儿道:‘现在不喜欢啦!我长大了嘛!’ 李瑟心想:‘楚妹妹和杨姐姐手段太厉害了,一下子就叫宝儿转了性。’ 这时花想容道:‘李郎,我们今天在无想山采药,遇到杨姐姐了。她把你夸了一顿,还说你有眼光,找到两个像我们这样既聪明又能干漂亮的采药人呢!’ 王宝儿雀跃地道:‘是呀!是呀!’ 李瑟笑道:‘她哪里是在夸我,她夸我是假,夸你们才是真!’ 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第90章盐帮起源 楚流光助永乐皇帝对抗邪魔妖法的事情,因为涉及朝廷颜面,因此只有朝廷的少数重要官员知道内情,至于其他的人,只是道听涂说罢了。不过,太子虽然没有参与,但之后自然是知道详情了,太子为了感谢楚流光,特意请楚流光过府赴宴。 楚流光从太子府回来的时候,李瑟和古香君几女迎接她回来,见她带回了很多太子赏赐的礼物,几女都是羡慕。 花想容道:‘姐姐得了好多彩头啊!京城里我不敢乱闯了,不知道太子府有什么好玩的吗?’ 楚流光道:‘妹妹见多识广,什么都见过,太子府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太子妃人很好,待我也很好。’ 古香君笑道:‘妹妹功劳大,人家自然待你好啦!’ 楚流光笑道:‘我现在弱女子一个,难得他们还念我过去那一点功劳,还能想起我。不过太子妃张氏的确是个奇女子,大家都传言说太子一直得不到皇上的恩宠,但是没有被废掉皇储的地位,只因太子妃聪明乖巧,每每让皇上开心,太子之位才保全到现在的。我看是真的。’ 李瑟道:‘哦?妹妹必定看到什么事了吧!说来听听。’ 楚流光道:‘开宴的时候,太子妃不让太子吃肉,说是要他减肥,我还头一次听说过“减肥”这个词。太子妃笑着和我说:“小丫头,你还别笑,以后减肥会流行京师呢!”太子妃真有趣!’ 众女齐笑道:‘有趣,有趣。’ 李瑟道:‘“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难道男人也要这样吗?怪不得在王家的宴会上第一次见到太子,太子只是喜欢吃肥肉,敢情是在家被人管束啊!’ 古香君道:‘是呀!可见男子在家被老婆管教,乃是天性,你没看太子家都是这样吗?’ 众女都跟着起哄,李瑟笑着不敢接话,心想:‘老婆越多,在香君面前越抬不起头来了,再说谁都帮她,这可不得了。’ 一会儿,李瑟推说要去严帮看那些兄弟,便要离开,花想容和冷如雪自然吵着要一起跟着。李瑟晓得二女表面虽然还算和谐,但是在一起的话,言语上的霜刀冷箭还是免不了,万万是不能让她们在一起的,便给古香君使了个眼色,让古香君把冷如雪拉走了。 花想容陪着李瑟,不由得意,在他面前雀跃不已。 李瑟心想:‘怎么女孩子都喜欢这样缠人呢!真是麻烦的不得了。’ 严帮的帮众大部分去别处开设药铺去了,在京师留备的只剩三十多人。李瑟让梁弓长招集这些人,然后训话道:‘各位兄弟,你们干得好啊!据人传来话说,各地回春堂分号的生意都很好,那些各地的达官贵人,听说我们药铺在京师很盛行,也都争着去买,再加上你们这些人医术都不错,真是给你们老大我长脸啊!你们这些人留在京师,做我的贴身护卫,当然作用更是大,你们一定要严格遵守帮规,好好听从命令,我们一定会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的。’ 众人齐声叫好,花想容站在旁边也是非常得意,毕竟药铺有很多的草药是她带着王宝儿采集来的,其中不乏诸多的珍贵药物。 梁弓长见李瑟训话完毕,便请李瑟回屋休息。 杜开先抢上前台道:‘各位兄弟啊!你们这些家伙怎么这么傻啊!看到我们老大身边的这个美人儿了吗?那是多么美啊!我敢保证,还有其余更美的。你们赶紧触犯帮规,就可以跟着我每天伺候这些美人啦!’ 众人哄的一声,大声起哄,一会儿四散了。 李瑟到屋中先是安慰杜开先,然后和梁弓长等人说话,可还没等聊上几句,就见仆人带着薛瑶光走了进来。 花想容道:‘薛姐姐,你真厉害,都找到这里了。’ 薛瑶光道:‘我可是拿赃来了,这四个人可是大大的淫贼,劫持过我,今日可被我逮到了。’ 李瑟见‘倒四’还在笑嘻嘻地傻站着,便叫四人出去了,道:‘薛姑娘,你先别生气,不要处治他们了,等我慢慢和你解释。’ 薛瑶光叹道:‘你总是叫我薛姑娘,还解释什么?’ 李瑟见薛瑶光一脸幽怨的样子,想起那日和薛瑶光在湖上度过一晚,又想起薛冠带和他说的那番话,心中慨叹:‘我真是命犯桃花,明明和她说清楚了,她这么聪明的女孩子,还是喜欢上我了。’ 花想容见二人发呆,道:‘李郎,我也出去了,在外面等你。’经过薛瑶光身边,轻轻在她耳边道:‘姐姐,等会他若亲你,你就知道那滋味有多好了。你以前还不许我说呢!’说完去了,留下一串笑声。 薛瑶光大是难堪,咬紧了银牙,怨道:‘你真是个大淫贼,外间传言真的不假!’ 李瑟道:‘你这么说我,我也没有怨言。不过你也看到了,承你帮忙,那些淫贼都被我改造成有规矩的人了,你以德报怨,我很钦佩,你要还想拿他们出气,我愿意代他们受过。’ 薛瑶光道:‘我不是生他们的气,他们值得我生气吗?我爹爹一直都在暗中保护我,他们岂能伤害我半分!我是生你的气。你为什么和我越来越生分了?’ 李瑟哑然,好久才道:‘你定是怪我不叫你瑶光,只叫你薛姑娘。可是朋友之交淡如水,称呼嘛!为了避嫌疑,还是生分些好。可是如果你有难的话,我会奋不顾身去救你的,就像是你救我一样。你做我的红颜知己不好吗?’ 薛瑶光一怔,忽地笑道:‘也好。不过我可没救过你呀!那次我爹爹不把碧前辈拉走,他也伤不了你的。你的杨姐姐、朱妹妹不都来救你了吗?不过就算把你伤了,你也是活该!谁叫你欺负碧宁。’ 李瑟立刻道:‘冤枉啊!我对碧宁没做过什么!’ 薛瑶光嫣然一笑,百媚俱生,道:‘楚姐姐告诉我那是玩笑了,专门整治碧前辈的。不过你的淫贼的名声,可是传遍天下啦!’ 李瑟无奈地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薛瑶光安慰道:‘好啦!别叹气了,有我们了解你就行啦!’然后神采飞扬地道:‘我是听说你成立了什么“盐帮”,高兴之下,才一口气就来找你的。难道说大哥已经打通了皇上的关节,恩准你做贩盐的生意了?’ 李瑟呆道:‘什么“盐帮”?什么贩盐?’ 薛瑶光兴奋地道:‘人间百味盐为上,各行利润它最高。盐业丰厚的利润,让很多人即便面临满门抄斩,也执意铤而走险。朝廷规定,如果想要合法贩盐,商人必须先向朝廷取得“盐引”。每引一号,分前后两卷,盖印后从中间分成两份,后卷给商人的叫“引纸”;前卷存根叫“引根”。商人凭盐引到盐场支盐,又到指定销盐区卖盐。大哥,你既然成立盐帮,自然要做大买卖,但盐引恐怕不够,难道你能得到比上青天都难的贩盐的许可?’ 李瑟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说的我不明白啊!’ 薛瑶光笑道:‘你还骗我!当今除谋反外,罪莫大于贩卖私盐,抓到的话,格杀勿论。对这样的罪犯不称匪而称“枭”,是说帝王以孝治天下,故不孝之罪通于天,称之为“枭”,以示其罪大恶极。可是即使这样,以身试法的私盐贩子屡禁不止,胆有多大,利就有多高,很是殷实了一些不怕死的,朝廷也很为之头痛。大哥必是得到了皇上的批示,允许你做这个日进斗金的生意了,是不是?’ 李瑟哭笑不得,道:‘薛姑娘,你多心了。我这个严帮,可和你说的盐帮不一样。为了让这些盗贼安分守己,我是取纪律严明之意,才叫严帮的,是严格的严字。’ 薛瑶光神秘一笑,道:‘好了,不和你争了。这么机密的大事,没把握之前,是不能泄露。’ 李瑟无可奈何,不过严帮这么古怪的名字,也难怪薛瑶光多心,很是后悔当时怎么想起这个破名字。 薛瑶光见李瑟不说话,便道:‘如果谁做贩盐这个生意,自然是一本万利,但是开始的投入也很巨大,路上也不太平,所以风险也很大。而且如果是我来做这个生意的话,还有更妙的方法,一定会使其更加的赚钱。’ 李瑟见薛瑶光当真以为他要贩盐,且有和他合作的意思,可是这事不是真的,没法应承。解释的话,薛瑶光又不听,只好道:‘薛姑娘,这事以后再说吧!香君等我们吃饭呢!我们快去吧!’ 薛瑶光自从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又和她爹爹薛冠带一番谈话之后,坚定了要嫁李瑟之心。可是李瑟自从在玄武湖和她一聚之后,对她很是疏远,倒激起了薛瑶光的傲气和叛逆之心,更加的想要和李瑟在一起了。 薛瑶光想要讨得李瑟的欢心,开始还有些矜持,但后来见冷如雪、花想容毫不顾忌的样子,再加上见到公主和李瑟似乎也有很深的交情,而且剑后杨盈云那超凡脱俗的气质,也令她担忧,只好胆大起来。 薛瑶光这天来到李府,李瑟有事不在,便去拜见古香君。二人开始说回春堂生意的事情,正经事之后,便随便聊着家常,聊到开心处,薛瑶光道:‘真是羡慕姐姐,和李大哥患难夫妻,姐姐成亲有几年了?’ 古香君因和薛瑶光聊的高兴,便笑道:‘说来好笑,我和你大哥还没拜过堂呢!他没有父母,长辈一个个也都不在了,不讲究什么礼节,否则我哪有脸面见他们呢!羞也羞死了。不过没有风光过一回,终究有些遗憾。’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薛瑶光听罢古香君这番话,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虽想掩饰,但终究因为太过兴奋,还是露出一脸笑容,笑道:‘姐姐别多想了,只要李大哥疼你爱你,别的什么虚礼又算什么?’ 古香君外表憨厚,但其实是个聪明绝顶的人,见了薛瑶光的表情,心里不由一紧,见薛瑶光忽地心不在焉起来,又坐了一会儿便告辞了,心里哪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大惊,心想:‘薛丫头心高气傲,不比别的丫头,一定得小心提防才好。’ 李瑟回到家中,和古香君说起他今天和三大掌门商议,要选个好日子布告天下,就任六派的盟主。古香君点头称好。 李瑟奇道:‘你怎么了,你不是希望我当六派的盟主吗?有什么事情你说啊!平时你可不是这个样子。’ 古香君悲戚地依偎在李瑟怀里,道:‘你官越来越大,地位越来越高,女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漂亮,会不会嫌弃我呀!’ 李瑟笑道:‘那怪谁!都是你自找的,谁叫你当滥好人,不仅不约束我,还故意帮她们!’ 古香君潸然泪下,呜咽道:‘我还不是为你好,以为你喜欢……’ 李瑟见古香君真的哭了,忙哄道:‘哎呀!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像个孩子似的,我是逗你呢!怎么一点玩笑也受不了了!这么多愁善感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宝贝香君平时可不会这样。’ 古香君呸道:‘谁是你的宝贝?你的宝贝可多了。’ 李瑟见古香君含嗔带媚,亲了她一下,笑道:‘谁也没你宝贝,你是知道的。好啦!快和我说说,到底为什么这么伤心?’ 古香君把头埋在李瑟怀里,轻声道:‘我怕你有了那么多聪明美丽的女人,不再喜欢我了。郎君,你会吗?’ 李瑟叹道:‘你知道,我也不想的。定是这些日子我陪你的时间不长,你心里埋怨是吧!她们一个个都是小女孩,争着闹着争风吃醋,不像你胸怀宽大,我没办法,才哄她们多些,没想到忽略了你。’ 古香君道:‘我让你失望了是吗?本来你以为我永远不会埋怨你的,一辈子会做你的好妻子,是吗?’ 李瑟一怔。 古香君又道:‘郎君,只要能够每天看到你,知道你都在忙什么,生活过的很好,我就满足了。你和小雪、花妹妹她们在一起,我不嫉妒。可是我们成亲这么久,还没有孩子,我怕你越来越忙,以后我更没机会给你生孩子啦!’ 李瑟哈哈笑道:‘原来你是为这个伤心。好,那我就天天陪着你,直到你有了孩子为止。’ 古香君道:‘嗯,等我有了孩子,就不要你了。你愿意和谁好就和谁好,哪怕娶了天上的仙女,我也不在乎!’ 李瑟搂紧了古香君,道:‘傻孩子,你若有了孩儿,我只会更爱你,更加的会陪在你身边了,哪会不睬你。你这个算盘可瞒不了我。’ 古香君把头埋在李瑟怀里,只是笑,不说话。 李瑟要接任六派的盟主,事务就繁忙起来,三大掌门虽然在李瑟面前一副窝囊无用的模样,可是在其他场合,尤其在他们各自门派弟子面前,李瑟见三人很是威严。三人和其余门派还有各个衙门的官员打交道的时候,说话得体,不过对于有利用价值的人,三人近乎无耻地阿谀拍马的态度,很叫李瑟反感。李瑟知道三人都是老狐狸了,虽然只有见风使舵,善于奉承才能更好地立足江湖,但是李瑟要当六派的盟主了,就不能不约束他们一下。 李瑟对三人道:‘你们三个家伙,如今我都答应当你们盟主了,你们就不必做那么多恶心的事情了吧!看见你们对锦衣卫那几个家伙的态度,真叫人恶心的受不了!’ 不清叹道:‘哎呀!我的盟主大人啊!您是不知道我们的辛苦啊!别看我们六派以前在江湖上呼风唤雨,很是威风,可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看我们眼红,打我们六派的主意呢!要不是有朝廷关照,我们六派哪里能支撑到现在。’ 司徒明道:‘现在可好了,先生亲自来领导我们六派,我们六派这次可有救了。’ 李瑟道:‘你们六派就这么窝囊?真是岂有此理!’ 古玄中道:‘先生有所不知啊!少林派还好些,武功高手极多,又与世无争。可是我们几派的武功高手,几十年前在武林浩劫中死的死,没死的被充入内廷,如今后患就出来了,武功真传尽失,高手极少啊!’ 不清道:‘不错,六大剑派到了这一代,真是越来越难以维持了,派中弟子是越来越多,可是武功好手越来越少。实不相瞒,我们少林派早就看不上他们这几派了,他们这几派乌烟瘴气的,那些个弟子就知道吃喝玩乐,不好好习武读书,还没事祸害百姓,真想把他们都废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李瑟道:‘好你个老和尚呀!怪不得骗我上你们的贼船,你快说,你为什么把烂摊子推到我头上!’说着抓住不清的耳朵。 不清叫道:‘盟主饶命,饶命,小的一定说,什么都说。’ 李瑟松开手,不清叹道:‘我们少林派见管束不了他们这几派,再说我们这派都是出家人,也不应该参与太多俗世间的事情,因此抓阄派出老和尚我来参与六大门派的事务……’ 李瑟脸色立变。 古玄中道:‘我早说你这和尚做事糊涂,果然是少林派中最无能的人……’ 不清见三人脸色不善,连忙道:‘盟主放心,千万不要误会,江湖上要真有什么事,只要我开口,少林派一定会支援我们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瑟一脸苦笑,道:‘什么六大门派,说的好听!如今衡山派不复存在,天山派要不是因为我和冷如雪的关系,压根你们就指使不动,我接手的是一个烂摊子,你们说这是什么样的盟主?’ 李瑟见三人默不作声,再道:‘其实你们六派的情况我都一清二楚,但我还是要当你们的盟主,可见我绝不是为了权力,我也没有私心。不清大师,你游戏风尘,混同世人,我知道只有道行非常深的人才能做到,请你多多的辅助我。我要整顿你们六派一番,除了少林派外,让你们其余几派都恢复活力,恢复武林人的本来面目,不能弄得几大剑派像朝廷衙门那样,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 三人连忙称是,大赞李瑟说的有理。不清道:‘盟主这番话说到老衲心里去了,盟主,别以为我们三人是为了巴结您,才说些好话的,我们是真心佩服盟主的远见卓识,盟主要实现的目标,是我们想做而没有能力做到的。如果成功了,盟主可真是功德无量啊!’ 司徒明和古玄中面有愧色,道:‘都是我们领导无方,才叫我们几派臭名在外,等发现的时候,已是不容易改变了,真是追悔莫及啊!盟主责罚我们吧!’ 李瑟哼了一声,道:‘你们是事到临头才知道错了,要不是天龙帮要剿灭你们几派,你们能认识到你们几派做的太过分了?恐怕还在花天酒地,耀武扬威吧!’ 二人连忙认错,李瑟再道:‘只要你们肯真心地改正,我一定努力把你们六派的恶习改掉。再说你们手下的弟子,要再不真心习武,刻苦修练,就算不被天龙帮剿灭,以后也得被别派灭掉。’ 李瑟又教训了几人一通,才回家去了,心想:‘这几派有朝廷的赋税养着,什么都不愁,吃喝惯了,又和官府亲密,自然不安心习武,结果越是依靠官府,本身的武力就越差。如今这局面,真的是积重难返,看来要费好大一番气力啊!’ 到了家中,几女都在,李瑟便和古香君、冷如雪说起六派种种弊端的事情。 冷如雪道:‘我们天山派还好,有姥姥的严令管着,手下人欺压人的事很少发生,但是隐瞒着我们做坏事的据说也不少。我们天山派这样,其余几派更是别提了。我最厌烦那几派的弟子了,因此我们天山派耻于位列六大剑派。不过姥姥被我哄好了,她不管我了,让我带着天山派听你的使唤。’ 李瑟心想:‘天山姥姥到底疼爱小雪。不过小雪以前动辄杀人,天山派的门风可想而知。’ 古香君道:‘嗯,郎君聪明绝顶,又有魅力,一定能够治理好六大派的。’ 李瑟道:‘什么叫“又有魅力”,你这话里有话,似乎在讽刺我。’ 冷如雪笑嘻嘻地道:‘外面都说你有魅力,姐姐这是借用别人的话。’ 李瑟挠头道:‘一定不是好话,你们快给我说说,哪里听来的。’ 古香君笑道:‘李郎要是没有魅力,为什么天山派素有冰山美人儿之称的冷美女和你有瓜葛?’ 李瑟道:‘原来如此,好呀!你真的讽刺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作势欲扑,古香君吓得连忙逃开。 第91章谁可倚仗 京师应天这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刚刚入冬,竟然下起了雪来,那雪下的甚大,覆盖了整个京城。不知道是不是这场百年难遇的大雪触动了朱棣,还是朱棣心血来潮,厌倦了整天炼丹的生活,这天他居然临朝视事了。 而李瑟这天围着火炉和不清等人商议六大门派的事情,说到冬天来了,看天龙帮的意思,这个冬天暂时是不会再对六大门派动什么手了。不清等人说起天龙帮帮主白笑天的厉害时,都是唏嘘叹气。正在这个时候,仆人来报,说杨士奇等几位大人前来拜见。 李瑟连忙去迎,杨士奇和杨荣二人已经在客厅相候了。李瑟进厅道:‘二位大人怎么冒雪前来了?不是邀小子赏雪的吧?哈哈!’ 杨士奇肃容道:‘不是,今天皇上亲自视朝了。因是年末,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呈上监狱囚犯的名单,皇上看了看后,见到解缙的名字道:“解缙还活着呀!”然后又随便看了看,之后又处理些事务,我们等到现在才下朝,立刻便来找你了。’ 李瑟道:‘看来解先生危险了。两位放心,我一定会采取行动的。我也不客套了,这就去布置,请二位大人放心回家,等我的好消息就是了,如有什么变化,我会叫人通知二位的。’ 李瑟回到内堂,带古香君去楚流光的香闺,楚流光见李瑟的脸色,笑道:‘有什么要紧事要找我帮忙?请说就是。’ 李瑟开门见山把解缙的事情说了一遍,楚流光沉思不语。 古香君道:‘想让皇上放解先生是不行了,难道我们要劫狱不成?还是来个掉包计?虽然现在狱中有钱人家可以花钱买到犯人顶罪,可是解先生是皇上亲自要杀的钦犯,谁也不敢冒着身家性命冒这个险。’ 楚流光这时微笑道:‘无妨,这事也好办,不过可要辛苦大哥了,这么冷的天,要你在外面受冻。’ 李瑟道:‘妹妹尽管吩咐就是,只要能救得了解先生,辛苦些算什么?’ 楚流光笑道:‘你放心,有两个美人儿陪你,你也不怎么辛苦。’ 当晚,李瑟打通关节,带领冷如雪和花想容混进牢里。夜半时分,纪纲请解缙喝酒,解缙喝得酩酊大醉,纪纲吩咐人把解缙架到外面准备好的雪堆中,派了两个人守卫,然后众人便都去睡觉了。 李瑟和冷如雪把守卫的二人点昏,然后让花想容施法,换了牢中一个死囚在雪堆里,然后把解缙救走了。因为那死囚被花想容变做解缙的模样,天亮后,两个侍卫见人没有跑,以为是被冻昏了,也不敢禀告。纪纲检查了一番,见没有什么破绽,便立刻吩咐人悄悄把解缙掩埋了。 此事史书有载:十三年,锦衣卫帅纪纲上囚籍,帝见缙姓名曰:‘缙犹在耶?’纲遂醉缙酒,埋积雪中,立死。年四十七。 当晚解缙被救进李瑟府邸,从此解缙化名角先生,一心辅佐李瑟了。 李瑟三人成功救出了解缙,李瑟很高兴,道:‘小雪,你叫冷如雪,昨天可不是真的是冷如雪啊!’ 冷如雪嫣然一笑,道:‘姥姥给我起名冷如雪,是希望我能对男人冷如霜雪,可是我终究没有做到,栽在你这个淫贼的手里啦!’ 李瑟最讨厌别人说他是淫贼,怒道:‘我才不是什么淫贼!’ 花想容见李瑟愤怒,也忿忿地道:‘是呀!江湖传言郎君是什么淫贼,还会什么淫法之类的,那都是胡说啊!我们郎君可是正人君子一个,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晓得了。天下间就没见过像郎君这样不为美色着迷的。’ 冷如雪见李瑟一脸的不高兴,连忙也道:‘是呀!刚才我是说笑。郎君的确是大大的君子,郎君娶我那是因为我赖着郎君不走,郎君没办法才要我的。郎君你别生气,等我布告天下,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大家,江湖上就不会再有人编排你的不是啦!’ 李瑟哭笑不得,见二人哄他开心,也是感激,道:‘好啦!我不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的。世俗之人往往只能凭道听涂说来了解人事,自然往往和事实都有很大的偏差,我要是为了别人的看法而活,早就给气死了。你们是没留意外面怎么说我,说我连皇上都给迷倒了,所以才得到皇上的宠爱,说我是会妖法的淫贼法师什么的,只要我看谁一眼,谁就得听我的话。’ 二女齐笑道:‘有趣,有趣。’ 这时薛瑶光来到府中了,见三人笑声不绝,道:‘你们讲什么笑话,说给我听听不成吗?让我也高兴高兴!’ 薛瑶光家中开着胭脂水粉、衣裳服饰等店铺,为了巴结几女,一早便将这些物事如流水一样给诸女了,什么新玩意,流行的好东西全都奉上,早博得众女的爱戴了。二女见薛瑶光来了,都很高兴,热情招呼。 花想容道:‘我们正在说着当今世上最风liu潇洒,英俊不凡,超凡入圣,人见人爱,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一代大侠的事情,传说中他只要看谁一眼,别管是男还是女,都会为他着迷的。’ 薛瑶光咯咯笑出声来,道:‘妹妹这些个成语说的不错,大有学问啊!’ 花想容洋洋得意,道:‘自然,我可是费了好大一番苦功啊!’ 冷如雪见薛瑶光夸奖花想容,有些嫉妒,冷冷地道:‘什么成语,错误百出,不伦不类。’ 花想容知道冷如雪的脾气,平时都是冷冷冰冰的,只有在李瑟面前才又温柔又乖巧,吐了吐小舌头,道:‘是呀!我自然没有冷姐姐学问大,姐姐以后要好好教教我。’ 狐狸本性善于曲媚,花想容这么一讨好冷如雪,冷如雪也是外冷内热的人,就不再嫉妒了。 薛瑶光也笑着道:‘冷姑娘很博学,不如以后就好好教教花妹妹,她书读的太少了。’ 冷如雪被二人一捧,自觉也是了不起,道:‘好呀!’随即想起李瑟来,道:‘其实李郎学问才真的大,不如我们都跟李郎学好了。’ 李瑟大惊,见二女笑嘻嘻叫师父,忙板起脸道:‘你们不要胡闹了,没看薛姑娘在这里吗?还只是口无遮拦,尽管胡闹。我有正经事和薛姑娘说,你们找香君去玩吧!或者去看看楚妹妹。’ 二女怏怏离去了。 薛瑶光笑道:‘多热闹啊!为什么赶她们走啊!’ 李瑟苦笑道:‘这次你知道老婆多的坏处了吧!争风吃醋不说,还整天缠得你什么时间都没有,什么事也做不了。’ 薛瑶光一怔,随即道:‘不是呀!只要二人真心相爱,不在乎在一起的时间长短,你看你一说有正事,她们不是立刻就走了嘛!你还不知足。再说她们都是出类拔萃的女子,要是匹配一个凡夫俗子,岂能甘心,还不如给心爱的人做小呢!’ 李瑟瞠目结舌,他本来是暗示薛瑶光不要再对他有幻想,没想到反被说了一顿,心想:‘女子为了爱情,当真什么都做的出来。’ 薛瑶光得意地道:‘说不出话来了吧!其实你不用想赶我走,花妹妹、冷姑娘她们你都能包容,为什么我就例外?难道我比她们差不成?你以后还想做生意,发大财呢!有我帮你的话,事半功倍,一定能赚很多的钱。你要当六派的盟主,需要钱来支持,才能和天龙帮争斗。我爹爹说如果我不帮你,你多半就输定了,所以我一定要帮你,我不想你失败。’ 李瑟被薛瑶光说的话震动了,盯着薛瑶光好一会儿,道:‘你为什么不想我失败,一定要帮我?’ 薛瑶光被盯的红了脸,笑骂道:‘傻瓜,哪有你这样问人家女孩子的?难道我的心意你不知道吗?’ 李瑟道:‘我知道一点。其实我也很喜欢你!真的,可是却不想害你。你与冷如雪和花妹妹不同,你比她们聪明的多,我和你说些心里话,你就能明白我了。’ 薛瑶光微笑道:‘那你说。’ 李瑟道:‘如若我无情,不爱她们,不顾及她们的感受,但凭自己的喜乐行事,就没什么了;我愿意陪谁就陪谁,不愿意陪谁,就几天,甚至几月不理她。可是我爱她们,她们每个人都希望我能天天陪在她身边,这我知道,所以我就尽量的照顾到每一个人,照顾到每个人的感受,尽量让她们开心。可是我只有一个人,又不会分身术,每天又有很多事情要做,这样陪她们的时间就更少了。我很累,也很内疚。我非常喜欢你,所以我不想再犯这样的错误,再让你和她们一样,受等待的苦。’ 薛瑶光深情地望着李瑟,伸出玉手捂住李瑟的嘴,道:‘大哥,你别说了。既然你这样心疼我,我今生就是为你死了,也心甘情愿。’ 李瑟听了,如雷轰顶,心叫:‘糟糕,我还以为薛瑶光是聪明人,一听就明白我的意思,怎么倒起相反的效果了?’ 薛瑶光继续道:‘大哥你只从一方面想,忽略了事情的另一面啊!等待的过程也是一种美好的体验啊!等待爱人的过程是美好的,因为有了这个过程,那么就会珍惜结果。和爱人在一起的时候就会特别的珍惜,用心对待美好的真情,那样和爱人在一起的每段时光都是美好的,那样多好呀!凡人男女,每天都在一起,可是经常打骂吵闹,你说那有趣吗?冷姑娘还有香君姐姐都是聪明绝顶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我是想了很久才弄明白的。大哥,你以后不要多想,珍惜我们就是啦!’ 薛瑶光轻轻伏在李瑟的怀里,满怀柔情,再也不说话了。 李瑟料不到薛瑶光说出这番深情款款的话来,震惊不已,心想:‘我心界大开,可道行还是浅啊!放不开怀抱,我当真是小瞧薛姑娘了。’ 低头见薛瑶光乌发如云,雪颈玉肤,软温香腻的身子散发出一阵阵幽香,不由一阵迷醉。低头找到薛瑶光的樱唇,深深地吻了下去,二人一时轻怜蜜爱,相怜相惜。 公主朱无双自从和杨盈云一战之后,闭门不出,且谁也不见,李瑟拜访过几次,也被拒之门外。可是这天,李瑟忽听仆人来报,说公主邀请他去皇宫一见。 李瑟欣喜之下,又有些忧愁,不知道这位厉害的公主突然要见他,又为了什么事情。 到了宫里,李瑟见朱无双含笑相迎,想起皇上曾说过公主在宫里发过他的脾气,也不知道公主此刻这么温柔,是不是暴风雨的前奏。 朱无双见李瑟有些拘谨,道:‘你怎么啦!几日不见我,就和我生分了?前些日子我闭关练功,才不见你的,你不要多心。’ 李瑟道:‘公主多虑了,闭关练功,自然不能见人,公主修为定是又深了吧?’ 朱无双叹气道:‘不是,功力不升反降了。’ 李瑟一怔,他本是客套话,不过既然公主这么回答,只好道:‘公主不必心焦,练功就是反覆艰难的,只要刻苦修练,循序渐进,慢慢就会长进的。’ 朱无双道:‘不会长进了。’ 李瑟奇道:‘为什么?’ 朱无双道:‘还不是因为你!’ 李瑟道:‘因为我?这个……请公主训示。’ 朱无双道:‘你还装傻!你明知道我喜欢上你了,是以心不能再平静。修道之心被破,你还让我说出口,你就这样欺负我们女儿家吗?’ 李瑟道:‘公主不要开玩笑了。小人要是有什么得罪公主的地方,请公主降罪就是,不要戏耍我了。’ 朱无双幽幽叹道:‘我也希望是戏耍你!可是确是真的啊!第一次见面,我装成一个丑女,可是你一点也不嫌弃我,还那么帮我,我很感激。我以为欠了你的人情,还给你就是了。我让大哥接见你,想让你威风一下,让别人不能小瞧你,再让大哥他给你个一官半职,我再把你的家重建了,你成为富甲一方的富翁,这样我就还完了你的人情,以后再也不会想着你了。可是我发觉其实这些都不行,并且越陷越深,原来那些都是骗自己,我根本忘不了你。’ 李瑟道:‘可是我们也没见过几面,再说公主的定力也是天下少有啊!怎么可能会这样呢?我都糊涂了。唉,其实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形了。难道我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朱无双道:‘嗯,我也仔细想过。其实叫我心仪的男子我也见过,也曾心动过,可是都能克制,不久便都能忘记。可是对你却越陷越深,你身边美女众多,可能令我起了争强好胜之心,心中想要得到你的心,来证明自己比那些女子强。可是这道理也说不通,即使这样的话,我也不会沉迷至此啊!一点定力都没有了,每天都在痛苦当中,越想忘记你,越是做不到。’ 李瑟呆了,默然良久,叹道:‘我明白了。原来我修练过蝴蝶派的功夫之后,对女人有特别的吸引力!我到底还是一个淫贼。’ 朱无双黯然道:‘原来如此!要不是这个原因,不可能有那么多好女孩一起喜欢你的,我终于明白了。尽管我是修道之人,可只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因此我逃不掉这一关,关乎天性,也不是我愚笨的缘故!’ 李瑟道:‘唉,都是我的错。我现在明白了,悔恨莫及啊!花前辈的书,还是应该烧掉。’ 朱无双道:‘不,千万别这样。我应该谢谢你让我遇到了难关,如果我越过了这道关,我的修为岂不是精深了?再说就算越不过,我嫁给你,我也会很幸福的,有什么大不了!’ 李瑟忙道:‘你一定能越过的,你要有信心,有恒心。修道是巨难之事,就要有巨大毅力,我们一起努力,一定什么困难都会克服的。虽然我现在妻妾成群,可是这也是我遇到的难关,我相信我最终一定能克服的。’ 朱无双眼睛一亮,道:‘好,那我们一起努力。这么说,你是站在我这边了?什么都会帮我了?’ 李瑟道:‘自然,我不帮你,帮谁!’ 朱无双高兴地搓手道:‘太好了,我和杨盈云较量,还以为你会站在她那一边呢!原来不是这样!’ 李瑟惊道:‘什么?’ 薛瑶光是天下闻名的才女,聪明伶俐,她又出身名门,自然高雅大方,周旋在上流社会,非常善于讨好人。她决心下嫁李瑟之后,便着力巴结讨好,李瑟原本也对薛瑶光倾倒,薛瑶光又有心讨好,李瑟便被薛瑶光给迷住了。 这一切都被古香君看在眼里,她很担心,有几次便破坏薛瑶光接近李瑟的机会。这天古香君知道薛瑶光要来,便假说三位掌门有事找李瑟商量,让他去了。 楚流光就在旁边,见古香君如此,等李瑟走了,便噗哧一笑,对古香君笑道:‘当今世上最聪明的人就是姐姐了,可是为什么姐姐要办糊涂事呢?’ 古香君道:‘我怎么办糊涂事啦!倒要请教妹妹了!’ 楚流光道:‘在朝廷和江湖上厮混,都是非常艰难的事情,事事都要小心。李大哥如今受皇上器重,和太子的关系也很好,再加上他就要就任六大门派的盟主了,他的武功如今也很厉害,表面上是多么风光啊!可是如果姐姐这么认为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古香君晓得楚流光的聪明,且她言不轻发,这次一定话里有话,便道:‘请妹妹指点,直说无妨,姐姐不是小心眼的人。’ 楚流光道:‘大哥因是道衍弟子的缘故,皇上念及旧情,高看他一眼。可是师叔道衍已去,人死如灯灭,皇帝都是喜怒无常之辈,就算我们以前帮过皇上,可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谁晓得哪天皇上会不会翻脸?角先生的前车之鉴,不可不防!’ 古香君一惊,道:‘妹妹想的真周到!’ 楚流光道:‘再说江湖上的事情,大哥就算贵为六派盟主,可不过是名不副实的虚衔,就算因你的缘故,华山派是他的亲信,可是你父亲肯为他一个人,让华山派遭殃吗?他武功虽高,可高得过几大宗师吗?仔细想来,他没有一个在关键时刻肯为他卖命,做他靠山的根基。可是大哥他现在又名高招嫌,所谓华而不实啊!’ 古香君急道:‘那可怎么办?不如我们一起退隐江湖好了?’ 楚流光淡然一笑,道:‘姐姐真是关心则乱,事情不到那个地步。只要姐姐心胸开阔一点,还愁大哥没有靠山吗?’ 古香君道:‘妹妹的意思是?’ 楚流光笑道:‘姐姐以前的聪明哪去啦!姐姐费尽心计,不是让他左右逢源嘛!怎么嫉妒心一上来,就什么都忘啦!大哥若娶了薛瑶光、王宝儿,再加上冷如雪的话,不算姐姐家,这三家的势力就不可小视了。别看他们单独一个,实力也有限,因为毕竟女婿不如儿子,可是这几家一联合,一家出几分力,就够吓人的了,谁敢再动大哥一根汗毛?’ 古香君欢喜地点头,道:‘加上剑后、公主都和李郎关系良好,李郎只要善加利用,不说威震天下,起码自保是没问题了。还有那个碧宁,你那天污蔑她的清白,让她除了嫁给李郎外,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原来也大有深意。’ 楚流光道:‘是呀!碧海心太厉害了,恐怕皇帝都怕他三分。姐姐装糊涂,把我的话骗出来,其实这点小计谋,姐姐早就知道了。’ 古香君笑道:‘我哪有,其实刚才妹妹你忘了李郎一个最重要的靠山,那就是你啊!只要妹妹肯为李郎出谋划策,何愁天下不定?’ 楚流光道:‘天下高人甚多,小妹岂敢这么自负?不过说我是大哥最大的靠山也是不错的。只要我一天不嫁人,保持女儿身,那么天下就没人敢杀大哥!’ 古香君也听糊涂了,道:‘妹妹的意思是?’ 楚流光嫣然一笑,道:‘其实姐姐就算嫁给了大哥,可能也比小妹厉害。姐姐请想,如果谁害了大哥,我们出卖色相,就算不能迷惑住皇帝,难道还不能迷惑住能替我们报仇的人吗?’ 古香君默然良久,忽道:‘如果谁敢杀了李郎,冷如雪、王宝儿、薛瑶光,加上你、我,天下有能抵挡得了我们魅力的人吗?’ 楚流光道:‘不错,那样的话,我们就会祸乱天下,天下就会大乱,明朝就会灭亡。’ 第92章二家争亲 古香君不再和薛瑶光争宠,李瑟和薛瑶光的关系也很和谐。这天,李瑟被薛冠带请进薛家,薛冠带对李瑟道:‘你和小女的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小女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总是往你府里跑,没得叫人笑话。不如你们把婚期定了吧!让她过门,就没那么多麻烦了。不过有一样,我们薛家的事务还得由瑶光来主持,你不得干涉。’ 李瑟道:‘只要瑶光愿意,她干什么小子都不会阻拦的,不过过门的事情我可做不了主,还得回家商议一下。’ 薛冠带哈哈大笑,道:‘这就是风liu的结果啊!我不是世俗的人,也不是老古董,否则我女儿嫁给你这样的人,可得把我给气死了。’ 李瑟面有愧色,道:‘晚辈的确是很荒唐,不过也没办法,其实我笨的很,不会拒绝人,斗不过这些女孩子。’ 薛冠带大有深意地一笑,道:‘只有你这样的奇才,才能让天下太平啊!’ 李瑟道:‘以后您多多指点,晚辈在您的指导下才能做出一番事业!’ 薛冠带哈哈大笑,扭头往内堂走,道:‘我醉心武学,其余的事我哪有兴趣管。瑶光这丫头交给你,我就没有任何负担了。从此得大解脱啦!’大笑而去。 李瑟心想:‘薛前辈对瑶光非常关爱,严密地保护,可是说的却是另一套?等以后问问瑶光内情去。’ 李瑟回到内府,和古香君商议薛瑶光的事情。古香君道:‘郎君放心,我是没什么意见的,让她嫁过来就是。不过冷如雪是天山派的大人物,地位和薛妹妹一样,恐怕她会不答应。至于花妹妹,她人很单纯,只要你对她好,不冷落她,她倒不会争什么地位的。’ 李瑟道:‘那你说该怎么办?如雪对你很敬服,听你的话,不会嫉妒你。可是至于瑶光嘛!虽然她们比较要好,但这事恐怕不会让步。’ 古香君道:‘别急,等会我去和楚妹妹商量去,我们女孩子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古香君便去找楚流光,楚流光听了古香君的来意,道:‘这根本就不需要担心。冷如雪练的是什么功夫?姐姐不知道吗?’ 古香君道:‘是……什么?’ 楚流光笑道:‘是一种魔功,大哥他没和你说过吗?天山姥姥不会让她嫁给李大哥的。’ 古香君道:‘哦?’ 楚流光道:‘天山派卓然独立,既不想称霸武林,又不想除魔卫道。我没看错的话,天山派和消失已久的魔教有一点瓜葛,所以天山派让冷如雪带一部分人支持李大哥可以,可真到了见真章的时候,他们会留一条后路的。武林里谁强,天山派就会支持谁。其实各个门派见风使舵,投靠强势的想法,也是稀松平常。’ 古香君接口道:‘所以说,如雪妹妹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我们可以先让她禀告天山姥姥,请她主持婚礼,到时姥姥要是反对,那么我们也没办法啦!’说完二人相视一笑。 果不其然,冷如雪本以为姥姥既然想开了不杀李瑟,还让她代表天山派来协助李瑟,一定会支持她嫁李瑟的,可是姥姥却派人带回来一封信,严词拒绝了她的这个请求。冷如雪沮丧无比,不过心里残存了一丝希望,决定亲自跑天山一趟,求姥姥答应她这件事。 至于小狐狸精花想容呢!听说古香君也和李瑟没有拜过堂,被古香君劝了几句,也就不介意了。 古香君对李瑟道:‘郎君的婚事我来主持,请尽管安心忙你的事吧!不过杨姐姐和公主,你最好先通知一声,等婚期一定下来,再派人去请就可。’ 李瑟答应了。 李瑟先去拜见杨盈云,哪知才一见面,杨盈云便道:‘你是来告诉我你和薛家妹子婚事的事情吧?’ 李瑟惊道:‘这事没几个人知道,姐姐听谁说的?’ 杨盈云笑道:‘听说你最近和薛妹子走的很近,以薛瑶光的本事,我算算你们也该谈婚论嫁了。再说你一脸羞涩的样子,我猜也猜到了。’ 李瑟嘟囔道:‘姐姐取笑我,我脸色正常的很,哪像姐姐说的那样。’ 杨盈云笑道:‘好,好,脸色很正常,不取笑你了。你可是威震武林的大盟主啊!’ 李瑟和杨盈云说话总是处在下风,为了摆脱尴尬,忙道:‘姐姐,你和公主打过一场?’ 杨盈云道:‘怎么,公主到你面前哭诉了?姐姐可不是成心欺负她的。你别担心,最多下次我不赢她就是了。’ 李瑟一呆,道:‘姐姐言辞真厉害,难怪公主不是你的对手。’ 杨盈云道:‘仅凭言语就能取胜吗?关键是心的问题。心里有牵挂,就不能若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了。心中有了牵挂,人就有了破绽。不过要全是破绽,也就没有了破绽,比如你就是。’ 李瑟道:‘姐姐又在取笑我。’ 杨盈云道:‘不是,我是说真的。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真不知道武林会乱成什么样子,天下会乱成什么样子。’ 李瑟笑道:‘瞧姐姐说的,似乎天下舍我其谁的样子。’ 杨盈云笑道:‘你还装傻,还想扮猪吃老虎啊!你骗那些女孩子还不够吗?还想来骗我。’ 李瑟苦笑道:‘姐姐真厉害,什么都能看穿。不过我没骗她们。’ 杨盈云笑道:‘是呀!是她们心甘情愿的。’ 李瑟道:‘姐姐老是讽刺我,下次我可不敢来找姐姐了。’ 杨盈云立刻央告道:‘好弟弟,千万不要生气,姐姐认错了。你知道我离不开你,人家看你要娶别的姑娘,有些嫉妒嘛!你要理解我的心思。’ 李瑟面红耳赤,道:‘我可真走了,真是说不过姐姐。’ 李瑟飞一般的就往外走。 杨盈云噗哧一笑,李瑟听到杨盈云的最后一句话是,‘别走嘛!你要是不娶薛瑶光了,我就嫁给你。’ 李瑟回到了家中,心中还犹自怦怦直跳,心想:‘杨姐姐太厉害了,难怪公主轻易就被她打败,她把人的破绽看的太准确了。我若是想要和她争胜,不定得多惨呢!幸好我早就认输了。’ 李瑟在家正想这些心思,仆人递上请柬,李瑟见是四大公子之一的赵铭写的,请他明日在一处酒楼相聚。李瑟对赵铭印象很好,再加上他家势力很大,如果拉拢住的话,只有好处。 第二日,李瑟准时赴宴,二人客气一番后,李瑟道:‘好久没见赵兄了,正想见见你呢!没想到你的请柬就来了。’ 赵铭淡淡地道:‘要见我做什么?是不是请我喝你的喜酒呢?’ 李瑟奇道:‘赵兄消息真灵通。不过我找你不是为了这件事情,是有事和你相商。’ 赵铭道:‘你说吧!’ 李瑟道:‘你和宝儿自小在一起,感情深厚,王老伯也希望你们在一起,你为何不向王家求婚呢?’ 赵铭冷哼一声,道:‘是不是宝儿碍了你另寻新欢的眼啦,你才找我帮你解决问题?你算盘打的可真精啊!难怪纵横天下。这些釜底抽薪、金蝉脱壳的计策用的真是高妙!’ 李瑟道:‘你误会我了。我知道你爱宝儿极深,希望她能幸福,所以才不惜牺牲你自己,也要成全我和宝儿。可是我妻妾成群,哪里能够让宝儿幸福呢?就算娶了她,让她独守空房,难道这就是她的命运?’ 赵铭一怔,然后不耐烦地道:‘那我不管,你每天陪她就是了,就算你有别的妻妾,你要是真的爱宝儿,难道不能多陪她,少陪别人吗?’ 李瑟叹道:‘哪有那么容易。我那几个老婆,你难道不知道有多厉害吗?说实话,她们争风吃醋的,弄的我都受不了。你若是爱宝儿,只要对她温柔些,体贴些,过几个月,她就会把我忘了。我和宝儿其实没见过几次,说不上感情深厚,她是少女怀春,一时意动而已,长久不了的。’ 赵铭被说的有些心动,迟疑地道:‘可是……可是宝儿找我哭诉,说你要和别人成亲,不要她了啊!求我帮她。’ 李瑟道:‘这不正好嘛!她伤心的时候找你,你好好安慰她,感情深了,不就行了嘛!就这么说定了,来,喝酒。’ 李瑟连说带劝,加上赵铭也想和爱人在一起,渐渐就被说动了。李瑟又鼓励了他一番,让他鼓起勇气来,二人聊的越来越投机,最后大醉才散。 李瑟和薛瑶光的婚事很快就定下了日子,李瑟见几天没见王宝儿,也以为她是被赵铭说服了,虽然心里有一丝遗憾,但宝儿有了幸福的归宿,李瑟也替她高兴。 离婚期还差三天的晚上,李瑟和花想容在一起,忽然古香君闯了进来,递上来一张纸条。李瑟一看,上面写着:臭大哥,今晚不来见我,我就死给你看。 李瑟道:‘怪不得香君你来的这么匆忙,我去哄这孩子去。’ 花想容问是何事,然后也要跟去。 李瑟道:‘正好,我还愁没人帮我呢!你和宝儿交好,一起去哄她最好,不知道她又闹什么小姐脾气。’ 古香君道:‘花妹妹还是别去了,陪我去看薛妹妹,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没有。’ 花想容虽然不情愿,但也只好跟古香君去了。 李瑟急忙赶到王家,到了王宝儿的闺房,丫鬟小青埋怨道:‘公子爷现在发达了,不把我们小姐放在眼里,这么长时间才来看她,又欺负她,真是忘恩负义之人。’ 李瑟道:‘我哪有欺负她,我待她像亲妹子一样。’ 小青把李瑟带到门前,把他一推,道:‘谁稀罕当你妹子,你呀!难道还不知道我们小姐的心?’ 李瑟被推进房门,见二门门缝隐约透出灯光,便推门进去,进门才走一步,忽觉得肋上一阵冷风,欲待闪躲,已是不及,穴道被人点中,登时不能动了。 门后闪出一人,把门关上,幽幽地道:‘大哥,你还算疼我,我以为我就是死了,你也不会来看我呢!’ 李瑟苦笑道:‘宝儿,你这是干什么?快把哥哥放开吧!你要是有什么心思,哥哥帮你解决。你要是觉得哥哥冷落了你,哥哥给你赔罪就是了。啊!我知道了,你是想要哥哥陪你猜谜语吗?’ 王宝儿冷冷地道:‘我才不喜欢什么谜语了呢!楚姐姐和那个杨姐姐猜谜语那么厉害,我以后再也不猜谜语了。’ 李瑟道:‘那你想做什么?’ 王宝儿道:‘我什么也不想做,就是想你娶我!’ 李瑟苦笑道:‘可是我们是兄妹啊!不能成亲。’ 王宝儿道:‘你骗人,薛姐姐也叫你大哥,为什么你就可以娶她?’ 李瑟叹道:‘是呀!我要娶你薛姐姐了,自然就不能娶你了。你年纪还小,人生的很多事情你不懂,哥哥不会害你的,哥哥不娶你,是为了你好。’ 王宝儿尖叫道:‘你骗我,为了我好,为什么不娶我?’ 李瑟道:‘好,那我告诉你吧!哥哥老婆多了,就没时间一个个好好照顾了,你要是嫁给哥哥,不知道要多少个夜晚独守空闺呢!那是什么滋味,你年纪小,不知道,等你大了,就知道哥哥对你的好了。’ 王宝儿道:‘怎么会独守空闺呢!我可以和花妹妹一起住。’先前王宝儿以为花想容是李瑟的丫鬟,便以小姑自居,后来便以姐姐自居。花想容不愿意,也要当姐姐,二女便争了起来,因为玩闹惯了,所以有时王宝儿当姐姐,有时当妹妹。 李瑟被王宝儿的话给噎住了,见王宝儿单纯,不懂得大人的事情,不知道一个女人,当夜晚来临的时候,独自面对黑暗的孤独,寂寞的心情。但这事也不好解说,就算说了,她也不会明了,当此情感冲昏头脑的时候,她也不会顾忌的,便斩钉截铁地道:‘妹妹,你要听话!难道大哥还会害你吗?快点放开我,你爹爹不许你嫁我的。再说赵四公子人风liu潇洒,家世又好,对你更是千依百顺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王宝儿道:‘可是赵哥哥再好,我也不爱他啊!我只喜欢你。’ 李瑟叹道:‘宝儿,你不要任性,我毕竟比你痴长几岁,再说我和你香君姐姐成婚已久,女人的心情我都了解。你现在是爱我,以至丧失了理智,可等到结婚之后,你独自一个人,日夜等待着爱人,却总难得到他的一顾的话,你就会慢慢地怨恨他了。我不希望你以后不幸福,也不希望你对我由爱变恨。’ 王宝儿道:‘大哥为我好,我知道,可是离开了你,我永远不会快乐,与其那样,我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难道最坏的结局还有比现在坏吗?哥哥你别说为了我的话了。你到底爱不爱我?爱我的话,你就娶我。’ 李瑟扭头不去看王宝儿,道:‘你别逼我,等以后你长大了,就会知道哥哥对你的好了。’ 王宝儿瞬间泪流满面,泣道:‘我就知道,哥哥根本不爱我。’ 李瑟见王宝儿哭的伤心,心生怜悯,柔声道:‘宝儿,你别哭了。有些事情你不懂的……’ 王宝儿止住泪,道:‘我什么都懂的,你别小瞧我。你以为我不会像别的女人那样讨好你吗?’说完把李瑟拖起,放在椅上。 李瑟不明白她要做什么,道:‘宝儿别任性,现在天也不早了,折腾晚的话,你的香君姐姐会派人来找的。’ 王宝儿咬着牙,脸色涨得通红,像是在下着什么决心,最后终于咬牙道:‘你是嫌弃我什么都不懂吗?不知道怎么讨好你吗?那么我来让你明白。’说完伸手去解李瑟的裤带。 李瑟奇道:‘宝儿,你要做什么?你别这样……’ 说话之间,王宝儿已经把李瑟的裤子褪下,呜咽道:‘看你还小瞧我,难道香君姐姐能做得,我就做不得吗?’ 李瑟在椅上忽地跳起,把王宝儿抱住,悲声道:‘宝儿,你……你怎么会这个!’李瑟功力高深,早就能行动自如了,因为想看看王宝儿到底要做什么,是以才一直不动声色。 王宝儿扑在李瑟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李瑟被王宝儿哭的心都碎了,既感动又感激,泪水在眼中打转。想想王宝儿还是个小姑娘,可是为了讨他欢心,含屈忍辱,就算成亲很久的妇人都羞于做的事情,都要为他做,这样的情意,比海还深。 李瑟感动之下,激动不已,心情很久才平复下来,见王宝儿还在呜咽不已,不由又怜又爱,用力把她抱起,伸嘴向她吻去。 二人激情迸发,缠mian了很久才分开。王宝儿娇喘吁吁,小脸布满红潮,甚是可爱。 李瑟不禁爱煞,道:‘宝儿,好宝贝,你怎么知道那招的?你为什么对哥哥这么痴情!哥哥都不知道该怎么样对你了。’ 王宝儿低声道:‘你忘记在杭州了吗?那天香君姐姐怎么待你,我都看到了。再说,人家都被你欺负了,除了嫁你,难道还能嫁别人吗?’ 李瑟一呆,想起在杭州的那个妓院,王宝儿都被他摸遍了,的确是不能不娶她了。过了一会儿,李瑟大笑起来,道:‘也好,你以后跟着哥哥,哥哥一定待你好,让你知道人生还有很多的快乐事。’ 王宝儿道:‘真的?那么你娶我吗?’ 李瑟道:‘自然啦!不过你爹爹……’ 王宝儿道:‘好,怕你反悔,现在我就去告诉爹爹!’出门喊道:‘小青,快来。’ 小青来后,王宝儿让她去请王老财。 只一会儿工夫,王老财和王容就来了,王容笑道:‘恭喜妹妹,恭喜李兄啊!’ 李瑟道:‘王兄不必客气。’心想:‘他们来的这么快,看来王家早准备好了,为何王老伯态度转变的这么快,从开始的反对到现在的支持呢!’ 果然,王老财道:‘贤侄啊!你和宝儿的婚事呢!我很支持。不过听说三天之后,你要娶薛瑶光那丫头了?’ 李瑟大惊,道:‘前辈,的确是这样,不过事情已经定了,请前辈原谅。’ 王老财道:‘你要娶薛家那丫头,你们的婚期只差三天了,又是定婚在前,我也不能阻止你。不过也不能委屈我的宝儿丫头啊!这样好了,三天后,让宝儿和薛丫头一起过门,这样总行了吧!’ 李瑟道:‘这个……容晚辈回去筹划,这事晚辈也做不了主。再说,宝儿要筹备嫁妆,也不是短时间能办的。’ 王老财哈哈大笑道:‘什么做不了主,就这么定了,我王家还有办不了的事吗?别说三天,就是只有一天准备的时间,我王家嫁女也能够天下第一风光。’ 王老财不容李瑟再说,就和王容走了。王宝儿一脸兴奋,容光艳丽,李瑟却心下着慌。 李瑟回到家里,古香君也回来了,便去找她商量这事,可是见古香君一脸憔悴的模样,似乎有很重的心事,便道:‘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古香君展颜笑道:‘哪有啊!会有什么事情,宝儿怎么样了?’ 李瑟见古香君笑的牵强,道:‘不对,你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快点说吧!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时间,你还能瞒我什么吗?’ 古香君道:‘真的没什么,郎君多心了。’ 李瑟见古香君实在不说,也只好作罢,心想:‘看你能瞒几时。’便岔开话题,把王宝儿的事情说了。 古香君道:‘恭喜郎君啊!一次可以抱得两个美人归。’ 李瑟焦急地道:‘薛家岂会答应,这事糟糕了。我看王老伯是故意搅局,等薛家知道了这件事,薛冠带不得把我骨头拆碎不可。’ 古香君道:‘不会的了,他早就知道你和宝儿的关系,早有预料了。要是要整治你,岂会答应把女儿嫁你。’ 李瑟道:‘那你有什么主意吗?’ 古香君道:‘先别多想了,等明日再说。’ 李瑟见古香君无精打采,一脸倦容,天色已晚,又不能找楚流光商议,只好明日再商议这事了。 第93章好事多磨 夜色浓郁,一灯如豆,古香君温柔地替李瑟宽衣,道:‘郎君,不管以后你娶了谁,都别忘了我。’ 李瑟道:‘原来你担心这个啊!傻丫头,我们是患难夫妻,旁人怎么能比,你别担心了。再说你那么好,谁能忘了你呢!’ 古香君欲言又止,目光凄迷地道:‘我当真好吗?怎么个好法?’说着双手开始轻轻地抚摸着李瑟的手,那手又柔又软。 李瑟志得意满,拥着古香君入睡。不过感觉古香君瞪着大眼睛瞧着他,便笑道:‘都多晚了,你还不睡,难道怕我消失了吗?这么盯着看。’ 古香君喃喃道:‘看不够,我要看。郎君你睡吧!’ 李瑟有些困倦,道:‘那我睡了。’正要入睡,忽然想起一件事,道:‘今天你是怎么了?怎么对我这样好!’ 古香君道:‘以后我永远这样对你好。’ 李瑟大喜,道:‘好呀!不过……为什么?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古香君道:‘我以后就是你的小妾了,要是不好好待你,讨好你,恐怕你一年也懒的理我一次。再说就算你想理我,也不一定能够了,毕竟夫人的话要听。’ 李瑟奇道:‘什么你要当小妾了?这是什么缘故?’ 古香君道:‘你用八抬大轿把薛姑娘娶进门,还用红顶的,自然她就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啦!我没名没份的,不把我赶出家门,我就满意啦!我今天去看薛姑娘,她说啦,她以后会好好待我的。’ 李瑟听了大怒,脸色立刻变了,再不说话,道:‘夜了,快睡吧!’再也不理古香君,蒙头睡了。 天刚蒙蒙亮,李瑟便起床了。 古香君道:‘郎君怎么起的这么早?’ 李瑟‘嗯’了一声,便出门去了。 李瑟径直来到薛家,要见薛瑶光,被丫鬟拦住道:‘姑爷,您真是心急,这三天您不能和小姐见面的。’ 李瑟道:‘新人三天不能见面,这个规矩我懂,不过现在不用守这个规矩了。’李瑟径直往里走,丫鬟们不敢拦,只好跑去禀告薛瑶光。 到了薛瑶光的闺房,薛瑶光隔着帘子道:‘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你这么急着要见我?’ 李瑟沉着脸道:‘请姑娘原谅,你我无缘啊!我们的婚事取消了。一切后果我都愿意承担,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派人通知我就是,任打任罚,我都甘愿。’说完决然去了。 薛瑶光毕竟是久经商海的干将,虽然先是伤心悲愤,对李瑟的绝情恼怒异常。 可是一会儿她就冷静下来,知道再怎么生气也是于事无补,只有想办法避免这样的尴尬才行,当下便悄悄派人去李瑟府邸请楚流光过来。 楚流光一到,薛瑶光就扑过去抓住楚流光道:‘姐姐救我,我知道姐姐比我聪明的多,姐姐要是这次帮我,以后我会好好的报答你的。’ 楚流光笑道:‘瞧把妹妹急的,有什么事慢慢说,这可不像有大将风度的薛瑶光。’ 薛瑶光拉着楚流光的手,慢慢坐下,道:‘姐姐知道吗?今早李大哥来了,说要退婚。’ 楚流光眉头一皱,道:‘你昨天和古香君说了什么话?全都告诉我。’ 薛瑶光道:‘我就说我以后当了李家的主妇之后,会好好待她的。难道这话出了纰漏?’ 楚流光道:‘你既然知道,那还这么说!’ 薛瑶光道:‘李瑟既然明媒正娶娶我过门,难道我不是他的妻子吗?’ 楚流光咯咯笑道:‘你呀!你真是想的简单。古香君对你一番好心,怕你难堪,让你以新妇的礼节过门,你还不领情,得陇望蜀,希图非分之想,怎么样,受到惩罚了吧?如今你被退婚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你还怎么做人?’ 薛瑶光道:‘姐姐定是知道内情,快点告诉我。’ 楚流光道:‘平时你是多么聪明的人啊!可是临到自己的终身大事就糊涂了。当今世上,鲜有比古香君聪明的人,连我都甘拜下风的,你还去惹她,不是自讨苦吃吗?’ 薛瑶光叹道:‘她这么厉害吗?平时温温柔柔的,原来是个笑面虎。’ 楚流光道:‘这些咱们都不说,就凭她和李瑟的患难经历,任何人都不能取代她在李瑟心中的地位。你要是想嫁李瑟,就认命吧!她是李瑟正妻的地位是谁也撼不动的。你去求她,解铃还需系铃人,她一定有办法。’ 薛瑶光长吁了一口气,叹道:‘想我自忖聪明,又出身名门,容貌也是罕见,没想到却给人做小。’ 楚流光脸色立变,冷着脸道:‘哦?既然薛大小姐这么想,那何必委屈呢?不要嫁就好了。’说完起身就走。 薛瑶光连忙把她拉住,陪笑道:‘姐姐别走,是我不好,小妹不懂事,请姐姐原谅吧!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就只有一死谢罪了。’ 楚流光缓了口气,道:‘这点你就不如冷如雪,只要能嫁李大哥,做什么她都愿意,你应该学学她。’ 薛瑶光俏皮地道:‘其实我有什么可埋怨的。为了李郎,姐姐是不计名分,不惜性命地为他,我哪一样也不如姐姐,哪有资格抱怨。’ 楚流光听了有些害羞,道:‘你这丫头,我可是好心来帮你的,你却戏弄起我来了。’ 薛瑶光道:‘不敢,我说的可是实情。’ 楚流光假意怒道:‘你还说!看我怎么收拾你。’伸手挠她的痒,薛瑶光连忙逃开,一个追,一个逃,二女闹在了一起。 李瑟从薛家出来,就直奔王家而去,找到王宝儿道:‘宝儿,大哥和薛瑶光的婚事取消了,我们的婚事也以后再定吧!放心,大哥一定会娶你的,大哥知道你是乖孩子。’ 王宝儿见李瑟脸色不善,安慰道:‘大哥不用担心我,有什么事都要想开些嘛!薛姐姐不嫁你,是她没眼光,喜欢大哥的人多的是呢!’ 李瑟见王宝儿没埋怨他,还来安慰,虽然说的不对路,心里也是感激,便和王宝儿聊了一会儿,一起用过了饭,这才回家。 李瑟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想着用霹雳手段去了块心病,可是和薛瑶光的婚事早就传遍京师,如今取消了,薛瑶光以后如何见人呢? 可是要是委屈古香君,那是万万不能的。女人一多,麻烦太多,李瑟左右为难,不能全都顾全,只能当坏人,负心人了。 李瑟正在思索,忽然感觉有些异样,扭头往左边街道望去,只见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负手而立,神态倨傲,有种冷睨天下的气势。 李瑟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笑道:‘白兄,没想到又遇到你了。你我真是缘分不浅啊!’此人正是四大公子之首的白廷玉。 白廷玉一摆手,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前边酒楼说话吧!’白廷玉身边一人年纪不大,威武之极,不怒而威,看了李瑟一眼,便当前带路。 李瑟已经人刀合一,虽然总觉得内功大是别扭,先前练的刀君心法和花蝴蝶的内功恰好相反,尽管现在人刀合一,刀君心法大占上风,可是每次和古香君、花想容她们亲热之后,便觉花蝴蝶的功力增加一分,不由自主地运用花蝴蝶的yu女心法。 这样一来,李瑟体内二气又要互相争斗起来,真是大伤脑筋。尽管如此,李瑟武功卓绝,因此头脑清楚无比,一下便知道此人是谁了! 李瑟记起在杭州的妓院,曾经被人暗算过,那人虽然没有暴露,但和此人的气势如此相近,看来是此人没错了。李瑟心想:‘天龙帮早就盯上我了,我还茫然不知。’ 到了一间酒楼,在一个精雅的包间,白廷玉要了两杯茶,拿着杯盖,用嘴轻轻吹了吹,道:‘魁光阁雨花茶在京师很有名,李公子时常来吧?’ 李瑟道:‘我第一次来这里呢!’ 白廷玉道:‘那公子经常去哪里?公子的情人都是大家闺秀,情调自然高雅!倒要请教了。’ 李瑟道:‘白兄是高雅的人,我是粗人,哪懂这些!’ 白廷玉不可置信地盯着李瑟,随即露出鄙夷之色,道:‘外间传言果然是真的,真是可惜啊!’ 李瑟平静地道:‘我知道白兄的意思,以为我李瑟无非是靠狐媚之术骗女孩子,其他之外是个毫无品味的人。可是男女之间贵在真心,若非如此,我岂能得人喜欢?’ 白廷玉道:‘哦?我明白了,你对古香君、薛瑶光、王宝儿、冷如雪都是真心的,佩服,佩服!阁下心可真多。阁下既然如此有心,那么六大门派在你的领导下必会更加的繁荣昌盛啦!’ 李瑟道:‘衡山派已被白兄歼灭了,白兄会罢手让我们和平相处吗?先前小弟不了解江湖形势,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恕罪。’ 白廷玉道:‘罢手嘛!只要李公子解散华山、泰山等派,我们就不用动手了。否则衡山派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二人语气既平静又缓和,殊不知里面暗含无限杀机。 李瑟道:‘天龙帮野心不小啊!妄想一统江湖,可是千百年来,谁能一统江湖了?那些人的下场才是前车之鉴。’ 白廷玉忽地叹道:‘你说的确实不错,可是那些野心很大的鼠辈,都是妄想独霸江湖,满足自己的私欲,然而我们天龙帮是为了天下百姓的,这其间大大的不同。有天下人为我们天龙帮的后盾,何愁我们天龙帮不胜?’ 李瑟道:‘你是说赋税的事情,是吗?’ 白廷玉‘哼’了一声。 李瑟道:‘六大门派征收赋税,的确有些过分。可是六派所在的地盘只占全国的十分之一,收的税又是朝廷分配的,只有十分之一,所收的税不算多,对朝廷和百姓影响不大,可是他们所起的作用也很大啊!如今天下稳定,盗贼很少,难道不是六大门派的功劳吗?任何制度都有流弊,你都要铲除的话,恐怕会起相反的结果,也许会让天下大乱的。’ 白廷玉冷笑道:‘难怪天下闻名的几大美女都喜欢你,的确,你这张嘴很会颠倒黑白啊!六派除了少林之外,哪派不是在所在地上为所欲为,想征多少税就征多少。被我们消灭的衡山派居然有五万多的弟子,至少几万人都是挂衡山派的名义来横征暴敛的。多少百姓被他们弄得家破人亡啊!六派胡乱征税的事情,朝廷也风闻了,便责令六派整顿,规定各派人数不许超过一万人,可是越是精简,人员却是越多,可怜天下苍生啊!要养一群吸食人血的废物。’ 李瑟做声不得,道:‘原来这样,我一介武夫,年纪又轻,自小只醉心武学,其实天下的事了解不多,但我知道用武力是不能全解决问题的。我答应白兄一定整顿六派,驱除这些弊端。等我正式就任六派的盟主后,就会布告天下,整改六大门派,减少或者不收税了。请白兄为我向白老伯父进言,我们何不化干戈为玉帛呢?我一定把六派治理好!’ 白廷玉楞了半晌,道:‘好吧!我一定会告诉我爹爹的。你好自为之。’ 李瑟大笑,道:‘多谢,白兄一表人才,风liu潇洒,令在下折服,日后要是两派和睦相处,你我可要多多亲近。’ 白廷玉微笑点头。 过了一会儿,李瑟告辞而去。白廷玉仍是喝着茶沉吟不语,他身边跟着的那人道:‘公子,这小子鬼话连篇,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 白廷玉道:‘鬼话?什么鬼话?他这是实话。李瑟真是一位劲敌啊!我们天龙帮不是打着为了天下百姓不受沉重赋税之苦吗?他就宣扬减免赋税,那样我们就没人支持,没有出师之名了。百姓听闻六派减税的话,因为他们以前受苦太深,因此只要减上一点,百姓都很善良,也好受愚弄,就会感恩戴德的。哼!好个毒辣的诡计,要想灭掉其余几派,必须要除李瑟。’ 李瑟到家之后,便召集三位掌门议事。李瑟道:‘在我就任盟主的典礼上,我想发布这样一个命令,那就是减少赋税。听说在你们的地盘上,百姓都很苦,你们也真黑心,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死的话能带到棺材里吗?’ 三人先是做声不得,然后古玄中道:‘先生,您有所不知啊!我们所征收的税已经很少了。’ 李瑟嘲笑道:‘很少?那百姓怎么怨声载道?我一路到京师的路上,见到百姓很苦,你们只顾自己享乐,完全不顾百姓的死活啊!’ 司徒明道:‘明面上交到我们手里的税是很少。可是底下那些个人,私自增加一些名目,什么额田、额粮、额草、额盐、额贡、鱼课银、苇炭银、盐课银、草豆价银、开垦荒田科粮银、均徭银、修边夫、修仓夫、局造、窑造、纳粮、跟官、斗级等等,举不胜举。因为这些名目朝廷本身有,他们征收,我们查不胜查,逮住几个杀一警百,可是效果不太好,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不清道:‘老衲整顿了几次,可是收效甚微,只要有一项名目,下面的这些人就会变着法,改换名目要钱,百姓们哪知道什么名目的钱该交,什么名目的钱不该交呢?再说要是反抗的话,下场必会很惨。我们也知道弊端,可是苦于没有办法。’ 李瑟怒道:‘照你们这么说,还有理了!那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不清道:‘有,那就是什么税都不收。’ 古玄中和司徒明立刻一脸凝重,道:‘不可。那样就断了我们这几派的根基了。你们和尚没什么,可是我们没有收入,难道让手下这些人去抢劫?’ 不清道:‘每人给一大笔银子做为遣散费就行了,每派留有几百人也就够了。’ 李瑟喜道:‘说的好,就这么办。’ 不清道:‘先生果然有魄力,这么说银子是不用愁了吗?’ 李瑟道:‘我派你们三个筹集就是了。’ 司徒明道:‘先生,我们要是能筹集到,早就这么做了,最少要再需要一千万两呢!我们的家底还有个千万两,这样算起来,遣散的每人才几十两,当中的许多人过惯了豪华的日子,肯定有些人会抢劫的,还要乱上一阵子。’ 李瑟一想,知道此事的确很难办,便道:‘此事慢慢再议吧!只要我们有心,迟早会有办法的。’ 不清道:‘先生高深莫测,一定会有办法的。’其余二人也都随声附和。 李瑟心想:‘看来身上的重担不小啊!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想起薛瑶光的事情,心里烦闷,便和三人作别了。 李瑟本想去见古香君,告诉她这些恼人的事情,又觉难以启齿,何必让她跟着烦心。 李瑟忽然想起解缙来,不由大喜,连忙去找解缙。 解缙听了李瑟所说的一切,叹道:‘白居易的《秦中吟》十首的第一首《重赋》,说的就是百姓受赋税的苦。’接着曼声吟道:‘厚地植桑麻,所要济生民。生民理布帛,所求活一身。身外充征赋,上以奉君亲。国家定两税,本意在忧人。厥初防其淫,明敕内外臣:税外加一物,皆以枉法论。奈何岁月久,贪吏得因循。浚我以求宠,敛索无冬春。织绢未成匹,缫丝未盈斤;里胥迫我纳,不许暂逡巡。岁暮天地闭,阴风生破村;夜深烟火尽,霰雪白纷纷。幼者形不蔽,老者体无温;悲端与寒气,并入鼻中辛。昨日输残税,因窥官库门:缯帛如山积,丝絮如云屯。号为羡余物,随月献至尊。夺我身上暖,买尔眼前恩。进入琼林库,岁久化为尘!’ 李瑟听着解缙吟的诗,想起和古香君开始经营小酒店时,缺衣少食,古香君是华山的千金小姐,因此没有上税,才勉强把难关渡过,可是普通百姓那要怎么活呢?‘幼者形不蔽,老者体无温’,李瑟想起曾经看过无数的穷苦人家的生活,不禁心怀怜悯,其实他以前也很困苦,只是那是拚命练功,不在意罢了。 以前李瑟没有机会拯救受苦的百姓,现在不管有多艰难,他也要尽一切办法,让百姓生活能够好上一些。 解缙吟完道:‘百姓很苦,所以我拚命也要选一位仁君。太子天性仁厚,一定是位好皇帝,你只要拥立他,就是为天下百姓谋利了。这是根本性的大问题,至于江湖上的事情,我看你也能解决,府上不是有一位冰雪聪明的姑娘吗?我看她一定有好办法。’ 李瑟恍然大悟,喜道:‘对,我怎么把楚妹妹忘了!’ 李瑟大喜,拜别解缙,便去找楚流光。 楚流光见李瑟登门,笑道:‘你可真是逍遥自在啊!弃别人如敝履,害得别人为你憔悴为你愁,你真狠心。’ 李瑟叹道:‘她是聪明人,知道怎么补救的,她不是让妹妹来做说客了吗?’ 楚流光笑道:‘真是一物降一物,你们闹吧!我看大哥也讨不了好去。’ 李瑟道:‘那有什么办法,人生就是这样吵闹中度过嘛!要是什么事都没有,反而没有趣味了。我找妹妹还有事情呢!请妹妹指点。’ 楚流光道:‘大哥说吧!’ 李瑟当下把见到白廷玉的事情说了,又说了六派的事情。 楚流光咯咯笑道:‘我说报应来的快嘛!谁叫你欺负薛妹妹,这次我看你怎么办?’ 李瑟奇道:‘和她有什么关系?’ 楚流光道:‘你不就是缺钱嘛!只要你有了钱,就可以把六派大部分的人遣散,还有,薛瑶光可以安顿很多六派闲散没用的人。’ 李瑟讶然,道:‘妹妹的意思是?’ 楚流光道:‘弃武从商有什么不好?薛瑶光号称财女,你呀!放着聚宝盆不用,简直就是捧着金饭碗饿肚子。’ 李瑟陪笑道:‘妹妹说的是。不过妹妹太聪明了,把我教训了一顿,又替薛瑶光办成了事情,真是一举两得啊!’ 楚流光道:‘我可是帮你,你以为我是帮她吗?她去求香君姐姐了,她们没有矛盾了,自然就和好啦!过两天你一娶就是双美,还都是名门大家,大哥淫贼的名声看来是会更响了!’ 第94章风云突变 李瑟道:‘什么双美?你是说宝儿?’ 楚流光道:‘大哥想瞒我啊!难道王宝儿没找你不成?就算王家不支持她,她都会找你的,何况王家还大力支持呢!你能跑掉?’ 李瑟道:‘妹妹的确观察入微,王老伯想通了,让宝儿和薛姑娘一起嫁过来。今天我推掉薛姑娘的婚事,顺便也推掉了王宝儿的婚事。不晓得他们会怎么对付我?’ 楚流光笑道:‘没什么,只有两个字:逼婚。’ 李瑟还没等接话,就听门外有人笑道:‘妹妹说的是,的确有人来逼婚了!’古香君推门走进来,道:‘李郎,你还楞着做什么?王伯伯和薛叔叔已经在客厅等你了。’ 李瑟急忙到了客厅,薛冠带和王老财都对李瑟‘哼’了一声,看脸色都很震怒,也不理他。 李瑟小心陪着话,过了一会儿,薛冠带才道:‘小子你行啊!连我女儿都敢欺负,你要是敢不要她,老夫和你没完。’ 王老财道:‘不错,薛宗主练功缺少对手,我看李少卿很合适。’ 李瑟听薛冠带说话还算和气,没说要剥了他的皮,心里松了口气,道:‘前辈放心,我会待瑶光好的。’ 薛冠带道:‘这还像话,算识时务,你要是不要我的宝贝女儿,我也不杀你,就天天缠着你。你是不是为了某个女人才不要我女儿的?我就让她也陪不了你,做一个活寡妇。’ 李瑟冷汗直冒,心想:‘薛前辈不能以常理度之,幸好看他意思不怎么生气,否则真要教训我,我还真吃不消。’忙拱手道:‘之前我和瑶光有些误会,现在消除了,所以我们已经没事了,劳前辈费心,小子真是过意不去。’ 薛冠带忽地站起,伸嘴在李瑟耳边道:‘小子,你好手段,知道我女儿丢不起这个被退婚的丑,拿这事来要挟教训她,你这么聪明,以后一定能出人头地的,我很放心。’ 李瑟惊讶地张大了嘴,这时王老财忽地咳嗽了一声,然后道:‘既然李少卿消除误会了,婚礼也要如期举行了,我呢!就送一件礼物给你。李少卿也是天下巨富,一般东西我也拿不出手,索性就把我最值钱的宝贝送你好了。我的宝贝女儿送给你如何啊?’ 李瑟目瞪口呆,道:‘这个?’看了薛冠带一眼。 薛冠带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好厉害,我喜欢,能得天下钱王的赏识,老夫为这个女婿自豪。’ 王老财满脸堆笑,和薛冠带击掌相庆,道:‘哈哈,李瑟这小子没有长辈,这样算来,我们两家也算是亲家了!’ 二人一起大笑,李瑟只好陪笑。一会儿下人说预备好了酒席,李瑟便请二人喝酒。 王老财道:‘薛宗主难得赏脸和别人用饭,不知老朽可有这样的荣耀?’ 薛冠带也不谦让,三人一起入席,酒正酣时,已是夜半,三人喝的兴起,都有些醉意,忽然听得外面有人喊道:‘李瑟小子,你的夫人们我替你保管了,你要是想她们,就来龙虎山找我。’ 那人说完这些话就哈哈大笑,静夜里甚是刺耳。李瑟和薛冠带闻声早就飞出,可是却不见人影,接着府里火光大起,人声鼎沸,捉拿声四起,一会儿几个仆人气吁吁地跑过来禀告道:‘老爷,夫人和楚小姐她们被人劫持走了。’ 李瑟镇静地道:‘你们都散了吧!此事不要泄露出去,当没有发生,我会处理这事的。’ 仆人们散了,薛冠带道:‘刚才那人用的是隔地传音之术,莫非你认识此人吗?’ 李瑟沉声道:‘他是我师叔天灵子,看来我必须要走一趟龙虎山了。’ 薛冠带微微点头,道:‘那你好自为之吧!’ 龙虎山原名云锦山,东汉中叶,第一代天师张道陵来到这里肇基炼九天神丹,‘丹成而龙虎见,山因以名’。时正初春,龙虎山千峰竞秀,万壑争流,瀑布斜飞,李瑟为了救回被师叔天灵子掠走的几女,来到了龙虎山。 到了一处山谷,李瑟见山脉灵秀,林壑幽深,山雾缭绕,便顺山谷向上攀,越行越远,愈觉景物甚妙,好似从未见过,可是山雾也越来越大。李瑟正踌躇时,忽然天色清明起来,四周又无云雾。定神细一查看,前面有一条整洁清幽的山径徐徐现出,分明先有法力禁制隐蔽山形,现始撤去。李瑟料是师叔有心要见,开路接引,便顺路走去。 李瑟到了一处悬崖边,见一天然大洞,上写道:仙水岩。想起为梁弓长求秘籍,探听到仙水岩藏有‘遁甲天书’,不禁眉头一皱。 古香君等几女失踪之后,四大淫贼也都跟着不见了,李瑟原本以为他们跟踪师叔,等机会要救人呢!现在看来此事大有蹊跷。 李瑟正想间,忽然洞口走出四人,正是四大淫贼。梁弓长笑道:‘门主,你可来啦!’几人都上来参见。 李瑟道:‘原来你们背叛我,香君她们是你们劫到这里的?’ 铁鼎忙道:‘门主别生气,我们是为了保护她们,才听师叔的话,把她们运到这里来的。天龙帮为了要挟持你,派人袭击夫人们。我们为了夫人们的安全,这才先斩后奏的。’ 李瑟分不清几人意图,只好耐住性子,道:‘你们还不带我去见师叔?’ 几人连忙带路,到了洞里,只见里面温暖干燥,敞亮深邃,简直是人间仙境。李瑟却无心欣赏,暗自警惕,把功力预备到最佳状态。 在一处宽敞的大厅里,一人潇洒出尘,大笑着迎上前来,道:‘我的好师侄,你可来了,想煞师叔了。兰风山一别,鱼化龙,鸡变凤,想不到如今你是当今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了!’随即挥手让四大淫贼退下。 李瑟跪拜道:‘参见师叔。’随即站起,道:‘师叔别来无恙啊!见师叔神清气爽,风骨更胜从前,真是欣慰!不过师叔似乎几次有意引弟子前来,是也不是?’ 天灵子道:‘不错,我见你道行很浅,便想赠你修练的秘籍,助你武功大进,可是你聪明绝顶,经历离奇,居然得天之助,获得了无上的机缘,武功大进,真是可喜可贺!’ 李瑟道:‘这么说来,“遁甲天书”是师叔让梁弓长来骗我的?’ 天灵子道:‘算是吧!我本以为你得到了“遁甲天书”的消息,必定会立刻前来找我的,没想到你居然毫不动心。你一路江湖行来,处处出乎我的意料,让我既惊又喜!’ 李瑟道:‘恐怕不是吧!若我所料不差,您本想置我于死地来的吧?’ 天灵子眼睛一缩,慨然道:‘不错。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废物,留在世间只会丢我们的脸,可没想到你居然是个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啊!若是修练我闺丹派的武功,必定会超凡入圣的。’ 李瑟叹道:‘果然是你陷害我的!梁弓长的法术也是师叔教的吧?还有在大报恩寺的那个巨人,除了师叔,没人能召唤!’ 天灵子道:‘你很聪明,说的都对。我开始是想杀你,便引花蝴蝶去对付你。他虽然和我出自于同一个祖师爷,可是却大大的丢了我们这些以房事入道人的脸。我闺丹派练功用的鼎炉,都是心甘情愿的女人,可是花蝴蝶却在武林中到处行奸作案,致使淫名四起,让武林各派以为我们这些以闺丹入道的人都是淫贼。我几次杀他不得,终于那次我伤了他,又把他引到了你的面前,我以为他一定会杀了你的,可是他却看上了你,不惜以身为引,让你成蛹。他把平生的绝学都留给了你,虽然我当时可以杀你,但我毕竟是你的师叔,不会亲手杀你的,便让六派中的三位掌门去杀你。可他们看出你是刀君的传人,便废了你的武功,希望你能为他们所用。我见你武功被废,人又陷于崩溃,便不再理会你了。可是你以后的经历真是超出我的想像,你居然让人间少有的那么多资质绝佳的美女爱上你……’ 李瑟道:‘那都是机缘巧合,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本事,这一切还都要拜师叔所赐啊!’ 天灵子不理李瑟话中的讥讽,笑道:‘这还算不得特别的本事吗?这么多练功用的绝佳的鼎炉,我几十年也没遇到几个。’ 李瑟讽刺道:‘你当她们是鼎炉,是物品,难怪你永远也找不到爱你的好女人!’ 天灵子严肃地道:‘不错,你说的对,的确是我错了,我没本事,我没有我师兄本事大。可是这却说明不是我闺丹派的方法不对,只是因为我资质差,没本事做好而已。现在,我找到了最佳的传人,我毕生的心愿终于可以实现了。哈哈……’天灵子忽然放声狂笑,甚是骇人。 李瑟心想:‘他疯了,他还是不肯听师父的话。’然后用上内力,喝道:‘你别笑了,我只接回我的女人们我就走,我才不想修练你的什么功夫!’ 天灵子道:‘你还不知道我派的好处,等你修练之后就晓得好处了,到时天下没人是你的对手啦!等你百年之后,还可以羽化成仙,这样的人生际遇,难道你不想吗?来吧!听师叔的话。’ 李瑟断然道:‘请放了她们吧!让我们离开,以后您还是我的师叔。’ 天灵子道:‘看来你是想和我动手了。’说完双手一抬,袖中飞出两束藤条,向李瑟缠去。 李瑟瞬间如流星般后退,然后右手忽然幻化出一把刀来,向藤条斩去。 天灵子笑道:‘功夫长进了,难怪想和师叔动手。’说话之间,藤条变做了千万条毒蛇向李瑟咬去。 李瑟坐地挥刀,刀在四周化做一道光圈,那些毒蛇在刀光前都被斩做两半,纷纷坠地。 蓦地那些毒蛇不见了,李瑟只见天空落下一张大网,当头罩下。大网大的无边无际,李瑟知道躲避不及,大喝一声,人刀合一,一飞冲天,向上穿去。 宝刀触处,网如木渣般掉落,眼前一片光明,李瑟已冲出包围。他缓缓落地,可是却一下呆了。只见天灵子含笑望着他,手里捏着一人,闭着眼睛,不知生死,正是小狐狸精花想容。 天灵子道:‘你若是不束手就擒,我就捏死她!’ 李瑟恨恨地道:‘你真卑鄙,要是有种的话,打赢我,我就跟着你修练。否则就你这样的烂武功,我学来是用来丢人的吗?’ 天灵子笑道:‘好师侄,你不用激我,师叔快百岁了,像孩子似的争什么脸面吗?我要杀你不难,可是既要不伤你,又要擒下你,会耗费一点气力的。这也没什么,可是你知道师叔一会儿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吗?那是非常厉害的,大意不得,所以你还是乖乖就擒吧!这也是为你好。若不是我保护这几个丫头,她们早被天龙帮杀了。我既然能救她们,也自然能杀她们,你要是还反抗,我就立即杀了这个女娃,然后把所有的女娃都杀了。’ 李瑟叹了口气,收起宝刀,道:‘我知道你不会杀她们的,这么上佳的鼎炉,你舍得吗?再说杀了她们,你找我来也没有任何用处了。不过我还是投降,因为敌人已经来了不说,我还想看看师叔怎么让我学成绝世功法!’ 天灵子点了李瑟的穴道,把李瑟和花想容提到一处洞穴。李瑟见洞内横七竖八躺着六个女人,居然是古香君、薛瑶光、楚流光、朱无双、王宝儿、冷如雪! 李瑟大吃了一惊,天灵子把李瑟的内功禁制住,把他穴道解开,然后把几个女人都点醒,大笑道:‘好师侄,好好享受温柔福吧!’关了门去了。 众女都醒来,李瑟细问之下,才知道冷如雪回天山的路上被天灵子擒到这,朱无双和天灵子斗法失败被捉,不过古香君她们却是因为道士勿用出现,正危急时,被天灵子救了,被抓到这里的。 李瑟道:‘勿用那道士已经来了,我师叔去对付他了。我师叔他包藏祸心,肯定会对付我们的,我们得赶紧想办法离开。’ 古香君道:‘我们都失去内力,逃不掉的。’ 朱无双等都沉默不语。 李瑟望向楚流光,楚流光道:‘先看情况再说吧!’用手指一指几个窗口。 李瑟连忙跑去一看,叫道:‘啊!薛前辈也来了。’ 除了公主和楚流光,众女连忙挤到窗前一起看,只见窗下几十丈处就是山脚,原来这屋子在山崖上一个突出的山洞里,远远往下望去,只见几人正在对峙。 山脚下,薛冠带拱手道:‘前辈已是传说中神仙一般的人物,为什么要把小女抢走呢?请前辈高抬贵手,放小女瑶光一马。’ 天灵子笑道:‘冠代宗师到此,传说江湖中以阁下武功为第一,又说你冠绝古今,我真有心想要领教一下,不过天师在此,还是把机会让给他吧!’ 天灵子身后一峨冠道士走出,施礼道:‘贫道张宇清,生平唯一愿望便是想请教薛宗师,如果贫道输了,自然会放了宗师女儿的。’ 薛冠带讶然道:‘张天师竟然要和在下动手,真是荣幸的很!不过在下很费解,难道我和天师有什么过节不成?’ 张宇清笑道:‘我曾和碧庄主斗法,不分胜败,可他却说不是你的对手,对你推崇备至,如此武功,让人神往啊!听说武功练到极至,更胜法术,今天我倒想看看。’ 薛冠带道:‘既然如此,请。’二人一前一后去了。 天灵子对剩下的一人道:‘你我皆是道友,有什么可以商量,难道非要动手不成?我可不想伤了你。’ 那道士相貌威严,高颧阔额,落腮胡子,头戴逍遥巾,身穿蓝色道袍,乃是道士勿用。 勿用道:‘前辈纵横江湖,我岂会不知,不过你要是不放我侄女楚流光出来,我拼了性命也要救她!’ 天灵子‘哈哈’笑道:‘她是我师侄的老婆,我不会伤她的,只是要过三日才放了他们,你先回去吧!’ 勿用心想:‘过三日?那我茅山派的秘籍早被你拿到手了。’沉声道:‘我现在就要带她走,请前辈成全!’ 天灵子道:‘那就看你本事了!’ 勿用咬了咬牙,知道善罢不了,忽地盘膝坐在地上,然后从腰后取出一物,拿出了一个朱红葫芦儿。勿用把那葫芦儿拔去塞,敲打一下,倾出二百来颗赤豆,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口水一喷,喝声道:‘疾!’ 那些物事都变做三尺长的人马,都是红盔、红甲、红袍、红缨、红旗、红号、赤马,在地上整齐地摆成一个阵势。 天灵子见了,笑道:‘好手段!不过当我不会吗?’也拿出一个葫芦,却是白色的。拔去了塞,也倾出二百来颗白豆,口中念咒。那些东西也都变做三尺长的人马,却都是白盔、白甲、白袍、白缨、白旗、白号、白马,好像银墙铁壁一般,也排成一个阵势。 二人指着两边军马,喝声道:‘交战!’ 只见两边军马厮杀起来,杀声连天。 二人指挥人马左盘右旋,互相交战,混战良久,不分胜败。二人同时收法,阵势走开,赤白人马分做两下,二人收入各自的红白葫芦中。 天灵子微笑望着勿用,似乎是说:‘你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将出来吧!’ 勿用震怒,忽地仗剑作法,蓦然天昏日暗,风砂大作。天灵子也默诵咒,喝声:‘疾’,依然天清日朗,风砂皆息。 勿用见被破了法,又念咒语,满空中大头鬼不计其数,手持铁棍,劈头乱打。天灵子口中也念念有词,只见半空中现出一尊金甲神人,身长三丈,腰大十围,手持降魔真幡,拂拂而来。大头鬼见了真幡神,不觉现出本相,纷纷坠落尘埃,原来都是纸剪的。勿用见又被破了法,心下慌张,忙口念真言,忽见黄雨如注,从空而降。 天灵子撑起一把伞,满不在乎,那黄雨落不到他身上。他抬头望天,宛如赏雨般,怡然自得起来。勿用料定今日之局万难讨好,天灵子是威震天下几十年的神仙般的人物,成名时他自己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可要是不拚死斗上一场的话,不说拿不到上清秘籍,就是错过了和他交手的机会,也是一生遗憾的事情。 勿用想到这里,钢牙一咬,一声怪啸,同时双手一扬,两柄碧绿色的蜈蚣钩突化作数十丈长碧绿晶莹的两道精光,一左一右,如神龙剪尾,朝天灵子绞来。 这蜈蚣钩乃万年寒铁所炼,混以勿用的鲜血,神妙非常,是勿用数十年的心血所炼就的法宝,除非面临生死大敌,否则绝不轻用。那次差点败给楚流光,他都忍住没用,可是此刻面对的是天下最厉害的人物,勿用终于含威打出。 天灵子见勿用所打出的法宝威力惊人,非常厉害,不敢大意,当下念咒道:‘咄!急急如律令!’忽地全身发出烈火,此火威力猛烈,迥异寻常。 通体一团赤红,天灵子人居其中,宛如置身一个大火炉内,那火中间还夹着千百万条五色光雨和千百万根五色光线,环绕飞射,又劲又疾,力大异常,随着上下神光,向勿用的蜈蚣钩烧去,同时向勿用喷去。 勿用大惊,也急忙念咒,顿时周身发出数层护身宝光,尽管护身宝光有好几层,勿用依然觉得炎威欲炽,越往后越觉难耐。火尚在其次,最厉害的是火中生出来的罡风和那绝灭光线,前者威力之猛,不可思议。勿用连人带护身宝光,俱被罡风发出的真力定住,行动异常艰难,可是那风却要把人撕裂,风大非常,又是八面乱吹。有两次,勿用几被它将最外面的一层宝光揭开,现了缝隙。而那绝灭光线劲疾得出奇,虽隔着好几层宝光,时候久了,竟似有点敌它不住,常被冲动,震撼数次。 勿用起初还想用法力、法宝去解破它,谁知不解破还稍好些,一有举动,譬如灭魔弹月弩、菩萨散光丸之类的法宝发将出去,外面风、火、神光不但未被击散,反因一震而加了许多威势,更是难当。勿用吓得只好停手,不敢妄动,只是全力抵御。解破不可而人却在这几重夹攻之下,实难禁受,心一惊惶害怕,立生出种种反应,只觉护身宝光要被穿透了一样。 天灵子见勿用抵敌住了他的赤火罡风绝灭光,大喝道:‘好功法!不过你贪念太盛,功力有限的很,要是再能挡我一道灵符,就算你厉害!’ 说完,烈火中起了一种仿佛金铁木石全可吹化的浓烟。于是浓烟助风威,风煽火势,只听轰轰隆隆之声,震耳欲聋。火得风力,由红色又转成银白色,精光胜电,让人刺目难睁,势更奇烈。火又助长风力,声势较前更猛。加上五色光线交织其中,一时雷轰电舞,风火齐鸣,声势骇人,任是神仙也恐难抵挡。 勿用大惊,暗叫一声:‘我命休矣!’ 第95章风云际会 勿用在风火神光合炼之下,几把性命葬送。至于困苦艰难,更是不用说了。最后眼看不能支持,忽然急中生智,想起昔日师传,悟澈返本归原的玄机,将嗔妄贪惧胜负成败等一切杂念去掉,竟在赤火罡风绝灭光之下打起坐来。 赤火罡风绝灭光的禁制甚是玄妙,但和很多法术一样,多半随着心念来去生灭,经此一来,果然大有灵效。虽然一样仍有罡风、烈火、神光环攻侵袭,但在法宝防身入定之下,勿用居然做到以静御动,只要心神宁一,不受摇惑,身外宝光便不致再被冲荡分裂。痛苦固仍不免,比较以前恰能忍受了,不似先前那么危疑震撼。勿用由静生明,不再无故施威,也不妄动,以免重又引发危局,前功尽弃。他平心静气,大彻大悟,功法居然进入到了另外一个境界。 天灵子料不到勿用在危急之下,忽然大彻大悟,不再求胜,心平气和,破绽全无,达到了忘记胜负的境界,知道短时间不能胜他了,心下迟疑,不晓得还要不要再战下去。 正在这时,忽然一人喝道:‘清平世界,朗朗乾坤,你们在此施逞妖法,龙虎山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吗?’ 天灵子连忙收回法力,勿用骤然失去压力,连忙也收起法力,不过收的太猛,差点跌倒在地。 勿用脱了困境,崖上的李瑟等人都松了一口气,楚流光笑道:‘没想到勿用因祸得福,这是他的造化。虽然他一心要夺我的秘籍,不过他毕竟算是我的长辈,我也不想他死,现在他受了教训,恐怕不会再对我不利了。’ 再说天灵子见说话的那人,生得清奇古怪,头戴铁冠,脚穿草履,身上邋遢,身后跟着一人,穿着极是普通,仿佛是一个农夫,低眉顺目,状极恭顺,似乎是那人的奴仆一样,当下冷笑道:‘我居龙虎山数十载,倒要你这个小辈来说三道四了。真是可笑!白笑天,你既然来了,怎么装做个小瘪三,也不上前来说话,难道我不配和你说话吗?’ 那个小瘪三样的人浑身一抖,立时气宇轩昂起来,浓眉虎目,甚是威武,大笑道:‘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前辈!在下天龙帮帮主白笑天和座下护法谢希言参见前辈!’ 天灵子挥了挥手,也不答话。 一旁的勿用去掉了嗔贪二念,对秘籍不再贪恋,心境上升了一个层次,道:‘前辈,今天承蒙您指点,我获益匪浅,希望您信守诺言,三日后放我侄女,要是前辈不想留我,我就告辞了。’ 天灵子道:‘你道法高深,再修练下去一定不会在我之下,好自为之吧!’ 勿用告辞而去。 白笑天昂首道:‘前辈,我们千里来此,您也知道原因。只要您让您的师侄李瑟不管六大门派的事情,您想要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天灵子‘哈哈’大笑道:‘可惜我独来独往,最喜欢自由自在,不想被束缚,自然也不想我师侄受束缚。他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可不管。而且我纵横江湖,想要什么取不到?难道还需要你们帮忙吗?’ 白笑天道:‘我天龙帮为天下苍生谋福利,誓要整顿江湖,改变在六大门派辖下黎民百姓收税过重的事情。前辈心怀道志,必定心忧黎民,难道您忍心看百姓受苦吗?’ 天灵子道:‘小子,你说的好听,难道你天龙帮一统江湖,天下黎民就能过上好日子?我可不放心。照你这么说,我看还不如你把天龙帮交给我师侄手里,让他一统江湖,在我的管束下,一定能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的。’ 白笑天道:‘前辈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之前六大门派一统江湖的时候,百姓受尽剥削,日子过的很苦,所以我天龙帮才崛起江湖,为了百姓对抗六大门派的。前辈如山中仙鹤,自由自在,为什么要管俗世的事情?李瑟有娇妻美妾,又富甲天下,何不跟着前辈逍遥自在呢?江湖刀光剑影,不是像您这样神仙般的人物该来的。’ 天灵子‘哈哈’大笑,道:‘说的好,句句打动人心,难怪天龙帮在很短的时间能崛起江湖,你的确是百年难遇的人才。可惜我不管李瑟的事情,否则真的要听你的话了。’ 白笑天脸色一变,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今日一战是免不了啦!’ 天灵子望着远处,嗤笑道:‘就你们两人吗?还有谁,请出来吧!’ 远处一个山坳跃出一人,道:‘前辈果然厉害,我运用龟息之法,隐形之术都瞒不了您!’ 天灵子道:‘缥缈楼楼主缥缈风尘!天龙帮好大的面子,不过你今天若是要帮他们的话,天杀派恐怕到你这代就要结束,再无传人了!’ 谢希言道:‘你好大的口气,我们三人联手,你就算再厉害,难道还是我们的敌手吗?虽然以多打少,很是卑鄙,可是为了天下苍生,我们各人的名声,也不能顾惜了!’ 天灵子道:‘你真嗦,做出无耻的事情,还说的冠冕堂皇的。张天师和薛冠带已经两败俱伤了吧!否则你们岂敢显身。’ 缥缈风尘道:‘不错,薛冠带不愧有冠代宗师之称,他虽然受了重伤,可是张天师伤的更重,恐怕性命是难保了。你就陪张天师一起上路吧!’说完,他的看家法宝七宝金幢突由身后现出宝相飞将起来。 这七宝金幢威力极猛,敌势越强,阻力越大,所生反应的威力也是越大。只见一幢七层七彩,上具七色宝相的光霞刚现出来,微一展动,幢上金光彩霞便似狂涛一般,往天灵子涌射而去。头层金轮宝相立即转动,射出一片祥光,约有丈许大小一圈,护在缥缈风尘头上。 天灵子急忙使出赤火罡风绝灭光抵挡,二宝相碰,立生出反应,互相生化。赤火罡风绝灭光发出五色光焰,夹着大量烈火迅雷,如狂涛一般,上下四方,六面压涌,紧逼缥缈风尘。而缥缈风尘的金幢宝光也增加了无穷威力,往外排荡开去。一时金戈电闪,犹如巨大木林横飞,水柱撑空,横云匝地,烈火赤焰如海,中杂五行神雷,再加上罡风鼓煽,后浪催着前浪,争先压来。还未涌到,彼此途中击撞,又生变化,增加出许多声势。二色光霞互相撞击,只见光焰万丈,芒雨横飞,金霞异彩,杂沓生灭,千变万化,耀眼生辉,不可逼视。 双方威力同时继长增高,越往后去,声势越发骇人,仿佛地动天惊,四周土地大有转眼即要崩塌深陷之势。 谢希言和白笑天见二人斗的难解难分,大喝一声,也同时出手。白笑天使的是撕空裂元刃,据说乃是上古奇兵,‘撕空’者,撕开空间也;‘裂元’者,切裂次元也。由此命名,可见此剑之利。白笑天挟此剑之威,有气吞山河之势。而谢希言一双肉掌,发出毁天灭地的威力,向天灵子打去。 天灵子受法术和内力的攻击,一下吃力起来,武功练到极处,威力不下法术,但因货真价实,更难对付,他受当世最厉害的三位高手的攻击,已然不能应对自如了。 天灵子突由光围中升起一个法物,那物有四个火球,一齐转动,同时射出一色精芒。四边更有一圈繁霞彩焰,一齐往外向三人涌射出去,紧压光圈外面的火云,好似狂风扫浮云。缥缈风尘的七宝金幢发出的霞光立被冲散,荡将开去。跟着精芒更是大盛,四外赤焰神雷只要挨近,便即震裂,化为缕缕残焰而散。罡风虽仍强烈,狂吹不已,可是一与精芒相接,便向两边分散开去,阻力锐减,威力也是没有先前的气势了。 三人知道厉害,连忙各使招法抵挡,抵挡了一会儿,忽然三人身上立轻,行动自如起来,那些精芒渐渐减灭,虽有余波,但不猛烈,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只见三人包围的中间,地上出现了一个大洞,天灵子却踪影全无了。 白笑天道:‘他用土遁诀逃跑了,我们大家一起追!’ 天灵子借用土遁,逃回山洞,带着几个女弟子走进了李瑟所在的山洞,然后把李瑟往外提,同时挥了挥手,示意那些女弟子行动起来。 除了王宝儿惊叫了一声,李瑟和众女都不出声,看天灵子怎么处置几人。 天灵子把李瑟提到一处幽静处,道:‘师侄,你也看到了,如今形势非常危急,天龙帮要置你于死地。我法力再高,也打不赢他们三个高手,除非你修练我的功法,练成绝世武功!’ 李瑟道:‘你的是邪法,我不学,你放了我们,让我们逃走。我们自有逃走的办法,这就不用师叔费心了。’ 天灵子道:‘傻孩子,你逃得了一时,能逃得了一世吗?再说有缥缈风尘在此,你们怎么也逃不了的。他可是追踪的行家。你仔细听好,我教你闺丹派的功法,你体内有蝴蝶派和刀君派的功力,互相冲突,只有我闺丹派才能起调和的作用,你才能融会贯通。否则日子一久,两功互相冲突起来,你有性命之忧。’ 然后不管李瑟的抗议,天灵子慢声道:‘女子着青衣,郎君披素练。见之不可用,用之不可见。恍惚里相逢,杳冥中有变。一霎火焰飞,真人自出现。雄里内含雌质,负阴却抱阳精。两般和合药方成,点化魂纤魄圣。信道金丹一粒,蛇吞立变成龙,鸡餐亦乃化鸾鹏,飞入真阳清境……’天灵子说完,道:‘你都领悟了吗?’ 李瑟道:‘师叔,有诗云:“房中空闭尾闾穴,误杀阎浮多少人”。是说yu女闺丹,不但无益于性命,而且大损阴德啊!所谓金丹,原本也。此丹此本,人人俱足,个个圆成,处圣不增,处丹不减。本来性命一家,阴阳混合,五行同气,亦无可修,亦无可证,只因先天阳极,后天阴生,性命两处,阴阳相隔,五行错乱,足者有亏,圆者有缺。故祖师设金丹返还之道,使人重复修持,但返还之法,仍是在阴阳五行中修持,也就是道法与世间男女生人之道无异,所异者,借凡父凡母而生色身,借灵父圣母而生法身。’ 天灵子讥笑道:‘小子,你倒给我讲起道法来了!’ 李瑟道:‘我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可是度九女为九鼎九转;或神交而体不交;或隔帘而口吸气;或男下女上为颠倒阴阳;或男抽女气为依坤种干;或御少女为炼剑。如此等类,秽污不堪,寡廉鲜耻,行同禽兽。性命之道,乃至清至洁、至尊至贵,真阴真阳二气交感,在虚无中凝结成相,若取少女之浊血浊气而凝结成,不但不是成仙之道,适以成入地狱之门。求其为人而不可得,何敢望仙乎?我必定会将门路扫个干净,另寻出个真阴真阳,可以作仙,可以作佛,与天地同长久。否则,处处作恶,损人伤德,天良已坏,妄想成道,岂不是南辕北辙?’ 天灵子听了李瑟的言语,怒道:‘你知道什么?两情相悦,乃人之本性,率性而为,追求自然,有什么逆天反自然了?你陷入智慧障了,自以为聪明过人,却是狗屁不如。方才我教你的口诀,你要仔细去做,我再来助你一臂之力。’说完把一丸丹药塞进李瑟嘴里,让他吞下,然后把李瑟推回原来的山洞,再把洞口关了。 李瑟才入洞中,便觉氤氲香气沁入鼻端,柳浪闻莺,一眼瞧见一张喜孜孜,红馥馥的美丽脸孔,正是古香君那娇媚如出水芙蓉的面庞。可没等李瑟细看,古香君害羞之下,便把头藏在别人身后,有如惊鸿一现,转瞬便看不见了。 李瑟连忙去找,却一下震住。只见圆形的玉榻上铺陈着极厚而软的锦茵,华丽之极。薛瑶光、楚流光、朱无双、古香君、王宝儿、花想容、冷如雪七女,身上半盖半裹着一床质胜纨绮,色作淡青,看去又轻又软的被单。可是被单太小,她们上半身双肩、前胸和手臂均露在外面。 朱无双一手微搭胸前,另一手臂支向右侧玉栏之上。身穿一件薄如蝉翼,雪白的小衣,前胸微敞。王宝儿在纨锦被中间,盖着的地方极多,可是樱唇娇艳欲滴,却是穿着红色小衣,更是让人几欲采摘。其余各女都是各着一色,粉绿黄黛,煞是让人迷醉。 众女没盖着的地方,都是肌肤玉映,琼绡不掩,隐约可以窥见。那双臂胜雪,露了半截的臂膀和那十指春葱,说不出的粉铸脂合,光滑圆润。下半shen虽被盖住,却在有意无意之中,由被角边半隐半现地露出一段丰盈柔细的玉腿,以及半截底平雅致,粉光致致,柔若无骨的白足。 众女都是低头含羞,可是一个个星波莹明,明眸皓齿,如蕴妙思,黛眉微颦,隐含幽怨。再加玉颊春生,樱唇红破,瓠犀微露,欲语不语之状,好似半嗔半喜之中,蕴藏着万种风liu,无限情思。真是纤合度,体态妖娆,从头到脚,直无一处不撩拨人遐想。 李瑟只看得目眩神迷,又加上一阵阵似兰如馨的香味扑上鼻端,霎时不由双颊赤红,差点虎扑上前,撕去她们披在身上的那一袭薄薄的轻纱锦被。 李瑟定力极深,瞬间便自惊醒,可忽觉丹田生起一团热气,欲念大盛,一下便知道了天灵子给他吃的丹药的用处了。 李瑟连忙盘膝坐下,心中默念:‘美色当前,于斯时也,需要防危虑险,牢拴猿马,挂起铁面,提青龙宝剑,对景忘情,不使逐于色相,耗散真气。生铁面者,即无识无知之铁面。青龙宝剑者,即不染不着之真性。铁面者,定体也,宝剑者,慧器也,定以用慧,慧以成定,定慧相需,体用不离。先天真灵,即色即空,常应常静,无渗无漏……’ 一会儿李瑟感觉欲念被压住,便站了起来,可是瞥见眼前众女,容光美艳,神态妖娆,迥绝人间。上面淡雅的衣被与穿着的锦绣小衣,互一陪衬,越显得貌比花娇,人如玉琢,光彩照人,不可逼视。尤其厉害的是,鼻孔中闻到一缕温香,其味非兰非麝,仿佛由众女肌肤中隐隐透出,闻之令人魂销魄落,心神欲醉,真可谓色香魂授! 李瑟这样一看,欲念又起,连忙又盘膝坐下,忽听古香君柔声道:‘李郎,你是怎么了?是被师叔做了手脚了吗?’ 李瑟待心定下来,才背对众女坐下,道:‘不错,你们是不是也被他动了手脚?’ 古香君以目光扫向众女,见众女都微微摇头,便道:‘没有呀!我们很好!你要不要我们帮你?’ 李瑟道:‘那便好,我一会儿便好,你们不须理我。’ 忽听楚流光叫道:‘不好了,师叔打不赢那三人。’ 李瑟知道楚流光一定是透过窗户看的,可是偏不敢回头。 众女见李瑟掉过头去,慢慢都不再害羞,唧唧喳喳起来。李瑟听她们言语,知道天灵子处在危急之中。 李瑟叹道:‘今天这个局面,是师叔设计好的,我要是不听他的话,不练他的功法,就解不了今天的危局。’ 古香君道:‘解不了的话,我们会死吗?’ 李瑟道:‘不错,师叔早算准了他一个人对付不了天龙帮的三个高手。只有我修练他的功法,功力大进之后,和他联手才行。’ 花想容忽道:‘李郎,不用怕啊!那道士我知道,厉害的很,就算打不赢那三人,也不会输呀!’ 古香君立刻笑道:‘是呀!你不听他的话,难道他还会让那三人冲进来杀你不成?’ 楚流光道:‘不会的,因为他会拚死来保护。可是如果他死了之后,怎么办?’ 李瑟道:‘不错,所谓薪火相传,他为了让我学他的心法,就算牺牲他自己的生命,他也不会吝惜的。他这样做,就是想把我逼到不能不学的境地。’ 众女闻言都楞住了。 王宝儿这时道:‘大哥,那你就练他的心法就是啦!他是你的师叔,你就是练了他的功夫,又怕什么呀?’ 李瑟道:‘不能修练。他……他的是yu女心法!’ 天山小仙女冷如雪听了,‘呸’了一口,笑道:‘我还当是什么!你又不是没练过……’忽见众女都瞧着她,脸色一红,便不再说。 李瑟道:‘他的功法和花蝴蝶前辈的不一样,似乎更霸道些,我以前那是懵懂之下练的,眼看要克服了,现在再修练的话,恐怕会沉迷于女色之中,再也不能自拔了。’ 楚流光道:‘可是你师叔修练之后,道法高深,你要是练了,不会很厉害吗?大哥怕什么?最多先过了这关,以后再克服好了。就算再难,只要心诚的话,还是能克服的。’ 李瑟叹道:‘妹妹,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师叔是以yu女为炼剑,所以法力高深,可他这是下乘,只能修邪法,不能炼仙道。我就算修这种法力,解眼前之危,可是我和师叔不同,你们都是我所爱之人,要是和我修练之后,我固然会法力高深,可是你们一个个都如花似玉,又和我情投意合,我就会沉迷在女色之中,恐怕以后的结局会暴毙而死!’ 李瑟这番话是很严肃说出来的,可是众女听了,先是一呆,随后笑将起来,尤其花想容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抑。 众女正笑时,忽听得山下地动山摇,山洞也是摇晃了一下,簌簌落下一些浮土来。众人都是大惊,连李瑟都忘了刚才的事情,急奔到窗前去看。 第96章破蛹成蝶 山脚下,地裂山崩,尘土飞扬,尘土散尽,只见白笑天刀光一指,化为一道七色彩虹,身刀合一,向天灵子砍去。 天灵子刚才那多年辛苦炼就的赤火罡风绝灭光,已被三人破了,这时见白笑天的撕空裂元刃厉害,难以抵挡,只得忍痛用化血分身遁法,自断左手一指,那手指幻化做人形,被白笑天一刀斩碎。 天灵子以血画咒,咬牙瞪目,用右手将一面招魂幡立起,左手将旗面展开。他凝神专志,注视着招魂幡上画着的奇形怪图,口中念出了他用心血炼就的法宝──损心万灭咒! 楚流光见了,道:‘他是燃烧性命来施展法术,就算打赢了,也不会活下去了。’ 李瑟叹道:‘他这是逼我,他不想活了。’触到楚流光的眼波,忽地丹田之气一盛,这才想起什么,连忙又背对众女盘膝运气。 楚流光微微一笑,这时除了公主不做声外,众女都议论纷纷,最后齐问古香君该怎么办。 古香君到了楚流光身旁,道:‘妹妹,你聪明绝顶,又精通法术,李郎的情况你最清楚,你说我们怎么办,才可以既不伤害李郎,又能脱险。’ 楚流光在古香君耳边轻轻说了起来,最后道:‘时间紧急,就看姐姐能不能说服公主了。公主虽爱李大哥,但姐姐要知道,对于修道之人来说,连性命都可不顾,何况情人!而且女人最要紧的是脸面,这个姐姐千万记住!’ 古香君点了点头,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才走向公主朱无双。 楚流光走到李瑟身后,道:‘大哥,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睬人家?’ 李瑟听楚流光语声清柔,十分娱耳,词色又极温婉幽怨,心中怜爱之情大起,丹田之气一下旺盛起来,差点控制不住。 李瑟勉强压制之后,才气愤地道:‘妹妹,你怎么到这时候了还来气我。你要是有好主意的话,就快快告诉我,别等一会儿自己惹火上身。’ 楚流光笑道:‘我才不怕,最多让你把我们都欺负了!反正薛大小姐、王家小公主都比我娇贵,冷妹妹、花妹妹比我美,我一个草木人儿,身体也不值钱!’ 李瑟听了楚流光的话,想起七女一个个容颜娇丽,各领风骚,要是玩耍的话,那滋味…… 李瑟再也忍不住,一下站了起来,转过身来,面色赤红,一把扯下披在楚流光身上的小衣。 楚流光发出一声惊呼,忙用手掩遮住粉嫩圆润的胴体,在这忽隐忽现里,更刺激李瑟的视觉,使得他的兽性大发,吼了一声,众女都是惊叫。 楚流光道:‘李大哥,你干什么?别这样!我害怕!’ 李瑟盯着楚流光,脸色变化莫测,一会儿才恢复正常的颜色,痛苦地道:‘你们都离我远点。’说完转身又盘膝坐下。 楚流光凑到李瑟身边,在他耳旁轻声道:‘大哥,我有办法不让你沉迷欲海,还可以解今日之危。’ 李瑟虽然努力和体内的丹药抗衡,可是脑中仍很清醒,闭目道:‘你既有办法,为什么还故意害我出丑?’ 楚流光笑道:‘不让人知道你处在险境,别人怎么会起菩萨心肠来以身度你呢?’ 李瑟道:‘你的意思是?’ 楚流光道:‘等你到了最难忍住的时候,体内的真气就会冲破师叔所下的限制,你就能恢复武功了。你就把我们全部都点晕,只留公主一个人,然后剩下的就是你和公主的事情了,所有成败都在你们身上。公主自小修道,是禅体,不会轻易沉迷欲海而和你一起堕落的。她一定能够帮你化解体内淫气的。大哥,你记住,你要喜欢的话,我们这些人早晚都是你的,不过今天你只能碰公主一个人。你千万不要让我们失望才好。’ 李瑟默然了半晌,道:‘你放心好了。’ 楚流光俏皮地道:‘好,这可是你说的。你千万不能反悔,否则你就真的是一个淫贼了。’ 李瑟道:‘我知道,我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这个难关,我一定能过。’ 楚流光道:‘什么难关呀!是想摸宝儿妹妹吗?还是想摸瑶光妹妹?我猜是都想摸,宝儿妹妹虽小,但皮肤白嫩如玉,而瑶光妹妹妙不可言,美丽异常,真是我见犹怜……’ 李瑟听了楚流光的话,体内一股热气腾地而起,口中发出‘呵呵’的声音,忽然站起转过身来,逼视着楚流光。 众女见李瑟又突然失态,脸色又红又涨,都大惊出声。 朱无双喝道:‘楚流光,你和他说了什么,还不快点过来,惹他做什么?’ 楚流光急忙逃开,叫道:‘我是想帮他啊!谁知道会这样。’ 朱无双怒道:‘你们真是胡闹,你们的事我是不会理的。’ 楚流光瞥见古香君展颜一笑,顿时了然于胸,便叹道:‘公主说的是,她们都是李大哥的妻子,其实她们什么都不怕的,我真是做傻事!我们两个自保就是了。’说完便躲在朱无双的身后。 李瑟浑身暖洋洋的,丹田之气突灌全身,浑身力气忽然大增,似乎想要发泄出去,同时只觉的精气上脑,心叫师叔好厉害,随手一挥,把除朱无双之外的众女都点昏过去,朝朱无双走去。 朱无双盯着李瑟,忽道:‘夫修道下手,不可执于有为,有为都是后天;亦不可着于无为,无为便落顽空。初功在寂灭情缘,扫除杂念,除杂念是第一着,筑基炼己之功也。人心既除,则天心来复;人欲既净,则天理常存!’ 李瑟一下顿住,道:‘安炉立鼎,炼己持心,这是有为,还是无为?’ 朱无双口不能答。 李瑟正在思索并等待朱无双的回答,忽然一眼瞥见朱无双那只欺霜胜雪,胫腿丰妍,纤细柔滑的白足微露被角之外,竟情不自禁俯身下去,在那绵软温柔,无异初剥春葱的纤指上亲了一亲。 李瑟和朱无双论道,因此还保有一丝清明,偷觑朱无双面色,似嗔似喜,看去只更惹人爱,并无真怒。 于是李瑟又伸手下去,竟将那只美妙无双的白足握住。 再一抬头,见她一头墨色的秀发披拂两肩,双瞳剪水,隐蕴精芒。穿着一身薄如蝉翼的白色下衣,玉肤如雪,隐约可见。 朱无双容貌秀美,自不必说。最奇的是通体琼雕瑶琢,宛如一块无瑕美玉融铸而成的玉人,珠光宝气自然焕发,秀丽之中更具一种说不出的高贵清华之姿。 李瑟哪里还能忍受,手上加力,就要扑向朱无双。 忽听朱无双道:‘触其声色,惊散元神,激鼎翻炉,劣了心猿,走了意马,神不守舍,气不归元,遭其阴魔。真阳一散,阴气用事,昼夜身中,神鬼为害,五脏气血皆随上腾,身提悬空不着地,杀身丧命不待言……’ 李瑟住手不动,眼中显露出一丝清明。 朱无双道:‘凡有所相,皆是虚妄,你何必耿耿于怀?’ 李瑟盯着朱无双,朱无双双颊晕红,只觉浑身松软,差点升起放弃抵抗之念,只想任李瑟轻薄。 李瑟道:‘你这是幻相吗?我却不信,为何这么美好?’ 朱无双知道要是不能让李瑟保持道心,一味贪欢的话,后果很可怕,可是一味逆着他,他更容易走火入魔,便心着禅念,道:‘你既觉得好,我便给你,你不须伤脑筋啦!’ 李瑟见她娇姿十分俊美,更是心动,将朱无双扯过来搂在怀里,一边亲嘴,一面解怀,朱无双在怀里作蛇般扭动。李瑟见她顺了,心中甚是欢喜,剥尽衣裙,只见玉体横陈,香腮雪颈。 李瑟见朱无双媚绝天下,如何能受的了,低吼一声,便要揉身而上。 朱无双叹道:‘可怜啊!我贵为公主,却shi身于淫药之下,不能和心爱之人共赴巫山,真是可悲!’ 李瑟一下顿住,道:‘你不爱我吗?我不是你心爱之人?’ 朱无双道:‘你是我所爱之人。可是你被淫药控制住了,只是把我当做你练功用的鼎炉。’ 李瑟双目通红,怒道:‘你胡说,你竟敢污蔑我?’ 朱无双道:‘你既说我污蔑你,那好,你说我是谁?’ 李瑟道:‘你是公主朱无双啊!这还能难住我?’ 朱无双道:‘那旁边的那些女人都是谁?你看见她们,想不想和她们亲热?若是想的话,就不要来理我。’ 李瑟往旁边一瞧,只见触目香艳之极,美人如玉,兼且各有各的美妙之处,不由欲念大起。 朱无双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只要是女人你就喜欢,根本不爱我。’ 李瑟茫然回过头,道:‘我爱你。’ 朱无双道:‘你是因为我是女人才爱我,还是因为我是朱无双才爱我?如果你真心喜欢我,就不能把我当做女人。你要把我当做和你一样的人,懂吗?男女等相,非色非空。’ 李瑟蓦地震住,忽然有些话在脑中流过,喃喃道:‘内外阴阳皆无男女等相,非色非空,即色即空;非有非无,即有即无。若着色空有无之形,便非真阴真阳实迹矣。既知阴阳,须要调和相当,不多不少,不偏不倚,不急不缓,不有不无,不即不离,不躁不懦。或阳动而阴随,或阴感而阳应,或阴中用阳,或阳中用阴,或借阴以全阳,或用阳以制阴,或以内之阴阳而助外,或以外之阴阳而济内,内外合道,金丹自虚无中结就……’ 李瑟越念越是清醒,师叔道衍在他头上画龙点睛的一幕蓦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道衍似乎在向他微笑。 李瑟忽地会心一笑,搂住朱无双,笑道:‘公主,委屈你了。不急不缓,不有不无,不即不离……这话大有道理啊!’ 朱无双见李瑟双目澄清,心知他恢复了本性,可是万不能大意,使他再陷进深渊中,到时说不定就救不转了,当下啐道:‘你坏死了,在胡说什么啊!’双手搂住李瑟,右掌贴在李瑟后心,虽然朱无双功力被封,可是运起意念,让右掌冰凉无比,好让李瑟保持清醒! 李瑟爱怜地抚摸着朱无双的秀发,柔声道:‘好双儿,多谢你这样费心。你既要受我轻薄,却又要保持道心,不使我沉迷欲海,你起菩萨之念,以身伺虎之心,可是我若是身心不明,当此之时,心不由主,像以前我对香君她们一样,只被欲念主宰,行苟且之事,岂不是辜负了你的好意,辜负了你这女儿之身?’ 朱无双忽听李瑟说的话很是诚恳,又清明无比,可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清明,不由呆住,不知道怎么回答。 李瑟道:‘说有情,道无情,若是喋喋不休,翻来想去,有为而已,何论真心!蝴蝶派也好,刀君闺丹派也罢,无非过往一场,在别人眼里,又何曾有过,又何曾劳心过?修生之术,顺其所欲,纤尘不染,心源自在,本是无生无灭,强求生灭区分善恶一时忘念,无非缘木求鱼。我们要过的是当下啊!’ 朱无双一下怔住,道:‘当下?’ 李瑟道:‘夫唱妇随,玉鼎汤煎,金炉火炽。说什么修仙求道,宝刀蝴蝶,yu女炼心;道法两忘,有无不立,身外有身,极往知来,根本不固,虚而不实……’ 李瑟谈笑之间,仿佛看见一只蝴蝶在空中飞过,转瞬间终消失不见。 朱无双犹如雾开日莹,也是大悟,眼望李瑟,柔情万种。 再说天灵子施展出招魂幡,白笑天、谢希言和缥缈风尘三人见到天灵子的模样,知道厉害,一边严加戒备,一边奋起攻击。 天灵子犹如魂灵附体,漂浮在空中,躲过了白笑天的刀光,谢希言的劲气,缥缈风尘的法宝。 天灵子念咒已毕,将招魂幡抛向空中,只见招魂幡停在三人头顶上空,忽地招魂幡化出一片黑幕,漫天遍地,顿时一片黑暗。 三人感觉一片乌云罩了过来,缥缈风尘连忙施出三昧真火,将清邪镇鬼符点着,往黑幕射去,又取出一道震天破邪符,在破妖箭尾端系着,往招魂幡射去! 那几道清邪镇鬼符一接触到黑幕,立即打开了一个大缺口。趁着露出一点光亮,白笑天的刀光,谢希言的劲气,齐往天灵子打去。 天灵子‘哈哈’大笑,也不畏惧,手上连连发出五行灭顶雷向三人轰去。三人连忙闪避,可是仍有几枚没有躲过,三人受重击,喷吐出数口鲜血,将身前衣服染得一片殷红。 缥缈风尘喊道:‘他这是强弩之末,大家不要害怕!以攻代守!’说完画出了二道符,口中念道:‘吾以祖师之名,奉敕,谨请六丁六甲、诸天神兵,火急如律令!敕!’ 瞬间只见天空显出神兵神将,在黑幕中闪闪发光,格外醒目。缥缈风尘一指天灵子,众神兵气势汹汹向天灵子杀来。 天灵子笑道:‘你会念咒请兵,我就不会吗?’接着念道:‘乾元亨利贞,太极顺吾行!烦请诸天仙师来助我!敕,神兵神将火急如律令!’ 天空瞬时突显仙兵,和那些神兵神将厮杀起来。 缥缈风尘喊道:‘我和他斗法,牵扯他法力,你们快杀他。’ 白笑天和谢希言各展绝学,向天灵子杀去。二人武功高绝,天灵子又在施法,万难集中法力抵挡,只好从空中落下,盘膝坐地,从怀里拿出法宝镇神钟,那小钟一下变大,罩在身上。此物加身,万魔不侵,震慑心神,天下第一。 白笑天和谢希言见天灵子躲进钟里,岂肯放过他,立刻施展平生功力向钟打去。 那神钟被打的震天响,发出刺耳的声音,二人一下都被震的后退数尺,胸口气血翻滚。 二人毕竟是天下绝顶高手,恢复之后,再打的时候便不想击碎神钟了,使出隔山打牛的功夫,向神钟上击去。 只听神钟里一声闷哼,二人知道是天灵子受伤了,大喜之下,第二次攻击更是猛烈。 可是二人才到钟前,忽然大钟消失不见,眼前也空无一人。二人正在奇怪,地上一丝捻线儿也似团团地转,转了几匝。只见一声响,爆出一个小人儿来,二人一楞,只一瞬间,那小人被风一吹,飘然长大,变做一个六尺来长的妖怪,身披烈火袈裟,耳坠金环,目如铜铃,一声怒吼,向二人打来。事起突然,二人已是躲避不及。 谢希言被那妖怪一掌打的飞了起来,但白笑天知道所谓魔由心生,这幻象乃是由心里头所产生的,便闭上双眼! 白笑天不愧是豪杰,他知道眼前所见乃是幻觉法术,根本就不理不睬,任由那怪物劈来,自己则收摄心神,稳稳地站着。 果然妖怪劈下之后,白笑天根本就没受伤,反而是那妖怪撼不动白笑天心神,自己却烟消云散了。 此时,天灵子正发出一声惨叫,而白笑天却将长刀慢慢地从天灵子身上抽回,天灵子身上受创不小,显见是活不成了! 这时,天空中众神消散,招魂幡也已被毁,天灵子受创不小,云开雾退,天空重明,清光大来。 白笑天道:‘武林中纵横数代的神仙人物,为何打斗起来畏首畏尾?开始我还以为前辈是留有绝招,现在看来不是。难道前辈暗疾在身,不能尽展功法吗?’ 天灵子微笑道:‘我一以敌三,你们三人都受伤很重,缥缈风尘这样和我斗法,你以为他以后还能施展法术吗?恐怕连普通人都不如啦!’ 白笑天道:‘可是在下却没受伤。’ 天灵子莞尔一笑,道:‘是吗?’话音刚落,忽听天空传来一声怒喝,一道刀光如急雷闪电向白笑天射来。 白笑天先是退了两步,倏地改退为进,急逾电掣,挥出撕空裂元刃朝前上方冲去。一声轰鸣之后,地上尘土飞扬,白笑天被打进土里,地上出现了一条大沟。只见一青年男子威武如天神,傲然立在天灵子身边,同时天空中又飞下来两个女子,极其美艳,白笑天三人这才看清她们原来是从山顶上飞下来的。 白笑天呻吟道:‘你……你是李瑟?’ 青年男子正是和朱无双炼功大成的李瑟,跟随下来的两女是朱无双和花想容,其余众女武功不高,不能飞身下来。 李瑟道:‘不错。第一次见到白帮主,没想到是在这样的环境下。’ 花想容见到天灵子受伤,轻呼一声,早连忙跑到天灵子身边!天灵子身上虽然血气喷射不止,但他傲然站着。花想容急忙帮他治伤。 白笑天早已抖落身上的尘土,道:‘你师叔看来是活不成了,你来替他报仇吧!’ 谢希言和缥缈风尘都聚拢在白笑天身边,等待迎战。 天灵子道:‘好师侄,放他们去吧!’对三人道:‘你们快走,我不想再看见你们!’ 李瑟心想:‘给师叔疗伤要紧,也许师叔有起死回生之术。’便点了点头。 白笑天三人一楞,向天灵子和李瑟一鞠礼,这才慢慢去了。 李瑟连忙来到天灵子身边,道:‘师叔,你快说,有什么法子能救你?’ 天灵子道:‘你不怪我一直以来都陷害你吗?’ 李瑟道:‘那些都过去了。再说要不是师叔的缘故,我能有现在的道行,能有现在这样的经历和感悟吗?’ 天灵子笑道:‘还有那么多的美女,都是拜老夫之功吧!哈哈!’忽地咳嗽起来,喷出一口血。 花想容道:‘老头子,你别说话啦!快点坐下来让我给你治伤!’ 此时天灵子功力丧尽,已是满头白发,憔悴不堪。 天灵子爱怜地抚摸着花想容的头发,道:‘老道我虽然放浪形骸,为世人侧目,但实际上老道修道甚严,就现在身上这一点点元神,也胜过旁人苦修数十年!你将来若是有心修道,不但可以容颜不老,就是修道的进境之快,也会是常人的数倍!会突飞猛进,进入另一个境界!’ 第97章攻心为上 花想容一听此言,眼中含泪道:‘你别死啊!你不是答应教我法术的吗?你法术那么厉害,怎么会死呢?可惜我丹丸给楚姐姐了,否则一定能把你救活!’ 李瑟见天灵子和花想容甚是亲厚,料来定是小妮子讨得师叔欢心了,不过师叔脾气怪异,不近人情,不知道为什么对花想容这么好,看来他用花想容来胁持他,其实是和花想容亲近的缘故。 天灵子道:‘临死之前,老道看见你,就像看见自己的女儿一样!现在老道悟出一个道理,就是:生老病死本为常态,人伦之道才是天理,求仙修真反而才是逆天行事!只可惜为时已晚!老道本是世外之人,无此天伦福缘,今日有此机缘,死前遇到你,也可算是稍补遗憾!花想容,老道传你一点法宝和我炼的元丹,你心地善良,日后一定有非凡的成就的。’扭头对李瑟道:‘谢希言是魔教高手,可是他却不用魔功,否则就算我用上无上法力,终于是打不过三人的。我预料死期不远,我的生死其实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用想着为我报仇!’又道:‘梁弓长他们都回京师等你了,山中跟我学道众人的后事我也都安排好了,你不必挂心。道衍那家伙看上了楚流光,传她绝学。我这个做师叔的也不能悭吝,就让花想容得些好处吧!’ 李瑟道:‘那多谢师叔了。花妹妹,还不来谢谢师叔。’他晓得天灵子已经无救,他既有求死之心,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了。 花想容双目含泪,跪倒在地。天灵子把元丹化炼给花想容,又传了她一些法宝,这才闭目而逝。 这时众女都下山到了此地,见花想容哭得伤心,都来安慰。李瑟抱起天灵子的尸体,找到一处风水极佳的地方,挖了一个坑,把尸身放进去。哪知触手飘轻,只见天灵子身体宛如没有重量一般,渐渐消失不见,只留衣冠了。 李瑟葬了衣冠,想起师叔一生,便做诗道:‘起看天地色凄凉,尘梦哪知鹤梦长。血污游魂归不得,新坟空葬旧衣裳。’ 众女都默默地看着李瑟做这一切。 李瑟做完之后,古香君见他有些惆怅,道:‘这些天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你有些累了吧?’ 李瑟道:‘不累,以前做什么都想太多,反而很累。现在我感觉很轻松。’ 朱无双笑道:‘你有很多感悟吧?’ 李瑟道:‘急,不得;求,不得。年轻的时候,为了一项事业或者梦想,宁愿舍弃生命;成熟的时候,只是为活着而活着,做眼下能做的事情。至于以后,将来,能预料到怎样?不能预料到怎样?我想,这些话对公主也很适用。’ 朱无双脸色一红,白了李瑟一眼,心想:‘你这淫贼对我这么冷淡,一点也不亲热,还拿话来骗我,说什么以后将来的,不就是不让我和她们争风吃醋嘛!哼!’ 李瑟和众女葬了天灵子的衣冠后,连夜便往京师赶。虽然李瑟和薛瑶光的婚期已经过了,但是薛瑶光、王宝儿几女怕家中惦念,还是越快回去越好。至于李瑟更要快些回去,看天龙帮的架势,誓要消灭六派,不能不早做防备。 李瑟和众女风餐露宿,过了半月才回到京师,众人算算离开京师虽不长时间,但都有隔世之感。 在京城外的十里长亭处,一个女子仪态飘逸,潇洒出尘,含笑望着李瑟。李瑟见是剑后杨盈云,先是一怔,然后大喜,吩咐古香君几女先回府,又和朱无双说了几句,便走向杨盈云。 二人漫步城外护城河边的柳堤,春天时节,柳枝发芽,甚是赏心悦目。 李瑟道:‘我离开这些日子,京城里很是混乱吧?’ 杨盈云微笑道:‘谣言很多,说你终日乱搞女人,得罪的人太多了,亲没结上,就被绑架了。都说你死的很惨!’ 李瑟苦笑道:‘那我回来,不是一个死人了吗?鬼魂显灵,可是很吓人的。’ 杨盈云道:‘你就是鬼的话,也是色鬼一个。’ 李瑟道:‘那姐姐岂不是危险了?’ 杨盈云淡淡地道:‘不会啦!我是修道之人,没有女子的气味,色鬼也不会找我的。’ 李瑟心里一缩,故意潇洒一笑,道:‘那最好,姐姐能抑鬼神,本事真是高强。’ 杨盈云眼里含笑,道:‘你功力又精进了不少,看来又有奇遇,我看这回你有信心率领六大门派了吧!’ 李瑟笑道:‘没有啊!心里怕的很。姐姐千万要帮我!怎么?你把我骗上贼船,自己却想逃跑吗?’ 杨盈云道:‘有公主帮你,不需要我啊!’ 李瑟道:‘姐姐眼光如炬,什么都瞒不了你!’ 杨盈云笑道:‘这样才好,有了公主和你这层关系,对你大有好处。你知道有“天下钱王”之称的王家,背后有谁撑腰,是替谁做事的吗?’ 李瑟奇道:‘宝儿家还有谁撑腰?还要替谁做事?这话可稀奇!’ 杨盈云道:‘若我的消息准确的话,王家是为魔教做事的,他们挣来的大部分钱财都交给魔教了。所以王家空有钱王之称,内里实际很空虚,所以王老财以悭吝出名,并非无因啊!’ 李瑟脸色一沉,道:‘姐姐是说王家是魔教的,应该铲除?’ 杨盈云一怔,道:‘你呀!江湖事知道的太少!魔教难道就应该铲除?魔教的来历,看来你是一知半解。’ 李瑟不知道哪里错了,便道:‘请教姐姐了。’ 杨盈云道:‘魔教实际上是摩尼教,摩尼祖师是波斯人,摩尼教在公元三世纪创立,当时大约相当于我国的魏晋时期。唐代摩尼教传入我国,到了宋代,摩尼教改名“明教”,教义被简明地归纳为“清净、光明、大力、智慧”八个字,他们的宗旨是入世救人,均田免税,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虽然他们的目标是好的,可是行事偏激,再加上一直不受朝廷的招安,对抗朝廷,因此名声极坏,渐渐被人们称之为魔教。’ 李瑟叹道:‘原来如此,江湖中所谓的“魔门六派”是怎么回事?和魔教也没多大瓜葛了?’ 杨盈云道:‘不错,六大门派自诩为江湖正统,便把和他们对立的门派都归于魔教。不过魔教在十几年前便在江湖上消失了,隐藏极深。我看王家也有脱离魔教的意思,否则王老财不会让宝儿嫁给你的。但看你的本事了。’ 李瑟道:‘我的本事?请直言相告,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杨盈云道:‘现在朝廷里太子和汉王争位,鹿死谁手,颇难预料。朝廷和江湖上各种势力,大都持观望态度,你和杨荣、金忠等都支持太子,要是能定天下,王家等豪门大家自然都会依附你的。否则,太子失败之日,就是你跟王宝儿分离之时。’ 李瑟沉声道:‘趋利避害!难怪王老伯同意宝儿嫁我,甚至让她和薛瑶光一起嫁我,原来他看重支持我的各种势力,是以锦上添花。’ 杨盈云笑道:‘趋利避害!说的太好了。看来我不须担心了。你好好把握时局吧!好好利用各种势力,只有你越来越强大,你的朋友才会越来越多。要是一招不慎,落入危难的话,落井下石的人就会多了。’说完,微微一笑,便和李瑟告辞了,只留下余香阵阵。 李瑟的府邸热闹非常,李瑟和薛瑶光、王宝儿归来的消息传出来之后,众多人物前去探望,宾客盈门。薛瑶光担心他爹爹的伤势,直接回家门。王宝儿是跟着古香君到了李家,没等回家呢!王老财就赶上门来了。 不清等江湖人物都在,又有许多的达官显贵,李瑟府邸大摆宴席起来。古香君派人去请薛冠带,薛冠带也带着薛瑶光来了。 众人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薛冠带起身祝酒,喝了一杯之后,道:‘小女和李少卿的婚事,因为遇到一些事情才耽搁了。幸好逢凶化吉,现在云开雾散,已经无事了。我想,小女的婚事就定在三日之后,到时请大家赏脸。’ 王老财一脸醉意,也站起来道:‘薛宗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原本说好要一起把女儿嫁掉,你怎么不和我商量就要把你女儿嫁给李瑟这小子呢?’ 薛冠带‘哈哈’大笑,道:‘李瑟这小子抢手的很,我是怕被别人抢去,所以才抓紧时间。不过钱王开口,我就分你一半,你看如何?’ 王老财道:‘好,这就说定了。三日之后,让小女和你女儿一起嫁给李瑟。’ 二人抚掌大笑。众宾客都连忙来贺喜。 第二天,古香君等人筹备婚礼不提,不清等三人清早就找李瑟请示何时举行就任六派盟主的事情。 李瑟道:‘天龙帮狠心要对我下手了,你们抓紧防备。名不正则言不顺,我看我也要尽快就任盟主,然后整顿你们六派,再和各门各派拉好关系。如果能拉拢一些高手,还有一些门派的支持就好了。’ 三人连忙说好。不清道:‘那索性在您大婚的时候宣布这个决定如何?不过因为日子太短,恐怕江湖上一些门派来不及前来祝贺。’ 李瑟道:‘也好。就算时间充裕,也会有很多门派不敢来的。天龙帮势力这么强大,现下的当口,一些门派想和六派没有瓜葛才好呢!还会来道贺?’ 不清连连称是。 李瑟见古玄中闷闷不乐,道:‘你是怎么了,一脸丧气的样子?’ 司徒明道:‘他呀!是看盟主您新娶了两个老婆,害怕他女儿失宠。’ 李瑟对古玄中道:‘你放心好了,我会待香君好的。’然后和三人告辞。 走到门口,李瑟回头对古玄中一笑,道:‘岂不闻糟糠之妻不下堂?’然后去了。 古玄中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 婚礼如期举行了,宾客盈门,车水马龙,极一时之盛。江湖人物,朝廷官员,还有商场富翁,都前来道贺。先是简短地举行了一个李瑟就任六派盟主的仪式,然后举行婚礼。 天龙帮派人送上贺礼,杨盈云和朱无双也赶来祝贺。李瑟因为孤身一人,没有亲人,杨盈云便以姐姐的身分做为男方的家人。 薛瑶光和王宝儿梳洗插戴,妆点的花团锦簇,如天仙帝女一般。娶婆频催上轿,薛瑶光和母亲分离,不免各含酸楚,落几点热泪,被婢女拥扶着到了檐下上轿。出了宅门,傧相骑马,插花披红,在轿前引路。一路龙笙凤管之音,响彻行云,好不热闹。到了李家,细乐合奏,揭开轿帘,扶出两个新人,王宝儿在左,薛瑶光在右,二位新人,一般美貌。众人齐声喝彩,李瑟欢喜无极。和二女先拜天地、家神,次拜父母,夫妻交拜后送入洞房。 杨盈云和朱无双在婚礼散后,结伴而出。二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山坳,杨盈云道:‘公主神采莹然,想是功力大进的缘故吧?’ 朱无双道:‘不错,我以前对于感情的事情只想逃避,有些未知的事情,总是想要了解,可是却惧怕陷进欲海里,因此左右为难,以至功法不见长进,反而下降。现在我终于解脱了,尝试之后,心里坦荡许多,心平气和,功力也提升了。’ 杨盈云笑道:‘那真是恭喜公主了。’ 朱无双笑道:‘不用客气。想来剑后也不是俗人,我就冒昧地问一句,难道你一点都不对闺阁之事好奇吗?就算隐湖有许多关于这种事情的秘籍,如何克服这种事情的心法,可毕竟都是纸上谈兵。难道你真的一点不好奇,不想知道是什么滋味?’ 杨盈云知道朱无双是在扰乱她的心神,上次一战,朱无双不甘心失败,这次想要还回来,便叹道:‘说实在话,我也想找一个钟情之人,和他双宿双fei,可惜一直没有这样的人。李瑟让我心动过,可是我知道他是一团火,会毁了我的。’ 朱无双笑道:‘你这样的矛盾我以前也曾有过。其实有些事,想太多反而不好,自然做事就很好,谁能预料以后呢?世事无常,把握生活才重要啊!’ 杨盈云蹙眉道:‘公主说的极对。不过江湖上都传李瑟是个淫贼,他的名声这样坏,而古香君、薛瑶光她们愿意跟着他,你可知道是何原因?’ 朱无双道:‘他是个很诚恳的人,虽然给人犹豫不决的印象,但正是他心地善良,认真负责的体现。所以她们喜欢他,也不奇怪。至于淫贼什么的,那是天下人对他的误解。’ 杨盈云摇了摇头,故意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有他这人道行很高了!虽然公主说的也不错,但他还有一样特殊的本领,就是能在不知不觉中夺走女孩儿家的心!所以他才曾经在我面前夸口,说要一网打尽江湖八美,你看,就连天山玉女冷如雪也上了他的当,薛瑶光、王宝儿都嫁给了他,而公主和他……我就不说了。’ 杨盈云掐指算道:‘古香君、薛瑶光、王宝儿、冷如雪,听说碧宁也shi身于他了,加上公主,现在看来,除了我和天龙帮的白君仪,江湖所谓八大美女,真的要被他尽收囊中了。他要是再把白君仪弄到手,按我和他的约定,我就要嫁给他啦!’ 朱无双听了,愤怒不已,随即恢复清明,心想:‘她这是说谎,李郎哪有她说的这么不堪,她是想激怒我呢!我和她武功不相上下,谁保持心境平和,谁就能胜出。’当下笑道:‘这么说来,李瑟还真算是淫贼来呢!他可真好本事啊!厉害,厉害!’ 杨盈云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公主说的是,他的确是有史以来,天下间最厉害的淫贼,能夺人身心,甘愿为他做事。江湖中传说他就是花蝴蝶,以前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看来他真是驻颜有术,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年岁了?公主知道吗?’ 朱无双茫然道:‘不知道。’ 杨盈云道:‘好,那我下次问问他。他得到白君仪看来也是指日可待了,我早晚得嫁他,不过身子给他之前,怎么也得知道他的年纪啊!’ 朱无双忽然觉得对李瑟真的一点也不了解,李瑟忽然在她心头变的模糊起来,心里蓦地大痛,呆了一会儿,忽然又惊又怒地问道:‘你说的话都当真?’这时朱无双只想大哭一场,双目盈盈含泪,只希望杨盈云能告诉她,刚刚说的全部都是假话! 然而杨盈云却正色说道:‘这些事当然不假!呵呵,你要不信,他连你有一颗黑痣的事都告诉我了,还说你肌肤如何的美,古香君她们全都比不上!说公主的滋味是天下间最好的,你说这气不气人?’ 朱无双听到此处,早已愤怒得忘了一切,颤抖着双唇,只说了个我字,就再也说不下去! 良久,朱无双含着眼泪说道:‘你们都在欺负我!’ 杨盈云道:‘公主此言差矣!君子有援琴之挑,这也是佳话!何必耿耿于怀?’ 援琴之挑说的是司马相如做客临邛,富人卓王孙有女卓文君新寡,司马相如弹琴挑逗,文君心悦而好之,乃夜奔相如。此为千古佳话。 朱无双愤怒地道:‘他有援琴之挑,可恨我无投梭之拒。我一定会教训这个恶徒的。’哭着飞奔而去。 投梭之拒是指女子拒绝男子的引诱。《晋书?谢鲲传》:‘邻家高氏女有美色,鲲尝挑之,女投梭折其两齿。’ 杨盈云望着朱无双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微风吹拂起她的秀发,她的身形纤细苗条,给人一种孤寂之感。 心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杨盈云身后,笑道:‘你又胜了公主一次,为什么还叹气呢?’ 杨盈云转身道:‘每次胜了之后,我都不开心,绝非所谓的什么寂寞无敌,而是我觉得自己和她们隔的好远。其实她们心里有爱,有恨有怨,是多么好的事情。我呢?什么事都理智地去看,冷静地思考,活得冷冷清清的。’ 心空道:‘你道行这么高深了,让老衲嫉妒,没有俗世的烦恼多好呀!这是永恒的快乐。’ 杨盈云道:‘我道行不深啊!剑出则无胜者矣!上剑不出,至剑无形,是以无剑胜有剑。我胜了公主又如何?她始终当我是她的敌人,不像李瑟,化解敌人于无形之中。’ 心空道:‘心法为上,剑法为下,以剑法胜之为下,以心法胜之方为上。姑娘得上乘之法,还不满意啊!’ 杨盈云道:‘您不用安慰我,世事如棋局,不着招才是高手。我擅用心计,乃是下乘。李瑟不着一招,事事顺利,名闻天下,得各方支持,才是上乘啊!别人晓得我厉害之后,就算敬佩、惧怕我又如何?他们远我,离我,我就算高高在上,也没什么意思。’ 心空道:‘姑娘用心良苦,磨砺公主他们,让他们吃一堑长一智,这是菩萨心肠嘛!他们以后明白之后,就会爱你敬你了。’ 第98章分身乏术 李瑟虽然就任六派盟主,但是因为他新婚燕尔,六派的人也不来打搅。四大淫贼因为参与了劫走古香君她们的事情,虽然也有好心在里面,但毕竟也算是哄骗李瑟,都心怀歉意,见李瑟没有追究,还待他们如以前那样好,便都死心塌地甘愿为李瑟卖命,在李瑟成亲的这几天,他们忙上忙下,尽量不让人打扰李瑟,让他好好的过几天情境悠闲甜蜜的日子。 王宝儿和四大淫贼关系不错,对他们的事情早就不放在心上了,薛瑶光等人也不怎么在意,只有冷如雪担心,说道:‘这几个家伙背叛郎君,既然有第一次了,难保还有以后,不如都杀了算了,或者赶走。’ 李瑟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再说他们也不算错,他们本受我师叔恩惠,自然为他效命。’ 楚流光道:‘我讲一个故事。楚庄王是春秋时期楚国的君主,一次庄王宴请群臣,到晚上点上蜡烛继续宴饮,庄王的美人给大家斟酒,正巧蜡烛被风吹灭,有个大臣便拉着美人衣服。那美人便把那人头上的红缨拨掉了,然后告诉庄王点火察看。庄王说:“我怎么能因为女人而侮辱壮士呢?’下令道:“今天的宴会,不把头上红缨拔掉不算尽兴。’群臣都拔掉红缨然后点亮蜡烛,大家尽兴而散。等到楚国和郑国交兵,楚国不利的时候,一名大将奋力冲杀,斩获五名敌人,最后胜了郑国。最后才知道,那人便是夜宴被美人拔掉红缨的大臣。’ 李瑟道:‘嗯,妹妹这个故事说的极好,它说明了偷摸女人能让人勇敢。’ 花想容道:‘骗人,我看这个故事说明了偷摸女人不要戴帽子。’ 众人都笑了一回,四大淫贼的事情也就没人再追究了。 李瑟新婚没人打扰,如鱼得水,好不快活。婚礼的第一日,按礼薛瑶光和王宝儿应该前来拜见古香君,李瑟先走进古香君的内房,细细告知古香君,令她放心,二女都会把她当做正室的。古香君听了,虽然这事早就知道,但仍笑着感谢。 李瑟一边说话,两只眼睛只管盯在古香君身上,越看越标致,痴痴迷迷。 古香君含羞敛袂,两颊通红,便说道:‘你这人!昨天娶了两位新人,今天却是这副模样,要是没事的话,请出去吧!’ 李瑟道:‘怎么会没事呢?我要陪着你嘛!’说着伸手去搂古香君。 古香君一把推开李瑟,道:‘好啦!郎君的心思我知道,你是怕冷落了我,我知道郎君的心意就是啦!一会儿两位妹妹就要来啦!我们几个女孩说话,你也没趣,我告诉你,花妹妹在洗澡呢!你快去瞧她吧!’连推带掖,把李瑟赶走了。 李瑟来到花想容房前,悄悄让外面伺候的几个丫鬟走了。门是虚掩的,李瑟先在窗格里一张望,见花想容脱得精光,正在洗浴。只有凌波小袜与绣鞋不脱,跷在两边浴盆之外,愈觉风liu,分外雅趣。让人忘乎所以,意满心迷。 李瑟看得十分动兴,忽听花想容笑道:‘门外何人耶?偷看人家洗澡,难道不怕被人捉住治罪吗?’ 李瑟把门掀掇开了,挨身而入,然后拄紧了门,急急卸光衣服,挤入盆中。 花想容见他猴急,笑道:‘李郎你这是干嘛?难道昨夜新人让你睡在门外不成?’ 李瑟道:‘我英明神武不行吗?’把花想容搂在怀里。 花想容咯咯娇笑,二人打打闹闹,恩爱非常。 云雨之后,花想容笑道:‘郎君,她们两个比我的滋味如何?’ 李瑟笑道:‘自然不如你了。’ 花想容笑道:‘你骗人,不过让人听得还是蛮开心的。’二人戏耍了半日,花想容道:‘我也去找她们玩去好了,你去找冷姐姐吧!否则她会发脾气的。’ 李瑟道:‘让她发好了,我只陪你。’ 花想容道:‘你嘴上说的好听,心里惦念的紧呢!再说她要发脾气,只会冲着我们来,在你面前别提多乖呢!’ 李瑟笑道:‘那你在我面前乖不乖啊?’又闹了一会儿,二人才分开各自做事。 李瑟志得意满,穿廊过巷,见小桥曲水,媚柳乔松,更有野花衬地,小鸟啼枝,不禁心旷神怡,春风吹面,好不惬意。 李瑟来到冷如雪住的庭院外,听见笑语声喧于墙内,正想进去,忽闻琴声叮叮,清如鹤唳中天,急若飞泉赴壑,或怨或悲,如泣如慕。李瑟听得痴迷了一会儿,才走到门前,见冷如雪淡装素服,独立碧桃树下,体态幽闲,丰神绰约,容光潋滟,娇媚异常,正襟危坐,踞膝抚琴而弹,清香袅袅,望之若神仙中人。李瑟心神被夺,言语不足以形容。 冷如雪一曲弹罢,道:‘郎君怎么有空来了?难道不陪新人了吗?’ 李瑟听她言语里有幽怨之意,笑道:‘你在吃醋了。新人也没有旧人好嘛!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嘛!’ 冷如雪听了心里高兴,道:‘还算郎君有良心,我还以为你有了她们,就不要我了呢?’ 李瑟道:‘怎么会呀!你既美丽又大方,要不是没有办法,真想永远陪在你身边。’ 李瑟妻妾很多,应付起来很麻烦,要是应对不好,可就糟糕了,想起花蝴蝶的泡妞大法,便忙找来看,看后大有感触,心知女人只要花言巧语,多哄哄她们,让她们开心,她们也就不怎么抱怨了,因此李瑟就这么做了。 果然冷如雪听了之后,大是欢喜,一时娇羞无限,温柔无比。二人甜言蜜语,情话连绵,一路相搂相偎,同进卧房。冷如雪娇痴无极,柳困花柔,东风无力,二人如胶似漆,缱绻倍至。 李瑟有古香君、王宝儿、薛瑶光、冷如雪、花想容五女相伴,哪个也不好冷落,虽然王宝儿和薛瑶光因是新婚,要多陪陪,可是别人也不能不理,这下李瑟可忙坏了,只恨分身乏术。 李瑟有众美女陪伴,在旁人眼里可是艳福无边,都是羡慕的要命,却不知道李瑟的甘苦。李瑟刚陪冷如雪弹完琴,又要陪薛瑶光讨论怎么样做生意,王宝儿自然是要和他猜谜语的,虽然谜语王宝儿早没兴趣了,但是既然李瑟能陪别人,自然也要陪她啦!花想容要李瑟陪着练法术,总之,李瑟日也有正事,夜也有正事,忙得不亦乐乎! 李瑟成婚后的第四日,六派所有的事情就都请李瑟来裁夺了。天龙帮对六派威胁极大,李瑟和不清等人详细研究如何应付天龙帮。 不清说了很多好的办法,李瑟连连称奇,道:‘老和尚,我知道你很厉害,没想到你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料,难怪我以前栽在你的手里。我师叔天灵子诬陷我,你这家伙就顺水推舟,真是狡猾的很。现在把我骗来当你们六派的苦力,你的心真是太黑了。’ 不清陪笑道:‘能者多劳嘛!’然后叹气道:‘我不满意现实,又不肯做出一副高雅脱俗的样子来向世人证明炫耀,只是和光同尘的活着。那些有意惊世骇俗的人我是最讨厌的,他们其实就是另一种俗人罢了,《中庸》上说的“索隐行怪”,就是这路角色。’ 李瑟道:‘好你个和光同尘,我看你就是脸皮甚厚。’ 不清道:‘你看大家不都这样活着嘛!’ 李瑟摇头叹息,不清说的确实也是这样,不唯真,只唯上,真话实干不如溜须拍马,千百年来都是如此。 这天清晨,公主朱无双派人请李瑟赴约,李瑟欣然前往。 燕子矶位于京城东北郊观音门,为长江南岸一石矶,三面临水,悬壁陡峭,高不可攀,形似一只‘凌江欲飞’的燕子,故名燕子矶。 朱无双立于矶头,只见大江东去,烟波浩淼,浪涛轰鸣,惊心动魄,内心里也是浪涛轰鸣,不能自已,多日来杨盈云的话都萦绕在她耳边,她欲待不信,想要忘记,可是都不能够。 这时李瑟已站在朱无双身后,见朱无双身形苗条,微风吹来,有种弱不胜衣的感觉,不禁心生怜惜。不过朱无双是修道之人,又贵为公主,平时庄严大方。 李瑟不敢放肆,来到朱无双身边,柔声道:‘公主在想什么?看你入神的样子,不胜凄凉,公主有什么难过的事吗?’ 朱无双转过身来,道:‘没什么啦!想是想你的缘故吧!你风liu快活,早不把我放在心上了。’ 李瑟忙道:‘怎么会呢!我想你的紧,可惜没有时间……嗯,六大门派的事情很多,天龙帮那么厉害,我得预备才是……’ 朱无双打断道:‘不要说啦!你是陪薛瑶光她们才是真。我问你,你最爱的人是不是我?你要老实地回答。’ 这个问题,要是前些日子问的话,李瑟多半支吾答不上来,可是花想容问过李瑟这个问题,李瑟不能回答,但看了花蝴蝶的泡妞大法之后,知道当谁的面,回答谁就是最好最正确的答案。便笑道:‘我最喜欢的人当然是公主你啦!’ 朱无双再也忍不住,‘啪’的给了李瑟一巴掌,怒道:‘你骗我!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 李瑟见朱无双无缘无故发怒,吃惊不已,道:‘我没骗你,我现在真的最爱的是你,绝无谎言。’李瑟说的也的确是真话,他现在只面对公主一人,自然全部心神都放在她的身上。 朱无双含泪道:‘你还说没骗我,古香君比我和你感情深厚,花想容比我妩媚,王宝儿比我可爱,薛瑶光比我有才华,她们哪一个不比我强,你分明是说谎。你是纵横江湖二十多年的大淫贼“花蝴蝶”,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可恨我以前有眼无珠,不过幸好我现在识破了你的真面目。’ 李瑟瞠目结舌,道:‘你……你不是开玩笑吧?’ 朱无双冷笑道:‘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拔出你的刀来吧!我要杀了你,为天下人除害,为了被你玷污的女子洗刷清白!’ 李瑟道:‘公主,你误会了,我不是……’ 朱无双厉声道:‘别说啦!拔刀……’随手打出一道灵符。 李瑟衣服一下着起火来,却也不理会。见朱无双眼里露出寒光,比万年寒冰还冷,忽然想起什么,淡淡地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觉得跟了我让你蒙受了侮辱?’ 朱无双道:‘我恨不得从来没见过你,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李瑟道:‘我懂了。你动手吧!’ 朱无双道:‘好。’立刻打出一粒干天霹雳子,李瑟却不躲闪,打在他的身上,立刻一声巨响,血肉横飞。李瑟闷哼一声,朱无双见李瑟右臂衣袖都被炸碎,右臂鲜血淋漓,受伤不轻,怒道:‘你为何不还手?’ 李瑟道:‘这是我的事。你不是想杀我吗?那就请动手吧!’ 朱无双忽然流下眼泪,道:‘我知道这是你的苦肉计,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一把干天霹雳子出手。 李瑟闭目不言,也不闪避。眼看干天霹雳子就要到了李瑟身前,李瑟不死也伤,忽然一个袋子飞来,把那些干天霹雳子收了,同时跳出两个女子到了李瑟身边,一左一右,把李瑟护起。 朱无双见是冷如雪和花想容,不由冷笑一声,道:‘原来你早安排了两个帮手,怪不得有恃无恐。’ 冷如雪道:‘公主,你们定是发生了误会,等你冷静下来,以后再说吧!’和花想容拉起李瑟,如飞去了。 第99章母以子贵 王宝儿未嫁李瑟之前,曾经求肯金忠为她算命,算算她的婚姻,卦上道:‘夜来钟声人未眠,五彩缤纷过眼前,才怨风发多骚扰,忽喜一举成珠联。’ 王宝儿请金忠为她解说,金忠道:‘你现在不必埋怨,自怜自艾的,你会和心上人成就姻缘的。’ 王宝儿听了欢喜,可是想到父亲反对,李瑟又要和别的女人成亲了,不由含泪,道:‘叔叔,你别骗我,我真的可以和他在一起吗?可是他都快和别人成亲了!’ 金忠笑道:‘你放心好了!我岂会骗你?你过几天就知道了。’见王宝儿还愁眉不展,便道:‘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就知道了。’ 弘农县令的女儿长大了,许配给了卢生。 出嫁日期这一天来了一个女巫,李氏的母亲问女巫说:‘我女儿今天嫁人,女婿卢生经常来,你应当见过多次,你看他的命运怎么样?’ 女巫说:‘你说的卢生,是不是长着长胡子?’ 李氏的母亲回答说:‘对。’ 女巫说:‘可是他不是夫人的女婿,夫人的女婿中等身材,面孔白皙,并且没有胡子。’ 李氏的母亲吃惊地说:‘我女儿今天嫁人,能办成吗?’ 女巫说:‘能够办成。’ 李氏的母亲说:‘既然今天嫁人,怎么又说女婿不是卢生呢?’ 女巫说:‘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卢生确实不是夫人的女婿。’ 一会儿,卢生来送求亲的礼物行聘,李氏的母亲生气地将卢生指给女巫看。 女巫说:‘事情就在今天,我怎么敢胡说呢?’ 李氏的全家都非常生气,共同将女巫赶走了。 等到卢生坐着官员乘坐的那种车子前来举行迎亲仪式,宾主双方礼毕,卢生和李氏互相交换礼物的时候,卢生忽然大叫一声,逃了出去,骑上一匹马就跑了。参加庆贺的客人们追上去喊他,他也没回来。李氏的父母历来重视脸面,非常生气,她恃仗着女儿的容貌,将客人们都请进屋里,然后将女儿叫出来,拜见大家。李氏的容貌非常美丽,天下少有。 李氏的父母指着女儿说:‘我的女儿长得吓人吗?今天如果不让她出来,大家还以为她长得像个怪兽呢!’ 大家都非常气愤而又叹息。 李氏的父母又说:‘我的女儿大家都看见了,客人中间如果有愿意求婚的,今天就可以结婚。’ 客人中有一个姓郑的官员,是卢生请来的男傧,他在座位上站起来说:‘我愿意娶您的女儿。’ 于是填写聘书,举行迎亲仪式,将李氏接上车去。这些同女巫说得完全一样,这时候才知道女巫有先见之明。 几年后,姓郑的官员调到京城任职,碰到卢生后询问当时的情景。 卢生说:‘那李氏的两只眼睛通红,大得像两盏灯笼,牙长数寸,从两只嘴角中伸出,你能不害怕的逃跑吗?’ 姓郑的官员历来和卢生的关系很好,便将妻子叫出来让卢生看一看,卢生非常惭愧地走了。 金忠最后道:‘婚姻也是命中注定的,不是强求能够成功的。我说你会嫁李瑟,都是天意,你就是不想嫁他都难。’ 王宝儿嫁给李瑟之后,见金忠果然没有骗她,父亲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支持她嫁给李瑟,可见真是天意,她和李瑟在一起一定会幸福,因此尽管李瑟有几个妻子,陪她的时间不多,可是王宝儿仍是非常开心。 一天,王宝儿去找古香君,在门外无意听到李瑟对古香君道:‘香君,我们成婚最久,可是为什么你都没怀上孩子呢?现在娶了瑶光她们,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最先给我生个孩子。’ 古香君道:‘可是什么方法我都试过,有什么法子呢?我一直去寺庙拜佛烧香,也没什么动静,你师父不是成仙了吗?也不保佑我们。’ 二人还欲再说,王宝儿怕二人听见,便进去了。此后王宝儿便明白了,心想:‘李郎真偏心,原来生孩子就能让他更喜欢,再说母以子贵,这是常理。’便下决心要抢先给李瑟生小孩,她和花想容交好,怕她吃亏,也把这个消息透漏给她,二女此后便开始缠着李瑟,又变着法的到处寻找生孩子的秘方。 这天晚上,李瑟留宿王宝儿房间,云雨之后,王宝儿便对李瑟道:‘李郎,你快去找花妹妹去吧!’ 李瑟奇道:‘为什么去找她?我累了,想要休息了。明天还有事情呢!’ 王宝儿道:‘不要啊!你在我身边我就生不了小孩啦!这个法子是这样的。’ 李瑟无法,叹气道:‘你还小,我以为你单纯,让你听到也无妨,所以那天你在门外也没有戒备你!可是宝儿怎么这样在乎小孩啊!你等过几年再生嘛!’ 王宝儿撅嘴不理他。李瑟被王宝儿折腾几次了,知道说服不了她,只好穿衣去找花想容。 到了花想容房间,房间没点灯,李瑟推门进去,关上门,道:‘容儿,怎么不点灯?’ 花想容道:‘别说话,快点过来。’ 李瑟听她语气,连忙来到花想容身边,花想容二话不说,便为李瑟宽衣,李瑟道:‘你这是做什么?’ 花想容道:‘你别再说话了。我今天打听到了一个生孩子的秘法,你按我说的做。’不管李瑟同意不同意,便为他脱下衣服。 李瑟哭笑不得,可是没办法只好配合。 这样一来,哪里还能有趣味。 王宝儿和花想容如此,薛瑶光和冷如雪哪会不知,打听到内情之后,都是嗤之以鼻,可嘴上是不屑一顾,背地里就换了个人,也开始到处寻找秘方来。 几女争着让李瑟留寝倒没什么,可是进房之后李瑟就受不了了,一会这个女人让他在房里不许说话,那个让他焚香之后才可进房。本来李瑟尽享风liu,可是因孩子争宠这事之后,李瑟不再能随心所欲了,处处受她们支配,被折磨得几欲疯掉。 众人知道这事之后,评价也都不一样。角先生对李瑟道:‘我还没抱怨呢!你倒抱怨起来?你没孩子,我这个当老师的靠什么吃饭?难道让你白养着?岂有此理!你赶紧听她们的话,快点给我生个徒弟。’ 三大掌门道:‘先生英明神武,能被当今这些著名的美女们折磨,也只有先生才能享受得到。您这是幸福的烦恼,让人羡慕啊!’ 四大淫贼就不同了,道:‘啊!门主原来练就了不孕神功,乃我蝴蝶派的最高心法之一,玉大真是厉害!’ 杜开先最后嘟囔道:‘哈哈,玉大,您是不是也和小弟一样是太监了啊!’ 李瑟气得差点昏倒,感叹世无知音啊! 李瑟架不住众女的折腾,一天带领几女观看花想容修炼法术,忽然灵感大发,对众女道:‘哈哈,对了,我师父师叔们都成仙了。我们不如也都修炼成仙好了。凡俗的世界太无聊啦!’ 李瑟的本意是让她们修道,那样即使缠他,也不会现在这样紧了。可是花想容一听就跑了过来,道:‘好呀!我要是神仙的话,就变成小人,住在郎君的耳朵里。’ 冷如雪忙道:‘那好啊!那样我就变成小人,住在郎君的另外一个耳朵里。天天可以和郎君在一起了,真好!’ 李瑟一听,怒说:‘我恨成仙,我不练了!’ 冷如雪道:‘为什么啊?一定要练。’花想容也前来纠缠。 李瑟被众女折磨的实在受不了了,忽然想起楚流光来,暗骂自己该死,怎么把天下第一聪明的人给忘了呢!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不去找她,真是活该受罪。 李瑟兴冲冲地去找楚流光,把事情说了一遍,楚流光听了咯咯笑道:‘什么?薛妹妹和香君姐姐也这样荒唐?难怪大哥你吃不消!’ 李瑟苦着脸道:‘妹妹就别笑啦!有一天我可是拜佛拜了一夜……’ 楚流光止住笑,道:‘好了,我不笑了,想来更荒唐更可笑的事情大哥也不好意思告诉我,这个忙我会帮啦!在我而言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几句话的事情罢了。’ 李瑟连忙道谢,好话说了一车,又送上很多礼物,楚流光笑道:‘大哥现在真会哄女孩子了,出息不少。’ 李瑟心想:‘娶了这么多老婆,没办法,幸好花蝴蝶前辈留下的泡妞大法有些用处。’道:‘我要不是有些本事,非被她们把我治得一命呜呼不可。’ 楚流光道:‘我知道大哥的难处了,放心吧!你的事情我一定帮。’ 楚流光先去找古香君,对她道:‘姐姐,原来你不爱李大哥呀!’ 古香君奇道:‘妹妹今天怎么一来就说这话?有什么事情吗?’ 楚流光道:‘姐姐是聪明人,我就不用拐弯抹角了。听说姐姐想为大哥生孩子?’ 古香君叹道:‘自然啦!谁不想啊!可惜很久都没有!妹妹聪明绝顶,什么都懂,难道有好办法?’ 楚流光道:‘所以我说姐姐不爱大哥嘛!眼下正是最紧要的时候,天龙帮和六大门派的争斗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姐姐正应该协助大哥管理好家事和钱财,才能让大哥打赢天龙帮。要是姐姐怀孕了,家里怎么办?’ 古香君恍然大悟,道:‘不错,是我疏忽了。再说我和众妹妹争着为李郎生孩子,李郎见我心胸狭窄,众妹妹以为我就知道争宠,肯定都会对我有意见的。’ 楚流光含笑点头。 楚流光说服了古香君,便又来到薛瑶光的闺房,楚流光一进门,便道:‘妹妹素有才女之名,可惜做事情不知道轻重缓急,致使大祸将要临头,还不自知,真是可惜啊!’ 薛瑶光道:‘姐姐就会危言耸听,我倒要请教,我什么地方不知道轻重缓急,使什么大祸临头了?姐姐要是说的对,就当你还是我的姐姐,否则的话,你还是做我的妹妹吧!’ 楚流光道:‘六大门派和天龙帮马上就会有一场大火拼、大争斗,可惜妹妹你居然看不到大局,只想着争风吃醋。两方交战,粮草先行,打的是金钱战,妹妹要是有了小孩,那李大哥的生意怎么办?而且李大哥的钱很少,你还不想着帮忙去赚钱,却儿女情长的!难道等六大门派被天龙帮剿灭,你跟着李大哥流亡江湖,你才乐意?’ 薛瑶光香汗顿出,羞愧地道:‘姐姐说的是,小妹真是甘拜下风,差点铸成大错,我以后一定改正,听姐姐的吩咐。’ 楚流光接着又去找冷如雪,花想容和王宝儿三女,把同样的道理又说了一遍,三女也都被说服了,王宝儿和花想容齐道:‘我们以后一定多多的采药,多赚钱来帮助郎君。’ 冷如雪也说:‘是呀!我一定要帮助李郎对付天龙帮,要没我的话,姥姥一定不肯让天山派这样的混水的。’ 楚流光轻易地便把问题解决了,李瑟万分感激,不知道怎么道谢好了,楚流光戏匿道:‘大哥不知道怎么报答我,以身相许好啦!’说完红着脸跑了。 天龙帮帮主白笑天在龙虎山和李瑟一战之后,视李瑟为劲敌,厉兵秣马,等待再和李瑟所率的六大门派一战。 李瑟探听到天龙帮的动向,也一直调集调整六大门派的人员和部署,这日,李瑟请角先生和楚流光来参加六大门派的议会,商议如何对付天龙帮。 李瑟道:‘天龙帮人强马壮,据说高手如云,他们在等待机会和我们一战,消灭我们。如今太子监国,事务繁忙,他又对汉王要夺皇位之事半信半疑,不肯帮我们对付天龙帮,天龙帮在汉王的支持下,越来越强大,态度也越来越强硬,看他们的布置,快要和我们动手了。各位有何良策应对呢?’ 不清道:‘盟主放心,现在各派都严阵以待,准备迎战,可是我们这样被动,总不是办法,且我们实力上确实和天龙帮有差距,能不打的话,最好不打,再说一战功成万骨枯,要死很多人啊!’ 角先生道:‘没有和解的希望吗?据我所得到的消息,白笑天幼有大志,为人侠义,确实是个一心为百姓的人,他要消灭六派,无非是想让你们停止收税,这是可以商议解决的问题嘛!’ 李瑟苦笑道:‘可是这事麻烦的很啊!现在要是为了天龙帮的压迫不收税,六派的人就失去了抗争的动力,那我们军心涣散,便会一败涂地了。再说这些日子整顿税收,税已经收的很少了,但要完全不收,六派的人怎么吃饭?江湖就要大乱。这事只可慢慢来,但天龙帮却看不到六派的进步,认定只有消灭我们才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他们为了这个目标已经准备好多年了。’ 楚流光笑道:‘这就是缺少人来疏通的问题。大哥不是告诉过我,王家背后的靠山是魔教吗?他们很多钱财都支持魔教了?’ 李瑟道:‘正是。’ 楚流光道:‘若我所料不差,天龙帮之所以崛起江湖这么快,是因为他们背后是魔教支持的。白笑天是不是魔教的还不好说,但天龙帮里魔教有很大权势,这是一定的。大哥何不透过王家,提出和天龙帮和解的想法呢?’ 李瑟道:‘这个主意可以试一下,但成功的机会不大。能战才能言和,天龙帮觉得可以轻易地打败我们,就不会和我们谈判,只有我们给他们一个教训之后,他们才肯放过我们。’ 角先生道:‘说的好,不过先透给他们和解的消息,一来示敌以弱,二来他们晓得我们是接受他们的想法的,他们也不会怀着鱼死网破之心,和我们死战。’ 李瑟点头称是,便依计行事,带王宝儿回家省亲。 王家,李瑟和王老财在客厅相见。 李瑟道:‘岳父大人,咱们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就开门见山的直说了。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岳父原谅。’ 王老财道:‘你说,你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和老爹还有什么不能说。’ 李瑟道:‘既然这样,那我就说了。您号称天下钱王,可是您的钱财却多半都给魔……明教了,您在明教不知道是什么地位呢?’ 王老财愣了半晌,然后吩咐下人去请儿子王容,王容到后,王老财道:‘孩儿,李瑟现在也不是外人了,不如我们父子三个好好商议一下。’ 然后王老财庄重地对李瑟道:‘不错,我乃是明教的经济法王,天龙帮是我们明教背地里支持的,所以才有今日江湖上的声势。这个秘密江湖上只有三,四人知晓,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瑟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未为,不过我不知道是否该透漏她的名字,岳父大人要是一定要知道,等我问问她,再回答您可成?’ 王老财道:‘不用,我只是随口问了一句。还是谈正事要紧。’ 王容道:‘不错,妹夫你今天要是不问这事,我和父亲也想和你谈谈呢!说实话,几十年来,我王家几代都为圣教积攒钱财,虽然外头名声很响,可是家底空空。圣教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我们也是殚精竭虑地出力,可是我王家几代下来,早已经弄的筋疲力尽。我父亲年纪也大了,很想退出圣教,享几年清福。’ 李瑟想起花蝴蝶便是为了王家,牺牲了他的幸福,叹道:‘大哥说的不错,王家已经付出那么多了,也该歇息一下了。难怪大哥对外装痴呆的样子,其中的苦衷,我现在已经明白了。明教既然许多年都没做出什么业绩,朝廷又多方镇压,就不如不用为他们卖命了。’ 王老财叹道:‘我以前一心为了圣教,在所不惜,差点弄的家破人亡。妻子已经死了,只剩一对儿女,为了圣教,老夫牺牲性命倒没什么,可是他们两个要是再走我的老路,我于心不忍。我不想再让他们受老夫以前所受的罪。’ 李瑟道:‘既然如此,那岳父脱离明教好了。’ 王容道:‘不可啊!江湖上呼风唤雨的天龙帮就是我们明教背后支持的,他们得汉王之助,势力强大,如果统一江湖之后,再帮汉王得到天下,到那时我们王家可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李瑟道:‘那好办,如果我们六大门派和天龙帮和解的话,天龙帮就不能独霸江湖了,我们两个阵营互相牵制,江湖会更稳,你们帮我办成这件事,不就可以把所有问题迎刃而解了?’ 王老财道:‘天龙帮帮主白笑天是个耿直汉子,他看不惯六派跋扈收税,欺压百姓的样子,所以一心想除掉六派,不再给老百姓增添负担。如果你要是整顿六派,减少税收的话,他可能就会和你们和解。但是我们圣教目标远大,宗旨是救民于水火,还天下以光明。圣教希望汉王登位,然后均田免税,制定出更好的政策,从根本上让百姓的生活更好,才是我们的目的。所以我们明教会反对天龙帮和六派和解的。’ 李瑟肃穆道:‘看来事情非常复杂。和解的希望是没有了?’ 王容道:‘也不是,我和父亲只为明教提供钱财,至于别的事务,对我们都是保密的。明教到底和白笑天怎么合作的,我们也不太清楚,但是白笑天绝不是明教的。据我们风闻的情况,白笑天和我们明教只是合作的关系,他要是野心不大的话,你们和解的希望也很大啊!就算不能,也能分散天龙帮和我们明教的力量!如此你们就有机可乘了。’ 李瑟道:‘我明白了,多谢岳父和大哥了。’ 王老财道:‘宝儿嫁给你,我本以为教里会反对,但没想到教里却没有阻止,我料教里也是为了留些后路,你好自为之吧!你要是保住太子登基,然后号令天下武林的话,我们王家在你的羽翼之下,就会安全啦!否则,以后我们就会没有好日子过。’ 李瑟凛然道:‘我明白了。弱肉强食,自古如此,我一定把握好机会,请岳父放心。’ 李瑟本想问问关于明教的事情,可是知道问也白问,要是王老财能说,早就告诉他了。再说明教要不是组织严密,怎么会历经各种打压,还没被消灭,依然藏于江湖之中? 李瑟回到家中,把事情的经过和众人说了,角先生道:‘江湖争霸,涉及到皇位的争夺,当年太祖朱元璋也起于草莽,出于江湖。但是太子不重视这事,想办法说服他才行啊!否则他会吃大亏的。’ 楚流光嫣然笑道:‘这件事情交给我了。’ 众人都知道楚流光聪明绝顶,见她承揽,都大是放心。 第100章悲嘉交集 楚流光入太子府拜见太子妃张氏,张氏是永城人,父亲张麒。洪武二十九年,朱高炽被立为燕王世子,她封为燕世子妃,永乐二年,又立为皇太子妃。她因聪明贤惠,遵守妇道孝道,在燕王府的时候侍候燕王夫妇十分小心周到,故很得公婆欢心。 等到燕王称帝,见太子朱高炽虽然生性仁厚、端重,举止言行沉静有法度,但有时不免失之于懦怯,一点也不像他,而汉王勇猛果断,便有心废除太子,改立汉王。不过太子妃张氏惯会察言观色,在中间调停,屡次化险为夷。而且张氏生的儿子朱瞻基自小就聪明好学,张氏又善于管教,因此朱瞻基颇得永乐皇帝宠爱,才让太子不至于被废掉。 楚流光见到张氏,把六大门派和天龙帮的事情直接告诉给她听,又道:‘汉王支持天龙帮,又以李世民自居,摆明要凭借他们发动叛乱。那些江湖之人武功高强,不可小视啊!’ 张氏点头道:‘我明白了。多谢姑娘这样费心。姑娘也不稀罕什么金银珠宝的,我也没什么让你心动的稀罕物。不过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等你成亲的时候,我一定让你风光无限。’ 楚流光脸红道:‘您是太子妃,人品贵重,怎么也没正经的,人家和您说国家大事,您却取笑我。’ 张氏笑道:‘国家大事要谈,婚姻大事也要谈啊!’二人连说带笑,亲密非常。 楚流光回到李府,告诉李瑟,太子妃让他放心去做,她一定会让太子在背后支撑他的,有什么困难尽管去找她。 李瑟和杨盈云商量过,再和众人商议之后,觉得当前最紧要的事情应该是离开京师,虽然在京师安全很多,但是离六派所在地太远,指挥不便。以前是被动等天龙帮进攻,现在必须要全局掌控,和天龙帮一战,众人当下便决定一起回镇山,一来镇山有豪华的庄园,二来在华山脚下,正好可以坐镇指挥六派。 众人散后,李瑟想起镇山的庄园是公主给他建造的,但是二人现在却形如水火,这些天李瑟虽然有众女陪伴,但每想到和公主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分开了,心里也是难过万分,现在明天就要离开京师,以后再难见她了,心里不由惆怅无比。 古香君见李瑟脸色难看,便吩咐不让人打扰,让他静一静。 夜渐渐深了,李瑟还是睡不着,公主现在做什么呢?她开心不开心?李瑟左思右想,牵肠挂肚,终于忍不住,悄悄穿衣出门去了。 月明星稀,李瑟来到大报恩寺,坐在寺庙的顶上,望着天上的月亮,想起曾和公主一起谈心的那晚,心如刀绞。 李瑟迷茫自失的时候,忽然听到轻微地脚步声响,霍地站起,果然见一个身影跃上屋顶,向这边走来,李瑟迎上前去,颤声道:‘公主?’ 来人白衣飘飘,正是美丽无双,宛如月宫仙女下凡的朱无双,她呆呆望着李瑟,道:‘你为了我,下的本钱好足啊!’ 李瑟道:‘我对公主一片真心,公主为什么误会我呢!我知道我妻妾很多,可是这无损我对你的感情,心之所钟,无关其他。你我本不是凡俗之人,世人的眼光我们何必在乎?’ 朱无双怅然道:‘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要我愿意,我不在乎你是做什么的,是什么人,你有多少妻子。可是我要你对我是真的感情,而不是骗我,不是因为我是公主,不是因为我的地位而喜欢我。初遇你时的模样,我历历在目,你不因为我面目丑陋而厌弃我,不因我地位低下而瞧不起我,我感动万分,可现在才知道,你早就看破了我的一切,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骗我!’ 李瑟伤心地道:‘公主为什么这么想,我从来就没骗过你啊!真情假意你还看不出来吗?’ 朱无双道:‘这就是你的本事了。现在想来,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不过我曾经快乐过,这就够了。我现在不恨你了。谢谢你带给我的快乐和悲伤,使我受到挫折,让我坚强,让我进步,让我知道俗世没有留恋之处。’朱无双说完,平静如水,望着李瑟。 李瑟感觉和朱无双之间像是隔了一道墙,一瞬间就明白了,二人已经如同陌生人了。李瑟喃喃道:‘公主功力又进了一层,恭喜你了,可是……我真的不是什么淫贼。’ 朱无双一笑,道:‘你是不是淫贼已经和我没关系了。我不想知道,山明水秀,鸟语花香的地方,那是我的去处,你我情缘,不过随风而逝,宛如梦一场罢了。’说完一笑而去。 李瑟呆愣了不知多少时间,和朱无双方才的惊鸿一见,真的如公主所说,犹如梦一场。 李瑟感叹世事无常,和公主的情缘看来到此结束了,过往纵有万般风liu,都烟消云散了。想起古香君她们,失去的人不能再找回来,只好加倍的珍惜眼前的人了。李瑟本来对众女的纠缠有些厌倦,可是此刻却想立刻飞到她们身边。 李瑟想到这里,便纵身回家。 李瑟拜见过皇上和太子,处理好京师的事务后,便离开京师,杨盈云对外宣布留守京师,为李瑟负责京师的事情。李瑟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镇山去了。 一路上众人既不隐瞒形迹,也不大张旗鼓,只是如常地赶路。不清等三位掌门,吩咐了很多六派的高手暗中保护,而且李瑟武功也很高绝,天龙帮想是顾忌,也没有什么行动,因此一路行来都平安无事。 这天李瑟等人来到了杭州地界,故地重游,李瑟和冷如雪,王宝儿等人别有一番感慨。冷如雪和王宝儿想起昔日还是女儿身,在这里遇到李瑟,没想到再来此地时,已经嫁为人妇了。 一行人包下了一个很大的旅店,第二日早上,李瑟对众人道:‘杭州是个好地方,大家既然到了这里,索性游玩一日好了。’众女都轰然称好。 不清等人虽然担心安危问题,但也不好横加干预,只好小心加以戒备了。 李瑟被王宝儿、花想容、冷如雪缠着,一起去游逛,四人畅游西湖,好不快乐,日暮时分,四人才往回走。路上遇到几个年轻的公子,隐约听他们道:‘李公子是我们杭州的大恩人啊!去年水灾多亏了他解囊相助,我们杭州地区才度过了难关,我们受他恩惠呢!他在杭州的遗迹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瞻仰呢?’ 一个公子哈哈大笑道:‘自然!如此良宵,我们一定要去品玉楼,李瑟李大人临幸的几位红牌小姐,我们都要光顾,我们虽然没有机会和李大人见面,但我们可以和他神交啊!’说完这几句话,四人都是放声大笑,扬长而去。 李瑟听得目瞪口呆,说道:‘宝儿,这些人说的不是我吗?可是我在品玉楼哪临幸过什么红牌小姐?’ 王宝儿兴奋地道:‘是呀!他们胡说呢!白日里我们就听见有人议论郎君,现在这事莫名其妙的很,不如我们去品玉楼看个究竟好了。’说完拉着李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拉着就走。 花想容等几女也乐得凑趣,都跟在后面,几人到了品玉楼,只见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好一副繁华景象,比李瑟先前来时更胜一筹。 三女换好准备好的男装,和李瑟一起走进品玉楼,楼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常,几个下人把李瑟等人迎了进去,李瑟皱眉道:‘听说你们品玉楼有什么李公子临幸处,天花乱坠的,说的挺热闹,你们给我说说。’ 几个女子见李瑟带四大淫贼和扮做男装的几女,派头很大,都连忙巴结,道:‘公子您看来是到杭州来的贵客,有所不知啊!我们这品玉楼可是当今最有名的李公子曾经来过的地方啊!他就是在这个地方,和人斗富,又捐献了大把的银子救助我们杭州抗灾。’然后压低声音,故做神秘地道:‘他老人家英明神武,临幸过我们品玉楼里的四大红牌姑娘如玉、如花、如月和如烟。他老人家赞不绝口啊!称我们楼里的姑娘乃天下第一,说以后还会来的。他可不是一般的人物,能得到他老人家的赞美,就知道我们楼里的姑娘多么会伺候人了。我们杭州的百姓对他老人家无以为报,都争先恐后地来这里见识一下我们的四位姑娘,以看一眼他老人家曾经到过的地方为荣。’说完,几人一脸谄媚。 王宝儿听到妓院斗富那一段,想起往事,既高兴又有些害羞。而冷如雪想起当日扮做妓女如玉,想戏弄李瑟,可是世事难料,如今却和他在一起了,回首前尘,感叹不已,往事犹如发生在昨日一样。 二女回想往事,都感甜蜜,李瑟听了却恼火之极,刚想发怒,可跟来的四大淫贼都是一脸笑容,杜开先笑道:‘哈哈,玉大,原来您还有这样一段风liu事,真不愧是我们帮主老大啊!’ 李瑟怒道:‘住口,你不知道详情,别乱开口。’ 梁弓长道:‘老大不用生气,这也算是佳话嘛!不用生气。’ 铁鼎,董彦也跟着笑。 李瑟见几人不明所以,也懒的解释,当下怒道:‘把你们妓院老板给我找来,要是来晚一点,我就拆了你们妓院。’ 几个女子大惊,道:‘您是哪位,可否报上号来?鄙院哪里得罪您老了?’ 李瑟哼道:‘你们不是说什么李瑟李公子吗?怎么如今我来了,竟然不认识我了吗?’ 几个女子吓的连忙去了,一会儿工夫那老鸨就来了,带来了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一见李瑟,就扑通跪倒,嘴里好话说了一车,那几个姑娘也莺声燕语,缠着李瑟。 李瑟推开她们,怒道:‘你这老鸨,胡乱编排我的不是,现在还不认错,想用几个姑娘就能迷惑我吗?’ 李瑟身后的冷如雪道:‘不错,我家公子是这么好欺负的吗?你有天大的胆子,敢用他的名声来招揽生意?还在我面前让女人迷惑他!你真是活够了。’ 王宝儿道:‘喂,你看看我们是谁?难道不认识了吗?’ 老鸨方才只注意李瑟,这时才看到她们,惊道:‘你?你是王小姐。啊!你就是那个用刀逼着我,非要当如玉的姑娘。’说完想起什么,连忙把嘴捂住。 李瑟道:‘你这老鸨,知道外面都说我什么吗?说我风liu好色,每到一处都是花天酒地,说我最喜欢逛妓院,你倒说说,我叫过你们楼里的哪位姑娘?’ 老鸨张口结舌,无言以对,李瑟叫过她们妓院的如玉姑娘,现在就陪在李瑟身边,可她不是她们楼里的。看她的气质,料来也不是普通人,定是和名满天下的李公子有些瓜葛,闹着玩的,现在一起找她来算帐,这回可麻烦了。 老鸨毕竟见多识广,立刻哭丧着脸,哭道:‘公子呀!都是老婆子不好,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生气,您老知道全城的百姓都知道您风liu潇洒,都赞叹您呢!老婆子哪知道您讨厌别人说您魅力大,惹女人着迷呢!’ 老鸨又对李瑟身后的王宝儿和冷如雪道:‘二位夫人,您们和公子的婚事都震惊天下了!全天下都晓得你们是神仙眷属,您二位来过品玉楼,在这里认识公子的,知道公子的人品那是天下一等的。公子这样生气,您二位就看在老婆子年纪这么大的份上,为老婆子说句好话,求个情吧!老婆子一定有重谢。’说完对手下人使了个眼色,那些人连忙去了,不一会拿来一些珠宝,献给二女。 二女见老鸨会来事,再说本来也和她们无关,也不生气,便来为她说好话。 李瑟怒道:‘你们两个不要被她骗了。我的声誉都是被她这样的人给毁了,岂有此理,你们别给我捣乱。’见二女在这里碍手碍脚,便怒道:‘好,等明天再和你算帐。’说完怒气冲冲地回到住的旅店。 薛瑶光等几女早就等候他多时了,看他一脸怒容,都问他遇到了什么事。李瑟便把事情说了。 古香君道:‘李郎,你气量大,就饶了她吧,她一个女流之辈,你吓她一下也就够了,难道真的要处治她?’ 李瑟道:‘别看她是一个女流,可是能开妓院这行当,本事大的很。再说她不定让多少女人受苦呢!我一定要处治她,为被她坑害的女人报仇,也为我讨一个清白。’ 薛瑶光道:‘那好,李郎你想好怎么处置她了吗?’ 李瑟一怔,道:‘我还没想好,难道你有好办法?’ 薛瑶光道:‘那好,把她交给我好了。不过事情越是澄清,越发引人议论,我让她把品玉楼停业,也就是了。这样可好?’ 李瑟喜道:‘这样最好,否则我成了杭州一景了。人人都要去见识一下我曾去过的妓院,我可真够冤枉的。淫贼的名声就是这样得来的啊!’ 古香君道:‘不会啦!这是风liu韵事啊!苏东坡、秦少游、杜牧、白居易之辈,都曾逛过妓院,或将妓女娶归,纳为小星,传为佳话,郎君何必介意?’ 花想容道:‘宝儿和冷姐姐不是在妓院认识郎君的吗?也是佳话啊!’ 冷如雪脸色微变,知道花想容读书不多,人又单纯,不晓得人间的礼数,不是存心戏弄,否则要是别人的话,立刻便会动起手来。 薛瑶光见了连忙解劝,道:‘花妹妹比喻的不对,宝儿、冷妹妹和李郎的事可不能这么说。不过香君姐姐说的话很有道理,那老婆子的确没有怎么污蔑郎君的名声。杜牧有诗云:“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郎君看看,人家可是引以为荣呢!’ 李瑟道:‘好了。我不生气了,你们不用再为这事劝我。只要让品玉楼不要再打我的旗号就行了,那老婆子你随便处治吧!’ 薛瑶光微笑点头。 夜里,李瑟陪在花想容身边,花想容少不了埋怨一番,又提起‘如雪如玉’那件事,说李瑟偏心,又大是羡慕王宝儿和冷如雪能在妓院这么浪漫的地方和他相遇。李瑟哭笑不得,和她又讲不清道理,只好好话说尽,温柔怜惜,这才哄花想容高兴了。 第二日,薛瑶光告诉李瑟事情已经办妥了,李瑟欢喜不禁。不清劝李瑟上路,李瑟也就答应了。 一行人终于平安到了镇山,那李家山庄盖的甚是威武雄壮,六大门派的人早就派人驻扎了。小石头和六派的人都来迎接。众人住进山庄,李瑟想起这是朱无双给他建造的,心里少不了一番感叹。 李瑟对众女道:‘昔日我和香君开的酒楼叫做香君酒家,这山庄的名字也叫香君山庄好了,提醒我们过去曾经有过困苦的日子,让我们珍惜现在的日子。我们要为天下的百姓能过上好日子,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嘛!’ 众女见李瑟发话了,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哪能反对,只好都同意了。 李瑟坐镇镇山,指挥调动六大门派,青城派掌门齐岳也率众前来参见,至此所剩的五大门派悉数到齐。 李瑟只在华山聚会时见过齐岳一次,见他气度不凡,说话不紧不慢,看来是个精明之人,难怪不清等人让他留守率领众人。 李瑟道:‘五位掌门,江湖上的形势大家都知道了。天龙帮誓要歼灭我们,说是为了我们几派赋税的事情。你们有什么良策,说出来大家讨论好了。’ 青城派掌门齐岳第一次见到盟主,见李瑟看着他,知道李瑟是想问问他的想法,不清几人的想法他自然早知道了,此刻是看他的想法,便道:‘盟主雄才大略,在下才微力薄,只愿追随盟主,至于别的想法,岂能入盟主法眼呢!’ 李瑟道:‘你一直和天龙帮直接相斗,感触更深,大家都不是外人,你不用客气,我是真心想找出对付天龙帮的办法,有什么想法,你尽管说出来就是。’ 不清道:‘是呀!齐掌门,你就不用客套了。盟主不是气度小的人,也不是虚伪之人,否则我们怎么能选他做盟主,你有话就说好了。’ 齐岳谦虚地道:‘我还真没什么好想法,还是请盟主训示好了。’ 李瑟见齐岳气韵内敛,但表面一味谦卑,心想:‘这人果然是个厉害角色,难怪不清放心让他带领人马和天龙帮对抗。’便道:‘那我就先说说我的想法好了。我们一方面加紧备战,准备和天龙帮一战,另一方面内部整顿,减少税收,争取几年后不取赋税,你看如何啊?’ 齐岳立刻色变,见不清、司徒明几人脸色如常,知道几人不是第一次听到李瑟这么说,急忙道:‘盟主,不可,千万不可啊!’ 李瑟道:‘哦?齐掌门别急,请慢慢说。’ 齐岳道:‘现在江湖的形势是天龙帮最强。但是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我们五大门派如今实力不比先前,但联合起来,还是能够和天龙帮抗衡的,但是因为我们五派分散的很开,指挥又不方便,因此落在下风,衡山派被天龙帮所破,就是明证。而且在朝有握有重权的汉王支援天龙帮,天龙帮又打着为天下百姓的旗号对付我们,因此天时地利人和,三方面我们都落在下风。’ 李瑟道:‘就是这样,我们才要减少赋税,获得更多人的支援,岂不甚好?’ 齐岳道:‘可是如此一来显得我们是被天龙帮逼的,我们才不得不这么做的。好的名声还是天龙帮得去了。所谓人为财死,我们派中的弟子如果不能维护自身利益了,岂会尽力对抗天龙帮?如此一来,我们既削弱了自身的实力,又没有获得好名声,岂不是得不偿失?’ 李瑟道:‘说的好,有道理,请继续说。’ 司徒明介面道:‘现在要是减少赋税,我们麻烦就大了,就和投降没什么两样了。我们五派的弟子舍命和天龙帮争斗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能多得些银两,要是减少赋税,谁还肯为我们卖命啊?’ 李瑟微笑道:‘前辈果然见识高远,和我们的想法一致。我所说的减少赋税,是我减少收入的情况下,慢慢让六派的人学做生意,一样可以有很好的生活。你看我所建立的严帮,那些人以前都是强盗,现在开药铺,不也很好吗?’ 不清道:‘盟主高见,不过这事急不得,要慢慢来。生意可不能乱做,六派的人吃喝玩乐惯了,都是草包,不能和那些人比。’ 古玄中等人见不清说六派的人都是草包,心里不喜,但这是实情,也不能反驳,再说老和尚连少林派也说上,可是大大的给他们面子了,都是摇头叹息。 李瑟道:‘现在我们找到其中的关键了。如果天龙帮真是为天下百姓着想,一定会配合我们整顿六派的,他们给我们几年时间治理,这样我们就好办了。他们要是想独霸江湖,就不会给我们机会,如此一来,他们的真面目就会大白天下。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和天龙帮谈判。’ 不清等人都吃惊地望着李瑟。 第101章各逞心机 六大门派盟主,朝廷少卿李瑟的一封信传到了玉泉山庄。玉泉山庄是天龙帮长公子白廷玉的住所,位于北平府。 此时,玉泉山庄里,一位绝色少女对白笑天道:‘爹爹,李瑟这小子既然邀请咱们谈判,那么女儿便去一趟好了。’ 白笑天道:‘君仪,你真的以为这小子会按他说的,减少赋税,最终直至取消吗?’ 白君仪道:‘我和爹爹的想法一样,李瑟这是缓兵之计。这么大的便宜,除非刀架在他们脖子上,否则他们岂会放弃。可是既然李瑟昭告天下,我们要是置之不理,就理亏了。我们不如来个将计就计,先和他们谈判,然后答应他们的条件,爹爹在背后调集人马,在谈判的时候,我们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这样就可以一网打尽,我们岂不是少费了许多工夫?’ 白笑天道:‘好计谋,可是你身入虎穴,岂不犯险吗?我宁可不要这场胜利,从长计议,也不能让你出什么差错。’ 白君仪一笑,道:‘爹爹太小看孩儿的本事了。爹爹尽管放心就是,我不会出事的。再说我要是落在李瑟他们手里,爹爹就算有再多的兵马,还有什么意义?这点我若不能防备,岂能行此计谋。’ 白笑天欣慰地笑道:‘不错,我女儿聪明的很,天下间谁是你的对手啊!不过可惜你太聪明,配的上你的男儿哪里去找啊?’ 白君仪嗔道:‘爹爹,瞧您,怎么又来了?’ 白笑天道:‘你大了,做爹爹的怎么能不急。你什么都有了,可是终身大事早晚要解决的。’ 白君仪嫣然笑道:‘爹爹放心!等我们平定了江湖,女儿一定找个好归宿。’ 白笑天道:‘那可不知道要几年了。你别只顾事业,也要想想自己的事情。’ 白君仪道:‘知道啦!爹爹不要再说了。’ 白笑天叹道:‘多么聪明的女儿,也要父母操心。’还欲再说,白君仪早跑了。 李瑟向天龙帮发出请柬,邀请白笑天商谈江湖大事,并说如果天龙帮给三年时间,他一定会取消赋税。天龙帮果然答应了,虽然白笑天没有亲自出马,但答应派他的女儿白君仪率领天龙帮的几个首脑来镇山谈判。 李瑟和不清等人商议这件事情。 古玄中道:‘天龙帮这几年每到重大事情,都是白君仪这丫头负责调停谈判的,这丫头聪明的很,又处事得体,很是能干,我看天龙帮还是有诚心的。’ 不清道:‘先谈着,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抓紧备战的目标还是不能变。我们有实力了,谈判才能顺利,否则给天龙帮看扁,那还谈什么?他们直接把我们消灭就是了。’ 平时不清等人说话荒唐,但到了正事,还是有一番见解的,李瑟习惯了,也不嗤之以鼻了,道:‘边打边谈,这也是常理。最好我们给天龙帮点颜色看看,才好和谈!’ 齐岳道:‘不如派人刺杀白廷玉,但不杀了他,这样既可以显示我们的实力,也避免白笑天恼羞成怒,来个鱼死网破。’ 李瑟大喜,道:‘好主意!’ 不清却摇头道:‘不好。据说白笑天有个习惯,就是他的这一对儿女,不能让他们同时在外做事。他是个谨慎小心的人,怕他的两个儿女一起被人暗害,从此绝后,因此每次只要有一个人在外办事,另一个必然留在天龙山庄。想要暗杀白廷玉,那是几乎全无可能的。’ 李瑟道:‘好厉害的心计。既然这样的话,我看这样好了。派精兵把天龙帮一个重要的分舵消灭掉,或者把衡山派的地盘抢回来,一样都可显示我们的实力!大家看如何?’ 几人听了齐声叫好,都说是妙计,不清等人又恭维起来,他们的话李瑟听惯了,无非是什么盟主高深莫测之类,不过此时听来,也是顺耳,心里很高兴。 众人都没有异议,便商量具体的策略,最后决定由不清和冷如雪带队,率领五派的高手,去夺取被天龙帮霸占的衡山派的地盘,一来衡山派有内应,地形也熟悉,容易攻打;二来虽然衡山派掌门杜重言死了,但衡山派根基未散,打下来之后重整衡山,无论是声势还是实力,都可以扩充,于名声上更圆了六派之实,可以鼓舞士气。 冷如雪女孩家心性,要是只为六派的事情,她自然不怎么上心,不过现在是为了郎君,自然肯卖力,再说李瑟妻妾很多,为了地位问题,她也要立功讨好李瑟。 李瑟却不放心冷如雪,除了吩咐不清要保护好冷如雪,注意她的安危之外,又让花想容跟着保护冷如雪。花想容法术也不算是很高强,不过逃跑起来,可比一般武林高手厉害的多,李瑟叫她遇到危急,施展法术,带着冷如雪逃跑就是,千万不要逞强死斗,花想容含笑答应了。 花想容得意不已,想起她用处大的很,又是帮助平时不可一世的冷如雪,心中的高兴就不用说了。李瑟安排已定,众人便按计行事。 十里长亭处,李瑟率领六大门派重要人物迎接白君仪,薛瑶光和王宝儿以夫人身分陪同,王宝儿早听说白君仪美冠天下,一心想要见见。 天龙帮众护拥着一辆马车缓缓走近,李瑟等人迎上前去,马车上两个丫鬟搀扶下一个戴着面纱的少女,和李瑟见过礼后,众人寒暄一阵,把白君仪送上准备好的香车,由薛瑶光和王宝儿陪同,往山庄去,李瑟等人骑马护送。 白君仪旅途劳顿,先是安排住下后,沐浴更衣,古香君几女又陪同饮宴,第二日,六大门派和天龙帮才在大厅相见。 李瑟道:‘白姑娘风采照人,真乃人间龙凤,今日一见,三生有幸。且闻姑娘聪明绝顶,心地善良,必可解决我们两家的纷争,造福天下,还武林一个平静。’ 白君仪不卑不亢,道:‘树欲静,奈何风不止。我们两家之争,起因都是阁下统领的六大门派所征收的赋税之故。当年六大门派有功于天下,太祖特令六大门派在其各个所在地收取朝廷的十分之一赋税。可是六派经过这些年的扩张,地盘比原来大了十倍不止,所征收的钱财又比先前不知大了多少倍,这样下来,百姓怎么能受的了?纷纷逃往不是六派的所辖之地。家父穷苦出身,深知天下黎民之苦,因此创建天龙帮,不惜和六派一战,也要为天下百姓讨个公道。如今公子愿改变这种局面,真是可喜可贺,不过希望公子说话算话,可不要哄骗天下百姓才好。’ 司徒明站起道:‘姑娘也说当年六大门派有功于天下,因此我们六派收取一点赋税,也是应当的。只是这些年来出现了一些败类,败坏了我们六派的声誉,我们盟主下决心要整顿六派,希望姑娘要多多支持才好呀!’ 白君仪身边天龙帮两大护法之一的左护法汤遥之冷笑道:‘六大门派?如今烟消云烟,已经剩下五派了吧?此一时,彼一时,司徒掌门还提当年做什么?当年的功劳你们收取了那么多百姓的血汗钱,也已经够了。现在就是你们痛改前非的时候,否则衡山派就是前车之鉴,嘿嘿,到时也不必谈什么了。’ 司徒明和古玄中都很震怒,霍地站起,眼看要动武的样子,李瑟出声制止,道:‘你们坐下,汤护法说的也有道理。’然后盯着白君仪,微微一笑。 原来李瑟听了刚才白君仪一番慷慨激昂,大义凛然的话,被打动了。李瑟本来见惯美女,就算白君仪被称为天下第二美女,仅次于剑后杨盈云,他也不怎么在意。可是白君仪一身正气,心怀天下,这点让李瑟有些意外,见白君仪貌美如花,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美的容貌之下,更有一颗忧国忧民之心。 白君仪见李瑟盯着她,道:‘李公子要说什么?请说好了。’心里大是鄙夷:‘这家伙还是这么好色,不晓得薛瑶光那些聪明美貌的姑娘被他用了什么手段!’ 李瑟听出白君仪有不悦之意,笑道:‘姑娘,其实我们两人有许多相同之处啊!只是交往不深,故而误会颇多。我乃刀君传人,和六大门派的关系你想必也清楚。我师父曾经有恩于六大门派,但那时我师父乃是为天下百姓,江湖正义才除魔卫道,帮助六大门派,而不是和六派有什么关系才帮他们的。我继承我师父遗志,自然也是以天下苍生的福利为己任。如今六大门派腐化堕落,祸害不小,我也是想拨乱反正,整顿六大门派,还武林一个安静祥和的环境,你我的目标一致,难道不可以携手合作吗?’ 白君仪笑道:‘盟主这么想,那就好了。我们天龙帮绝不是贪图什么武林盟主,也没有独霸江湖之心,如果能不动干戈,就可以造福百姓,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李瑟大喜,道:‘既然我们的目标一致,想法相同,那么以后就好合作了。来,摆上酒宴,昨日姑娘鞍马劳顿,不敢打扰,今日在下设宴为天龙帮的各位朋友洗尘,请。’ 六大门派和天龙帮很快地就达成了和解的共同目标,可不出所料,在具体怎么实行的时候,两派就出现了诸多难以调和的矛盾。 李瑟和白君仪做为两方的首脑,只是把握大方向,具体的事情,交给身边的人去做,可是遇到不可调解的矛盾,还得二人商议。 这天,谈判陷入僵局,李瑟不得不去拜访白君仪。 丫鬟把李瑟带到白君仪门外,李瑟恰巧听见白君仪曼声吟道:‘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李瑟听得一呆,诗是李商隐的一首无题诗,全诗含蓄深婉,幽怨感叹,动人心弦,是一首闺怨诗,李瑟想起薛瑶光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不由一叹。适时那丫鬟轻步进入房中禀告完毕,迎接李瑟,请他进去,李瑟便迈步而入。 白君仪立在门边起立恭候,对李瑟勉强一笑道:‘盟主大驾光临,小女子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李瑟见白君仪如此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孩子,刚才还在感叹她的少女心事,可是现在只能强做笑颜,不得不应付客人。 她一个女子,为了天下正义,不顾念她自己,却为天下人的福利而努力,真是让人可敬。薛瑶光、楚流光几女也都是女中豪杰,可她们做事还是为了爱人和亲人多些,和白君仪比较起来,高下立判。 李瑟心存怜惜,柔声道:‘白姑娘,你不必和我这么客气,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叫我李大哥如何?你刚才吟的诗我听到了,和姑娘的心事很贴切。贾午、宓妃所中意的都是才子豪杰,想姑娘容貌出众,品质高贵,能得姑娘青睐的才子豪杰真是世间难找,姑娘有此一叹,是应当的啊!’ 白君仪心想:‘你曾扬言要夺江湖八美的芳心,又以天下奇才自居,除我之外,你差不多尽得那些女子的欢心了,现在如此做作,自然是放出手段来引诱我了!可惜我和那些女子岂能相同?’ 白君仪此时已是神色自若了,微微一笑,道:‘李大哥客气了,我是随便翻翻诗书,碰巧读到这首诗而已,不敢有什么幽怨。’ 李瑟还沉浸在方才的气氛中,道:‘义山之诗,姑娘喜爱,也是我所钟爱的。我最喜欢的一首诗就是他的锦瑟。’接着吟了起来: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李瑟道:‘以前读这首诗,并不觉得如何,后来经历多了,有生离死别之恨,难言之痛,无奈之苦,才体会到这首诗的意境。世事复杂难明,有时心中若有所思,可仔细想来,又若无所思一样。自己的心思,有时真的很难明了,过往遭遇,有时怅然若失,可是仔细思索,却朦胧不知何往,其时心境,正合这诗含蓄深沉,情真意长,感人至深,朦胧凄美的意境啊!’ 李瑟回想他的遭遇,感叹了半天,嘴里说了很多的感想,直到发觉白君仪一句话不说,才醒过来,见白君仪一副懒散的样子,大是冷漠,这才醒悟,道:‘对不起,叫姑娘见笑了。真是失礼。’ 白君仪淡淡地道:‘没什么,你感情真丰富!’心想:‘你这些勾引女人的伎俩,投其所好的手段的确很厉害,但是我可不像那些女子一样,你这都是白费心机。’ 李瑟见白君仪冷冷的样子,又听了她的不碱不淡的话,感觉极是羞愧,一个大男子,做女儿多愁善感之态,真是丢脸之极。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做为一个一向以道行高深自居的人,心田就要平静如水,临万事而心中不起涟漪,李瑟自从遇到道衍之后,又在龙虎山悟道,修为大进,可是突然之间在一个女子面前丢脸,李瑟忽然发现他有些地方不对路了。 李瑟一下呆住,想起他自从修为精进,武功大成之后,可是他的心境仍是陷于很肤浅的境地,什么事情都很计较,和众女打情骂俏,易喜易怒,易嗔易怨,这可不是什么道行高深之人该有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瑟一下震住,想起困扰他的这个心事起来。 白君仪忽见李瑟脸色红白不定,痴呆了一样,开始先是一怔,随即便明白了:‘这家伙故意吸引我的好奇心,然后好引诱我,真是好深的心机。’白君仪想到这里,大是厌烦,不耐烦地扫了李瑟一眼,便眼望别处,也不理李瑟了。 李瑟清醒过来的时候,想起此行的目的,道:‘惭愧,姑娘请原谅,我这人时常好发呆,请多包涵!我今天冒昧前来拜访姑娘,只因你我两派出现了很多矛盾,不知姑娘有何良策,可以化解吗?姑娘仁慈聪慧,必不想你我两家交战,白白牺牲许多人的生命。’ 白君仪见李瑟方寸大乱一样,问的干脆,便直言道:‘贵派说要在三年之内取消赋税,可是你们想的办法是给你们三年时间,让你们做生意来解决你们的生活来源问题。你们仗着和朝廷的特殊关系,以及你们的强大势力,靠这些特权来做生意的话,和以前有什么区别?六派的生意已经不少了,获利已经很多了,根本就不需要再找什么借口。如果按你们说的来,你们还要继续扩大你们的生意规模,那危害难道比你们收赋税小吗?都是一样欺压百姓,可以说是换汤不换药。’ 李瑟沉思了一会儿,叹道:‘姑娘所说的是实情,可是我有信心让手下这些人靠本事吃饭,绝不是做什么欺行霸市的生意。’ 白君仪微微哂道:‘还是开什么回春堂这样的药铺吗?’ 李瑟听出白君仪的嘲讽之意,脸上不觉就红了,心里所受的打击别提多么沉重,感觉无颜在白君仪面前再站立一刻,只想尽快离开。李瑟脑里一片空白,结巴地道:‘姑娘,不是,我……我会有办法的。我这就回去想办法,你等着。’李瑟连礼也忘了行,夺门便去了。 李瑟回到房中,心里犹自砰砰大跳。 古香君见李瑟一脸通红地回来了,奇道:‘郎君,你这是怎么了?看你的脸色,好像不大对劲!’ 李瑟摸着发烫的脸颊,道:‘没什么,没什么。’ 古香君见李瑟不说,便旁敲侧击道:‘你和天龙帮谈判怎么样了?谈崩了吗?’ 李瑟道:‘没有,派人请楚妹妹她们过来,我有事情和她们商量。’ 古香君道:‘好的。’ 一会儿楚流光和薛瑶光、王宝儿来了,李瑟道:‘楚妹妹,你聪明绝顶,快点想些办法来吧!’ 楚流光道:‘大哥遇到什么事情了?’ 李瑟道:‘天龙帮打着为天下百姓的旗号要消灭六派,要消灭六派征收赋税的特权。我也知道他们这不过是借口,真正的目的可能不是表面上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可是要不真的解决六派欺压百姓的现状,我只觉得心里底气不足,不能堂堂正正地和他们争斗。’ 楚流光嫣然一笑,道:‘大哥真是太正直了!不过这件事情我没办法,我走了,还有些事情要急着办,大哥见谅。’说完告辞就走。 李瑟见楚流光走的蹊跷,忙跟了过去,小声道:‘妹妹,连你都没有办法?我不相信,你不要难为我了,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的到,一定答应你。这可是关系到天下百姓的大事啊!妹妹就算不帮我,也该为天下一些穷苦人想一想。’ 楚流光眼含笑意,白了李瑟一眼,道:‘你不必说些大道理,能帮你的人不是我,你为何要难为我,为我树敌呢?’ 李瑟道:‘你是说瑶光?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还以为我要建立的是什么盐帮贩卖盐的呢!请她帮我做生意,第一件事就是让我贩盐,我哪有本事权可通天?’ 楚流光笑道:‘就这事啊?你能办到的。’ 李瑟紧跟问道:‘怎么办到?就算王爷世子,都没办法,我怎么能破除太祖留的惯例?’ 楚流光调皮一笑,道:‘我早说了,我不能帮你,我只是知道有人能够帮你。记得,不要事事都来问我,好像我真的聪明到可以解决一切事情一样。如果形成惯性,那以后就没人帮你了。’说完袅袅去了。 李瑟回到屋中,叹气不已,众女问他原因,他也不说。 当晚留宿薛瑶光房中,李瑟仍是满脸愁容,薛瑶光淡淡地道:‘郎君有什么事可愁的?难道楚姐姐都不能帮你?’ 李瑟见薛瑶光问这句话,心里暗喜,但面上仍假装发愁,道:‘唉,她也帮不了我,看来世上没人能帮我了。’ 薛瑶光立刻精神一震,问道:‘是吗?不如郎君说来让我听听。’ 李瑟叹气道:‘还不是六派生路的问题!我不想他们继续压榨百姓,可又没有办法解决他们的后路。他们以前可是奢侈惯了,若是强行让他们过上苦日子,他们不会拚死和天龙帮战斗,等天龙帮控制江湖之后,他们就会变成打家劫舍的强盗,那时天下大乱,我于心何忍?’ 薛瑶光眼珠一转,笑道:‘这个问题何难,难道就难倒郎君了?’ 李瑟大喜,道:‘难道说我的乖乖小瑶光有办法?’ 薛瑶光含笑不答。 第102章疑兵之计 李瑟娶的古香君、薛瑶光、王宝儿三位都是很有名的美女,加上没有名分的冷如雪、小狐狸精花想容以及以妹妹相称的智慧过人的楚流光,这些美人都是女子中顶尖的人物,容貌、才干样样都出类拔萃,虽然都很爱李瑟,但免不了争风吃醋,这也是人之常情。 李瑟对于处理和众女的关系,开始很头痛,后来看了花蝴蝶留下的秘籍,他本心智高深,很快就领悟的很好了,他和众女周旋起来,也处理的颇是和谐。所谓一通百通,他受道衍点化,心法大进,之后又经历了很多事情,因此做起事来深谋远虑,隐然有大将之风了。 李瑟因为防范那些淫贼,严明纪律之故,成立的严帮,被薛瑶光误解,以为他要做盐的生意,可是李瑟晓得要想取得这样的特权,几乎是不可能的。他虽然深得皇帝赏识,可是盐务关系国家大计,岂能轻忽地让给个人经营呢?李瑟费劲脑汁,也没有想出办法来,可是薛瑶光却认为他本事高强,和皇帝关系极好,能够得到这个特权。她到底是有办法,还是因为爱他的缘故,只是幻想呢?李瑟决定试探薛瑶光,便旁敲侧击,激薛瑶光给他想办法,以便解决六大门派自食其力的问题。 薛瑶光对李瑟道:‘郎君不是成立了盐帮吗?不是正缺帮手吗?让大部分六派人加入不就两全其美啦?’ 李瑟心中暗喜,道:‘好是好,可是怎么样才能得到这个贩盐的许可呢?大明法律可是不允许的。许多王爷大臣都不能经营,我一个小小的少卿又有什么本事?我思来想去,都觉得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难道你让我贩私盐?’ 薛瑶光道:‘傻瓜和笨蛋才冒那么大的风险,大哥是空怀宝山而不自用啊!看来你还是不熟悉朝廷的内务,其实大哥有充分把握争取到这件肥差。’ 李瑟拉着薛瑶光的手,道:‘请薛师父指点迷津了。’ 薛瑶光脸上一红,道:‘对师父拉拉扯扯的,真没规矩,把你踢出门墙!’挣脱了李瑟,才正容道:‘当今的盐务很是混乱,虽然朝廷明令禁止贩私盐,但是因为利润太大,禁止不了。何况做大贩盐生意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想清除更是难上加难,皇上也是为之头痛啊!现在六派征收赋税,闹得他们所在地的百姓纷纷背井离乡,怨声载道,朝廷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两件朝廷关注的大事,可是郎君却有办法一起解决,郎君这样不是一举两得,有了两个正当的理由了吗?只要说通两位杨大人,这可是关系天下的大事啊!难道还怕皇上不恩准吗?’ 李瑟眼前一亮,道:‘正当的理由?不错,改革六派的事情,再加上重新整顿盐务,的确应该请示皇上.我们专为朝廷贩盐,朝廷收一部分税,其余归六派所有,这样大家都有利益,六派的问题也解决了。哈哈,一门大学问啊!看来得请角先生为我筹划了。’ 薛瑶光笑道:‘不错,角先生熟悉朝廷内情,有他参谋,无往不利!’ 李瑟笑道:‘不对,我看有薛师父参谋,才能百战百胜。’ 薛瑶光笑道:‘郎君的嘴真是越来越甜,甜言蜜语的,难怪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开始我还以为你是个严肃的人呢!果然你善于讨好人,我没看走眼。’ 李瑟道:‘什么嘴很甜,难道我嘴上有蜜!好,那便让你尝尝。’二人一时嬉闹不禁。 李瑟自从单独见过白君仪一次之后,感觉有些异样,心里对白君仪有些惧怕的感觉,仔细想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为了避免这种不快的感觉,便和古香君、薛瑶光、王宝儿三女一起宴请白君仪,以家宴的形式和白君仪谈判,又显得很温馨,效果会更好。 宴上,白君仪恭维李瑟艳福不浅,夸三女都是人间少有的女子,虽然白君仪态度诚恳,但三女都是聪明人,听出她言语间还是隐隐有三女既然都是人间绝色,为何委屈于一人为她们含冤抱屈之意。 李瑟听了倒不担心三女的想法,却无端担忧起白君仪的想法,觉得在她面前一副好色负心的模样真是不甘心。其实外间传言李瑟是个淫贼的说法,李瑟虽然听了也很生气,但内心并不怎么在乎,听过之后,当时有些气愤,过去了便不在心上,可是忽然发觉白君仪也是这样的想法后,李瑟觉得很是气馁,真想在白君仪面前辩解一番。 李瑟默然无语,旁边的古香君轻轻踢了他一脚,小声道:‘你在想什么?’ 李瑟一下醒悟过来,把方才的念头压下,心下奇怪,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怎么可能还能想别的事情呢?李瑟连忙拉回思绪,赶了一个话茬,含笑接口道:‘白姑娘,不瞒你说,我找到解决六大门派财源问题的方法了。三年之内,或者更短的时间,也许就在年内,我就会取消他们收的赋税。’ 白君仪道:‘哦?那好,愿闻其详!’ 李瑟道:‘说来这事还没办成呢!还是个机密,不过如果我这样对姑娘说,显得我没有诚意,也让姑娘为难,空口让姑娘罢兵也是不可能的。我就实话告诉姑娘好了。我准备向朝廷申请,建立盐帮,专门从事盐务,这样六派的问题不就解决了?’ 白君仪一震,面色凝重,道:‘你不怕我知道了你的计划,暗中破坏吗?’天龙帮和汉王关系甚厚,如果真要从中作梗,可说是易如反掌。 李瑟哈哈大笑道:‘我相信姑娘不是那样的人,你是真为百姓着想的奇女子,一心要在青史留名的大豪杰,怎么会破坏关系到百姓利益的好事情呢?’ 薛瑶光也笑道:‘李郎做事光明磊落,不会一些鬼蜮伎俩,姐姐长了就知道他的脾气了。我们大家都相信天龙帮有姐姐这样的人物,肯定也是真心为天下人着想,江湖上对天龙帮赞誉很高,的确名副其实。’ 白君仪听了心里舒服之极,不过只一转念,想道:‘不好,李瑟这家伙要玩什么阴谋呢?此人表面一会儿书呆子模样,一会儿又精明过人,真是难以琢磨,看来还是走一步看一步了,看他耍什么花样!’当下道:‘妹妹这么夸奖我,真是折杀我了。不过家父建立天龙帮,的确是以造福天下被己任。既然李盟主真有匡扶正义之心,小妹没有反对的道理。如果盟主真的能得到专营盐务的朝廷任命,使六大门派不再增加百姓的负担,家父一定会很高兴的,那时你我两家罢手言和,真是皆大欢喜之事。’ 李瑟喜道:‘如此甚好,那我们明天就签署一纸协议如何?只要我奏明皇上,让朝廷允许我经营盐务,我们两家就两不相犯,永远和平。’忽地顿足道:‘不好,我已派少林掌门不清大师率领一队人马去夺回衡山的地盘了。明天凌晨就开始动手,此刻要是取消命令,已是来不及了啊!’ 白君仪脸色一变,随即笑道:‘没关系,衡山地盘以后早晚都要归还盟主,盟主早点拿回去也了却我们的心愿。小妹在这里先要恭喜盟主啦!明天我们就签署协议,如果盟主真的如方才所说,让六派不再拖累百姓,那么天下太平,百姓安乐,我们何乐而不为,岂能再兴干戈呢?’ 李瑟大喜,鼓掌道:‘如此甚好。’当下众人言笑甚欢,兴尽而归。 六大门派和天龙帮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只要李瑟取得盐务,让六派的人经营这事,便不再和六派为敌,在签署协议的时候,消息传来,不清和冷如雪率领的一众高手果然夺回了衡山派的地盘。 李瑟向白君仪再一次道歉,白君仪淡淡地也不在意,李瑟过意不去,回来和古香君念叨,道:‘通过打探来的情报看,白家父女的确是一身正气之人,虽然他们攻打六派在先,可是现在眼看有和解的希望了,我们贸然和他们开战,会不会弄巧成拙?’说完叹了口气,道:‘我总觉得对不起白姑娘!’ 古香君嗔道:‘瞧你失魂落魄的样子,是不是看上了人家的姑娘?两军交战,本来各施计谋,又有什么对不起的?郎君可不能有妇人之仁!’ 李瑟忽地豁然开朗,道:‘我明白了,我说为什么我道行精进,可是做事还是拖沓、犹豫呢!原来我是和你们一起待时间长了,习惯了,沾染上了你们的脂粉气,渐渐失去了男子汉的气概。’ 古香君哭笑不得,道:‘你是怎么了?吃错药了不成,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出来。莫非你是厌倦我们了?你这个喜新厌旧的家伙,难道看上了白姑娘,就不想要我们几个庸脂俗粉了?’ 李瑟知道古香君说的是玩笑话,可是心里咯登一下,似乎心事被古香君猜中一样,连忙掩饰道:‘岂敢啊!你可是母老虎,你忘了不成?我可怕被你吃了。’ 古香君笑道:‘谅你也不敢!’ 因为六派和天龙帮签署了合约,眼看和平在即,因此山庄里人人都是喜气洋洋。楚流光见山庄一团喜气,也是高兴,便去拜访白君仪。 白君仪听说楚流光前来拜访,连忙迎出门来,楚流光施了一礼,笑道:‘我听说贵派和大哥他们结下盟约,眼看要百年修好,咱们都不是外人了,又闻姐姐大名,因此小妹冒昧前来拜访,还请不要怪罪才好。’ 白君仪早笑着挽住楚流光,笑道:‘天下闻名的是楚姐姐才对,谁不知道你有功于朝廷,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呢?今天姐姐来看我,不知道是多大的面子呢!’二女互相吹捧,相携入室。 二女都闻对方大名,一见之后又觉更胜闻名,不由都起惺惺相惜之意,二人谈的甚是愉快,二人正谈的高兴,忽然一人闯了进来,大笑道:‘小姐,大喜事啊!’待看见楚流光,这才怔住不说。 白君仪一见,对楚流光笑道:‘这是我们天龙帮的堂主谢小天,自小跟我一起长大的,一贯没规没矩的,让姐姐见笑了。’ 接着,她又对谢小天道:‘这是闻名天下的楚姑娘。我们正在聊天,你没事先下去吧!’ 谢小天连忙赔罪告辞,楚流光笑道:‘谢堂主定是因为两派结盟的事才这么高兴,得意忘形罢了,不算失礼。’ 谢小天拜谢退下,但经他这么一打扰,二女便没了谈兴,一会儿楚流光便告辞了。 白君仪送走楚流光,让人请谢小天进来,怒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还是莽莽愣愣的!’ 谢小天道:‘军情紧急,所以我……’ 白君仪皱眉道:‘好啦!我知道啦!爹爹率领高手们已经潜伏到了镇山是不是?’ 谢小天道:‘是的,原来你早知道了。’ 白君仪道:‘没看到你之前不知道,看到你之后自然就知道了。’ 谢小天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白君仪道:‘今晚动手,依计行事。’ 谢小天奇道:‘这么快?帮主他们鞍马劳顿,难道不休息吗?劳师袭远,乃是大忌啊!’ 白君仪冷冷地道:‘兵贵神速,你快点去办吧!有些事情不是你所能了解的。’谢小天只好领命去了。 午夜十分,香君山庄一片寂静,一队人马悄悄扑进香君山庄。可是巨大的山庄里,仿佛一座死城,里面一个人影也没有,那队人马四下齐进,把山庄搜索一遍之后,仍是一无所获,便在中心地点汇合,他们都在月色里笔直地站立,没有一个人露出惊慌的神色,显然都是训练有素之人。 当前领头的一人威武之极,乃是一代武林豪杰天龙帮帮主白笑天,他对身边的护法谢希言道:‘谢护法,我们还是低估了李瑟这小子,本以为他会麻痹大意,中了我们的计策,没想到他们早识破了我们的计划,白天把那些仆人遣走,乃是为了不让我们伤及无辜。’ 谢希言没有回答,却用眼睛看着咬着嘴唇的白君仪。 白君仪沉思片刻,道:‘真刀真枪地打上一场,六大门派别说高手没有云集在此,就是六派全部精锐都在此地,他们也没有我们天龙帮厉害。所以我们不怕他们设下埋伏,因此我看出事情有些蹊跷,但还是和大伙来了。’ 谢希言道:‘小姐说的不错,他们打不过我们,因此躲藏起来了。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他们还都隐藏在山庄里。可是都搜遍了,他们躲在什么地方呢?’ 白君仪一声不吭,而是四下打量起来,走走停停,四处查看。白笑天挥了挥手,众人都跟在白君仪身后,全都悄无动静。 白君仪来到花园的一片小树林旁,立定站住,再也不往前走了,她身后的一个头目道:‘小姐,这里我搜查过了,并无异样。’ 谢希言道:‘小姐找的没错的。’话音才落,只见树林忽地分开,显出一个小道来,然后走出几个人。 白君仪微微一笑,道:‘李盟主果然厉害,居然知晓我们的计策,早做预谋,躲到了这里。’ 李瑟不知怎地,一见到白君仪娇美的面庞,心里就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竟然不知道怎么接口,只好轻轻一笑。 他身后一个美女见状,往前走了一步,走到头前,对天龙帮众人道:‘白帮主好,各位前辈好。’然后对白君仪笑道:‘姐姐本事高强,居然能找到我们的藏身之处,真是很了不起。’ 白君仪道:‘楚姐姐才是了不起,能知道我们天龙帮的计划,小妹我甘拜下风。只是不知道姐姐是怎么知道的?’ 楚流光眼珠一转,笑道:‘西汉末年,王莽摄揽朝政,巴郡的任文公善于占卜术,知道天下将要大乱,于是,他按照一定的标准,督促家人们背负百斤重的东西,环绕自家的房舍急速奔跑,每天都要跑上几十次。人们都不知这是为了什么。后来,兵烽四起,天下大乱,外出避难的人很少有逃脱的,只有任文公家无论大人小孩儿都能背着粮食而快速奔跑,才都幸免于难。妹妹我幸好还粗通一些卜术,因此能够知道你们的计划,让姐姐见笑了。’ 白君仪哼了一声,冷笑道:‘恐怕未必吧?楚姐姐善于讲故事,那么妹妹也讲一个吧!三国时,有一位客人来到昭烈帝刘备的住处,主客二人谈论得十分愉快,这时,诸葛亮忽然走了进来,那位客人就马上起身上厕所。刘备对诸葛亮夸奖客人,诸葛亮说:“我看客人脸上眉飞色舞,而神情似有所畏惧,眼睛看着低处,眼珠子有好几次往四下里乱转,外表露出了好形,内里包藏着邪心,此人必定是曹操派来的刺客了!”刘备急忙派人去追拿,那人已经翻墙逃跑了。’ 楚流光听了‘咯咯’娇笑,道:‘白姐姐真是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确是昨天我在姐姐处看见贵帮的谢堂主神色有异,面露杀气,我才看出端倪的。’ 天龙帮众人之中的谢小天听了二女的谈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灰心失望之极,心想:‘李瑟这小子一直都是笨蛋的样子,怎么为什么这么多出色的女子喜欢他呢!白妹妹恐怕……唉,真后悔那日在杭州没杀了他!’ 白君仪笑道:‘姐姐真是直爽,又聪明绝顶,让小妹钦佩不已。可是姐姐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投靠在一个将要覆灭的腐朽门派呢?为什么不襄助受天下百姓拥戴的我们天龙帮呢?’ 楚流光笑道:‘姐姐只说对了一半,难道姐姐没看到六派有一位英明神武的人物引导吗?有他在,化腐朽为神奇,六大门派前途也很光明啊!而且他年轻能干,英俊不凡,深得人心,姐姐也是人中的顶尖人物,正好和他一起做出一番事业啊!’ 白君仪听得楚流光话中有做媒之意,不由大怒,道:‘我敬重姐姐人品,怜惜姐姐的才华,才好心好意劝劝姐姐。可是姐姐却身陷迷途,不知悔改,小妹不能劝你回头,只好和你一战了。’说完挥了挥手。 楚流光似乎看破了白君仪的心思,对她说动手就动手早有准备,还没等天龙帮的人有所行动,便后退一步,和李瑟等人消失不见了。 天龙帮的人都是一愣,赶紧要去楚流光等人消失之处察看,白君仪连忙拦住,道:‘大家且慢。’ 这时谢希言走到白君仪身边,道:‘这片树林按三元奇门阵法摆设的,有休死伤杜中开惊生景九个门,复杂难明,如果陷身其中,飞沙走石,天地倒转,很难破解,我们犯不上犯险。日后消灭他们有的是机会。’ 白君仪咬了咬嘴唇,回头对白笑天道:‘爹爹怎么说?’ 白笑天哈哈大笑,声震四野,道:‘想我天龙帮群龙毕至,本以为可以和六大门派的精英大战一场,杀他个昏天暗地,你死我活,可是没想到雷声大雨点小,这场大战竟成了你们两个女娃娃斗嘴的场所,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反成了你们的陪衬,罢了,我们还是先回去一阵,等有机会再他奶奶的杀个痛快好了。’ 天龙帮众人都是一起大笑,声势惊人,惊天动地,然后笑笑闹闹,在白笑天的带领下,大张旗鼓的散去了。 一场关系武林霸权的大阵仗,来的快,去的更快,转眼变被化解于无形之中了。谁人都不知道要是今天晚上两军交战,血流成河的话,后世江湖传说会怎样评说今天的一战。 天龙帮众人散去,李瑟和楚流光等人走出树林,望着天龙帮众人远去的背影,李瑟对楚流光道:‘多亏了妹妹神机妙算,我们才没有被天龙帮暗算,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楚流光道:‘大哥可别这么想,大哥仁慈之心,有神庇佑,所以才让我碰巧识破了他们的阴谋,说到底还是大哥的功劳。’ 李瑟道:‘你呀!为了掩饰我的无能,净说些宽慰我的话。这次真的好险,看来我还有很多的东西要学啊!’ 楚流光微笑道:‘大哥,你放心吧!你尽管做你想做的,你不用担心,有大家一起帮助你,你一定会达到目的。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思。可是汉高祖刘邦,一无所长,有萧何张良辅佐,还不是一样得到了江山!你有让人心服的特质,大家都真心的听你的号令,这可是别人没有的本事啊!你放心的统领大家,不用想别的。’ 李瑟笑道:‘妹妹一席话,说的我心里痛快极了。我看白姑娘是女中豪杰,正好可以和你一斗,以后武林可有热闹看了。’ 楚流光大有深意地望着李瑟,喃喃道:‘是呀!以后武林真的会有热闹可看。’ 第103章三斗无双 天龙帮袭击香君山庄不成,大部分人马都悄然散去了,可是在离镇山不远之处的一个小镇,白笑天却和白君仪安营扎寨,在一个小山庄住了下来。 李瑟探听到消息之后,也不诧异,和楚流光、古香君几女商量之后,便独自去拜访。门童引李瑟到了一处小湖边,便自去了。 白笑天和白君仪在湖边钓鱼,见到李瑟都报以微笑。白君仪一袭绿衣,美丽动人,李瑟扫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李瑟来到白笑天身边,道:‘前辈雅兴不浅啊!晚辈若是打扰的话,那么晚辈先行告辞,改日再来拜访。’ 白笑天笑道:‘不碍事。你是怕说话打扰我钓鱼吧?老夫只是追求这种闲情逸致,并非真的有钓鱼之心。’ 李瑟道:‘原来如此,叔叔您打着为了百姓的名义,以此为饵,有渔猎天下之心,和您钓鱼一样。’ 白笑天道:‘我以为倒是阁下雄才大略,手段高强,以后不仅武林是你的,恐怕还要雄霸天下,做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人。’ 李瑟道:‘叔叔取笑了。现在天龙帮强,我们六大门派弱,只要叔叔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让我苟延残喘,我就感激不尽了。’ 白君仪接口道:‘盟主说的话何其可怜,可是和盟主一呼百应,从者云集的地位不符合啊!’ 李瑟道:‘就算姑娘说的对,可是我那威风又有何用?你们誓要消灭我们六大门派,你们天龙帮实力强大,我还不是只能再威风几天,到时你们消灭我们六大门派,江湖就都是你们的了,到时威风的可是你们!’ 白君仪道:‘六大门派祸害百姓,难道不该铲除吗?’ 李瑟道:‘我看可不是这么简单。救人比杀人不是更好吗?你们知道我有能力改变六派,能够非常好地解决六大门派不再盘剥百姓的事情,可是你们看到我精明过人、武艺高强、英俊不凡,因此嫉妒我,怕我成为武林里最著名、风头最劲的人物,而白叔叔是最近十年里江湖中风头最劲的人物,因此你们打压我,一定要致我于死地,你们哪里是真心为了天下的百姓?’ 白笑天听了哑然失笑,道:‘小子,我看错了你,你方才这些话幼稚可笑,不值一哂,就像是一个孩子。你这般见识,哪里配成为我的对手。’ 白君仪也是面露鄙夷,李瑟气愤地道:‘我不配成为你们的对手?那好,我问你,我们签署的和约还算不算数?’ 白笑天父女对望一眼,白笑天道:‘自然算数,可是你还没得到朝廷的批准经营盐务,我们两派自然还要争斗。’ 李瑟怒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没有本事,拿不到朝廷的这个命令吗?告诉你,我李瑟深得皇上宠爱,再说这也是对朝廷有莫大好处的事情,我就不信我办不成。好,我这就回去让人去京师活动,你们要是有种,便别来难为我派去京师之人。’ 白君仪冷笑道:‘你尽管派人去好了,还怕我们天龙帮派人截杀吗?’ 李瑟‘哼’了一声,便转身去了,一副怒气冲冲,发誓要争一口气的样子。 果然,过了几个时辰,天龙帮的探子派人来报,说薛瑶光和王宝儿由人护送回京师去了,请示是否派人跟踪追杀。 白笑天皱了一下眉,道:‘让她们平安到京师。’等其余人散尽,对白君仪道:‘女儿,李瑟这小子使用激将法,让我们放他的人去京师。这小子看来幼稚可笑的办法,但是确实很有效果,你说我们是否真的中了他的计策?’ 白君仪笑道:‘爹爹放心。他以为派薛瑶光和王宝儿到京师就能得到这样一个天下最肥的差使吗?我们只要派人给汉王捎一个口信,一切汉王便能办妥。做成一件事很难,可是破坏一件事却很简单。’ 白笑天犹疑道:‘我看事情可没那么简单。’ 白君仪道:‘爹爹放心,李瑟这小子没有什么本事,女儿不会看走眼的。’ 白笑天道:‘但愿如此吧!这小子古怪的很,做事一向都出人意料,不能以常理度之,看来幼稚可笑的事情,到他身上都有奇迹出现,我们还是看看以后的变化吧!’ 薛瑶光和王宝儿到达京师,便按李瑟的嘱托拜访杨士奇、杨荣二位朝廷重臣,捎上李瑟的书信,并按角先生交代的话详细地向二人解释李瑟成立盐帮的益处,如果李瑟经营盐务的话,会给朝廷以及百姓带来什么样的好处。 杨士奇、杨荣本来便看重李瑟,再加上见薛瑶光说的确实很有道理,而且李瑟是皇上身前的红人,若是由李瑟经营盐务,说不定皇上能够恩准。而且很多官员贩盐,屡禁不止,如果真的由李瑟来经营,就能打击这些获得非法利益的人。 杨士奇、杨荣便联名上书,并转交李瑟的奏章,请示监国的太子,太子见事情重大,便请示永乐皇帝。 可是一连几天,朱棣对于这些事情都是不置可否,杨士奇、杨荣知道这件事情重大,皇上也在权衡利弊,便找准机会进言,不过皇上仍是态度暧mei,二人心知必有隐情,便留心打探,才知道汉王借这个机会,要揽到这个差事。 二人见事情有变,只好如实告诉给薛瑶光,薛瑶光没想到事情变得这样复杂,可以说是为她人做嫁衣裳。她自幼在京师长大,对于各个衙门大臣都很熟悉,这件事情她上下都打点好了,可没想到汉王插上了一脚。 薛瑶光想起临来楚流光悄悄嘱咐她的话,不由叹了一口气,迳直按楚流光的吩咐去拜见剑后杨盈云。 杨盈云仍在无想寺中,听了薛瑶光所说的事情之后,只是微微笑道:‘夫人放心,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就是了。’ 薛瑶光虽然知道杨盈云本事高强,可是以为她不过是武功高,人聪明,在江湖中威望很高,但是和朝廷没有瓜葛,没有靠山,怎么可能办成一件这样的大事呢!没想到杨盈云会这么轻松地便答应了她,心里也是狐疑。 杨盈云送走薛瑶光之后,修书一封,送给公主朱无双,说她明日将要离京,远走江湖云云。 第二天清晨,杨盈云在无想山上据峰凭临,下面是千山万壑,隐在云雾中。崖边到处花红柳绿,映紫流金。天空是高雯云净,中天一碧,日出红霞,散为纨绮。杨盈云正在观赏,忽听远远一声清啸,接着便见遥天空际,隐隐飞来一人,潇洒出尘,恍如神仙。 那人转眼就到了杨盈云身边,俏面如花,神采飞扬,笑道:‘姐姐将要远行,我特来相送。’ 杨盈云道:‘公主何必客气。你我有缘,他日江湖相聚也是一样。’ 公主朱无双道:‘可不一样。自从前两次受你教训之后,我刻苦修炼,如今自觉有些成就,想和你切磋一下,心中按捺不住,岂能白白放你走呢?’ 杨盈云道:‘啊!公主神采飞扬,功力大进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我认输就是,公主还是饶了我吧!’ 朱无双笑道:‘剑后还是这般客气,以柔克刚,你若不是想和我再战一场,何必派人通知我你要远走呢?来,来,来,试试我的新招法!’ 朱无双不等杨盈云再说话,已是一招打来。 朱无双打出的是手上一串珍珠,珍珠脱腕飞起,化成十丈长一道彩虹,带着八团金光,其大如碗,将杨盈云先是绕住,然后倏地飞向杨盈云,向她打去。 杨盈云不慌不忙,手中剑出,金光到处,彩虹被段段击碎。 朱无双道:‘这可是我们皇家的宝物啊!你竟敢毁坏,可是犯了大罪。’嘴上说着,手上又使出法术。 杨盈云道:‘公主饶命啊!只要公主不杀小女子,别的惩罚小女子愿意领受!最多多赔你些钱好了。’ 朱无双笑骂道:‘好刁的嘴,别再演戏了,像个大人装小女孩一样,虚假之极,让人恶心。’ 杨盈云立时平静如水,无辜地道:‘我是配合公主千岁嘛!你不喜欢开玩笑那就算了。’ 朱无双镇定犹如山岳,道:‘先前我的确不如你,可是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练,我已经进入到另外一个境界了。江湖上都说剑后是天下第一,今天我就要为我师门夺取这个称号。’说完,手里飞虹一道,一匹布缎化做长剑斩向杨盈云。 杨盈云见势不可挡,便由峰顶往山下飞去,朱无双也跟着追赶。山谷中全是云雾,杨盈云和朱无双便在雾中翻飞,正值风起,雾如潮水,其浪在山中,二人犹如在海浪中顺势交战一样。 二女各出绝招,在雾中上下翻飞,云雾被打的四处散开,斗到分际之时,朱无双放出金针,金针细小,在云雾中不易辨认,又能破解真气,厉害非常,杨盈云见不能抵挡,便使出身法,隐起身形,消失在云雾里。 朱无双见杨盈云躲避起来,便祭出心法,登时眼睛变做一双碧眼,精光远射,竟达一二十丈,瞧见杨盈云的身形,便用金针射去。杨盈云感觉到异常,疾升半空,往斜刺里避去。 哪知朱无双早转瞬直升天半,至绝高处凝立不动。口中喃喃念咒,先是地上隐隐雷声,接着一片雪亮电光,贴着云雾圈外,薄薄一层,由下而上,转瞬间弥漫山谷云雾之中。刚结到云雾中心上,似火燃zha药,一触即燃,轰然一声大震,地动山摇,然后二道银蛇,凌空乱闪,一团团的雷火雨雹一般,向隐藏在雾中的杨盈云全身打去。山崖边上的树木岩石,多半被这雷声震塌,轰轰隆隆,彼此相应,威势大是惊人。这是朱无双发动的地心雷。 可这还不算,朱无双接着两手一搓,发动天雷,天上惊天动地地轰隆一声大震,上下神雷一齐爆发,要将杨盈云震成粉碎。 杨盈云本在半空中飘荡,在这雷火乱射,沙石横飞中,哪里还能闪避呢?就在这最危急的时刻,忽然射起一道光华,和杨盈云合而为一,疾如闪电,破空便起,犹如一道遁光,飞出雷击圈。原来杨盈云身剑合一,躲避开了朱无双的雷霆一击。 可是杨盈云还没等喘口气,一口大钟却迎顶覆来,将杨盈云扣在里面,杨盈云大惊,一剑射钟顶,然后借力下遁,可是神雷轰鸣,耳朵一震,什么都听不到了,身子也被禁制住,动转不得。 杨盈云遭此大难,但瞬间便恢复清明,默运全身功力,闭住五官,然后宝剑开路,合力向光明处飞去,剑气弥漫,终于打开了一个出口,飞到半空中。可是心中烦闷不已,再也坚持不住。 杨盈云浑身无力,从空中跌落在山崖上,朱无双却从空中缓缓降下,神态潇洒之极,犹如仙女下凡,朱无双微笑道:‘你败了,你可心服?还要再战吗?’ 朱无双使用的激将法,让杨盈云失去平常心,剑后虽然败了一招,但说不定后面还有厉害的招数没使呢!因此朱无双虽然外表轻松,可是内心绷紧,功力提升到最高,以防传说中武功最深不可测的剑后含怒之下的反击。 哪知杨盈云忽地吐出一口鲜血,道:‘你使的搬移大法,移来的是无想寺中的大钟吧?唉!我……我败了!’ 这一下大出朱无双的意料,可能是多年的夙愿实现了,心里还不能接受,只觉得胜利来的如此简单,真让人有些不敢相信,朱无双一呆之下,竟然说不出话来。 只听杨盈云轻叹道:‘想我隐湖传人,纵横江湖,鲜有一败,不想今日败在你一个女子之手。唉,也好,剑后这个称号终于可以去掉了。以后我派传人,再也不用为这个烦恼了。’ 朱无双此时见杨盈云悲伤的样子,也镇静起来,掩饰住内心的狂喜,道:‘杨姐姐不必难过,我们武林中人,没有不败的道理,你们隐湖传人,纵横江湖百年,几乎未尝一败,就算今日败了,也可以引以为傲了。再说姐姐天资聪明,经此一败,奋发向上,他日成就也许远超先辈呢!’ 杨盈云道:‘多谢公主安慰。我真是太大意了,小瞧了公主的进境。没想到公主能抛开俗世情缘的困扰,达到了忘情忘我的境地。’ 朱无双道:‘俗世之情事,爱恨纠缠,无趣的很,终究逃不了生老病死,不忘记不看破又如何?只有修仙成道,才能得到永久的快乐呀!’ 杨盈云道:‘是呀!公主修为甚深,从此黎山派就要在公主手中发扬光大了。’ 朱无双容光焕发道:‘客气了。我只是打败了你一次,以后也许还会被你赢回来呢!’ 杨盈云叹气道:‘不会啦!我以后再也不配成为你的对手了。我看破不了情事,不像公主道行这般高深,能够练到斩断情缘这样的境界。我骗公主说李瑟是个淫贼,以为我做不到的事情,公主更加的做不到,以为你会陷在情海中不能自拔,充满矛盾和痛苦,可是公主却是非常人,人间的情事在公主心里只不过是过眼烟云,过后就消散了,公主竟然能够把他忘掉,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公主是有大智慧的人,我就只是个平凡的小丫头了,看不破世情,败在公主手里我心服口服。’ 朱无双听了杨盈云的一番臣服之言,心里却仿佛平地起了一声巨雷,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她原来在骗我,以言语为剑,刺伤我!李瑟是爱我的,他没骗我!我冤枉了他!我对不起他!’ 朱无双仿佛痴了一样,心里不知是喜是忧,心飘飘然不知在何处,忽地灵光一闪,想道:‘剑后是在骗我!她还在和我相斗。’一下恢复清明,道:‘父母也好,爱人也好,终究陪伴我们的,最后还是自己。在孤寂的人生路上,还有谁能始终陪着你呢?既然这样,我们何必要苦苦追求那些虚幻的东西呢?李瑟是爱我也好,骗我也罢,我和他终究有缘分散尽的一天,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分别呢?’ 杨盈云落寞地道:‘是呀!公主说的太对了,可是我却忘不掉。总在想着,和他在一起过一天算一天,就算以后分开了,也能多留些快乐的回忆,我希望他快乐和幸福,就算燃烧掉我自己,我也要他开心快乐,就像飞蛾一样,扑向火光,让火燃烧得更旺一些,至于自己,早就忘掉了。’ 朱无双心想:‘我真错了吗?我真自私吗?我不信任李郎,其实是忘不掉修仙求道,找个借口离开他罢了!我……’ 杨盈云说完这些话,转身慢慢去了,才走几步,就听见背后噗的一声,杨盈云微微一笑,知道是朱无双吐出了一口鲜血。杨盈云也不回头,仍是慢慢去了,可是面上虽带着微笑,可是内心却不快乐,尽管她知道她又一次击败了朱无双,可是这又如何呢? 杨盈云在山谷中慢慢走着,鸟语花香,风景极是宜人,可是杨盈云视而不见,心里不喜不悲,一如古井无波,她深深吸了口气,找到了一个干爽的地方,坐了下来,心想:‘我是希望朱无双一会儿来找我呢?还是不希望她来找我?’ 杨盈云哑然失笑,心想:‘我道心还是不够,充满了嫉妒,人性还真难泯灭呀!’ 杨盈云正想到这里,忽然脚步声响,朱无双旋风般来到杨盈云身前,道:‘姐姐原来在这里,让我好找呀!’ 杨盈云心下吃惊,没想到朱无双来的这样快,大大出乎她的意料。抬头见朱无双眼睛澄清,单纯之极,心里更是诧异。 朱无双蹲了下来,偏着头对杨盈云道:‘你说什么才是爱情?’ 杨盈云默然良久,晓得朱无双天资聪明,心法正在磨练中,压下内心的嫉妒和自私,才轻声道:‘爱是给予。人最大的满足,在于使别人得到快乐,进而自己也能快乐,爱情更是如此。若我们只是一味自私地寻找快乐,满足自己的愿望,反而永远找不到它。我们越是寻找,越遭遇挫折与失望。若能快乐地付出,不计较得失,这才是真正的爱情。看着爱人快乐地生活,这是多么大的幸福啊!如果总是算计着自己的得失,那么你还是不够爱他啊!这也不是爱情。’ 朱无双微笑起来,道:‘是呀!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呢!其实我不是不爱他,而是从小到大的习惯支配着我,让我习惯的以为只有追求仙道,才是我最快乐和幸福的事情,才是我的梦想,等我在硬生生的割断属于我的爱情时,开始我还庆幸醒悟的快了,可是忽然在一瞬间,我感觉我整个身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变化,忽然想到他的表情,他的一举一动,我忽然发觉我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我了。荣誉、面子以及好胜心,都不那么重要了,至于荣华富贵,更早就不在我的眼中。我这么快来肯求姐姐,心里没有一丝的勉强,为了他做事,我没有任何的顾及,这样真的很快乐和幸福啊!’ 杨盈云没想到朱无双这么快便突破心结来找她,她破除了她十几年的梦想以及执拗,破除好斗胜败之心,破除修炼求道之心,这是什么样的境界? 杨盈云默然望着朱无双,说不出话来。 朱无双道:‘我想知道李郎他现在好吗?怎么样才能让他原谅我呢?李郎他现在需要什么呢?我怎么才能为他做些事情?’ 杨盈云复杂一笑,道:‘他向皇上申请得到专营盐务之权,可听说汉王也在争取,皇上犹疑不决,你若是能够帮到他,他一定开心得不得了。’杨盈云顿了一顿,叹道:‘其实他根本没怪过你的,他只会因为不能让你开心幸福而内疚,如果你回到他的身边,他只会高兴,更别说你还为他解决一个大难题了。’ 朱无双听了欢喜之极,道:‘那好,我这就去父皇那里去。’起身便走,走了几步,回过头来,面上已是平静之极,道:‘姐姐不愧有剑后的美誉,小妹从此甘拜下风,以后再也没有和姐姐相斗之心了。姐姐若有什么吩咐,以后小妹一定全都听从,还望姐姐可怜,不要再戏弄小妹就是,小妹愿为姐姐做牛做马,以报答姐姐的提携之心。’说完跪下行了一礼。 杨盈云也不扶她,只是点了一下头,朱无双起身一笑,然后轻松自在地去了。 杨盈云目送朱无双远去的背影,喃喃道:‘我到底是胜了还是败了?朱无双真是厉害啊!知错能改,纯以心意行事,不为外誉所惑,的确不是常人啊!三次相斗,最后的结局是不分胜败吗?’ 杨盈云忽然觉得落寂,自嘲一笑道:‘原来这条路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真是无趣的很呀!我连对手都没有了,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是该庆祝还是该悲伤?’ 第104章错纵复杂 李瑟使用最简单的计策,便让薛瑶光等人平安去了京师,楚流光等人又建议李瑟没事就去拜访白笑天,李瑟道:‘虽然两家交战,不斩来使,可是我也没有必要老去探访他们啊!又没什么事情好商量的。’ 古香君道:‘李郎,你就去吧!又没什么危险,若是他们埋伏人来袭击你,以你现在的武功修为,就算没人救援你,你也没事啊!而且真有事情的话,我们去救援你也来得及啊!你怕什么?’ 李瑟道:‘我可不是担心这个啊!是因为和白笑天没什么好聊的。他又不是年轻人,要是白廷玉在的话,去拜访倒没什么。’ 楚流光道:‘大哥,推托什么啊!不就是聊聊天,也没什么呀!人要是常见面了,就容易生出感情来了,说不定白笑天和你处得久了,就能和你做朋友,江湖的事情不就好解决了?’ 李瑟喃喃道:‘没有法子,只好听你们的了,否则你们整天劝我,在我耳边鼓噪,还不如去白笑天那里打发时间呢!’ 白笑天住的小山庄离镇山只有十多里,李瑟每天清晨就去拜访白笑天,起初白笑天还算客气,可是后来便对李瑟嘲讽起来,道:‘龙虎山一战,小子你气势无匹,隐然有大将风度,可是没想到你人是这样嗦和木讷,怎么讽刺你,你都毫不在乎,还是前来听我老头子训斥。我又不是女孩子,你这样死缠烂打的来纠缠我,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我都和你说了,你真要弄到经营盐务之权,我就不会再难为你们六派了,说了多少次了,你怎么都听不进去呢?还来纠缠我做什么?我若是把你赶走,传到江湖上,还以为我白笑天气度狭小呢!可是有你这样每天都来拜访的吗?你没有事情做吗?’ 李瑟道:‘前辈风度宜人,谈吐高雅,听您教导,胜读十年之书。晚辈的师父和师叔,名震天下,可是都已过世了,晚辈看来,当今只有您具有我的两位师长的风范,因此晚辈钦慕之下,时时前来听您的教诲。前辈放心,我只是想从前辈身上学习到一点东西,绝不是来纠缠前辈,让您在战场上饶过我什么的。’ 白笑天虽然知道李瑟是在拍马屁,可是还是很受用,虽然仍是对李瑟没有好脸色,可是却也不再冷嘲热讽了。 白笑天起初是想:‘好小子,既然你正事不去做,来纠缠我,难道我还怕了你?’把所有事情交给白君仪去处理,便和李瑟耗了起来。 李瑟外钝内秀,渐渐知道白笑天喜欢下棋,便投其所好和白笑天下起棋来,恰巧棋艺二人不相上下,因此有胜有败,下的不亦乐乎。 等到白笑天发觉李瑟说话乖巧,能讨他欢喜,渐渐有些喜欢李瑟之时,这才知道不对。 终于有一天,他悄悄离开了华山派的地盘。可是在路上也听到了李瑟将要取得了盐务的专署权,皇上不日就要亲下诏书的坏消息。 李瑟如果取得了盐务的专署权,江湖形势可谓急转直下。白笑天接到朝廷里传来的风声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上当了。 白君仪也是一副不能置信的样子,道:‘汉王位高权重,就算不能够取得盐务,难道还不能阻止李瑟得到吗?这家伙好厉害啊!’ 白笑天道:‘我说这小子有些手段吧!不过事情还来得及,朝廷还没有下正式的任命,李瑟也没有时间来宣布我们之间的协议。我们想个办法,就让他永远没有时间来宣布吧?’ 白君仪道:‘爹爹是说杀了他?’ 白笑天道:‘那太难了,有更有效和更简单的办法的。’ 白君仪眼珠一转,笑道:‘我知道怎么对付他了。北宋神宗时,有强盗盘踞在梁山泊,当地县官搭起了很高的长梯侦察隐藏在蒲苇之间的强盗们的行动。蒲宗孟任郓州知州时,仅仅下了一道命令:“不得乘小船出入水泊之中。”这样,强盗们不久就断绝了粮食,于是只好散去。只要打击敌人的致命弱点,就可以不战而胜。李瑟的优点和弱点都太明显了。他成于此,也会败于此的。我看他和那些强盗蟊贼没什么区别。’ 白笑天哈哈大笑道:‘好聪明的女儿,博古通今啊!可惜你到底不是男孩啊!否则天下还有谁堪配是你敌手?’ 白君仪皱眉道:‘现在就有女子是我的对手啊!楚流光聪明绝顶,真是棘手的很啊!’ 白笑天道:‘不过我相信我的女儿最后会获胜的。’ 白君仪展颜笑道:‘爹爹放心,我不会让爹爹失望的。’ 李瑟得到白笑天等人撤离华山的消息时,感觉有些落寞,古香君见了,笑道:‘郎君是不是舍不得白君仪啊!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李瑟道:‘我去拜访白笑天,可没见过白君仪,怎么会想她?你呀!真是爱吃醋。’ 古香君道:‘那可不一定,她是武林里的大美人,你看凡是有名气的美人,不是都给你弄上手了吗?瞧上白君仪,也没什么奇怪的。’ 李瑟道:‘不和你辩了,还有正事去做呢!’李瑟起身去了。边走边想,似乎心中还真有些想念白君仪的样子,否则为何她的面容一下闪现在脑海中呢! 李瑟随即又想起白君仪住在香君山庄的时候,四大淫贼要使出手段,助他把白君仪弄上手,当时李瑟十分生气地便拒绝了,可是如今心里却有一丝惆怅。 李瑟黄昏的时候一个人望着天空发呆,他现在武功心法高深,对于世界的看法也不再单纯,只是看到事务的一个方面,而是能全面的看问题。 世事真是复杂的很,李瑟时时还有困扰,他有娇妻美妾,可是总觉得心里缺少点什么,看来修炼之路还很艰难啊! 李瑟抛开这些眼下弄不明白的事情,想起江湖大势,要是为了权力和虚名,李瑟大可不必费心,只要利用各家势力,和天龙帮周旋就是,可他的目的是怎么样才能用最小的牺牲,来换取整个江湖的和平以及能给天下百姓带来更好的生活环境。 李瑟估量整个形势,慢慢心里有了一些思路,这才闭目练起功来。 薛瑶光在京师遇到困难的时候,依楚流光之言去求剑后杨盈云帮忙。 没有几天,薛瑶光便打探到内幕消息,说是公主朱无双出面为李瑟说好话,皇上已经默许这件事情。 薛瑶光听后大喜,立刻派人给李瑟报信,同时心想:‘公主和李郎断交了,这次难道是为了还李郎的情分,才帮忙的?剑后好厉害的手段,公主这招棋子我都没想到,现在公主帮了这么大的忙,我要不要代表李郎去感谢一番呢?还是先去杨盈云那里问个明白?’ 薛瑶光正在犹豫不绝的时候,忽然听下人说有个美貌女子前来拜访,薛瑶光以为是剑后杨盈云,连忙去迎接。 见来的人不是杨盈云,却是公主朱无双,薛瑶光大惊,道:‘公主驾到,恕未远迎,还请恕罪。’ 朱无双笑着把薛瑶光揽起,道:‘嫂子这般客气,都是自家人,就不要多礼了。’ 薛瑶光听了朱无双的话,一切便都明白了,心里暗笑:‘公主虽然厉害,但到底还是女人,一旦把身子给了人家,终究还是逃不掉人家的手心,这不是乖乖的来帮人家了不是?’ 二人进入内室,客气了一番之后,朱无双道:‘我和李郎的事情你都知道,我错怪了他,又打伤了他,心里歉疚的不得了。等见到李郎的时候,还请你能帮我说说好话。我已经将功折罪,替他向父皇说好话,他得到盐务的事情,十有八九了。’ 薛瑶光抿嘴笑道:‘公主干嘛这样客气,他怎么敢怪罪公主呢!而且现在您又帮了他这么大的忙,李郎一定开心的很,会很感激你的。’ 朱无双道:‘瞧你说的这些话,还把我当外人,咱们做女人的,就算地位再尊贵,能在老公面前耍威风吗?你要是还把我当公主看待,那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薛瑶光笑着搂住朱无双,道:‘我的好姐姐,我以后把你当亲姐姐看待还不行吗?这点小事,我哪有不帮的道理,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姐姐放心好了。’ 朱无双笑道:‘这我就放心了,我一向高高在上惯了,冷冷清清的,对于家庭中的事情都做不大来,妹妹以后还要多指点我才行。’ 薛瑶光满口答应,二人谈笑甚欢。 薛瑶光和朱无双原来便有些交情,现在朱无双有心拉拢薛瑶光,薛瑶光有心巴结公主,二人自然越谈越开心,越谈越说心里话。 朱无双道:‘你们知道汉王也在争夺这个盐务权,现在我在父皇面前求肯他把这个权力交给李郎,汉王一定很生气。他和太子都在争夺皇位,这两位哥哥的事情我一向是不参与的,可是似乎李郎参杂在其中了,这可是大危险的事情。别以为汉王不是太子,得罪他也没什么,他可是帮我父皇打下的天下,勇武的很,父皇很欣赏他,以后取得皇位,也未可知啊!’ 薛瑶光笑道:‘这个您就不用担心了。楚姐姐给我讲了个故事,你听听就知道原因了。’ 唐高宗李治时,蛮族人聚集进行抢劫,官军前去讨伐失利,于是委任徐敬业为刺史前往处理。当地州衙派军队到城外迎接他,徐敬业让他们全部返回城去,自己一个人骑着马到了州府。贼寇听说新刺史来了,全部加强戒备以对付讨伐。 徐敬业到州上任后,对此事一句也没有问过,把其他事处理完毕,才说:‘贼寇们都在何处?’ 州吏回答说:‘都在南岸。’ 于是徐敬业就带着一两个佐吏随从渡河而往。见他如此行动,大家都很担心惊愕。 贼寇们起初手持兵刃望,见徐敬业所乘船中没有别的人,于是撤回,闭上营门隐藏起来。 徐敬业上岸后,迳直走进营内去,告诫他们:‘国家知道你们不过是被贪官污吏所害,并没有其他罪恶。你们都回家种地吧!走得晚的就要当贼盗处理了!’ 徐敬业只是把他们的首领叫到面前,责备他何不早向官军投降,让人把他打了几十杖送走了,从此全州境内秩序井然。 徐敬业的祖父英国公徐绩听说后,称敬业的胆子真大,他又说:‘就是我去也做不到这样。然而将来使我家破人亡的,也必定是这个孩子啊!’ 朱无双听罢,知道徐敬业后来反对武则天,起兵造反,果然家破人亡,用徐敬业来比喻汉王,这意思明白的很。 朱无双皱眉道:‘听说楚姑娘能掐会算,通神役鬼,这是不是真的?’ 薛瑶光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相信她的眼光。而且先圣道衍传给她过一本秘籍,她若不是有些能耐,怎么会得到他老人家的青睐?’ 朱无双微微点头。 却说王宝儿和薛瑶光到京师之后,先是凭着王家的关系帮着薛瑶光疏通关节,之后闲下来便见一见以前的一些老朋友,尤其是四大公子之一的赵铭。 王宝儿做女儿的时候,对于情事到底不怎么了解,等嫁给李瑟为妇之后,生活阅历多了,情感也懂的多了,想起赵铭对她的种种好处,也是感激不已,这次回来,见到赵铭之后,免不了和颜悦色,以补偿昔日对待赵铭的种种无礼之处。 赵铭为了让王宝儿开心,便提议和她猜谜玩,哪知王宝儿微笑道:‘哥哥,我早不喜欢猜谜啦!我长大啦!’ 赵铭心里咯登一下,见王宝儿越加成熟,出落的更是美貌动人,对他也比以前温柔多了,可是知道和她的隔膜却更加的深,再也不能如原来那样打闹戏骂了,不由心里悲苦。 这日从王家见王宝儿回来,在一个酒楼喝酒买醉。 赵铭正喝的醉眼朦胧之时,忽然一人坐在他的桌边,道:‘男子汉大丈夫,有话就去说,有事就去做,何必做个缩头之人,喝酒买醉,于事无补呢?’ 赵铭大怒,道:‘老子愿意喝酒,和你何干,请你滚开。’ 那人是个老者,须发皆白,失笑道:‘到底是名门大家的小子,骂起人来还带个请字,老夫看你情深意重,有意成全你和你的心上人,你倒拿老夫撒起气来,真是不识好人心。’ 赵铭大惊,道:‘阁下何人,怎么知道我的事情?你有办法让宝儿喜欢我?’ 老者道:‘这有什么难的,我让她永远陪在你的身边,只要你用心哄她,用不了一年半载,她就喜欢你了。’ 赵铭大是失望,伏在桌上道:‘我还以为你这么大的年纪了,有什么好办法呢!原来还是强人所难。我要是这么想的,早就娶了宝儿了。我们逍遥派讲究自在逍遥,无拘无束地过生活,要是勉强别人,终究不能快乐地生活的。我真心爱她,让她真正地得到幸福,让她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是多么美好的结局啊!’ 老者叹了一口气,手一挥,赵铭便伏在桌上睡了,老者道:‘生活的真谛,为什么年轻人都不学学呢!却让自己去受罪,真是年轻人啊!’ 接着外面进来两个人,搀扶着赵铭走了。 第二天王宝儿接到一个纸条,急急忙忙去了,便再也没有消息了。 一天之后,薛瑶光接到王家传来宝儿失踪的消息,连忙去找杨盈云,杨盈云听完薛瑶光的话,微笑道:‘已经来不及了。’ 薛瑶光奇道:‘什么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外面一人笑道:‘好厉害的眼光啊!不愧是新一代的剑后。’ 杨盈云携薛瑶光出门,门外一个老者风采夺人,白衣白发白眉,仿佛神仙中人。 杨盈云道:‘张左使再出江湖,可是却来为难一个女孩子,难道不怕丢脸吗?’ 那老者乃是明教也就是江湖中所说的魔教的光明左使张玄机,张玄机道:‘小丫头言语犀利的很,可是老头子我却不会在意。女孩子厉害起来,能亡国灭家,岂能轻视?薛瑶光这丫头我要带走,你准不准我?’ 杨盈云微笑道:‘好说好说,不过您老是替天龙帮做事,还是替明教做事呢?’ 张玄机道:‘老夫是为天下人做事。’ 杨盈云道:‘好厉害的理由啊!可是我只是一个小女子,天下人的事情我不管,我只记得答应过别人,要保护她的安全,要是不动手,就任您把人给带走,我可怎么向人交代啊?’ 张玄机道:‘你是想和我动手了?不怕我杀的一时性起,把你也擒去,恐怕在李瑟那小子心目中,你的份量比薛丫头还要大。’ 杨盈云道:‘既然这样,您就擒我好了,别打瑶光妹妹的主意吧!’ 张玄机道:‘那可不成,你这丫头精灵古怪,老头子我可没把握擒住你。你小小年纪你师父便让你闯荡江湖,没有两下子你师父怎么会放心地把剑后的称号让给你?我可不上这个当。’ 杨盈云怒喝道:‘既然知道我剑后之威,还口出狂言要在我面前擒人,置我于何地?’一剑含怒刺出。 张玄机飘然后退,杨盈云如影随形,一时剑气弥漫,杨盈云运剑如风,招招进迫,剑剑都向张玄机罩去。 张玄机在剑光里左闪右躲,似乎落在下风。薛瑶光见张玄机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心里叫好,眼见张玄机险象环生,看来剑后打败这个老头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哪知张玄机忽地轻啸一声,跟着他双掌翻飞,宛如神龙夭矫,登时情形立变,一时掌影剑光,二人斗的难解难分,薛瑶光直看得眼花缭乱。 杨盈云和魔教最厉害的人物相斗,看来是很平常,可是却比和朱无双相斗凶险多了。武功练到极处,远胜法术,二人都是武功大家,因此并无玄虚,招招致命,可是危险之极。 杨盈云在剑光笼罩之下衣袂飘飘,漫不经意的左刺两剑,右刺两剑,虽然看似毫不着力,却已是抖起了朵朵剑花,剑尖也在颤动不已。 张玄机造诣高深,凝神细看之下,自然看出其中奥妙。他看得出杨盈云的剑招中隐藏着极为复杂的杀着,但这些杀着若有若无,端的是到了‘举重若轻,变幻无方’的极高境界。 张玄机大声叫好,道:‘以剑术的造诣来说,你已经赶上你师父了。看来老夫还是打不赢你师父!’ 杨盈云道:‘您言外之意现在我的武功还是不如您了?’ 张玄机道:‘不错!’ 此时杨盈云踏上三步,唰的一剑刺出。剑气如虹,劈空之声宛若龙吟,震得在旁边观战的薛瑶光耳鼓都嗡嗡作声。 杨盈云的剑法玄妙非常,张玄机避无可避,哼了一声,道:‘丫头,你真的要拚命呀!’在剑光笼罩之下,倏地中指疾弹。一弹之下,剑光流散,杨盈云虎口酸麻,宝剑几乎脱手。 这两招兔起鹘落,薛瑶光刚刚看出了其中一些奥妙,两人已是分开, 杨盈云喘气道:‘你为老不尊,难道贪图李瑟的几个媳妇的美貌,所以非要来抢夺吗?’ 张玄机道:‘你这小丫头信口雌黄,老夫是想接这几个丫头去游山玩水。李瑟这小子整天在武林厮混,都是乱忙,瞎捣乱,放着这几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不陪,浪费大好青春,岂不是浪费?叫他乖乖地去找我,陪他的这几个美人来,否则老夫看不过眼,就替这几个女娃再找好夫婿了。’ 杨盈云做恍然大悟状,道:‘原来如此啊!您的好心为什么不早说。’说完收起宝剑,道:‘请您带她走吧!记得答应我的话,好好招待她们几个。’ 张玄机道:‘好厉害的丫头,能当机立断,识时务,是做大事的料。’ 杨盈云调皮一笑,道:‘还不是您老逼的,等我武功厉害了,再找你报仇!’ 张玄机哈哈笑道:‘好说,好说。’ 此时薛瑶光蹦蹦跳跳地来到张玄机身边,揽着张玄机的衣袖,道:‘老爷爷,我们走吧!杨姐姐再见了!’回身向杨盈云摆手。 张玄机一愣,叹道:‘这些女娃子都这么厉害,难怪李瑟这小子并无什么出奇的地方,只是靠着迷惑女人的本事就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摇头叹息着和薛瑶光下山去了。 杨盈云望着二人的背影一阵微笑,背后传来心空的声音,‘张左使的武功果然厉害啊!老衲要是出马,只会败的更惨,还是姑娘厉害,并没有处于下风。’ 杨盈云回头道:‘他并不想和我结怨,引我师父出山,否则大可趁我受伤的机会试图杀掉我。李瑟已经有足够的本事保护他的女人了。我们犯不上为这个使他没有英雄救美的机会。’ 心空道:‘是呀!以后该是他施展才华的时候了,还能增进他们夫妻间的感情,你真是深谋远虑!’ 杨盈云无辜地道:‘不是吧!我可是嫉妒薛瑶光她们,才找机会让她们吃些苦头啊!大师可把我想的太好了。’ 心空抚须轻笑。 第105章人尽其才 李瑟接到京里薛瑶光传来的消息,不仅盐务的事情有了眉目,而且公主在剑后的劝说下和他消除了误会,原谅了他。这真是双喜临门。 李瑟知道消息之后大喜过望,准备动身去京师,在处理走后的一切事宜,可是一天中午忽然司徒明和古玄中急急忙忙闯了进来,嚷道:‘盟主啊!大事不好啊!京里传来消息,王宝儿和薛瑶光两位夫人被天龙帮的人给劫持走啦!’ 李瑟道:‘别着急,把事情说清楚。’ 二人道:‘京里留守的人传来的消息,具体情况他们也不太清楚。不过剑后也给您传来了消息,说是对不起您。’ 李瑟点了点头,让二人下去继续打探,二人一起离开,小声商量道:‘盟主果然是大将之才,听到这个糟糕的消息居然脸色不变,镇定自若。’ 司徒明道:‘恐怕不是,盟主的女人多的是,也不在乎这两个。不是有您的宝贝女儿在嘛!我看他最在乎的是您的女儿啊!’ 古玄中笑的合拢不了嘴,连声道谢。 傍晚时分,李瑟和古香君正在楚流光的房间和她商议事情,小狐狸精花想容突然闯了进来,脸色难看之极,道:‘李郎,对不起你啊!冷姐姐我没保护好,她被天龙帮的人给抓走啦!’ 楚流光站起身来安慰道:‘意料中事,妹妹别着急,李大哥不会怪你的。’ 古香君也道:‘妹妹你没受什么伤吧?别的事情不用担心,李郎会处理好一切的。’ 李瑟也笑道:‘辛苦你了,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别担心,一切有我。’ 花想容听完这些话,才眼睛一闭,倒在楚流光的怀里,道:‘累死我了。’ 古香君吩咐使女帮着搀扶花想容去休息,让李瑟留下来和楚流光商量事情。 李瑟道:‘现在的形势清楚的很,天龙帮是想用瑶光她们三个来要挟我,让我屈服。虽然我个人肯为她们牺牲一切,可是公利在前,我岂能屈服呢?如果我要是处理不当,薛家、王家和天山派就会恨我,或者以后和我疏远。’ 楚流光道:‘可是这何尝不是拉近和他们三家关系的好机会呢?’ 李瑟道:‘我知道该怎么做。我明天就动身去北平。’ 楚流光道:‘你去那里去做什么?难道薛妹妹她们在那里?’ 李瑟道:‘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白君仪或者白廷玉一定在那里。我要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宝儿她们暂时肯定会很安全的。否则杨姐姐不过这么轻易地便让她们被劫持走。’ 楚流光微笑道:‘大哥现在可是厉害的很啊!以前都是心里有数不告诉我,这下可看出你的真面目了。’ 李瑟道:‘冤枉,我这可是被逼的,以前我可是傻气的很。’ 楚流光道:‘得了吧!要是傻气的话,还能让那么多聪明又美貌的姑娘喜欢?’ 李瑟忽地笑道:‘聪明又美貌的姑娘,那里面有没有你?’ 楚流光脸色一红,心里虽喜,嘴上却嗔道:‘大哥可别胡说,我和她们才不一样。大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都带谁去啊?’ 李瑟道:‘明天就走,人多反而误事,我一个人去。’ 楚流光道:‘那好,不过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战国时代齐国的孟尝君,是四大公子之一,养食客三千多人,其中颇多能人异士,为他排忧解难。当时秦昭王一向很仰慕孟尝君的才能,就派人请他到秦国作客。 初次见面孟尝君给秦王送上一件名贵的纯白狐裘,作为见面礼。秦王对于孟尝君的才华也非常敬佩,因此就想拜他为相。 但这引起了秦国大臣的嫉妒,于是有许多大臣就向秦王进谗言,最后孟尝君终于被软禁起来了,秦王甚至打算杀掉孟尝君。 孟尝君遭到软禁后,就派人去求秦王的宠妾燕妃帮忙。但是燕妃却说:‘如果孟尝君送我一件和皇上一样的白狐裘,我就替他想办法。’ 孟尝君听了燕妃的话,不禁暗暗叫苦:‘白狐裘就这么一件,现在要到哪里再去找一件白狐裘呢?’ 就在这时候,有一位食客自告奋勇地对孟尝君说:‘我有办法,明天以前我一定可以弄回一件白狐裘来。’ 这天晚上,这位食客偷偷进入王宫,学着狗叫把卫士引开,顺利地偷回当初献给秦王的那件白狐裘。孟尝君利用白狐裘收买了燕妃,燕妃果然替孟尝君说了不少好话,过了没多久,秦王就释放了孟尝君。孟尝君害怕秦王反悔,因此一被释放就马上乔装,趁着月黑风高的夜晚,来到了边界──函谷关。只要通过了这道关口,秦王就难以奈何他了。 可适值深夜,城门紧闭。孟尝君一行人焦虑万分,城门必须等到鸡鸣才会开放,但是秦王派兵也会追来了。这时候,有位食客拉开嗓子,学着鸡鸣‘喔──喔喔──’,一时之间,全城的鸡都跟着一起鸣叫。 守城门的将兵一听到这么多公鸡在叫,以为天亮了,于是就按照规定把城门打开。 孟尝君一行人就这样平安通过了函谷门,离开秦国,回到了齐国去。 楚流光讲完,李瑟道:‘这是鸡鸣狗盗的典故。妹妹是让我带着那四个家伙去吗?也只有他们算的上是鸡鸣狗盗了!’ 楚流光点头道:‘大哥猜的不错。不过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他们能帮大哥大忙的。你还是带他们四个去吧!家里的事情我会帮着香君姐姐的。’ 李瑟道:‘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天龙帮一定会派人来谈判的,你只管拖住他们,有什么事情我们要时常联络。’ 北平府是原来元朝的都城大都,朱元璋打下天下后改的名字,在北方是抗御蒙古贵族的一道屏障。 白笑天是北方人,天龙山庄便坐落在北平,是天龙帮的总舵。李瑟和现在叫做四大豪侠的四个家伙来到北平,寻机擒住白君仪或者白廷玉,好来交换被天龙帮擒走的三女。 六大门派在北平没有势力,只有一些密探。从他们口中,李瑟知道白君仪回到了北平,住在城里的西南郊外的名园,那里有几万朵花,尤其牡丹极一时之盛,名声很大。白君仪喜欢住在那里,反而天龙山庄住的很少。 李瑟五人便在名园附近住下,李瑟化装成挑水的农夫,进园里察看。可是里面一般的仆人都不许进入,更别说新来的农夫了。 夜里,李瑟潜伏进名园,可是名园很大,不晓得白君仪住在哪里!欲待擒住一人逼问,又怕露了形迹。 黑暗中隐约传来说话声,李瑟闻声而去,在一处屋角下,李瑟听到屋里两个使女在说话,一女道:‘小姐外表精明能干,可是内里却温柔善良,我母亲六十大寿,小姐不知道怎么会知道,放了我半个月的假,让我回家服侍她老人家一阵子呢!还赏赐了五两银子,我又不是小姐身边的丫头,只是远远见过小姐几次,小姐对待我们下人真的是没话说。’ 另一女道:‘是呀!我是孤儿,自小被老爷收养后,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等小姐长大之后,每逢她的生日,她便让几个和我一样的丫头和她一起过生日,生日礼物倒是其次,难得小姐的这份心意。现在小姐忙的很,一年也见不了几次,不过每次都不亏待我们,小姐真是百年难遇的好女孩啊!谁要娶了她,真是不知道前世修的什么福呢!’ 李瑟听了一会儿,见听不出什么有用的来,心想:‘我的老婆温柔善良的很,哪个也不比白君仪差!’悄悄又去别处探看。 名园奇怪的很,外围还有些护卫巡视,里面却很安静,只有几个打更的。李瑟见庭院华丽,看阵势像是主人居住的地方,不过看来安静的有些奇怪,李瑟不敢冒进,便先仔细观察起来。 李瑟看了一会儿,看出这外面树木、小亭、石桥是按一个阵势摆设的,难怪没人把守。 李瑟见这阵势很是熟悉,想起曾在王家和朱无双闯过的阵法,和这个颇类,心想:‘岳父是魔教的经济法王,白家得魔教襄助,自然这阵法是和魔教有关系的。’心里有了计较,便按朱无双教他的方法去闯阵。 阵法虽一,稍一变化,便不易破解,可是李瑟纯以感应过阵,因此变不变化,对他来说都是一样,李瑟凭着灵觉过了阵法,进入内院,只见里面庭院小榭,极是雅致。可是房间甚多,也不知道哪是白君仪的房间,不由踌躇,加上一想到要见到白君仪,而且是绑架她,心里无端有些害怕见到她,心想:‘还是回去带那四个家伙一起来好了。怎么绑架女孩子,还是他们是行家。’ 李瑟回到住所,把四人找来,说了情况,梁弓长笑道:‘玉大,这个就是我的专长了,我可以闻到女人的香味,就能找到她的藏身之处。那时在咱们的地盘,我就早预备好了,就等您一声命令。现在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您要带着我们,包准您能去把白君仪给收了。’ 其余三人也哈哈大笑,杜开先道:‘玉大,您老的床上功夫必定那是极高的,以前一直没见识过,现在可以让我们开开眼界了吧?虽然我没了小弟弟,是太监了,可是有生之年能见识到高超的功夫,那也是值得高兴祝贺啊!’ 没等另外两人说话,李瑟道:‘你们几个家伙,狗改不了吃屎,我都说了不要再提那些当淫贼的勾当了,你们还是往那里瞎想。’ 铁鼎道:‘是极,我们要文雅。你看玉大都是名正言顺地强了薛瑶光、冷如雪那些美女,这才是高深的本事,不像你们说的这么难听,什么偷奸之类的,颇不高雅啊!’ 董彦也道:‘对,对,玉大就是高明,能让美女主动,那才是真本事!’ 李瑟道:‘你们有完没完了,什么事都被你们以小人之心度之,我和宝儿她们是情投意合,是两情相悦,不是什么苟且之事,你们给我听好,别再污蔑你们老大。’ 杜开先小声道:‘那最后还不是上床,那到底奸没奸到?我看宝儿那小妞越变越好看,还不是玉大的功劳?’ 几人都哈哈大笑,李瑟道:‘你们几个别胡说了,还有完没完,还不快点跟我走。’ 梁弓长道:‘先前您不让我们跟着,现在又让我们去了,有没有什么奖赏?’ 李瑟道:‘你倒会讨价还价,你想要什么奖赏啊?’ 梁弓长嬉嬉笑道:‘先记着,等日后再说。’ 五人又悄悄来到名园,梁弓长当前带路,一路上几人挤眉弄眼的,一点也不紧张害怕,轻松的很。 梁弓长来到一处相比较来说不算很大的阁楼,指了指一个房间,悄悄道:‘玉大,白君仪就在这里。’ 李瑟道:‘那好,为了防止意外,你们四个在外面守着好了,我一个人去就行。’ 几人道:‘玉大的本事我们放心,您尽管去好了。我们给您放哨。’ 李瑟一走,几人便悄悄道:‘玉大的神功我们怎么会不去见识呢?走吧!’ 李瑟施展功夫进入阁楼,其实正是三更天,楼里一片静寂,李瑟摸到白君仪的房间,在门外静了静心,观察了一下房间,然后把窗户用内力震碎,然后翻了进去。 李瑟直扑向绣帐,可是变化之诡异和突然,大出李瑟的意料,忽然蜘蛛网一样的东西四面扑来。 李瑟身在半空,一掌击出,满以为会把蛛网击飞,可是掌力却如石沉大海一样,同时蛛网一下把李瑟的手脚缠住。 李瑟一点也不惊慌,运气震开蛛网,可是这蛛网奇怪的很,越是用力越捆的更紧,李瑟竟然被缚了个结实。 这时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房里灯火通明,白君仪点了一盏油灯站在屋角,笑道:‘李大盟主来的真巧啊!看我给你预备的天蚕丝如何?这里还有一盏灭魂灯,只要碰到你一下,保准让你烧的连灰渣都不剩。’ 李瑟却不惊慌,道:‘虽然我想绑架姑娘大是不对,可是这也是姑娘逼的啊!你们可是先擒走我的妻子在先的。我是想来化解我们之间的矛盾的,我们少数人的争斗,难道要牵连到别人,最后我们两派刀兵相见,死伤无数好吗?’ 白君仪奇道:‘你这人说话真怪,六大门派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现在你又在我手上了。难道说江湖以后还有你们说话的余地吗?你以为你是武林盟主啊!’ 李瑟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抓住我了吗?’ 白君仪道:‘除非你不怕死,来试一下这盏灯的威力。’ 李瑟道:‘不用试。你就在我的掌握之中。如果你不怕死,便试一下吧!’话音一落,白君仪便感觉到一股杀气,浑身不自觉地感觉到寒冷,只想缩成一团御寒,可是却偏成不敢动,只怕一动之下引发李瑟的杀气。 白君仪道:‘你敢杀我?不顾惜你三位夫人的性命了吗?’ 李瑟沉声道:‘你先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快一点,否则我就先砍掉你的胳臂。’ 白君仪道:‘你杀了我好了。我爹爹和哥哥一定会替我报仇的。为了天下人,我死得其所!’ 李瑟呆了,他只是吓唬白君仪,李瑟仁心善良,岂会如此残暴呢?白君仪见他的表情,心里暗喜。 李瑟道:‘你到底想怎么样?真逼我杀了你吗?’ 白君仪道:‘总之我是不会放你的,你愿意杀我就杀好了!你也逃不掉的。’ 李瑟咬牙道:‘好,我只好出绝招了。’ 李瑟突然运气用力向白君仪手上那盏灯吹去,真气涌动,气势惊人,白君仪拿捏不住,那盏灯一下被吹飞,火焰落在地上,一下熄灭。原来这灯不怕风吹,只是灯一落地便失去法力了。 同时李瑟闪电一般掠到白君仪身边,用头点中白君仪的穴道,奇怪的是白君仪束手就擒,一点也不反抗。 李瑟道:‘你就这点本事吗?还想擒住我呢!’ 白君仪道:‘园里没有能抗衡你的高手。我就算反抗你一时,终究还会被你擒住。不过你也被我缚住了,这丝除了我,没人能结开。我们两个谁也没占上风。’ 李瑟道:‘那可不同,我只是手脚不方便,可是你的性命却在我手里,份量大多了。’ 白君仪道:‘我死了,你一辈子都被天蚕丝捆着,如同一个废人,你愿意这样?’ 李瑟道:‘你既然能施展法术,自然有人能解开。’ 白君仪道:‘就算这样,但是你这样还是出不了北平。我爹爹此刻率领一些高手正往这里赶呢!很快就来了。’ 这话李瑟不能不信,在白君仪面前居然大处下风,李瑟大是恼火,可是脑子像木了一样,偏生没有办法。 月光从窗户进来,照在白君仪绝世的面庞上,李瑟忽然灵光一闪,道:‘你真的不给我解开束缚?’ 白君仪道:‘自然!本姑娘不高兴,你能怎么样?’ 李瑟狠狠地道:‘好,这可是你逼我的。’说完用牙用力一撕,白君仪的左袖被撕裂,露出半截如玉的胳臂。李瑟道:‘你再不听我的,我便把你身上衣服都撕光!你也知道我在江湖上的名声,都说我是百年难遇的大淫贼呢!’ 李瑟本以为白君仪定会害怕,哪知白君仪轻蔑一笑,毫不在乎,道:‘奇怪?你以前不是尽力否认的吗?你啊!也玩不出什么新花样,我就晓得你的淫贼本性!在江湖中拚杀这么多年,生死我都不放在心上了,何况身外的名誉清白呢?我为了天下正道,为了黎民百姓,早已把自己置之于外了,随时愿意为世界光明清正而牺牲。你用这个威胁我有什么用呀!’ 李瑟被白君仪的一番话说的羞愧万分,忽然觉得气馁,道:‘你……你真的以为我是一个淫贼,一个坏人吗?’ 白君仪道:‘以前还有些怀疑,现在你的行事却明白地告诉我了。’ 李瑟更是气馁不已,垂头丧气地道:‘白姑娘,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奇女子,和我们男子一样有远大的志向,而且你和一般的男子还不同,他们多半是为了事业功名,可是你却真心为天下百姓做出一番事业,真的让我很是钦佩。’ 白君仪道:‘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既然知道我们天龙帮为了什么,天龙帮是代表正义的,你为什么还和我们作对?’ 李瑟道:‘可是我也是真心为了天下百姓好啊!你以为只有消灭我们才能让百姓生活的更好,这点我认为是不对的。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不是那么简单的,以前的江湖门派不收税的时候,混乱不堪也没什么好的吗?’ 白君仪道:‘是啊!所以我们天龙帮要接管江湖,这样不就可以既使武林安定和平,多余的赋税又取消了,百姓不是少受许多的苦,可以很幸福嘛!’ 李瑟道:‘你想的轻巧,可是你能保证你们天龙帮以后没人管教,会一直没有人盘剥百姓吗?以前六大门派成立之初也是受百姓拥护和爱戴的,可是现在却成了百姓负担沉重的一个根源,今天的下场有谁能想到?事物都是在不断变化的啊!你又用老路,以后还是会重蹈覆辙的。’ 白君仪一呆,无言以对,心里一转,冷哼道:‘你果然能言善辩,颠倒黑白,古香君和冷如雪那些女孩子就这样被你骗到的吧?你一番大道理讲的可是冠冕堂皇啊!’ 李瑟听白君仪骗女孩子这话,眼睛扫到白君仪露出的香肌上,一阵心跳,忙转过身去,道:‘我才没骗过她们,只是……’ 白君仪飞快地道:‘没骗她们的话,她们还会都嫁你吗?你当她们都是花痴还是世上只有你一个男人了?’ 李瑟自从心界大开之后还没这样被动过,花蝴蝶的秘籍似乎也白看了,居然哄不了一个女孩子。 外面一阵轻风吹过,李瑟叹了一口气,道:‘我认栽了,白前辈既然到了,还是进来吧!’ 门外白笑天洪亮的声音传来,‘盟主还是出来吧!只要放了小女,盟主有什么吩咐只管开口就行。’ 李瑟看了一眼白君仪,眼神很复杂,摇了一下头,当先穿窗落在外面,白君仪愣了一下,也从窗口飞出,落在白笑天身旁。 白笑天见李瑟没有胁持白君仪,身上又缚了天蚕丝,心下奇怪,李瑟道:‘多日不见,很是想念前辈。可是前辈却是说一套做一套,我们不是说好了只要我把六大门派改造了,前辈就不和六大门派争斗,不再为难我们六大门派吗?眼看盐务的权力我要拿到手了,事情要成功了,前辈怎么却反悔了呢?’ 白笑天道:‘盟主此言差矣!你毕竟还没有改造成功六派呢!你的盐务的事情也没有最后落实。我现在做的可不违反协议。’ 李瑟道:‘那前辈想怎么样?’ 白笑天道:‘请你置身事外,不要再管六大门派的闲事了。和古香君,王宝儿她们自在逍遥去,岂不是好?有那么多的美女陪伴,财物也不缺少,你还有什么可再追求的呢?舞刀动枪,没什么好处。你既富且贵,可以畅游天下山水,是最美好的人生啊!’ 李瑟想了一会儿,道:‘此事万万不可,我不会放弃六大门派的,因为只有我才能阻止你们破坏天下百姓的幸福。’ 第106章一败涂地 白笑天听了李瑟的话,和那些一起来的天龙帮的高手,都大声嘲笑起来,白笑天冷刺道:‘笑话,你能为百姓着想,真是天大的谎言!’ 李瑟道:‘怎么不能?前辈是一个敢于承担,勇于为百姓谋福利的大英雄,大豪杰。可是前辈太武断了,您真的以为天龙帮消灭六大门派,一统江湖之后,天下就太平了?那只是灾难的开始罢了。’ 白笑天道:‘怎么是灾难的开始?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子怎么胡说八道。’ 李瑟道:‘六大门派是朝廷钦点的,你真的要是消灭他们,朝廷肯答应吗?’ 白笑天道:‘我已得到朝廷准许了,朝廷说按照惯例,不管我们江湖中的恩怨。汉王还很支持我们,称赞我们天龙帮的所作所为,都是为百姓好的。还鼓励我们,让我们放手大干,不要有什么顾忌。可是我们天龙帮觉得如果可以尽量少杀戮的话,何必赶尽杀绝呢!因此几番对你们进行劝告。’ 李瑟道:‘汉王是汉王,他毕竟不是太子,等到太子继位,你们还能这么风光吗?汉王是想拉拢你们天龙帮,为他争夺皇位做准备。你们派中有昔日魔教中人,难道还是什么秘密吗?真的等你们一统江湖,到时无论谁当皇上,都会忌惮你权势太大,会予以铲除的。你看这么千百年来,在江湖上一手遮天的门派有几?除了少林派是公认的武林盟主,除此以外便没有了。但是少林一直隐居世外,很少参与江湖中的事情,他们的所谓江湖领袖,也只是武功方面罢了。这也是他们为何千百年来威名不坠的道理所在。您往大祸之路行走,还不自知,真是令人慨叹。’ 白笑天悚然变色,道:‘昔日有人口舌之利,鼓如簧之舌,可抵百万兵,今日我算见识到了,难怪你能领袖六派,今天我才看到你的真面目。不过你就算说的再天花乱坠,我也不会上当的,等到我消灭六大门派,再说别的,走一步算一步了。我多年的心愿就是带给天下百姓以安定幸福,赋税极少的生活,不再为沉重的赋税所折磨。眼看就要做到了,岂会罢手?就算最后为其牺牲,也是值得的。’ 李瑟见说服不了白笑天,只好一叹,道:‘那你擒走我三位妻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白笑天道:‘只要你退出六大门派,他们就会平平安安的。如果你不肯为她们这么做,她们死了,天山派、薛家、王家见你冷血不救她们,也会和你翻脸的,你没有他们的支持,一样做不成什么武林盟主,所以你还是乖乖的听我的话好了。’ 李瑟道:‘这个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你既然认定我要当什么武林盟主,就不必再说什么了。你的这个条件我不会答应的。你们还是上来把我杀死岂不一了百了?’ 白笑天还没等说话,白君仪却走上前去,来到李瑟身边,道:‘刚才你没挟持我,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我把天蚕丝给你解开,我们谁也不欠谁的,再无交情可言。’说完先是嘴里轻轻念叨,然后用手去解李瑟身上的丝。原来这解天蚕丝不但有口诀,还要用手去解,颇是复杂。 微风吹来,白君仪的秀发有几根拂在李瑟脸上,李瑟盯着白君仪白玉一样的面容,在这个敌人环伺的地方,心里却感到一阵温暖,这是一种特别的感觉,李瑟虽然妻子众多,但是这种犹如一股轻泉流在心里的感觉从未有过,李瑟痴了一样。 白君仪揭开天蚕丝,转身离去,轻盈的背影,在李瑟眼里留下的都是惆怅。 白笑天挥了挥手,道:‘小子,你不要意气用事,好好想想再来来答覆我吧!’说完带领众人回天龙山庄去了。 这时,四大豪侠跃出来到李瑟身边,道:‘玉大,现在是该我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我们去把几个夫人给您救出来,这个我们最拿手了。’ 李瑟道:‘千万不可。能从剑后的手里把人擒走的人,你以为还是你们以往在江湖上遇到的那些草包吗?’ 杜开先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李瑟道:‘我们一起去天龙山庄碰运气吧!还得从白君仪身上打主意。只要把她擒住,才能交换宝儿她们。擒走一个还是比救三个容易一些。’ 梁弓长道:‘我就知道您看上她了,不得到她不会罢手的。’ 李瑟道:‘别胡说了,办正经事要紧。’ 铁鼎道:‘是啊!宝儿一向娇气的很,一定受了很多委屈,我们要赶紧救人啊!’ 李瑟目光紧锁,神情坚毅,道:‘不错,我们一定能成功的。’ 白笑天和白君仪回到天龙山庄,白笑天叹道:‘李瑟这小子看来真的未必是有私心啊!他师父据说是刀君传英,一代豪杰的弟子,应该不是只为私欲、权力奋斗的小人。’ 白君仪笑道:‘爹爹是不是和他接触多了,被他的谎话给迷惑住了,以前您对他的评价可是很低。’ 白笑天道:‘今天这小子说的话未尝不是没有道理。我们和汉王过从太密,这是很危险的事情。太子仁厚无比,汉王英气过人,豪爽干练,都是皇位的可能继任者。不过这不是我们江湖人该参与的。要是一个不好,便会招来灭门之祸啊!’ 白君仪点头道:‘爹爹放心,既然我们料到了,给自己留下后路便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是按原来的计划行事吧!眼看爹爹您多年的愿望就要实现了啊!’ 白笑天道:‘就怕走进去容易出来难啊!有些事情不容易回头啊!不过现在只有先消灭六大门派再说了。’ 白君仪点了点头。天龙帮大占上风,可是白君仪却感觉有些不对路,心里一点也不高兴,‘可能这是成功到来前的担忧吧!’白君仪这么想。 白笑天见女儿一脸忧色,道:‘你不必过分担心,李瑟虽然还会打你的主意,不会放过你,但是我派高手严加保护你,你就放心好了。’ 白君仪虽然不是担心这个,但见父亲关心,也只好道:‘我知道了。’心中却想:‘凭我的本事,谁能够把我擒住呢?要是取我性命,以李瑟的武功倒有可能,不过李瑟不敢杀我的。不过……他,他为什么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呢?是了,这家伙擅长勾引女子,我还是小心为好吧!’ 李瑟和梁弓长四个人商量怎么才能抓住白君仪。天龙帮戒备森严,高手如云,又有了准备,可不像先前那么容易了。最后梁弓长想出了个主意,说道:‘玉大,不如您去天龙山庄,然后找个机会我把你变做白笑天的模样。这样您就可以为所欲为啦!’李瑟连连称妙。 这天清晨,李瑟带着董彦,骑着一匹马去天龙帮拜访,白笑天亲自在大厅接见,道:‘听说你想通了?决心解散六大门派了?’ 李瑟道:‘我左思右想,的确有点动心了。只是解散六大门派真的不太好。不如保留他们,让前辈您做六派的盟主可好?这样六大门派都按您的命令去做,赋税的问题不就解决了?’ 白笑天皱眉道:‘既然让我做盟主,为什么就不能解散六大门派呢?我要全面接管他们的管辖之地。六派虽然名义上是六派,可是少林派安守本分,其所在地方一直由泰山派经营,少林本身并不需要改变,剩下天山派路远偏僻,人烟稀少,并不足虑,只剩下四个门派了,很好解决啊!’ 李瑟道:‘前辈是铁了心的要改换江湖了。这样我可做不了主。这样吧!等我筹划一下,和几位掌门商议一下再说。’ 白笑天道:‘也好。我也好好想想怎么处理这些事!你放心好了,你的几位夫人都很安全,下人们伺候的很好,你不用担心。’ 李瑟急切地道:‘她们都在哪里?我现在见见可成?’ 白笑天道:‘可惜她们不在这里,至于在什么地方,我不能告诉你。她们不会受一点委屈的,你知道,如果你答应和我们合作,我再难为几个女孩子,我能在江湖上立足吗?我白笑天的人品你大可放心。说实话,伤了她们得罪你和四大名门,对我并无好处。’ 李瑟没有办法,道:‘那好,我在这里住上几天,等看到她们再说,否则怎么知道她们是死是活?在你的地盘上,你不会担心我把她们夺回去吧!’ 白笑天道:‘这事明天再说吧!’吩咐下人准备酒菜,好好招待李瑟,等李瑟出门之后,叫人盯紧李瑟,尤其是晚上,不能让他动弹。 白君仪听说李瑟跑到天龙山庄,奇道:‘这家伙奇怪的很,这样一来,在我们的监视之下,他是不能有什么行动了。难道他真的想投靠我们了?’ 这天夜里夜半时分,在李瑟房外监视看守的天龙帮青龙堂主胡列告诉手下:‘大伙都打起精神来,一丝风吹草动都要报告,李瑟这人武功高强,变个小鸟飞出去都说不定,你们一定要认真的给我监视。’众手下都答应着。 一会儿,忽然一个手下道:‘禀告堂主,帮主他老人家来了。’ 白笑天的声音传来:‘我很老吗?奶奶的,都叫你们给叫老了。’胡列连忙参见,白笑天也不理胡列,道:‘我进去拜访客人,你们在外面好好给我把守,一个人也不许放进来。’ 胡列不敢问帮主这么晚有什么事情,只是领命遵行。 过了一会儿,白笑天出来,对胡列道:‘你们带我去见小姐,有事情商量。’ 胡列不敢违背,把白笑天带到白君仪的绣楼外,道:‘帮主,请您稍侯,我去通禀。’ 白君仪的丫鬟被胡列叫起,不敢怠慢,一边叫人禀告小姐,一边把白笑天迎进门里。白笑天在大厅里等候,白君仪一进来,还没等白笑天说话,便道:‘爹爹,是不是您和母亲吵架啦?’ 白笑天一怔,含混地道:‘嗯,是啊!你快别提了,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我来找你商量,听说六大门派要来偷袭我们天龙山庄,想要来个出其不意,我们应该怎么样防备啊!’说着便向白君仪走来。 白君仪却后退一步,笑道:‘李公子,你好厉害的手段啊!居然想假冒我父亲。我母亲那么温柔贤惠,怎么会和爹爹吵架?’ 白笑天吃惊地道:‘你胡说什么……’话音未落,就听见一人大喝道:‘好你个贼子,居然敢假冒老夫,真是胆大包天!’白笑天从门外闯进,一把拉住白君仪,道:‘好女儿,我才是你爹爹,你别上当。’ 白君仪嫣然笑道:‘女儿不会上当的,爹爹不来,女儿也识破他了。’ 先前进来的白笑天脸色顿变,一掌击破窗户便走,白君仪道:‘快追,我要当面拆穿他的真面目。’ 白笑天道:‘是吗?我的好女儿果然没上当吗?’ 白君仪吃惊地道:‘什么?’ 话音未落,白笑天嘴里念叨,手上画咒,白君仪立时在地上一滚,变做了一只白猫,白笑天又一点,白猫一下昏倒。白笑天拿出一根小红绳绑在它的颈上。 白笑天抱起白猫放在怀里下楼,此时院里灯火通明,都在追拿刚才穿窗逃跑的那人。 白笑天喝道:‘兄弟们,赶紧给我追,追到有赏。’带着那些人追去,追了一会儿,迎面一群人也赶了过来,迎面一人正是白笑天,两边的人马同时都愣住了。 青龙堂主胡列毕竟有些聪明,一指身边的一个属下,道:‘你们谁知道他的名字谁才是真的帮主。’ 和胡列同来的白笑天一听,立时箭一般地从旁掠了,众人急忙去追,白笑天气的大怒,道:‘一定把这小子给我抓住,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再说李瑟,原来他被假冒白笑天的梁弓长变做了白笑天的模样,然后李瑟便出门想去擒拿白君仪,谁知道被白君仪认出来了,只好施展神功逃走。摆脱了跟踪的人,逃回住所,按梁弓长教的破解之法,又变回原来模样,躺在床上假装睡觉,只听外面锣鼓喧天,人声鼎沸,闹了个没完,正在这时,忽然一人闯了进来,李瑟见是梁弓长,奇道:‘你还没走?我差事办砸了,正在装没出去过呢!你怎么又来了?’ 梁弓长二话不说,交给李瑟一只睡着的小白猫,转身便走,与此同时,破空之声传来,接着一人破门跟着进来,李瑟一掌击去,把那人逼在外面,把小猫放在床上,喝道:‘谁这么大胆,敢闯进我的房间。’ 那人道:‘我乃谢希言,昔日龙虎山一战,打的不尽兴,今天看来还要再战了。’ 刚要再闯,忽听背后白笑天道:‘谢兄请住手。’接着白笑天带着几个人走进李瑟的房间,冷声道:‘盟主睡的好安逸啊!’ 李瑟道:‘前辈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来捉拿我吗?’ 白笑天道:‘棋瘾犯了,我是请你来陪我下棋的。’ 李瑟笑道:‘好大的阵势啊!既然前辈有此雅兴,我当然奉陪。’穿上衣服,和白笑天一起出来。 二人胡乱下了局棋,便收场了,白笑天道:‘你的本事不小,可惜走错了路,助纣为虐,太让人惋惜了。你为人又好色的很,否则当真很好啊!’ 李瑟和白笑天混熟悉了,对他的责备早习惯了,也不在意,只是奇道:‘前辈说什么很好?’ 白笑天道:‘你要是没有娶妻,我女儿不正是你的良配吗?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拂袖去了。 李瑟一脸惊愕,回到房间,见房门已经补好了,心不在焉的躺在床上想着心思。见梁弓长拿来的小白猫还在床上,冲着他‘喵喵’直叫,便把它搂在怀里,见小白猫眼睛大大的,颇是可爱,左右睡不着,便把它抱在怀里抚mo把玩。 白猫似乎不高兴一样,总在叫唤,撕咬绑在颈上的红绳,李瑟见了奇怪,便把红绳解下,这回白猫不叫了,但总想摆脱李瑟逃开,李瑟笑骂道:‘你这坏家伙还想不理我。’用手抓住它,让它伏在胸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李瑟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什么时间了,用过饭之后,正在寻思怎么样才能再擒到白君仪,忽然听见墙角有人叫道:‘玉大?’ 李瑟一看,见梁弓长变做个小人在那里,连忙把他拿到床上,悄悄地问道:‘你怎么来了?你们四兄弟都好吗?’ 梁弓长急切地道:‘先别说这样,昨天的那只白猫呢?’ 李瑟道:‘糟糕,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梁弓长似乎很是气恼,道:‘你知不知道那是白君仪啊!我把她擒住变做了小猫,玉大难道你没看出来吗?’ 李瑟心里一惊,心想:‘难怪那只猫又好看又可爱,还有让人亲近的感觉,原来是白君仪啊!这下可真糟糕。’ 梁弓长虽然气愤,但不敢责备李瑟,只是道:‘没办法,只好再去找她,碰碰运气好啦!铁鼎他们为了掩护我都被天龙帮的人给抓走了。本以为擒到白君仪就可以做为筹码呢!’ 李瑟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他们的。’ 梁弓长道:‘我知道,玉大,我们各想办法吧!’说完飕地从窗户飞出了。 李瑟出去走动,都有很多人在监视,李瑟没有办法,便去拜见白笑天,想打探一下消息,哪知白笑天闭门不见,李瑟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白君仪却派人来请他。 李瑟来到白君仪的书房,里面甚是典雅,一副山水画,还有几副名人写的字画。 李瑟正在观看的时候,白君仪笑着走了进来,道:‘让大盟主等久了,我这书房可过的去?’ 李瑟道:‘说起来汗颜的很,姑娘不愧是才女啊!比我这大老粗的书房可是强太多了。不过看姑娘房里的字画,有一派清幽的意味,很有闲情逸致,可是姑娘为什么还参与江湖的打打杀杀呢?’ 白君仪抿嘴笑道:‘这还用我来说吗?等到实现我的目标的那一天,就是我隐居过我的田园生活的那一天。说起来那才是我所向往的。’说完一脸的期盼。 李瑟见了一怔,别过头去不去看她,因为看到白君仪的表情,心里忍不住要大声说:姑娘,你说吧!怎么样才能让你过上那样的生活,为了你,我愿意牺牲一切。 白君仪忽地笑道:‘瞧我,光想着自己的心事,却忘了招呼你。你肯定不爱听我们女孩家的小孩心事!’ 李瑟道:‘不是的,其实我多么希望你能……’忽然意识到和白君仪的关系,一下顿住,叹了一口气。 白君仪笑道:‘没关系,我觉得我快实现我的愿望了。’ 李瑟呆住,道:‘什么?’ 这时一个丫鬟拿来一只小老鼠,白君仪拿起抚mo起来,道:‘这小老鼠可爱吗?送给你吧?’ 李瑟道:‘这个……姑娘送我什么礼物,我都会认真的收藏的。不过说实在话,我是一个粗人,照顾不来这小东西,要是它是姑娘的爱物,还是别给我的好。’ 白君仪噗哧一笑,真是百媚俱生,只笑得李瑟面红耳赤,心跳不已,白君仪道:‘这是你的手下叫梁弓长的那家伙啊!你到底要是不要?’ 李瑟见白君仪一颦一笑,明艳绝伦,早就痴迷不已,白君仪说的事情又大出人意料,李瑟哪里听得清楚明白,愣道:‘什么?’ 白君仪道:‘梁弓长这家伙有些本事啊!居然能骗我一回,不过我惩罚他做七天老鼠,这是他得罪我的后果。’说完递给李瑟,李瑟这才明白过来。 李瑟叹道:‘真是一败涂地啊!好姑娘,你说吧!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白君仪道:‘我知道让你解散六大门派你也做不了主,我们江湖的事情江湖了。我们两家就在华山顶上决战好了,谁赢谁就独霸江湖,这可是公平的很。如果你不答应的话,你的三位夫人恐怕……’ 李瑟思索了一下,道:‘姑娘别说了,我回去准备就是。死生胜负我们手底下见吧!下月十五就是我们决战之时,还望姑娘保重。’ 第107章能战能和 李瑟和梁弓长五人星夜兼程赶回香君山庄,大厅中聚满了人,不清等几派的掌门都在,楚流光和古香君几女也都在厅中等候,李瑟一进门,众人便迎了上来,李瑟道:‘你们知道我回来?这么整齐地等着我?’ 古香君笑道:‘楚妹妹和你心有灵犀,自然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司徒明满脸堆笑道:‘盟主,事情怎么样了?几位夫人呢?’ 李瑟跌坐在椅上,叹气道:‘事情办糟了,我看大伙还是趁早散伙了吧!’ 不清本来一直躲在一旁,这时急忙凑上前来,色变道:‘盟主,怎么了?出了什么大事?’ 李瑟怒道:‘你这老家伙,还来问我,都是你干的好事!哼,起身拂袖而去。’众掌门面面相窥,古香君三女连忙跟李瑟进去了。 到了内室,楚流光含笑不语,古香君却着急问道:‘李郎,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李瑟道:‘糟糕的很,人我没救出来,在天龙帮的逼迫下,我答应和他们在华山顶上一战定天下了。’ 古香君‘啊’了一声,道:‘这下可完了,六大门派不是天龙帮的对手啊!’见楚流光神色不变,道:‘妹妹,这时候你还不着急想个办法,还没事人一样,莫非有什么妙计?’ 花想容插嘴道:‘怕什么,打就打呗,我们未必打不过他们啊!’ 李瑟道:‘你不怕死吗?’ 花想容道:‘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李瑟一下怔住,好一会儿才道:‘傻丫头!’伸手揽住花想容。 楚流光道:‘时候不早了,大哥才赶路回来,累的很,我改日再来吧!’便告辞去了。 古香君送楚流光出门,放心不下,还是回来对李瑟道:‘李郎,真的要和天龙帮决战吗?’ 李瑟道:‘不打怎么成?宝儿、瑶光和冷姑娘都在他们手里啊!’ 古香君咬唇道:‘那好,郎君先休息吧!让花妹妹照顾你。’古香君说完也走了,毕竟此事事关重大,心里放心不下,便去找楚流光问个清楚。 才到半路,就被几位掌门拦住,不清问道:‘夫人,盟主怎么说?’ 古香君没好气地道:‘你问我,我问谁?最多大家一起死啦!你年纪这么大了,还怕什么?’迳直去了。 不清几人连忙埋怨古玄中,道:‘平时多嘴多舌的,正经事你又不行了,你怎么不探探你女儿的口风,倒叫我们吃骂!’ 古玄中道:‘别看我女儿平时温温柔柔,要是脸一沉,你就千万别惹她,没看见我都没敢招惹她吗?你们还看不出好歹来,活该挨骂!’几人七嘴八舌地吵了起来。 古香君走进楚流光的闺房,见她刚梳洗完毕,便上前帮她梳发,道:‘妹妹的头发乌黑油亮,比姐姐的可好多了。’ 楚流光道:‘姐姐真会夸人,我一个黄毛丫头,姐姐还把我夸的天仙一样。我知道姐姐担心什么,可是李大哥自有妙计,姐姐就放心吧!’ 古香君道:‘果然你知道他的心思,还是告诉我吧!省得我担心。’ 楚流光道:‘只要少林派派出高手,六派未必不是天龙帮的对手。’ 古香君立刻便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第二天早早的,古玄中便来探古香君的口风,古香君气鼓鼓地道:‘不清这老和尚真是没用,连冷姑娘都保护不了。其实李郎救出薛瑶光和王宝儿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就差冷如雪救不出来,以致功亏一篑,前功尽弃了。冷如雪的身分重要的很,天龙帮已经和天山派达成协议,只要天山姥姥不出兵帮我们,天龙帮便放了冷如雪,你说,冷姑娘这么重要的人,不清这老和尚也不好好保护,到底这老家伙有什么用?再看他一眼我都恶心。爹爹不是我说你,你也是的,怎么这么多年,就交了一个这样愚笨没用的朋友呢?’ 古玄中被古香君骂了一顿,心中也是恼火,出了屋门,见到不清等人等候着等他的消息,不由大怒,道:‘老死秃驴,都是你坏了我们的大事,我们等着灭门吧!’不理众人便走。 老和尚不清被骂的一头雾水,司徒明等人连忙追上劝说,道:‘你到底把事情说清楚再走啊!’ 古玄中道:‘事情本来很好解决啊!以我们盟主他老人家的大智大慧,救出两个夫人也不是问题。再加上快拿到了盐务之权,盐帮会马上壮大了。可是天山小仙女那丫头在老和尚手里给丢了,你说盟主窝火不窝火?如今天山派和天龙帮达成协议,只要天山派不帮助我们,便放了冷如雪,你说,我们还剩下几个门派了?你这死和尚出工不出力,少林里的死和尚一个也见不着,就你一个少林掌门死撑门面,我女儿说了,你这少林掌门一定是假冒的。让我们大伙跟着受累,早知道这样,我们早点投靠天龙帮,还能混个小头目当当,可是你横挡竖挡的,光耍嘴上功夫,到底有什么用?’ 不清被骂的灰头土脸,辩解道:‘少林的事我管的了,我可不是假冒的,真到了重大事情的时候,我们少林一定会派人来的。’ 古玄中道:‘派人?派个屁?以前江湖发生大事,你们少林的和尚出来过几个?’ 司徒明也疑惑起来,道:‘老和尚,你可别害我们,你说说,你到底是不是少林的掌门?听说你可是抓阄得来的掌门,你能不能指使的动少林那些大和尚啊!现在要是只剩下我们华山,泰山,青城三派,可不比二十年前,那时我们几派高手名宿很多,现在可是没多少实力啊!你要不行,我们就干脆投降得了。你可千万告诉我们实话啊!别让我们以卵击石,闹个全军覆没啊!后世留下的骂名,我们可是承担不起。’ 不清被逼的起誓发咒,说一定让少林尽全力支持六派渡过这次难关,让大家一定要齐心协力,以必死的决心和天龙帮抗衡。 古玄中道:‘老和尚,你和我们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女儿说了,盟主已经心灰意冷,准备今天和我们说让我们散伙,好安排后事呢!你要是真的有本事让少林的高手前来,就去盟主的面前去说,让盟主相信才行。’ 众人连忙拥着不清去见李瑟。 李瑟见四位掌门一起拥进门来,下人挡也挡不住,便道:‘你们必是已经知道消息了,你们劝我也没用,我们的实力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我也没有我师父传英那样的绝世武功和人格魅力,能够感召人心,可以一人就能对抗整个天龙帮。我在江湖上名声很臭,托你们三位的福,淫贼的名声可倒是震天响。我们还是好合好散,各寻各的门路算了。’ 不清道:‘盟主您老人家放心,我们少林派高手如云,我必定请少林的主持让他们下山帮助我们,那时难道还怕天龙帮不成?’ 李瑟道:‘大师既然有此心,还是大师主持大局好了,小子我实在无德无能,统领六大门派啊!你看我甫一接手六派,衡山派就被歼灭,虽然夺回来了,可是半死不活的,连个掌门都还没有呢!所谓六大门派不过是个笑话罢了。我是说什么也不干了,您愿意当就当,不愿意当让谁当都成啊!我是说什么都不干了。’ 四位掌门见李瑟说的话毫无回旋的余地,都是愣住了,正在这时,忽然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在四位掌门耳里犹如仙音,‘这么没出息?谁说要不当这个盟主啊!’ 声到人到,众人见剑后杨盈云携着公主朱无双到了,二人都是美丽异常,气质非凡,交相辉映,煞是夺目,众掌门犹如盼到救星,两眼放光,李瑟道:‘啊!公主来了,杨姐姐也来了啊!’ 朱无双含羞和李瑟一点头,却不说话,杨盈云道:‘弟弟我刚才可是听你要撂挑子,不当这个盟主了?’ 李瑟道:‘是呀!六大门派有名无实,眼看天龙帮就要和我们大决斗了,我拿什么和人家争斗?趁早还是散伙,大家各自保平安要紧。’ 杨盈云皱眉道:‘你是不是怪我没保护好宝儿和瑶光妹妹,所以在这里发脾气?’ 李瑟道:‘不是的,我救宝儿她们不成,被天龙帮逼着和他们下月在华山一战,天龙帮说要给我们六大门派一个公平决战的机会,可是天龙帮藏龙卧虎,高手甚多,又有魔教支持,而六大门派有名无实,拿什么和人家决战?还不如直接认输算了。’ 杨盈云道:‘不怕,姐姐会帮你的,难道你这个姐姐白叫了不成!我会请师父派高手来帮忙。凭你师父和我师父的关系,她不会不管的。’ 朱无双道:‘我师父也很疼我,她知道我有危险,不会不管的。’ 李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道:‘不行,这样还是太危险了,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们不值得犯险,我不会让你们这么做的。’ 不清这时被古玄中等人推了出来,嚷道:‘盟主啊!盟主,我们少林派的十八罗汉武功可是高的很啊!老衲我请他们出山,一定可以打赢天龙帮啦!天龙帮就算有魔教相助,可是我们有隐湖、黎山派帮忙,最多也和我们请的高手半斤八两吧!’ 李瑟道:‘不行,没有少林一百零八罗汉大阵,这仗我是说什么也不打。我师父传英给我留下遗训,叫我不要再管你们六大门派的闲事,我被你们逼着才当你们这个什么劳什子盟主的。要金钱没金钱,要高手没高手,凭什么为你们卖命啊?害的我几个如花似玉的老婆都在危险当中,不知道生死,你们少林若是还想什么不入凡尘,不管人间之事,那就一个都不要来好了。总之,他们少来一个,我就投降天龙帮,我乃朝廷的官员,天龙帮不会杀我的,也犯不上因为我和朝廷结怨,你们自己去好好想想吧!以我今日的地位,不当什么破盟主只怕会更有美好的前途!’ 李瑟说完拉着朱无双的手,牵着杨盈云的衣袖,道:‘我们走,你们大老远来,让香君下厨,好好招待你们一下。’ 众掌门都望着几人的背影面面相窥,好一会儿醒过味来,立时围住不清,司徒明亲切地道:‘不清大师,您是有道高僧,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你和我们都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古玄中也醒过味来,道:‘是呀!每次我们可是都对你好吃好喝好招待啊!你这身上穿的、戴的可都是我们华山、泰山几派捐献的,你要是不让少林的全部高手都来帮助我们,你以后还能有这么好的招待?难道你想挨家挨户地去化缘?’ 青城派掌门齐岳沉声道:‘大师,我看出盟主的意思来了,他无非是激将之意,有隐湖支持我们,还有公主的黎山派,我们这边实力可是大增啊!您要是率领少林的高手尽出,我看在华山一战消灭天龙帮易如反掌。盟主的雄才大略,我今天才领悟到了,我看经过这次大战,以后我们六大门派就可以重震声威,再次的统治江湖了。全看大师的了。我这就先走了,让我们青城派的高手好好准备,全部都来参加这场生死大仗,立下新功。以我之见,天龙帮的末日到了,哈哈。’转身大笑去了。 剩下三人都呆了,古玄中最先醒来,笑道:‘我的宝贝女婿真是奇才啊!雄才大略,果然是雄才大略啊!我也放心了,只要我们各派都派出最强的阵容,何愁天龙帮不灭?我这就去布置。’ 第108章爱是信任 宴后古香君安排让李瑟和朱无双在一起,二人误会冰释,离别的太久,早就忍不住一吐相思之苦,一进门便相拥在一起。 朱无双道:‘李郎,我对不起你,对你一点也不信任,其实我是因为还想成仙得道的缘故,故意找你的麻烦的。无论说什么,我都不该把你打伤的。’ 李瑟笑道:‘没关系啊!你心里有我,所以伤我不重,我心里清楚的很。’ 朱无双黯然道:‘可是我不会原谅我自己的,我太自私了。没有给你幸福和快乐,却带给你痛苦和麻烦,我只想着自己,却不为你考虑,你对我是多么的好啊!可我却不思报答,还恩将仇报。’ 李瑟捂住公主的嘴,笑道:‘你看你把自己说的那么不堪,你哪里那个样子啦!你给我盖的庄园,让我在京师里得到荣耀,不都是你的心思吗?至于小小的误会,你何必放在心上呢?我永远记得你的好,待你好的。’ 哪知朱无双哭道:‘幸好还有补救的机会,让我没有失去你,不过我会永远记得这次教训的。’ 李瑟笑着安慰道:‘好啦!不要哭啦!现在我们不是和好了嘛!还难过什么?’ 朱无双道:‘你不知道,我们黎山派有个前辈,就是因为一点小错而铸成大错的。’ 朱无双讲道:‘黎山派有个叫赵颜的人,从一个擅长画画的老人那里得到一个布制屏障,上面画了一个女子,异常美丽。赵颜对老人说:“世间没有这样的人啊!如果真能让她活了,我愿娶她为妻。”老人说:“这是我的神来之笔。她也有个名字,唤作真真。只要你连续一百天昼夜不停地叫她的名字,她就一定能够答应。等她答应之后,你就马上用一百家的彩灰酒灌她,一定会活的。”’ ‘赵颜知道老人有很神奇的本事,这话也许不是开玩笑,便照他说的去做了,一直昼夜不歇地连呼一百天真真的名字,画上的女子果然应了一声:“哎——”赵颜又急忙用百家彩灰酒灌她,哪知她真的活了,并从画上走下来,有说有笑,而且吃喝同正常人一样。她说:“谢谢你把我唤来,我愿意做你的妻子,好好服侍你。”’ 一年以后,真真生下一个孩子。孩子长到两岁的时候,有个朋友对赵颜说:“这女人是个妖怪,必然会给你带来灾难。我这有把神剑,你可以用它斩了她!” ‘当天晚上,那位朋友把剑送给赵颜,赵颜刚把剑带进屋子,真真便哭着说:“我是南岳的地仙。不知为什么被人画去了形体,你又叫我的名字,我不想让你失望才走下来的。你今天开始怀疑我,我也就不能再与你生活下去了。”说罢,带着孩子飘然入了软障,并吐出先前喝下的百家彩灰酒。赵颜看看那软障,除了真真又多了个孩子,全是画的。’ 朱无双道:‘这是我黎山派的祖师传下来的故事,故事里的人和他是什么关系我就不知道了。当日我鬼迷心窍,一点也不记得这事的教训,现在想来真是后悔的要死啊!’ 李瑟感动不已,想起也曾误会古香君,看来对待身边的爱人,一定要好好疼她们,真的等到有一天追悔莫及,失去她们的时候,那会多么痛苦啊! 朱无双伏在李瑟的怀里,道:‘我犯的错已经改正不了了,那我以后就加倍补偿你好了,让你快快乐乐的。’ 李瑟心里感动,道:‘爱情很复杂的,以前不管怎么样,但我真的不怪你。有你这样待我,我就很满足,就死而无憾了。其实你只想着怎么对我好,但我却没怎么特别对你好。’ 朱无双道:‘你为什么这么说?你已经待我很好了。而且郎君不要说什么生死的。我就算死了,也不会让你死的,你放心,真的到时候和天龙帮打起来,我也会不让你犯险的。’ 李瑟更是感动,见朱无双玉颊红生,目波明丽,极是妩媚,心中不禁爱极,加上香泽微闻,更是心动,搂住朱无双道:‘我们永远在一起,就算死也不分开。’ 朱无双面红耳赤,被李瑟粗壮的胳臂搂着,一股刚阳之气可闻,不由沉醉,嘴里‘唔’了一声,李瑟只觉气味如兰,芬芳扑鼻,香气袭人,见公主星眼朦胧,不高不低的鼻儿,好似玉琢成的一样,一张樱桃小口,不够一寸;脸上皮肤,白中透红,红中透白,润腻无比,吹弹得破,宛如红霞映脸,又如烟笼芍药,雨润桃花,真是诱人无比。李瑟此时哪里还能把持的住,便深深地吻了下去。 二人浓情密意,犹如干柴遇到烈火,岂会不燃?李瑟卸下公主的纱衫,内面还有一件坎肩,把坎肩又去了,露出一抹淡黄色胸兜。 公主已害羞得不得了,将粉脸伏在李瑟怀里,李瑟见公主柳腰纤细,不盈一把,真是秀色可餐。 且不论李瑟和公主如何误会消除,再会如何的恩爱,江湖之上可真是风雨欲来,天龙帮和六大门派即将一战的消息可是传遍天下,人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情。这一场大战关系到以后江湖的格局,身在天龙帮和六大门派势力范围内的百姓更是关心这场大战,街头巷尾议论的话题都是关于这件事情的。 天龙帮虽然名声很好,可是在六大门派地盘上生活惯了的百姓大多数还是不肯改变以往安静的生活,虽然他们口头抱怨六派的赋税,可是真到了要改变的时候,他们一反常态地支持起六大门派起来。 李瑟这些天每时每刻都在聚集六大门派的力量,楚流光对李瑟道:‘大哥,我现在法术已经施展不了了。在华山顶上也不能布置什么阵法,但我会在精神上支持你的。’ 李瑟道:‘看妹妹一脸俏皮的样子,是在和我开玩笑吧?你真的以为我可以渡过这次难关吗?’ 楚流光这时不再开玩笑,郑重地道:‘大哥,你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你的事迹以后一定会流传千古的。我相信这次大战之后,天下人会对你有一番新的认识!’ 李瑟叹道:‘是啊!我来时在街上听百姓议论,他们说我很有桃花运,既然有美女缘,自然别的也错不了,说我一定能够带领六大门派取得胜利,打败做恶的天龙帮的。这些百姓真的很可爱,他们不满意六大门派多收赋税,平时总听到抱怨,可是临到有事的时候,他们还是支持六大门派,真是让人感动。’ 楚流光微笑道:‘是啊!百姓其实很善良,他们以前能够安稳地过上一些好日子,他们很感谢。天龙帮还是不太了解百姓的想法啊!所以我说大哥你一定能够打败他们。’ 李瑟微笑道:‘是的,我知道我能,有妹妹的鼓励,有那么多爱我的人支持我,我没有理由失败。’ 可是天龙帮势力滔天,李瑟率领相对弱小的六大门派,能够打赢天龙帮吗? 第109章龙争虎斗 华山,奇拔峻秀被誉为奇险天下第一山,共有五个山峰,其中的北峰也叫云台峰,山势峥嵘,三面绝壁,最是险峻。为了争夺武林的霸主地位,天龙帮和六大门派的高手全都云集于此,准备一场轰轰烈烈的武林大战。 云台峰因为山势险要,武功低微的人别说在这里比武,就是攀登到此恐怕都很难,因此这里是最适合江湖高手比武较量的场所。 此时云台峰上,旌旗乱舞,山峰两边各有二三百人,一边清一色写着天龙帮字样的大旗,另一边分别是泰山,华山,衡山等六派的旗帜。 峰上众人神情都是严肃之极,要知道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武林大撕杀,关系到各人身家性命之事,败的一方固然身死名废,而且妻子儿女再也不能如往昔般过上舒适的日子了。 峰上虽然只有几百人,可是这些人都是江湖中的精英,甚至有隐居江湖几十年的武林名宿。看看许多人千奇百怪的打扮,以及所用兵器的五花八门,就知道这些都不是普通人。很多多年不现江湖的独门武器也都在这时出现在云台峰上了。预示着这是一场百年之后都会有人传诵的武林大争斗。 风在山顶上肆无忌惮刮着,吹动着每个人的衣裳,哗啦做响,两队人马都安静地对视着,没有人说话,一群飞鸟鸣叫着飞过,似乎很奇怪山顶上站着这么多奇怪的人。这时一人打破平静,正是天龙帮的帮主白笑天。他上前一步,喝道:“李盟主,想不到你我两派今日终究还是逃不了这样的一场大战。盟主是个识时务之人,难道真的想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吗?你不是自诩爱惜生命,心地仁厚善良吗?现在的行事作风和你所说的可是一点也不吻合啊!” 李瑟长身而出,慨然道:“白帮主一代大侠,做事爽快豪迈,昔年曾辣手摧毁不甘臣服之帮派,其中最有名的便是一夜间铲除七家,威名响彻武林。如今羽翼已丰,又来挑战我们六大门派,自然是想一统武林了。帮主以为了百姓造福之名义,大动干戈,就算能骗得了天下人,却骗不了我们六大门派。帮主说我有仁厚之心,不错,就因为我有仁慈之心,才誓死和你们这些妖魔周旋到底。” 白笑天失声笑道:“原来你为了抗击我这个妖魔,才不惜和我一战的。可是祸害百姓的人是谁?六大门派一年的赋税有近百万两,这钱都是哪里来的?难道是大风刮来的不成?还不是从百姓身上搜刮的!可笑还自称正义。” 李瑟咬紧嘴唇道:“不错,以前是这样。可是我在整顿这些弊病,已有成效,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你我两派一战的消息,传遍江湖,你看看百姓是怎么议论的?他们是支持你的多呢?还是支持我们六大门派的多呢?” 白笑天冷笑道:“一些百姓受尽愚弄,不辩是非也是有的,他们不知道在我地盘上的百姓是何等的安逸……” 李瑟道:“百姓愚昧?哈哈,帮主真是小瞧了人,许多百姓私下议论,都说好不容易喂饱了六大门派的人,如果再来新的门派,我们百姓可又要受一番盘剥之苦啦!别看帮主现在率领的人一个个都能吃苦耐劳,可是一旦独霸江湖,没有对手,没人管制,为所欲为的时候,难道还能保准他们不贪图美女钱财吗?我师父当年支持帮助过的六大门派,不也曾经是清誉满江湖吗?穷节俭,达贪婪,这是人之弊病,帮主雄武天下,聪明过人,这道理难道不懂吗?” 白笑天一怔,做声不得,李瑟的话确实是实情,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白笑天自思能为天下百姓带来一些好处,几十年来,我也一直这么做的,还有跟随我的各位好兄弟也是一直为了这个目标。大丈夫生于世间,不为天下人做出一番贡献,岂不是白来这世上一遭?其实盟主看来似乎也是真心为了百姓的大豪杰,可是我终究不是神仙,判断不出真伪,可是我知道只要我们天龙帮打败六大门派,就能铲除那些纨绔子弟,和那些祸害百姓的土豪大侠,让他们彻底地消失,还江湖一个干净的环境。” 李瑟轻声叹道:“您的愿望是好的,可是却不一定真对百姓好!六大门派以前在江湖上势力没有现在这样大的时候,江湖混乱,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事情特别多,六大门派开始也是抱着为了天下百姓锄奸的愿望。可是江湖平定日久,六派中很多人就生出腐化堕落之心,做出欺压百姓的事情来。所以开始的时候都是好的,想法和愿望也都是好的,但是任何门派都不能持久。我的朋友角先生是位博学大家,他便告诉我,只有江湖上有两方势力互相牵制,一来互相监督,二来两方为了取得百姓的支持,便都会各自警惕,减少腐化堕落了。因此我们两家为什么不和平相处,互相提醒,共动治理整个江湖呢?你若是一心想独霸江湖,还是走我们六大门派的老路,最后仍会祸害百姓。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 白笑天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叹道:“你果然能言善辩。如此场合,我居然听你的胡言乱语,还用心思考了起来,被你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能文争就不用武斗了,要是言语有用,我们学武之人还学武做什么用?六大门派根本就不是我们天龙帮的对手,今日不管对错,我们都要实现我们的愿望。李盟主见识高远,为什么不解散六大门派,跟随我治理江湖呢?这样有你这样才智高绝之人,就不会出现不利百姓的事情了。况且你年纪又轻,我年纪又老,难道还用等多少年吗?几年之后江湖还不全是你的?当这么多人的面前,老夫不会食言的,更加不是什么诱敌之计。否则今日以我天龙帮雷霆之势,盟主和你那些美人恐怕概不能免。” 李瑟神色如常,决然道:“先师叔对于儒家诋毁最多,言道儒家已被当权者篡改玷污,曲解,留传世间的好话很少了。可是有一句话,他虽然不赞成,可是却很欣赏。” 李瑟慢慢道:“孔子云:‘劫之以众,沮之以兵,见死不更其守’。这句师叔颇为推崇,我也很喜欢这句。” 白笑天肃容道:“好个见‘死不更其守’。盟主果然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今日有你这样的对手,真是痛快啊!好,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至于千古功罪,谁又能说得清?自来都是强者主宰天下,就让我们一战而决天意!” 李瑟眼见大战不可避免,又没想出更好的计策,心里叫苦,可是此时若是不答允的话,失了气势,大落下风,可是不妙,正想先答允下来再做计较,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女音道:“白前辈既然不放过六大门派,可是一场大混战,难免死伤无数,伤及无辜,不如我们各出三人,三战两胜,以决天下大事,岂不是好?” 白笑天见出来一个女子,身形窈窕,含笑走来,和蔼可亲,观之忘忧,失声道:“你是剑后杨姑娘吗?我虽然早有所闻,但没想到你年纪这样轻。” 杨盈云笑道:“帮主叫我盈云好了,不必客气。帮主定是见我年纪小小,一脸幼稚,心里大是意外,是以吃惊。” 白笑天傲然道:“就算是吧!刀君剑后,刀剑合并,天下无敌。可惜你们现在年纪还都太小,功力有限,要是再等个几年,江湖还不都是你们的?如果你师父前来的话,我们天龙帮恐怕便得退避三舍。可惜时不予汝啊!” 杨盈云微笑盯着白笑天,道:“前辈一味回避我的话,宁肯牺牲更多的人,难道是怕我们刀君剑后各胜一场吗?看来天龙帮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 白笑天失笑道:“姑娘这么有信心打败我们吗?真是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我们帮中藏龙卧虎,有隐退江湖数十年的高手,和你师父同辈的高人,就算你师父到此,也不敢轻视,你凭什么打赢我们?” 杨盈云轻笑道:“照你所说的,那都是老骨头了,我就算不出手,都自己腐烂了,还敢出来丢人吗?” 白笑天没想到杨盈云看起来是个温柔可爱的姑娘,可说出话来这么狠毒,一下噎住,怒道:“难道你师父就不是老骨头了?你既然这么有把握,决意要战,那就这么比试好了。不过我就怕你们输了,你们的手下不服,岂不是白打了?”然后运气喝道:“今日天龙帮挑战六大门派,各出三人,三局两胜,不知六派的高手可有异议?” 喝声传遍山岭,好一会儿回声才绝,六大门派无人做声,都是眼望着李瑟,显是纪律严明的缘故,一切都请盟主做主。 李瑟猜不透杨盈云的心思,不过他知道杨盈云不会毫无道理地这样做,再加上还没想到好主意,眼见不清答应的少林高手们都不见人影,不知这和尚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到现在还没见人影。只好硬着头皮沉声道:“帮主放心,我们六大门派答应的话,从来都会算数。”这话无疑就是肯定杨盈云的主意了。 白笑天道:“最好是别反悔,否则的话……”虎目放光,巡视了一圈,这才对杨盈云道:“我倒想看看姑娘有什么手段能力挽狂澜!”转身对着身后的天龙帮众人,轻声道:“蜀山大师,这第一战就拜托您出战吧!” 像是一片白色云朵托着出来一样,从人群中飘然飞来一位相貌清奇的女尼,含笑而至,四十多岁年纪的样子,慈眉善目,不理会李瑟,只对杨盈云道:“家师好吗?十年不见了,你都这样大啦!我再入凡尘,你师父知道了定会笑我!” 杨盈云惊讶地道:“原来是您?难怪白君仪法术那么厉害,原来是您教的!”沮丧地道:“看来这第一仗是不用打了,我们认输就是。” 忽听背后有人大叫道:“认输?岂有此理?管她是什么来头,也不能还没打就认输。我正想要见识一下传说中蜀山派的神仙人物有多厉害。”接着从六大门派的阵中走出一个道士,头戴逍遥巾,身穿蓝色道袍,形容古怪,相貌威严,高颧阔额,落腮胡子,气势威严。 杨盈云不认识此人,正想告诉他这尼姑的来历,盘问他的背景,忽见楚流光走出,对那道士道:“道长,这位女师父很是厉害,我都不知道她的来历,你不用犯险和她相斗,你不是就想要上清秘籍吗?只要你拿了秘籍再也不来烦我,我现在就给你,你自去吧!” 那道士正是茅山派的门主,楚流光的师叔勿用。他听完楚流光的话,“哈哈”大笑,道:“秘籍我要,这个婆娘我也要战。我要秘籍做什么?还不是想提高法力?如今见到百年难遇的高人,不与其一战,岂不是要后悔?”说完不再理会楚流光,对那女尼道:“我是茅山派弟子,今日能和蜀山派的前辈一战,荣幸之至!”目光如炬,射向蜀山大师。 杨盈云,李瑟和楚流光三人见了此景,都退到阵中。李瑟见勿用不知为何要替六大门派出头,难道真的是想和高人较量?心里纳罕,走到楚流光身边,还没等问,便见在茅山见到过的小道士明寐对楚流光笑道:“姐姐,我师父还是关心你的吧!他可不光是为了秘籍啊!” 楚流光忧伤地点了点头,明寐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笑嘻嘻地道:“放心好啦!我师父不会有事的。”接着看了看李瑟,又道:“姐姐看上的人果然不错,不过比起我这样一个洒脱自在,心胸广阔的人,还是差了点。姐姐还是好好考虑考虑我吧!” 楚流光嗔道:“你呀,也不小了,可是嘴上还总是不清不楚的,何时才能像个大人呢?”李瑟却听明寐一下便说出他心理的弱点,不能挥洒自如,不由大是惊讶,心想:“这小道士看来真不是凡品啊!以前还真是小瞧他了!” 此时场中却是另一幅场景,蜀山大师和勿用宛如在另一片天地之中。勿用在空中怒喝,雷电闪耀,大雨滂沱,而蜀山大师坐在一座小山顶上,洪水淹没到了山脚下,可是威胁不到她。 于是雷电更加猛烈,雨势更大,洪水上涨,不过不管怎么涨,都淹没不了小山,似乎小山也在上长一样。众人围观静看眼中的奇景,犹如看到海市蜃楼一样,让人惊奇不已。 勿用见大水奈何不了蜀山大师,便又念咒,一时一个巨大火轮罩向蜀山大师,电光掣后,直奔蜀山大师头顶而去。 蜀山大师平静如常,打出一道灵符,那雷电火轮,便都消散了。尽管水浪汹涌,仍有流电吼雷,势若山川开破,不可制止,但是就是奈何不了蜀山大师所在的小山。 勿用见蜀山大师轻描淡写就化解了他的法术,大喝一声,以壮气势,然后又施奇术。他上次和天灵子斗法,领悟不少,自觉法术大进,信心大增,这次便要试验一下威力,再说蜀山大师非常厉害,他先下手为强,想一鼓作气打败她。 勿用凝聚浑身精力,把牙一咬,一声大啸,同时双手一扬,两柄碧绿色的蜈蚣钩突化作数十丈长的碧绿晶莹两道精光,一左一右,在空中翻腾如神龙剪尾,朝蜀山大师绞去。 这蜈蚣钩是勿用的镇山法宝,神妙非常,是勿用数十年的心血所炼就的法宝,除非面临生死大敌,否则决不轻用,上次对阵天灵子,他使出这最后绝招,可是被天灵子破解,他回去之后潜心修炼,把这绝招的弱点去掉,炼化的更加厉害。如今使将出来,眼见威力比从前大上百倍,心中得意之极,心想:“你就算再厉害,要挡我这宝贝恐怕也不容易。让你托大,不肯先对我动手,就叫你尝尝厉害!” 蜀山大师一见果然变色,再不能稳坐山顶,腾空飞起,可是蜈蚣钩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尾随着她,向她攻击。 蜀山大师在空中躲闪逃避,转了几个圈之后,忽然盘坐空中,身体突然变小,然后瞬时莲花瓣一样的东西把她包住,勿用的蜈蚣钩打在莲花瓣上,那莲花瓣突然变大,蜈蚣钩被弹飞,勿用吃惊不小,此时莲花瓣突然打开,蜀山大师坐在一个金莲宝座之上,通身都是金光祥霞笼罩,扬手一朵金莲打来,金莲带着一圈佛光金霞,夺目之极,勿用连忙使出宝物乾坤伞,把金莲挡住。 蜀山大师微笑道:“阁下道术厉害,可惜还不是老尼的对手。老尼在一烛香的时间就能打败你,你若是还识时务,就赶紧走吧!否则后果难料。” 勿用大怒,道:“你真瞧不起人,你就算能打败我,可是要是在一烛香的时间,世上绝无这样的人。” 蜀山大师喝道:“那好,你就点烛香让大伙来做证。” 勿用见她一脸严肃的样子,不像开玩笑,便道:“那好,不过你要不能在一烛香的时间打败我如何?” 蜀山大师道:“那便算我输了。” 勿用道:“好,如果你真打败我,我便拜你为师。” 蜀山大师道:“那可不必,你这么笨,又这么老,我已经有了一个好徒弟了。你我无论谁败了,还是回山再去修炼几十年算了,省得在江湖丢人现眼。” 勿用大怒,从怀里飞出一烛香,那香飞到明寐身前,喝道:“你以为你我想要你当徒儿吗?我的徒儿也不差了!小明,给我小心看护着香烛。” 蜀山大师见了笑道:“你以为我会在香上做手脚吗?”勿用却不理会,不等蜀山大师说完,便施展了一个法术,那香立刻燃烧起来。蜀山大师见了笑道:“好个急性子。”同时施展法术,一道灵符向勿用打来。 勿用不敢大意,急忙用乾坤伞护身,可是灵符一下变做一股浓烟,漫天弥漫,天空陷入了一片黑暗。 蜀山大师喝道:“这是我的幻目迷心天罗禁网,让你尝尝厉害。” 勿用见四周无边无际的黑暗,身上一股冷气袭来,大吃一惊,连忙向一边飞冲,同时含怒打出一道神光,要把上空这天罗禁网冲破,可是神光所到之处,只见红霞闪闪,然后巨木横飞,金光万道,然后瞬间火起,那些巨木一下燃烧起来,同时喷出血水,整个世界都在血海烈焰之中。 勿用暗叫厉害,心想这蜀山大师果然神通广大,法力高强,不过这样的大法术决难持久,暂时看去,虽具极大威力,但料来她也支撑不了多久。 晃眼之间,血焰烈火倏地加强,一下向勿用冲来,勿用连忙施展护身法术抵挡,血焰烈火在他两旁身后排山倒海潮涌过去,把他完全包围,可是却奈何不了他。 蜀山大师的声音响起:“我再加强法力,看你还能坚持多久。”接着蜀山大师将幻目迷心天罗禁网的阵法倒转,勿用眼看血焰烈火加强,血焰也越来越浓,行进已较以前更是迟缓,身法也越来越是凝滞。 勿用心知这样可是不行,两眼精光迸射,从怀里拿出茅山派的一件镇山之宝灭魔弹月弩,用灵符打出,灵符飞出,登时变做火龙,这火乃是六阳神火鉴,喷向那些血焰烈火,果然大有奇效,那些血焰烈火都被压制住了,勿用就这样边飞边打,空中给他打出了一个通道。 勿用飞行疾速,心中正欢,忽然猛瞥见一片碧森森的罡光由左侧飞起,朝他当头罩来,凭着勿用的功力,到了身前这才发觉,勿用这一惊真非小可。 勿用毕竟修道年深,经历丰富,心知厉害。见罡风猛烈,好象很难禁受,便将身心合一,平心静气,用心打出灭魔弹月弩一团护身灵符,浑身发出灵光,把全身护住,又把防身法宝取出防身,果然无事。心中一喜,罡风又是顺风,飞行更快。 可是勿用身边异声起伏不定,忽大忽小,宛如海啸。勿用心想:“这罡风厉害,单看这声势,已是如此惊人。幸好我宝符神妙,又有宝物护身,吹不上身,反倒加快,否则,如何忍受?”心念才动,猛觉眼前一暗,身子一紧,连人带宝光,全被卷入一股风旋之中,往上飞去。他仍不知入了危境,只觉风力奇猛,无法相抗。 转瞬之间,勿用身子竟和转风车一般,一路激旋,随风上升,勿用这才知道厉害。这风与寻常不同。色作深黑,目光不能看远,身子被狂风卷入漩涡,不能自制,稍不留意,连防身宝光也受了震撼,丝毫不能与抗,勿用心慌。定睛一看,才知卷入风柱以内,风色青蒙蒙的,好似一幢圆锥形的青气,其大无比,用尽目力,也看不到边际,只是四周无边的青雾。人在中心,随同急转,其势比电还快,威力之大,重如山海。 勿用不与之抗,不过随同向上滚转急飞,还好得多;只要朝相反方向略一挣扎,休说敌它不过,丝毫无用,连身外宝光也似要被风绞散,风之威力大得出奇。 勿用没奈何,只得听其自然,往上升去。勿用人入危境,心如刀割。无奈身外宝光已被罡飙裹紧,晃眼便是千百转,早已头昏眼花,更须镇静心神,运用法宝防身。虽有法力和别的法宝,也难施为,空自惶急,无计可施。 似这样吹了一天一夜,也不知飞有多高,身又不住东摇西摆,颠荡之势更加猛烈, 后来快要力尽神疲,暗忖:“老尼姑法术威力,如此猛烈,不可思议,风再不散,凶多吉少,幸好坚持这么久,虽然打不过她,也算胜了。”便大喊道:“老尼姑,快住手,别再打了。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你已经输了。” 蜀山大师的声音传来:“如果时辰没到,那么你有何话说?” 勿用道:“怎么可能?如果那样的话,我自然便输了,不过……”话音未落,一切压力全部消失,身子飘在空中。 勿用从空中落回山顶,哈哈大笑,对蜀山大师道:“老尼姑,你到底败了,你看过了一天一夜,你能奈我何?” 蜀山大师微笑道:“你问问在场众人各位,刚才过了多长的时间?” 楚流光走到勿用身边,道:“师叔,这也没什么的。都怪我不好,把茅山派的秘籍藏起来不给您。等我把秘籍给您,您练好之后再报仇就是了。” 勿用瞥眼见那烛香果然还在燃着,不由面如土色,仰天长叹,道:“我原来败了!真是一败涂地啊!连自己败了还要别人来告诉。就算有秘籍在手,以我的资质,还能练出来什么名堂吗?”说完大啸一声一闪便腾空而去。 楚流光喊道:“师叔……”可是勿用早已不见了。 第110章刀剑出鞘 蜀山大师见勿用已走,便回到天龙帮阵中,对白廷玉道:“徒弟,师父对你可算是仁至义尽了,以后的事情就都靠你自己了,你好自为之,不要做对不起良心的事情就是对为师的好了。”说完微笑骤然消失不见了。 白廷玉没想到师父说走就走,失声喊道:“师父……”可是蜀山大师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第一场比试就这样分出胜败,可是大部分人都被刚才二人的神奇法力所惊,尤其六派中人见输了一阵,人人脸色难看之极。 可是杨盈云却不在意,含笑走到场中,笑道:“这比武的主意是我出的,自然接下来的一战要由我来应承啦!不过我有个故人,想请他出来,白帮主,不知道行是不行?” 白笑天见杨盈云谈笑自若,一点也不把方才的胜败放在心上,看来胸有成竹的样子,正想找个借口否决她的提议,却看见张玄机大笑着出来,道:“小丫头,你不是来找我吧?我们算不算是故人啊?”白笑天心里放心,松了一口气,微笑不再言语。 杨盈云道:“我说的人正是你。不过什么小丫头不小丫头的,若是论起辈份,你这样叫我可是不对。” 张玄机“哈哈”大笑,道:“恩,的确是这样,当年你师父纵横天下的时候,确实是比我早了一些。不过自来大浪掏沙,也不讲究什么先后。你现在定是有了什么对付我的好办法,想要打败我来扬名。如果你把我打败了,以后的天下就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了,谁还能记得我们这些老朽?”张玄机说的轻松,表情似乎有慨叹之意,可是语带调侃之意,任谁都听的出来。 杨盈云却好象没有听出,故做讶异,道:“你既然知道了我有办法对付你,还要往我手上撞,真是奇怪!看来一些老古董不打碎是不能自己下台的。” 张玄机道:“是吗?那就试试好了,我倒真想瞧瞧隐湖的传人到底如何厉害!”说完之后,大袖一甩,一股真气涌动,四周的人不知觉地都被逼的后退了一步。 杨盈云道:“好,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隐湖的绝学。上次我怕伤了瑶光妹妹,才让你把她带走,这次说什么也要让你吃吃苦头。”说完取下背后的宝剑, 张玄机道:“你这丫头口气如此笃定,我倒要看看姑娘剑术到底如何精奇,看看上次你是不是留了一手,抑或想出什么奇招能来制我!”说完摆了个请字的意思,张玄机动手之前,忽然庄严起来,显然他很是看重,不敢一丝大意。 杨盈云却不客气,一出手就是狠招,剑走轻灵,一片锋芒直向张玄机肩臂上刺,招急力沉,寒光眩目。张玄机是江湖上的有名的几个大高手之一,功力惊天动地。他既不大意,又不慌不忙,只是觑准来势,从腰上抽出一把折扇,猛地朝杨盈云剑背上砸下,真的快又准,“当”地一声,砸个正着,火花激射而起。这折扇是寒铁玉石所制,刚硬无比。杨盈云立觉对方这一砸,功力强猛已极,震得虎口都有些发热,连忙顺势收起剑招,在身前划过一道剑光护身。 二人前次交手都大概知道对方功力如何了,张玄机毕竟年纪大的多,功力更深,不料想杨盈云敢不避他的招式,硬接他这一招。张玄机使出了独门武器,可是杨盈云还是不知道避其锋芒。张玄机心里暗叫:“好个丫头,找死不成?”他趁势便出招攻击,杨盈云一招退后,登时便落在下风,张玄机展开了疯狂般的攻击。 张玄机右臂一展,折扇打开,舞成一团,矫夭飞起,直向杨盈云扑来,杨盈云也不示弱,见招拆招,发挥出长剑的全部威力和张玄机闻名天下的折扇相斗,以剑之长,克扇之短。 杨盈云与张玄机斗抢攻势,一招一式,毫不放松,分寸之间,互争先手。二人短兵相接,若是一招失手,后果便不堪设想,这种打法比之别的打法较量要凶险百倍。要知在空中较量,因为身法飞快,就算中招也可卸去大半力道,或者借势避开,而要是斗法的话,也有机会逃跑躲避,可是二人一招一式的贴身肉搏,一份力道也不浪费,难看是难看了,可是这些功力都用在对方身上,可见多么凶险,要知他们的功力可开山碎石,天崩地裂,这时不能借法使力,心法若不上乘,内功如不精纯,那是一丝取胜的机会都没有。武功炼到及至,大巧若拙就是这个道理,最简单的方式反而是最上乘最难的功法。 杨盈云剑法奇绝,似前忽后,似左忽右,忽轻忽重,杂有各路剑法,却又无一招雷同。张玄机的扇中夹杂掌法,也极怪异。尽管他出手迅若雷霆,疾如风雨,看似毫无章法,可是身法步法却是按着“八门”“五步”丝毫不乱。“八门”即是指八个方向,根据“八卦”的坎、离.克.震.巽、乾.坤、艮八个方位而来,即四个“正方向”和四个“斜方向”:“五步”是指五个立足的位置,根据“五行”的金,木.水.火.土五个方向而来,即:前进.后退,左顾,“含向左转动意”右盼“含向右转动意”。张玄机功法纯正大方,隐然有王者气度。 二人搏命狠斗,一众高手看得都是手心出汗。只见张玄机的掌法配合扇法,刚劲之极,脚下用的是“八门”“五步”的身法步法,刚柔合用,若非功夫已到化境,万万不能。可是杨盈云和他以攻对攻,斗了二百来招,虽稍落下风,可是却无败像。杨盈云年纪轻轻,有此修为,别说看的人佩服不已,就是张玄机也暗暗吃惊,面色凝重,专心于敌,把几十年的武功独门心法,越发使得凌厉无比! 两位绝世高手之战,峰上众人都看得入神。那些一流高手看得惊心动魄,那些看不出二人到底有何高明的庸手便只是暗地里加油鼓劲了。李瑟见了张玄机武功博大纯正,和传说中魔教的武功不符,心想:“都说魔教邪功厉害,阴毒无比,看来也不尽然。武功练到及至时,殊归同途啊!”心中对杨盈云很是担心,手心都出了汗水,比自己比武之时可紧张多了。 这时张玄机看准一个时机,一掌运足内家功力,一掌劈去,呼呼风响,杨盈云一掠避过,衣袂风飘,长剑突自半空刺下,张玄机霍地一个转身,扇掌齐出,猝击杨盈云命门要穴,杨盈云身形微动,长剑一反挑上来。 张玄机似早已料到她要使这一招,抢前一步。杨盈云剑尖在他肋旁倏然穿过,他双臂合拢,左右一分,霎忽之间,撞向杨盈云,痛下杀手。 杨盈云剑把一沉,剑锋反弹,转向张玄机腋下的“期门穴”刺去,张玄机脚步不动,身形陡然一缩,避开这招,突然左手化掌为拳,一招横身向杨盈云胸口打去。杨盈云拔身一纵,飞起一丈多高,斜斜向下一落。 剑身一横,平削出去,张玄机脚踏“坎”位,转进“离”方,左手一掌,就要擒她持剑的手腕,右手折扇功她面门。那知杨盈云一剑削去,方到中途,剑势忽变,正向着对方所避的方位削来。 张玄机大吃一惊,心想隐湖绝学果然精妙,杨盈云功力逊色于他,可是凭借匪夷所思的剑法和他周旋,居然有攻有守。张玄机武功精湛,变招迅速,从“离”位一旋,左掌骈了中食二指,反点杨盈云肩后的“凤眼穴”,杨盈云剑势疾转,以攻对攻,迫得张玄机又从“离”位避开,两人的攻势都落了空。 两人斗得难解难分,双方都是险招迭见,不过打了个平手,张玄机纵横江湖几十年,和一个年轻的姑娘打了半天,还没占到上风,不由脸上挂不住,见杨盈云脸上笑殷殷的,心中微怒,突然呼的一掌劈来,杨盈云扭腰一闪,还了一剑。 张玄机左拳右扇,击胸切腕,一招两式,同时发出,杨盈云霍地一个转身,宝剑一封,从侧翼进袭,睥睨斜视,出招非常缓慢,目光中大是蔑视,就像是儿戏一样。张玄机不由气往上涌。可是杨盈云本来极其缓慢的剑招突然变得快如掣电,青光一闪,剑锋已划到面门! 原来杨盈云精灵聪慧,故意先令张玄机动怒,扰乱他的心神,再用状类儿戏似的缓慢剑招,令他疏於防备,然后才突然使出独门剑法,倏的变招,说来轻巧,但这招非绝顶聪慧的人不能用,一个拿捏不准,便会成为败招。果然张玄机大吃一惊,急忙躲闪,杨盈云剑锋一转,刺他咽喉,张玄机肩头一缩,左掌一拿,想硬抢她的宝剑,那料杨盈云的剑势,看来是刺他咽喉,待她闪时,剑尖一送,却突然自偏旁刺出,张玄机一跃,只觉寒风飒然,从发边掠过。 杨盈云本以为占了便宜,可是张玄机不知道如何身形一起,大违常理,突如大鹤掠空,蓦然飞至,杨盈云怎样地想不到对方如此高强,变招如此之快,当下百忙中挥剑疾挑,身躯却向相反方向斜旋。张玄机这一出手,凌厉之极。杨盈云虽是占了机先,但一时大意,画虎不成反类犬,张玄机一扇打在杨盈云在剑之,他有数十年功力,只听锵一声响处,人影倏分,杨盈云跃开了七八尺,喘息未定,显是受了伤,吃了暗亏。 张玄机悠然自得,也不进击,任由杨盈云调息。杨盈云突然狠狠盯着张玄机,狠毒地道:“你年纪这么大了,还是老而不死,你年轻时又放荡又不负责任,十足的一个败类,居然没有受到老天的惩罚。我今天就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张玄机略微呆了一下,大是诧异,全没想到杨盈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随即领悟:想是因杨盈云长得太美,又淡雅如仙,因此她生气说出这番话来,令他感到诧异。 这时杨盈云眼含怒火仗剑刺来,张玄机虽觉杨盈云说话怪异,但此时也不便细想,见杨盈云愤怒攻来,虽然气势虽盛,但失之于浮躁,剑法的精确已经是一谬千里了。 此时杨盈云可以说是以卵击石,高手相较,差之毫厘,便如两岁孩童和一壮年男子的打斗了。 张玄机见杨盈云攻来,随手应了一招,杨盈云便被打退。他见剑杨盈云犹如失去理智一般,虽然全是拼命的招式,可是却一点威力也都没有了。他不明白杨盈云这样一个修为到了很高境界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失常,可是在决定两派命运的关键时刻,也没时间细想,心想先打倒了她再说吧! 张玄机看准了杨盈云的一个纰漏,一招攻去,杨盈云勉强抵挡住,可是破绽毕露。张玄机再攻一招,满拟杨盈云会被点中穴道,可是杨盈云使出了惊人的一招把他的招法化解了。 不是说杨盈云的招法多么巧妙,在行家眼里这招虽然巧妙,但仍有破绽。可是这一招在张玄机眼里却如石破天惊,因为这招是他年轻时自创的招法:雾里看花。世上除他之外只有一人会用。 张玄机一下呆住,两眼放光,奇道:“杨姑娘,你因何会使这招?” 杨盈云闭口不答,只是挥剑拼命进攻,完全是不要命的招法。张玄机更是奇怪。可是杨盈云怒极之下的招法非常凶狠,张玄机逼不得已,被迫还击,他看准一个时机,一招点向杨盈云的胸口穴道,可是杨盈云身体犹如水蛇,避开了穴道,不过衣服被折扇点破,一块双鱼一样的玉佩掉了出来。 张玄机胸口犹如被大石击中,呼吸不畅,表情也很是激动,道:“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有这个玉佩?” 张玄机正精神错乱的时刻,杨盈云挥了一个圆弧刷刷两剑,指东打西,似左反右,已闪电般擎剑攻去,但见光华大盛,隐隐挟着风雷之势,直取张玄机。她这一剑自然而然出的手,比之用心驾驭的剑式竟要凌厉上千百倍。招法之妙,胜过存乎一心。 张玄机但觉剑气森厉,平生尚未遭遇过如此威猛的攻击,甚至已深信决计抵挡不住这石破天惊般的一击,心想:“上当了?她原来知道我的弱点,是在欺骗我!”他毕竟是绝顶高手,应变迅速,拼着受伤,也奋力还击,这样一来,虽然杨盈云可以刺到他,可是他左手含愤而尽出的掌力杨盈云也会吃不消。 眼看二人就要两败俱伤,可是在最紧要的时刻,杨盈云忽然收力化掉剑式,凄然道:“姥爷,难道您想杀死孙女吗?” 张玄机只觉脑里轰地一声,可以说是斗志全消,喝道:“什么?”可是左掌已经印在杨盈云的胸口,感觉杨盈云一丝内力也无,想来她是要死在他的掌下,张玄机连忙奋力猛地向后一仰身,平穿出去。可是掌力都已发出,这样收回,掌力大全部回到身上,虽然是自身真气,但也化解不易,张玄机一下喷出一口鲜血,跌坐在地上。 杨盈云也嘴角流出一滴血迹。不过杨盈云趁机扑向张玄机,点中了他的穴道,道:“你败了。虽然我胜得不那么正大光明,但立不胜智,你败的也不算窝囊。” 张玄机像忘了胜负以及自己的伤势一般,盯着杨盈云吼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是这样?难道说我儿子没死?”犹如疯了一样。 杨盈云却转过头去不在说话,李瑟连忙出去挡在她的身前,古香君也上去把杨盈云搀扶下来。同时天龙帮出来一群人,把张玄机救回。 李瑟道:“我们一胜一负,打成平手,不如大家就此言和,一团和气,岂不是好?” 白笑天走出朗声道:“昔日龙虎山阁下一刀尚未清还,怎么能说罢手就罢手呢?我来领教阁下的刀法。”说完也不客气,便开始出招。 只见白笑天脚下如行云流水,绕李瑟迅走,几个圈子走下来,他自形成了一股摧毁一切的霸气。他手中的撕空裂元刃,吞吐不定,隐现无常,大有鱼龙曼衍,化无方之慨,这等极为诡异精妙又气势庞大的刀术,绝大部份之人,尚是平生首见,不由都瞧得发呆。 忽然白笑天大吼一声,只见白笑天刀光一指,化为一道七色彩虹,身刀合一,向李瑟砍去。 李瑟也大喝一声,身形如刀,犹如蓦然出鞘,发出一下龙吟虎啸的响声,只见刀光闪处,二人骤然分开,接着李瑟又化为大刀,迅若雷霆般向白笑天劈去。白笑天横刀封架,两刀相触,火星迸射,同时发出震耳的金铁交鸣之声。二人这一刀都是非同小可,二人都是退了十六七步之远。 李瑟虎虎生威,右手宛如巨刀,攸忽再上,白笑天见他刀势如虹,威勇难当,不敢硬接,一招“飞星逐月”,人随刀走。 李瑟岂容白笑天闪避,如影随形,刀刀砍去。可是白笑天动作如电,快如鬼魅,在刀光笼罩之下,忽左忽右的进退自如。 李瑟的刀光遍布全场,众人都看不出一丝缝隙中,但是白笑天缄然穿出了那一重刀幕。群雄见了他这等身法,都大为惊凛佩服。 李瑟虎躯一旋,定了下来,漫天刀光消失不见。道:“帮主武功盖世,小子很是钦佩。今日你我一战事关江湖大势,否则小子断不敢邀战。如果帮主此刻想罢兵的话,小子愿意跟随帮主左右,只求能饶过六大门派。” 白笑天道:“阁下岂是甘居人下之人?到了此刻,还说这些话做什么?不过是你死我活而已!你不必客气,手下见吧!” 白笑天已横心豁了出去,是以毫不犹疑,横刀作势,蓄聚功力。李瑟见了,只好不答话,凝聚功力。两人对峙了顷刻,双方的气势都是一般的坚凝强大,无懈可击。 忽然白笑天刀上迸出千百道精光,耀眼欲花,向李瑟杀去,隐隐挟着风雷之声。 李瑟虎目一睁,口中大声叱道:“好刀!”声中,人已跃在半空,然后化做大刀,刀光如闪电般出现,耀目生辉,迎头扑下。二刀发出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但见地裂山蹦,尘土飞扬,尘土散尽,白笑天连退五步,方始稳住脚步。而李瑟也好不到哪里去,半身陷进土中 白笑天虽然没有占到便宜,但气势有增无减,冠绝当世。犹如天神在世,威严无比。 他大喝一声,飞刀再出,李瑟也右手化刀而出。二刀在空中兵刃相触,“当”地一声金铁交鸣,迸出一片火花。 李瑟稍占上风,趁势倏地又招化“移山填海”,暗运真力,把白笑天那刀压下。白笑天觉着对方那刀压在自己刀上,沉重得真像是压下了一座小山,逼得他大怒,气愤之下,似乎转化成强大的力气,猛地抽刀出来,挥刀猛砍,竟然扭转了战局。 李瑟和白笑天打在一起,正好是棋逢敌手,旗鼓相当。一会儿你占上风,一会儿我占上风转眼之间,但见翻翻滚滚,仿佛怒龙毒蟒,翻江倒海地在恶斗一样,峰上沙飞石走,一场大战好不惨烈。 李瑟和白笑天正斗的难解难分,两派人马都看得目瞪口呆,忘记了欢呼和鼓劲,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木鱼声传来,接着山崖上逶迤走上来一队和尚,一共是一百多人,两边人马都看得呆了。 那些和尚口念阿弥陀佛,走上峰来,激斗的李瑟和白笑天如闻暮鼓晨钟,慢慢停了下来,各跃在一边喘气,显然二人各尽全力,都是筋疲力尽了。 和尚们适时听诵了念佛,李瑟道:“白帮主,我们两人战成平手,不是天意吗?不如两家罢手,大家各自回家睡觉,没有人伤亡,岂不皆大欢喜?两派如果有什么纠葛分歧,我们协商共同解决,岂不是好?” 第111章跪平天下(1) 白笑天还没等答话,白廷玉突然哈哈大笑走了出来,道:“李盟主,你说我们打平了,可是你别忘了,你现在还处在下风呢!你的三个老婆可都在我们手上。当然啦,你若是不顾惜她们,也就没什么关系了。反正像你这样的男人,美貌的姑娘有得是,可不在乎这么一两个。” 李瑟见白廷玉让人押着王宝儿,薛瑶光和冷如雪三女出来,三女无精打采,眼皮也不抬,呆呆地垂着头,容颜大是憔悴,虽然李瑟晓得三女都被点中了穴道,但是见了这样的情形,仍是心如刀割,喊道:“她们……她们怎么了?你……你为什么这样狠心?”双眼喷火,恨命地盯着白廷玉。 白廷玉却满不在乎,懒散地道:“她们又没死,你急什么?不过你要是不救她们的话,等下说不定她们就会死!” 李瑟大怒,就听背后人群中传来杜开先的声音,“盟主,这个混蛋敢抢你的女人,真是大扫您的颜面啊!从来都是您抢别人的女人,什么时候抡到别人抢您的女人了?为了老大您,我们就是拼死也要为您报仇。” 不知道谁带头喊道:“为盟主报仇,为盟主报仇啊!”声势很盛。 白廷玉却看着李瑟,大是轻蔑。 李瑟挥手让众人停止呐喊,道:“你也看到了,不清大师率领少林罗汉堂的高手前来增援,你们就算能打赢我们,也讨不了好去。大家两败俱伤,这是何苦呢?不如大家做朋友。” 白廷玉道:“谁胜谁败,大家手底下见吧!今天一定要铲除你们这些败类。” 李瑟爱怜地望向三女,晓得若是开战,她们定会性命不保,恨声道:“你到底要如何才肯放了她们呢?” 白廷玉嘲笑道:“除非你跪下来求我喽!” 李瑟突地跪下,磕头道:“求白公子大人有大量,饶她们三人性命。”李瑟“砰砰”磕了九个响头,这下大出人意料,所有人都看呆了,好一会儿才发出惊讶地“嘘”地一声。 白廷玉错愕当场,他不过是顺口一句玩笑话,打击李瑟的信心,让他们有所顾及,等开战的时候不能尽全力,但全没想到李瑟会这么做。 所有人一时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不清用哭腔喊道:“盟主为了保全我们的性命,不肯轻易开战,宁肯自己受委屈也不要我们为他的女人拼命,这是何等伟大的情怀啊!盟主这样为我们着想,我们还能顾惜我们的性命吗?” 司徒明壮怀激烈地喊道:“誓死为盟主效命!”六派所有人看见李瑟受辱,都热血沸腾,恨不能撕杀一场,也都拼命地吼道:“誓死为盟主效命!”“誓死为盟主效命”“杀光天龙帮贼子……” 白笑天见六派高手们都双目喷火,蕴涵极大的愤怒,晓得若是开战,他们必会被激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武功能被激发处潜力,心中大寒,再说少林和尚参战,这是不能估量的事情,少林藏龙卧虎,岂是易与之辈? 白笑天当机立断,对手下道:“放了她们。”三女被解开穴道,都扑向李瑟,几人拥在一起,此时六派人人发出欢呼的声音。 白笑天对李瑟道:“李盟主,你武功高强,智慧过人,六大门派有你统领,我们天龙帮是讨不了好了。我愿与你履行前盟,不知盟主意愿如何?” 李瑟喜道:“那是再好不过啦!” 白笑天道:“那好。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做出伤害百姓的事情。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了。”说完拉起发愣的白廷玉便走。 李瑟欢道:“白帮主好走。”一时天龙帮众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龙帮众人走后,六大门派人人欢天喜地,不清走到依红偎绿的李瑟身边,道:“盟主智慧通天,大勇大智远胜古人,昔日韩信胯下受辱,也没有当那么那么多人的面前,可是盟主却为了大局,甘愿牺牲个人名誉,老衲今天才知道盟主是古往今来天下第一的英雄豪杰啊!” 古玄中也道:“不错,韩信胯下受辱,那时他还没发迹,那比的上盟主现在身份这么高贵?可是盟主还是不怕身外的名誉手损,这样的顶天立地大英雄,您是第一个。” 司徒明兴奋地道:“是呀,是呀!盟主这样委屈自己,使我们都很愤怒,激发了我们的斗志,如果天龙帮不识时务,硬要和我们开战,定然吃亏甚大,啧,盟主真是算计到骨头里去了,这样的智慧,简直是胜过诸葛亮啊!” 李瑟笑道:“你们几个就会拍马屁,一到正经事久不行了。”忽然李瑟瞥见古香君和公主神色焦急,向他又是招手又使眼色,急忙来到她们的身前,古香君道:“你快看看杨姐姐。”公主朱无双也道:“恐怕很难救治。”见楚流光抱着杨盈云,向他摇了摇头,显她无奈之意,李瑟心里一紧,连楚流光和朱无双都没办法,可见受伤之重。 他在杨盈云耳边轻声道:“杨姐姐,你醒醒,我们打跑了他们了,你身上可好吗?”这时众人也都围了过来。 李瑟握着杨盈云的手腕,感觉她内息微弱,手指一阵冰凉传来,受伤颇重。可恨的是偏无办法治疗,二人渊源虽深,但内功路数各成一家,殊难相助。 这时杨盈云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迷离,对李瑟轻声道:“我想回家,你送我回家。” 李瑟道:“可是……”楚流光在旁道:“杨姐姐说的对,只要姐姐回到隐湖,还怕救治不了吗?姐姐修为高深,路途虽远,但可坚持的。” 李瑟对楚流光是非常信任的,连忙道:“那好,我这就上路。还有什么吩咐吗?”楚流光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一路小心,我看那姓张的老头不会这么容易让杨姐姐走。”李瑟点了点头,再不说话,抱起杨盈云就走。 众女见李瑟说走就走,豪气冲天,晓得若是她们中的一个人受了伤,他也会这么做的,因而不仅没有嫉妒,反而一股爱意涌上心头。 李瑟抱着杨盈云,犹如奔马,可是上身却稳稳当当的,没有一丝震动。杨盈云受了重伤,不能经受颠簸,可是李瑟比之什么样的马车都要稳当,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奔下了华山。 李瑟目视前方,飞快地奔走。他耳听着杨盈云的呼吸声,因此不需要时刻探看她的伤势。忽听杨盈云喃喃道:“没想到我会这样被人抱着,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多久了,一个人要面对所有的一切,没有人能够依靠,能够依赖。哎,要永远这样下去该多好啊!” 语音虽轻,但李瑟听的清楚,心潮起伏,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恩”了一声。杨盈云再不说话,只是在李瑟怀里拱蹭了一下,似乎便沉沉睡去了。 李瑟听到杨盈云呼吸沉稳,虽然失去了练武之人的那种气息悠长,但伤势没有恶化,心里很安慰,便放心赶路。夜半时分,李瑟找到一处山洞,便放下杨盈云,把路上买的干粮和水放在她的身侧,然后在洞口小睡了一会儿,天刚亮,李瑟便醒了,去附近的小溪边洗脸。 说来也怪,虽然天龙帮没有占到便宜,算是大败而归,但杨盈云伤势未卜,让人担心,可是此刻李瑟心里平安喜乐,仿佛一个久旷的浪子回到家中,和妻儿在一起一样,特别的温馨甜蜜,李瑟不由心中奇怪,望着水中他的影子,发起呆来。 一会儿,李瑟眼前浮现起杨盈云美丽的面庞来,他举手揉揉眼睛,再定睛注视水面上的人影,还是没有变成别的人,依旧是杨盈云。 他缓缓的仰头向后面望去,恰好望见她那弯腰俯视著他的面庞,淡雅如仙,高贵美艳,使人不敢逼视。杨盈云绽出一丝浅笑,向他点头招呼。坐在他的身边。李瑟大是尴尬,仿佛有什么心事被人看破,却也只好堆起笑脸,也点点头。 二人无言对视片刻,杨盈云轻轻道:「多谢你来护送我,昨天盟主大勇若神,令人钦佩。」 李瑟听见杨盈云称呼冷漠,非常客气,大异以前,昨天在路上杨盈云宛如依人的小鸟,现在却态度大变,想起为了几个姑娘下跪之事,心中一沉。若是别人瞧不起他,他只会暗笑那人见识浅陋,不值得理会。可是杨盈云的态度,却对他如重锤一击,大是疼痛,心里想道:“我果然错了吗?我太让她失望了。她一定是因为这个瞧不起我。”不由喃喃道:“对不起,唉!我………”可是他能说什么呢? 杨盈云见他窘得满脸通红,露出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知如何生出不忍之情。她功力尽失,感觉到要完全依靠李瑟,不知不觉地对他产生了依赖之情,这对她的修行大为不妥,她此时清醒过来,不自觉产生了抗拒之心。二人又是孤男寡女在一起,因此杨盈云不想和李瑟太过亲密,但见李瑟无奈的样子,心里甚是怜悯。 杨盈云微微一笑,道:「好啦,瞧你,我只不过是想捧捧你,你不知道怎么就多心了,不知道想到什么问题上去了。你兵不血刃,让天龙帮退兵,功莫大焉。这样高明的手段,正所谓不战屈人之兵,让姐姐很佩服啊!尊你一声盟主难道过分吗?」 李瑟心中极为感激,不快就像漫天乌云一下散尽一样,觉得杨盈云实在是大度和体贴,为刚才的误解而尴尬,羞愧地笑了笑,慢慢站起身子,忽道:“我饿了,姐姐有吃过干粮了吗?” 杨盈云摇了摇头,二人一起回山洞吃饭,才拿起干粮,杨盈云忽然变色,道:“你仔细听?” 李瑟忙集中心神,不由眉头一皱,然后道:“我们快走。张玄机还是追来了。”背起杨盈云便走,他心中本对杨盈云和张玄机到底有何渊源大是疑惑,可是杨盈云不说,他也不好问。 杨盈云伏在李瑟的背上道:“你尽管赶路,不必隐藏行迹。长江边上有条船等我们,只要上了小船,就不怕他追上了。” 李瑟心中一动,心想:“姐姐行事如此深谋远虑,难怪楚妹妹欲言又止,原来她知道姐姐早有安排。”轻声道:“是。”然后便展开身法飞奔起来,连食物都没顾上拿。 第112章跪平天下(2) 就这样奔了半日,已是午后,李瑟离长江边大约有几里之遥了,水流之声隐约可闻。 杨盈云手指前方,说道:「那边已备好船只」 李瑟依言走去,大约里许之遥,一道河流。横亘在前面,岸边停泊著一艘双桅大船。二人从跳板上登舟,没等他们吩咐开船,大船便起航了。 船到河中间,只见张玄机也已赶到河边,一副无奈心碎的样子。李瑟有些纳闷,好一会儿这才随杨盈云走入宽大的船舱内。 李瑟扶着杨盈云在软绵绵的垫褥上躺下,觉得这艘大船迅速地无声无息地航行,很是平稳,可见这船建造之巧。这时有个丫鬟笑殷殷地挽了一个食盒进来,端出几盘饭菜,其中还有一大碗热腾腾的汤。 李瑟饿了半日,加上背着杨盈云全力奔跑了很远的路程,早就饿坏了,不过还是挺身拱手,连声道谢。那丫鬟扶起杨盈云坐起吃饭,饭菜香气扑鼻,李瑟顾不上客气,便大吃起来。 杨盈云慢慢吃了点东西,好像感到莫大兴趣的注视他进食,李瑟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饭菜上,根本不暇理会她的动静。稀里呼噜的吃个精光,连汤水也点滴不留,吃完之后,才转眼一看,只见到杨盈云很感兴趣地望着他。 *** 李瑟忽然想起古香君也这样的望着过她,心里甜滋滋的,忽然想到杨盈云的恩情,以及她追求仙道的目标,暗骂糊涂。李瑟摇头一笑,道:「姐姐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像是饿鬼一般。而且觉得我粗俗不堪,一点也不文雅」 杨盈云摇摇头,道:「一点也不可笑。反而衬托出你这一路的辛劳。你和白笑天的一场激战,然后又背着我千里奔波,也够你受的了。多谢你了!」 李瑟听到如此温柔体贴之言,不知道怎么说好,见杨盈云深情望着他,似乎眼含情意,心里虽然觉得是自己多疑,但为了消除这种温柔弥漫的气氛,便开玩笑地道:“姐姐一点也不重,背着和没背一样,要是个大胖子,压也把我压死啦!” 杨盈云扑哧一笑,道:“瞧你说的,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你这下可威风啦!打退了天龙帮,从此名镇天下,我又被你救了,以后要欠你一个大人情。这下你开心坏了吧?” 李瑟道:“若不是姐姐筹划,我哪能打退天龙帮啊!我只不过是姐姐手下的棋子而已啊!姐姐受了伤,应该早点休息,别想这么烦心的事啦!”说完让那丫鬟把杨盈云扶到床上。丫鬟然后便施礼出去了。 李瑟见杨盈云在床上还睁着眼睛,心想:“姐姐定是因为担心伤势。她为江湖上的事费尽心思,这次受伤不轻,她一向刚强惯了,现在定是心里很难过。” 而杨盈云在床上心中思潮翻腾起伏,也是越想越乱,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这等情形她还是自从修行到心如止水的境界以来的第一次,以往任何复杂奇怪之事,到了她的脑子中,总是很快就弄得清楚明白。 她不由得皱起黛眉,轻轻叹息一声,心里想道:“大概是我武功丧失,觉得失去了依靠,所以心里很不安宁吧?”斜眼看见李瑟在桌上发呆,英俊的面庞很是可爱,心里忽然一动。 杨盈云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瞬间便明白了,“原来我内伤很重,失去了以前的道行,成了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因此看见男子便不由心动啊!可是为什么会对他呢?是啦!现在我没用的很,就算是此时遇到别个男子我还是会动心,并非只因为对他?可是师父自小就和我提过他?我算是从小就认识他啦!他和别人不同。” 杨盈云胡思乱想,不能自己,她遇到了参研上乘剑道的一大阻难和难关,她将如何面对呢?慢慢地,杨盈云困累已极,终于睡着了。 长江,浩然坦荡,气势惊人,其沿途美景更是有口皆碑、世人皆欲亲睹为快。而游长江的最佳莫过于乘船顺水而下,两岸景色如画,坐卧由之,亦可伫立于甲板,在江风浩阔、横波无忌之下观赏。 李瑟在房里发呆,等到杨盈云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才想起孤男寡女,大是不妥,便走出船舱。只见江面开阔,盱瞩无碍。几缕江风策衣,令人精神一振。 李瑟欣赏起景色来,陶醉了一会儿,慢慢便坐下运起功来。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杨盈云慢慢醒来,她推开篷窗,向外望去,但见一条白练,一望无涯,那水光帆影,如诗如画,极是宁谧恬美。这等景色,实在可以使人涤虑忘俗,胸襟开朗。杨盈云也似是恢复了平时的冷静,放目领略这怡神悦目的景色,暂时抛开了心中烦恼。 杨盈云正倚窗闲眺,忽然有人轻叩舱门,那个丫鬟走了进来,道:“姐姐,有人追来了。发现了一艘形迹可疑的快船,巡梭四下,似是想赶在我们头前拦截之势,我们百般躲避,但情况危急,因此特地向您禀告,请您裁夺。」 杨盈云沉吟一下,心想:“张玄机来的好快啊!”道:「李公子呢?」 丫鬟道:“本来在运功调息,现在在船上散步。” 杨盈云沉思地道:「你们能不能躲避敌人的追逐,一直捱到晚上?那时黑暗中就容易逃避啦!」 丫鬟道:“恐怕不能够。那人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我担心我们失手。” 杨盈云微微一笑,那丫鬟顿时感到心头平静异常,心里也不紧张了。只听杨盈云道:“那好吧!这事我来处理就好了。” 杨盈云轻轻走出房间,来到甲板上。见李瑟正在甲板上巡视,十丈外一艘小船紧紧的跟着,但是船到哪边,李瑟便跟在哪边,原来在防止张玄机跃上大船来。 李瑟见杨盈云走了出来,道:“姐姐请去休息吧!这里的事情小弟能够应付。” 杨盈云点点头,对那艘小船喊道:“张左使穷追不舍,到底意欲何为?难道是不甘心被小女子打败,要来报仇吗?” 小船上的张玄机见大船上出现一个黑发飘拂的少女,淡雅如仙,眉目如画,正是极其渴望见到的杨盈云,这几天他无时不在想着见到她,但突然看见她,竟然有些手足无措。沉吟了一下,才喝道:“姑娘你知道老夫千里追踪到底为何。我只想请问姑娘一个问题。姑娘答后老夫便任姑娘离开。再说姑娘伤势很重,老夫不才,或可能够救你。” 杨盈云轻轻叹了口气,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不想见你,请你走吧!”说完走进船舱。 张玄机一脸悲戚,李瑟看了都有些不忍,柔声道:“前辈,请您还是先回去吧!杨姑娘有些心烦,您要问什么话,等她伤好之后再问吧!” 张玄机叹道:“若是不问她这些话,我一刻也活不下去。说不得只好使用武力了。” 李瑟道:“好吧!那就看前辈本事了。”说完一招手,艇上的水手,无不精神抖擞,卖力地划水。李瑟也突然拿起船桨,使劲配合着水手划了起来,那船登时快如闪电,飞驰起来。 张玄机一个不防备,登时小船被落在后面好远。张玄机大喝一声,也催舟增加速度。他的声音洪亮雄壮,凛凛生威。只见小船猛冲,也飞快向大船追去。 追了一阵,两船始终维持一段距离,这时忽然大风刮起,大船速度陡增,急窜疾冲。初时还不觉出怎样,慢慢小船距离大船越来越远,如若情势继续不变,张玄机就被甩开了。 此时夕阳已被天际山影所掩,满天霞彩,益形绚烂。当此之时,江面上有几艘渔船经过,然而两船上的人全都无心欣赏景色,局势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 李瑟运功喊道:“天色转眼便黑,到时前辈也将徒呼奈何,何不趁早鸣金收兵,留下一点情份,将来也好相见。等杨姑娘伤好之后,说不定会回答你的问题” 张玄机仰天狂笑起来,从丹田发出声音,答道:“纵是天色已黑,就能难倒我吗?老夫是迫不得已,今日看来只有冒犯得罪了。” 话音落后,江上忽然起了漫天大雾,什么也看不见。大船在这等极度劣势之下,视线完全受阻。数十丈方圆之内,尽是浓厚白雾,迷漫笼罩,大有伸手不见五指之慨。船上的水手摸不清形势,顿时船速慢了下来。 这时李瑟感觉一个人影向船上扑来,李瑟手如刀状,发出凌厉一击,有劈天裂地之威,那人不敢迎起锋芒,一闪消失在黑暗中。 李瑟道:“大家不要怕,放心划船,由我来指挥,决计不会撞在岩石上的。”这时,忽然雷电轰鸣,大雨倾盆而下,只听张玄机道:“杨姑娘,我就算不能登舟,难道不能让船毁掉吗?在这宽阔的水面上,李瑟纵然有万人莫敌之威,但一旦掉在水中,那时还不是束手就擒么?我不想这么做,如果你非逼我如此,我也只好这样了。” 杨盈云点点头,道:「你不肯罢手,亦是理所当然,我岂敢怨怪于你?不过不得不声明一句,我现身说了这些话,你肯信吗? 张玄机欢喜地道:「你的话,句句深信不疑。」 杨盈云道:“那好。我告诉你,我不是你的外孙女,不过你的确有一个外孙女。你是‘只在此山中’啊!你若想弄个清楚,何不赶往天山?难道你真想此生再也不去了?” 一声叹息声出来,便再无声音,一会天气好转,虽然天色已黑,但还能看清很近的水面,张玄机早就消失不见了。 在黑夜中,大船迅疾进发,只有船头破水时的阵阵轻响,才打破了岑寂。 第113章情关易过(1) 四天以后,天刚黎明,大船停泊在岸边。李瑟杨盈云二人一起上岸,脚踏实地,顿时感觉大不相同,有一种舒心的感觉。 杨盈云道:「还有不远就可以到家了,你千里相送,又帮我抵挡强敌,这叫我如何才能报答你呢?」 李瑟道:“姐姐对我的恩情不小,我还没都说报答的话呢!”假装生气地道:“若是姐姐再提到什么恩德这样的见外的话,我们就此别过,永不再见!” 杨盈云微笑道:“是我不对。”可心里想:“我就算不说,恐怕也要永别啦!” 她静静看着李瑟,在她眼中,李瑟给她的印象大有改变。以前的印象中,虽然他资质很好,但他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但可现在他贵为六大门派的盟主,武功又臻化境,是新一代“刀君”,只觉他自然流露出一股豪气和凛凛雄威。 这等气慨,出自一个年轻俊美男子身上,便生出一种奇异的魔力,使她心波荡漾,那滋味无法表达诠释。何况她是剑后传人,和刀君有着莫大的关系。以前李瑟积弱不堪,现在能和她武功高强时相匹配,而现在她虚弱不已,自然对她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吸引力。 李瑟见杨盈云微笑注视着他,哪里知道她的心思,道:“姐姐是不是因为快回家了,是以开心?” 杨盈云道:“也不尽然。我在江湖浪荡,已经快四年了。我入世遨游,便是因为上乘剑道微妙奥秘,骊珠难得,才有浪迹人间之举。这次回来,虽然有些欣喜,但还有羞愧,因为我修为到底没有什么大的突破。” 李瑟道:“原来如此,世间人事纷扰,足以动心。至高无上的剑道,从尘俗而超脱出来,原非易事。说不定你回去之后,闭门修炼,便会发觉有大进步了呢!” 杨盈云道:“隐湖虽然闻名江湖,但敝师门闭关自守,只有极少人出世,已历数代,但仍然得窥大道之人无几。可见此事之难。我师父和你师父渊源深厚,她修为那么高深,仍旧不能再进一步,我资质差师父很多,看来是不能够有什么进步啦!真是辜负师父的教诲。” 李瑟道:“姐姐多心了。现在便下结论为时过早啊!我也在人间经历了这么多,感觉收获颇多,只是没有时间去修炼,我很热切希望能得有那么一天,摆脱了世间上一切爱恨恩仇,全心全意的去寻求至高无上的刀道,进而进军天道。江湖上的奔波,以及一些缠mian刻骨的情意,都是攀登峰颠中的阻碍物,不可少,但不可留恋。现在姐姐可以回师门修炼,在人间全无一点牵累,有静修隐参的机会,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杨盈云道:“虽然我要离开江湖了,可是我就也要离开你了。你不想念我吗?” 李瑟笑道:“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姐姐这是为了永恒的快乐和幸福,我祝福姐姐,替姐姐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句实话,我内心觉得姐姐一直和我是在一起的,无论你在天涯海角。知己贵在知心啊!如此的话,我们岂不是超脱了凡俗的滞绊,少去了很多的烦恼?” 杨盈云讶道:“你的话实在是有很多玄机,我暂时参不透。” 李瑟道:「我胡说八道,姐姐不要见怪才好。」 杨盈云道:“可是我想到一点,那便是修炼仙道,定须斩断世缘,无思无虑。即使是任何亲朋的音容笑貌,最后都不会留存在心中。那时我会忘了你。你想到了吗?” 李瑟一下呆了,忽然有些心烦意乱,难以自恃了。 李瑟呆呆望着杨盈云,心里纷乱。杨盈云忽然见他虎目之中,射出无限柔情,在她面上流动转拂。杨盈云也为之一怔,芳心大乱,许许多多被她从心田上抹去的痕迹,都泛现于心田脑海之中。她深知李瑟眼中的柔情,并非纯因自己而发。而是他忽然想到如果他追求仙道,最后也会要忘记世上所有的事情,他感念起平生足以忆念的和古香君她们的情事,每一宗每一件都令他难能割舍,是以化作无限柔情。 杨盈云淡恬的性情竟也突然沸腾骚乱起来,于是急急忙忙用力抑制。耳中却又听李瑟道:“是啊,别的人物事情不用说了,可是拿姐姐来说,如果到最后要你忘记我,或者我忘记你,那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啊!” 杨盈云更是意乱情迷,自制的堤防崩溃了一大半。 李瑟轻叹一声,道:“姐姐一定怪责我言语放肆,可是我心里真是这样想的。姐姐要是生气,尽管责骂,我决不敢生嗔起怨。” 杨盈云深深吸一囗气,面色一沉,冷冷地道:“李瑟你听着,你这些话虽然本无他意,但却足以妨碍我们的修为!如果我们无法自制,互相倾心爱慕,我想我们一生休想得窥至高无上的剑道刀道,近而失去了追求仙道的机会了。你会辜负你师父的期望,而我也背弃了师门。我们应该互相提醒,共同提防啊!” 杨盈云的话虽然很严厉,可是她已透露出有向李瑟倾心爱慕的可能。但话中之意,却严肃之极,关涉之重大,也不仅仅是她个人的得失成败,而是牵涉到她师门的期望。 李瑟目瞪口呆,叹道:“唉,对不起,真太对不起姐姐了,其实我心中对姐姐是种亲人之间的关爱,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便当你是我的唯一的亲人,所以刚才放肆说出心中的感受,却没想到什么后果。我从小和姐姐一样,以追求仙道为最终的目标,怎么会阻碍姐姐的修行呢?我希望姐姐能早日脱离苦海,像我师父一样。如果那时,我还在人间斯混,我会从心里祝福姐姐的。” 他这些话一出,杨盈云忽然间感到芳心酸楚,柔肠欲断。只因她已知道她此生唯一的,可以爱人也可以被爱的机会,已经消逝无踪了。有如chun梦秋云,鸟迹鱼落,永无痕迹。纵令是得窥大道,红颜永驻,却也不可再得到爱情了。 她深深的叹息一声,仰首望住夜空,那黑沉沉的一片,正如她的前途。虽然也有些星月微辉点缀,正如她得道之后,生涯之中方有些起伏,激起一点欢欣喜慰之情。但那里能与白昼之时,碧空万里,烈日高悬的情景可比呢? 男女间的爱情,宛如太阳,发散出眩目的光辉,以及无穷无尽的热力,但杨盈云却永远失去这些,她的一生,只是漫漫长夜而已。但她为何不肯放弃她的努力师门的期望,她自小便幢憬的梦想,难道比得上太阳一般的爱情么? 她的思想如巨浪翻滚,一些人事的影子,掠过她的心头。她的思潮奔流不息,从前种种,今后种种,她以剑心空灵般的慧心,竟已洞悉无遗。 李瑟默然不语,他虽然也有一份惆怅,但却不致达到悲感的地步。他望住这个风姿绰约,仪态万方的美女。但觉她一如云间仙子那般飘渺迷幻,使他无法生出zhan有之想。 二人都沉默了良久,最后杨盈云伸出手来,道:“我们走吧!” 李瑟背起杨盈云,按杨盈云的指点走去。二人虽然肌肤相亲,但是都觉得隔了一座山一样,非常遥远。 日暮时分,二人在一处山洞住下,杨盈云茫然喃喃道:“明天我就可以回到师门了。不知道这是幸或不幸?” 李瑟今天才明白杨盈云的心思,知道她对于成仙还心怀疑虑,或者说她对世间还有留恋之处,这是修道的大忌。 李瑟劝道:“姐姐,我很羡慕你。经历世情之后,可以回山潜修。成仙是最快乐的事情,你此刻还有疑惑,等到你内心体会到那些非同人间的快乐之后,你就知道好处了。我暂时还摆脱不了人间的事情,只能混迹其中,也许我修为不够,老天还在磨练我,可是姐姐就不同,如果你能再进一步,锦绣前程可期,为什么不加一把劲呢?” 杨盈云露出笑容,道:“是呀,多谢你的提醒。”心里却想:“他这么劝我,原来他对我当真没有爱情!这是一个多么可悲的事实啊!” 她默默想起从前的种种:为了撮合冷如雪,她所做的事情;为了让公主更加爱李瑟,她教训公主,让她知道什么是爱……所有的一切,都是希望李瑟幸福,能有更多的女人喜欢他。但是为什么这样做呢?原来我心里还是放不下他,所以给他找更多的女人来强迫自己忘了他啊! 杨盈云终于有些明白过来,心里念道:“原来我和古香君一样啊!她让他娶尽美女是为了不让他成仙。我呢?是让自己忘记他,但都是因为爱他的缘故啊!” 杨盈云忧伤地白了李瑟一眼,李瑟见杨盈云眼含深意,摸不着头脑,不敢贸然说话,只好发呆。 杨盈云忽然又想:“李瑟虽然是个好男子,但是才华容貌比的上他的就算不多,但总有几个,我为什么偏偏喜欢他呢?是啦!刀君剑后是注定要互相纠葛的,我从小练剑的时候便知道世上有个他,原来这是老天的安排。世人都有情侣,并不是因为好与坏的缘故,因为比你的爱人强很多的人有很多,但为什么你只喜欢他呢?那是因为缘分的缘故,这都是老天的安排啊!” 第114章情关易过(2) 杨盈云越想越乱,面色潮红,李瑟望见,终于忍不住关心道:“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势重了?” 杨盈云转过脸去,道:“不是,我累了。我们休息吧!”合衣睡下。 李瑟不敢多问,自行走到离她远一点的地方,打坐练功。 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李瑟忽然觉得不对,连忙睁开眼来,果然杨盈云芳踪渺然,不知去向。 李瑟非常震惊,如果是敌人把她抢走,能神不知鬼不觉,那敌人得多强大?如果是她自己走的,那到底是为什么? 李瑟先不想这些,运功搜索,可是毫无感觉,他和杨盈云因为武功渊源的缘故,就算远离千里,也有感觉的,但此刻杨盈云就像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李瑟大惊,惊慌之下,在附近四处飞奔寻找,又喊又叫,状若疯狂,可是哪里有杨盈云的踪影呢? 李瑟颓然坐地,泪流满面,仰望苍穹,但见广大神秘,心里一点杨盈云还活在世上的感觉都没有,他们就像是人天永隔了一样。李瑟仰天大啸起来。 原来杨盈云睡不着,越想越不是滋味,悄悄走出,微风吹来,她冷静下来,心想:“我何不神游一番,让他知道我们人天隔断的滋味,看看他是否对我无情?” 杨盈云找到一处破庙,便断绝人气,神魂出壳,看到了李瑟以为她消失人间的一切情状。 杨盈云心中顿觉欣慰,心想:“他还是在乎我的,可惜他顾忌太多了。” 杨盈云忽觉有些不妥,连忙回到庙里,只见一个乞丐来到了她的身体边。 那乞丐见一个美女睡在庙中,呼喊了几声不见动静,只见她樱桃小口,红艳欲滴,脸上皮肤白中透红,润腻无比,吹弹得破,一头乌黑的青丝,显出无限风姿,身上套着玄色花绸裙子,妩媚之极。袖中露出的手豌,细腻白嫩,乞丐看呆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美女,美艳端庄得让人不敢近前,他在旁边守了好久,见没有任何动静,慢慢地色胆终于大过了理智,他走到跟前,先轻轻触动,最后终于动手解起衣裳来。 罗杉半开的时候,杨盈云回到身体,起身一推,同时惊叫,那乞丐吓的爬在地上好久不敢动弹,只是嘴上道:“小姐饶命,我一时头昏,我没做什么啊!” 杨盈云道:“你还不快走?”那乞丐连滚带爬地望外奔。 这时李瑟已呼啸而至,喊道:“姐姐,你还好吗?”同时发招打那乞丐。 杨盈云连忙呼道:“放了他吧!他没做什么事!” 李瑟飘然来到杨盈云身边,帮她帮衣服合上,杨盈云投身到李瑟怀里,道:“我怕!你抱紧我!” 李瑟这才从惊魂中苏醒过来,觉得怀中的杨盈云有一种别样的风情,这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 可是李瑟却无法生出邪念,只是紧紧抱着杨盈云,怕失去她一样,怕一松手,她就会如空气般消失。 杨盈云轻轻呢喃,道:“你若是放我回师门,便是永远不能再见了。你可知道?” 李瑟不由得目瞪口呆,杨盈云的情谊还用再说别的什么话吗?他良久无法作答。他知道她说的对。如果她回师门,他和她之间就算从此不人天永隔,但近在咫尺,却远比天涯。 因为他们既然要上窥至道,定须割弃一切世情,尤其是他们二人之间,更不容情缘滋长。是以也就等于阴阳分界,人天阻隔了。李瑟一直对杨盈云念念不忘,印象至深。天地间异性相吸乃是不易之理,特别是他们的年龄才貌都旗鼓相当,李瑟生出好逑之心,实是人情之常。虽说他妻妾成群,又都人上之人,可是和杨盈云比起来,还是大大不如。而且心中此情,却绝不因她们而消淡。 他在一刹那间想了很多很多,假如他是个放纵不羁的浪子,或者是个自私的小人,他就不会如此艰于决定了。那样就算杨盈云对他不是情意深厚,他都可以涎脸赖皮的向她死缠,说出心中的情意,说不定她忽然软化,投入他的怀中。但李瑟自然不是这种人,他所要求的一切,尤其是涉及男女之情,一定要水到渠成,纯出自然,决计不肯有丝毫勉强才行。而且杨盈云要追求仙道,如果一个回答不好,反而害了她,那如何是好? 他的一转念间,一句话,即将决定他们终身的命运。杨盈云见他迟迟不曾作答,领悟到他必是对自己大有情份,才会如此。因此之故,她芳心中有如倒翻了五味醋,酸甜苦辣咸都齐全了。 她暗暗想道:「他将如何回答我呢?是不放我,从此双宿双fei,还是任我离开?让我独自追求仙道?现在已开始向命运之神挑战!从种种迹象来看,老天在我们出生的一刻就有意安排我和他邂逅相逢,再发展下去。可能我和他结为鸳盟而放弃了至高无上的仙道!古往今来,谁能毅然弃绝了爱情,谁能击破这进修之路上的障碍?」 她摇摇头,又想道:“虽然古往今来,极少大智大慧之人,看破了世情,跳出红尘。但他们在跳出尘俗之时,必定遭遇到很有利的环境条件,才办得到。李瑟的师父,遇到的离奇的遭遇,等到七十岁,才追求仙道,才有成仙的机缘。而我和他硬是与命运抗争,在青春年少时,要克服种种瑕思和yu望。” 李瑟在叹息了好多声之后,忽然沉重地道:“我也舍不得姐姐,可是想到姐姐是在追求很多人一生都没有机会触及的大道,我就会欣慰,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来强留姐姐。” 一经决定,杨盈云反而立时恢复了平日的恬淡冷静,这个恼人的问题,起码暂时不会再困扰她了。她的勇气,实是举世罕有匹俦。她淡淡一笑,道:“好极了,我总算没有牵挂啦!”说完偎依在李瑟怀里。 二人一起走在通望隐湖的台阶上,杨盈云道:“一个人的性格养成以后,很难改变。就算他能洞悉一切世情,可是做起来还是会被性格所制约。男子汉要有担当,想要的事情就要去做。这也顾及,那也顾及,倒头来不免一场空,空留悔恨。” 杨盈云微笑对李瑟道:“请你止步吧!我就要到了。敝师门还从未请外间男子进去过,请你原谅。” 李瑟道:“那姐姐慢走。” 李瑟眼看着杨盈云缓慢地消失在眼前,连背影都看不见了。李瑟心中一片惆怅。 正是:情关易过,恨海难填。 第115章风月无边(1) 天龙帮和六大门派在华山一战,出人意料的以和平的结局收场,都各自回去重整旗鼓。李瑟送剑后杨盈云回到隐湖,怅然而归,和六大门派的掌门商议之后,又听了楚流光和薛瑶光的建议,决定率领众女去京师办理盐务的事情。 李瑟到了京师之后,在薛瑶光和楚流光的帮助下,加上公主朱无双的鼎立支持,先是疏通了各种环节,最后面见皇上,永乐皇帝朱棣听了李瑟关于盐务的一番言论,又见杨士奇等大臣也是赞同,虽然汉王反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李瑟去做,但是朱棣决心已定,没有什么波折,李瑟似乎轻而易举地便拿到了这个世上最肥的差事。 李瑟虽然得到了这样一件天大的喜事,可是一点喜悦的意思的都没有,王宝儿见了奇怪,道:“李郎,现在我们都平安地在你身边,江湖上又没人和你作对了,如今你得到了这么好的差事,眼看就可以成为天下最有钱的富翁了,我们遇到了这么大的喜事,你为什么还不高兴呢?” 李瑟爱怜地摸着王宝儿的头发,笑道:“傻丫头,你只看到了钱财,我却看到的是责任。这个差事交到我手里来,我就要把事情办好。既要让朝廷多收赋税,又不能让百姓吃苦头,而我们又要有好的收入。我答应天龙帮改造六大门派,让他们自食其力,他们要是跟着我办好盐务这个差事,什么事情就都解决了。可是这里面的学问也很大,一定要办好,不能出什么纰漏。” 薛瑶光笑道:“你放心好了,这里的事情有我和楚姐姐,郎君大可放心,只要六大门派的人听从你的命令,就一切都好办。现在大运河已经初具规模,我们要把漕船组成船队,沿大运河先将粮食从南方运到北方,船回航时,便将盐运上漕船,运来南方。这样一来,便可以赚很多钱。” 楚流光嫣然笑道:“不错,这粮食的生意,赵家最是拿手,和他们合作的话,他们肯定会巴不得。而且赵家和咱们关系还不错,这生意一定做的来。”说完微笑看了王宝儿一眼。 王宝儿脸上一红,忙道:“是啊,有两位姐姐这么聪明的人,自然做生意不用发愁啦!”心想:“四哥哥对我一片痴心,真是世上难得,一起蒙难的时候,他不惜性命地来维护我。可惜我今生只爱李郎,如果有来生的话,我一定和他做亲兄妹,好好的待他。”却没想到如果真的有来生,她的四哥哥岂会愿意和她做亲兄妹呢? 六大门派在李瑟的改造下,把大部分的人都归到盐帮的名下,精简六派的人数,只留一些人马。盐帮又大肆招收人马。这样一来,人数超过了天龙帮,以人数而论,盐帮顿成江湖第一大门派。 李瑟可不想这么多人成了乌合之众,便严明纪律,约束部下,请梁弓长和杜开先执行纪律。梁弓长聪明绝顶,自然胜任这个差事。而杜开先因为一心想要几个和他一样的太监,怂恿别人大犯门规,被传为笑话,也出了名,众人都晓得他的用心,便都小心从事。、 不过到底有几个忍不住犯了门规的,都按规处治了,尤其一人也被阉割,杜开先高兴得手舞足蹈,先是高兴地说这下可有一人做他贴身的手下了,然后又大叹他管家的行业后继有人,前途光明,可以发扬光大云云。这下人人震惊,都小心谨慎,由此盐帮纪律大好。 李瑟率领这些人,令行禁止,专心于生意,在短短的三个月内,便收获颇丰。薛瑶光又是经济大家,把回春堂在各地的分号也都经营的红红火火,眼看着李家的生意蒸蒸日上。 虽然薛瑶光主管生意,但是钱财等家务事还是由古香君把持,古香君眼见生意越做越大,不由满心欢喜,其余众女眼看着家业越来越大,钱财越来越多,也都很高兴,更是觉得自己的眼光高明,能找到李瑟这样一个有前途的好丈夫。 李家的前景大好,如此才刚刚安定,众女的心思便都活了起来,一个个都想尽办法讨李瑟欢心,偏巧还有又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更是惹得众女蠢蠢欲动。 原来,在杭州品玉楼的老鸨被薛瑶光带到身边,原是看中了她做生意的头脑,不仅没有听李瑟的吩咐惩治她,而且还对她加以重用,让她经管一些重要的生意。这老鸨经过大风浪的人,什么没经历过?眼界自然不凡,见李瑟和“四大淫贼”关系亲厚,而铁鼎又和王宝儿关系非浅,对王宝儿极是喜欢,待其如亲生女儿,便打听到其中的原因,了解了铁鼎的身世,不由心生同情之心,而她年纪也颇大了,早想安排她的后路了,千思万想,心里打定了一个主意。 这老鸨此后便处心积虑接近铁鼎,对他关怀倍至,他们年纪差不太多,她这一使上手段,便和铁鼎勾搭上了手,并且怀了他的孩子,这一下可不得了,铁鼎老来得子,把她当做了心肝宝贝一样,宠着哄着,这事如何能瞒得了人,众女都听说了,大是眼红,便都打着一样的心思,想为李瑟也生上个一男半女。 老鸨虽然是风月场中的老手,表面上众人都大是不屑,可是背地里在李府她可成了红人,众女都向她请教如何生孩子的密法,这老鸨原来是有些道行的,巴结众女还来不及呢,如何肯会隐瞒?便一五一十地教给众女一些秘方和一些讨好男人的方法。 古香君因有花蝴蝶的秘籍在手,倒不怎么留心,冷如雪也是深谙此道,可是其余众女就不同了,表面上虽然一个个都大是不屑为之的样子,但背地里还是含羞掩怯讨好李瑟。 李瑟一边忙着生意以及盐帮的事情,一边还要应付众女,这些女子一个个都花容月貌,又聪明伶俐,李瑟难免顾此失彼,因此是加倍了小心,惟恐一个不小心伤了这些个对他一往情深的好女子。 渐渐又是几个月过去了,众女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都怪老鸨的秘方不对,又各自去找各法了,不过众多方法过后,人人都没什么成果,最后众女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一定是李瑟不用心,对她们敷衍了事,否则以他的英明神武,岂会生不出孩子。李瑟见众女忽然都埋怨他,心下吃惊,只好小心哄着她们。 这日恰逢薛瑶光生日,夜间李瑟留宿在她房间,见薛瑶光淡扫娥眉,靓丽清纯,柳眉杏眼,端庄大方,便称赞道:“宋人有词云:‘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若问行人哪边去?眉眼盈盈处。’妹妹此刻的谈装,真有出水芙蓉的意味,真是美丽极了。” 薛瑶光见李瑟夸奖,心中欢喜,不由眉眼盈盈生春,笑道:“那么你说我化浓装就不好看啦?” 李瑟道:“不是,你谈装有谈装的美貌,浓装有浓装的美艳。每次你的眉毛用不同的化法,都让你有不同的味道,真是各有千秋,都很好看。” 薛瑶光道:“郎君真会说话,那你说我到底怎么样才是最好看呢?” 李瑟为了哄薛瑶光开心,便笑道:“那好,来,来,我给你描眉,保管是最漂亮的那种。” 薛瑶光心里欢喜,可嘴上却嗔道:“哼,尽哄人,我才不信。”把李瑟拉到梳妆台前,让爱郎给她描眉。李瑟哪里干过这个,粗手笨脚,在薛瑶光的指挥下,也总算描完了。二人一番打情骂俏,心思也不全在描眉上。 第116章风月无边(2) 第二日,薛瑶光心中甜蜜,便把李瑟给她描眉的事情和众姐妹炫耀,众女听在心里,一个个便都记在心上,和李瑟单独相处的时候自然都怪李瑟偏心,李瑟为了哄她们,自此以后便为她们描眉,虽然有闺房zhile,但日子久了便觉得烦琐,可偏不能发脾气,心中之郁闷可想而知。 不提李瑟幸福的烦恼,却说天龙帮和六大门派在华山一战,并没有讨到上风,白笑天和白君仪退回天龙山庄,伺机而动,转眼间已是半年过去了,在这半年当中,六大门派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李瑟整顿六大门派成果显著。 在这半年中,六大门派只留下了一些精英,其余的人都离开六派了,加入了盐帮,同时六派宣布不再征税,对于那些打着旗号再行征税征税的人,六派专门派人进行清查,对于他们给予惩戒,这下六派所辖的百姓都高兴异常,人人都称赞不已,把六派都赞到了天上,尤其是盟主李瑟,更是在百姓当中被传说成了活神仙一样的人物。 这些情报传到白笑天的耳里,不由又是苦笑又是高兴,白君仪看在眼里,道:“爹爹,你不必难过,李瑟这人手段高明,也许百姓都是受他欺骗也说不定呢!” 白笑天道:“是啊,我既嫉妒又有些高兴。但是如果李瑟这小子真像是他表面表现的这样的话,我一生的梦想也就实现了。百姓不再受江湖人物的盘剥,这些虽然不是由我亲自完成,但是也我触成的。我可罢手了。但我担心李瑟他是不是真心是为百姓,还是心中藏着更大的阴谋。他善于迷惑人,和刀君传人的身份不符合,连皇上都对他厚戴有加,其中的隐情可不能忽视啊!” 白君仪沉吟半晌,道:“爹爹,那我亲自去探看一番吧!他这人的确心机很深,让人看不透。他善于抓住人心,这点是一定的了。为了让他的手下和那些女人为他卖命,他可是下足了本钱。” 白笑天抚须道:“的确如此,肯当众下跪,如此人物,举世无双啊!我要是他的属下,也被他骗得甘愿为他牺牲了。他这种人,要是一个好人,百姓就能受惠;要是奸臣,恐怕天下就要大乱啊!女儿你就辛苦一趟吧!一切都要小心。一定要看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当下白君仪男装打扮,拜别父亲,还是化名白廷玉前往京师,白笑天就她这么一个女儿,自小宠爱的很,把她当男孩子养。她从小拜蜀山大师为师父,精通法术,长于变化,可变身为男子,毫无破绽,白廷玉就是她化装的,一来办事方便,二来白家就她一个独苗,若让仇家知道便会暗害,因此她便一分为二,迷惑敌人。 白君仪一路上听到李瑟的不少传说,都说他武功盖世,年少有为,英俊潇洒,难怪有众多美女被他所迷,自来美女爱英雄,也是应当的。可是还有一些私下里的的传说,说他会一些迷人之术,只要是女人看他一眼,便会被他迷倒,他是狐狸精转世云云,因此以前都谣传他是个淫贼,其实他是个神仙下凡之类等等,更有许多离奇的传说,也不在话下。白君仪想起李瑟的确很会迷惑人,否则他短短的时间名满天下,能取得这样的成就,没办法解释,但仔细想来他做为刀君的嫡传弟子,有这样的本事也不算过分。 白君仪一路上还是男装打扮,以白廷玉的面目出现。过了十日,她到了京师,在京师住了下来,打探盐帮和李瑟的动态。其间李瑟的生意如火如荼,越做越大,盐帮的名声日隆,六大门派的声名渐有被盖过之势。而李瑟因为取消了六派所辖的百姓的赋税,更是获得了空前的好名声。 在外面白廷玉耳里听的都是关于李瑟和盐帮的好话,而帮中的消息也只是皮毛而已,至于内情他还没办法判断。过了些日子,他看没有什么收获,这天便去汉王府邸拜见张玄机。华山一战之后,张玄机从天山回来,知道六派的厉害,便让白笑天按兵不动,等待时机,再图他谋,他则回到汉王的身边为他出谋划策。 张玄机把白廷玉迎入屋中,笑道:“公子来了多日,也不来看我,只管注意李瑟那小子,当真是人老了,没年轻人吃香了。” 白廷玉道:“您老又开玩笑了。他是我们的劲敌,我不注意他还能注意谁?” 张玄机道:“嘿,到底是姑娘家,开不得玩笑,瞧你脸都红了,难道李瑟让你这么敏感吗?” 白廷玉也就是白君仪立刻严肃地道:“我知道您老的意思,您怕我被李瑟所迷惑,致使丢弃大业。这个您放心好了,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李瑟的确有非常之能,说实话,若是他没有妻妾,而且不和我们作对,他若是真心来求我,我可能中他的圈套也未可知。但现在他妻妾成群,我若是再中他的圈套,岂不是天大的笑话?这倒也罢了,但您了解我的本心。我虽然抛头露面,在江湖中斯混,可是这都不是我的本意,如果有一天江湖安定了,或者天龙帮不需要我了,我便会退隐山林,找一个老实普通的男子,和他厮守一生,过相夫教子的生活,这才是我一直的心愿。” 张玄机见白君仪娓娓道来,毫无做作,心里大慰,叹道:“姑娘的心怀我最了解的,功成身退这句话就是形容姑娘这样的人的,古来都没有几人能有这样的胸襟,难得姑娘却有,真是令多少男儿汗颜啊!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自然我明白你,刚才只是玩笑而已。” 白君仪道:“您老别夸我了,还是告诉我该怎么办好了?我爹爹说以后该如何行事,请您指点。” 张玄机抚须道:“李瑟这人是个人才,要是他能归我们所用,那就太好了,可惜他却支持太子,汉王拉拢他不成,反而像个仇人一样。看如今江湖的声势,我们要是强要和六派为敌,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依我之见,不如静等时机。现在皇帝年纪日渐衰老,对太子又很不满,说不定便会传位给汉王。” 白君仪略一沉吟,道:“皇上要是这么做,自然是好的。可是我们天龙帮还是不要参与进这些事情才好。倒不是怕惹来杀身之祸,只是国家大事,岂是我们这些武林粗人能够参与的?还望张老明鉴。” 张玄机笑道:“这个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我们还是遵守原来的约定,现在先让李瑟这小子威风去吧,早晚有他倒霉的时候。” 白君仪凝眉望着张玄机,道:“您说此人到底是何样人?难道真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大侠吗?六派为恶江湖,祸害百姓的事情,居然被他轻易地给化解了?” 张玄机道:“此人阴险歹毒之极啊!我这么多年的江湖经历,从没见过像他这样一个貌似圣人,心如毒蝎之人,要是让他成了势,他的祸害肯定是千古难遇啊!不错,他是取消了六派征收老百姓的一些税,可是他现在经营盐务得到的钱,还不是从百姓手里收刮的?只不过名目更巧妙,更隐秘而已。此人本事通天,连汉王他都不放在眼里,仗着皇上的宠爱,最后一定会祸害天下的。” 白君仪皱眉点头,面上虽然同意,但心里有些不同意,张玄机说的虽然也有道理,也有这样的可能,但是他却没有说出李瑟的具体的弱点和秘事,这样空泛地说说,于了解这个人还是没有一点价值,这使她前来的目的没有达到。 白君仪从汉王府回到他住的地方乌衣巷,这乌衣巷在文德桥南岸,是三国东吴时的禁军驻地。由于当时禁军身着黑色军服,故此地俗语称乌衣巷。东晋时以王导、谢安两大家族,都居住在乌衣巷,人称其子弟为“乌衣郎”,其中描写此地的刘禹锡的诗“乌衣巷”流传天下,更使这里名闻天下。其诗为: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如今这里繁华更盛,天龙帮弟子为了讨好白君仪,因此让她在这个闻名天下的地方居住。 白君仪虽然素喜人少的地方,但她随遇而安,也不怎么挑剔。她回到了居所,谢小天上来禀告道:“公子,李瑟这小子打探到了你住在这里,派人送上了请柬,请您秦淮赏月,我看他多半没有好心,为了安全,要不我们先回家去?”他跟随白君仪已有几年了,根据白君仪的打扮来称呼他小姐还是公子。 白君仪却似乎没听他说话一样,轻轻说道:“也好,也该见见他了。这样的人物,正应该多多亲近呢!”谢小天愕然了一下,心里有些嫉妒,望着白君仪,有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似乎眼前这个认识了几年的女子,漂浮在空中一样,不可接近。 第117章不辩雌雄(1) 应天城内从东水关至西水关的“十里秦淮”,向有“六朝金粉”之称,盛极一时。河厅河房、绿窗朱户,夹岸而居,秦淮灯船,天下第一。 夜晚的秦淮河,更是妩媚明艳。河水被两岸的灯光映着,光影迷离,让人沉醉。河水在与船身撞击时发出淙淙的水声,灰瓦白墙的小楼临水而筑,在灯光的映拖下,更加显得线条玲珑而清晰,真是好一幅美景。 秦淮河中一艘船上,灯火通明,李瑟携古香君和王宝儿二女邀白廷玉共进晚餐。桌上摆的是响糖、八仙、甘蔗等等,还有狮鹿果面杯盘装的鲜鱼、螃蟹、莆荠风菱之类,整整摆满了一席。 此时李瑟以主人的身份举杯请白廷玉饮酒,以尽地主之宜。一杯饮毕,白廷玉借着酒桌上的气氛,摇着头道:“在下惭愧的很啊!昔日曾经让盟主的几位夫人受惊,王夫人也在其中,如今想来还是愧疚不已。盟主是大度之人,不计前嫌还陪我饮酒,可是我心里却很内疚啊!” 李瑟道:“白兄说的是哪里的话。两家交兵,自然各施手段,这也没有什么。再说我的三位夫人承蒙照顾,丝毫未损,足见白兄仁义。在下就算不用感激,也不会恨你啊!”最后一句话大家听了都笑了。 王宝儿道:“是啊,我也要谢谢你呢!你对我们照顾有加,吃穿都是最好的,一点也不把我们当囚犯,我当时还以为所有的囚犯都这样呢!还想着做囚犯一点也不难啊!不过你就是不让我们出去散心倒是有些气闷,总是在屋中望天,倒和家里差不多。” 白廷玉有些哭笑不得,心想:“久闻王宝儿心地善良,人又单纯,没想到这丫头已经嫁为人妇还是这样幼稚。”心里虽这么想,可是嘴上却忙着道歉,喝了三杯酒以示赔罪,席上气氛甚是和谐。 白廷玉借着酒意道:“如今天下声名最盛的就是盟主少卿大人了,再加上圣眷颇隆,飞黄腾达,那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从来咱们江湖之人就算在江湖上呼风唤雨,可是同时要在朝廷上发达的人,那可是凤毛麟角。如今盟主大人开创了一个创举,日后正所谓前途不可限量啊!” 李瑟点头道:“恩,白兄说的是实情,我也不必客套。可是说实话,在下年纪轻轻,出道时间尚短,有些事情都不是我的筹划,便降临到了我的头上。我现在还是有些措手不及,心里茫然,不知所措呢!前些日子我为了调和你们天龙帮和六大门派的矛盾,真可谓是殚精竭虑,用尽了心思。现在终于有了眉目,我想用不了三年之后,六大门派欺压百姓的事就会一点也没有了。江湖就会出现一番和平的环境。” 白廷玉“哈哈”大笑道:“盟主大人你还真当真了啊!那些都不过是为了哄弄愚蠢百姓的借口而已。古往今来,您看谁有了权势之后还不都是为了自己着想啊!如今盟主羽翼已丰,正是做一番大事业的时候,小弟前番不识庐山真面目,有眼不识泰山,妄想和您一争长短,如今识得了您的威猛和豪气,大是折服,从今以后,小弟不才,愿意为您鞍前马后,伺候左右,为您誓死效力,跟着您做一番大事业。” 李瑟道:“这个恐怕不大好吧!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如何如何,只是想真的为天下的百姓做出一点力所能及的好事。我生性懒散,没有争名夺利的yu望,恐怕白兄把我想左了。” 白廷玉道:“嗳,盟主大人是看不起我吗?还是不放心我?家父在我来前,曾对我说过,说您天资高纵,才华横溢,日后定会飞黄腾达。还说他老了,再也不想什么江湖争霸的事情,让我跟着您,做出一番事业。您大人有大谅,一定会原谅我以前和您作对的事。对您的种种恶事,您也不会放在心上吧?” 李瑟正色道:“白兄别客气了,如果白兄是刺探我,不放心我李瑟,怕我独霸江湖,那尽可放心了。不错,权力和金钱是很多人一生追求的目标,可是如果你也这么看我,那还是小瞧我了。纵然是封坛拜将,富可敌国,也不过是数十年光景,到头了来不过是好花终败,彩云易散,有什么趣味?人生几十年似乎很短,要追求轰轰烈烈的一番事业才不负生平,可是像那样经营苟且,为了私欲而强求,就算外表如何风光,可是仍要不免内心凄苦,提心吊胆地过一生,有什么意思?我要追求的乃是一种超脱世间的境界。为那些平庸的,不知道如何生活的百姓做出的贡献,乃是我的无意所为,是我走向自己追求的道路上的附庸,所以可以说我有私欲,但百姓的利益和我的私欲是一致的。也可以这么说,也和天龙帮的利益是一致的。天龙帮能够好的话,我们也能好。” 白廷玉盯着李瑟的眼睛,见他神色凛然,一脸正气,不像做伪,而且他话中又很多道理在其中,不觉间被他的言语所感,听得入了神。 等李瑟说完了一大车话,喝了几口酒,白廷玉这才醒悟过来,他是才智高深之人,不自觉地便客套道:“盟主果然想的是人所不能想,见识高出别人甚多,在下佩服!这个都听得呆啦!来,喝酒喝酒。” 白廷玉再不提正事,几人便说些风花雪月之事,都说些高兴的话题,一时也都是谈笑甚欢。 到了入夜,秦淮河各船上灯火辉煌,竺歌齐奏。船上也是挂起琉璃羊角一枝枝蜡灯,照得浪船上红纱亮晕,众人中没见过秦淮河风光的李瑟和白廷玉出到船头,看见水天一色,绿柳垂堤,在画桥上萧声不断,二人倚舟而听,都很沉醉。白廷玉见了这繁华烟火,更是心动不已。 待到四更,白廷玉才告辞而去,路上,白廷玉对随从谢小天道:“你也看见了,李瑟此人非同寻常啊!我看不透他!难怪他能覆手天下,果然蛊惑人的本事超强。我差点都被他说动了。他的那些话似乎蕴涵着绝大的道理在里面,令我到现在都挥之不去,还在用心体会他说话的含义。如果和他接触久了,我真保不准被他给迷惑住呢!” 谢小天道:“真后悔那次在杭州没有狠心杀了他。现在我们赶紧回去,远远的离开他。日后他的狐狸尾巴难免会露出来的,你犯不着冒险。” 白廷玉坚决地道:“不。不了解他这个人,对于以后我们的选择有影响,走什么样的道路我们没有办法知道。他如果是个大奸大恶之人,那么我和爹爹就会全力消灭他,不惜任何代价。如果不是的话,我们就算不协助他,也可以任他走下去,不去和他作对。可是要是现在不了解他,他若真是大坏人的话,任其做大,那么日后就没办法弥补现在的损失了。” 谢小天道:“可是公子你说过了,他要真是大奸大恶之人,岂会这么容易就被看透呢?如果他现在说的做的都是好的,可是以后变了怎么办?” 白廷玉道:“起码我现在对他有个判断,即使以后错了,也不会后悔。谁让我们凡夫俗子眼光就这么低呢?不过我相信我的直觉。” 白廷玉两眼放光,咬着嘴唇,坚定地道:“我相信我一定会看透他的真面目的。”应天城内从东水关至西水关的“十里秦淮”,向有“六朝金粉”之称,盛极一时。河厅河房、绿窗朱户,夹岸而居,秦淮灯船,天下第一。 夜晚的秦淮河,更是妩媚明艳。河水被两岸的灯光映着,光影迷离,让人沉醉。河水在与船身撞击时发出淙淙的水声,灰瓦白墙的小楼临水而筑,在灯光的映拖下,更加显得线条玲珑而清晰,真是好一幅美景。 秦淮河中一艘船上,灯火通明,李瑟携古香君和王宝儿二女邀白廷玉共进晚餐。桌上摆的是响糖、八仙、甘蔗等等,还有狮鹿果面杯盘装的鲜鱼、螃蟹、莆荠风菱之类,整整摆满了一席。 此时李瑟以主人的身份举杯请白廷玉饮酒,以尽地主之宜。一杯饮毕,白廷玉借着酒桌上的气氛,摇着头道:“在下惭愧的很啊!昔日曾经让盟主的几位夫人受惊,王夫人也在其中,如今想来还是愧疚不已。盟主是大度之人,不计前嫌还陪我饮酒,可是我心里却很内疚啊!” 李瑟道:“白兄说的是哪里的话。两家交兵,自然各施手段,这也没有什么。再说我的三位夫人承蒙照顾,丝毫未损,足见白兄仁义。在下就算不用感激,也不会恨你啊!”最后一句话大家听了都笑了。 王宝儿道:“是啊,我也要谢谢你呢!你对我们照顾有加,吃穿都是最好的,一点也不把我们当囚犯,我当时还以为所有的囚犯都这样呢!还想着做囚犯一点也不难啊!不过你就是不让我们出去散心倒是有些气闷,总是在屋中望天,倒和家里差不多。” 白廷玉有些哭笑不得,心想:“久闻王宝儿心地善良,人又单纯,没想到这丫头已经嫁为人妇还是这样幼稚。”心里虽这么想,可是嘴上却忙着道歉,喝了三杯酒以示赔罪,席上气氛甚是和谐。 白廷玉借着酒意道:“如今天下声名最盛的就是盟主少卿大人了,再加上圣眷颇隆,飞黄腾达,那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从来咱们江湖之人就算在江湖上呼风唤雨,可是同时要在朝廷上发达的人,那可是凤毛麟角。如今盟主大人开创了一个创举,日后正所谓前途不可限量啊!” 李瑟点头道:“恩,白兄说的是实情,我也不必客套。可是说实话,在下年纪轻轻,出道时间尚短,有些事情都不是我的筹划,便降临到了我的头上。我现在还是有些措手不及,心里茫然,不知所措呢!前些日子我为了调和你们天龙帮和六大门派的矛盾,真可谓是殚精竭虑,用尽了心思。现在终于有了眉目,我想用不了三年之后,六大门派欺压百姓的事就会一点也没有了。江湖就会出现一番和平的环境。” 白廷玉“哈哈”大笑道:“盟主大人你还真当真了啊!那些都不过是为了哄弄愚蠢百姓的借口而已。古往今来,您看谁有了权势之后还不都是为了自己着想啊!如今盟主羽翼已丰,正是做一番大事业的时候,小弟前番不识庐山真面目,有眼不识泰山,妄想和您一争长短,如今识得了您的威猛和豪气,大是折服,从今以后,小弟不才,愿意为您鞍前马后,伺候左右,为您誓死效力,跟着您做一番大事业。” 李瑟道:“这个恐怕不大好吧!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如何如何,只是想真的为天下的百姓做出一点力所能及的好事。我生性懒散,没有争名夺利的yu望,恐怕白兄把我想左了。” 白廷玉道:“嗳,盟主大人是看不起我吗?还是不放心我?家父在我来前,曾对我说过,说您天资高纵,才华横溢,日后定会飞黄腾达。还说他老了,再也不想什么江湖争霸的事情,让我跟着您,做出一番事业。您大人有大谅,一定会原谅我以前和您作对的事。对您的种种恶事,您也不会放在心上吧?” 李瑟正色道:“白兄别客气了,如果白兄是刺探我,不放心我李瑟,怕我独霸江湖,那尽可放心了。不错,权力和金钱是很多人一生追求的目标,可是如果你也这么看我,那还是小瞧我了。纵然是封坛拜将,富可敌国,也不过是数十年光景,到头了来不过是好花终败,彩云易散,有什么趣味?人生几十年似乎很短,要追求轰轰烈烈的一番事业才不负生平,可是像那样经营苟且,为了私欲而强求,就算外表如何风光,可是仍要不免内心凄苦,提心吊胆地过一生,有什么意思?我要追求的乃是一种超脱世间的境界。为那些平庸的,不知道如何生活的百姓做出的贡献,乃是我的无意所为,是我走向自己追求的道路上的附庸,所以可以说我有私欲,但百姓的利益和我的私欲是一致的。也可以这么说,也和天龙帮的利益是一致的。天龙帮能够好的话,我们也能好。” 白廷玉盯着李瑟的眼睛,见他神色凛然,一脸正气,不像做伪,而且他话中又很多道理在其中,不觉间被他的言语所感,听得入了神。 等李瑟说完了一大车话,喝了几口酒,白廷玉这才醒悟过来,他是才智高深之人,不自觉地便客套道:“盟主果然想的是人所不能想,见识高出别人甚多,在下佩服!这个都听得呆啦!来,喝酒喝酒。” 白廷玉再不提正事,几人便说些风花雪月之事,都说些高兴的话题,一时也都是谈笑甚欢。 到了入夜,秦淮河各船上灯火辉煌,竺歌齐奏。船上也是挂起琉璃羊角一枝枝蜡灯,照得浪船上红纱亮晕,众人中没见过秦淮河风光的李瑟和白廷玉出到船头,看见水天一色,绿柳垂堤,在画桥上萧声不断,二人倚舟而听,都很沉醉。白廷玉见了这繁华烟火,更是心动不已。 待到四更,白廷玉才告辞而去,路上,白廷玉对随从谢小天道:“你也看见了,李瑟此人非同寻常啊!我看不透他!难怪他能覆手天下,果然蛊惑人的本事超强。我差点都被他说动了。他的那些话似乎蕴涵着绝大的道理在里面,令我到现在都挥之不去,还在用心体会他说话的含义。如果和他接触久了,我真保不准被他给迷惑住呢!” 谢小天道:“真后悔那次在杭州没有狠心杀了他。现在我们赶紧回去,远远的离开他。日后他的狐狸尾巴难免会露出来的,你犯不着冒险。” 白廷玉坚决地道:“不。不了解他这个人,对于以后我们的选择有影响,走什么样的道路我们没有办法知道。他如果是个大奸大恶之人,那么我和爹爹就会全力消灭他,不惜任何代价。如果不是的话,我们就算不协助他,也可以任他走下去,不去和他作对。可是要是现在不了解他,他若真是大坏人的话,任其做大,那么日后就没办法弥补现在的损失了。” 谢小天道:“可是公子你说过了,他要真是大奸大恶之人,岂会这么容易就被看透呢?如果他现在说的做的都是好的,可是以后变了怎么办?” 白廷玉道:“起码我现在对他有个判断,即使以后错了,也不会后悔。谁让我们凡夫俗子眼光就这么低呢?不过我相信我的直觉。” 白廷玉两眼放光,咬着嘴唇,坚定地道:“我相信我一定会看透他的真面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