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臣妻囚东宫,太子哥哥提剑抢婚》 第178章 当初将女儿托付给他的决定,果然没有错 新帝登基,朝中未掀起太大波澜。 朝堂之上,往昔便是裴珩砚监国理政,与诸位大臣磨合已久,配合默契。 于众人眼中,裴珩砚不过是换了个称呼,其性情与处事风格,与身为太子殿下时并无二致。 就连平素衣着,依旧是众人熟悉的月白淡色系衣衫,而非象征帝王之尊的龙袍。 然而,有一人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人便是萧行简。 他不仅从世子之位荣升为丞相,更是倍感疲惫,那可不是一般的劳累。 裴珩砚登基之初,诸事繁杂,身为丞相,他自不能坐视不管,总得为君主分担一二。 毕竟人家还有一位身怀有孕的美娇妻,每日盼着裴珩砚早些回去。 几番商议之后,萧行简与裴珩砚达成协议,公务各担五成。 重大事务交由裴珩砚定夺,琐碎小事则由萧行简处理。 在这一系列的变化中,江澈音也身份转变。 她从世子夫人摇身一变成了丞相夫人,成为除皇后之外,最为尊贵的女子。 如今身为丞相夫人,又得了裴珩砚的许可,江澈音再也不用像从前那般受诸多拘束。 能随心所欲地进宫找裴稚绾。 这天午后,阳光正好,江澈音又如往常一样进宫,直奔沁华殿。 此时的裴稚绾,正倚靠在美人榻上,刚刚喝完安胎药,将空碗递给身旁的喻书瑶。 喻书瑶接过空碗,转手交给庭芜的瞬间,恰好瞧见江澈音从殿门迈了进来。 江澈音周身首饰叮当作响,摇曳着在美人榻坐下。 裴稚绾瞧着她满头珠翠,忍俊不禁:“阿音,你这般打扮做什么?” 只见她簪钗层层叠叠,腕间镯钏交叠,连裙裾都坠着流苏,活脱脱一座行走的珠宝阁。 江澈音抬手理了理发间的发钗,“我夫君做了丞相,我身为丞相夫人,自然要撑足场面。” 说着,她还站起身来,在原地转了一圈,看向喻书瑶问道: “淑姨,我这样子是不是特有排面?” 喻书瑶:“......” 这哪里是有排面,简直光芒四射,晃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江澈音坐回美人榻,指尖落在裴稚绾平坦的小腹上,眼底浮起艳羡。 “真的好羡慕啊,到底什么时候,我也能怀上自己的孩子?” “肯定是我那夫君不行,不然怎么会一直怀不上!” 说着,她就这么自顾自地,开始数落起萧行简来。 裴稚绾被逗得轻笑出声,和声细语地安慰道: “孩子这件事啊,是急不来的。等缘分到了,孩子自然而然就会来到你身边啦。” 经裴稚绾这般暖心安慰,江澈音心情顿时舒畅不少,与她一同斜倚在美人榻上。 随后,她朝着小雾的方向伸手,接过小雾手中捧着的吃食。 将那吃食递到裴稚绾面前,“这是我在宫外买来的梅子糖,很好吃的,你快尝尝。” 裴稚绾接过梅子糖,拈起一颗,塞入口中。 “好吃!”酸涩滋味在舌尖炸开,正合她的心意。 江澈音见她吃得津津有味,冷不丁地发问:“稚绾,你不难受吗?” “嗯?什么难受?”裴稚绾拿糖的手一顿。 江澈音目光落在她掌心的梅子糖上。 “我听闻,女子在怀孕期间,会出现害喜这种难受的症状。” “据说吃什么都想吐,你没有这样的情况吗?” 江澈音记得母亲曾说过,女子怀胎十月,不同阶段都会出现各种各样不同的症状。 而每一种症状,都煎熬难耐。 就像现在裴稚绾所处的孕初期,害喜就是常见症状之一。 可眼前裴稚绾这良好的胃口,和母亲描述的实在是大相径庭。 裴稚绾又悠然地往嘴里丢了颗梅子糖,摇了摇头。 “没有啊,皇兄特意嘱咐苏檐开了安胎药,喝了能缓解害喜。” “而且我一日三餐,都是严格按照孕期适宜的标准准备的。” “时不时还有药膳,用来好好调理我的身体。” 她的一日三餐,都是裴珩砚专门向苏檐请教后安排的。 裴珩砚清楚知道孕期哪些碰不得,哪些吃了有益处,全是依照苏檐的建议精心准备。 不仅如此,裴珩砚还会仔细记录她每天吃了些什么,从中整合出最适合她的膳食安排。 这些她完全不用操心,她只需要每天开开心心,照旧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 江澈音挑眉。 “行,我心里有数了。等日后我怀孕,倒要瞧瞧我家夫君能不能想得如此周全。” “他要是敢对我不管不顾,我非得好好揍他一顿不可!” 一旁的喻书瑶静静听着她们闲谈,打心底为自己女儿感到高兴。 自裴稚绾有了身孕后,裴珩砚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里。 曾经自己怀胎时所经历的艰辛与苦头,女儿一样都没受。 当初将女儿托付给他的决定,果然没有错。 —— 同一时刻。 中宫。 今日是贺兰芷离宫的日子。 她来到中宫,收拾着衣物,一一叠好,放入行囊中。 太后,她不想当。 山高水远之处,才是真正的归处。 裴珩砚知道贺兰芷今日要出宫,早早便挑选了四名武艺高强的侍女,一同来到中宫。 “母后,这四名侍女皆会武艺,可保母后安全。” 贺兰芷看向殿外那整齐排列的侍女,弯了弯眸。 “我走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会时常修书于你。” 裴珩砚颔首应下。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从衣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递向贺兰芷。 这是昊南让他托给她的。 贺兰芷目光触及这块玉佩的刹那,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怔忪。 紧接着,她呼吸一窒,不可置信地凝望着裴珩砚掌心之中那枚莹润的白玉佩。 这玉佩,是她的。 正是她当年与昊南互诉衷肠时所赠的定情信物。 怎么会出现在裴珩砚手中? “西蜀之战时,有人托我将此物转交母后。” “并让我告知母后,这些年他生活美满,妻儿相伴,希望母后能放下往昔情意。” 第179章 出宫,去淮南 裴珩砚遵照昊南的遗言,隐瞒住他的身份。 贺兰芷听闻昊南尚在人世,释然一笑。 其实历经岁月变迁,诸多世事,她对昊南的那份情意已不再那般浓烈。 如今得知他一切顺遂,于她而言便是圆满的结局。 贺兰芷接过玉佩,轻轻摩挲,随后取下头上的白玉簪子。 她将簪子递给裴珩砚,说道:“帮我扔了吧。” 若由自己动手,怕是难以割舍。 裴珩砚接过簪子,没说什么。 贺兰芷收好玉佩,提起行囊,“你不必送了,我先回贺兰族遗留的祖宅去看看。” 裴珩砚点头应下。 待贺兰芷离去,他吩咐侍女,将中宫仔细打扫一番,随后封存。 安排妥当后,裴珩砚离开中宫,前往沁华殿。 此时江澈音正打算离去,瞧见来人,无意久留打扰这对小夫妻。 于是开口:“稚绾,那我便先走了,改日再来寻你。” 说罢,江澈音挥了挥手。 喻书瑶见状,也跟着江澈音一道离去。 裴稚绾瞧见来人,将手中的梅子糖搁置一旁。 她倚在美人榻上没有动,只是朝着对方舒展双臂。 “哥哥,抱抱。” 裴珩砚将她环抱住,而后与她并肩坐在美人榻上,手指宠溺地捻起她的耳垂。 “今日可有哪里不适?” 裴稚绾往他怀里又蹭了蹭,摇头,“没有不舒服的。” 日复一日,皆是如此。 他每日都会这般细细问询她的身体状况。 唯有确认一切安好,才能放下心来。 裴珩砚目光扫过一旁宫外来的的梅子糖,沉吟片刻,开口问道:“绾绾,想出宫逛逛吗?” 裴稚绾闻言,立刻从他怀中坐直身子,不住点头,“想!当然想!” 她极少有机会外出,一直盼着能出去逛逛。 可笑容很快淡去,她敛了神色,“还是算了,你若离宫,朝中事务谁来处理?” 裴珩砚毫不犹豫地回应她:“这有何难,直接把事务都交给萧行简便成。” 听闻这话,裴稚绾不禁扶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为何江澈音一直都没能怀上孩子。 萧行简上头有个这般‘压榨’他的上司,压力着实不小呀。 裴珩砚又补充道:“等回来,我给他好好放个长假,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裴稚绾笑着应下,脑海中已然浮现出萧行简得知这个消息的表情。 随后,她迫不及待地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裴珩砚的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脑海中浮现出苏檐的叮嘱。 “等月份满三个月。” “到时候,我带你去淮南,好好玩一趟,怎么样?” 苏檐曾特意交代,怀孕前三个月胎象容易不稳定。 为求稳妥,还是再等等,出行更为适宜。 裴稚绾点头,“都听哥哥的!” —— 从一个多月到三个月,这段时光,说长不算长,说短也不算短。 这期间,裴稚绾的生活陷入单调的循环,每日饮下苦涩的安胎药,再由太医诊过平安脉。 日子久了,愈发觉得乏味。 所幸,江澈音常常能够进宫,这才让裴稚绾有了能一起打发时间之人。 在这样不紧不慢的节奏里,终于迎来了她怀孕满三个月的月份。 此时的肚子只是微微隆起,只要穿上宽松些的衣裙,旁人很难看出她已然身怀有孕。 这次前往淮南,顺道带上了喻书瑶。 毕竟喻书瑶本就计划回淮南,如此同行倒也方便。 出发前,裴珩砚特意把萧行简找来,将手头事务一一托付给他。 萧行简听闻,顿时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身为‘打工人’,似乎总逃不过这种悲催的命运。 九月的某一天,裴珩砚、裴稚绾与喻书瑶一行,顺利抵达了淮南。 马车在宅院门前停驻,三人依次从马车上下来。 裴珩砚牵起她的手,二人并肩朝着宅院内部走去。 此次出门,为了能更好地照料裴稚绾,特意带上了庭芜与淡茜。 同时,苏檐也一同随行,主要是考虑到以防途中出现任何意外状况。 当然,他们各自的身份,是绝不能让外人知晓的。 前院里,熟悉的大伯正手持扫帚清扫着院子。 瞧见来人,这次倒是没像上次那般流露出明显的惊讶之色。 大伯迎上前,目光扫过这次比上次多出的几人,“公子,这次打算要住多久?” 记得上回,他们仅仅住了两日便匆匆离去,大伯猜测他们许是有紧急要事在身。 可这次,瞧着带来这么多人,想来住的时间应该不会太短。 裴珩砚并未明确作答,只是模棱两可地回应:“看具体情况再说。” “劳烦再腾出一处院子来。”裴珩砚顺势介绍喻书瑶,“方便我岳母住下。” 喻书瑶如今已然习惯了这称呼。 想当初裴珩砚头一回喊她岳母,她是真的不适应。 大伯应了一声,便去安排腾挪院落之事。 喻书瑶兴致勃勃地环顾着眼前这弥漫着浓郁淮南风情的宅院,难掩兴奋。 她转头看向身旁两人,“你们先进去吧,我四处去逛逛。” 这样,也间接给了他们二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喻书瑶离去后,裴稚绾亦步亦趋地跟着裴珩砚,一同返回主室。 裴珩砚刚在木凳上落座,裴稚绾就坐到了他腿上。 她还用脚把旁边的凳子往远处挪了挪。 这样就能腾出更大空间,好让自己更舒服地‘挂’在裴珩砚身上。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裴稚绾问出了和大伯同样的问题。 出宫前,裴珩砚只说让她尽情玩,却没提归期。 裴珩砚揽住她的腰,掌心贴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缓缓摩挲。 “难得出宫,多玩些日子再回。” 裴稚绾自是欢喜不已。 只是要苦了某个人。 裴珩砚从桌上早已备好的瓜果盘中,拿起一个橘子剥开,将一瓣橘肉递到她嘴边。 “我听闻淮南夜市有名,今晚带你去逛逛。” 裴稚绾含住橘瓣,清甜的汁水在口中四溢,“好啊!” 第180章 同心锁 华灯初上,准备前往夜市之时,裴稚绾先行去了喻书瑶所在之处。 她本想着,能带着喻书瑶一同去凑个热闹。 可她无论如何耐心劝说,喻书瑶都态度坚决,执意不去。 裴稚绾见此情形,也不便再继续相劝。 临走前,喻书瑶反复提醒裴稚绾一定要多多操心,务必注意自身的身体。 裴稚绾一一认真应下后,才离开了喻书瑶的院落。 马车早已在宅院门前等候。 裴珩砚搀扶着裴稚绾,二人一同登上马车。 此次前往夜市,除了带上了澜夜,还叫上了苏檐,确保出行万无一失。 夜市位于淮南的渡鹤街。 渡鹤街,是淮南最为热闹繁华之地。 下了马车,裴稚绾一眼望去,街上人头攒动。 她迫不及待地拉住裴珩砚的手,便要往人群里钻。 在宫中久未外出,乍然看到这般热闹景象,裴稚绾整个人兴奋得不行。 裴珩砚将她护在身旁,一同随着人群前行。 这里并非京城,处处洋溢着淮南当地独有的风土人情,许多事物皆是裴稚绾从未见识过的。 眼前这新奇的一切,让裴稚绾彻底‘放飞自我’。 她拉着裴珩砚穿梭在各个摊位之间,每经过一个摊子,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好奇地打量。 裴稚绾只是单纯享受这份热闹,而裴珩砚却毫不含糊。 只要裴稚绾多看一眼的,他都直接买上一样。 到后来,澜夜手中已经大包小包,实在拿不下了,直接一股脑塞给了一旁的苏檐。 苏檐:“......” 他一个太医,竟被拉来干这种体力活。 裴稚绾与裴珩砚一路逛到渡鹤街尽头,瞥见一处摆满同心锁的摊子。 她听闻过同心锁,却从未亲眼见过,当即拉着裴珩砚快步上前。 摊主见有客人光临,且二人气质非凡,笑着招揽,“公子,夫人,瞧瞧同心锁?” 同心锁,象征着恋人间永结同心、心心相印、矢志不渝。 裴稚绾还是平日翻阅话本时知晓了这层寓意。 裴珩砚目光在各式各样的同心锁上扫过一圈,随后将选择权交到裴稚绾手中。 “绾绾,你来挑一对儿。” 她认真打量每把锁,最终指着一对刻着并蒂鸳鸯的同心锁,“就这个吧!” “夫人好眼光!”摊主麻利地递上锁。 见这二位客人举止谈吐间不似本地人,摊主生怕他们不知晓挂锁的去处,又热情补充道: “公子、夫人,往前没多远,有座桥唤作鹤愿桥,栏杆上系满红绸,都是有情人挂锁许愿的去处。” 裴珩砚应下,随即将银子付给摊主。 裴稚绾垂眸凝视掌心,指尖抚过锁面凸起的纹路。 “原来同心锁长这样,真好看。” 言罢,她忙不迭将另一把锁塞到裴珩砚手中,神色急切,“哥哥,咱们赶紧去挂锁!” 鹤愿桥上熙熙攘攘,往来皆是相拥的恋人。 相传在此挂上同心锁,便能如仙鹤般高雅长寿地相伴。 裴稚绾在人群中寻觅良久,终于找到一处空位,拉着裴珩砚匆匆赶去。 她用钥匙打开锁扣,朝裴珩砚招手,“哥哥,来。” 裴珩砚唇角含笑,与她一同将锁挂在红绸上。 两声轻响,两柄锁紧紧扣在了一起。 —— 京城,丞相府。 江澈音看着又一次晚归的萧行简,开启了‘拷问’模式。 “何时要孩子?” 萧行简一听这话,当下就生出扭头回宫的念头。 自打裴珩砚前往淮南,朝中大小事务一股脑全落到了他肩上。 一整天忙下来,他只觉身心俱疲,回到府中,实在无力做‘剧烈运动’。 可江澈音每晚都缠着他,一心想要个孩子。 每次萧行简都找各种借口推脱,她却不依不饶。 萧行简轻咳两声,试图掩饰,“明天吧,今晚还有公务得处理。” 说着,抬脚就往书房走去。 “站住!”江澈音大声喝住他,“又是说明天,天天都拿这个当借口。” 江澈音目光下移,似有深意地落在他身上某个部位,笃定道:“你肯定不行。” “稚绾的夫君身为君主,当时还在与西蜀交战,论忙碌程度不比你差,可稚绾都已经有了身孕。” 这么一对比分析,江澈音更加坚信,斩钉截铁道:“你绝对不行。” 对于任何男人而言,被人质疑能力,尤其是通过与他人比较的方式,都是难以忍受的。 哪怕用以对比的是自己的好友,也绝无可能接受。 萧行简眉梢一挑,眼眸瞬间染上几分危险的气息。 他二话不说,上前一步,直接将江澈音扛在了肩头,大步朝着床榻的方向走去。 “好,那一会儿,我就让你彻彻底底看看,我到底行不行。” —— 喻书瑶亲自下厨,精心烹制了满满一桌子佳肴,等着裴稚绾与裴珩砚归来。 方才裴稚绾邀喻书瑶同去逛夜市,她婉拒了,实是不愿打扰小两口的甜蜜时光。 亥时初,裴稚绾与裴珩砚踏月归来。 一走进前厅,裴稚绾的目光瞬间被那一桌子丰盛的菜吸引。 欢快地扑进喻书瑶怀里,“娘亲,辛苦了!” 喻书瑶被撞得踉跄半步,连忙扶住女儿。 “慢些,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般毛毛躁躁的?” 裴稚绾听了,委屈地撇了撇嘴,嘟囔着:“娘亲凶我。” 纵使裴稚绾腹中已有身孕,即将为人母,可她那脾性却丝毫未改,依旧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撒娇时的娇俏模样,委屈时的可怜神情,丝毫不减往昔。 喻书瑶打从心底里乐意自家女儿能一直这般天真烂漫下去。 唯有被爱意长久包裹,才能让一个人始终保有本真,无需伪装、不必成长。 裴稚绾被裴珩砚养的很好。 三人落座,开始用膳。 喻书瑶并未急着动筷,而是目光温柔地看向裴稚绾。 “绾绾,此次娘亲就不与你们一同回宫了。” “待你临近生产之时,娘亲再回宫来陪伴你。” 裴稚绾刚要拿起玉箸的手一顿,心中闪过失落,又迅速压下。 她很快扬起一抹浅笑,温声道:“好。娘亲若在这儿遇上什么难事,一定要往宫里送信。” “要是想女儿了,就回宫多住些日子。” 喻书瑶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关切话,一一微笑着应下。 待母女俩说完,裴珩砚这才看向喻书瑶,说: “我会派人暗中保护岳母,岳母大可安心。” 喻书瑶眼角泛起感动的笑意,“有劳女婿费心了。” 第181章 为夫该用何处与孩子‘相见\’? 此次淮南之行,裴稚绾与裴珩砚足足停留了一月之久,才打算返程。 归途中,马车并未径直回宫,而是转道前往了毗邻的江平。 裴珩砚告诉裴稚绾,要带她前往梵光寺,为她以及她腹中的孩子祈愿求平安符。 梵光寺乃皇家寺院,平日里香客络绎不绝。 因而,老主持早早便叮嘱寺中的僧人,切不可对外声张裴珩砚与裴稚绾二人的身份。 抵达梵光寺时,老主持亲自至寺门前相迎,双手合十,恭敬行礼:“见过公子,夫人。” 裴珩砚颔首,牵起裴稚绾的手,与主持一同朝着寺庙内走去。 进入佛堂,主持亲手点燃六根香,分别递给裴稚绾与裴珩砚,每人三根。 二人接过,敬香之后,将香插入香炉之中。 敬香完毕,主持引领着他们移步至偏堂。 在僧人们虔诚的诵经加持之下,老主持郑重地请出了两道平安符。 其中一道,是为裴稚绾所求,另一道,则是为她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祈愿。 “夫人,这是给您的平安符。”老主持双手将平安符递向裴稚绾。 裴稚绾弯眼浅笑,双手接过,“多谢主持。” 稳妥拿好平安符后,裴稚绾与裴珩砚并肩走出偏堂。 寺院的正中央,有一棵菩提树。 微风拂过,菩提树叶飘落。 裴稚绾忽而笑了。 眼尾凝着泪光。 转身看向裴珩砚。 字字清晰,字字含情—— “哥哥,从前的岁月有你相伴,未来的长路,依然是你在我身旁。” “这一切,皆是命中注定,天意使然,永不更改。” —— 江澈音终于怀孕了。 细细算来,正是一个月前的那个夜晚。 那晚,她还调侃萧行简‘不行’,结果,一番折腾,差点让她吃不消。 如今怀孕了,再苦再累都值了。 正巧在这时,江澈音听闻裴稚绾从淮南归来的消息,踩着晨光便往宫里赶。 江澈音一踏入殿中,瞧见好友熟悉的身影,快步上前。 身后小雾慌得直喊:“小姐当心!您怀着身孕呢!” 裴稚绾听到小雾这话,立刻从美人榻上挺直身子,双手朝着江澈音伸过去。 “阿音,你真的有身孕了?!” 江澈音拉住裴稚绾的手,紧挨着她坐下,满脸喜色。 “是呀是呀,刚好一个月!今早大夫才确诊的!” 听闻好友终于成功怀孕,裴稚绾忍不住欢呼,“太好了!以后我们能一起养胎了!” 江澈音看向裴稚绾那已经明显隆起的肚子上,想伸手摸摸,又不敢。 “才一个月没见,肚子大了不少啊。” 裴稚绾抓住江澈音的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 “都已经四个多月了,肚子肯定会大些的。” “好在平日里穿些宽松的衣裙,还能勉强遮掩住。” 江澈音听她说到衣裙,突然想起一件事,“对啊,我得赶紧开始织衣裙了。” “我感觉,我这一胎肯定是个女儿。” 江澈音这话,瞬间提醒了裴稚绾。 光顾着去淮南玩了,衣裙到现在还没动手织呢。 所以,之后的日子里,裴稚绾一头扎进了织漂亮衣裙的事儿里,简直着了魔。 裴珩砚屡屡劝说,让她不必如此耗费心神,这些交给绣娘去做便是。 裴稚绾嘴上应着,可每当裴珩砚离开,她便悄悄拿出针线开始织。 一旦听到他回来的动静,又赶忙将织好的衣裙藏起来。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不知不觉,裴稚绾的孕期来到了五个月。 这天晚上,裴珩砚处理完公务,踏入内殿。 不偏不倚,正好瞧见裴稚绾正慌慌张张地藏衣裙。 裴稚绾见到来人,勉强挤出两声干笑,随手一甩,把手中的衣裙丢到一边。 “哥哥,你回来了。” 扔衣裙动作干净利落,仿佛这衣裙压根与她毫无关系。 裴珩砚挑眉,上前将她横抱起来,把她安稳地放置在榻上。 随后,他指向被丢在一旁的衣裙,声音沉了沉,“绾绾,给个解释。” 裴稚绾尴尬地转动着眼珠子,故意避开他的视线,佯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 “什么解释?我不知道啊。” 裴珩砚:“......” 面对她这般耍赖模样,裴珩砚实在是没了辙。 因为她心里清楚,无论如何,他都舍不得对她吵骂。 裴珩砚见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不禁轻‘呵’了一声。 他挨着她坐下,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肩头,掌心覆上她隆起的小腹。 “绾绾,孩子今日闹你了吗?” 最近这几日,腹中胎儿开始有了胎动,最初,裴稚绾满心洋溢着初为人母的甜蜜与幸福。 可每当胎动变得频繁起来,裴稚绾就感到不适。 谈不上疼,但那种异样的感觉着实让人难受。 “还好啦。”裴稚绾如实回应,还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嗯。”裴珩砚轻声应了句。 然后嘴唇噙住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声音暗哑。 “这小崽子还没出生就这么折腾你,让我来替你好好教训他。” 裴稚绾一脸茫然,澄澈的眼眸忽闪忽闪,完全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教训?什么意思?” 裴珩砚指尖若有似无地勾着她的腰带,嗓音带着蛊惑,“苏檐说,三个月后能适当行房事。” “绾绾,我替你教训教训他,好不好?” 裴稚绾:“......” 原来真正的目的是这个。 还用个‘教训’当好听的借口。 裴稚绾垂眸望着隆起的小腹,言辞支吾。 “可……可我怀着身孕,怕是……怕是承受不住。” 裴珩砚已经开始解她衣带,“我会轻些,信我,这次绝不骗你。” 以往床笫间,他确实总说最后一次,却又一再食言。 但现在她怀着身孕,他有分寸。 裴稚绾抿着唇妥协,伸手解他衣襟时轻笑。 “我这当母亲的还没见着孩子,倒先让你这当爹的‘见’到了。” 裴珩砚唇角勾起,“那你说说,为夫该用何处与孩子‘相见’?” 她瞪他一眼,咬着牙说:“再逗我,就别做了!” 第182章 生产 自那夜之后,裴珩砚总会在合适的时辰,和裴稚绾行床笫之事。 每一次,他的动作都极轻缓,且从不过度索取。 随着日子推移,裴稚绾的小腹愈发隆起,再宽大的衣裙也遮不住肚子。 她整日盯着自己的孕肚,眉间的愁绪愈发浓重。 许是孕期影响,她发觉自己变得格外敏感脆弱。 裴珩砚察觉到她的变化。 这天午后,他屏退殿中侍女,在美人榻上揽住她,指尖摩挲着她的耳饰,轻声问: “这几日怎么总不开心?可是哪里不舒服?” 裴稚绾摇摇头,垂眸望着高高隆起的腹部。 而后可怜巴巴地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他。 “我听旁人说,生孩子是件极其危险的事,而且很疼很疼,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我怕......” 后半句淹没在颤抖的尾音里。 女子难产而亡、血崩殒命的悲剧比比皆是。 她不想死。 她才刚刚与裴珩砚成婚七个月,她想与他长相厮守,相伴走过漫长岁月。 裴珩砚唇角不自觉地抿紧,眉眼中流露出的忧虑丝毫不亚于她。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别怕,我这便去找苏檐问问,他定有预防之法。” 不过一刻钟。 苏檐正在太医院忙碌,见裴珩砚亲自前来,已然见怪不怪。 自裴稚绾有了身孕,裴珩砚来太医院向苏檐请教的次数,早已数不清了。 裴珩砚一瞧见苏檐,便直截了当地问道: “可有什么法子,能预防女子生产时可能出现的不利状况?” 苏檐会心一笑,裴珩砚所问之事,他早有对策。 不只是生产时可能出现的不利状况,就连后续产后的一系列相关事宜,他都已经考虑周全。 皇后娘娘这头一胎,苏檐日夜都将此事放在心上。 “陛下放心,臣已为皇后娘娘开了药方,只需按方服药,直至生产前夕,定能保皇后娘娘身体无虞,大大降低生产时的风险。” 苏檐开的药颇具神效,自打裴稚绾按日服用后,明显感觉精神状态好了许多。 不再如往日那般嗜睡,也不复从前的无精打采,连下地走动都兴致缺缺。 转瞬到了又一年除夕,喻书瑶从淮南进宫,打算长住下来。 今年的除夕,宫中并未像往常一样大设宫宴,而是让大臣们归家陪伴妻儿。 裴稚绾便同裴珩砚、喻书瑶一同吃了顿温馨的除夕宴,还观赏了烟火。 过了年后,还在冬日,裴稚绾实在不愿到外面走动。 但苏檐提醒,月份越大,越不可懈怠活动。 她只好在喻书瑶的搀扶下,于殿中缓缓来回踱步。 喻书瑶是过来人,在生产方面有经验,还时常为裴稚绾讲解相关知识。 日子悠悠,就这样一天天悄然流逝。 终于,在一个绿肥红瘦的四月清晨,裴稚绾尚在床榻上未起身,腹部便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她急忙拉住了正准备上朝的裴珩砚的衣袖,忍不住呜咽了一声。 “......哥哥,我、我好像要生了......” 裴珩砚先是短暂地愣了一下,紧接着立刻将早已安排好的接生嬷嬷与太医唤了过来。 不多时,接生嬷嬷与侍女们端着打好的热水,匆匆鱼贯而入。 与此同时,苏檐那边也行动迅速,带着小太医很快就赶到了沁华殿。 苏檐将事先熬好的镇痛汤药递给庭芜,吩咐庭芜赶紧送进去。 这碗镇痛汤药,是苏檐亲手熬制,专为缓解生产之痛。 虽不能完全消除,但减轻一半疼痛还是可以做到的。 裴稚绾喝完药后,冷汗已经浸透衣衫,她指尖死死扣住裴珩砚的掌心。 “哥哥,别走......留下来陪着我......” 她知道,按规矩女子生产时男子不得入内。 可剧痛与恐惧袭来,她实在害怕,迫切需要他的陪伴与安慰。 裴珩砚压根儿没打算离开,他紧紧回握住裴稚绾的手,在床榻边蹲下。 他腾出另一只手,擦拭着她额头不断冒出的冷汗。 “别怕,我哪都不会去。” “就守在这儿,陪着我的绾绾。” 喻书瑶站在一侧,心急如焚,同样为女儿揪着心。 听到女儿那一阵紧似一阵的痛呼声,她转身倒了杯热水,脚步匆匆地返回,将水杯递向裴珩砚。 裴珩砚伸手接过水杯,用手托住裴稚绾的后颈,把水杯凑近她的嘴边,“绾绾,喝点水。” 裴稚绾就着裴珩砚的手,仅仅勉强喝了一口水,便再也喝不下去了。 此刻,她满心所想,唯有尽快将腹中的孩子顺利生出,这过程实在是太过煎熬折磨人了! 好在苏檐熬制的汤药药效开始发挥,裴稚绾顿时觉得那钻心的疼痛渐渐减轻。 抓住这难得的间隙,裴稚绾咬紧牙关,拼尽全身的力气。 终于,一阵清脆的婴儿啼哭声传进众人耳中。 接生嬷嬷怀抱着婴儿,高声喊道:“生了!生了!” 裴珩砚对接生嬷嬷的呼喊充耳不闻,目光也丝毫未落在她怀中的孩子身上。 只是在听到孩子顺利出生的那一刻,他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他将额头抵在裴稚绾的手背上,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在慰藉自己,“没事了,没事了。” 裴稚绾整个人如释重负,先是投去温柔的眼神,安抚着比自己还要紧张的裴珩砚。 随后,她才将目光投向接生嬷嬷怀中的婴儿,虚弱地招了招手,“快,让我看看女儿。” 接生嬷嬷爽朗地大笑了两声,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紧接着便连连祝贺道: “恭喜陛下,恭喜娘娘,是位小皇子!” 裴稚绾一脸惊愕:“?!” 儿子??? 怎么会不是女儿呢!!! 她心心念念的女儿去哪儿了? 裴稚绾脑袋一阵眩晕,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绾绾!”裴珩砚一惊,全然不顾那抱着孩子、正准备让他瞧一眼孩子的接生嬷嬷。 急切地吩咐庭芜:“快把苏檐叫进来!” 第183章 在我心里,绾绾最可爱 接生嬷嬷怀中襁褓里的婴孩啼哭不止,她进退两难,实在没了办法。 只得硬着头皮向裴珩砚劝道:“陛下,抱抱孩子吧......” 刚出生的孩子,最是需要父母近身安抚。 裴珩砚冷冷地斜睨了一眼这个不知趣的嬷嬷。 又看了看她怀中哭得让人心烦意乱的孩子。 毫不犹豫地下令:“抱出去!” 嬷嬷:“......” 这孩子好像是个意外。 父母才是真爱。 喻书瑶见那嬷嬷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终究还是不想让她太过为难。 她上前两步,朝嬷嬷伸出双臂,“把孩子给我吧。” 嬷嬷小心翼翼地将孩子递过去。 到底是有哄孩子的经验,喻书瑶轻轻拍了两下,怀中的小家伙便止住了哭声。 谁能料到,这孩子呱呱坠地后,头一个抱他的并非自己的亲生父母,而是外祖母。 这时,苏檐跟着庭芜,迅速跑进殿中。 顾不上行礼就上前诊脉。 一番诊断后,苏檐说道: “娘娘只是体力消耗过度,再加上情绪一时过于激动,才昏了过去。只需让娘娘好好睡上一觉,便能苏醒。” 裴珩砚听了苏檐的话,那颗高悬着的心才缓缓放下。 随即,他又想起苏檐所说的‘情绪一时激动’,这才终于舍得将目光投向喻书瑶怀中的孩子。 儿子...... 那些精心织的衣裙算是白费了。 不仅如此,之前裴稚绾还拉着他,一起挑选了好几个女孩子的名字,甚至连公主的封号都琢磨了许久。 不情绪激动才怪。 喻书瑶察觉到裴珩砚那隐隐透着‘嫌弃’的目光。 不禁讪笑着打圆场:“没事没事,儿子也好。” 此前喻书瑶就常听裴稚绾整日念叨,笃定这一胎必定是个女儿。 看得出裴稚绾是真心盼着能有个女儿。 喻书瑶低下头,看向怀中的孩子,眼神中竟也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嫌弃’。 除了喻书瑶,裴珩砚将殿内所有人都遣了出去。 他在床榻边坐下,守着裴稚绾,等她醒来。 喻书瑶无奈地抱着被冷落的小皇子,悄然出了殿,把孩子交到奶娘手中。 随后,她又回到殿内,与裴珩砚一同守在裴稚绾身边。 裴稚绾并未昏睡太长时间,约莫半个时辰,便转醒了过来。 裴珩砚见她睁眼,立刻凑上前,抬手轻抚她的脸,微凉的指尖上还沁着冷汗。 “绾绾,身体可有哪里不舒服?” “饿不饿?渴不渴?” 裴稚绾摇了摇头,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凉意,心中却泛起暖意。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没什么大碍,哥哥别担心。” 两人说话间,喻书瑶已经来到床榻前,见裴稚绾精神尚可,长长地舒了口气。 裴珩砚眉眼微弯,温声询问:“想看看孩子吗?我让人抱过来,你抱抱他。” 他听闻,女子历经生产后,往往第一时间便渴望亲眼瞧瞧自己的孩子。 毕竟怀胎十月,盼了整整三百个日夜。 裴稚绾却再次摇了摇头,身子虚弱得无力坐起,唯有双臂微微抬起。 “我不抱孩子,我要先抱哥哥。” 裴珩砚闻言,嘴角噙着笑,眼眶却微微泛红。 情到浓时,无论处于何种情境,对方始终是心底的首要之选。 裴珩砚俯下身。 将她揽入自己怀中。 喻书瑶目睹这温情一幕,很是识趣地离开了殿中。 裴稚绾被他这般抱着,略感不适,拍了拍他的手臂。 “哥哥,你往前来点儿坐坐,我想枕在你的腿上。” 裴珩砚依言调整坐姿坐好。 而后,他吩咐庭芜去唤奶娘将孩子抱过来。 裴稚绾舒舒服服躺好后,伸手勾住裴珩砚的手指,神情间流露出郁闷之色。 “失策了,竟是个儿子。织了数月的衣裙、备的首饰,全用不上了。” 倒并非因为是儿子,就不疼爱这个孩子,只是心中难免生出一丝小小的落差。 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亲生骨肉,天下哪有父母会讨厌自己的孩子。 裴稚绾幽幽叹了一息,最终还是释然了。 “儿子就儿子吧,以后教导他的重任,就都交给哥哥你了!” 裴珩砚轻‘啧’一声,听出她想当‘甩手掌柜’的心思。 没有丝毫怨言地应下。 “没问题,教育孩子的事交给我,绾绾只管继续做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便好。” 他顿了顿,又道:“我一会儿下道圣旨,直接立我们孩子为太子。” 裴稚绾挑眉睨他,并未立刻答应,“你这也太着急了些吧,孩子连名字都还没取呢。” 确实,孩子的名字尚未定下。 此前所构思的名字,皆是以女儿为考量。 裴珩砚正沉浸于思索名字之时,奶娘已将孩子抱至跟前。 他先小心搀扶裴稚绾起身,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随后从奶娘手中接过孩子,递到裴稚绾怀中。 裴稚绾抱着孩子,凝视着襁褓里的小身躯,眉眼间漫溢出无尽的温柔。 她指尖轻点孩子肉嘟嘟的脸颊,“还挺可爱的。” 裴珩砚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裴稚绾身上,轻吻她的侧脸,“在我心里,绾绾最可爱。” 裴稚绾红了脸,嗔道:“别贫嘴了,你快认真想想名字。” 裴珩砚沉吟片刻。 “取名是大事,我多斟酌几个,再拿给你挑。” —— 大晟未来储君降世,此乃国之祥瑞,万民同欢。 特颁旨意,减免赋税,以惠黎民。 次日。 新诞皇嗣赐名—— 裴禹泽。 第184章 正文完 生产之后,裴稚绾只需专注一件事,那便是调养恢复自己的身体,其他诸事皆无需她操心。 即便到了满月之时,裴珩砚仍不敢有丝毫懈怠。 又悉心照料了她一个月,才放心让她自由下地活动。 在这两个月里,江澈音常常挺着孕肚,不辞辛劳地进宫探望裴稚绾。 裴稚绾多次劝说她,让她安心在府中养胎,不必来回奔波。 江澈音却并不听从,依旧按自己的节奏进宫,每次还都带上许多的小点心。 既投喂裴稚绾,也不忘逗弄小禹泽。 就这样,三个月后,江澈音迎来生产。 诞下的是个女儿。 生产当日,裴稚绾亲自前往丞相府探望。 她凝视着萧行简怀中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娃许久。 而后又默默看向自己怀中五个月大的裴禹泽。 沉默不语。 一直等到江澈音出了月子,她终于抱着女儿,亲自进了宫。 彼时,裴稚绾正坐在罗汉榻上,手中翻着话本,一颗接一颗地往嘴里送着葡萄。 她瞧见江澈音怀中的女娃娃,瞬间来了兴致,随手将话本丢到一旁。 “好可爱啊!”裴稚绾笑意盈盈地凑上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娃娃圆溜溜的大眼睛赞叹。 江澈音看着自己的女儿,亦是满眼宠溺,越瞧越觉得喜爱得不行,简直爱不释手。 “快,谢谢大姐姐。”江澈音握住女儿的小手,朝裴稚绾挥了挥。 不过小女娃还只是个婴儿,只能眨着眼睛。 “对了,”江澈音忽而想起此行目的,眸光微亮,“接下来一个月我要暂离京城。” “夫君好不容易得了长假,说要带我出京游玩。” 裴稚绾点点头,裴珩砚早就跟她提过此事,给萧行简批了一个月的假期。 “行呀,阿音,出去好好放松放松,不过你刚生产完,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可得多注意,照顾好自己。” 江澈音欣然应道:“我都记下了,你放心。” —— 入夜。 裴稚绾翻找出先前织就的衣裙,将它们一件件展开,目光在其上流连。 这些衣裙若扔了实在可惜,便一直悉心收藏着。 内殿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裴稚绾明艳的脸庞绽出笑意,放下手中衣裙。 提着裙摆奔到内殿门前。 殿门推开的刹那,她直直扑进来人怀中,发间幽香与他身上的冷香缠绕。 “哥哥今日怎回来得这般迟?” 她仰起脸,脸颊鼓成圆团,佯装嗔怒的模样却被弯弯笑眼泄了底气。 裴珩砚垂眸望着怀中的人儿,指尖捏了捏她的脸颊。 “给你买好吃的去了。” 随后,将一直负在背后的手伸了出来。 手中,是一串糖葫芦。 “糖葫芦!”裴稚绾双眼放光,一把夺过,迫不及待咬下裹着脆糖的山楂。 “哥哥今儿个回来得这般迟,竟是特意出宫为我买糖葫芦去了?” 裴珩砚点头,“想着给你解解馋。” 自裴稚绾生产后,裴珩砚便没让她碰这类小零嘴,生怕影响她身体恢复。 裴稚绾每日都馋得紧,总在他耳边软磨,却始终未能如愿。 于是今日,忙完公务的裴珩砚,亲自出宫,给她买了串糖葫芦。 “哥哥真好!”裴稚绾将糖葫芦递向他,“哥哥,你吃吗?” 这是他们间的默契,明知他不喜甜,却总要问一句。 这一回,裴珩砚的视线,落在她唇角沾染的糖渍上。 鬼使神差地,竟一反常态地答道:“吃。” 裴稚绾并未多想,只当他是一时兴起,想尝尝味道。 “给。”她将糖葫芦递到他嘴边,等着他咬下。 裴珩砚并未张口,眸光沉沉,只淡淡吐出两个字:“喂我。” 裴稚绾晃了晃手中的糖葫芦,疑惑道:“我这不是正喂着你嘛。” 她都已经把山楂递到他嘴边,几乎都快贴上他的嘴唇了,还能怎么喂? 裴珩砚温慈的眉眼间,噙着玩味的笑意,再次吐出几个字: “用嘴喂我。” 裴稚绾:“?” “爱吃不吃!” 她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狠狠将一颗完整的山楂咬下。 下一瞬,她将山楂含入口中,踮脚仰头,主动贴上他的唇。 唇瓣相触的刹那,山楂卡在裴稚绾与裴珩砚唇齿之间。 见他没有张口的意思,她直接用舌头顶着山楂,强硬地推进他嘴里。 裴珩砚含住山楂时,顺势衔住她的舌尖。 掌心紧扣她后颈,滚烫的吻铺天盖地袭来。 待山楂浸透湿润,他才松开她,将山楂嚼碎咽下。 “好甜。”他声音低沉。 裴稚绾气息微乱,双颊绯红,轻声回应:“的确很甜。” 她想着山楂的滋味。 却见裴珩砚指尖抚过她唇瓣,“我说的是你,好甜。” 裴稚绾羞涩地咬了咬唇,突然攥住他的衣襟,用力将他拉低。 “哥哥既说甜,那便多尝几口——” 她微微张开唇,等着他来亲。 裴珩砚喉间发紧,强压下体内躁动,拉着她往里面走去。 不能再亲了。 越亲越难受。 苏檐的说过,产后六个月内,绝不能行房事。 裴稚绾被他突然的拉扯弄得一头雾水,却还是顺从地任他牵着,在床榻边坐下。 裴珩砚为她脱下鞋子,而后将她的脚踝搁在自己腿上,开始为她按摩小腿。 自从裴稚绾生产过后,虽说身体恢复得不错,可腿部偶尔还是会抽筋。 他便每日坚持为她按摩腿部,以缓解不适。 望着他低垂眉眼间专注的神情,裴稚绾唇角扬起温柔弧度。 “幸好当初哥哥又争又抢,不然此刻陪在我身边的人,恐怕就不是你了。” 倘若当初她真的嫁给了薛瑾川,而裴珩砚未曾前来抢婚,那么如今这所有的一切,都将会截然不同。 裴珩砚眼尾含笑,指尖持续着按摩的动作,“你本就归我,这怎能说是抢?” 裴稚绾一时语塞,仔细想想,似乎还真是这个理儿。 腿上力度适中的按压让她微微眯起眼,目光不经意扫过裙摆。 白日里看见江澈音抱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儿,那软糯的模样突然闯入脑海。 裴稚绾突然抽回被揉得发烫的小腿,转而跪坐在床榻之上,扑闪着明亮的眼睛。 一脸期待地看向裴珩砚。 “哥哥,我们再生个女儿好不好?” 裴珩砚没料到她还惦记这事。 生孩子所承受的剧痛,经历一回便已足够,他不忍心让她再遭受一次这般苦楚。 他俯身将她圈在怀中,在她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不生。” “我只要你岁岁平安,再不愿见你受半分罪。” ——正文完—— 本书原书名《夺臣妻囚东宫,太子哥哥提剑抢婚》 现书名《夺妹诱心,沦为皇兄的掌心囚》 【以下是感言】 首先,感谢一直追更到这里的小书友们,能顺利写到这里,离不开书友们的支持与陪伴。 通过这本书,认识了许多的书友们,并且有很多书友们的ID都已经眼熟了。 每日看见你们催更、评论,我都很开心,让我在创作的路上不觉得孤单。 感谢书友们包容这本书的不足与瑕疵,若是有缘,我们下一本书再相见。 最后,祝小书友们—— 往后的路,有风也有糖,有坦途也有盛放的花,所行皆所愿,所遇皆温柔。 第185章 番外:婚后日常(1) 内殿中。 床幔翻卷,婉转低吟与细碎呜咽交织。 直至一声柔媚的女子娇呼响起,殿内的动静才戛然而止。 裴稚绾瘫软在榻,大口喘着气,望着床幔顶发怔。 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破碎的哼唧。 久疏欢好,这一场情事,将她折腾得没了力气。 有人疲惫,就有人餍足。 一旁的裴珩砚尽兴非常,十个月的隐忍,险些将他熬坏。 苏檐叮嘱产后前六个月不可同房,为求稳妥,他直到第八个月才敢亲近。 当然,他事前服下了避子药。 裴稚绾抬起布满红痕的手臂,握住裴珩砚的手,声音沙哑,“哥哥,帮我洗洗。” 若是夜晚,倒还能稍作歇息。 可现在是大白日! 若迟迟不出殿,会被人说他们沉溺房事。 “这可是你说的。”裴珩砚披上寝衣,随即将她抱入怀中,朝着净室而去。 以往为裴稚绾沐浴时,她总会因几分羞涩,一拖再拖。 这次却格外主动。 他自然也当积极回应。 - 半个时辰后。 裴稚绾瘫软在温池边,彻底泄了气。 终于彻悟他方才那句‘这可是你说的’背后的深意。 在温池里,他又要了她一次。 她暗自叹气,看来往后,这腰是要遭罪了。 忍了十个月的人,太可怕了。 沐浴后,裴稚绾扶着酸痛的腰肢,与裴珩砚一同步出内殿。 刚一跨出,只见外殿中,喻书瑶正抱着裴禹泽。 裴稚绾心中涌起一阵心虚。 这几日,照顾孩子的事儿,都成了喻书瑶的活儿。 而她,天天只顾着和裴珩砚沉浸在二人世界里,差点把自家孩子抛诸脑后。 喻书瑶瞧见他俩从内殿携手而出,不禁‘啧’了一声。 没眼看。 “你们平日里克制些,多陪陪你们儿子。我这个当外祖母的,都快成他‘亲娘’了。” 裴稚绾尴尬地干笑两声,上前从喻书瑶怀里接过小禹泽。 小禹泽既不哭也不闹,只是可怜巴巴地盯着娘亲,小手里还抓着娘亲的发丝。 那眼神,带着一丝控诉。 似乎在埋怨娘亲为何总不陪着自己。 裴稚绾被怀中这小崽子的眼神盯得招架不住。 干脆一抬手,把小禹泽往裴珩砚怀里一塞,“看你爹去。” 裴珩砚:“......” 裴禹泽眼眶红红,眼看着金豆子就要滚落下来。 可当他对上裴珩砚冷寂的目光时,瞬间就蔫了。 小家伙乖乖垂下眼眸,把小手塞进嘴里,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 喻书瑶今儿过来其实也没别的事儿,就是想着把裴禹泽送回他父母身边,好让自己能歇上一歇。 这几日帮忙带孩子,可把她累坏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去了。”喻书瑶话一说完,不等对方回应,头也不回离开了。 生怕走慢半步又被留下带孩子。 裴稚绾看着一旁大眼瞪小眼的父子俩,莞尔失笑。 虽说裴禹泽才八个月大,但裴稚绾能明显感觉到,小家伙对他爹怕得很。 平日里哭闹不休时,只要裴珩砚一出现,即便不开口,小家伙也会立刻安静下来。 这大概就是血脉压制吧。 “哥哥,要用膳吗?”裴稚绾从裴珩砚怀中接过孩子。 这一大早,她与裴珩砚闹了好一阵,连早膳都没顾得上吃,此刻眼瞅着都快要到午时了。 裴珩砚心疼裴稚绾挨饿,温声道:“传膳吧。” - 以往用膳之时,向来只有裴稚绾与裴珩砚二人,清净自在。 可如今多了个小娃娃,状况便有些不同了。 其实,本可直接将裴禹泽交给奶娘照料。 可裴稚绾望着儿子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心瞬间软成了一团。 她近来只顾着陪伴裴珩砚,着实疏忽了自己这个宝贝儿子。 她将小禹泽托高些,“乖孩子,来喝汤。” 她刚要伸手去端案几上的小碗,裴珩砚却抢先一步拿了过去。 “你抱着孩子不方便,我来喂。” 裴稚将小禹泽转过身,让他正对裴珩砚,“来,让爹爹喂你。” 可裴禹泽却紧紧闭上了小嘴。 小家伙那乌黑灵动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裴稚绾。 显然,他更希望娘亲来喂自己。 被亲儿子这般‘嫌弃’,裴珩砚倒没生气。 他不紧不慢地把手中的碗放回案上,也不管裴禹泽能不能听懂,径直说道: “要么饿着,要么让我喂,自己选。” 裴禹泽立刻服软。 裴稚绾却无端心悸。 这个语气,她儿时没少听。 在儿时,偶尔她过于调皮,没少被他‘教训’,但那些教训背后,更多的是为她着想。 裴珩砚余光瞥见裴稚绾紧绷的神色,不禁失笑。 长臂一揽,将母子俩同时拥入怀中,“怎么,连你也被我吓到了?” 裴稚绾轻哼一声,直言不讳:“是被吓到了,你打算怎么补偿?” 她并非真被吓到,不过是存心逗弄裴珩砚罢了。 裴珩砚却敛了眸色,竟认真思索起来。 凑近她耳畔,低声细语:“那今晚我定会好好补偿你。” 裴稚绾听了,眼皮猛地一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你这到底是补偿我,还是在补偿你自己?” 裴珩砚一脸真诚,语气无辜得很,“我当然是在补偿你。” 说着,他看了眼裴禹泽,又道:“小家伙有奶娘照顾,倒是喂饱了他。” 话锋一转,目光重新落回裴稚绾身上,“可我还没被喂饱。” “我这正好给你舒缓舒缓。” “怎么不算补偿?” 裴稚绾:“......!!!” “你给我走开!” “今晚不许睡在沁华殿!” “爱上哪儿睡就上哪儿睡去!” 裴稚绾彻底恼了,一把将裴禹泽塞到裴珩砚怀里,随即起身,气呼呼地向内殿走去。 紧接着,内殿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就在气氛微妙的当口,裴禹泽突然‘咯咯’笑出声来。 裴珩砚捏了捏怀中小团子肉乎乎的脸颊,故意板起脸:“再笑?信不信我打你小屁股?” 裴禹泽立刻收住笑声,委屈巴巴地抿着小嘴。 见小家伙一副听懂训诫的模样,裴珩砚掌心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发顶。 “等着瞧,你娘亲,肯定舍不得让你爹爹睡在外面。” 第186章 番外:婚后日常(2) 入夜。 “你别......” “孩子还在呢......” 内殿之中,床幔低垂,床榻之上,两人被寝被严实地掩着。 只能瞧见寝被起伏,幅度不小,不知里头正进行着什么。 终于,裴稚绾拼尽九牛二虎之力,将身上之人用力推开,寝被也随之掀起。 “谁准许你进来的!”裴稚绾扯好滑落肩头的寝衣,直直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裴珩砚却并未因她的怒意而慌乱,反倒带着一丝委屈说道: “若不是你默许,我又怎能进到这来?” 方才裴珩砚抱着裴禹泽踏入内殿时,庭芜和淡茜未置一词。 若裴稚绾真心不想让他进来,庭芜和淡茜必定会有所提醒。 当然,以裴珩砚的身份,无人敢阻拦他。 见自己的心思被拆穿,裴稚绾倒也不甚在意,轻轻抬腿踹了他一脚。 “去把孩子抱给庭芜,让她抱给嬷嬷照看。” 裴珩砚挑眉,戏谑道:“怎么?赶我走还不够,连自家儿子也要一同赶走?” 裴稚绾一时语塞。 片刻后没好气地说道:“孩子在这儿,怎么做?” 裴珩砚心中暗喜,忙不迭应道:“绾绾说得极是,我这就抱走。” 于是,一夜放纵。 翌日清晨。 裴稚绾难以起身。 回想起昨日,上午他索要了三次,到了晚上,又是三次。 唉。 有个精力如此旺盛的夫君,着实让她有些吃不消。 裴珩砚已经起身离开上朝去了。 裴稚绾赶忙利索地穿上衣裙。 今日裴稚绾与江澈音有个约定,江澈音会来找她,二人一同制作鲜花饼。 今日是萧行简的生辰,江澈音想着亲手做一份鲜花饼,给萧行简一个大大的惊喜。 提及这鲜花饼,本是喻书瑶最为擅长的手艺。 只是这几日,喻书瑶全心扑在照顾裴禹泽身上,耗费了诸多心力。 第187章 番外:婚后日常(3) 裴珩砚处理完公务归来,刚踏入外殿,便瞧见案前两人气鼓鼓地相对而坐。 身旁,还散落着一地的鲜花饼。 小禹泽听到声响,扭头望去,见裴珩砚回来,眼中蓄泪,张开小手就要抱抱。 裴珩砚只是淡淡地瞥了眼裴禹泽,旋即朝着另一道身影走去。 就这样,小禹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爹爹,将娘亲拥入怀中。 裴珩砚抚去她眼角那欲滴未滴的泪水,温声哄道:“告诉哥哥,他怎么欺负你了?” 裴稚绾抽了抽鼻子,指着地上的鲜花饼,“我给你做的,全被这小崽子打翻了。” 这是她辛辛苦苦耗费一个时辰做出的点心,还是新研制的口味,如今全白费了。 裴稚绾并非矫情,故意和儿子置气。 成婚生子后,她也并未改变本性,依旧像从前做小公主时那样,会委屈会撒娇。 这才是女子嫁人后正常的状态。 可在天下众多女子中,能做到这般的却少之又少。 甚至很多人都觉得这种表现不正常。 世人总道嫁为人妇便该将丈夫捧作天,视子女为心头血。 唯独要将自己揉碎了、碾作尘,仿佛只有这般隐忍奉献,才配得上贤良淑德的虚名。 裴珩砚嗔怪地瞪了眼自家幼子,随即朝他伸出手,“过来。” 小禹泽还不会走路,只能手脚并用,一扭一扭地爬到裴珩砚跟前。 裴珩砚单臂将裴禹泽托起,顺势把他也揽入怀中。 此刻,他左边拥着裴稚绾,右边抱着裴禹泽。 “来,跟你娘亲道歉。”裴珩砚将小禹泽贴到裴稚绾身上,又问道:“下次还敢不敢这样了?” 裴禹泽自然听不懂,只是小手抓着裴稚绾的衣裳,不停地晃悠着,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娘亲。 裴稚绾望着眼前一大一小的身影,唇角不由自主地弯起。 “好了好了,我哪能真生气。”她将裴禹泽揽入怀中,捏了捏他粉扑扑的脸颊。 “哥哥。”裴稚绾抬眸,目光真挚地看向裴珩砚,“我爱你。” 此刻,她怀中抱着自己的亲生骨肉,自己又被此生深爱的人紧紧拥着。 人生最幸福的时刻,大概莫过于此。 裴珩砚嘴角上扬,眼中满是爱意,“我也爱绾绾。” 语毕,他低下头,朝着她的唇吻去。 就在这个吻即将落下之时,裴稚绾眼疾手快,赶忙伸手捂住了裴禹泽的眼睛。 - 第188章 番外:婚后日常(4) 今日正是裴禹泽周岁之喜,朝中群臣纷纷献上贺礼。 江澈音自然也不例外,她不仅为裴禹泽准备了贺礼,还额外为裴稚绾单独备下一份礼物。 是一串手串。 由七颗颜色各异的珠玉串联而成。 神奇之处在于,无论置于明媚的阳光下,还是昏暗的黑暗中,它都散发着光泽。 据江澈音所言,这串手串来历不凡。 上次出京游历之时,她在一座古寺中偶然所得。 寺中高僧曾为之开光祈福,寓意着无论前世今生,何种境界,皆能护佑佩戴者平安顺遂。 裴稚绾很喜欢这个礼物。 婴孩满岁,依例行抓周之礼。 也不知怎的,裴稚绾忽然来了兴致,执意要亲自筹备抓周事宜。 裴珩砚应允了。 可当裴珩砚看到裴稚绾准备的抓周物件时,随即陷入了沉默。 案几上,笔墨纸砚、金银珠宝、成串的铜钱、书籍、印章依次摆放。 唯独不见玩具与零食。 裴珩砚没话说。 裴稚绾是真心宠爱自家儿子,连抓周都想着要让儿子抓到好东西。 罢了,都依着她的安排吧。 已然为自家儿子铺好前路、做好保障的裴稚绾,毫无后顾之忧地将裴禹泽抱了过来。 此次抓周,裴稚绾特意把喻书瑶也喊了过来。 三人一同期待着,想看看这未来的储君会抓到什么。 裴稚绾把裴禹泽放在案几前,指着案上的物件,“乖孩子,别害怕,去抓你喜欢的。” 确实没什么可害怕的。 毕竟这案上摆着的每一样东西,皆是精挑细选的好物,无论抓到哪一样,都不会差。 裴禹泽却直直盯着眼前物件,小身子一动不动。 裴稚绾见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心里不禁有些着急,戳了戳他的小手臂,“快抓一个。” 裴禹泽依旧纹丝未动。 不仅如此,他的目光竟缓缓从案上的物件移开了。 裴稚绾这下可真急了眼,纠结着要不直接控制儿子的手臂去抓个物件。 就在这时,裴禹泽却突然动作,离开了摆放抓周物件的案前。 第189章 番外:If线之重回情毒时(1) 【男主女无血缘关系,不在一个族谱上,双方都知道,异父异母,女主只是称呼为男主哥哥】 好疼…… 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 尤其是双腿之间。 裴稚绾精致好看的眉头皱了皱,在这钻心的疼痛下,缓缓地睁开了双眸。 映入眼帘的,是裴珩砚那清逸的侧脸。 只是,他的肩膀毫无遮蔽地裸露在寝被之外,并未穿着寝衣。 再感受着自己身上那难以忍受的酸痛,裴稚绾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名火,想骂他一顿。 明明睡觉之前,他还信誓旦旦地答应自己,今晚不做。 居然趁自己睡着,做出这种事,还把自己折腾得这么疼。 看着他安稳熟睡的模样,裴稚绾满腔的气无处发泄。 索性闭上眼睛,打算先接着睡,等明早起来再跟他好好算账。 不对! 裴稚绾刚合上的眼睛,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又猛地重新睁开。 她偏过头,眸光一寸寸掠过垂落的床幔,细细打量着床榻的形制,还有铺陈其上的寝被。 都透着股陌生又熟悉的气息——这显然不是沁华殿的布置。 倒像是......东宫? 察觉到异常,裴稚绾强忍着周身的酸痛,双手撑住榻面,从裴珩砚环着她的臂弯中坐起。 她撩开床幔。 透过缝隙朝内殿望去。 这布局...... 真的是东宫?! 等等——她为何会在东宫中? 裴珩砚又为何在此? 自裴珩砚登基以来,每晚都是在沁华殿安歇,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东宫? 裴稚绾此刻大脑一片混乱,完全理不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正打算摇醒沉睡的裴珩砚问个明白,目光却被地面上的狼藉所攫住。 一袭天蓝色的公主华服,此刻已被扯成了碎片,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地。 这件衣裙,是裴珩砚送她的。 那时裴珩砚西征蜀地凯旋,她特意穿上这件衣裙,满心欢喜地前往东宫见他。 第190章 番外:If线之重回情毒时(2) 与此同时,寝殿之外。 禄顺垂首退到一旁,不敢阻拦。 毕竟对方是帝王。 况且太子确实还未起身。 昨日太子凯旋,心情大好,特意下令让东宫中所有侍卫皆去饮酒赴宴。 他们这些下人自然也能跟着沾光,凑个热闹。 禄顺回来之时,早已过了寅时,而后便一直守在寝殿之外,直至裴渊驾临。 裴渊心底有种直觉,告诉他裴珩砚绝不是简单的尚未起身。 其中必定存在内因。 万一这背后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虽说裴渊清楚自家儿子向来清心寡欲,对女色毫无兴趣。 但裴珩砚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谁又能保证他不会被某个女子诱惑? 倘若真的如此,一旦让他抓到那个女子,必定当场处死。 任何人都不能对裴珩砚产生影响。 李德与禄顺亦步亦趋跟在裴渊身后,一同踏入寝殿。 一行人脚步匆匆,径直向内殿逼去。 裴渊未让禄顺通报,直接一把推开内殿门,大步踏入。 东宫的内殿,规模丝毫不亚于外殿,一应布置皆齐全。 裴渊并非初次踏入东宫,可这一回,却莫名生出几分怪异之感。 那怪异难以名状,竟隐约似同房之后,满室残留的旖旎气息。 这个念头甫一浮现,裴渊便不自觉加快了脚步,朝着床榻方向疾步而去。 当他绕过那扇屏风,毫无防备间,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猛地闯入眼帘。 裴渊顿时双目圆睁,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柔曦?!” “你怎么会在这里?!” 裴渊一脸不可置信,目光扫过满地撕碎的衣物、散落的钗环。 最终落在身着男子寝衣、跌坐在地的裴稚绾身上。 “我、我......”裴稚绾面色煞白,再度目睹裴渊盛怒模样,直逼得她心慌。 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甚至连称呼都全然忘却更改。 就在方才,裴稚绾刚听到裴渊要进来的动静,那时已来不及去穿外衣。 第191章 番外:If线之重回情毒时(3)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落下。 裴渊掌风刚至裴稚绾眼前,裴珩砚倏然抬手,扣住他的腕骨。 原本势在必落的巴掌,僵滞在空中,再也无法落下分毫。 裴渊盯着那只忤逆的手,面上俱是怔愣与震惊。 他身为九五之尊,作为万民敬仰的君父,生平头一遭遭遇这般公然的反抗。 而反抗之人,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裴珩砚一手握着裴渊的手腕,另一只手揽住裴稚绾的腰肢,带着她一同站起身。 若这巴掌非要落下,落在他的脸上,他也认了。 但他的妹妹,他绝不允许其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 无论对方是谁,都不行。 即便那人贵为帝王,是自己的父亲,亦不例外。 待两人站定后,裴珩砚松开了裴渊的手腕,牵引着裴稚绾,二人一同向后退了一步。 “儿臣的心意,父皇已然清楚。父皇应当明白,此刻柔曦虽还不是儿臣之妻,但日后必定会成为儿臣的妻子。” 这话的意思,清晰明了。 裴珩砚身为储君,乃是未来的天下之主。 待他日后登基继位,整个天下都将尽在其掌握之中。 想要夺取一个臣子之妻,于他而言,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裴渊听着裴珩砚这一番言辞凿凿、难以反驳的话,心中头一次涌起了废掉太子的念头。 仅仅是为了一个女子,裴珩砚竟敢公然与他叫板。 由此可见,裴稚绾在裴珩砚心中占据了最为重要的位置。 谁又能确保,往后裴珩砚不会为了裴稚绾,将他这个父亲的所有话语都全然抛却。 甚至危及到他手中的权力? 他需要的从来不是有主见的储君,而是能将他的意志奉为圭臬的提线木偶。 而非如今这个动辄与他针锋相对的逆子。 裴渊压下内心的情绪,怒目指向裴稚绾,厉声道: “即刻滚回你的沁华殿!往后不许再踏入东宫半步!” “今日之事,权当从未发生过,婚约照旧履行!休得再提!” 言罢,裴渊一甩衣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寝殿。 内殿之中,安静了下来。 短暂的静默在空气中蔓延。 第192章 番外:If线之重回情毒时(4) 裴稚绾换上裴珩砚派人送来的衣裙,离开了东宫,回到沁华殿。 重回过去这种事,实在太过离奇,听来仿若鬼神之说。 难道,她真的要将所有的事情重新经历一遍? 裴稚绾头疼不已,抬手扶额,揉着太阳穴。 “公主。” 庭芜从殿外走进来,见她坐在罗汉榻上出神,问:“公主,今日不去探望宁妃娘娘吗?” “母妃......?”裴稚绾一愣,下意识重复。 母妃此时应在尚书府中,何时也入了这皇宫? 庭芜望着自家公主脸上露出的疑惑神情,同样泛起不解。 自家公主这是怎么了? 怎的这般古怪? 裴渊特意下旨,准许公主每日前往玉芙殿探望喻书瑶,每次限时一个时辰。 往常公主晨起第一件事,便是往玉芙殿去。 庭芜原以为,昨日公主去东宫探望太子殿下后,今日会直接从东宫转道玉芙殿,不再回沁华殿。 见庭芜这般反应,裴稚绾意识到自己反应不妥,连忙敛起神色。 “去,我这便去。” 裴稚绾拎起裙摆,自罗汉榻上下来,拿过披风,走出殿外。 庭芜紧跟其后。 只是,庭芜望着裴稚绾身上的衣裙,越看越觉得怪异。 公主不过是去了趟东宫,怎么还换了身衣裳? — 玉芙殿与沁华殿相距并不远,不消一刻钟便能抵达。 裴稚绾解下披风递给庭芜,独自迈入殿中。 玉芙殿依旧是记忆里的模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裴稚绾的脚步却愈发迟缓。 依循原本的时间线,喻书瑶早该借假死之局出宫,于尚书府中藏身。 此刻喻书瑶却在这皇宫之中,这意味着当时她并未选择假死这条路。 如此一来,喻书瑶、裴渊以及自己生父往昔的经历,是否还与原先毫无二致? 刚一踏入殿中,一名侍女便迎面走来,见到裴稚绾,她笑容温慈,说道: “公主,您来了,娘娘正在内殿等候公主,快请进吧。” 看到侍女面容的瞬间,裴稚绾脚步一顿。 第193章 番外:If线之重回情毒时(5) “你不喜欢薛瑾川,那你喜欢谁?” 喻书瑶直觉不妙,毫不留情地直刺裴稚绾心底最隐秘之处。 她死死盯着裴稚绾的嘴唇,祈祷不要听到那个名字。 既然母妃已然这般追问,裴稚绾也不再打算隐瞒。 迎着喻书瑶的目光,她坚定地说:“我喜欢皇兄。” “胡闹!”喻书瑶将手中茶杯重重搁在案几上,“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裴稚绾共有三位皇兄,喻书瑶自然清楚她指的是哪一位。 裴稚绾视作第二位至亲至爱的人——太子殿下。 裴稚绾第一次直面母妃的怒火,双手不安地绞着衣摆。 “女儿对皇兄是真心喜欢,想与皇兄携手相伴,共度往后余生。” 喻书瑶见女儿这模样,不像是在说笑,一时哑了音。 女儿这些深情的话,从未用在薛瑾川身上,更从未想过会用在裴珩砚身上。 倘若裴珩砚不是太子殿下,裴稚绾也并非公主,喻书瑶或许会同意女儿去喜欢裴珩砚。 他们二人之间的阻碍太多—— 兄妹的名分,先帝的婚约,裴渊的阻拦,百官的反对。 随便拿出其中一项,都像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根本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完全就是一条走不通的死路。 — 翌日。 沁华殿。 裴稚绾斜倚美人榻,目光凝在腕间手串上,久久未动。 自昨日从玉芙殿归来,她就心如乱麻,整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临走时,母妃的态度强硬,严令她必须摒弃对裴珩砚的情愫,安心筹备婚嫁之事。 虽然她知道,自己到了出嫁那天,裴珩砚会前来抢婚。 可母妃这般决然的反对,让她心情低落。 眼下最令她费解的是,重回过去后,所有未来的痕迹都消失殆尽。 唯有这串手串随她一同归来。 难道说,这一切的种种,都与这串手串有着关联? 正出神间,殿外传来衣袂窸窣之声。 紧接着,侍女们的行礼声响起起:“拜见太子殿下。” 第194章 番外:If线之重回情毒时(6) “让他进来。” 屏风后,太子的声音传来。 庭芜垂首应了一声。 退出殿外,庭芜正好在殿门口与薛将军迎面碰上。 福身行了个礼。 “将军直接进去便行。” 庭芜的目光落在对方手中的食盒上,瞧着分量似乎不轻。 “将军,需不需要奴婢帮您拿着?” 薛瑾川闻言,眉眼弯起一抹温和笑意,“不必了。” 说罢,踏入殿内。 不愧是温润如玉的君子,与自家公主的脾性倒是极为相称。 庭芜这样想着。 ——等等! 庭芜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可此时已然来不及。 她凑近淡茜,压低声音说:“糟了,我方才忘了告知薛将军,太子殿下也在殿内。” 在公主身边伺候久了,她们能隐约感觉到太子殿下对薛将军似乎有些不喜。 想来,大约是因为太子殿下自小对公主疼爱有加。 如今眼见着最宠爱的妹妹即将嫁为人妇,要离开自己身边,心里难免不是滋味吧。 踏入殿内,四下寂然,不见半个人影。 薛瑾川目光狐疑地在殿内扫视一圈,最终停落在那扇屏风上。 “公主?” 他试探着唤了一声,却无人回应。 只是有一种奇异的声响传来。 像是手掌拍打在人身上的闷响。 薛瑾川身为习武之人,耳力敏锐过人,这般声响,绝不可能听错。 一个荒诞至极的念头,冷不丁地在他脑海中冒了出来—— 他这个未来驸马,被戴了绿帽。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何会生出这般想法。 明明公主豢养面首是件稀松平常的事,但裴稚绾曾信誓旦旦地承诺,绝不会有这般行径。 一股被背叛的怒意翻涌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