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虐大伯,带着系统去南疆下乡》 第65章 烟熏兔子 两人狼吞虎咽地扒完最后一口饭,连碗底的汤汁都被林晓梅刮得干干净净。 她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果然没有什么是一顿好吃的不能治愈的。 "嗝~"她又打了个响亮的饱嗝,不好意思地捂住嘴,眼睛却弯成了月牙。 这一周的委屈和难过,仿佛都随着这顿热乎乎的饭菜烟消云散了。 歇了一会儿,林晓梅哼着小曲开始洗碗。 陈默则默默的将兔皮拿出来,拿出洗衣粉准备整理一下,看看如何弄一弄。 身后突然传来林晓梅的声音:"这些皮子...我可以处理。" 陈默手上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林晓梅。 "你会硝制?"陈默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林晓梅点点头,难得没有自夸:"我姥姥家是猎户,从小看他们处理皮子。" 她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一张兔皮的边缘,"用硝石和麦麸,比洗衣粉效果好多了...皮子会更软,还不容易掉毛。" 陈默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咋咋呼呼的姑娘还有这手艺。 他正要开口,林晓梅又补充道:"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帮你弄,我肯定能弄好的。" 她需要将功补过,让陈默觉得她是有用之人。 "行吧。"他最终点点头,把几张小心的叠好递给林晓梅,"以后我还会继续打兔子,这些皮子在冬天有大用。" "别看现在热,等入了冬,南疆的寒气能渗进骨头缝里。到时候有这些兔皮褥子,至少能睡个暖和觉。" 林晓梅接过兔皮,手指轻轻抚过皮毛的纹路:"你放心,我肯定把这些皮子收拾得妥妥帖帖。"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我...我还会做皮手套。要是...要是能多打几只兔子..." 说到这儿突然住了口,像是怕自己又说多了话。 陈默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安静下来的姑娘,连带着那些曾经让他厌烦的小动作都顺眼了许多。 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这丫头倒也不是那么讨人厌。 他转身回到床上:"那就说定了,你负责鞣皮子,我负责打兔子。" 林晓梅将兔皮仔细地摊开在阴凉处,用树枝固定好边缘:"这些皮子我先做初步处理,下周准备好硝石和麦麸再继续鞣制。" 她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手指在兔皮上轻轻抚过,动作出奇地温柔。 陈默站在一旁,难得没有反驳她的安排。 "现在外头热,正是兔子回洞的时候。"陈默突然开口,从地窝子角落里翻出几根削尖的木棍,"走,带你抓兔子去。" ...... 两人沿着胡杨林里兽径走,陈默的眼睛像鹰隼般扫视着地面。 突然,他蹲下身,指着沙地上几个不起眼的小洞:"看,兔子洞。" 林晓梅蹲在兔子洞前,好奇地打量着那个只有拳头大小的洞口:"这么小的洞,兔子真能钻进去?" 陈默用树枝比划着洞口边缘:"成年野兔的洞口直径一般在10到15厘米左右。" 他指着地上几处几乎不可见的爪印,"看这些痕迹,这是只肥兔子,估计有四五斤重。" 林晓梅伸手想摸洞口,被陈默一把拦住:"小心,边缘可能有蛇。" 他从腰间抽出一根细长的树枝,轻轻拨开洞口的杂草,"兔子洞通常会有两到三个出口,我们要先找到其他洞口堵住。" 两人在附近搜寻,果然在五米外又发现两个稍小的洞口,每个直径约8厘米。 陈默用石块小心地堵住一个,留下另一个准备点火。 "兔子洞的构造很特别。"陈默一边准备干草一边解释,"主洞道向下倾斜约30度,延伸一米左右后会有个转弯,这是为了防雨水倒灌。" 林晓梅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陈默嘴角微扬:"以前在兵团..." 话到一半突然停住,改口道,"以前听老猎人说的。" 点火时,陈默特意选了最粗的洞口,直径足有12厘米。 "这种尺寸的洞口,出来的八成是成年公兔。" 他压低声音,"待会看到烟从其他缝隙冒出来也别慌,那是洞里的通风道。" 果然,浓烟刚灌入不久,就有细微的白烟从地面几处不起眼的草缝中渗出。 林晓梅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看似简单的兔子洞竟有如此精巧的结构。 "待会兔子被熏出来,你站远点。"陈默吩咐道,手里已经握紧了那根削尖的木棍。 浓烟顺着洞穴蜿蜒而入。 不到五分钟,洞口突然窜出一道灰影。 陈默手臂肌肉绷紧,木棍如闪电般掷出—— "嗖!" 木棍精准地穿透兔子的脖颈,将它钉在了地上。 兔子后腿抽搐了几下,很快就不动了。 "哇!"林晓梅惊呼一声,小跑过去查看,"你这也太准了吧!" 她话音未落,洞口又接连窜出两道灰影。 这两只兔子体型稍小,动作却更加敏捷,一左一右朝不同方向逃窜。 陈默眼疾手快,右手连续抄起木棍,他右手一挥,木棍破空而出,正中左侧兔子的后腿;再一挥,命中另一只兔子。 "啪!" "砰!" 两只兔子应声倒地,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林晓梅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你...你这..." "小意思。" 他语气平淡,却掩饰不住嘴角的一丝得意。 他走过去一一捡起猎物,动作熟练地检查着。 两只小些的兔子加起来,分量也不比第一只轻多少。 "看来今晚可以加餐了。"他掂了掂手中的收获,难得地开了个玩笑。 ..... 晚饭时分,他们满载而归。 林晓梅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手里拎着两只肥硕的灰兔。 陈默跟在后面,扛着一根木棍,棍子上还有三只兔子。 他们回到地窝子,林晓梅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皱起眉头:"这么热的天,肉放不住啊。" 陈默从床下拿出一个布包:"早准备好了。" 里面装着粗盐和几个晒干的辣椒,"腌成腊肉,能放半个月。" 林晓梅眼睛一亮:"我会做风干肉!我姥姥教过我..." 陈默利落地剥皮去内脏,林晓梅则烧起一锅盐水。 二个人分工明确,倒是有些珠联璧合的感觉。 "要先用花椒和盐搓一遍。" 第66章 第一次出车 陈默挑眉看她熟练地揉搓兔肉,动作麻利,这女人还真是过家的一把好手。 "这样挂着风干三天。"林晓梅将腌好的肉条用草绳串起,挂在胡杨树枝上。“不知道这里安不安全?” “安全,地窝子的门我都弄好了,走之前可以插上,而且屋里我撒了蛇粉,没有蛇能爬进来。” 林晓梅点点头,"那就好,这么多肉可不能被霍霍了。" 要不是有林晓梅在,他直接收进空间里就好了。 现在只能放在外边,等他们走的时候再收进空间里。 夕阳西下,两人围着小土灶,烤着特意留下的两条兔腿。 油脂滴在火炭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香气弥漫在整个地窝子里。 "给。"陈默撕下最嫩的一块肉递给林晓梅。 她接过肉,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烫得直哈气也不舍得吐出来。 陈默看着她鼓着腮帮子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人这一生,有太多欲望难以满足。 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吃点好吃的就容易满足,所以口舌之欲反倒成了最容易实现的一个。 林晓梅满足地舔着手指上的油渍:"真香啊...要是天天都能这么吃就好了。" 陈默没说话,只是又递给她一块烤得金黄的土豆。 他突然觉得,偶尔这样放纵一下口腹之欲,似乎也不错。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临分别的时候,林晓梅正色对陈默道:“陈默,你的脏衣服都攒着,等我周日一块给你洗。” 陈默见她乖巧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看来今天确实把她吓住了。 ...... 周一,车辆修好了,陈默是来汽车班第一天出车。 一大早,陈默就跟着李二牛出发了。 两辆老解放卡车在崎岖的戈壁路上艰难前行,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声响。 驾驶室像个蒸笼,没有空调的老旧设备让车内温度直逼五十度。 车窗虽然全开,但灌进来的只有滚烫的热风。 李二牛抹了把脸上的汗,汗水刚渗出就被烤干,在工装上留下一圈圈白渍。 "这鬼天气..."他骂骂咧咧地拧开军用水壶,仰头灌了一大口,"太阳才刚升起来就热成这样!" 后视镜里,陈默驾驶的卡车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 李二牛原本还担心这个他不熟悉戈壁路况,但很快就被陈默的驾驶技术折服了。 "陈哥,跟紧点啊!"李二牛从车窗探出头,热浪扑面而来,他眯着眼睛喊道。 陈默在后面的车上挥了挥手,方向盘打得稳如磐石。 太阳越升越高,戈壁滩上热浪扭曲了视线。 李二牛看着后视镜里那辆始终保持着完美行车路线的卡车,不禁咂舌——陈默不仅每个坑洼都能精准避开,就连在沙石打滑的路段,也能把车控制得稳稳当当。 中午停车休息时,李二牛一屁股坐在车影里,把水壶递给刚下车的陈默:"陈哥,你这车开得真他娘的神了!比咱车队那几个跑了十年戈壁的老油子还稳当!" 陈默接过水壶,仰头喝水时喉结上下滚动。 他擦了擦嘴角,笑道:"修车的哪能不会开车?" 阳光照在他晒得发红的脸颊上,汗珠顺着下巴滴落在滚烫的沙地上,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休息好后继续上路,两个时辰后,车队终于抵达团部驻地。 这个位于阿克苏地区的小县城比连队繁华不少,土坯房变成了砖瓦房,街上甚至有几家国营商店。 趁着装货的空档,陈默拉着李二牛溜到供销社。 "陈哥你神神秘秘的,到底要买啥?"李二牛擦着汗问道。 陈默没答话,径直走向玻璃柜台。 那里摆着一台崭新的红星牌半导体收音机,标价五十六元加十五张工业券。 他眼睛一亮,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和工业券——这是连队奖励他修理好汽车的奖金和票券。 李二牛看着那叠钞票和工业券,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神色:"乖乖,这可是凭真本事挣来的啊!" 陈默把钱和工业券推到营业员面前,轻声道:"要这台收音机。" 营业员是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她惊讶地打量着这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同志,您确定要买这个?" "嗯。"陈默点点头,又指了指柜台里的备用电池,"再要四节一号电池。" 不怪营业员惊讶,他们这个地方一个月也不见得卖出去一台。 "陈哥,你可真舍得!"李二牛盯着陈默手里的半导体收音机直咂嘴,"这得花你俩月工资吧?" 陈默笑了笑没说话,顺手又往篮子里添了几包调料。 在兵团,驾驶员可是"八大员"里最吃香的,虽然比不上机关干部,但跑车走南闯北,总能搞到些紧俏货。 李二牛的采购单子更长。 他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王排长要的烟,张技术员托带的钢笔水,还有女兵排那几个丫头要的雪花膏..." 两人辗转了好几家商店才把东西凑齐。 李二牛边装货边嘀咕:"这趟油水足,回去能换不少好东西。" 这种心照不宣的交易,在物资匮乏的年代再平常不过。 团里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驾驶员捎带私货,总好过让他们跑黑市。 采购完私货,他们回到团部,车子已经装完了。 车斗里堆着高高的麻袋,只有最上面几袋是白面,下面全是粗玉米面——这是连队一个月的口粮。 李二牛的车在前面带路,陈默跟在后面。 满载的车子跑不快,发动机吃力地轰鸣着,时速还不到六十公里。 车子离开县城几十公里。 路是越来越破,坑坑洼洼能把人颠死。 "这破路..."李二牛从车窗探出头,朝后面的陈默喊道,"前面有条横沟,慢点开!" 两辆老解放减速驶过沟坎,车身剧烈摇晃。 就在这时,前方沙丘后突然冲出几个衣衫褴褛的身影,挥舞着双臂大喊:"停车!求求你们停车!" "吱——"李二牛猛踩刹车,卡车在砂石路上滑出几米才停住。 他半个身子探出车窗,破口大骂:"找死啊!不要命了?!" 他们中有拄拐杖的老人,也有抱着孩子的妇女,个个瘦得皮包骨头。 "同志行行好..."一个白发老人扑通跪在车轮前,"村里断粮三天了,娃娃们都饿得哭不动了..." 这些人的眼睛深深凹陷,嘴唇干裂出血,显然是饿极了才敢拦军车。 陈默跟着下车,走过来查看。 第67章 古丽中暑 只见车前跪着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中间还护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 老人身上的棉袄补丁摞补丁,小女孩光着脚,脚上全是伤疤。 "同志..."领头的老人颤巍巍地磕了个头,"我们是西边庄子的,去年大旱,庄稼绝收...现在全村都断粮了..." 老人说着,浑浊的眼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流下来,"求求你们...给点粮食吧...娃儿都快饿死了..." 小女孩怯生生地拽着老人的衣角,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车上的粮食。 她瘦得颧骨突出,显得眼睛格外大。 陈默想起以前有个希望工程的那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的眼睛至今让他难忘,而这个孩子比那个更可怜。 李二牛张了张嘴,原本要骂人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他看了看陈默,又看了看车上盖着篷布的粮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车上的粮食是连里的口粮,不是他们能送的。 几乎同时,车后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陈默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车尾,正好抓住一个往车上爬的瘦弱少年。 那孩子看着不过十二三岁,骨节凸出的手腕细得像麻杆,被陈默抓住时还在拼命挣扎。 "放开我!"少年嘶哑着嗓子喊道,凹陷的双眼里满是惊恐,"我奶奶要饿死了,给点粮食吧!" 陈默刚要说话,余光瞥见路旁沙丘后又冒出十多个衣衫褴褛的身影,正朝车子围拢过来。 他心头一紧,立刻从车座下抽出防身的铁棍,朝李二牛大喊:"二牛!小心有人过来了!快上车!" 话音未落,陈默已经冲到车前,一把将堵路的老人拽到路边。 李二牛反应极快,一个箭步跳上驾驶室,发动了车子,开了出去。 "拦住他们!"人群中有人高喊。 那些原本畏畏缩缩的饥民见车子要跑,顿时红了眼,抄起木棍、铁锹就冲了上来。 陈默挥舞铁棍,狠狠砸翻两个冲在最前面的汉子,厉声喝道:"你们是不是想被枪毙?敢抢劫军车!" "都要饿死了,谁还管这个!"一个满脸胡茬的汉子抡着扁担扑来,"今天要么给粮,要么给命!" 陈默侧身躲过,铁棍重重砸在那人肩膀上,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惨叫声中,又有三四个人围了上来。 "陈哥!上车呀!"李二牛已经将车开出十几米,从车窗探出身子大喊。 "你先走!到前面等我!"陈默背靠车门,铁棍舞得虎虎生风,"我马上就来!" 李二牛见人群越聚越多,不敢大意,急忙踩下油门又向前开了几百米才停下。 刚停下车, 就拎着铁棍急匆匆下车要回去帮忙。 却惊讶地发现这么短的时间内,那些围攻的人竟然已经全部被陈默打倒在地。 陈默远远地挥挥手,示意他不用过来。 转身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饥民,一个个瘦骨嶙峋、面黄肌瘦的样子,陈默心里一阵酸楚。 他假装要上车,实则借着车身的掩护,悄悄从空间里拎出几袋玉米面,扔到那些人面前。 "这是军粮,不能给你们太多。"陈默压低声音道,"这些应该够你们撑一段日子了。剩下的...你们得去找政府,相信政府会解决的。" 那些原本已经绝望的饥民愣住了,随即爆发出惊喜的哭声。 几个老人颤颤巍巍地跪下磕头:"恩人啊!" "解放军万岁!" 陈默快步上车,发动引擎。 后视镜里,他看到那群人正小心翼翼地分着粮食,有人甚至激动地抓起生玉米面就往嘴里塞。 "怎么这么久?"李二牛见陈默开车过来,松了口气,"那些人..." "散了。"陈默简短地回答,踩下油门。 两辆卡车重新驶入茫茫戈壁,只留下滚滚黄沙中那些不断鞠躬的身影。 剩下的路途比较平静,安全回到连里。 "报告连长,我们在返程途中遇到了当地村民拦车..."李二牛站得笔直,额头却渗出细密的汗珠。 连长听完汇报,脸色稍霁:"没丢粮食就好。不过..." 他突然话锋一转,"你们枪呢?" 陈默和李二牛同时低下头。 按规定,出车必须去军械库领枪,但司机们嫌登记手续太麻烦,经常找借口不领。 久而久之,这成了汽车班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胡闹!"连长猛地拍桌,"这次是运气好,要是真遇上劫匪怎么办?" “还有,不仅是人,配枪最重要的是防狼。” 指导员叹了口气:"李二牛啊,你也知道现在外面什么形势。上个月三连的车就被劫了,损失了半车面粉..." 李二牛的后背已经湿透。 要是今天粮食被抢,他们怕是要上军事法庭。 "明天开始,严格执行枪支管理制度。"连长沉声道,"谁再敢不带枪出车,关禁闭!" 走出连部,李二牛腿都软了:"陈哥,幸亏今天..." 陈默没说话,上辈子他就知道,在这片戈壁滩上,规矩就是规矩。 有些懒,偷不得。 ...... 八月的南疆像个大火炉,太阳毒辣得能把人烤脱一层皮。 正午时分,地面温度直逼五十度,连戈壁滩上的石头都烫得能煎鸡蛋。 连队里已经陆续有七八个知青中暑了,卫生室的门槛都快被踏平了。 如今汽车班车辆多了,排班也宽松了些。 这天出完车回来,陈默难得不用再出任务,便慢悠悠地往宿舍走。 刚走到卫生室附近,就看见塔格古丽扶着墙慢慢走出来。 这姑娘比刚来时更瘦了,原本就单薄的身子现在像片纸似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 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干裂得起了皮,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黏在毫无血色的脸颊上。 "中暑了?"陈默停下脚步,声音不自觉地放轻。 塔格古丽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见是陈默,眼神闪烁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汗珠,在阳光下像细碎的钻石。 陈默皱了皱眉,四下看了看。 如今正是上工的时间,营区静悄悄的,只有知了在树上不知疲倦地叫着。 "先到树荫下歇会儿。"陈默不由分说地扶住她的手臂,触手却是一片滚烫。 塔格古丽的身子微微发抖,脚步虚浮得像是踩在棉花上。 两人走到路旁的老榆树下,陈默脱下外套铺在地上:"坐下缓缓。" 第68章 心动 塔格古丽咬着嘴唇慢慢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 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更显得她脸色惨白得不正常。 他假装从随身的挎包里掏了掏,实则从系统空间取出一支藿香正气水,还特意把标签撕掉了。 "给,喝了能好受点。"他把小玻璃瓶递过去,瓶身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塔格古丽迟疑地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陈默的手掌,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 她仔细端详着这个没有标签的小瓶子,里面棕色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这是..." "管中暑的,放心喝。"陈默不自觉放柔了声音,"我出车时从县里带的。" 塔格古丽接过玻璃小瓶,指尖触到冰凉的药液时微微一颤。 她低头嗅了嗅,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个...很贵吧?我..." "你喝吧。"陈默打断她的话,顺手把瓶底的吸管插好,"不值几个钱,供销社三毛钱一支。" 塔格古丽犹豫地含住吸管,药液入口的瞬间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 陈默看着她被苦得直吐舌头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良药苦口,忍忍。" "好苦..."塔格古丽的声音都带了哭腔,却还是乖乖把药喝完。 阳光透过树叶照在她沁出汗珠的鼻尖上,陈默鬼使神差地伸手,用袖子替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谢谢..."塔格古丽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 她攥着空药瓶的手指关节发白,像是抓着什么珍宝。 陈默站起身:"回去多喝水,别在太阳底下晒着了。" 他顿了顿,又从包里掏出两支藿香正气水塞给她,"拿着,明天后天再喝。" 塔格古丽慌忙摆手:"不用这么多..." "让你拿着就拿着。记住,别让人看见。"陈默把药瓶往她手里一按。 塔格古丽先是一愣,随即会意地点点头,迅速将药瓶藏进袖口:"知道了。"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眼神中透着感激。 陈默看着她瘦削的小脸,鬼使神差地又把手伸进挎包,这次摸出一包用油纸包着的牛肉干。 "这个也给你。"他压低声音,"饿的时候垫一垫。" 塔格古丽愣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 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牛肉干可是稀罕物。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油纸包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浓郁的肉香已经透过纸张飘了出来。 "这...这太贵重了..."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陈默摆摆手:"我出车方便,弄到这些不难。"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别让人看见。" 塔格古丽突然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她紧紧攥着那包牛肉干,像是攥着什么珍宝。 "我...我会好好吃的..."她声音哽咽,却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 陈默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把牛肉干藏进衣兜里,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不用省,吃完了我还有。"陈默不放心地叮嘱。 塔格古丽点点头,突然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块洗得发白的手帕——正是当初给陈默擦汗的那块。 她仔细地展开,里面包着几颗野沙枣。 "这个...给你。"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昨天在胡杨林边摘的,很甜..." 陈默愣了一下,接过那几颗红彤彤的沙枣。 果子已经被擦得锃亮,在阳光下像红宝石一样闪着光。 他捏起一颗放进嘴里,酸甜的汁水立刻在口腔中爆开。 "嗯,确实甜。"他笑着点点头。 塔格古丽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是得到了天大的夸奖。 她抿着嘴笑,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 远处传来下工的哨声,两人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塔格古丽匆匆擦了擦眼角,小声说了句"我走了",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跑开了。 陈默站在原地,嘴里还残留着沙枣的甜味。他看着那个瘦小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心里某个角落突然变得柔软起来。 ...... 自从那日偶遇后,陈默总会不自觉地留意塔格古丽的动向。 早中晚食堂打饭时,他的目光总在人群中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而塔格古丽似乎也有意无意地经常出现在汽车班附近。 这天傍晚,夕阳将营房染成橘红色时,塔格古丽穿着沾满油渍的工装出现在汽车班门口。 她踌躇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敲了敲敞开的门板。 "陈师傅..."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羞涩,"我们班的拖拉机又坏了,能请你帮忙看看吗?" 正在擦手的陈默闻言立刻转过身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快步走到汽车班长跟前,敬了个礼:"班长,拖拉机班那边机器出了故障,我去帮忙检修一下。" 汽车班长头也不抬地挥挥手:"去吧去吧,修仔细点,别急着回来。" 陈默耳根一热,假装没听懂班长的弦外之音,麻利地收拾好工具箱。 班长知道陈默如今多么吃香,总有些女战士以各种理由来找他,就连修个自行车也找他。 塔格古丽站在门外,阳光透过她鬓角的碎发,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见陈默出来,塔格古丽眼睛一亮,像戈壁滩上突然绽放的沙枣花。 两人默契地一前一后穿过营区,陈默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直到她能与自己并肩而行。 "上次的中暑...好些了吗?"陈默压低声音,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塔格古丽点点头,耳尖泛起淡淡的红晕:"好多了,多亏你的药。" 她攥着技术手册的手指微微发紧,"这次除了修车...我还想让你教我..." 陈默心头一跳,这不正是他求之不得的机会?这些天他正愁找不到理由接近她,没想到竟是双向奔赴。 戈壁滩的晚风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带着沙枣花的甜香。 "好。"他答得干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你想学什么我都教。" 塔格古丽惊喜地抬头,正对上陈默含笑的眼眸。 两人相视一笑,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营区的土墙上交叠在一起,像两株依偎的胡杨。 第69章 约会 从那天起,修理拖拉机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借口。 塔格古丽是拖拉机班最刻苦的学员,常常在别人休息时还留在仓库里修车。 而陈默也乐得在下工后给她"开小灶",从最基础的发动机原理讲起,手把手教她辨认各种故障。 "这个火花塞要这样拆..."陈默握着塔格古丽的手腕,引导她使用扳手。 少女的手掌比他想象中还要粗糙,布满老茧,却意外地灵巧。 塔格古丽学得认真,常常一练就到天黑。 陈默总会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些小零食——有时是供销社买的桃酥,有时是出车时从县里带的糖果。 塔格古丽起初还推辞,后来便红着脸接受,偶尔也会回赠些自己买的东西。 渐渐地,他们不再满足于工作时间的接触。 那是一个闷热的傍晚,夕阳将拖拉机班的场地染成橘红色。 塔格古丽站在刚修好的拖拉机旁,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自从父母离世后,是陈默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那双温暖的手不仅修好了拖拉机,也一点点修补着她破碎的心。 这些日子,她贪婪地珍惜着与陈默相处的每一分钟。 可每天能光明正大相处的时间太短了,短得让她心口发疼。 "陈默..."她终于鼓起勇气,叫住了收拾工具准备离开的陈默。 陈默转过身,夕阳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镀了一层金边:"怎么了?哪里没听懂吗?" 塔格古丽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今晚...要不要一起去后山看星星?"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听说...今晚有流星..." 话一出口,她的心就狂跳起来。 这不仅仅是违反兵团条例的问题,更意味着她主动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自从陈默把她从饥饿与绝望中救出来,她的心就再也装不下别人了。 即使要受处分,即使会被说闲话,她也想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 陈默愣住了,手中的扳手"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总是羞涩内敛的姑娘会如此主动。 塔格古丽站在夕阳下,橘红色的光芒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期待与忐忑,像极了林间受惊的小鹿。 这个精灵般的女孩不知何时已深深烙印在他心里——喜欢她修理拖拉机时专注抿起的嘴角,喜欢她学会新技能时眼中跳跃的雀跃光芒,更喜欢她讲述维吾尔族传说时那灵动婉转的声音。 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每一个偷偷交换的眼神,都让陈默的心跳漏了半拍。 此刻,塔格古丽微微仰着脸,晚风拂动她鬓角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陈默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早已对这个坚韧又温柔的姑娘动了心。 "好啊。"他的声音有些发紧,弯腰捡起扳手的动作掩饰着内心的悸动,"我...我正好也想看看南疆的星星,来了这么久了还没仔细看过。" 塔格古丽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突然被点亮的星辰。 陈默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睫毛,突然有种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但他只是克制地接过她手中的工具,指尖相触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红了耳根。 塔格古丽看见他的喉结上下滚动,那双总是沉稳的眼睛里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那...那晚饭后,"她努力控制着颤抖的声音,"咱们去营区后面那个山坡。" 说这话时,她抬头直视着陈默的眼睛,不再躲闪。 夕阳下,她看见陈默的瞳孔微微放大,里面盛满了与她相同的渴望与挣扎。 这一刻,塔格古丽突然明白了——原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违抗理智,飞蛾扑火般奔向这场禁忌的爱恋。 陈默点点头,“好,我等你。” 吃过晚饭,陈默煎熬的等到天黑。 他本想换身衣服,但想了想太刻意了,会让人发现端倪。 就只拿着书包,出了门。 在路上, 从空间里拿出好多好吃的,将书包装满。 对于他心爱的姑娘,他怎么可能小气,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拿出来。 夜幕降临,塔格古丽回到宿舍,手指微微发颤地翻出那件最干净的碎花衬衫。 这件衣服她平时都舍不得穿,只在重要场合才会拿出来。 "古丽,这么晚了还要出去?"正在梳头的林晓梅从镜子里瞥了她一眼。 塔格古丽系扣子的手顿了一下:"屋里太闷了,我...我去外面凉快凉快。" 林晓梅转过身,狐疑地打量着她:"你不对劲啊,脸怎么这么红?" 她凑近嗅了嗅,"还抹了雪花膏?" "天太干了..."塔格古丽慌忙把头发松散地扎起,抓起外套就往外走,"我就在营区附近转转。" 走出宿舍,夜风拂过她发烫的脸颊。 塔格古丽几乎是小跑着来到约定的山坡,心脏跳得快要冲出胸膛。 她不断整理着衣角,生怕自己哪里不够得体。 她时而踮脚张望,时而低头绞着手指,生怕陈默会临时改变主意。 "他不会不来了吧..."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塔格古丽就看见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 陈默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挺拔的身影在月光下格外清晰。 塔格古丽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月光温柔地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一层银色的光晕。 碎花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纤细的锁骨。 戈壁滩的夜风卷起塔格古丽的碎发,她下意识地抬手将发丝别到耳后。 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让走近的陈默脚步一顿,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等...等很久了?"陈默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半个调,手指无意识地揪着书包带子。 塔格古丽摇摇头,耳尖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红晕:"刚、刚到。" 她的视线飘忽着,最后落在陈默背上鼓鼓囊囊的书包上,"这是..." 两人同时开口: "我给你带了..." "你背这么多..." 又同时住了口,然后相视一笑。 陈默深吸一口气,把书包卸下来:"我给你带了些吃的...你太瘦了,得多吃点。" 他一股脑把东西掏出来摆在提前铺好的毛巾上。 第70章 打破宁静 塔格古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些在月光下闪着油光的肉包子和各种零食:"这么多?" "不多不多..."陈默把还温热的肉包子塞到她手里,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掌心,"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塔格古丽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包子,温热的油汁顺着嘴角流下。 “哪来的肉包子?” 陈默痴痴的看着她,“哦,跟食堂老李换的。” 这一刻,所有的忐忑与不安都化作了满心的甜蜜。 夜风轻拂,带着青草香气的空气里,只剩下两人逐渐同步的呼吸声。 陈默鬼使神差地伸手,用拇指轻轻擦去她唇边的油渍。 两人同时愣住了,塔格古丽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陈默也慌忙收回手,结结巴巴地岔开话题:"那个...你看那边,那是北斗七星..." 夜风轻拂,带着青草和野花的香气。 塔格古丽渐渐放松下来,一边小口吃着陈默带来的零食,一边指着星空给他讲维吾尔族的传说。 她说小时候奶奶告诉她,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善良人的灵魂。 "那两颗靠得最近的,"她指着天琴座的方向,声音轻柔,"是一对恋人,他们宁愿化作星辰也要永远在一起。" 陈默望着她被星光点亮的侧脸,突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在发烫。 他悄悄挪近了一点,两人的肩膀几乎相贴。 "陈默..."塔格古丽突然转头,两人的鼻尖差点相碰,"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她的目光落在满地的零食包装上,"对我这么好。" 陈默想说些什么,却被远处传来的熄灯号打断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却都坐着没动。 塔格古丽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在月光下能看清她指尖微微发白。 陈默盯着她那双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心跳如擂鼓。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突然伸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指尖。 "走吧,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掌心传来的温度却滚烫得惊人。 塔格古丽浑身一颤,却没有抽回手。 她抬起头,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像是夜空中突然被点亮的星辰。 陈默能感觉到她的手指从僵硬慢慢变得柔软,最后小心翼翼地回握住了他。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陈默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他不敢用力,生怕惊扰了这片刻的温存,却又舍不得松开,仿佛握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两人的手就这样静静地交握着,谁都没有先放开的意思。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沙枣花的香气。 塔格古丽的碎花衬衫被风吹得轻轻飘动,时不时擦过陈默的手臂,像是一只害羞的蝴蝶。 是啊,他们还有好多时间——无数个可以并肩看星星的夜晚,无数个能一起修理拖拉机的时刻,甚至于以后还有无数个一起生活的白夜。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像灌了蜜一样甜。 "嗯!"她重重地点头,声音里是掩不住的雀跃。 起身时,她故意放慢动作,让两人的手多牵了一会儿。 回程的路上,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时而交叠,时而分开。 塔格古丽偷偷瞄着身旁高大的身影,突然觉得连熄灯号都不那么讨厌了——因为这意味着明天很快就会到来,而明天,她又能见到陈默了。 陈默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对她笑了笑。那笑容比月光还温柔,让塔格古丽差点踩空。 她慌忙低头,却掩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是啊,来日方长。 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悄悄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从那一个星光璀璨的夜晚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悄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每当在食堂里擦肩而过时,两人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寻找对方,相视的瞬间眼中盛满温柔,却又在旁人察觉前迅速错开。 为了避人耳目,他们克制着炽热的情感,不敢每晚都相约。 通常要隔上两三天,才会在夜深人静时悄悄来到后山那片属于他们的小天地。 但每次相会,都让两颗心贴得更近。 陈默总会变着花样带来各种稀罕吃食——有时是供销社难得一见的牛肉罐头,有时是托炊事班老张偷偷烤的小母鸡。 当然这都是他的借口,实际都是空间里的东西。 看着塔格古丽小口小口吃着,他的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慢点吃,都是你的。"他轻轻拂去姑娘嘴角的油渍,心疼地发现她的手腕似乎又细了一圈。 塔格古丽总会红着脸把食物推回来:"你也吃..." 有时情到浓时,陈默几乎要脱口而出邀请她去自己那个虽然简陋但还算私密的地窝子。 但看着月光下塔格古丽纯净如雪莲的侧脸,他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这个姑娘太珍贵了,他舍不得有半分唐突。 每次分别前,他都只是克制地轻吻她的发梢,然后目送她像只灵巧的小鹿般消失在夜色中。 他们就这样小心翼翼地经营着这段隐秘的恋情,在每一个相视而笑的瞬间,在每一次指尖相触的悸动里,等待着水到渠成的那一天。 而这宁静的时刻,终究会被打破。 ...... 八月中旬的南疆,白天太阳毒辣得能把人烤脱一层皮。 温度计的水银柱直逼三十五度,连戈壁滩上的蜥蜴都躲到石头缝里避暑。 到了晚上,知青宿舍的铁皮屋顶晒了一天,活像个大蒸笼,躺上去都能烙饼。 女知青们洗澡变得格外勤快,由于人多,所以有些人经常摸黑去洗浴间冲凉。 洗浴间非常简陋,是几间用胡杨木搭建的连体木屋,四周用胡杨木枝胡乱扎成的篱笆围着,枝条间的缝隙足有两指宽。 张红梅拎着水桶走进洗浴间时,特意看了眼挂在外面的木牌——"无人"。 她长舒一口气,终于能避开那些总爱说闲话的女知青,独自享受片刻清净。 九点多的戈壁滩已经完全被黑暗吞噬。 张红梅脱下汗湿的工装,挂在篱笆上。 月光透过枝条的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舀起一瓢凉水从肩头浇下,舒服得打了个哆嗦。 正当她洗的舒服,突然感觉外边有声音。 "谁啊?"她突然停下动作,警觉地望向篱笆外,"还有人洗澡吗?" 回答她的只有胡杨枝叶的沙沙声。 第71章 偷窥事件 张红梅摇摇头,继续往身上浇水。 就在这时,隔壁浴室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像是有人踩断了枯枝。 她猛地转身,正对上一道从枝条缝隙中透进来的月光。 在那束惨白的光线里,赫然映出一双充血的眼睛! "啊——!"张红梅的尖叫声划破夜空。 那双眼睛在听到尖叫后瞬间消失。 张红梅浑身发抖,胡乱抓起衣服挡住身体。 她死死盯着那道缝隙,却只看到被风吹动的胡杨枝影。 "怎么了?"远处传来其他女知青的询问声。 "啊——有流氓!"尖利的叫声划破夜空。 女兵值班排长王丽带着几个女知青冲出来时,还以为遇到了毒蛇。 结果看到张红梅裹着湿漉漉的毛巾,脸色惨白地指着芦苇席:"有...有人偷看..." "什么?!"王丽的脸瞬间黑了。 她一把抓过墙角的铁锹,"姐妹们,抄家伙!" 女兵排顿时炸开了锅,不用想,肯定是男知青偷看啊? 王丽当机立断:"小赵,去叫值班排长!其他人跟我去男生宿舍!" 十几个女知青抄着扫把、铁锹、晾衣杆,打着火把气势汹汹地杀向男生宿舍。 月光下,她们的身影拉得老长,活像一支复仇军团。 男生宿舍正热闹。 好些人都在院子里,见女兵们杀气腾腾地冲进来,都呆了。 "都给我站好了!"王丽一铁锹砸在门框上,木屑四溅,"刚才是哪个王八蛋偷看女知青洗澡?不要脸的玩意儿!" 她气得浑身发抖,身后的女知青们个个横眉怒目,手里的"武器"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院里的男知青们一脸懵逼,下象棋的还捏着棋子,打扑克的牌都掉地上了。 刘闯那伙人互相使着眼色,慢慢往人群后面缩。 "装什么装!"王丽一把揪住前排男生的衣领,"赶紧说是谁?" 被揪住的男生脸都白了:"我、我们一直在下棋啊,不是我们啊!" 人群后排,刘闯抱着胳膊,嘴角挂着阴笑。 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跟班,压低声音道:"看我的。" "我们可没去偷看啊,"他突然提高嗓门,阴阳怪气地喊道,"王排长,您这可就冤枉好人咯!" 几个男生立即会意,七嘴八舌地帮腔: "就是!我们一晚上都在院里下棋呢!" "王排长不能乱扣屎盆子啊!" "有本事拿出证据来!" "放你娘的屁!" 王丽一脚踹翻象棋桌,棋子"噼里啪啦"滚了满地,几个男生慌忙跳开。 她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刺向人群后方——声音分明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火把正好照在刘闯那张幸灾乐祸的脸上。 他还没来得及收起嘴角的阴笑,就被王丽逮了个正着。 "刘闯!"王丽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人群,男生们像潮水般自动分开一条道,"你当老娘第一天认识你?" 刘闯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下意识往后退。 王丽已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晒得黝黑的胳膊在夕阳下绷出紧实的肌肉线条,"是不是你干的?" "我、我..."刘闯的喉结剧烈滚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想狡辩,却在王丽喷火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最后只能色厉内荏地喊:"王丽你疯了吧?凭什么说是我?" 王丽咬牙切齿,"老娘还不知道你,就你整天没憋好屁!" 当值班排长赵卫国带着人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都住手!" 赵卫国一声暴喝,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人群。 这位老兵出身的排长一把扣住王丽的手腕:"松手!像什么样子!" 王丽不甘心地松开刘闯的衣领,还不忘狠狠瞪他一眼:"王排长,他们..." 赵卫国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王丽,你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王丽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女澡堂有人偷看!我们抓了半天,这帮混蛋还包庇,我看就是他们干的,没胆子的王八蛋。" 赵卫国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转身对着全连男知青吼道:"全体集合!按班排站好!" "哔——"哨声刺破夜空,不到三分钟,所有男知青整齐列队。 赵卫国铁青着脸站在井台前,这位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兵拳头攥得咯咯响,脖颈上的青筋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都给老子听好了!"他声如洪钟,震得树上的知了都噤了声,"哪个王八羔子敢偷看女同志洗澡,现在滚出来自首!" "老子带兵这么多年,最恨这种下作勾当!"他突然停在队伍中央,目光如刀,"现在自首算你坦白,要是被揪出来...,老子让你知道什么叫军法处置!" 人群中的刘闯缩了缩脖子,后脖颈的汗珠顺着脊背往下淌。 赵卫国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回应他的只有此起彼伏的蝉鸣和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夏夜的闷热让每个人额头都沁出细密的汗珠,却没人敢抬手擦一下。 "好!很好!"他突然提高嗓门,声音在寂静的夜里炸开,"没人说话是吧?那大伙儿互相举报!" 老排长背着手在队列前来回踱步,解放鞋踩在滚烫的泥地上发出"咯吱"声响:"这样的败类混在你们中间,你们就不觉得臊得慌?以后还能挺直腰杆做人吗?嗯?" "没人说那我就问,九点到九点半,有谁不在院子里?互相作证!" 就在这时,陈默慢悠悠地从大门外晃进来。 他头发还湿着,肩膀上搭着条毛巾,一看就是刚洗完澡。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集中到他身上。 陈默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情况? "报告?"他下意识地挺直腰板,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陈默!"老排长在他面前站定,汗味混着烟草味扑面而来,"九点到九点半,你人在哪?" 月光下,赵卫国眼角的皱纹里夹着怀疑。 陈默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河边洗澡去了。"指了指肩膀上的毛巾,"您看,头发还没干透..." "一个人?"赵卫国的声音陡然提高。 "啊。"陈默茫然地点头,突然反应过来,"等等...出什么事了?" 他环顾四周,发现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好像他头上突然长出了犄角。 "有人证明吗?" 第72章 污蔑 陈默摇摇头:"就我一个人去的,没人证明。" 刘闯眼珠一转,继续对陈默阴阳怪气地说:"哟,这么巧?女知青洗澡被偷看,就你一个人没在?不是你还能是谁?" 陈默脑子"嗡"的一声,血直往头上涌。 “偷看女知青洗澡,这是要被打靶的呀!” 这顶脏帽子要是扣实了,他在连队就彻底完了! "刘闯!我操你大爷,你他妈的污蔑我!"陈默一个箭步冲上去,拳头带着风声就往刘闯脸上招呼。 刘闯没想到他说动手就动手,仓皇间只来得及抬手格挡。 "砰"的一声闷响,他踉跄着退了好几步,撞翻了身后的凳子,脸上闪过一丝痛色,但很快又露出阴险的笑容。 "排长!你看!"刘闯捂着胳膊,声音陡然提高,"陈默这是恼羞成怒了!被我说中了,肯定是他!" "住手!"赵卫国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抱住陈默的腰,"有话好好说!" 陈默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排长!这王八蛋污蔑我!" 赵卫国眉头一皱,目光如刀般剜向刘闯:"闭嘴!" 他转向陈默时,语气明显缓和下来:"小陈,别激动。" 这段时间他看得真切——陈默修车技术全连数一数二,干活从不偷奸耍滑,平时与连里战士关系都不错。 这样的好后生,怎么可能干这种下作事? 他环视众人,声音掷地有声,"刘闯,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再敢胡说八道,老子关你禁闭!" 随后,看着陈默,眉头紧锁:"陈默,虽然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但是还是要有一个交代..."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沉重,"刚才确实就你一个人不在宿舍,没有人能给你作证啊。" 刘闯趁机添油加醋:"就是!他说是去洗澡了,可谁看到了?" 赵卫国盯着陈默看了半晌,突然问:"你回来路上遇见谁没有?哪怕远远看见的都行。" 陈默张了张嘴,差点说出塔格古丽的名字。 实际上刚刚他是和塔格古丽约会完后,才去河边洗澡的。 塔格古丽比他提前半个小时回来的。 这种时候,当然不能把塔格古丽牵扯进来。 他硬生生改口:"没有,就我一个人。" "全体知青都有人证,就你没有!"刘闯扯着嗓子喊道,脸上的横肉都在抖动,"不是你还是谁?" 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陈默身上。 那些眼神里有怀疑的,有鄙夷的,还有等着看好戏的。 陈默感觉后背像被无数根针扎着,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 "天气太热了,我每天都去河边洗澡。"陈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李军、王建国他们都知道。" 李军立刻站出来:"报告排长,陈默确实有这个习惯。他嫌宿舍区洗浴间太挤,经常一个人去河边。" 王建国也附和:"对啊,我们有时候还跟他一起去呢,就是今天没约好..." 女兵排长王丽抱着手臂,一脸狐疑:"空口无凭,谁能证明他今天确实去了?" 她转向张红梅,"小梅,你看清楚了吗?到底是不是他?" 张红梅裹着件外套,还在发抖:"我...我太害怕了,没看清脸..." 她咬着嘴唇,"但肯定有人偷看!那眼睛...就贴在墙缝上..."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刘闯得意地扬起下巴:"听见没?就是有人偷看!"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纤细的身影从女知青队伍里走了出来。 "我...我能证明,不是陈默。"塔格古丽的声音很轻,却像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水面,"我从外边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陈默向河边去。"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转向她。 塔格古丽的脸红得像熟透的沙枣,却倔强地抬着头:"那时候...张红梅刚去洗澡,陈默还没回来..." 刘闯先是一愣,随即阴阳怪气地笑起来:"哟,你作证?谁不知道陈默救过你?" 他故意提高嗓门,"再说了,你们俩大晚上在外面遇见?谁知道是不是干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放屁!"陈默一个箭步冲上去,被赵卫国死死拦住。 塔格古丽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挺直了腰杆:"我们...我们就是碰巧遇见了...本想跟他打招呼,但他走得太快,没来得及..."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却字字清晰,"所以他确实没遇见任何人。"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既为陈默作了证,又避免了暴露他们的关系。 塔格古丽说完后低下头,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显然已经做好了承受闲言碎语的准备。 陈默心疼地看着她,随即转向众人,目光如炬:"所有人都在这儿,不代表偷窥的人不在里面。" 他锐利的眼神扫过每个人的脸,"你们自己想想,刚才有谁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 刘闯的脸色变了变,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赵卫国敏锐地注意到这个细节,眉头皱得更紧了。 "对啊!"孙志强突然拍了下大腿,"刚才刘闯说去上厕所,去了得有二十多分钟!" "你胡说什么!"刘闯猛地提高嗓门,声音却有些发虚,"我...我肚子不舒服!" 陈默冷笑一声:"是吗?那你去厕所有谁看到了?" 刘闯猛地提高嗓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黑灯瞎火的,哪有人看见?" 陈默眯起眼睛,声音冷得像冰:"既然没人看见,那你怎么证明你没去过女知青澡堂那边?" 刘闯的脸涨得通红:"你血口喷人!我...我..." 赵卫国皱着眉头打断道:"够了!这件事没有确凿证据,不能随便指认任何人。" 他环视一圈,语气严厉,"但我要警告某些人,如果再发生这种下流事,让我抓到证据,决不轻饶!" 院子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低着头。 女生班长站在一旁,脸色铁青,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狠狠地瞪了刘闯一眼,悻悻地转身离去。 她刚刚明明看到刘闯的心虚,可最终只能无奈离去。 陈默不甘心地瞪着刘闯,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刘闯却挑衅般地冲他挑了挑眉,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散了散了!"赵卫国挥挥手,"都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工。" 人群三三两两地散去,但压抑的气氛却久久不散。 等大家都回屋了,陈默用力拍了拍李军和王建国的肩膀:"兄弟,今天多亏你们了。" 李军摆摆手,咧嘴一笑:"谢啥,咱们都是老乡,还能不知道你啥人?" 王建国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陈默:"老陈,你说偷看女知青洗澡的到底是谁?"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陈默记忆的闸门。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闪过上辈子的画面——上辈子连队确实闹过这么一出,只不过那时他老老实实待在宿舍,自然没人怀疑到他头上。 不过跟今天一样,根本就没抓到人。 不过,隔了好几年,某个冬夜,几个男知青围着火炉吹牛,刘闯醉醺醺地炫耀自己如何"侦查"女澡堂,还得意地说"老子干了不止一回"。 妈的,自己的猪脑袋,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随后他摇摇头,想起来也没用,没有证据。 不过好像刘闯干过不止一次,那自己应该是有机会抓他个现行。 第73章 你不会看上我了吧? 女知青宿舍里,王丽一把拉住塔格古丽的手腕:"古丽,你跟姐说实话,真看见是陈默了?" 她压低声音,"还是说...你在替他打掩护?" 塔格古丽睫毛轻颤,声音却异常坚定:"我确实看见他了。就在白杨树那边,我乘凉回来时看到的,排长,我敢发誓!" "我信你。"王丽叹了口气,"我也不信陈默能干出这种事。" 她掰着手指算,"他那么优秀,还总帮咱们带东西。上回帮我带雪花膏,给张红梅捎的毛线,一分钱差价都没要..." 张红梅突然"啊"了一声:"等等!我想起来了,那人眼睛的位置没那么高!陈默个子都快一米八了,可那黑影看着顶多一米七。" 王丽气得直跺脚:"你怎么不早说!这不是冤枉好人吗?" 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明天得给人家道歉..." 角落里,林晓梅冷眼旁观。 她盯着塔格古丽微微发颤的指尖,突然开口:"古丽,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乘凉?"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塔格古丽的脸"唰"地白了:"我...我睡不着..." 林晓梅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状若关切地凑近塔格古丽:"哎呀,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面多危险啊。下次睡不着叫我,我陪你。" 塔格古丽身子一僵,衣角在指间拧成了麻花:"不、不用麻烦..." "都是姐妹,客气啥。"林晓梅笑得温柔,目光却像刀子般在塔格古丽身上刮过,"总比...遇上什么不该遇上的强,对吧?" 王丽突然插进来:"晓梅说得对!以后不能一个人出去,要出去最好找个伴。" 她环视宿舍里的女知青们,"经过今天这件事,咱们必须重视安全问题!" "你们让我想想,必须要制定一些制度保证大家的安全!" ...... 第二天一大早,紧急集合的哨声刺破黎明。 排长赵卫国背着手站在井台前,脚下踩着新划的白线:"从今天起,男女知青活动区域分开!" 他指了指正在砌墙的工兵排,"以这口井为界,各走各的门!以后再让我发现偷鸡摸狗的,别怪我不客气。" 院子中间,水泥砂浆"哗啦"倒在砖块上,像堵在陈默心口的闷响。 都是因为那个混蛋刘闯,这下子自己再想看到塔格古丽,困难了。 女兵排的新规比围墙砌得更快,王丽想了一个晚上,弄了一大堆规定处理: 1、下工后不得在外逗留(违者扣工分) 2、外出必须两人同行(需向班长报备) 3、跨区与男知青接触需排长批准(紧急情况除外) 4、.... 总而言之,就是千方百计防着那些女知青跟男兵们接触。 陈默看着逐渐形成的隔离墙,耳朵听着王丽的规定,心里堵得厉害,心脏病快要发作了。 老子刚跟塔格古丽热乎一些, 直接一盆凉水浇了下来。 立马两个人成了牛郎织女,隔墙相望了。 陈默好些,还能一个人随意外出,可塔格古丽就不行了。 连续几天,陈默都注意到塔格古丽身边总跟着林晓梅的身影。 两个人如今像个连体婴儿——一起打饭,一起洗衣,连去厕所都要结伴同行。 林晓梅是什么人?无利不起早的主儿。 这些日子自己没少给她开小灶,红烧肉、酱排骨换着花样来,虽然从没提过什么要求,但这女人倒是吃得心安理得。 如果自己诱之以利,让林晓梅帮着打掩护...,越想觉得越有可能。 而且,他还有一个抓刘闯的计划,需要人配合,如果这次成了,那么林晓梅和塔格古丽就可以帮自己做局... ...... 周日。 清晨的戈壁滩还笼罩在薄雾中,陈默已经在地窝子里忙活开了。 他特意起了个大早,准备了上好的猪肉和排骨。 肉块在案板上泛着新鲜的粉红色,肥瘦相间的纹理在煤油灯下显得格外诱人。 陈默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心里盘算着:这些肉足够让整个女兵排眼馋了,但今天,它们只属于一个人——林晓梅。 "得让她吃人嘴短..."陈默嘟囔着,把肉分成两份。 一份是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另一份是带着脆骨的肋排。 地窝子的门帘突然被掀开,林晓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林晓梅刚进地窝子,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愣在了原地。 陈默居然比她来得还早?这简直破天荒头一遭。 更让她吃惊的是,案板上整整齐齐码着的猪肉和排骨——那粉嫩的色泽,那肥瘦相间的纹理,一看就是上等货。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林晓梅脱口而出,眼睛瞪得溜圆。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案板前,伸手戳了戳那块五花肉,指尖传来的弹性让她确认这不是幻觉。 “陈默,你哪弄来的这么好的猪肉?我不是做梦吧?” 陈默正背对着她切葱,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来了?"陈默的语气故作轻松,但握着刀柄的手指关节已经微微发白。 林晓梅狐疑地打量着他:"你今儿个是吃错药了?" 她绕着案板转了一圈,鼻翼翕动,"平日里哪回不是我三催四请,你才不情不愿地露个面?今天倒好,肉都备上了?" 她突然凑近陈默:"该不会是..." 眼珠一转,"有事求我吧?" "啪!" 陈默突然把菜刀往案板上一撂,故意摆出往日那副不耐烦的表情:"既然来了就赶紧做饭,磨蹭什么呢?" 林晓梅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得后退半步,这家伙的脸变得可真快。 只见陈默大剌剌地往板凳上一坐,"我这一周尽啃窝头了,还愣着?等着肉自己下锅啊?" 这语气太熟悉了——就是前几周那个甩手大爷的做派。 林晓梅狐疑地打量着陈默,不知道他发什么疯,立刻哄着他,“知道了,大少爷,我马上就做。” 看着这么好的肉和排骨,她突然福至心灵,拖长了声调,"哟~,陈默,你不会是...喜欢上我,想我了吧?" 陈默猛地呛住,咳嗽得满脸通红:"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看上你?" 这个死女人不会是误会了吧? 第74章 鸡同鸭讲 听了他的话,林晓梅恼羞成怒,“我怎么了?我这么漂亮,贤惠,你怎么就看不上我?” 话刚一出口,就觉得不对劲,自己怎么跟被抛弃的小媳妇似的? “呸、呸,我说什么呢?我是说我也不差...“ 突然觉得越说越错,有些解释不清了。 这段时间的荤腥补给,确实让她比别的女知青气色好多了——原本干枯的发梢现在有了光泽,蜡黄的脸色也透出些红润来。 这也让林晓梅觉得自己是有这个条件让陈默喜欢自己的。 真不是喜欢自己? 不可能啊?我这么好看... 突然像想到了什么,凑近陈默,呼气如兰,“你不会是做什么亏心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陈默梗着脖子,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林晓梅眯起眼睛,突然福至心灵:"等等...,偷看女知青洗澡不会真是你吧?" "滚!"陈默一把推开她,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我陈默是那么龌龊的人吗?" 他抄起案板上的菜刀狠狠剁下一块肉,"再胡说八道,这肉喂狗都不给你!" 林晓梅被推得踉跄两步,却也不恼。 她歪着头打量陈默半天,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 男人嘛!都是口是心非,喜欢又不敢说出来。 她觉得自己发现真相了,眼睛亮得吓人,"你就是喜欢我,不敢说!是不是怕我看不上你?" "我..."陈默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没事儿~"林晓梅自顾自地摆摆手,"虽然你脾气臭了点,长得也就那样..." 她偷瞄了眼陈默铁青的脸色,"但我不嫌弃你~" 陈默的后背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他当然听出了林晓梅话里的暗示,死女人果然想歪了。 "你给我少自作多情。" 他嫌弃道:"我可没想你,你麻溜的做饭,话太多了。" 林晓梅太了解男人这种口是心非的把戏了! 那些小伙子追求姑娘时,不都是这样欲盖弥彰的吗? 想要又不说,就等着别人来猜! "哦~"她拖长了音调,手指绕着发梢打转,"不喜欢就不喜欢呗,生什么气?" 说完还故意眨了眨眼,“我懂!” “滚,快点做饭去。” 不说拉倒,她也不再问,这么好的肉,必须要好好做一顿,什么事都挡不住她做饭的热情。 林晓梅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肉,一边用余光偷瞄陈默。 "要是他真开口..."林晓梅想着,手里的锅铲顿了顿,"我是该矜持一下再答应,还是..." 肉香渐渐弥漫开来,混着两人各自的心思,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发酵。 红烧肉的香气在地窝子里弥漫,油亮的肉块在粗瓷碗里微微颤动。 林晓梅把最后一盘红烧排骨端上桌,手指在围裙上随意擦了擦,突然一屁股坐在陈默对面的长凳上。 "陈默,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她竖起一根手指,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现在说,咱们还有得商量。等肉进了我肚子..." 她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认账!还有啊,好事可以现在就说,如果是坏事,那就吃完饭再说!" 陈默看了她一眼:"是有事。" 他故意顿了顿,"等吃完饭再说吧。" 林晓梅心里"咯噔"一声,筷子尖在五花肉上戳出几个小洞。 果然有事!还是坏事! 她偷瞄了眼陈默紧绷的侧脸,突然恶狠狠地咬下一大口肉——管他呢,天塌下来也得先填饱肚子。 "行!"她含混不清地嘟囔着,油光水滑的嘴唇快速蠕动,"先说好...嗝...不管什么事..." 又灌了口肉汤顺气,"都不能影响我吃肉!" 陈默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就被林晓梅一个眼刀瞪了回去。 "食不言寝不语!"她恶狠狠地咬下一大口肉,油星子溅到脸颊上都不管,"有什么事等我吃完这顿再说!" 腮帮子鼓得像个仓鼠,还不忘用筷子指着陈默警告,"敢现在说,我跟你急!" 接下来二十分钟,地窝子里只剩下碗筷碰撞声和林晓梅豪迈的咀嚼声。 她吃得那叫一个专注——红烧肉要配着浸满肉汁的米饭一口闷,排骨必须把骨髓都嗦干净,连那盘清炒野菜都被她淋上肉汤,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架势。 "嗝——"林晓梅终于放下碗,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现在可以说了。" 她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眼睛还意犹未尽地盯着碗里剩下的肉汤,"不过我先声明啊,吃下去的肉我是绝对不会吐出来的!" 陈默看着桌上的一片狼藉——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堆成了小山,肉汤碗里飘着几粒孤零零的米饭,连装咸菜的碟子都被刮得锃亮。 他突然有点想笑,死女人果然是吃什么就是不吃亏。 "其实..."他刚开口,就被林晓梅抬手打断。 "等等!"她突然跳起来,一把抓过茶壶,"让我再喝口茶顺顺。" 咕咚咕咚灌下大半壶,才一抹嘴,"好了,你说吧。" 肉香还没散尽,但地窝子里的气氛已经悄悄变了味道。 陈默故意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啊,我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最近跟塔格古丽是不是走得挺近?" 陈默提到塔格古丽名字的瞬间,她心里猛地一揪,像是有人突然攥紧了她的心脏。 "哦...古丽啊。"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满不在乎,却控制不住语尾那一丝颤抖。 阳光透过门帘的缝隙,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晓梅盯着那团晃动的光斑,她早该想到的——陈默突然的殷勤,那些特意准备的排骨,怎么会是为了她呢? "我们...是挺熟的。"她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喉咙里像是卡了根鱼刺,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陈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了她一眼。 林晓梅慌忙低下头,假装被辣椒呛到,用力咳嗽了几声。 眼角泛起的水光,就让它当作是被辣出来的眼泪好了。 "你...没事吧?"陈默递过来一杯水。 第75章 条件 林晓梅接过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触电般缩了回来。 杯里的水洒了大半,打湿了她的衣襟,凉丝丝地贴在皮肤上。 "我能有什么事!"她突然拔高了声音,像是要说服谁似的,"古丽那丫头挺不错的,又勤快又聪明,我们关系确实不错,你问她是想要做什么?" 话说出口,心里却像被钝刀子割了一下。 陈默咽了口唾沫,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就是...有时候,能不能行个方便?" 他观察着林晓梅的表情,"比如...让我和古丽私下见面,说几句话?" 地窝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炉子上的水壶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林晓梅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她早就注意到塔格古丽的变化,原本就瘦弱的脸蛋现在泛着健康的红晕,干枯的头发变得乌黑发亮。 原本萎靡的姑娘,如今像是改头换面,神采奕奕,更加风采照人,连走路都带着轻快的韵律。 看来自己猜对了,那丫头恋爱了,而且还是跟眼前这个臭男人。 陈默看着林晓梅阴晴不定的表情,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步棋太险了,如果林晓梅翻脸... 林晓梅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目光落在陈默紧绷的侧脸上——这个向来骄傲的男人,居然在求她? 为了另一个女人? 多么的可笑!!! "哈!"她突然笑出声来,笑声在地窝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自己这些日子为了口吃的,死皮赖脸地往陈默跟前凑,不知道求了他多少次。 现在倒好,角色完全反过来了。 林晓梅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碎了。 不是难过,不是嫉妒,而是一种奇怪的释然——原来陈默也会低头,也会求人,也会为了心上人放下身段。 而她这些日子居然还幻想与他成家,真是魔障了。 想通后,立刻智商占领了高地。 死男人,这些日子自己做牛做马伺候他,不行,得收点利息。 于是她翘起二郎腿,故意晃了晃脚尖,"就这?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呢!" 声音轻快得不像话,"不就是给你们打掩护嘛~" 陈默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这个死女人改性子了? 林晓梅迎着他的目光,突然觉得无比畅快——原来掌握主动权的感觉,比吃肉还让人上瘾。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先跟我说说,你们是什么时间勾搭上的?" "什么勾搭?这么难听!"陈默恼怒,"我们是自由恋爱,你不要乱说。我们就是...修拖拉机的时候才有了些接触。" "哦~"林晓梅拖长了音调,"怪不得那天晚上她宁可被人误会也要给你作证!" 她起身凑了过来,发梢扫过陈默的脸颊,故意逗他, "我就说嘛,平时闷不吭声的丫头,怎么突然那么大胆子?" 陈默不耐烦道:"你...你别胡说!古丽就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林晓梅冷笑一声,手指卷着发尾打转,"那她怎么不说实话实说,大半夜的为什么会在外面晃悠?" 她突然压低声音,"该不会那天跟你约会去了吧?你给我说说,你们到哪一步了?拉手了吗?亲嘴没有?" "啪!" 陈默突然拍案而起,恼羞成怒:"别打岔!就说帮不帮忙吧?" 林晓梅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势震住,下意识往后仰了仰,“不说就不说,怎么还生气了?不禁逗,我又没说不帮忙,不过...” 陈默如今是太了解林晓梅了,听到她说“不过”二字,顿时明白了,"现在你和古丽形影不离,要是肯帮忙..." 他故意顿了顿,"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林晓梅的眼睛倏地亮了:"什么好处?" 她舔了舔嘴唇,上道,只要有好处就行。 "肉。"陈默斩钉截铁地吐出一个字,看着林晓梅的瞳孔明显放大,"随时想吃都有。" 如今陈默的空间里,除了大量的兔肉、蛇肉,还有系统签到的猪肉、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林晓梅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舌尖不自觉地舔过干燥的嘴唇。 这个条件实在太诱人了——源源不断的肉食供应,在这缺油少盐的戈壁滩上,简直是天大的诱惑。 之前自己用尽办法,死男人都不松口。 如今为了美色,什么都答应了。 我呸! 臭男人! 不过这个条件,我喜欢。 只要让我天天吃肉,什么男人?给我滚开,不要影响我吃肉的速度。 她眯起眼睛,像只精明的狐狸般盘算着:那些围着她转的"舔狗",不也是看中她那张漂亮脸蛋吗? 感情?那都是吃饱了撑的才讲究的玩意儿。 在这鬼地方,能活下去、活得好才是硬道理。 "成交。"她干脆利落地伸出手,"不过得立字据。" 陈默看着她这副市侩又精明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女人上辈子能混得风生水起——她把生存法则玩得太明白了。 什么爱情、面子,在实实在在的利益面前,统统都得靠边站。 "立字据?"陈默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想都别想。" 他太清楚林晓梅的为人——这张字据要是落在她手里,指不定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林晓梅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无凭无据的,哪天你们双宿双飞把我甩了,我找谁哭去?" 果然,这个死女人死性不改,又开始提条件了。 陈默盯着她看了几秒,"什么甩了?说话不要那么难听,我又没跟你怎么样!我说到做到,你哪那么多废话?" 林晓梅抱起胳膊,冷笑一声:"我这可不是废话,男人的花言巧语我见多了。" 陈默烦躁道:“那你说怎么办?” 林晓梅想了一下,不能逼得太狠,这个男人可是翻脸无情的。 于是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这样,字据我不要了。这次我就相信你一回,不过,只要我们来,我必须要见到实实在在的肉,否则..." 眼睛危险地眯起,"我就去告诉王排长,塔格古丽违反条例谈恋爱,你说到时候她会怎样?" 陈默被气乐了,手指着林晓梅,"你就长了个吃心眼子是吧?你觉得就凭你那点小伎俩,能威胁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