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一卡通登顶地府财富榜一》 第1章 第 1 章 蛋年，三月，春。 象牙白的办公桌面立着一张彩色单人照。 照片里的任木此时还没因化疗剃光头，相框中间的透明玻璃被人擦得噌亮，反光正巧打在他傻乐呲开的大瓷白牙上。 蒋缚京坐在办公桌中间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覆相框的木质边，那里有一处凹陷，随着那双堪称艺术品的手移开后才慢慢显露出面目。 “我妻任木” 办公室里安静得好像能察觉空气的流动。 蒋缚京眉眼轻抬，平常那张精致冷漠的面孔此刻憔悴又落寞。 他瞥了眼对面紧闭的房门，蔫蔫地用指节轻推相框里的人，泪水一滴滴从眼角滑落： “今天的亲密付扣款提醒还没来…” “没良心的，地下既然能花钱也不知道想办法给我拖个梦。”他语气不自觉染上几分怨怼：“不知道我想…” 伴随着他的抽噎声渐大，似连风也觉得喧嚣不满的将桌面台历吹的飞速倒翻，连同一起带走的还有那个无声的你字。 ... 蛋减一年，十二月，冬，任木刚死。 “奈何桥！奈何桥差一位，上车就走！” “VIP通道只需一百张纸钱或者一个金元宝，入关手续全程无忧。” “你还在为不能幸福生活发愁吗？那就来好男科医院，好男科医院欢迎您……” 地府的新鬼入口——鬼门关如同早晨七点叫卖的赶集现场。 任木视线从举着男科医院广告牌的白大褂男鬼移到从自己身边略过右手拿着小喇叭、左手拿着票的小鬼。 黄牛这职业能在地府出现到也不怎么让人意外。 只是听到他口中的报价不免有些心惊，下意识摸摸手腕上的黑环安定几分。 在弥留之际蒋缚京在叭叭什么任木是一个字没听清楚，因为当时地府新人指引像校园广播在他耳边打圈圈。 不过那个被他挟恩硬嫁没多久就喜当寡妇的哥应当也不会为他掉小珍珠就是了。 指引只有寥寥四句话： “黑手环是重要的，相对于地上的手机。” “在地府当鬼期间请想尽办法收集功德。” “地府的一切由财富排名决定。” “您的新鬼保护期为三天，请在结束前保持手环内余额充足。” 任木简单摸索了手环，它没有信号、也没单机弱智小游戏，只有类似手机系统自带的相机、录音机等等。 其中最主要是钱包APP，功能和地上的支宝宝相似，却又更简单只有支付、转账、付款三个功能，以及自动绑定好的卡。 卡面上写着「一卡通」三个大字，通体灰色未激活的样子。 还未正式入鬼门关任木的余额为一串******不显示但能花出去，他想着蒋缚京不缺钱、自己死前也强调了整整9981遍应该是给烧了不少。 他挺挺身姿，人在以为自己有钱时腰杆都挺直不少。 沉浸对未来地府生活的美妙幻想间任木的胳膊突然被鬼肘了一下：“喂让让，你踩到我鬼尾巴了。” “不好意思。”任木老实地笑笑不紧不慢往旁边飘了几步。 地府的鬼有两种形态可以自由变换：一种人样、一种是像他这样鬼尾巴形态。 任木选择先体验一下后者因为死人感比较重。 留着鲜红鬼指甲的女鬼扫过面前清秀帅气写满诚心歉意的脸默默将不知道何时变得尖锐修长的指甲收了回去： “下次小心些，不是每个鬼都像我这样的好脾气，尤其是对你们这些新来的穷鬼。” 女鬼提到穷鬼二字时语气平常，似乎穷鬼不是侮辱人的动词、而是一种在地府常见形容词。 任木注意到红指甲女鬼的神情与做派好像只是路过鬼门关并不是新死的鬼。 他点头‘不’哈腰的再次表示歉意，目送着女鬼离开后才继续打量着这片新世界。 正巧有黄牛鬼再次路过，鬼也会卡穿搭，他见任木一身行头蛮正便停下多看了两眼想拉个活计。 “这位爷前面还有百八十号鬼呢，怎么样你掏钱、我办事？” 任木朝前看了眼排队的鬼虽不像黄牛说的那么夸张，但前面十个窗口竟才开一半不到。 而且他来排队前就观察过这些登记员办起手续动一下就要叹两口气、说一句停半分钟，要是不花钱确实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尽管内心有很强的购买**但任木却不显在脸上明知故问道：“什么价格？” 一听有戏黄牛更加热情几分：“你算是找对鬼了这片就我价格最便宜，一张VIP入关票不要9.9、也不要99、只要100张纸币或者一个金元宝。” 任木嘴角微抽动：“怎么越来越贵了？你这样推销能卖出东西嘛？” 黄牛鬼听这话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后脑勺：“不瞒你说我生前就是个推销员，嘴笨连现成的模板都套不成功，卖不出东西拿不到钱、吃不起饭活不下去就死了。” 你这几个不字说得蛮溜的，任木内心不由腹诽同时又觉后悔挑了眼前鬼的伤心事，他真该死…不对已经死了。 所以...任木眼珠子咕噜转着抬臂与黄牛鬼勾肩搭背起来：“巧了兄弟，我生前也是干销售的。” 黄牛狐疑将他从头到尾再审视一遍：“不像啊，你不是想套近乎讲价吧。” “哎呀，不能。”任木笑得明媚，眼神清澈见底。 黄牛还是不信：“卖啥的？” 任木两只手掌朝里对着自己上下划了几下空气：“你觉我像卖…” 他话未说完就被黄牛打断：“你是卖保险的！” 任木对着自己大腿就是狠狠一拍：“嗯对！我就是卖保险的！” 他抹抹那并不存在的眼泪：“那些买家整天和我闹说保险不给报，说我和卖的时候两个样要举报，他们自己手续不齐上面不给过我一个打工人能有什么办法？” 黄牛听着任木真情实感地吐槽工作上的心酸泪信了七八分，都不用他继续编就替他圆好了说法：“像！确实像！” “卖保险的确实得穿的人模狗样，不然小区都不让你进门吧？” 任木狂点头：“啊对对对，那...票能不能。” “好说好说，地上没点人情味、地下兄弟我给你降点。” 任木露出一口大白牙眉飞色舞：“那9.9纸币来张票。” “哈哈，9.9？”黄牛鬼笑了一声，拉下脸：“免谈。” 任木伸出五根鬼指：“五十不能在多了，我无父无母无子孙地上烧点钱不容易。” 黄牛盯着任木的神情看，见他满脸肉疼的样子沉默片刻点了头：“五十张纸币。” 任木飞速抬手两个黑色手环一碰，黄牛都打算把手里的票发给任木了，谁知道任木的手环蓦地狂闪红灯。 「余额不足！」 「余额不足！！」 「余额不足！！！」 黄牛鬼一言难尽的瞟眼道：“兄弟你没骗我，你真是穷鬼啊。” 任木尴尬的咳了两声，心里疯狂对着某蒋姓一顿阳光健康的输出。 “算了就当交个朋友，我叫黄纽，黄色的黄、纽扣的纽，这张票你就……” 任木眼睛唰地亮如八百瓦灯泡：“送我？” 黄纽翻了个白眼神情鄙夷：“用你手环剩下的钱。” 付款失败这种社死事情也不是在地府头两回发生所以新人虽然看不到余额，但手环有直接支付最大余额的选项。 一般情况下任木不是那种一下子花光所有钱不留退路的性格，可是在一顿操作下来他充分意识到手环里的钱可能进去后什么也做不了，不如花了买个和这群新鬼的轻微时间差。 何况穷鬼有穷鬼的活法，反正已经死了还能怎么死，打定主意任木把手腕递过去。 滴一声响，黄纽垂目扫了眼自己增加的余额，随口：“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付款用意念控制就行。” 手环自带屏蔽他人视线功能，黄纽没有告诉任木具体涨了几位数的意思。 任木盯着他垮塌下来的肩膀心虚地摸摸鼻尖也不打算问。 .. VIP鬼门关，入关登记处。 “你怎么证明你死了。” 任木：“？”没死他咋来的这，什么鬼问题，有这种问题为什么不早说！ 登记员是一个带着米字发夹的女鬼，穿着和地上差不多的蓝白职业套装。 她抬手碰碰发夹见任木没反应，她干脆取下发夹状似‘不经意’丢到了他面前。 任木老实地拿起发夹还给登记员：“小姐姐你的发夹掉了。” 登记员沉下脸：“没有证明办不了，下次准备好再来。” 她看向后方：“下一个” 任木身后的鬼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一看你生前就是没经历社会毒打的大学生，下次把事情打听清楚再来吧。” 任木没动扭头朝后道：“抱歉兄弟再等我一会。” 他呲着的大白牙敛回去，不动声色瞟眼登记窗口里女鬼身后开始机械转动的球体。 球体被他们的对话吸引，中间的红眼睛正对着任木和登记员小姐。 任木等了几秒没见她有进行第二遍‘人情世故’暗示的倾向，好像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也许地府的官方工作人员不能明面收贿赂，至于这个明与暗的界限怕是就由长着小眼睛的球体决定、类似地上的监控。 见他一直没有挪开位置，登记员朝侧方穿着黑色保安服的男鬼使个眼色。 保安男鬼会意朝着他的方向走来，在伸手搭上他肩膀前任木动了。 他脸上的笑容弧度渐大、神情中的惬意浓郁几分，手指放在印有自己1寸彩照的登记表上指着黑白字体问： “登记员小姐我想请问这上面是不是我，我是不是在这上面？” “是，那又怎么了？没有证明我不会盖章的，没有官章你把表拿走也没用。” 登记员面上明显不耐，只想将人轰走，可是又顾及背后的摄像头且任木确实达不到闹事的程度。 任木笑意不达眼底：“我证明我死了。” “什么？” “登记员小姐我想我已经证明过了，不需要第二次证明。”任木指着窗口里天花板上的球体道。 他是不会给登记员回到上个问题说‘不’的机会嘟。 现在僵滞不动的鬼轮到了登记员小姐，她原本还算清秀的面容变得扭曲，任木隐约能听见对方咯吱作响的空嚼声。 片刻后她阴沉着脸盖好章，声音幽冷道：“我记住你了。” 任木眼眸如透明湖水般清澈见底，咧嘴笑道：“好的，我会写八百字感谢信然后投到旁边的鬼见箱，小姐姐可以通过信件与我再深入了解。” ‘吱嘎’一声 登记员小姐手里的登记表揉成了纸团，神态带着些慌乱的恍惚。。 任木没有真的留下来写八百字小作文。 他在登记员小姐紧张的面色中懒洋洋的望着摆放意见箱的方向，这玩意多半被封死了，谁能保证所谓的‘慌乱’不是在引他踩坑的诡计呢。 任木走后他身后那个兄弟顶上，在登记员小姐给出暗示后也想学他省下这笔钱。 问了同样的问题：“这上面是不是我，我是不是在这上面。” 登记员小姐露出笑容没有回答，任由他拿着盖好章的登记表进入鬼门关。 在他进入鬼门关的瞬间如同酒瓶爆沸炸开的玻璃碎片，魂飞魄散。 门上浮现几个金光大字：生魂禁入！！！ 第2章 第 2 章 在众排队鬼惊悚的目光下登记员小姐长呼一口气、舒服了。 她只说需要有公章的登记表，可没说只需要。 走流程嘛……就是那么一回事。 … 告别友善的登记员小姐后，任木拿着通关证明跟随鬼流推开了鬼门关的大门，步入了真正的地府。 从一名野生的穷鬼变成了地府登记在册的正式穷鬼！！！ 到底在燃什么！都一样穷啊喂！他自娱自乐吐槽道。 先前排队登记的地方连地府外围都算不上，当任木正式看清鬼门关内部的全貌时几道异口同声的“哇哦”在四周回荡。 如果说场景是在建模，那么外头排队的地方就像是建模师随意捏出来连形状都不规整的白模； 而里头就是用数不清史诗级建模师原本乌黑发亮的浓密头发掉成光滑圆润的水煮蛋换来的。 不是他想象中古色古韵的亭台楼阁、也不是鬼哭狼嚎的恐怖谷；而是一座座倾斜耸立的高楼大厦。 嗯…某顿棺材板可能压不住了，也许他现在说不定也是一只鬼在地府某处游荡呢? “刚半空上是不是有什么超炫酷金属战舰‘嗖’地下窜过去了？” 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句，大家安耐不住心里的躁动散开各自摸索去。 地府此时和地上的白天别无二致，但数座猫头型电高压塔上架着霓虹大灯硬造出一种五彩斑斓的夜氛围。 任木也不知道是地府那个天才想出这项在地上搞不好就会成为他同伴的项目。 不过还活着时就见有奇葩偷电塔的，这种高压塔挂灯的行为在走赛博朋克风的地府也合理。 鬼门关只是过渡站，具体去处是按照新人的初始财富排名榜划分的。 很不幸手环上显示他是倒数几名、穷鬼中的航母，被分配到一个叫鬼民窟的地方。 进来后任木也终于能查看他最在意的余额。 很好…零零的很安详。 任木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躺倒在地，心绪纷飞。 在地上时他同蒋缚京关系不亲，是靠着他祖上恩情换来的婚姻一共没见过几面，男人不缺钱、蒋家人几代的积累下说句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他地上的物质生活水平就没低过，没理由死前遗言蒋缚京要这么小气。 难道是因为咽气前重复了9981遍多烧纸钱惹得蒋缚京恼了？ 又或者是他要求别墅、豪车不能少让男人觉得他贪得无厌？ 任木琢磨着，反正不能是因为他说让蒋缚京另娶、他要在地府另找帅鬼，话说不知道地府有没有托梦的业务... “前面有鬼晕倒。” “唉造孽快去看看。” 任木听到耳边的惊呼睁开眼想告诉好心鬼们自己没事、只是思考鬼生中，却发现鬼并不是朝他的方向聚集。 怎么地府装死还卷!任木怒不可遏跳起身往鬼群中挤打算一探究竟，还是有腿的人形态用着舒服。 “都让让，给他留个开阔的空间呼吸！” 没错地府也需要呼吸。 鬼群不但没散开反而越凑越密，果然就算是变成鬼爱看热闹依旧是天性。 任木当然是…当然是选择顺应天性，缺德但快乐。 .. 倒在地上的鬼呼吸急促，苍白的指甲成紫绀色不像是突发疾病，倒像是被抽了空气产生窒息现象。 任木沉吟，这怎么可能他们都呼吸的同一片地下空气没理由单独把这鬼漏下。 他碰碰身边止不住摇头的鬼想问个清楚却被对方无视。 任木这才发现并不是他挤进鬼群而是鬼们特地在绕开他，搞孤立？ 除开他帅得人神公怒的脸任木想不明白他与别人不同的点。 等等…一道电弧自脑海闪过。 任木的视线重新落在呼吸困难的男鬼上走过去拉起他的手腕。 戴在手腕上的黑环此时正红灯闪烁，和他支付失败时一样。 他没钱付款？付款做什么… 任木想到新人指引第四条： “您的新鬼保护期为三天，请在结束前进行保持手环内余额充足。” 男鬼因缺氧另一只手在空气中乱抓正巧打到了任木的手背上，在这里呼吸空气也许需要付费。 “救...我。” 像是从被液压机碾过的嗓子挤出来的两字。 任木第一反应不是救人，而是在想三天后轮到他时怎么办。 片刻晃神后他紧握着鬼的手：“加油你一定能活下去。” 别管心中怎么想，这种不要成本的好话任木向来张嘴就来。 「功德 1 一卡通部分功能已激活」 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金手指！任木连忙打开自己手环，原本灰色的卡面此刻蓝蓝的。 点进去只有一个功能显示能使用。 【亲密付】 【亲密付款注解：持有者拥有绑定对象的财产使用权，检测到持有者的绑定对象为活人，自动开启活币与鬼币兑换，比列为100000：1(甲)】 「目前持有者免费兑换资格：1次」 亲密付？任木想起自己曾经是和蒋缚京开通过这玩意，不过里面存款不多也就一百来万，因为他平常多是刷蒋缚京的不限额副卡。 只有一次免费兑换资格，他干脆All in，最后得到了13个鬼币（甲）、2个元宝、一千多纸钱。 几乎余额上有数目的瞬间任木就打算救下半死不活的男鬼。 不过他对地府的钱币体系不太熟悉，几千纸钱试水砸下去半死不活鬼的呼吸虽略有改善但微乎其微。 被埋没成本支配的任木直接又转账了1个元宝，他就像是氪金氪红了眼。 终于半死不活鬼的窒息状态解除，颇有几分回光返照的意味。 半死不活鬼…不现在应该叫回光返照鬼感激的反握住任木的手：“谢谢、谢谢，我叫黄码。” “不用，在外互相帮助是我华刻进骨子里的传统。” 和转账时的抠搜劲不同，任木接受表扬时从不吝啬表现。 “你叫黄码，你和黄纽是什么关系？” 黄码眼前微亮：“他是我哥，我是他弟，你见过我哥？” “微见…” 黄码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道：“你是新来的吧？这里只有新来的鬼才会舍得花钱救鬼，了解地府规则的鬼都不会多管闲事。” 任木点头：“可以找个地方聊一下吗？就当是救你的报酬。” 黄码楞楞虽然他被救了是要好好感谢眼前这人，但他还以为对方是个不求回报的老好人。 “行。” 这样也好，黄码心中松了口气。 .. 四句指引中手环的重要性以及最后一条保护期结束前保留一定余额的意思任木知晓了大概。 他先挑不知道的问：“功德是做什么的？” 黄码露出歉意的表情：“我来地府的时间不长挣钱活命都很困难，功德的具体作用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有钱鬼喜欢买。” “那财富排名在地府的用处具体表现在那些地方？”他现在只知道初始地靠这个划分。 “一切。”黄码点开手环展示功能，这样任木才看清他上面的内容。 方才任木给他转的1个元宝此时就已经只剩下几十万纸钱了。 任木眼眸划过抹暗色，他发现黄码的手环里并没有一卡通。 见任木不吭声，黄码打了个比喻：“比如离你现在最近的事情就是新鬼保护期的长短，在新鬼第初始财富榜越前的位置保护时间越久、反之亦然，保护期过后呼吸空气就需要花钱购买。” “与保护期长短靠财富划分同理，新鬼的初始也靠财富排名，这点你刚进鬼门关应该就已经知道。被分配经济水平好的初始地提供的岗位也越多，来钱也快。” 黄码继续补充：“财富排名由余额多少决定，至于一些数额划分你可以看手环，在你正式进入鬼门关后应该有新的内容。” 说完他等了会见任木并没有点开自己手环的意思，只能先用自己的展示。 新人指引以文字形式出现在了手环的设置里。 开头依旧是那四句话，但是和网络链接一样每条可以点进去又有新内容。 任木要黄码点点他之前讲不清楚的功德 ，只有几个字：【功德和财富挂钩。】 见他看完黄码返回再点进第三条财富排名的内容： 【钱币是财富的体现： 地府的钱币等级划分：鬼币＞金元宝＞纸钱 这三个只剩鬼币还有额外链接，黄码点进去： 鬼币以「十天干」命名从低到高：甲鬼币、乙鬼币、丙鬼币、丁鬼币、戊鬼币、己鬼币、庚鬼币、辛鬼币、壬鬼币、癸鬼币。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长期刁钻难伺候的甲方突然被调转成了最低等级。 换算：一百万张纸币=1个金元宝、100个金元宝=1个甲(鬼）币、10个甲（鬼）币=1个乙（鬼）币。 后面鬼币的等级换算却没有了。 “鬼门关新鬼最多、老鬼只是匆匆路过除非办事很少久留，日常我们能在见到的只有甲币和乙币。” “丙币我只在不久前鬼门关举行活动时，关长郝轩耀的手环上见过一次，但丙币及以上指引没写我也没接触过怎么换算不太清楚。。” 任木大致明白了，地府就像是一个有自己钱币体系并以此来划分资源的国家，他所在的鬼门关相当于一个城市，经济水平大部分由刚进城的打工人组成。 地上的温饱在地下变成了用来呼吸的空气，在这里每时每刻都要消耗钱呼吸。 新鬼的保护期就是给新鬼发现规则、挣钱的时间。 “这样划分下穷鬼岂不是出新手期就得窒息再死一次?” 黄纽点头：“以前是这样有钱的鬼越来越有钱、没钱的连在地府当鬼都难，不过三年前颁布了一条制度挽回了点。” 他返回后依旧是在第三条指引链接里点开【财富排名下一些具体事宜】 “这句。” 任木跟随他的手指瞟过去。 【经济水平越高的地方呼吸所消耗钱币的速度越快、反之亦然。(ps.同一个城市下外来鬼和初始地就在这里的鬼呼吸消耗的钱币又有不同...）】 尽管心中有所猜测任木还是问了问：“那鬼民窟的经济水平如何？” “我和哥哥初始地也在哪里，但是没回去过，没钱，主要它是地府最穷的地方去了划不来，鬼门关这种经济水平对新鬼算是友好，就是新鬼太多能挣钱的岗位竞争严重。” 任木冷笑给他分去山沟沟了，漂亮，好你个蒋缚京！ 黄码叹了口气：“我和我哥分开整点业务他外我里勉强维持呼吸花费平衡，但前段时间误入一处神秘地那里呼吸耗钱的速度得用烧来概括...导致我今天在缺氧前余额不够补上。 “难道没有其他办法挣钱么？” “有，我等哥回来和他告别声就打算去试试，活不下去的穷鬼博一线生机的地方，成了有机会一夜暴富。” 任木注意到他眼中的纠结，看来失败的后果并不让鬼能接受。 黄码给了他答案：“魂飞湮灭，也就是死透连鬼都没得做。其实这和没钱呼吸一样的后果只不过一个极速一个慢性，鬼嘛总是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 任木表示赞同：“具体怎么操作。” “灵魂为赌注换取去地上走一遭的机会，帮助地上人完成心愿能够收获鬼币。” “这些愿望有难有易、随机碰，所以叫赌，碰上找找猫狗的那就好了，遇见什么复活爱人的就等死透吧。” 第3章 第 3 章 任木再问：“完成一次心愿助力能拿多少钱?” “看运气...费老大劲整完任务结果连张纸币都没得到的鬼也是有的。” 任木：“那很命苦了。”厄运退退退。 “黄码，我回来了，今天碰见一个穷鬼比我们当初还穷...任兄弟？” 黄纽声音打住瞪大眼睛盯着任木：“你” 任木眯起眼微笑：“黄纽哥又见面了哈。” 黄纽尴尬咳了几声：“缘分、缘分。” 黄码见两人气氛诡异当起中间人，将任木救下自己的事说了一遍。 黄纽郑重的向任木道谢后坐在自家弟弟身旁拍拍自己胸腹道：“不就是魂飞湮灭么没事哥陪着你。” 气氛一瞬间降下来，任木唇线紧紧绷着还拧了把自己大腿，黄纽是真不会说话。 黄纽安慰完自己弟弟，不知道为什么望向任木邀请道：“怎么样兄弟一起？” 任木眨眨眼：“不了，我暂时打算回鬼民窟逛逛。” 新人指引2.0中有写：呆在自己的初始分配地以外的地方呼吸耗费的钱币是初始地的三倍。 而他的初始地是鬼民窟，物理位置在地府也是山沟沟级别的，从鬼门关到那要坐48个多小时火车。 现在买票出发勉强能在他的三天新手保护期结束前赶到。 至于黄码兄弟要去的赌局，他不是不心动、但至少等两兄弟能活着出来一次任木才会考虑，毕竟他现在手上还有13个甲级鬼币呼吸的事情不算要紧。 呼吸耗氧以月为单位扣除一次钱币：初始地一百万纸币/每月、非初始地的经济水平中下游城市1个金元宝/每月、非初始地经济水平上游1鬼币(甲)/每月。 黄码心中有些失望，他有一种直觉如果能说动眼前这个少年一起，他和黄码的路能走的平些。 不过黄码还是客气的将任木送到地府火车站，当然前往的交通费由任先生全程友情提供。 比起让黄码画地图自己在慢慢找地方耽误的时间，任木宁愿花几张纸币的公交费带上他们一起。 到了火车站，任木给黄码转了一笔回去的公交费。 黄码扫过手环上比公交实际要花费所多出不少的数字愣神后笑道：“如果还有机会见我会给你讲讲地上赌命的过程，到时你不见意的话也把鬼民窟给我讲讲。” “当然不愿意也没事你已经提前支付了收听赌命情报的酬劳。” 黄码晃晃手腕，上头的黑环随着他的动作松动。 任木清楚他给的那些交通费远不足够听一场详细的赌命情报，尽管如此黄码却将选择权交到自己手里。 这人不错希望能活着回地府吧…活着…嗯好像不太对。 任木注视黄码离开的后脑勺转身去售票站。 他来时售票员小姐刚办理完上一个鬼的业务，正抬起头：“是你？” 任木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小姐姐又见面了，我想要一张前往鬼民窟的车票。” 售票员小姐正是在新鬼排队却被任木踩到尾巴、涂着鲜红指甲的女鬼。 任木朝窗口更进一步时被后排穿着西装夹着公文包的男鬼狠狠挤开：“我要去虎韶市，快点的。” 售票员小姐脸上的笑意收敛：“先生请按序排队。” 西装男皱眉：“时间应该留给精英，我的时间每一分钟都很宝贵，和这些垃圾还有你这种底层员工不同，快点办好。” 售票员红彤彤的指甲瞬间变得长而尖锐下秒抹在西装男的鬼脖子上。 任木眼一花西装男鬼应声倒地。 “您走好。” 女鬼温和平静的吐出这几个字。 任木轻轻地擦掉脸颊上被飞溅的温热血液，奇怪…成了鬼后流血也有温度嘛…也许他得想个办法更深入了解地府。 尤其是杀鬼的条件。 四处飞溅的血液很快被火车清洁工打扫干净，至于西装男鬼的身体早就在咽气的瞬间消散在空中化作尘埃。 这大概就是黄码所说的‘死透’。 任木在售票员小姐望过来时回了她一个笑脸而后走近到本来该站着的位置。 售货员小姐眼眸划过些欣赏的波澜。 队伍中的老鬼对着一幕已经习惯，新鬼被吓得连连惊呼、一蹦三尺远队形不由得乱起来。 碍眼的鬼被处理掉售票员小姐轻擦掉手指上的鲜血心情不错的对任木道：“前往鬼民窟的票价是1枚甲币24万张纸币，我扫你。” 售货员小姐对眼前这个还算礼貌的青年很有好感，说话的声音都比对其他鬼温柔。 如果不提这昂贵的票价话，任木看着票价只觉肉疼，他现在回过头答应黄码的邀请行不行？照地府这么个物价13个甲币根本做不了什么。 “能不能便宜点？” 售货员小姐姐似乎看出了任木的窘迫，阁以往工作本来就烦她早叫人爱买买、不买滚了。 但对帅哥她有自己的节奏，温柔道：“抱歉，我们这里的价格都是公开透明的。” 鬼民窟只有一班列车循环来返，分配去那里的都是新鬼中的穷鬼买不起票，能买得起票的老鬼一般也不会去哪里。 毕竟分配地的经济水平与能提供的岗位挂钩，岗位决定日后工作挣钱。 “不过虽然价格是上面定的…凡事也可以有例外的。” 售货员冲任木抛了个媚眼，激起他一阵疙瘩。 平心而论售票员小姐五官精致，一双狐狸眼很有标志性绝对算得上美鬼，可惜注定只能媚眼抛给瞎子。 “我有喜欢的人，男的。” 虽然那个人对他无感死后连钱都不给烧，娶他估计也只是责任，任木莫名觉得心情低落。 售票员小姐心中那点旎旎消散：“1甲币24万纸钱，我扫你。” 语气比第一遍都冷漠不少。 任木眨眨眼：“可是小姐姐你刚刚不是说…凡事都…” 售票员女鬼打断：“亲亲票价公开、透明哦。” 任木闭上嘴点开手环播放录音： 「凡事可以例外哒」 「凡事可以例外哒」 「凡事可以例外哒」 周围排队的新鬼都默默朝后退了几步深怕殃及池鱼。 售票员女鬼笑容垮塌但并未对任木出手，对着面前的电脑一顿乱敲，很快一张纸质车票甩到了任木面前。 “快滚。” “好嘞。” 地府的科技文明远超地上，却没选择淘汰掉纸质票这让任木很满意，有实体感的东西握在手里让他才有几分死人气。 有鬼不满：“你给他便宜也得给我便宜。” “就是就是。” “我知道你们违规能举报，给我便宜不然举报了。” 本来不规整的队形更乱，一些衣着体面的鬼缩在后头怜悯地注视着往前冲的新鬼。 在售票员小姐几声“一路走好”下没鬼再动开始装鹌鹑，不过有几个还是心中不满嘴里止不住嘟囔。 售票员小姐笑眯眯道：“这位是我弟弟，我给他开的票用的我家属优惠，公平透明哦～不过…” 她脸色阴沉下来：“你们破坏火车秩序犯规啦。” 她没接着杀鬼，只是话音落下时有几个保安制服的鬼将挑事的通通带走不知道去了哪里。 环境稳定下来。 售票员小姐死亡凝视着任木的侧脸露出阴恻恻的笑容，没关系她这鬼门关的火车站是许多地方的必经之地，有的是办法整死这个给她惹麻烦的讨人厌新鬼。 任木走了几步又回头摸摸后脑勺冲女鬼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姐姐我觉得你长得真好看，可惜我在地上有丈夫了，下次见面我给你介绍帅哥男鬼。” 售票员心中阴暗地爬行停止，眼神古怪的打量眼任木：“真的？” “嗯嗯。” 女鬼开心了，这帅哥长着就是一副不会骗人的面孔她不会看错的。 她生前因美艳的长相被寝室室友孤立，那三年半她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想到任木的长相和性格，她开心笑了未来男朋友肯定很不错。 道别售票员小姐任木拿着纸质票进站。 真正进站后任木才发现地府不仅容纳死后的人，一些奇形怪状的动物鬼也在附近游荡着。 任木找到自己的候车室挑了个左右没人的角落坐下，摆弄起手环。 里面的一卡通依旧只有亲密付功能亮堂，还有一个车图标的功能亮了一半。 “新鬼？” 不知道何时任木身边坐下一位模样年过半百的老人鬼。 任木抬眸露出浅笑：“你好。” 老人鬼对他岔开话题的把戏没有深究，只道：“怎么想不开来坐火车，这是旧时代的产物有能力买得起票的鬼都会加点钱去坐高铁。” 听到老人鬼故作玄虚的话任木才发现他所在的候车室里的鬼似乎少的可怜。 起初只当和鬼民窟同一个候车室前往的可能都是不怎么富裕的地方鬼自然不多，如今看来也许不止这个候车，所有的候车室都是？ “老先生这火车有什么门道。” 老鬼像修仙小说中的高手一样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白胡须后比了个二字。 任木觉得自己悟到了：“危险?” 老鬼翻了个白眼：“两个元宝，告诉你门道。” 这个白眼有那么一瞬间好似黄纽上身，或者说是一种权威的对穷鬼鄙视动作。 “你不如去抢银行，比忽悠我来钱快。”任木礼貌的露出一口大白牙。 老鬼意味深长审视眼他：“蝴蝶。” .. 任木还想问什么，他那班火车的正在检票通知突然弹出，原本略显空旷的候车室人突然暴涨。 任木在看向坐位方向时老鬼已经不见，他只得匆匆顺着鬼群往前挤。 就在这时横生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