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白孔雀》 第 57章 夜游 “算了。”顾烨之褪去了变形,转身整理变形资料,“你以后去当个魁地奇运动员也不错。” “梅林!你怎么知道我的终极梦想是打世界杯?”波特扑过来抓住顾烨之的手腕,眼睛亮得像刚擦过的金色飞贼,“我连退役后要开的扫帚店都想好名字了!就叫‘波特飞贼王国’,门口要摆个会喷烟火的金色飞贼——” 顾烨之挑眉扫过对方鼻尖的墨水渍:“这也是你职业规划表上写的?麦格教授没拿魔杖敲你脑袋?” 波特的笑容瞬间蔫成霜打的蒲公英,踢着脚边的书嘟囔:“我爸妈非说当傲罗才是波特家的荣耀……表格上那行‘傲罗首席’还是我爸用羽毛笔戳着我写的。” 顾烨之脑海中蓦地闪过上周倒在食死徒魔杖下的傲罗们,鲜血横飞的场景在记忆里刺目。他抬眼望向对面的少年,语气诚恳:"我倒觉得,当球星更适合你。" 波特闻言抬头,咧嘴一笑,露出可爱的犬齿:"我也这么想!等我进了英格兰国家队,铁定给你留最前排的VIP包厢!" 顾烨之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宵禁时间,我送你回塔楼吧,不然被抓了要扣分。” “好哦。”波特无所谓道。其实隐身衣就藏在长袍内袋,但父母反复叮嘱过不能让外人知晓,于是他只好跟着这个斯莱特林级长的背影往走廊深处走。 月光从高窗斜切进来,在石砖上投下斑驳的棋盘格,他们的影子像两枚被遗忘的棋子,在空荡的棋盘上无声移动。 晚上的霍格沃茨显得空旷又阴森。但是他们日日夜夜在这些走廊上行走了千百次,并不觉得如何可怖。 然而就在这时,突兀的呜咽声从走廊尽头漫过来,像受潮的羊皮纸在水中洇开的闷响。 那是种含混的、带着水汽的呜咽,像有人把脸埋在冷水里发出的声音。波特猛地攥住顾烨之的手腕,魔杖在手中哆嗦了一下:“什…什么声音?是、是皮皮鬼在恶作剧?”他喉结滚动,尾音发颤。 顾烨之在唇边竖起食指,示意波特噤声。两人贴着墙根挪到一间空教室门口,门缝漏下的月光将两道影子浇成霜白的剪影——竟是帕金森与格兰芬多级长艾琳·沃伊斯。 艾琳的魁地奇训练服还带着夜露的潮气,修身剪裁裹着窄肩,火红的卷发被束成高马尾,显得英姿飒爽。她臂弯里还缠着没来得及换下的防护臂甲。显然是晚上进行了魁地奇训练后直接来巡查宵禁了。 而对面的塞纳菲纳·帕金森,泪渍在苍白脸颊洇开两道银痕,月光为她尖俏的下颌镀上柔美的弧光。艾琳的红披风垂落如跳动的火焰,她抬手想拭去那泪,却被帕金森偏头避开。 格兰芬多级长的另一只手在腰后握拳,指节因攥紧而泛出青白:“我不在乎什么战争!上周你给我编的矢车菊花环,我还放在枕头底下——” “这……这是……”詹姆波特的嘴变成了O形,顾烨之也极度震惊。要知道,帕金森平日连与麻瓜相关的字眼都要冷笑三声,而艾琳·沃伊斯分明是麻瓜出身的巫师。 斯莱特林的纯血千金与格兰芬多的麻瓜出身级长,这绝对是本学期最惊悚的校园新闻。 “够了!”帕金森猛地转身,孔雀石袖扣刮过木桌发出刺耳鸣响。她盯着月光里浮动的尘埃,声音突然破碎:“母亲今早寄来和埃弗里家族的联姻合约……你知道她发现我们的关系会怎么做吗?她会用钻心咒把你折磨到疯,再打断我的腿锁进地窖!”喉间涌上的呜咽让她的尾音发颤。 艾琳从身后环住那细瘦的腰,训练服上的草屑蹭过帕金森的绸缎裙摆:“我们可以去麻瓜界,那里有有能和千里外说话的机器,有能讲故事的盒子,和这里完全不一样……”她的鼻尖蹭过对方柔软的发顶,她的眼神中满是眷恋与不舍,试图寻找一丝希望。 帕金森转过身轻轻推开艾琳,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决绝:“别傻了,那只是逃避,我们的家族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不想让你因为我陷入危险。”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我不在乎!”艾琳急切地说,双手握住帕金森的肩膀,“我爱你,塞纳菲纳,这比什么都重要。”她的眼神坚定,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这份爱意。 门外,波特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差点叫出声,幸好顾烨之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听着,艾琳。”帕金森仰起脸,把即将决堤的眼泪逼回眼眶,“就算有人对我们下夺魂咒,也改变不了——你注定要在喝彩声中骑着扫帚划破天际,而我早晚会困在庄园里,和那些戴着珍珠项链的夫人们虚伪的捧着茶杯,用银刀切开马卡龙。” 艾琳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火漆般的唇印落在帕金森指尖:“至少让我再吻你一次,在血统论把我们变成怪物之前。”说着,两人相拥热吻起来。 詹姆·波特的指尖在石墙上敲出雀跃的节奏,眼尾都快翘到发际线。顾烨之眼疾手快地将捂嘴的手往上一移,掌心盖上波特颤动的睫毛:“少儿不宜。” “唔!”波特不满地甩头,发梢扫过顾烨之手腕,“你发什么——” “谁在外面?”艾琳的红披风旋出凌厉的弧度,魔杖尖端已泛起红光。帕金森背过身慌忙的擦拭着脸。 顾烨之有点尴尬的站好,对艾琳笑道:“真巧,艾琳,我正打算把这位夜游的格兰芬多送回塔楼。”掌心下的波特还在扭来扭去,向教室里探头探脑。 帕金森也款步走出教室,指尖轻轻抚平袖口褶皱,高傲的弧度重新爬上眉梢。容光焕发咒让她的脸颊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丝毫不见方才泪痕。 她转向顾烨之,唇角扬起标准的斯莱特林式微笑:“卢修斯,真是巧。我不过想出来透透气,就被格兰芬多的级长‘抓’了个正着——她正打算‘护送’我回地窖呢。”尾音轻挑。 “那正好。”顾烨之抬手虚引,墨绿斗篷在脚踝处旋出优雅的弧,“我们交换一下‘战利品’,也算顺路。” “正合我意。”艾琳单手环住还在一脸兴奋打量众人的詹姆·波特,魁地奇训练服下的肌肉线条绷紧,“波特先生,你的夜游冒险该结束了。” 帕金森缓步走到顾烨之身侧,四人在走廊岔口停下,月光将格兰芬多的绯红与斯莱特林的墨绿切割成泾渭分明的色块。 “晚安,沃伊斯级长。”帕金森颔首,“愿你的扫帚永远不染尘埃。” “也祝你……”艾琳顿了顿,喉结滚动着将后半句咽回,“晚安,帕金森小姐。” 夜风卷起几片残霜,在四人转身时扬起细碎的银光。詹姆·波特被拖向旋转楼梯时,还在试图从艾琳臂弯里探出脑袋,却只看见帕金森的墨绿斗篷消失在石拱门下。 第 58章 绯闻 顾烨之领着帕金森往地窖走,石板路上只听得见两人交错的脚步声。她反常地沉默着,褪去平日咋咋呼呼的外壳,像被抽去了所有尖刺的蜷伏生物。他数次想开口,却在触及她垂落的睫毛时将话咽回。 直到两人踏进了斯莱特林休息室,帕金森忽然驻足在燃烧的壁炉边,声音轻得像片即将碎裂的玻璃:“你也觉得我很可笑吧。” 顾烨之转身看着她,火光正在她瞳孔里碎成金箔,“你该被允许心动。” 她忽然笑起来,眼中却蓄满泪水:“心动是自由的,可婚约不是。我们从生下来就戴着纯血枷锁。” 他望着她盈满泪水的眼睛,喉间滚过千万句劝慰,最终只凝成一句笨拙的温柔:“错的是这个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的世界。” “卢修斯,你总这么温柔。”她忽然仰头,眼泪在容光焕发咒下依然倔强地坠落,“真羡慕纳西莎,你们俩是那么般配……能借我靠一下肩膀吗?” 他还未及点头,便被柔软的身躯扑到肩上。她的颤抖像即将被困在琥珀里的蝴蝶。 却在这时,休息室木门吱呀响动,诺特站在拱门下惊呆了,他看着两人,魔杖掉到地上,在石砖上滚出清脆的回响。 帕金森触电般将他推开,“不、不是……”少女捂着脸猛地后退,撞翻了一旁的银质沙漏。她提起裙摆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只剩下两个男生面面相觑。 地窖的烛火忽明忽暗,照得诺特震惊的脸忽蓝忽紫。顾烨之望着少女逃离的方向,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好像被利用了——刚才那分明是一场精湛的表演。 当晨雾还在城堡尖顶缭绕时,两条流言已如野火燎原般传遍霍格沃茨。有人赌咒在空教室撞见帕金森与艾琳交颈热吻,更有人绘声绘色描述她如何哭倒在马尔福怀里——后者因男主角的铂金血统太过耀眼,半日不到便盖过所有传闻,让不知多少暗恋他的女生躲在盥洗室哭肿眼睛。 甚至有人发誓说亲耳听见马尔福庄园的婚讯……至于帕金森与格兰芬多级长的深夜密会?早被淹没在“纯血联姻”的惊呼声里,成了无人相信的笑谈。 “真有你的,帕金森。”顾烨之无奈的顶着全校师生热烈的看八卦的眼神切着小羊排,银刀在瓷盘上划出细碎的声响,“我是不是现在叫你塞纳菲纳更合适,毕竟传言已经到我们毕业就要结婚的地步了。连斯拉格霍恩教授都来问我该准备哪种喜糖。” “过奖了,卢修斯。”帕金森毫不羞愧的端着石榴汁坐到他与纳西莎对面,翡翠耳坠随笑容轻颤,“绯闻对绅士来说是荣耀勋章,全城堡都在说你为我拒绝了三个纯血家族的提亲。” 她转向纳西莎,轻推过一个天鹅绒礼盒,“永久柔顺咒加闪光咒的纯银梳子,上次看你在对角巷盯了五分钟呢。好姐妹,借你未婚夫救个急,你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吧?”她冲着纳西莎眨了眨眼,眼尾上挑,闪过狡黠的光。 纳西莎捂着嘴轻笑,也不客气的接过礼盒:“下次再这样,我可要收双倍‘封口费’了。” 顾烨之看着这两人姐妹情深的样子,摇头轻笑。此刻他尚不知晓,这场闹的人尽皆知的校园绯闻将在未来某天狠狠坑他一把。 —————— 仿佛大自然按下了加速键,四月的暖阳如金色瀑布倾洒而下,迅速驱散了残留的寒意。曾经羞涩初绽的花朵,如今肆意舒展,将五彩斑斓泼墨于天地间;新绿的叶片层层叠叠,织就一片浓郁的生机。空气中,花香与泥土的芬芳如醇厚的魔法药剂,撩拨着每一颗悸动的心弦。 校园里,帕金森的绯闻仿佛敲响了春季恋歌的前奏。高年级学生们相继坠入爱河,热恋的气息如藤蔓般疯长蔓延。即便只剩一月就要毕业的七年级学生,也被这盎然春意所感染,在离别前勇敢地倾诉心声。 然而,这股恋爱热潮未影响到顾烨之分毫。此刻,他正沉浸在成功掌握阿尼玛格斯变形术的狂喜中,周身散发着雀跃的气息。 詹姆·波特疲惫地捏着鼻梁,面前堆满了揉皱的羊皮纸团,活像个被施了混乱咒的炸尾螺。“我知道你兴奋得像被施了跳脚咒,但能先别蹦跶了吗?”他哀怨地看着在地上窜来窜去的白鼬,“你答应今天教我写情书的!我到底哪点不如斯内普了?莉莉不收我的信,却开心收下他的魔药!” 可这只由顾烨之变成的白鼬,完全无法共情眼前这位早恋少年的烦恼。变形后的他,只觉身体轻盈如羽,敏捷似闪电。在这有求必应屋里,他只想随着心底那股欢快的节奏尽情蹦跳。柜子上的兔子标本被他扑倒在地,咬住脖子不断甩动拖拽。 正玩得兴起,后颈突然一紧——詹姆·波特的脸像被施了膨胀咒,瞬间填满了他的整个视野。 “马尔福学长!”少年的控诉震得白鼬耳尖发麻,“级长大人!你成熟一点好不好!”詹姆波特一脸幽怨,“咬兔子什么的你可以回去咬个够,说好的情书辅导呢?莉莉昨天还夸斯内普的……” 话音未落,一团温热的柔软突然贴上嘴唇——白鼬的前爪肉垫正按在他唇上,琥珀色瞳孔里翻涌着不耐,粉色肉垫还轻轻碾了碾他的人中,活像在踩奶。 詹姆·波特气笑了,指尖捏住白鼬后颈皮毛将它抛向空中。在“唧唧”的惊叫声里,白鼬尾巴绷成银鞭,爪子扒拉着少年的狮院红领带,却在下落时精准落进詹姆掌心——他像抓住金色飞贼一般稳稳接住落回掌心的小家伙。 “再来!”少年眼底燃起恶作剧的光,又一次将白鼬抛向缀满星芒的穹顶。小家伙在空中蜷成毛茸茸的白球,尾巴甩出半透明的弧光,爪子徒劳地划动着,然后又“唧唧”叫着安全的落在波特的手心。 一人一鼬一时间玩的不亦乐乎,房间里充斥着唧唧声和大笑声。 直到两人都筋疲力尽的瘫软在地,顾烨之才意犹未尽的褪去白鼬的绒毛变回人形。他撑着胳膊肘坐起,指尖蹭过嘴角残留的兔毛,突然在詹姆促狭的目光里意识到——刚才叼着兔子标本甩头的样子,确实非常幼稚。 “咳……”他清了清嗓子,魔杖在指尖转出优雅的弧度,将满地狼藉归置整齐,“阿尼玛格斯动物形态的思维确实需要适应。” “理解,完全理解,”詹姆笑得肩膀直颤,伸手戳了戳对方仍有些凌乱的袖口,“毕竟刚才某位级长大人,还试图用爪子扒拉我的领带——现在可以开始辅导情书了吗?我的‘白鼬教授’?” 第 59章 落海 与此同时,四月的塞纳河畔飘着柳絮,阿布拉克萨斯的定制皮鞋踏过被雨水浸润得发亮的鹅卵石路面,细碎的声响轻叩晨光。黑色风衣下摆扬起如羽翼,掠过铁艺栏杆上攀援的新生藤蔓,带起几缕湿润的雾气。 他左手拎着一个的雕花银匣,右手握着一根蛇头手杖,蛇头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吐着信子。他漫步在蒙马特高地广场,周围的一切在清晨的薄雾下显得神秘莫测。 在一座女性青铜雕像旁,他停下了脚步。他用手杖轻敲了下雕像的底座。 奇迹般的一幕发生了,雕像忽然动了起来。她缓缓抬起长裙,露出通往巴黎魔法界“隐秘之地”(Place Cachée)的入口。 石板路上的水洼中,倒映着圣心大教堂的圆顶,而当他钻过雕像的裙摆时,水面骤然扭曲,中世纪魔法建筑的飞扶壁与花窗在波光中显现出来。 隐秘之地的街道上全都是穿着魔法袍的路人。他沿着街道走到一家魔药店门口,门牌上写着【Dr. Aziz Branchi Flore魔药店】,这家店看起来和别家没什么不同,只是他的门牌上别着一根渡鸦的羽毛。 推开门时,铜铃发出含混的嗡鸣,混着龙血草与月长石的气息扑面而来。店主正伏在柜台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弄着天平砝码,面前散落着烘干的曼德拉草根与水晶瓶中的星芒粉末。 “三根渡鸦的羽毛。”阿布拉克萨斯的声音压得很低。 店老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打量了一下阿布拉克萨斯,他扫过访客风衣下若隐若现的银匣,缓缓开口:“南边的渡鸦沾着沙漠咒语,北边的带着极夜霜气——您要哪一种?” 阿布拉克萨斯道:“我要东边的。” 两人对上了暗号,那个店老板放松下来,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阿布拉克萨斯道:“凤凰社在跟踪我,我需要新的身份。” 店老板点点头,“你跟我来。” 他带着阿布拉克萨斯走到地下的仓库入口。向下的楼梯很窄小,仓库里面十分的闭塞,阿布拉克萨斯觉得不安全,一旦凤凰社追上来,这逼仄空间便是绝佳的瓮中捉鳖之地。 “我在上面警戒。”阿布拉克萨斯说。 “稍等。”店主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带着玻璃碰撞的轻响,“拿到了,拉我一把。” 阿布拉克萨斯向下走了三个台阶,弯腰准备拉住店老板的手,这时他大半的身体已经进入了地窖中。 就在这一瞬间,他后颈窜起一阵凉意,心头涌起不祥的预感。昏暗光线下,店老板的表情十分不对劲。 他瞬间后仰,蛇首手杖已挥出。但那个店老板忽然扑上来,拽住了他的手臂,然后地窖爆炸了。 热浪掀飞了地面和墙壁。阿布拉克萨斯的护盾在千钧一发之际展开,冲击波将他撞向街角的邮筒,银匣滚落在地,锁扣在地上擦出火星。焦黑的风衣下摆冒着青烟,他喘息着望向废墟,只见方才的店主已化作满地碎末。 “竟然用麻瓜的炸药?”阿布拉克萨斯皱眉,扯下还抓在胳膊上的断手扔到一边。 看来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食死徒里出了叛徒,老板应该已经被换掉了。 他不敢再联系其他人,快速捡起地上的银匣,打算立刻离开,可巨大的爆炸声已经引来了敌人。一道咒语擦着耳际掠过,他旋身躲过。 五个罩着兜帽的人影从桥拱下走出,为首的人道:“放下东西,饶你不死。” 阿布拉克萨斯瞳孔骤缩,这些人魔杖的起手式和英国的不同。 "你们不是凤凰社。"他后退半步。 回应他的是扑面袭来的藤蔓,嫩绿枝条从四周疯长而出,带着股不合四月天气的冰冷毒液。他周旋间,瞥见对方斗篷下的服饰——不是凤凰社的深红,而是法国魔法部傲罗的紫色制服。 出乎预料的,一声闷响自脚下炸开,下水道铁栅栏突然迸裂,黑色污水裹挟着咒文如利剑般射出。左臂传来灼烧般的刺痛,阿布拉克萨斯踉跄几步。 于此同时,剧痛中,一个傲罗忽然贴近,兜帽下露出一双湛蓝的眼睛。他反手将一个门钥匙按进阿布拉克萨斯掌心。 “快走,离开法国!”那人低声说完,用一记咒语将阿布拉克萨斯推出数十步远。 阿布拉克萨斯来不及考虑,催动门钥匙。一阵昏眩后,他站在了科隆大教堂的飞檐上,四月的新燕在他头顶掠过,翅膀拍出某种规律的节奏。他按住流血的伤口,低头看手中的门钥匙,那是一枚月长石饰扣,上面刻着藤蔓交错的章纹——是塞尔家族的家徽。 他低头搜寻,目光落在教堂广场的报亭上,卖报人戴的针织帽上有三叶草图案——那是法国魔法部"绿地"情报网的标记。 看来法国魔法部已经完全站在了对立面,他必须赶紧回到英国。 所有原定接头点可能都成了陷阱。他只能用幻影移形分段跃进,走走停停的赶往法国边境。 当英吉利海峡的咸腥气终于扑上面颊时,他还是被法国傲罗发现踪迹并追上。他踉跄着撞进悬崖边的防风林,枯枝刮过面颊,在苍白皮肤上划出带血的痕。七道裹着紫色巫师袍的身影已追至百米内,靴底碾碎蕨类植物的声响混着魔咒射出的嗡鸣,如同死神的脚步声不断逼近。 海风卷着他的黑色风衣猎猎作响,他在围攻下筋疲力尽,最后只得带着雕花银匣跃入海中。 —————— 天气逐渐炎热,距离N.E.W.T.考试只剩下十几天时间,晚餐后,七年级的学生都在图书馆奋笔疾书,寄希望于临时抱佛脚能提高一下成绩。 一片羽毛笔的刷刷声中,急匆匆地脚步就显得十分突兀。 “不要在图书馆奔跑!”平斯夫人从书架后探出身子,愠怒的斥责道,话音未落,她的语气骤然变调:"哦,斯拉格霍恩教授?您这是..." 胖胖的魔药课教授正扶着门框喘气,羊绒背心被汗水浸出深色纹路,银链怀表在肚皮上晃着。"小马尔福...卢修斯·马尔福,"他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我有急事找小马尔福先生,听说他在这里。” “是的是的,他就在最里面那排书架,靠窗的位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斯拉格霍恩没有回答,他撩起长袍下摆,像只着急的胖企鹅般晃进书架间。果然,那个铂金色脑袋正埋在书本里。 “卢修斯,快跟我走。”斯拉格霍恩教授拉起顾烨之的胳膊就走。 “教授,我的作业……”顾烨之不明所以。 “别管你的作业了!”斯拉格霍恩压低声音,肉乎乎的手掌紧紧扣住少年纤细的手腕,“你家里出大事了——非常严重的事!” “我家?”顾烨之踉跄着被拖出图书馆,“是我父亲吗?他怎么了?” 第 60章 舅舅 两人匆匆赶到校长办公室门口。 “柠檬雪葩。”随着口令落下,石雕怪兽缓缓转向,露出旋转楼梯。斯拉格霍恩教授气喘吁吁地率先登上台阶,推开橡木门时,他掌心在铜把手上留下一道汗渍。 顾烨之踏入房间的瞬间,后颈的寒毛骤然竖起——两名身着蓝色制服的傲罗正靠墙而立,袖口隐约可见魔杖轮廓。他本能地后退半步,靴跟撞在台阶上发出轻响。 邓布利多坐在办公桌后,蓝眼睛透过半月形眼镜望来,安抚的看向他。顾烨之迎上那道视线,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至少这些人今天不像是来取他性命的。他深吸一口气,缓步走进办公室。 “马尔福先生,不必拘谨,请坐。”他示意顾烨之坐到对面的椅子上。校长的蓝眼睛透过半月形眼镜望来,目光里带着罕见的郑重。 顾烨之瞥了眼靠墙而立的两名傲罗,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坐到椅子上,就见一盘滋滋蜜蜂糖被推到面前,“不必紧张,有些事需要告诉你。” “我父亲……他怎么了?”顾烨之有点焦急道。 “是这样的……”邓布利多似乎在思考措辞,“你的父亲上个月在法国失踪了,他最后一次出现是二十天前,在英吉利海峡,然后他就失去了踪迹……至今下落不明。” “什么?!”顾烨之猛地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一名傲罗上前,将一枚镶嵌着碎钻的胸针放在橡木桌面。“这是在海峡底部礁石区发现的,和它一起被发现的还有蛇头手杖、衣料碎片。”他的声音不带温度,“所有证物都在傲罗刑侦部,目前初步推断你父亲坠入海中,但打捞队尚未发现遗体。” 胸针上的月长石碎成两半,裂痕处凝结着深海特有的白色盐晶。 “怎么会……”顾烨之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喉间发紧。 “我们这次过来也是邀请小马尔福先生和我们走一趟,认领一下您父亲的物品。” 顾烨之求助般望向邓布利多,校长的神情异乎寻常地严肃,他似乎在担心什么,指尖摩挲着桌面的铜壶,似在权衡。 “认领父亲的物品非常必要,”他终于开口,“但是我想应该不会花费太多时间。既然这孩子的父亲目前失踪了,那么学校更应该担起他的安全。马尔福先生明天还有毕业考试相关的重要课程。我建议你们今晚完成所有流程,务必在明早天亮前将他安全无恙的送回来。” “明天早上?”沉默的傲罗突然出声,声音带着不耐,“这时间太——” 同伴的肘部轻轻撞了一下他,笑容得体的打断道:“当然遵校长吩咐。明天早上绝对把小马尔福先生安全无恙的送回来。” 顾烨之盯着两个傲罗的小动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眼下必须去认领父亲的物品。 “说起来,我和你们傲罗办公室的年轻人都很相熟,二位怎么看着面生?”邓布利多望向两人,镜片后的蓝眼睛轻轻眨动。 一名傲罗掏出证件,语气淡然:“我们隶属国际联合办案组,平素鲜少参与国内案件。” “原来如此。”邓布利多仔细检查了一下证件,神情似乎放松了几分。 壁炉中腾起碧绿的火焰,顾烨之正要随两个傲罗踏入,邓布利多忽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到了魔法部别乱说话。要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闭上嘴,他们不能强迫你开口。” 顾烨之点点头。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魔法部仅有傲罗办公室的走廊还亮着几盏壁灯。两名傲罗将顾烨之带入刑侦科时,墙上的铜钟正敲过九下。 傲罗戴上手套,取出银质蛇头手杖——那熟悉的银质蛇首有些许磨痕,毒牙处还卡着一块灰绿色的礁石碎片。旁边的密封袋里,几块焦黑的布料碎片上隐约可见蛇形暗纹,正是阿布拉克萨斯常穿的衣服材质。 “父亲的手杖……”顾烨之瞳孔骤缩,伸手欲碰,却被另一名傲罗扣住手腕:“现在这个案子还没有结案,这些东西都是证物,你不能随便碰。” 顾烨之不可思议的看向他,“你们说要带我认领父亲的物品,现在我来了又不让碰,是什么意思?” 另一名傲罗嘴角扯出虚伪的微笑:“刚才我们说得很清楚,这个案子还没有结案,所以你不能碰,如果这个案子结案了,这些东西你当然就可以带回去了。” 顾烨之预感到自己已经落入了对方的陷阱,但是他必须要拿回自己父亲的东西。顾烨之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却仍保持着马尔福家特有的冷傲:“说吧,你们想怎么结案?” 傲罗满意的笑着拿出一张羊皮纸递给他,“只需要你在这张纸上签名,你就可以拿走这些东西。” 顾烨之冷冷的看着那人恶意的笑脸,接过羊皮纸看了一眼,“死亡认定”一行字母钉进视网膜。 他立刻暴怒:“什么叫家属申请死亡?父亲只是失踪了!”他将羊皮纸拍在桌面上,桌面上的羽毛笔在震颤中滚出半圈,“魔法部规定失踪七年以上才能认定死亡,你们现在就让我申请?!你们算什么东西?!” “他们算什么东西不重要,”阴鸷的声音从门外飘来,穿着缎面礼服的男人缓步踏入办公室,“但是亲爱的卢修斯,我可爱的小外甥,你在我眼里也不够看。” 顾烨之打量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看起来已经年过半百,一头银发如未驯的狮鬃般支棱着,浑浊的棕色眼睛眯着,显然半辈子的人生经历并没有让他像一个普通老人一样变得慈祥,他满目间全是煞气,面色阴沉而狡黠。 “奥古斯丁·罗齐尔。”顾烨之从齿缝里挤出名字,这个人一出现,他忽然把一切都串了起来。 “连名带姓的叫自己舅舅的名字吗?马尔福家的教养不过如此。”罗齐尔轻蔑的看着他。 “我们只对人讲礼貌,对畜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顾烨之瞪着他道,“父亲失踪是不是你搞得鬼?你不在法国守着你们家的香水店,像闻到屎的狗一样跑到英国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罗齐尔被激怒了,“今天这个申请你不签也得签,还没有成年的小崽子,等你把字签了,就乖乖的回去考你的毕业考试吧。” 他话音未落,两名傲罗突然暴起,铁钳般的手掌扣住顾烨之的手腕,将他重重按在橡木桌上。 墨水瓶被撞翻在地,他两只胳膊被反折在背后,魔杖被抽出来扔到一边,整个前胸都贴在桌面上动弹不得。 “放开我!” 顾烨之的怒吼被掐断在喉间。罗齐尔的魔杖压住他后颈,随后,刀刃划破拇指的刺痛传来,温热的鲜血滴在羊皮纸上,晕开的红点恰好落在“申请人”栏。 银发男人捏住他的指尖,强行按在签名处:“傻孩子,血液和指纹也可以代替签名,我并不需要你的同意。”说完,他拿起那张羊皮纸端详了片刻,“啧啧,马尔福家的血,我以为也是铂金色的呢,原来和我们也没什么不同。” 第 61章 您要看吗? 顾烨之怒视着他,手腕在傲罗的铁钳下挣出红痕。哐啷一声,蛇头杖头被抛在他脸侧。 “好了,可怜的孩子,你可以拿走你心心念念的父亲的‘遗物’了。” 两名傲罗刚松手,顾烨之就扑向那张带血的羊皮纸,却被带疤傲罗一记精准的膝顶撞在胃部。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膝盖骨磕在冰凉的石砖上发出闷响,喉间涌起的酸液几乎要让他呕出来。 “你们这群杂种!”少年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过度泛出青白,“伪造文件、滥用职权,你们这是违法、是犯罪,刚才的文件是没有法律效力的!” “说的你好像没有违法过一样,”罗齐尔笑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上个月曾经拒捕袭警过,你忘了吗?那照这样说,这几天你都得在拘留所接受审讯。” 一旁的傲罗开口:“邓布利多要求我们明早送马尔福先生回校。” “什么?”罗齐尔皱眉,不耐烦的扯了扯领结,“怎么不早说?这老狐狸不是和黑魔王势不两立吗?怎么突然管起闲事来了?” “他说小马尔福仍是霍格沃茨学生,学校需保障其人身安全。” “沽名钓誉的老匹夫。”罗齐尔冷笑,指尖敲了敲桌面,瞥向墙上的鎏金挂钟,“还有十小时……先把他扔到地下三层审讯室。” “你们还要干什么?”顾烨之被粗暴拽起,推进审讯室时肩膀撞在铁门上,一阵闷痛。 他被按在金属椅子上,手臂被铐在椅背后。手铐咔嗒合拢的声响让他手臂泛起寒意。 罗齐尔靠在门框上把玩着银质怀表,表盘内侧的三叶草徽章映着冷光:“一天后,审判庭就会启动马尔福家的遗产程序。作为未成年人,你需要一位法定监护人——比如我,你亲爱的舅舅。”怀表盖合上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你做梦!我只剩五天就成年了,马尔福的家业轮不到你染指!” “五天?足够让阿兹卡班的摄魂怪啃光你的理智了。”银发男人慢条斯理地戴上龙皮手套,向他逼近,“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在这里立下牢不可破誓言,承认我是合法监护人;二是——”他指尖转着魔杖,杖尖红光忽明忽暗,“我们来玩玩‘真心话大冒险’,直到你喉咙里再也吐不出半个‘不’字。我看看——我们有十个小时可以慢慢玩。” 顾烨之咬牙盯着他靠近,后颈冷汗顺着脊椎往下爬。 “马尔福家的小少爷,是不是还没尝过疼的滋味?”罗齐尔魔杖轻挥,魔杖尖骤然凝结出一条带刺的暗紫鞭子,尖端擦过顾烨之领口。 “邓布利多要求你们明天早上必须原封不动的把我还回去。”顾烨之喉咙发紧,他扬起下巴,避开那鞭子上恐怖的尖刺。 与罗齐尔针锋相对间,顾烨之后背悄然抵紧雕花椅背。椅背后,他摸索着手指上的蛇形绿玛瑙戒指,这是去年父亲在博金——博克店买给他的,让他危急时候使用。 他悄无声息的顺时针碾动戒指,一圈、两圈,玛瑙在阴影里泛着幽绿的光,蛇瞳仿佛在暗处眨了眨眼。 “哦,当然,送你回去之前,我会把你恢复成原样的。”鞭子裹挟着破空声抽向胸口,顾烨之本能闭眼,却听见一声闷响。 睁眼时,只见一道黑光顺着鞭身如毒藤般逆向攀爬,罗齐尔的惨叫卡在喉咙里,他惊恐地盯着自己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萎缩,皮肤迅速爬满蛛网般的裂痕。不到十秒,银发男人已化作一具皱巴巴的枯尸,龙皮手套掉在地上,露出腕间发黑的皮肤下蔓延的蛛网状血管。 顾烨之盯着萎缩的尸体发了片刻呆,他也没想到这黑魔法戒指这么霸道,但是不得不说,父亲送的东西就是好用。但是送还在上学的儿子这种危险的黑魔法物品真的没问题吗?难怪说不能让邓布利多知道,这被发现了不得没收加写检讨。 他动了动胳膊,双臂被反扣在椅背后面,怎么挣扎都没法脱身。他一咬牙,猛地发力,连人带椅重重歪倒。石砖磕得肩胛骨生疼,他借着倒地的角度朝尸体蹭去。 门外突然传来皮靴擦地的声响。“里面什么声音?”是刚才的傲罗。 顾烨之浑身肌肉绷紧,他盯着尸体旁的魔杖算计距离。金属门把转动的瞬间,他蜷起膝盖狠踹桌腿。 桌子被踹翻在地,他也被反作用力推的一转,魔杖终于落入掌心,身后锁扣解开的脆响与门扉敞开的吱呀声重叠。傲罗的瞳孔因眼前景象骤缩,刚要举杖,红光已击中他的胸口。男人直挺挺栽倒,后脑砸在石砖上发出闷响。 “怎么回事?!”另一个傲罗听到动静也冲了过来,顾烨之攥着魔杖翻身而起,余光扫过墙角带铜轮的刑具箱,他抬脚用力一踹,箱子带着破空之声呼啦啦的朝门口疾驰而去。 冲进来的傲罗被箱子绊得一个趔趄,咒语擦着顾烨之耳边飞过去,“砰”地炸开。顾烨之借着这个机会滚到桌子后面,抬手甩出一道“昏昏倒地”,正中胸口,傲罗闷哼着向后倒地。 顾烨之撑着桌沿站起身,一记“飞来咒”,两柄魔杖应声飞入掌心。他踢了踢脚边昏迷的傲罗——这些人常年进行专业培训,保不准对恶咒有抗性。保险起见,还是把魔杖收走更安全。 他把一尸两人锁在审讯室里,又补了个咒语封死审讯室门锁,铜锁瞬间熔成扭曲的金属疙瘩。 冲进刑侦办公室时,那张死亡申请还摊在橡木桌上,已经盖上了魔法部猩红色蜡印。他一记“火焰熊熊!”,纸页在火舌中蜷成黑蝶,灰烬簌簌落在地上。 他从抽屉里翻出自己的魔杖塞回袖口,抓起父亲的手杖和胸针就往外跑。 五月的雨猝不及防浇下来,大理石台阶在暮色里泛着冷光。他站在大街上,只觉得一阵后怕。 失踪的父亲,审讯室里萎缩的干尸,被他打晕的傲罗,这些像走马灯般在脑海里闪过。他心里一阵慌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喉结滚动着咽下酸涩,混沌的大脑中,一个人影浮现出来。 或许只有他会帮自己,也只有他能帮自己了。他别无选择。 顾烨之咬咬牙,施展了幻影移形。 夜幕下的黑魔王庄园如蛰伏的巨兽,哥特式尖顶戳破浓云,铁门上的蛇形纹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恐怖故事中的大反派老巢。顾烨之盯着空无一人的前庭,门口空荡荡的没个人影。 他知道今天只要能把伏地魔哄高兴,眼下所有棘手的麻烦都将迎刃而解。他深吸几口气,狠下心将“面子”抛诸脑后。 做好心理建设,扔掉脸皮,一展演技。 他清了清嗓子,扒上铁栅栏门,冲里面扯开嗓子喊:“主人!我学会变白鼬了!您要看吗?!” 第 62章 丢人现眼 庄园里静悄悄的,没人应声。 他琢磨了一下,抬手给自己施了个扩音咒,扯着嗓门接着喊:“主——人!”他故意把声音拖的老长,“我能变成白——鼬了!上次您还说想看——呢!” 在他不顾颜面的喊了三遍后,门口空气里“砰”地炸开一团银光,扎着灰围裙的家养小精灵突然显形,耳朵紧张地卷成海螺状,他慌慌张张的打开门,道:“马尔福少爷,您快别叫了,我带您进去。” 顾烨之一看,有戏,抬腿就跟着小精灵往里走。小精灵把他领到了一个偏殿的会议室。 他知道今天自己是要丢脸的,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会丢人现眼到这种地步。 门一打开,一个会议桌两边整整齐齐的坐着十二个食死徒高层,全部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顾烨之只觉血往上涌,腾地红了脸。 “在外面大叫大嚷的,像什么样子,”伏地魔端坐在主位,指尖轻叩桌面,语气虽带责怪,眼神却浮着漫不经心的揶揄,“都快毕业了,还像个小孩一样,你给我过来跪着。” 顾烨之游魂似的晃到伏地魔脚边跪下。膝盖触到冰凉的石砖,长桌便如一道暗沉的屏障,将他笼在阴影里。整个房间里,其他人都坐在雕花扶手椅上,就他一个人跪在伏地魔脚边。 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桌下那两排挺括的巫师长袍下摆。他有点难堪的动了动膝盖。 “说说看,大晚上过来闹腾,究竟是想干什么?”伏地魔漫不经心的语气里浮着笑意,低头看他。 顾烨之红着脸抬头,小声道:“来给您看我变白鼬…” “方才用扩音咒喊得整座庄园都在晃,”伏地魔俯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他下巴往上抬,“现在怎么声音这么小?我听——不——见。” 顾烨之呼吸一滞,伏地魔居然在学他刚才的腔调。他更加窘迫了,简直不敢去想长桌边的长辈们会作何表情。 忽然旁边的桌下传来轻响,不知是埃弗里家主换了个坐姿,还是布莱克家主的鞋跟蹭过石砖。 这细微动静却让跪在地上的少年受惊似的颤了一下,他更加紧张起来。 他仿佛能感受到那些被长桌阻隔的视线,正穿透雕花的桌面,顺着他发烫的脖颈往下攀爬。 他只能庆幸至少这里还有张桌子,勉强能遮住他蜷在阴影里的狼狈——此刻他羞耻的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哪敢再开口大喊方才的荒唐话? 顾烨之在静谧的会议室里嗫嚅半晌,始终不好意思大声说话。少年心一横,耳尖泛起银光,两片雪白的鼬耳从发间支棱出来,柔软的绒毛轻轻晃动。他攥住伏地魔的袖口,尾音细如游丝:“给……给您摸。” 伏地魔似乎没想到这个小东西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他挑眉打量了一下这个羞窘不堪但还是鼓起勇气讨好自己的少年,轻笑一声,指尖碾过鼬耳柔软的绒毛。下一秒,指节微收轻轻一拽,便捏着兽耳将人往膝头带。 顾烨之被捏着耳朵,只能顺着力道踉跄着往前爬了两步——前胸骤然贴上了对方冰凉的小腿,指尖已经攀上了雕花凳沿,再往前就要碰到覆着黑色缎面的大腿了。他慌忙蜷起手指,耳尖因吃痛泛起粉红,眼睛湿润,声音慌张却软得像棉花:“主、主人……疼……” 伏地魔忽然俯身,唇瓣几乎贴上他泛红的耳尖:“你会为这种小事大费周章来找我?卢修斯,你觉得我会信?”蛇瞳在阴影里泛着冷光,温热呼吸喷进鼬耳绒毛,震得雪白耳尖猛地一抖。少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他指尖摩挲着少年发烫的耳根,盯住少年慌张的双眸,尾音拖得极慢,“否则,我就亲自看看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顾烨之浑身一颤,抬眼撞见对方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双红瞳里翻涌着暗火,他反复确认黑魔王没有动怒的迹象,这才大着胆子,跪直身子凑近伏地魔耳畔,把今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伏地魔说了。 长桌两侧的食死徒们个个正襟危坐,目光垂落看着自己面前的桌面,指尖却不自觉摩挲着袖扣——他们何曾见过黑魔王在高层会议中与小辈耳鬓私语?暗忖这马尔福家的小少爷,手段十分了得。 伏地魔听完顾烨之的话,面色逐渐严肃起来。 他松开了那毛茸茸的耳朵,摩挲着雕花扶手上缓缓坐直,下达命令道:“卢克伍德,现在去魔法部地下三楼审讯室毁尸灭迹,还有刑侦科办公室的痕迹一并清理干净,”他想了想,补充道,“把那个干尸的头发全部收集起来。然后把关于阿布拉克萨斯案子的档案记录复制一份带回来。” 会议桌尾端一个高瘦的男子站起身来回应道:“是,主人。” 说完他袍角带起一阵风,眨眼间消失在了会议室门口。 伏地魔接着对剩下的人道:“卢修斯带来消息,阿布失踪了。” “什么?”众人一惊。 “二十天前消失在英吉利海峡,疑似跳海了。”伏地魔皱着眉,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怪不得最近一直没有他的音讯。”布莱克家主沉思道:“但我们法国那边的眼线怎么没传回一点风声?” 埃弗里家主前倾身子,分析道:“据说法国魔法部新任部长是个麻瓜技术崇拜者,上个月用麻瓜监控端了我们波尔多的据点。会不会是他切断了消息网?” “就算是用了麻瓜的技术,也不至于连马赛港的暗桩都拔得一干二净。”诺特家主敲了敲桌沿,“恐怕是有内鬼。” 伏地魔指尖摩挲着扶手,蛇瞳掠过众人:“阿布若不是走投无路,断不会选这条九死一生的路。”忽然冷笑出声,“即日起,法国区所有联络人暂停接触——但凡主动联系者,一律扣押验明身份,严加审查。” 众人立刻肃声应是。 伏地魔缓缓闭目仰靠在椅背上,当他再睁眼时,猩红竖瞳里翻涌着魔力的荧光:“黑魔标记还有微弱共鸣。他还活着,在卡昂城郊。” 他抬手点向塞尔文和亚克斯里,“你们俩带队去卡昂,绕过所有旧据点,秘密行动。务必在法国傲罗之前把人找到。现在就出发。” “是!”两人站起,匆匆离去,斗篷带起的气流扑得壁灯明灭不定。 顾烨之蜷在阴影里长舒一口气,耳尖的绒毛也跟着软趴趴地垂了下来——还好,父亲还活着就好? 他垂眸听着伏地魔发号施令。那些险些将他逼入绝境的困局,在黑魔王轻描淡写的几句吩咐中,便如薄冰遇火般被一一化解。 第 63章 安心 少年刚刚经历了担惊受怕和激烈搏斗,来时还淋了雨,现在全身心的放松下来,这才惊觉浑身衣料都被雨水浸透,现在身上还湿淋淋的。 前额烫得厉害,膝盖在石砖上硌的有点痛。他昏沉沉的,实在难受,有点跪不住了。 他晃了晃脑袋,两团雪白的鼬耳耷拉着晃来晃去,像被雨打湿的花朵。他偷偷的把身体整个倚在凳腿上省力气,下巴一点一点的往下坠。 伏地魔眼角余光扫过两团在腿边摇摇晃晃的雪白兽耳,伸手扣住他后颈,毫不费劲的将这个不安分的脑袋按上自己的膝头。 顾烨之猛地惊了一下,却在枕到对方黑袍下冷硬的肌肉时又泄了力,展现出任其摆布的驯服姿态。 他鼻尖埋在对方膝头的布料褶皱里,嗅到一丝冷松与蛇腥味交织的气息。黑袍下的躯体隔着布料传来隐约的温度包裹着他。 骨节分明的手指碾过鼬耳绒毛,从耳尖到耳窝揉得极慢,像在安抚炸毛的幼兽。顺着绒毛揉到耳窝时,掌下的身体忽然轻轻颤了一下,抖了抖耳朵。 揉耳朵的力度不轻不重,恰好压过太阳穴突突的跳痛,很舒服,让人安心。 多么奇怪,明明眼前这人是世上最危险的存在,他心底仍存着本能的畏惧,而此刻——至少这一秒,他竟感到一丝安心。 他说不清楚原因,他只知道,这人虽总喜欢欺负他,但也实实在在的庇护着他。那些残暴从未落在他身上过。 不知何时,书里那个的狠戾的黑暗魔头,不再是冷冰冰的、单薄的文字,而是变成了他生活中真真切切的人。这个人如此的英俊,如此的强大,如此的可靠,他的身体有温度,有香味,有力量…… 他迷蒙间听见大人们的讨论声越来越远,眼皮重得像灌了铅。最后,他睡了过去。 也不知眯了多久,穿堂风卷着雨腥味撞开会议室的门,顾烨之睫毛颤了颤,懵懵懂懂地抬头,正对上回来复命的卢克伍德的诧异目光。 卢克伍德走到伏地魔跟前,将渗着血渍的档案袋与装有头发的玻璃瓶放在桌上,低头瞥了眼还跪在旁边的顾烨之——那对方才还软趴趴搭在伏地魔膝头的白鼬耳,此刻正警觉地竖了起来。 卢克伍德把目光移开,心里暗自感慨:这小子一小时前用黑魔法把人吸成了干尸,打晕两个傲罗,毫发无损地从魔法部逃出来。这么个恐怖分子,转眼就变出毛绒耳朵来跟黑魔王卖乖。此刻还蜷在黑魔王膝头,连睫毛都浸着水汽般发软。不愧是马尔福,真不是一般的能屈能伸,太会演了。 顾烨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被人看到自己在伏地魔腿上打瞌睡有点尴尬,他挪了挪膝盖,跪直了身子。 卢克伍德汇报道:“两个傲罗已经杀了,我给他们办理了驻国外办案的手续,不会有人发现,后面会让他们驻外时牺牲。奥古斯丁·罗齐尔是法国罗齐尔家族的嫡系一脉,虽然在家族中不是很受重视,但死在我们这边不太好处理。”他顿了顿,“他还预约了后天的审判庭,这人要是没有出面,事情就瞒不住了。” 顾烨之心虚的抬头看向伏地魔。伏地魔在翻看着档案袋里的文件。他淡淡道:“一个法国耗子,还敢到我们英国来咬人,是觉得我们英国无人了吗?” 他抬眼扫过众人,忽然开口:“雷德尔,我记得你母亲是波尔多血统?” “是的,主人。”雷德尔立刻起身,“十岁前我都在法国庄园长大。” “很好。”伏地魔推过玻璃瓶,里面的灰发在烛光下泛着诡异光泽,“从今天起,你就是奥古斯丁·罗齐尔。你用这张脸出入法国魔法界,借他的身份钻进法国魔法部——重建那里的食死徒据点。” 他指腹点了点档案袋,“卢克伍德,这两天你协助雷德尔收集和掌握罗齐尔的全部资料,并且帮他演完这场争家产的闹剧,别让审判庭的蠢材看出破绽。” “是,主人!”雷德尔和卢克伍德一起躬身应道。 顾烨之猛的抬头,“主人?我父亲不是没有死吗?为什么还有争家产的事?” 黑魔王猩红的瞳孔在阴影里眯成狡黠的缝,“不,他如今得‘死’一场,这出戏才能唱下去。” 伏地魔转向莱斯特兰奇,指尖敲了敲雕花扶手,“明天《预言家日报》头版,我要看到马尔福家主的讣告。” 莱斯特兰奇立刻起身:“遵命,主人。” “罗齐尔孤身闯英国本就不合常理,”伏地魔摩挲着黑曜石戒指,瞳孔泛起冷光,“背后推手花这么大功夫布局,绝不止争家产这么简单。我倒要看看他们准备了什么后招。”他低头看向少年,嘴角扬起惯有的促狭弧度,“而且散播死讯——对阿布的处境更有利。” 顾烨之霎时明白其中关窍:“若大肆宣扬父亲离世的消息,法国魔法部的搜捕队必会松懈。这样既能保护父亲周全,也便于我们的人绕过搜捕网暗中寻找和联络他。” 伏地魔点头,“这样一来,后天审判庭上,罗齐尔作为你亲舅舅,必然会抢着争夺监护权——雷德尔会扮成他出席。”他抬眼扫过席间诸位家主,笑意里带着毒蛇吐信般的揶揄,“不过我猜,想分马尔福家产的,远远不止罗齐尔一支吧?若阿布真死了,在座的各位……” 几个家主慌忙说:“我们不敢。” “不,你们敢。”伏地魔淡淡道,“做戏做全套,后天,你们一个都不许落下,都给我去审判庭好好争一争。散会。” 几人一时间都想明白了伏地魔的布置和安排,纷纷起身行礼后离开了会议室。 顾烨之指尖攥着衣摆上的蛇纹刺绣,后知后觉品出伏地魔的深意:“主人是想让各家家主在审判庭上和罗齐尔抢我的监护权?”他瞳孔忽然亮起,像淬了星子,“贵族们一旦内斗,审判庭就没法轻易结案——只要拖过五天,我就能按继承法接管马尔福家事务。” 少年忽然抬头,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他望向伏地魔的眼神亮得惊人:“您故意让他们演一出戏,用这场‘遗产之争’做幌子,既能让我名正言顺掌权,又能借贵族们的手帮雷德尔坐实罗齐尔身份,让他好回法国交差……这是拿敌人当棋子,反将一军!主人太厉害了。” 伏地魔屈指轻叩少年额头,享受着少年崇拜的目光,笑道:“你倒是个一点就透的机灵鬼。” 第64 章 糯米团子 黑魔王卧室旁的小客厅里,壁炉中幽蓝火焰跳动。 墨绿色天鹅绒沙发上,黑色刺绣花纹沿着靠背与扶手蜿蜒,几个丝绒靠枕随意堆叠其上,鎏金流苏在阴影里泛着微光。 黑魔王身着黑色丝绸睡衣,慵懒地倚着沙发,指尖摩挲着水晶杯,威士忌杯里的冰球撞着杯壁,轻响与壁炉的噼啪声交织。 一旁的雕花茶几上,深褐色胡桃木桌面的藤蔓纹样被火光镀上一层暖边。两个家养小精灵围着茶几团团转。 往常盛着蜜饯鲜果的玻璃果盘,此刻成了某位毛茸茸的专属浴缸。 一只白鼬四仰八叉地瘫在盘中,棉布巾歪搭在额头,油亮的皮毛正浸润在温热的玫瑰香波里——左侧小精灵倾斜鎏银茶壶,温热的水流顺着壶嘴浇在它鼓胀的肚皮上,右侧小精灵则将退烧魔药装在奶瓶里递到它嘴边。 “这就是你说的专程来向我展示变形术?”伏地魔挑眉,冷哼了一声,“马尔福家的娇气包,淋个雨就发烧,结果就是来我这儿混吃混喝混小精灵伺候。” 白鼬用前爪抱住奶瓶,仰着脑袋咕嘟咕嘟吞咽,喉间发出幼兽般的哼唧声,可能是在敷衍的回应伏地魔的话。魔药顺着嘴角溢出一丝,在绒毛上洇开琥珀色的痕迹。温水浇过它下腹时,它舒服得尾巴尖无意识地拍打水面,溅起的水珠沾湿了茶几边缘的藤蔓雕花。 “这个退烧药见效很快,”伏地魔斜倚在沙发上,慢悠悠开口,“副作用是会让人有类似醉酒的感觉。” 话音未落,白鼬已经喝完魔药,爪子一推将奶瓶踢到一边,整个身子滑进温水中,黑豆似的眼睛眯成细线,鼻尖还挂着颗晶莹的水珠。 两个家养小精灵显然被这只白鼬萌到无法呼吸,它们非常殷勤的将它洗得香喷喷。 白鼬把肚皮翻过来对着壁炉的火光,湿漉漉的爪子懒洋洋晃了晃,任由小精灵用软布擦拭它的爪子尖。 小精灵用烘干咒将它的绒毛烘得蓬松柔软,末了还在尾巴尖系上一个缀着水晶珠的粉色蝴蝶结——那珠子随着白鼬甩尾轻晃,碎光溅了满地。 药效开始发挥作用,恢复元气的白鼬兴奋起来,像团吃了跳跳糖的雪球,在屋子里蹦来蹦去,爪子掠过壁炉前的波斯地毯,银毛擦过小矮柜上的鎏金烛台,又踩了两脚窗台盆栽肥厚的叶子。 它压根没注意到,白色巨蟒纳吉尼正贴着墙根游过来,金色瞳孔里映着这个会动的白毛团,蛇头悄无声息的凑过来,蛇信子“嘶”地弹出,精准舔过白鼬鼻尖。 “唧——!” 白鼬的毛瞬间炸成蒲公英球,四爪并用窜上沙发,湿漉漉的鼻尖蹭过伏地魔手背,整团白绒直接扑进他怀里,爪子勾住丝绸睡衣的领口,尾巴直直的炸着毛。 纳吉尼却盘在沙发脚边,信子吞吐间似在发笑,鳞片与地毯摩擦出沙沙轻响。 伏地魔按住它乱挥的爪子,指尖捏起那白鼬的后颈,“你要是敢挠破我的睡衣,就把你塞进纳吉尼的嘴里。”语气带着威胁。 白鼬却扭过身子,“唧唧”叫着,像是在顶嘴。 “个头变小了,胆子倒变大了。”伏地魔拎起它的后颈肉,提到眼前弹了弹鼻尖。 白鼬顿时“唧唧唧”叫得更凶,蓬松的绒毛在火光下泛着雪光,尾巴尖的蝴蝶结随着挣扎轻轻颤动,活像个气鼓鼓的蒲绒绒。 “这是真把自己当动物了……是阿尼玛格斯的副作用吗?”伏地魔疑惑的提着它后颈晃了晃。 却见小家伙趁机蜷起身体,包住他的手腕,圆鼓鼓的肚皮贴着他的手腕,爪子扒拉着他的袖口,分明是在撒娇。 小动物用脑袋顶了顶伏地魔的手心,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呼噜声,还用尾巴尖扫过他手背,痒得像羽毛在挠。 “别得寸进尺。”伏地魔拍了拍那团银毛的屁股,掌心却托着它往卧室走去。 床头柜上不知何时多了个墨绿丝绒垫子,边缘银线绣着荆棘花。白鼬刚被搁上去,打了个奶声奶气的哈欠,露出珍珠色的尖牙,然后蜷成毛茸茸的雪团,尾巴尖的蝴蝶结恰好搭在垫子边缘,不再动弹。 方才嫌它闹腾的黑魔王这会儿看着它一秒入睡,又起了逗弄的心思。他揉了揉白鼬耳尖,看那绒毛簌簌抖了抖;又戳了戳鼓鼓的肚皮,瞧那尾巴尖甩了甩。 他挑眉,捏住白鼬一只后腿轻轻拎起,然后弹了弹中间两个白色毛茸茸的小球——像两颗裹了糖霜的糯米团子。 小家伙浑然不觉被自己被调戏了,竟啪嗒翻了个身,四爪朝天露出雪缎似的肚皮,尾巴卷成问号状,睡得正香。 伏地魔望着那毫无防备的睡姿,喉间溢出声极轻的笑,指尖捏了捏软糖一般的肉垫,低骂一句:“小屁孩。” —————— 晨光从窗帘缝隙里爬进来时,白鼬正把脸埋在爪子里睡得四仰八叉。旁边的黑色床榻上早已空无一人。 它甩着尾巴坐起来,圆溜溜的黑眼睛扫过四周——雕花衣柜旁的胡桃木椅上,斯莱特林校服被熨烫得平平整整。 它晃了晃毛茸茸的脑袋,还残留着退烧药带来的轻微眩晕。昨晚的记忆碎成光斑,他记不太清喝了药之后都发生了什么。算了,记不起来就不想了。 “早上好,马尔福少爷,”一只家养小精灵出现在房间里,向他鞠躬,“黑魔王大人已经出门了,他吩咐过,让您自便。” 白鼬眨了眨眼睛,纵身一跃,跳到胡桃木椅子上,鼻尖拱开校服,像团融化的冬雪一般滑进深绿长袍。银白绒毛从四肢开始消退,如沙漏倒转般化作苍白皮肤,最后尾巴尖的蝴蝶结也失去依托,掉落在地。 眼前哪还有半分白鼬的影子,只见一位铂金色长发的少年身着墨绿色长袍立在晨光里,发丝如缎子般垂落肩头,苍白皮肤透着冷玉般的光泽,银灰色眼眸微弯,唇角噙着三分清浅笑意,端的是斯莱特林式的优雅贵气。 少年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将墨绿校服整理得一丝不苟,目光扫过地上的蝴蝶结时,眉梢微挑。他俯身拾起那团缀着水晶珠子的缎带,指尖摩挲片刻后塞进口袋。 看了眼时间,七点十三分。霍格沃茨的大厅此刻应该已经热闹起来,现在去正赶得上熏肉与糖霜面包,想到这,他便匆匆出门了。 第65 章 审判庭 踏入霍格沃茨礼堂时,晨光正透过彩绘玻璃窗倾洒而下,在斯莱特林长桌的银盘上织出细碎的光斑。 烤面包的焦香混着熏肉的油脂气扑面而来。 邓布利多看他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似乎松了口气,顾烨之向教师席方向点了点头。 但显然他今天无法拥有一个平静的早餐。 当一群猫头鹰扑棱着翅膀飞进礼堂,嘴里叼着的《预言家日报》纷纷掉在长桌上时,斯莱特林这边突然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是整个大厅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全校师生都扭头看向了斯莱特林长桌上边的那个铂金少年。 顾烨之打开报纸,头版大字写着:马尔福家主猝然离世 魔法界纯血贵族集体致哀 【……据魔法部官方证实,英国纯血贵族代表、马尔福家族掌舵者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于昨日去世………曾主导修订《纯血统家族财产继承法》及《保密法修正案》。其治家风格以“优雅与权威并存”著称,庄园常年举办的冬季舞会被视为魔法界社交标杆………魔法部部长尤金尼娅·詹肯斯发表悼词:“阿布拉克萨斯是魔法界秩序的捍卫者,他的智慧与决断将被铭记………】 整版报道洋洋洒洒数千字,从阿布拉克萨斯的霍格沃茨求学经历到威森加摩履职生涯均详细铺陈。配图中,阿布拉克萨斯身着缎面礼服端坐于马尔福庄园会客室,身后书架陈列着镶蛇纹的法律典籍,右手轻搭在雕花扶手椅上,指节佩戴的家族戒指在镁光灯下泛着冷光——这张摄于去年冬天的照片,恰合报道中“不怒自威的纯血领袖”形象。 顾烨之感慨,这昨天半夜发下去的任务,一宿就赶出了整整一页的报道,还写得跟真的似的,这帮人也是够厉害。 正这么想着,旁边的纳西莎猛地转头看他,眼神里全是震惊:“这、这怎么回事?”她声音都有点抖。 顾烨之先是愣了一下,赶紧做出震惊的样子,瞪大眼露出愕然神色:“什么?怎么会……” “你这表情也太假了。”帕金森在对面观察着他的反应,皱着眉说,“不会是假消息吧?” “胡说什么呢?”顾烨之严肃地皱起眉,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给她使眼色,“《预言家日报》能说假话吗?” 帕金森眨眨眼,像是明白了:“哦对,预言家日报从不说假话。” 一旁的纳西莎看着他的样子,也猜出点什么,松了口气,笑笑没再说话。 顾烨之在学校扮演了一天忧郁美男子之后,晚上找斯拉格霍恩教授请假去参加第二天的审判庭开庭。 老教授一看到他就红了眼眶,“哦亲爱的卢修斯……”,斯拉格霍恩的声音裹着浓重鼻音,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可怜的孩子……你父亲他……”话音未落,老人已从袖口扯出绣金线的花手帕,捂住鼻子发出闷雷般的抽噎。 顾烨之被那肥厚的手掌拍得差点呛到,看着对方从袖口掏出手帕擤鼻涕的架势,他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在心里默数三秒,才憋出句:“谢谢教授关心,我会节哀的……” “放心去!”斯拉格霍恩突然攥住他手腕,金戒指硌得他生疼,“我这就给审判庭写信!你父亲当年在威森加摩……”老人忽然哽住,手帕捂住鼻子发出闷响,“他们会念着旧情,不会为难你的!” 顾烨之心想,他们估计也没时间为难自己,毕竟明天大家都是观众,要一起看大戏。 第二天上午十点,威森加摩审判庭的青铜大门在魔法波动中无声滑开,门扉上蚀刻的二十八圣徒浮雕投下冷硬的阴影,穹顶水晶吊灯折射的光斑如碎冰般倾洒在黑色大理石地面。 铂金长发的少年端坐在被告席雕花橡木椅上,墨绿缎面礼袍领口绣着银线蛇纹,袖扣的马尔福家族章纹在光影中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审判长是一位秃顶的中年巫师——提贝卢斯·奥格登。他推了推夹鼻眼镜,宣布开庭:“根据《纯血家族未成年继承法案》,今日审理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遗产继承权及监护权归属事宜。请原告方罗齐尔家族代表陈述诉求。” 奥古斯丁·罗齐尔站起身,他黑色礼服上的红宝石胸针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根据《纯血统家族未成年监护法》——”罗齐尔举起一卷羊皮纸,声音很响,“我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妻子的兄长,即卢修斯·马尔福的法定舅父,理当接管马尔福家族唯一继承人的监护权及全部产业!……” 顾烨之打量着这个罗齐尔,他表情嚣张,动作自信,以假乱真。 “荒谬!”布莱克家主拍案而起,红宝石戒指砸在橡木桌上发出闷响…… 顾烨之坐在凳子上看着这场争夺他抚养权和马尔福家产的审判。这场审判可能和他有点关系,毕竟他坐在这里,但是他认为可能关系也不大,因为全场没有人问他的意见。 各大英国老牌纯血贵族家主轮番上阵,罗齐尔在其中都显得不值一提起来。顾烨之只有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有这么多的亲戚们,各种叔叔伯伯大舅子,审判庭上吵得不亦乐乎。 审判长似乎谁也不想得罪,只能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试图让这些已经不顾颜面要在审判庭上打起来的人恢复矜持。 顾烨之忍不住感慨,这些上了年纪的贵族们演起戏来有模有样,说不定多少掺着点真情实感——要不是伏地魔提前安排好了一切,现在这场闹剧对他来说,恐怕真的会变成一场家破人亡的人间惨剧。 果然耗了一整天毫无进展,审判长擦着冷汗宣布“下次再议”后,众人总算散了。 距五月二十日只剩一天时,罗齐尔仍作势不死心地上蹿下跳申请开庭。庭审现场照旧吵得沸反盈天,老家伙们拍桌甩魔杖的动静差点掀翻穹顶水晶灯。最终这场闹剧终究没掀出半分水花,他只能连夜收拾行李回法国复命。 五月二十日,总算等到了这一天,顾烨之踏入古灵阁保密金库,取出马尔福家族印章与遗嘱。随后至魔法部遗产继承司,提交文件证明继承人身份,办妥继承手续。又于土地登记处完成庄园、土地过户,更新防护魔法并录入自身魔力印记。 看着一份份文件上“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名字慢慢被“卢修斯·马尔福”的字样覆盖,心里忽然升起些许感慨。 “总算是没把家产弄丢,也算对得住你们老马家了。”他自言自语道。 第 66章 发布会 1972年5月20日,周六,下午,马尔福庄园,顾烨之按照贵族传统在继承家业后召开新闻发布会。 阳光透过紫藤花架,在大理石回廊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一百二十张乌木椅以喷泉水池为圆心呈扇形铺开,每把椅背上的墨绿色缎带蝴蝶结都用银线绣着马尔福家徽,在微风中轻轻颤动。 甜品桌上银盘摞着雕花点心塔,蛋白糖霜堆成螺旋状的雪顶,淋着龙舌兰蜜的松饼冒着热气,甘草魔杖糖在银盘里码得整整齐齐。 甜香裹着喷泉水汽漫成白雾,逗得白孔雀们拖着镶钻似的尾屏晃过来,在喷泉边踱步梳理羽毛。 新一任马尔福家主执握蛇头手杖,从旋转楼梯拾级而下。纯黑晨礼服裹着少年清瘦的身躯,收腰处温柔勾勒出柔韧腰线,垫肩将肩膀托得笔直如剑鞘,锋芒藏在柔软的褶皱里,像初春溪水下未融的薄冰,清冷却又泛着温润的光。 铂金发尾被墨绿缎带松松挽着,垂在胸前,每走一步便轻轻摇摆,与那枚秘银家徽项链相撞,发出细碎轻响。 回廊早被三十余家媒体围得水泄不通。《预言家日报》的巴希达挤在最前排,速记本边缘的墨渍尚未干透,羽毛笔悬在羊皮纸上方飞速游走;《巫师周刊》记者举着青铜相机对准楼梯,正屏息调整着对焦旋钮。 随着少年家主的脚步临近,快门声如暴雨砸窗,镁光灯闪成白浪。 恰在少年驻足最后三级台阶时,一只白孔雀振翅掠过,轻盈立上他肩头。雪缎般的尾羽如银河倒悬,在镁光灯下与他铂金色长发相映成辉。 年轻的马尔福家主立在光影交界处,骨节分明的指尖轻拂孔雀颈羽,睫毛在眼下投出鸦羽般的阴影,微微侧头时,下颌线条如寒玉雕琢,每一寸轮廓都浸着贵族矜傲。 这一瞬被无数镜头争相捕捉,最终定格成《预言家日报》头版的传世影像:逆光里,铂金发丝与孔雀翎羽交织成流动的星幕——而此刻,马尔福家年轻的继任者,正恰好站在纯血荣耀与时代变革的交点上。 不过这会儿,这位少年根本没心思管这些。他心里一直在默背待会儿要说的发言稿,只希望发布会赶紧结束,这些麻烦的流程早点走完。 “诸位下午好。”顾烨之走到雕花讲台后站定,“感谢今日前来见证马尔福家族传承。即日起,我以家主之名,守纯血荣誉……” 说了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应付完回廊里的镁光灯与连珠炮似的提问,顾烨之抬手揉了揉笑僵硬的唇角,朝候在门边的小精灵颔首,让小精灵给到场的所有人提供下午茶——发布会到此就算圆满结束了,记者们会自行离去。 他转身避开人群,沿着蔷薇花墙往小花房走,皮鞋踩在石板路上的紫藤花瓣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本想躲进来歇会儿,却看见黑魔王背对着他站在花房里,欣赏着绣球花。 伏地魔的黑袍如深潭静水般垂落在花架前,指尖轻拨墨紫色重瓣绣球,听着身后渐近的皮鞋声,唇角扬起极淡的弧度。 少年在三步外驻足,单膝触地时礼服下摆堆叠在潮湿的青石板上:“主人。” “起来吧,别把这么漂亮的礼服弄脏了。” 少年抬头时,正对上那双带着些许笑意的眼眸,伏地魔看起来心情不错。 这位黑魔王倚着花架,上下打量他:“当年阿布接手马尔福家时,穿的也是这么笔挺的晨礼服——那时候我才刚从霍格沃茨毕业,满脑子都是如何找一份工作。”他笑了笑,绕着少年缓步踱步,“瞧瞧你现在,银线刺绣、蛇头手杖……倒真有几分你父亲年轻时的派头。” 顾烨之笑道:“还是多亏您出手周旋。要不是您,父亲失踪的事没个头绪,我可能还要背上过失杀人的麻烦,马尔福家的家业指不定落到谁手里。现在一切都能顺顺利利的,全靠您的帮助。” 他说的诚恳至极,毕竟如果伏地魔真的置之不理,或者想趁机侵吞马尔福家业,确实无人能阻拦。好在黑魔王到底还是保留了马尔福家族的传承。 伏地魔伸手勾住他胸前的铂金发尾,像逗小猫似的轻轻扯了扯:“这么说,我算是你的大救星了?光嘴上说谢谢可不够吧?” “主人想让我怎么谢?”他笑得坦诚,眼角眉梢还带着少年人未脱的青涩,“只要我有的,您随便拿。” 伏地魔挑眉,红瞳里闪过一丝兴味,手指顺着发丝滑到他锁骨,又摆弄他胸口的家徽胸针:“你有什么?能给我什么?”这话听着像试探,又像调笑。 顾烨之真心实意的说:“主人想要什么?但凡我能拿到的,都献给您。” 伏地魔指尖卷着他垂落的铂金发尾,红瞳里翻涌的暗色几乎要将少年整个人吸进去。而少年那双银灰色眸子却像被磨光的银器,明晃晃地盛着一片真诚。 伏地魔忽然松开手,从花架上摘了团绣球花,插在了少年胸口的口袋里:“先记着吧。”手指似乎无意间蹭过少年的下唇,“以后慢慢还。” 顾烨之似乎未察觉伏地魔眼底转瞬即逝的危险,他垂眸望着胸前的白绣球,抬眼笑道:“那我不是已经欠了主人两次人情了?”他指尖抚过花瓣,想了想道,“您今晚愿意留在这里用餐吗?就当谢您上次收留我发烧时的照拂。” 伏地魔挑眉,红瞳里漫上兴味:“成年夜该有酒。你父亲地窖里那瓶三十年的火龙血威士忌,我一直想尝尝。今天该开了。” “一定让您尽兴。”顾烨之笑道。他回头朝候在门边的家养小精灵颔首,让它们下去准备。 当夜幕降临,马尔福庄园的晚餐准备的十分隆重,长桌上银器与骨瓷餐具交相辉映。前菜的鹅肝酱盛在雕花银盘里,正餐的鹿肉浇着蜜色酱汁。冰桶里的龙血威士忌瓶颈凝着霜花,瓶身烫金年份"1937"被火光舔舐出暖意。 长桌中央摆着银质烛台,伏地魔坐在上首,黑袍在烛光下泛着墨玉般的光泽。 顾烨之解开领口缎带,露出少年清瘦的锁骨,他挽起袖口,起身为伏地魔开酒。 瓶塞弹出的轻响里,醇厚酒香混着龙类焦火气扑面而来,赤红色酒液在水晶杯中晃出细碎金芒,像龙巢里跳动的余烬。 红色的酒液在他掌心映出晃动的光影。 “敬主人。”少年左手虚托杯底,右手举杯齐眉,十分恭敬。腕骨在烛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柔光。 伏地魔看着他,也举杯道:“敬成年。” 第 67章 残酒 酒液入唇时,顾烨之只觉喉间腾起一阵灼烫——像野火混着蜜酿灌进肺腑。他皱眉咽下,终是弓身闷咳起来。 伏地魔望着他发颤的睫毛轻笑:“这般佳酿,倒叫你喝出了毒芹汁的架势。” 顾烨之确实从未碰过烈酒。前世也只喝过果啤。 他强撑着陪伏地魔喝了两杯,片刻后,双颊便浮起薄霞般的绯色,眼尾水光潋滟,连耳尖都泛着透明的红。 伏地魔见状,也不再逼他喝酒,自斟自饮间,倒也兴致不减,看似比平日多了几分闲散与放松。 为免醉酒失态,顾烨之欠身告退,准备去喝点醒酒魔药。起身时一个踉跄,扶住冰桶才稳住身形,又让黑魔王嘲笑了两声。 他换了件月白色巫师袍回来。银质蛇形腰带松松系于腰间,勾勒出利落的腰线——那是十八岁少年特有的劲瘦美感。 他不想再陪酒,但也不想黑魔王感到怠慢,于是他走向角落的三角钢琴,掀开乌木琴盖。 卢修斯·马尔福曾学过钢琴,顾烨之从前也练过,只是高中课业繁重才搁置。指尖再触琴键,记忆便顺着琴音漫上来。他试弹几个音符,渐入流畅。 当《月光奏鸣曲》的旋律淌开,烛光在琴键上跳成碎星,琴声混着酒香漫进烛烟,任由旋律如缎带般漫过整个空间。 指尖在琴键上飞掠时,他的身体不由自主随节奏轻晃,铂金色长发扫过苍白的锁骨,在月白袍上投下细碎阴影。琴声行至中段高潮处,忽有水晶杯沿叩击琴身的清响。 伏地魔不知何时倚在钢琴旁,苍白面颊浮着薄红,红瞳半眯如慵懒的蛇,在烛火里泛着异样的柔光。他指尖摩挲着杯沿,听少年弹错两个音符又迅速修正。 一曲终了,最后一个音符在弦间震颤。顾烨之抬眼时,正对上那双比平日柔和许多的红瞳——里面翻涌的暗潮尚未退去,却混了些醉意的温热,像被篝火烘软的蛇。 琴音的余韵盘旋,伏地魔垂眸望着少年滑落到两颊的长发,忽然伸手将那缕发丝别至耳后,指腹擦过耳垂时停留片刻——那里还带着酒后的温热,像枚被握在掌心焐热的珍珠。 伏地魔垂眸望着少年泛着薄红的耳尖,伸手用酒杯轻轻敲了敲他手背:“马尔福家的钢琴老师,竟教出你这种弹错音的学生?” 少年耳尖的红意漫到脸颊,却仍维持着贵族式的端方:“许久未练,生疏了,让您见笑。” 他站起身给黑魔王斟酒,月白长袍扫过伏地魔的靴尖,银质腰带在烛光下晃出细芒。 伏地魔挑眉,忽然倾身,酒气混着冷松香拂过少年颈侧,“后面你再弹错一个音,便喝一口酒,如何?” 顾烨之没想到弹个琴也要被考教,立刻紧张起来:“主人…这…” “开始吧。”伏地魔屈指叩了叩琴身,兴致颇高。 顾烨之只觉得天降横祸。 顾烨之重新落座,深吸一口气,指尖落在琴键上。这次他弹的是《致爱丽丝》,这是他很熟悉的一首曲子,比刚才那首弹的要流畅一些。 弹到第二节时,颈后忽然落下蛇类吐信般的绵长呼吸。伏地魔的指尖顺着铂金色长发滑至后颈,在脊椎凸起处轻轻抚摸,像在鉴赏一件精美的瓷器。 顾烨之指尖猛地一抖,两个错音撞碎在琴键上。 “你很怕我。”伏地魔的拇指碾过他绷紧的皮肤,琴声开始走调,“却又总是用这种颤抖的姿态讨好我。” “我……我只是想让您尽兴。”顾烨之尽力稳住弹琴的手,但是他已经快不知道自己弹的什么了。 黑魔王的指尖已顺着脊椎缓缓下滑,每经过一节凸起,就有一串音符走调。 顾烨之几乎能听见自己紊乱的心跳混进琴声,像被追猎的幼鹿踩碎落叶。 “尽兴?” 伏地魔冷笑道,“呵,你知道怎样才能让我尽兴吗?” “……请您指点。”顾烨之忐忑道。 “不指点。”黑魔王恶劣的笑,指尖绕着他一缕长发打圈,“告诉我,你讨好我是为了什么?” 顾烨之弹琴的手指不敢停,但已经弹的断断续续,不成曲调。 他盯着琴键上的反射的烛光,声音诚恳而柔顺:“主人,我…只是像无数拜服在您脚边的贵族一样,祈求您的庇护……祈求家族永昌…” 伏地魔的笑声混着酒气扑在他颈间:“倒是坦诚。你是头一个敢把野心摆到明面上说的——”红瞳危险地眯起,“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点吗?” 指腹碾过他泛红的耳垂,黑魔王的声音低得像毒蛇吐信:“我最喜欢你的识时务。你很会装——装耿直,装不懂,也放得下身段,所以你总能从我这里换到你想要的东西。小马尔福,如果你现在的样子是装出来的,那最好在我面前永远的装下去……” 顾烨之只觉得身上冷汗直冒,他尽量用平稳的语调开口,却发现声音仍带着细微的颤音:“主人明鉴……我对您从无虚言。” 他听见黑魔王低笑:“手抖得像被施了混淆咒。” 随后,黑魔王按住他肩膀的手忽然用力,迫使他转身面对自己。 琴声戛然而止,少年撞进黑袍的阴影里,鼻尖萦绕着龙血威士忌的辛辣,看见黑魔王眼底翻涌的暗色里,竟浮着几分近似纵容的光。 然后这个恶劣的人问道:“刚才弹错了几个音?” 顾烨之瞬间头皮发麻,这问题似曾相识,那时候他好像跪在地上挨手板…… 而他的回答也和当时如出一辙,他硬着头皮回答道:“主人……我、我没数…” “那你说该怎么办?”伏地魔饶有兴味的看着他。 “我……”他紧张的吞咽着唾沫,“全凭主人处置。” 然后顾烨之就眼睁睁的看着伏地魔缓缓的抬手,把他刚刚斟的那杯酒举过了他的头顶。 烛火在红酒液里碎成流动的光斑。那双红瞳紧盯着他瞳孔里的倒影,像毒蛇锁定猎物般一瞬不眨。 他也瞪大了眼睛回望着伏地魔。 他猜到伏地魔要干什么,伏地魔动作很慢,似乎在给他拒绝的机会,但是他没有动。 杯沿倾斜的弧度极缓,而这缓慢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计算精密的刑罚,每分每秒都在试探少年的底线,让他内心颤抖。 当冰凉的酒液浇上头顶时,顾烨之浑身一抖,不受控制的打了几个寒战,却硬是咬着牙没躲,任由血红的液体顺着铂金色发丝蜿蜒而下。 他猛的闭上眼睛,红酒在月白色长袍上洇开暗纹,像被诅咒的玫瑰攀援而上。他听见伏地魔喉间溢出的低笑。 还好杯中残酒不多,几息间便顺着发梢淌尽。 头顶传来的声音带着笑意:“抱歉,手滑,酒洒了。”那人就这样用磁性的嗓音说着如此恶劣的话。 顾烨之还没来得及睁眼,骤觉腰间一紧,整个人猛的被按在了冰凉的琴盖上。象牙键在背后硌出钝痛,混着杂乱的音符炸开。 他瞳孔骤缩,却在睁眼瞬间被渡来一口辛辣的酒液——龙血威士忌的灼热混着那人独有的冷松香,毫无预兆地灌进喉间,惊得他剧烈呛咳,酒液顺着唇角蜿蜒至后颈,打湿了后颈的头发,又流入琴键里。 但那人非但未退,反而更深地侵入他的唇间。 少年在窒息边缘徒劳推搡,当琴盖因挣扎发出吱呀声,伏地魔终于松开他。 年少的马尔福家主就这样瘫在琴键上剧烈喘息,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烛影,听见自己紊乱的心跳与琴弦的震颤重合。 “小白鼬,你的钢琴要换新的了。”黑魔王的指尖碾过他红肿的下唇,声音愉悦,“成年快乐,晚安。” 少年躺在钢琴上,望着那人转身扬起的黑袍,远处传来座钟敲钟的声音,他数到第九下,深吸了口气,缓缓伸手抹了把脸。 第68 章 N.E.W.T.s 离N.E.W.T.s考试只剩最后一周了,顾烨之发现自己因审判庭事务请假的两天堪称致命——羊皮纸堆成的书山几乎漫过雕花桌沿,魔药课坩埚里的月长石还没磨碎,黑魔法防御术的练习也缺了两课时。 他还有“全科优秀”的任务要完成,所以最后一周,顾烨之完全开启了学霸模式,每天从早学到晚,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就是看书刷题练魔咒。图书馆的长桌成了他的战场:左手边是狂草批注的《标准咒语·七级》,右手边摆着十二支写秃的羽毛笔。午间用餐时,右手叉着肉排,左手还在翻动《千种神奇草药与蕈类》。 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拉文克劳学生曾在走廊目击这一幕:铂金少年在赶往下一个教室的途中,在走廊上边走边用悬浮咒托着两本占卜学书籍,口译古代如尼文。 他这副样子连带着整个斯莱特林都卷了起来,曾经满是拉文克劳学生的图书馆居然被斯莱特林占去了半壁江山。 如此分秒必争的日程表,也正好让他没时间去想周六那场糟心事。 冷不丁被个男人亲了一口,就当被狗咬了,他都懒得计较。可关键是,他尽心尽力地招待——对方居然说他“装”! 他“装”什么了?!邀请他吃饭,邀请他喝酒,给他弹琴,他居然说他“装”! 他承认之前确实有“装”过——但在黑魔王面前谁不装模作样?不都是为了活命吗?也不寒碜。但他发誓,真没往那方面想过——日子苦得拧出水,哪有闲心琢磨情情爱爱? 真说到“装”,明明是那个把三十年的龙血酒往他头上倒,还说“手滑”的混蛋才叫装!虚伪!做作!浪费! 顾烨之一想到这里就气的脑壳疼。 他气的猛捶了下桌子,吓得整条桌子边的同学一抖,都抬头看他。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图书馆复习,他赶紧笑道:“不好意思,拍死了一只虫子。” 都怪那个混蛋,他决定用大脑封闭术把他扔到脑后。 —————— 橡木长桌在晨光中泛着冷光,顾烨之坐在笔试考场上,将七卷羊皮纸按科目顺序码放整齐。黑板上是巨大的N.E.W.T.s字样。四个监考老师站在教室的四个角落里,眼神四处扫射。 当考试钟声响起,顾烨之的羽毛笔已蘸好墨水,落笔如银蛇游走,墨汁在羊皮纸上绽开工整的花体字。 变形术试卷上最后一题是关于“人体变形限制”,他旁征博引《变形术高级原理》与《国际保密法》,洋洋洒洒像写了篇小论文。 笔试考场弥漫着羽毛笔划过羊皮纸的窸窣声。顾烨之扫过古代如尼文试卷第三题:用如尼文刻写“永恒火焰”符咒,并注明适用材质。他的笔尖落下时几乎没有停顿,银墨在纸上流淌出完美的螺旋符文,末尾还额外标注了三条中世纪巫师对符咒的改良记录。 上午笔试结束,下午是各科实操打分。 魔药学调配「缓和剂」时,顾烨之的动作熟练得像场优雅的仪式。他研磨的手法堪称艺术,当坩埚升起珍珠母般的烟雾时,他精准地在第七秒加入嚏根草汁。 「完美的分层。」斯拉格霍恩教授凑过来,金链眼镜几乎贴到坩埚边缘,当着他的面在成绩单上写了个O。 变形学考官说出考题:“将渡鸦变形为纯银墨水瓶,要求保留羽毛纹理。” 魔杖转了个优雅的圈,顾烨之的无声咒用的炉火纯青,渡鸦扑棱翅膀的瞬间已被银光裹住,落地时已成了流线型墨水瓶,尾羽化作精致的蘸水笔,瓶身上每根羽毛的纹路都清晰如真。 考官的眉毛挑了挑,在羊皮纸上沙沙写下批注。顾烨之确定她在成绩一栏打了个圈。 黑魔法防御术的考官居然是卢克伍德,当顾烨之走向他时,卢克伍德竟然特意放下评分夹板,慎重的站起身向他致意,“马尔福先生,听闻您正式接管家族事务,恭喜。”他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恭维。 旁边的格兰芬多学生瞪圆了眼睛,而几个斯莱特林同学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他们当然听说过马尔福家的新动向,但没人料到魔法部官员会在考场上公然示好。 顾烨之也颔首回礼,“卢克伍德先生,还没有感谢您上次的帮助。” 卢克伍德的笑意更深了,“工作而已,不客气。” 卢克伍德话题一转,手掌朝一旁的傀儡群轻轻一展:“马尔福先生,您的考题是——三分钟内击落至少五具傀儡的魔杖。” 顾烨之的目光扫过那十具木偶,微微点头。 “计时开始”的尾音尚未消散,他的魔杖已划出半道银弧——不是标准的“除你武器”挥咒手势,但十道魔杖如被无形之手拔起的麦穗,在众人惊呼声中同时离手,撞在石墙上发出暴雨般的脆响。 周围学生一阵惊呼。 卢克伍德笑道:“3秒钟,非常优秀,马尔福先生。” 实操考核的考场像是铂金少年的个人秀舞台一般,下了课的低年级学生都抱着课本扒在考场门口,纷纷跑来围观斯莱特林王子的风姿,更别说现场旁边候场的七年级同学们,都不由自主的用目光追随着他。 一天考下来,顾烨之复盘自己的表现,自我感觉良好:笔试部分基础题稳扎稳打,难题也因复习到位答得完整,实操课除占卜学外均发挥出色。 说起那占卜考核——水晶球里的雾团翻来覆去只有漩涡状暗影,他只得硬着头皮抛出“变革将至”“旧秩序动摇”之类模棱两可的解读,也不知道考官是否会买账。不过其他科目他胸有成竹,魔咒、变形等核心课的操作堪称教科书级别,拿O应当十拿九稳。 随着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走廊里爆发出潮水般的欢呼声,羊皮纸和羽毛笔雨点般抛向穹顶,少年们像被释放的游走球撞向庭院。唯有顾烨之还在走廊上边走边皱着眉,沉思着水晶球那团捉摸不定的雾团。 “卢修斯!别想了!”弗林特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开,魁地奇队长猛地勾住他的肩膀,“整整五天泡在图书馆,都要长出毒触手了!走,去湖边晒掉这层书呆子气!” 不等他反驳,弗林特已拽着他拐过走廊转角,往城堡外走去。 第 69章 饼干 五年级和七年级的学生都在今天结束了考试。少年们已经提前庆祝起暑假来。 青草坡与黑湖畔从未如此喧闹,走廊和休息室被抛在身后,青春的身影在蓝天下舒展———书包被抛向缀着棉絮云的晴空,羊皮纸折成的纸船漂满黑湖,魔杖挥出的荧光蝴蝶追着欢笑声起舞。 詹姆·波特在湖边抛着一个金色飞贼,那枚飞贼每次振翅欲飞,都被他修长的手指精准扣回掌心,阳光在他微卷的发梢镀上蜜色。小天狼星·布莱克懒洋洋地斜倚着他,随手掷出的石子在黑湖水面蹦跳着画出三道银线。 两个阳光少年吸引了草地上大部分女生的目光,除了在一旁树下看书的莉莉伊万斯。 她膝头摊开《高级魔药制作》,红发垂落如燃烧的火焰,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詹姆第三次偏头望她时,飞贼险些从指缝溜走——但是她的目光始终钉在书页上,连睫毛都未颤动半分。 詹姆波特发现她一次也没有看过来之后,泄了气,将金色飞贼狠狠塞回口袋,鞋尖蹭过草地时发出不耐烦的声响。 恰在此时,斯内普背着磨破边角的书包闯入视野。詹姆与小天狼星对视的瞬间,两人眼底同时掠过恶作剧的幽光。詹姆魔杖轻挥,斯内普的书包突然挣断背带,像被巨怪拎起的水桶般抛向空中。 羊皮纸与魔药瓶雨点般砸落。《黑魔法溯源》砸在草地上弹开,露出里面夹着的皱巴巴的魔法阵图纸,装着蝙蝠脾脏的玻璃罐滚出老远。 “哟,看看这是谁,”詹姆怪腔怪调地说,“鼻涕精斯内普,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小天狼星跟着起哄,一边笑一边模仿斯内普走路的样子:“大概是要去找他那些斯莱特林的毒蛇吧,说不定还在研究什么黑魔法呢!” 斯内普涨红了脸,弯腰去捡书,嘴里低声嘟囔着什么。他刚捡起一本魔药学课本,小天狼星魔杖一挥,书又飞了出去。 “把书还我!”斯内普终于忍不住,抽出魔杖,怒视着两人。但他话音未落,魔杖就被击飞了出去。 詹姆笑得更厉害了:“怎么,你还想动手?就凭你,也想跟我决斗?”说着一个绊腿咒让斯内普倒在了地上。 斯内普的人缘看起来不太好,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同学,不少人在偷偷笑话他。 顾烨之见状皱了皱眉,跟弗林特说了声“有点事”,就往人群那边走去。还没走到跟前,就看见莉莉·伊万斯快步冲过去,张开手臂挡在斯内普面前。 詹姆波特立刻收回了魔杖,空闲的那只手还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愤怒的莉莉伊万斯对着詹姆波特大喊:“你们在干什么?!” 波特愣了一下,“你居然为了这个鼻涕精吼我?!”他不可思议的受伤的看着莉莉。 “我不仅吼你,詹姆波特,”莉莉的红发因愤怒而扬起,“我还觉得你很恶心!”莉莉伊万斯怒斥道。 小天狼星同情的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 詹姆·波特额角青筋暴起,嫉妒使他面目全非:“他到底哪点比我强?!”他手腕一抖,魔杖挥出半道血痕般的残影,魔咒带着破空锐响冲向斯内普。 莉莉也立刻抽出魔杖,但显然来不及了,而斯内普还在地上和绊腿咒作斗争,魔杖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只能瞪大眼睛望着红光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蓝色屏障如水幕般展开——魔咒撞上屏障的瞬间碎成幽蓝星屑,像被扑灭的冷焰火簌簌坠落。 “格兰芬多的正义竟是用魔杖对准同学?”顾烨之挥袖解除绊腿咒,“在我看来,伊万斯小姐的勇气,倒是更配得上狮院徽章。”顾烨之走过来,向莉莉颔首示意。 莉莉看到来了位靠谱的级长,明显松了口气,友好道:“马尔福学长。” “多管闲事的——”小天狼星的“毒蛇”二字刚滚到舌尖,就被詹姆手肘猛地捣回喉咙。 詹姆手忙脚乱地揉乱头发,魔杖在指间转出残影:“就、开个玩笑嘛……”他忽然瞥见莉莉转身时发梢扬起的弧度,喉结滚动着拽住顾烨之的袖口,退到柳树投下的蛛网般阴影里。 他耳尖泛红:“那封情书...根本没用。她对你比对我客气多了,这到底——” 顾烨之挑眉看着他攥皱的袖口,“波特先生,”他刻意拖长尾音,“我教你的是《中世纪骑士求爱诗选》里的十四行诗,而你上周把‘你的眼睛像黑湖般深邃’念成‘像黑湖的巨乌贼般深邃’——”他指尖轻弹詹姆歪掉的领结,“何况,”他瞥了眼远处正在帮斯内普捡书的莉莉,“真正的好感,从来不是用魔杖‘开玩笑’能赢得的。” 詹姆的耳朵瞬间红到发根:“那你说怎么办?” 顾烨之想了想,道:“或许你可以从她的兴趣入手,比如夸她做的甜品好吃。我上次就是夸了她做的饼干,她看起来很高兴。” “你居然吃过她烤的饼干?!”詹姆的声音陡然拔高,震惊混着酸意几乎掀翻头顶的枝叶。他猛地转身望向莉莉,瞳孔里燃着嫉妒的火苗:“你还烤饼干给他吃了?” 莉莉挑了挑眉,“不仅他吃了,西弗勒斯也吃了,斯拉格霍恩教授也吃了。” “连鼻涕精都吃到了!”詹姆的哀嚎惊飞了树上的渡鸦,他攥着莉莉的巫师长袍下摆,“哦,不,莉莉!我都没有吃过!怎么能这样?!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你干什么啊?!”莉莉努力的抢过自己的衣角,但她显然语气软了三分,迟疑的问,“你真的要吃?” “要要要!”詹姆满怀希望的跳起来,“我知道厨房在哪里,我带你去!小精灵们会很欢迎我们的!” 詹姆攥着莉莉的袖口就往城堡狂奔,她被拽得踉跄半步,转头朝树下的两人扬声:“马尔福学长?西弗勒斯?一起去吗?” 斯内普的脑袋瞬间摇成拨浪鼓,黑发扫过沾着草渍的衣领。顾烨之轻笑着不说话,只是挥手和她拜拜。 “你看他们多敷衍!只有我最在乎你!”詹姆的声音从城堡门口飘来,“莉莉,你就只做给我吃嘛!我能吃完一整个蛋糕!” 顾烨之侧头时,正对上斯内普眼底翻涌的幸灾乐祸,不禁也勾起嘴角。 两人沿着黑湖漫步,他随口问道:“考得如何?” 斯内普低头踢着石子:“就那样吧,天文学和占卜学悬……也就魔药学还行,其他科目都一般般。” “你嘴里的‘一般般’至少是良好以上,我才不信。”顾烨之笑着摇头,转而问道,“假期有什么打算?” 斯内普顿了顿,闷闷道:“回家呗,还能去哪?” 顾烨之驻足转身,铂金发丝被湖风掀起:“上次我家的《中世纪魔药残卷》还没看完吧?我家地下魔药室新添了高级研磨器——” 斯内普明显犹豫起来。 顾烨之叹了口气,语气低落:“父亲他……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空荡荡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那……好吧。”斯内普立刻答应,“希望没给你添麻烦。” 顾烨之笑了:“不麻烦,你想来就来。” 第 70章 画像 学生们的成绩将在一周后由猫头鹰陆续派发。对于五年级和七年级的同学而言,这个学期他们被允许提前收拾行李,回家拥抱漫长的暑假。 翌日清晨,霍格沃茨的走廊里已涌动着零星的行李箱滚轮声。顾烨之便带着斯内普返回庄园。 在走廊上他们还偶遇了波特,只见他捂着肚子从医务室出来,面如菜色。 回到庄园后,顾烨之给斯内普指了去魔药室的路。 斯内普是个特别省心的客人,在家时总是安安静静的,对吃住都没什么讲究,只要有书读就满足了。 顾烨之刚将行李交给前来迎接的西西,名为加塞佩的家养小精灵便匆匆赶来,她围裙口袋里还露出半截鹅毛笔:“主人,马尔福家族名下各产业的五月财报都送来了,已经按地区整理好放在书房。”她尖细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显然看出新家主眉间的疲惫。 加塞佩是庄园的小精灵管家,虽非家中最年长的精灵,却在财务方面极具天分,因此常年辅助家主处理家族事务。她也是家里唯一一个能自由进出家主书房的小精灵。 顾烨之揉了揉眉心——昨天刚考完毕业考试,一回家就要面对一堆的羊皮纸报表,真是要头秃了。 “知道了,加塞佩,我马上去看。”他叹了口气,解开外袍递给小精灵,去往书房。 他站在书房门口,轻抚了一下铂金狮鹫门环,推开雕花橡木门,房间里还留着父亲惯用的松针香味。 这是自父亲失踪后他首次走进这里。 天鹅绒窗帘半掩着,斜斜的阳光里浮尘游弋,将胡桃木书架切割成明暗相间的格子,那些泛着蜜色光泽的皮质书脊上,还贴着父亲亲手写的分类标签——「魔药原料产地」「坩埚铸造秘典」等。 书桌中央摆着父亲的银质羽毛笔架,七支雕纹笔杆依旧按长短顺序排列,只是笔上落了薄灰。 屋内布置仍与往昔别无二致,唯有书桌上堆满了羊皮纸,那些横跨英法德意乃至尼加拉瓜的养殖场、酒厂等数据,以及垄断欧洲高端魔药坩埚生产的复杂产销链报表,密密麻麻地摊开着,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他得找外援。 书桌后的窗帘将墙面的油画遮得严丝合缝。他伸手撩开天鹅绒帘角,却见画布上空空如洗,金箔画框里只剩一副雕花椅子。 顾烨之叩响雕花边框,铜制鸢尾花纹章下传出空洞的回响。 “爷爷?”顾烨之唤了一声,无人回应。 顾烨之眉心微蹙,推开书架后的暗门,顺着石阶进入地下室,潮湿的石腥气混着陈年松节油味道扑面而来。 两侧墙壁挂满马尔福先祖的油画。他拾级而下时,走廊深处还有杯盏轻碰的轻笑漫来,待皮鞋尖叩响最后一级石阶,所有画像都骤然安静,齐齐将目光投向他。 “卢修斯?”之前监督他练习防御技巧的布鲁图斯马尔福凑过来,“你怎么来了?” 顾烨之目光扫过满墙镀金画框:“前辈们,楼上书房的祖父画像空了。他在你们这里吗?” “老伯特朗?”左侧一幅戴三角帽的绅士画像轻笑出声,怀表链在马甲上晃出细碎金光,“你父亲上月去法国时带走了一张他的肖像画,他就跟阿布去法国了。前两天那家伙还晃回来报过平安。” 顾烨之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父亲的消息,立刻激动起来:“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跳海后被塞尔家族的捕鲸船捞了。”布鲁图斯的剑穗在画框上扫出细微油彩裂痕,“那家伙命硬,现在卡昂的地窖里养着腿伤。” 顾烨之这才稍微放下心:“那就麻烦各位帮我给父亲带三句话。第一,法国原来的联络人现在都不可信;第二,黑魔王大人已经派塞尔文和亚克斯里去找他,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可以和这两人联系;第三,奥古斯丁·罗齐尔现在是自己人,值得信任。” 墙上的画像们纷纷点头:“他隔几天就会回来一次,我们会转达的。” 顾烨之话题陡然一转:“哪位前辈能上去指点我看财报?” “财报?这还不简单,”镀金画框里的先祖们顿时骚动起来,一位铂金绅士推开左右画像,怀表链叮当作响:“我做过银行经理!”持剑的布鲁图斯则用剑柄敲着画框:“我也会,简单的很。” 一时间居然有七八个铂金马尔福挤在一堆,争夺起教导子孙的重任。 第 71章 烧了 顾烨之无奈地用红墨水在那张纸上圈出有问题的数字:“这种情况怎么处理?” “第一步,派信得过的手下去查库存——这事儿不难,可以让家养小精灵办。第二步,在家族月报里把这批有问题的数据公开。要让每个管理层都看见,新家主能看穿谎言。第三步……” 他忽然轻笑,“等负责人慌得坐不住,再抛根橄榄枝——允许三个月内补上亏空,但每周必须亲自汇报库存。”塞普蒂莫斯眨眨眼,“先让他们怕你,再给点好处,这样管人才有用。” 顾烨之忽然想到,伏地魔就是这样对自己的…… “别小看这个数字。”塞普蒂莫斯忽然收敛笑意,油彩眼睛里泛起冷光,“这是下马威。其他管理层都在暗处观望,若你镇不住场,今后人人都会阳奉阴违,把马尔福的账本当成自家小金库。” 顾烨之眉心紧蹙,“真难啊……” 这是他接手家族生意后首次深究产业脉络。窗外雨珠砸在玻璃上,他翻着财报,只见多处利润缩水。 “铁矿利润跌了17%,澳大利亚铂金矿却涨了42%。”他指着数据栏,“为什么?” “麻瓜的布雷顿森林体系崩了。”塞普蒂默斯的画像晃了晃怀表,“英镑成了废纸,他们都在抢黄金保值——铂金比黄金更稀缺,自然水涨船高。” “您还知道麻瓜的布雷顿森林体系?”顾烨之眉峰骤挑,眼中满是惊讶,在他的认知里,纯血巫师们都不屑于去了解麻瓜界的东西。 “金融无界,麻瓜人口占了九成,他们那儿一刮风,咱们这儿就下暴雨。所以麻瓜世界的动向,我们向来盯着。”塞普蒂莫斯抬了抬下巴,神色间带着几分对年轻后辈少见多怪的哂笑 ,“书架右边第三格,放着最新的《金融时报》。” 顾烨之依言翻出叠得整整齐齐的报纸,头版标题瞬间撞进眼帘:澳洲稀土领域大门敞开,外资迎来绝佳机遇。他的视线往下扫,配图是英特尔新推出的4004微处理器,小小的芯片在黑白照片里泛着冷光。 “澳大利亚开放稀土矿,这意味着麻瓜世界的科技产业要迎来大变革了。”塞普蒂莫斯伸出一根手指,隔空点了点报纸,“稀土是电子工业的生命线,有了稳定的稀土供应,像英特尔这类麻瓜科技公司,会研发出更多颠覆市场的产品,魔法界也得跟着调整贸易策略。” “西普,您居然还了解麻瓜科技?”顾烨之眼睛发亮。 “自然。”塞普蒂默斯扫了眼报纸上的“外资准入”字样,“你盯上稀土矿的开发权了?” “麻瓜的计算机产业命脉全在这东西上,未来二十年必是暴利场。”顾烨之的指尖碾过“外资准入”四字,羊皮纸发出细碎的脆响,“当魔法界还在觊觎黄金矿脉,我们——”他指尖重重敲在“稀土矿”三个字上,“应该站在稀土矿的井口。” “炼金术对稀土的胃口不比麻瓜小。”塞普蒂默斯的指尖虚点在“稀土”二字上,“月长石提纯要钇,星象仪铸造缺不了镧。值得一试。” 此事还要再详细商议,便暂时放在一边。两人继续埋首财报。 在塞普蒂默斯的指点下,顾烨之根据经济形势和各行业实际状况对家族产业作出决策: 在英国经济下滑的情况下,从纺织厂撤资转投酒业; 在法国波尔多葡萄园试点催熟魔药与麻瓜滴灌技术的混合种植模式; 在慕尼黑养龙场划出专属科研区,以龙类研究所的名义缓冲动物保护组织的舆论冲击。 羽毛笔在泛黄羊皮纸上沙沙游走,墨痕勾勒出马尔福家族的新蓝图。 当顾烨之从堆积如小山的财报中抬起头时,窗外的天空已浸透浓郁的暮色。 “梅林的胡子!我连午饭都忘了吃!”他揉着发疼的眉心,将羽毛笔重重搁在墨水瓶旁,笔杆与玻璃瓶颈相撞,发出轻响。“加塞佩!” 家养小精灵应声在书房显形,耳朵紧张地卷成小卷:“主人,需要加塞佩做什么?” 顾烨之指节叩了叩桌面的财报,“听说一直是你负责整理月报,你把我批注的内容整合进去,寄给所有管理层。另外,你亲自去康沃尔郡的龙舌兰庄园核查库存,回来详细汇报。” 说着,他站起身揉了揉手腕,“这里交给你们俩了——我要去填肚子,饿死了。” 话音未落,他已大步走出书房。 他先转身去了书库,斯内普果然还伏在书堆里,黑发垂落遮住眉眼。 “就知道你也没吃饭。”顾烨之探身瞥向那本摊开的古籍,封皮上“中世纪毒药学精要”的烫金字样已被磨得发旧,内页间还夹着几支干枯的夜皇后花瓣。 “我中午去厨房拿了个三明治……”斯内普头也不抬的说。 “那怎么行,晚上得吃好点。”他一把拽起斯内普往餐厅走,扬声喊道:“西西,上晚餐!” 银制烛台应声亮起,长桌上瞬间摆上了小羊排、蜜汁火腿和撒着肉桂粉的苹果派。 两人在餐桌旁落座,刀叉起落间已风卷残云般扫过半盘烤羊排。 吃到半饱,斯内普喝了口果汁,目光落在墙边空荡的地毯上,疑惑道:“我记得之前这边有个很漂亮的三角钢琴,还是个乌木的,怎么不见了?” 顾烨之切羊排的刀叉顿在半空,面色瞬间僵住。 “烧了。”他冷冰冰的说。 “啊?”斯内普挑眉。 “又老又坏的东西,看着就碍眼,砍了当柴烧了。”顾烨之面无表情地将羊肉切的稀碎,送入口中时还咬得格外用力, 斯内普一脸茫然,“你是在说钢琴吗?” 两人谈话间,“砰”的一声轻响,加塞佩骤然显形于餐桌旁。 “主人。”它恭谨地将一份烫金纹章的马尔福家族五月月报搁在顾烨之肘边,“净利润排名”、“增长率排名”、“成本控制排名”三个评比栏清清楚楚,顾烨之批注的内容用红字呈现,十分醒目。 顾烨之夸道:“加塞佩,你整理得又快又清楚。” 家养小精灵的耳朵立刻舒展开来,大眼睛高兴得眨呀眨的。 “行,就照这个版本,明早给管理层每人寄一份。” “好的,主人。”话音未落,加塞佩便随着“砰”的一声轻响消失了。 “放假第一天就这么忙?”斯内普拿起最后一块苹果派。 “可不是嘛,可算忙完了。”顾烨之喝了口果汁,“明天一起去对角巷逛逛?顺道给魔药室补点材料。” 斯内普本来想拒绝,一听补材料,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点点头:“那好吧。” 第 72章 等价交换 次日清晨,顾烨之带着斯内普漫步在对角巷。并非节假日,街道略显冷清。 两人转过鹅卵石铺就的街角时,“闪闪饰品”店的招牌在晨雾中熠熠生辉,天鹅绒窗帘后的水晶灯折射出细碎光斑,如撒了满店的星尘。 他之前答应德拉克罗瓦要登门光顾新店并向艾芙莉致歉,却因繁杂事务一拖再拖。今天正好过来看看。 “你要定制首饰?”斯内普挑眉,目光扫过橱窗里悬浮展示的孔雀石吊坠——那些用细银链串起的宝石正随着咒语轻轻旋转,在晨露未干的玻璃上投下斑斓光影。 “随便看看。”顾烨之推门而入,树脂香气混着银器抛光剂的味道扑面而来。 店铺早已不是从前麻瓜街上那间破破烂烂的小店,如今的店铺宽敞了三倍有余,装修得十分精致。深紫天鹅绒衬垫上,魔光凝成的星轨托着各式饰品,恍若将银河摘来铺在绒幕上。 店内比预想中热闹,三位戴着宽边巫师帽的贵妇人正围着展示柜指点,德拉克罗瓦亲自捧着天鹅绒托盘,介绍着新设计的月长石耳坠。 店里还有两名店员穿梭其间,殷勤的为顾客们推荐着产品。 顾烨之见德拉克罗瓦正忙着招呼客人,没上前打扰,带着斯内普在店里随意看看。一个店员走过来问:“两位先生需要哪种饰品?我可以帮忙推荐。” 顾烨之指了指旁边的斯内普:“帮他挑个防护功能炼金饰品。” 斯内普一愣,连忙摆手说:“不用不用,我不需要。” "这是预付定金。"顾烨之忽然凑近他耳边,雪松气息混着金桂香薰,"需要你帮我调制一批特殊魔药。"他压低声音,"事关家里产业,若成了,年收益能增加百万。这点定金......算我占你便宜。" 斯内普挑眉,黑眸扫过展示柜里的月光石护身符:"什么魔药需要这么大手笔?"话虽如此,指尖却不再抗拒店员递来的饰品。 斯内普不喜欢太花哨的款式,他也没有合适的衣服搭配,于是挑挑拣拣之后,顾烨之还是决定给他定制一款素面袖扣。 德拉克罗瓦送走最后一位贵妇人,银剪子仍别在绣着蝴蝶纹样的皮带上,指尖残留的金粉在魔光下泛着细闪。店员领着两人走近时,他正用魔杖轻轻拂去展示柜上的星芒砂。 德拉克罗瓦这才看到顾烨之,有点惊讶道:“马尔福先生?今日怎么有雅兴逛小店?” “早该来瞧瞧您的新店,顺便给艾芙莉道个歉。之前总没空,今天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顾烨之笑道。 德拉克罗瓦笑着摆手:“我本以为您当时只是顺口一说,那次要不是您解围,还不知道会如何。我已经很感激了,哪里还需要您上门道歉。” 顾烨之笑了笑,“我是真心道歉的,您和您的女儿都是真诚、纯粹的人,不该被卷进来……” “您不必自责,无论怎么说,这错怎么都不应该在您的头上,明明是……” 顾烨之立刻抬手打断他,“德拉克罗瓦先生,慎言。即便同属一个阵营,也请务必留几分戒心——您也不要太信任我为好。万事还是以自己和女儿的安危为重。” 德拉克罗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着摇摇头,“我真是看不懂你。” 顾烨之笑道:“我就把这句话当作您对我的赞扬了。” “这位是?”德拉克罗瓦目光转向斯内普。 斯内普听完两人对话,知道德拉克罗瓦属于伏地魔阵营,友好地点了点头。 顾烨之介绍说:“这是我的朋友西弗勒斯·斯内普,魔药天赋极高,主人已经亲自召见过他——自己人。今天想请您帮忙定制一件防护饰品。” 他简单说了下对饰品的要求,便让斯内普和德拉克罗瓦在柜台前确认设计细节,自己则绕到店铺后的工作室,果然看到小女孩艾芙莉正趴在桌子上涂涂画画。 艾芙莉的鹅毛笔在羊皮纸上拖出歪扭的金粉轨迹,听见脚步声后猛地抬头,发间蝴蝶发饰扑棱棱振翅。眼前的铂金少年逆光而立,晨雾般的银灰眼眸映着她画纸上的扫帚巫师。 “在画骑扫帚的巫师?”顾烨之弯腰凑近,铂金色发丝扫过她散落的蜡笔。 “嗯!他在追一颗会发光的金球!”艾芙莉举起画纸,金粉簌簌落在她浅棕色裙摆上,“爸爸说这叫魁地奇!哥哥会玩吗?” “我会呀,我在学校可是魁地奇队的队员,特别厉害的那种。”顾烨之学着她的语调说。 “哇!”艾芙莉两眼闪着小星星,“比童话里的骑士还厉害吗?” “那倒没有。”顾烨之笑道。 她忽然放下画笔,郑重其事地歪头打量他,像在鉴定童话书里的插图,“哥哥住在有尖塔和地牢的城堡里吗?”她忽然问道。 顾烨之轻笑出声,指尖替她扶正歪掉的发饰:“城堡倒确实有,不过地牢里没有关恶龙。” 艾芙莉撑着下巴看他,认真的说:“我以前以为这些都是童话故事里才有的,有一天爸爸带我来到了这里,我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真的!真是太好了!我像搬到了童话王国里一样。” 说着她又打量了一下铂金少年,“哥哥像是我在童话王国遇到的王子殿下。” 顾烨之笑出了声,“哥哥可不是王子,哥哥是你爸爸的朋友,这次来是想和艾芙莉小姐道歉的。” “道歉?”小女孩歪头眨眼,发间蝴蝶发饰扑棱着金粉,“哥哥做了什么坏事呀?” 顾烨之蹲下身子,与艾芙莉平视,银灰色眼眸映着她发间振翅的蝴蝶:“一些......不得不做的事。”他指尖轻触她的手背,声音放得极柔,“但如果美丽的艾芙莉愿意给我机会弥补......” “当然原谅!”她晃着两条小短腿,“其实我都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我最近好像记性不太好,忘记了一些事情,但是你这么好看,一看就不是坏人!” 顾烨之望着她天真的模样,喉间泛起酸涩——他知道那些被伏地魔用遗忘咒抹去的记忆里,藏着她作为哑炮的挣扎、魔力暴动的灼烧,以及她母亲存在的全部痕迹。 他拿出来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蝴蝶结在魔力下自动解开:“那我就用礼物收买小公主的原谅吧。” 艾芙莉屏息揭开盒盖,忽然发出清脆的惊呼:“是迷你飞天扫帚!”她捧出圆滚滚的扫帚杆,尾须上的每根稻草都打着可爱的卷儿。 “专为十岁以下小巫师设计的‘云朵软糖’款。”顾烨之起身托住扫帚两端,“最高飞半米,要试试吗?” 小女孩用力点头,裙摆扬起的风卷着金粉扑到他身上。他扶着她跨上扫帚。 “抓好扫帚柄,心里想‘慢慢飞起来’。”他半蹲着护在她身侧。 艾芙莉咬着下唇闭眼,睫毛在阳光下投下颤动的阴影。下一秒,扫帚晃晃悠悠升起两寸,在她惊呼声中稳稳的飘在半空。她睁开眼时,眼底盛着比星光更亮的惊喜:“它动了!像在坐会飞的棉花糖!” 她的平衡感出乎意料地好,第三次试飞时已能稳稳握住扫帚杆。顾烨之跟着她在工作室里踱步,看她骑着迷你扫帚掠过陈列柜,蝴蝶发饰与扫帚尾须的银钉相映成趣。当她试图模仿魁地奇球员俯冲时,他及时伸手托住扫帚头,换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德拉克罗瓦返回工作室时,正见女儿骑着圆滚滚的扫帚掠过炼金天平,还咯咯的笑个不停。顾烨之站在三步外,虚虚护着她的腰,铂金发丝被晨光镀成蜜色,每当扫帚倾斜便及时托住尾端,像守护一只振翅的幼蝶。 “这可是最新款的玩具扫帚。”德拉克罗瓦不赞成道,“可不便宜。” “孩子喜欢就好。”顾烨之不在意道。 德拉克罗瓦看着女儿快乐的样子,感慨道:“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可以看到她像其他小巫师一样,快乐又自信的样子,好像一切都像梦一样。以前她不小心弄碎杯子都会被邻居骂怪胎。” “现在她是能驾驭扫帚的小女巫。”顾烨之随手将女孩弄翻倒的墨水瓶扶正,“艾芙莉也说自己像是住到了童话世界里。这说明你的选择,至少对艾芙莉来说,让她过上了更好的生活。” 老店主沉默片刻,指尖摩挲着工作台上的防护咒文:“可这世上没有真正的童话,马尔福先生应该明白,我们付出的代价......” “我记得你们炼金术讲究等价交换,生活亦然。”顾烨之打断他,“我觉得只要代价在自己的承受范围内,就不必回头看——何况......”顾烨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走的是一条不能后退的道路。” 他的尾音轻得像叹息,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第 73章 解雇 顾烨之带着斯内普接着去采购完魔药材料,便从飞路粉的青焰中踏入马尔福庄园。 刚掸掉袖口的火星,家养小精灵西西便迎上来:“少爷,龙舌兰庄园的主管和库存经理已在会客室候了一上午。” “他们什么反应?”他解下缀着流苏的斗篷。 “滴水未进,连厕所都没敢去,”西西的耳朵紧张地卷成半圆,“手里的帕子都快搓烂了。” 顾烨之冷笑,指尖摩挲着袖扣上的蛇形纹章:“加塞佩回来没?” “刚刚回来。” “好,你让那两个人接着等,我去换身衣服再去见他们。” 顾烨之回房间换了身显成熟的深棕色巫师袍,他对着镜子调整表情,银灰色瞳孔骤然阴沉,嘴角抿成锋利的直线,摆出一副严肃冷漠的样子。 觉得看起来还算能唬住人,就拿着父亲的蛇头手杖去了会客室。 他一走进会客室,两个中年秃顶男人就立刻起身迎了上来。 “马尔福小少爷好。”为首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他笑的满脸谄媚,胸前的扣子在凸起的肚子上勒出浅痕,金丝眼镜后的小眼睛眯成谄媚的缝。 他伸出肥厚的手掌,想要和顾烨之握手。刺鼻的古龙水味混着汗味扑面而来。 而在他后面站着的男人干干瘦瘦的,皱皱巴巴的样子。 顾烨之瞥了眼那只悬在半空的肥厚手掌,笑意不达眼底:“龙舌兰庄园的负责人巴兹尔先生,幸会。” 说着没有理会那只手,他侧身绕过两人,在沙发上落座,蛇头手杖斜倚膝头,蛇首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坐。”顾烨之示意。 他指尖叩了叩桌面,银质咖啡壶自动悬浮着斟出黑咖啡,浓郁香气驱散了空气中巴兹尔身上刺鼻的古龙水味。 巴兹尔讪笑的收回手,坐回沙发上。 “巴兹尔先生倒是来得早,我今早正好有事出去了一趟,让您久等了。”他瞥了眼镀金座钟,指针刚过十一点,“听说龙舌兰庄园的虫害最近很猖獗?” 干瘦的后勤经理似乎有些心虚,他瑟缩着往沙发缝里躲,领带歪歪扭扭地挂在脖子上,活像条垂死的蛇。 而巴兹尔却大剌剌地翻开皮质文件夹,笑出满脸油光,金戒指叩击封面的声响里带着虚张声势的节奏:“小少爷,这是这个月的库存报表。杀虫剂消耗完全符合春季虫害预期,只是少量酒桶……”他忽然轻咳两声,“由于去年冬天的意外霉变——” “先不急。”顾烨之食指轻抬,截断了他的话,“加塞佩!” 空气里绽开细微的爆裂声,家养小精灵抱着一叠羊皮纸出现在茶几边,耳朵绞成紧实的麻花卷,羊皮纸上还沾着未干的墨渍。 顾烨之淡淡道:“我今天早上让加塞佩去龙舌兰庄园的仓库清点了一下库存,我们先来听一听她清点的结果。” 加塞佩展开羊皮纸,开始念上面密密麻麻的批注:“……三号酒窖实存橡木桶比账面少一百二十只,五号仓库杀虫剂剩余量仅一百八十升……” 巴兹尔的笑容僵在脸上,肥厚的手掌在膝盖上搓出沙沙声响:“这、这肯定是下面人弄错了……小少爷,庄园向来对仓库严格把关——” 顾烨之伸手拿过加塞佩手上的羊皮纸,越看眼神越冷。纸页被他翻的哗啦作响,捏着边缘的指尖泛起青白:“‘严格把关’到把三百只空酒桶记作‘虫蛀损毁’?” 文件被拍在茶几上的声响惊得巴兹尔的脸色瞬间惨白。 顾烨之屈指叩了叩报表上的红章:“三万加隆的杀虫剂采购单——”他忽然笑了,但眼中全是杀气,“却连半桶鼠尾草驱虫剂都没剩,难不成被你喝了?!” 这一刻,少年眼底戾气翻涌,竟与黑魔王冷酷时的样子如出一辙。 顶着少年凶恶的目光,这个肥硕男人的金丝眼镜顺着汗津津的鼻梁滑到鼻尖,猪鬃似的眉毛拧成结。 出乎意料的,他突然转身对身边干瘦的男人怒吼道::“平奇!我那么信任你,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竟敢虚报库存!”他再次转向顾烨之时,双层下巴挤出痛心疾首的褶皱,“都怪我治下不严,早该把这吃里扒外的——” 那个叫平奇的后勤经理看起来吓了一跳,他慌张的站起身,“不是,巴兹尔先生,明明……明明是你……”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巴兹尔是要让他顶罪,他睁大了眼睛瞪着巴兹尔,又猛然转头望向表情冷漠的马尔福家主,瞳孔里浮着溺水者的绝望。 这个叫平奇的干瘦男人猛的瘫坐在地上,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家主大人,家主大人,您信我!我真的只是听命行事……他说不听他的就要把我开除,我们全家就靠我一个人,我老婆刚生孩子……他还说家主太年轻,看不懂账本……” “一派胡言!”巴兹尔的肥肉抖得几乎要撑破衬衫领口,“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岂会被你这种人蒙蔽——小少爷明鉴,他早就觊觎我的职位,故意编造——” “我确实年轻,这就权当是您的褒奖了。”顾烨之的声音裹着冰碴,他早已厌烦了对方油滑的推诿。 他起身时,深棕色长袍如垂落的夜幕,在巴兹尔面前投下冷硬的阴影——即便身形清瘦,他也比肥硕的中年人高出半个头,压迫感随阴影沉沉碾来,逼得对方后腰撞上雕花茶几,发出一声闷响。 “但因为这种原因就在账本上作假——”他忽然攥住对方领带,丝绸在掌心发出濒死的脆响,将那张汗渍斑驳的脸拽到眼前,“不得不说,您的智商让我对‘蠢货’有了新的认知。魔法部的审计员会慢慢‘欣赏’您的‘管理才能’。” 巴兹尔的肥肉在冷汗中抖如筛糠,扯着嗓子叫嚷:“你敢动我?!老马尔福先生在世时……” 铂金少年猛然将手杖的蛇首部分狠狠抵住对方喉间松弛的皮肉,上面的宝石眼睛几乎要戳进他的肥肉里。 “站在你面前的——”他咬牙切齿,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钢钉,“才是现在的马尔福家主!” “三万加隆,明晚十点前若没回到金库——”蛇首杖碾过巴兹尔跳动的脉搏,“您情妇在闪闪饰品店定制的翡翠项链,会带着您签字的购物小票,‘不小心’出现在夫人周四的茶会上。”手杖骤然收回,肥硕的男人踉跄的跌进沙发里。 “加塞佩,没收巴兹尔先生的庄园钥匙,即日起他的名字将从马尔福家合作名单上永久剔除。至于你——” 转向蜷缩在地上的后勤经理时,他的声线骤然放柔,却比寒风更刺骨:“平奇先生,从现在起,把库存全部重新清点入册,我会让家养小精灵监督你。如果再出差错,你也给我滚蛋!” 将两人轰出去后,顾烨之骤然瘫进沙发,指尖用力揉着眉心。 本打算按计划恐吓后给对方将功补过的机会,却不想那庄园主管不仅在账目上蛀洞成瘾,竟还敢拿父亲的名号作筏子,肥脸上堆的谄媚比巨怪的口水还让人作呕。不仅工作上没有底线,做人也没有德行。他实在是忍不了。 正想着,又听见门外传来去而复返的声音。 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吼道:“我说了滚!” 但是突兀的,一阵掌声从门口传来,他一抬头,就看到黑魔王一身黑袍拖地,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为他鼓掌。 那人倚着门框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真难得,小白鼬还有这么威风的时候。” 第 74章 矛盾之美 顾烨之吓的一激灵,汗毛都差点竖起来,他赶紧跪地行礼道:“主人,抱歉,我刚才以为是那两人…” 伏地魔缓步绕过他,坐进他方才的位置,修长手指摩挲着沙发扶手的银蛇雕花,却没开口让少年起身。 顾烨之只想把一分钟前的自己胖揍一顿。 顾烨之挥手让家养小精灵换了一桌新的茶点和红茶。跪在茶几边亲自为伏地魔斟茶。 伏地魔接过茶,将一卷羊皮纸随手扔在桌上,顾烨之愣了愣,拿起一看,纸上还盖着魔法部的蜡印。 “你的任职文件,”伏地魔喝了口茶,“明天就去魔法部报到。” “但是我的成绩还没出来。”顾烨之抬头看他。 “这位置早给你留好了,”伏地魔摆了摆手,“不用等成绩。你的成绩单是为了后面的发展做铺垫的。” 顾烨之低头打开羊皮纸: 英国魔法部官方任命文件 魔法部密令【1972-06-01】第22号 致全体魔法部职员及相关机构: 根据《魔法部职员委任条例》,经魔法部交通司司长办公室审核批准,兹任命: 卢修斯·马尔福 为魔法交通许可监管科科长,即日起正式履职。 职责范围: 1. 全权负责门钥匙、飞路网及非幻影移形区域的官方许可审批与监管; 2. 领导下辖3名许可专员(见附件),督导执行《国际保密法》及魔法部流程标准,对违规操作负直接管理责任; 3. 按月向交通司司长提交许可数据报表、可疑申请案例分析及管制建议; 4. 协调与执法司、保密司的联合行动,处理涉及纯血家族的特殊交通管制需求。 任期与权限: ? 任期:自1972年6月2日起,首次考核周期为12个月; ? 权限:持有二级魔法交通监管徽章,可优先调用魔法部中央档案库1872年后的交通数据,签署含“纯血家族专用通道”标识的特殊许可文件。 附:卢修斯·马尔福履职声明 “本人向梅林起誓,将维护魔法部交通权益与权威,确保管制体系高效服务于巫师社会的正统秩序。” ——(本人签名) 1972年6月1日 魔法部交通司司长 约翰·温德姆(签名及公章) 注:本文件一式三份,分别存档于魔法部机密档案库、交通司办公室及本人卷宗。 顾烨之指尖捏着羊皮纸的手顿了顿,银灰色瞳孔扫过“魔法部交通司科长”的烫金头衔。 一上来就是科长? 上次被敲打,这次就给甜枣? 他抬眼看向伏地魔,指尖继续翻动附件。 三张简历里有一张金发眼镜女孩的照片,阿米莉亚·诺特的档案上还盖着新鲜的入职章。 “诺特家的女儿在我手下?”他拿起那张简历,“您安排的?” “是的,我让她去辅助你完成任务。” “任务?” “等你进入交通司后,要定期给食死徒行动开放通道,并且汇报非幻影移形区的申请——这些可能是针对我们的抓捕部署。” 伏地魔语气轻松,“这些都是小事,对你来说很简单。最重要的是,我需要你一年之内,扳倒交通司司长约翰·温德姆取而代之,两年内跻身威森加摩审判庭十二人核心层,五年内坐上首席魔法师席位。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下周成绩单上没有优秀以外的成绩。” 顾烨之简直想问伏地魔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主人,如果我没记错,现在的威森加摩审判庭首席魔法师可是邓布利多。”顾烨之试探的看向伏地魔。 五年后才23岁的自己,要让那位与两代黑魔王对峙一辈子的白巫师让出首席位置,岂不是天方夜谭。 “邓布利多?”伏地魔嗤笑一声,抬了抬下巴,不屑道,“他的光环再亮,也不过是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而你不一样——”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顾烨之的眉心,“我会一直支持你。” “我明白了,主人。”他低头。 顾烨之明白了,自己只用当一个漂亮的傀儡。 成绩是包装,纯血姓氏是标签,而他真正的作用——是站在光里,粉饰阴影中的屠刀。 “这五年里,你必须对外维持完美的公众形象。”伏地魔接着说,“不能有政治偏差,不能发表极端言论,对外要维持正派体面,私生活要干净——”他忽然眯起眼睛,“说到私生活,我怎么听说你和帕金森小姐准备毕业就结婚?” 顾烨之心里猛地一跳,忙不迭的否认道,“不是,没有,那传言都是假的!” 他忽然意识到,如果伏地魔对他存着那样的心思,任何掌控权柄的上位者都容不得猎物心有旁骛——他最好和所有人都撇清关系。 “无风不起浪。”伏地魔意味深长的说。 “我以马尔福家族的血统起誓,与帕金森小姐仅有社交场合的礼节性互动。”铂金少年无奈的抬起手起誓道。 黑魔王忽然轻笑,猩红瞳孔在阴影里亮起狡黠的光:“那布莱克家的小女儿呢?我记得你们有婚约在身。” “这……确有其事,但那是父辈权衡利益定下的契约。”少年垂下眼睫,眼底流露出一丝疲惫,“如今父亲音信全无,我……全凭主人定夺。” 伏地魔忽然俯身,黑袍如夜鸦展翅笼罩住少年单薄的肩线。指尖勾起少年的下巴,迫使那双银灰色瞳孔与自己对视:“那就取消婚约,我会帮你和布莱克家说的。” “是。”顾烨之柔顺应道。 他银灰色的瞳孔清澈如镜,不避不闪的望进那双红眸里,柔顺至极。像两汪平静的湖水,倒映着伏地魔肆无忌惮的掠夺。 伏地魔眼神骤然深邃起来。 铂金少年不会明白,此刻的他有多美—— 高贵,却跪着;畏惧,却坚强着;顺从,却隐忍着。 这极致的矛盾美感,比最醇厚的烈酒更让人沉醉,让人想品尝——想清酌,想豪饮。 想碾碎他矜持的表象,看他失控,看他沉沦,看他万劫不复。 更想纵容他高傲的灵魂,看他堕落中清醒,淤泥中净洁,破碎中璀璨。 第 75章 舞曲 黑魔王眼中的神色让顾烨之感到熟悉,经过钢琴上的那一口烈酒,他已经明白了这种眼神的深意。 他的心在缩紧。 懵懂时,他尚且能大胆讨好,明悟后,他用尽全力也只能抑制住退缩。 但是主动权从来不在他这边。 黑魔王的拇指碾过少年浅色的下唇。 那点压迫感让少年瞬间明白对方的意图。 他颤抖着顺从地张开了唇。 那只手却停在原处,未有半分深入。 少年喉间发紧,下意识舔了舔干燥的唇角,却不慎舔到那截修长的指节。 指尖顺势滑入他的唇齿间。 少年惊惶抬眼,撞进那双泛着笑意的红眸——像是在审视一朵将绽的花,又似在品鉴一幅未干的画。 指腹在他口腔内轻轻摩挲,漫不经心的玩弄间,他僵着下颌不敢咬合,透明的津液快要从嘴角滑落。他仰起头,喉结滚动着吞咽。 那手指却顺着吞咽的力道径直探入喉间。 少年瞳孔骤缩,睫毛剧烈颤抖,背脊紧绷,几乎要侧头避开。 下颌却被猛地钳制抬起,蛮横的力道令他只能仰起头承受。喉间不受控地抽搐,生理性的水雾瞬间漫上眼底。 他颤抖着攥住对方袖口,指尖深深蜷进布料,不敢挣扎,只能用湿润的目光徒劳地祈求。 那手指终于抽出时,他抓着伏地魔的袖口剧烈喘息咳嗽,忽然一股大力将他按向沙发———带着冷香的阴影压下来,柔软的触感如蛇信般刁钻地撬开牙关。 黑魔王的手掌扣住他的后颈,指尖几乎要碾进他的皮肤。他被迫仰起下颌承受着,脊背被压得贴紧沙发缝隙,只能任由对方的膝盖挤入他双腿间,将他单薄的身躯碾进柔软的布料里。 从激烈厮磨到温柔轻啄,从攻城略地到浅尝辄止,从仅仅唇瓣相触到躯体紧贴。 两个修长的成年男子的身影,就这样挤在窄小的沙发里,呼吸交缠成一片灼热的海。 顾烨之从那个强势的吻里,早已读懂某些不可避免的走向。 若其他食死徒以黑魔标记为投名状,那他的“投名状”或许该是此刻的臣服——何况明日便要赴魔法部上任,这姿态恰是最好的表态。他在心底早已做好准备,却在拥吻后怔愣于伏地魔的起身。 伏地魔撑着沙发俯视他,红眸掠过他眼底未散的水雾。指尖掠过他汗湿的额发,将铂金碎发别到耳后,看着他怔愣的模样忽然低笑一声,直起身子时声线带着分漫不经心的优雅:“尊敬的马尔福家主,是否愿意赏光去我的庄园享用午餐?” 少年不知道伏地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断没有别人不要还强塞的道理,他也不介意陪伏地魔演戏,最难演的那场戏来的越晚越好。 他起身整理衣发,抬眼时已敛去怔忪,淡笑时尽是斯莱特林的矜持派头:“我的荣幸,主人。” 可惜他沙哑的声线还裹着喘息的尾音,唇瓣因先前的吻泛着艳丽的红,偏生神情又故作疏淡,让伏地魔又忍不住在他唇上轻啄了一口。 顾烨之回房换了一套简约的银色巫师袍,跟随黑魔王钻进壁炉。 黑魔王庄园依旧浸在深沉的暗色调里,唯有今日的水晶灯格外璀璨,碎光如星子倾洒。 踏入餐厅时,长桌上银质餐具铺成银河,十二道正餐按顺序码放整齐,高脚杯里的波尔多红酒晃出细碎光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魔法部新颁布的《纯血巫师特权法案》,酒杯空了又满。顾烨之能感觉到耳尖渐渐发烫,看对面那人时,红眸里的笑意也跟着模糊起来。 刀叉切割鹅肝的声响混着烛泪滴落的轻响。直到第七道菜撤下,少年后颈已泛起薄红,不知是因酒气,还是因对面那人总若有似无扫过他唇瓣的目光。 餐后的起居室燃着雪松木香的香薰,黑胶唱片机转动着,流出肖邦《升c小调圆舞曲》的旋律。两人端着红酒杯倚在壁炉旁,水晶吊灯的光斑在地毯上织出碎银般的纹路。 “贵族总说华尔兹是流动的诗。”伏地魔解开外袍银扣,随手将缎面长袍搭在雕花椅背上,露出剪裁利落的黑衬衫,袖口的蛇形宝石袖扣泛着幽蓝光泽。 他朝年轻的马尔福家主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被烛光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色,“马尔福先生愿意陪我验证这句浪漫吗?” 铂金家主挑眉,他将酒杯搁在茶几上,抬手贴上那只带着薄茧的手心。靠近间,雪松香混着波尔多红酒的沉郁气息扑面而来,在呼吸中洇开微醺的暖意。 伏地魔的手掌稳稳扣在他腰后,指尖隔着衬衫布料轻轻摩挲,待他踩着节拍旋转时,水晶吊灯的光斑落在两人的发间,像撒了把碎钻。 卢修斯的记忆里有贵族舞蹈课的片段,但从未跳过女步。好在伏地魔的引导十分精准,他只需跟随对方的步伐轻晃身体,银线刺绣的袍角在两人的脚背上轻轻扫过。 舞曲高潮处,两人影子在壁纸的蔷薇花纹上交叠摇晃,他能清晰感受到那只手的温度,从腰侧一路漫到后颈,像团文火慢慢煨着脊骨,让他感到一阵灼热。 桌上的红酒杯在摇晃的烛光中晕出金色的光晕。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唱片空转的杂音。直到对方用指节抬起他的下巴,吻入他泛着酒气的唇瓣,轻柔又缠绵。他的心落了一拍。 一曲终了,而那两道身影早已贴在一起,后颈处的那只手,又慢条斯理地用修长的指尖从颈背处划到尾处,摩擦腰线最纤细的凹陷。 铂金家主的指尖陷进对方肩颈的布料里,闻到对方领口的雪松香里混进了自己身上的银杉香味。 远处的座钟敲了三下,留声机的唱针恰好落在新一曲的纹路里,肖邦的旋律再度流淌。 第 76章 笔记本 银色外袍堆叠在地上,帏帐阴影里,一缕长发如铂金色的河流般蜿蜒过墨黑床单。 一只苍白纤细的手从帐中伸出,在床单上抓出褶皱,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下一刻,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覆上来,将那只手按在掌心碾磨,指缝相扣,不容半分退避。 那细瘦的手本能地往回缩,却在挣扎中更深入地陷进那片温热的掌心里——挣动不过片刻,五指便骤然收紧,又似被抽去筋骨般瘫软泄力。 覆着的手却不肯放过,捏住那手指尖轻轻揉捏,从指腹到指节逐一碾过,仿佛在把玩一件精致的器物。 帏帐深处溢出细不可闻的啜泣,却又在喉间碎成颤抖的气音,被一室沉郁的雪松香尽数吞噬。 那铂金色的河流轻轻的摇曳着,似在黑色的沼泽里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帷幔深处传来细碎的响动。高大的黑发男人掀开丝绒帐幕时,年轻的马尔福家主正蜷缩在他臂弯里。 羊绒毛毯勉强裹住那单薄的身躯,大半拖在地上,露出的肌肤泛着粉色,几缕发丝黏在满是湿痕的脸颊上。银灰色眸子半睁半合,眼尾微红,失焦的目光落在虚空里。 怀中人忽然颤抖了一下——伏地魔不知做了什么,那双无神的眼睛骤然睁大。 铂金家主仰起头,他喘息着,迷蒙的视线聚焦到黑魔王的脸上,祈求的看着那双红眸,眼中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漫上水雾。 最后他浑身的力道猛的松懈下来。 呆滞了片刻,过了很久才眨了眨眼。 黑魔王似乎满意了,抱着他走向浴室。铂金色长发如缎子般垂落,随着步伐轻晃。 浴室里水汽氤氲,少年浑身脱力,柔若无骨的身躯似乎也要化作一滩水般,直往下沉。 伏地魔低笑一声,长臂一捞将人拽进怀里,指尖捏了捏他泛红的耳垂。 那人像个雪白的陶瓷娃娃一样让黑魔王随意摆弄着,铂金色长发被束好放到胸前,柔软的布巾将他从头擦拭到尾。 却又不知为何,刚刚还任人摆布的人儿又猛然间有了力气似的,他忽然推拒起来,想往浴池另一边爬,他差一点就成功了,但轻易的又被擒了回来。 浴室里玫瑰精油的甜腻混着水汽翻涌,银灰色瞳孔在骤然的拉扯中猛地放大,又在被按住后颈时骤然合上,睫毛剧烈颤抖着扫过泛红的脸颊。 这一夜,他的意识如沉入深潭的月,唯有水波般的温热缠绕全身,再无半分梦境惊扰。 不知沉睡了多久,顾烨之昏沉间醒来,他盯着头顶墨色帷幔,一时半会没有任何动作。 过了半晌,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身上黑色薄毯随之滑落,白玉般的肌肤上斑驳红痕若隐若现,铂金色长发铺展在墨色床单上,在昏暗光线里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房间寂静空荡。他浑身酸软,勉强支起上身,见床头柜上摆着两瓶魔药,标签上潦草写着“恢复剂”与“清醒剂”。 他将两瓶魔药一饮而尽,这才感觉清爽了许多。 床头托盘上叠着一套白色丝绸睡袍,他的魔杖静静躺在一旁。 他松松的套上睡袍,随手在腰间系了一下,没有拿魔杖,径直出了卧房。 窗外天蒙蒙亮,时针刚划过五点。顾烨之从昨日下午三点起便未踏出卧室半步,腹中早已空空如也,此刻胃袋抽痛着发出抗议。 他缓步走向餐厅,指尖敲了敲雕花餐桌,一个家养小精灵出现在面前。 “马尔福先生,豆豆为您服务。”小精灵搓着围裙怯生生道。 “来一份培根煎蛋、蒜蓉面包,再来杯苹果汁,谢谢。”他的声线仍有些沙哑。 豆豆鞠躬之后消失。片刻后,银光闪过,餐盘已稳稳落在桌上。黄油煎蛋的香气混着烤面包的焦香漫来。他一连吞下两块蒜蓉面包,才压住胃里的灼烧感,继而慢条斯理地切着培根。 享用完无人打扰的早餐,他端起苹果汁,在空荡荡的黑魔王庄园里晃悠。 晨光透过哥特式彩窗,在地面投下斑斓光影,廊柱上的兽首浮雕仿佛都在注视着他。 庄园里不见半幅画像,目之所及尽是黑魔法物品与典籍。每层楼都辟有独立书库,三楼偏殿更是有整整一间陈列室,收藏着形态各异的黑魔法器物。 顾烨之穿梭在陈列架间,目光掠过泛着幽光的颅骨沙漏、滴着黏液的羊皮卷轴,忽然被窗边书桌一隅的平凡物件攫住—— 一本黑色皮革笔记本静静躺着窗边的书桌上,侧边还散落着几张泛黄的羊皮纸。 在满室扭曲的诅咒物品之间,它显得格格不入。 顾烨之眯起眼睛,心底涌起某种预感。他放下杯子,伸手拂开羊皮纸,指腹触到笔记本封面粗糙的纹理,磨损处露出底下暗色的皮制纹路,角落赫然刻着“汤姆·里德尔”几个花体字。 翻开扉页,纸页发出脆响,内页却空无一字。 忽然,他的手腕被猛地攥住,带着冷香的身躯从身后压来。 惊呼间他被拽得转身,后腰重重撞上桌面,腹部却贴上一片坚实的温热。 伏地魔的一手扣住他腕骨,另一只手撑在他身侧,将人困在自己与书桌之间。 黑色笔记本被碰到地上,坠地时恰好翻开,果汁杯翻倒,浅色液体顺着桌沿蜿蜒而下,却在触及纸面的瞬间被吸入空白内页,连半道水渍都未留下。 而此时的顾烨之显然已经没了心思去管什么笔记本。他重心不稳,本能地往后仰,动作间,睡袍领口大敞,他又慌忙抬臂去拢,失去支撑的后腰便被伏地魔用力压向桌面。腰部不堪负重,酸痛如电流般窜过脊椎。 “嗯……”他皱眉侧过脸,鼻尖蹭过对方下巴,额头上却被覆下轻轻一吻。 “在找什么?”伏地魔的指尖摸到他腕间骤然加速的脉搏,滚烫的呼吸擦过泛红的眼尾,带着雪松香的阴影笼罩下来。 “看来是我昨夜太温柔了——”那不安分的唇齿又咬上了他的耳尖,“让你一大早还有精力做坏事。” 第 77章 魔法部 顾烨之眼见伏地魔的手探进敞开的睡袍,隔着丝绸急忙按住那只手,小声道:“主人,我等会要去魔法部,今天是第一天入职……” 伏地魔凝视着他,那目光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好在片刻后,伏地魔缓缓松开了手。 顾烨之尚未喘口气,便见伏地魔俯身捡起地上的笔记本。“喜欢这个?” 他呼吸猛地一滞,不敢接话。 谁知伏地魔竟随手将本子扔到他怀里:“送你了。” “?!”顾烨之瞳孔骤缩,震惊的看着伏地魔。 “不想要?”伏地魔挑眉。 “想!当然想要!”顾烨之立刻将本子紧紧攥在胸前。 伏地魔轻笑。 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急切,顾烨之慌忙补充:“主人给的东西,我向来来者不拒。”指尖摩挲着笔记本角落的名字,掌心渗出些薄汗。 伏地魔忽然笑了一下,眼睛在他腰腹间转了一圈,道:“这句话倒是真的。” 顾烨之瞬间明白那抹笑意的深意,血色轰上脸颊。低着头抱着笔记本就要绕过伏地魔离开。 “拿了我的东西不说声谢谢?”伏地魔挡在他身前,继续调笑他。 他愤愤抬眼,却在触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时,还是软软的开口,“……谢谢您的笔、记、本,”他故意在笔记本三个字上停顿了片刻,强调不是谢谢别的什么东西,“我会好好爱惜的。” 才怪,回去就拿它做实验,天天泡魔药里。 伏地魔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笑了笑,“好了,跟你说点正事。你父亲在法国有消息了。他现在和赛尔家族合作,准备帮助赛尔家族推翻现任法国魔法部长,扶持家族新生代上位。他目前以顾问身份蛰伏,短期内无法返英。” “其次,现在英法跨国飞路网线路的法国方面管理员是奥古斯丁·罗齐尔,他会和你对接,向你传递法国那边的消息,但是表面上你们要保持不和的表象,不要露馅。” 顾烨之点点头。 “魔法部不像学校,势力繁杂。”伏地魔靠过来,摸了摸他泛红的耳尖,“少说话,别轻信任何人。” “是,主人。”顾烨之乖巧道。 “我庄园的壁炉已经为你开通权限,以后可以直接通过飞路网来见我。”伏地魔拍了拍他的肩膀,“时间差不多了,换身衣服去魔法部吧,别让新同事等太久。” 顾烨之回到客房,床头果然摆着叠得齐整的魔法部职业套装——纯黑巫师袍配银线滚边,领口别着暗纹徽章,床头还放着根简约的黑色发带。 他穿戴整齐立在镜前,如果不是那耀眼的发色与过分精致的眉眼,看起来和一名普通的公职人员没什么两样。 魔法部大厅的青铜喷泉在九点钟的阳光里氤氲着细雾,人鱼雕像的尾鳍扫过石壁上"魔法即力量"的古刻,将水珠溅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一个老精灵操控着两个水桶三个拖把和四个抹布,低声嘟囔着将水痕瞬间擦拭得干干净净。 早上的魔法部大厅熙熙攘攘的像蜂巢一般,职员们穿着统一的黑白灰职业装提着公文包匆匆走过。 一群纸鸟群突然从二楼俯冲而下,还好顾烨之反应迅速,才侧身避开一只擦过鬓角的纸鸽。 不远处,三个秃顶的巫师正围着公告栏争论生姜蜂蜜酒的涨价幅度。其中一人抬眼与他对视,喉间的话音骤然掐断,手肘猛地撞了一下同伴的胳膊。三人齐刷刷转头,目光黏在他身上,对他上下打量。 走廊里,但凡与他擦肩而过的人,总会多瞥上两眼。那些目光或探究或隐晦,如无数细小的羽毛扫过皮肤,令他不自觉皱眉。 “马尔福先生!”甜腻的呼喊刺破走廊的静谧。涂着亮粉色指甲油的女巫踉跄着撞开几个逆行的人凑过来,睫毛膏在眼尾洇出小片阴影。 顾烨之目光扫过对方陌生的脸,对她礼貌的笑了一下。 “您可能不认识我,但我可认得您——整个魔法部谁不知道,您一来就是交通司实权科长,多少人熬破头都爬不上这个位置!” 女人语速极快,高跟鞋“哒哒”敲着地面,像只扑棱着亮片翅膀的蜂鸟紧跟其后。顾烨之脚步未停,余光却瞥见她胸牌上的名字:巴琳·亨特,宣传部记者。 “发布会那天我就在现场!”她掏出魔杖轻点公文包,一张照片飘到顾烨之眼前——白孔雀昂着头站在他肩头,尾羽在镁光灯下泛着珍珠光泽,“这张可是我和搭档的年度最佳作品!” “我记得您的报道,言辞优雅,”顾烨之挑眉,对那篇措辞考究的文章还有些的印象,“感谢美言。” “不客气,”巴琳看起来很高兴,脸颊泛起兴奋的粉红,“我的办公室就在一楼,您要去的交通司要坐电梯。电梯就在走廊尽头。哦……我是不是太吵了……”她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聒噪,指尖慌乱地卷了卷鬈发,“那不耽误您了,祝您第一天入职顺利!” 顾烨之走到走廊尽头,老式折叠门电梯的铜铃发出沙哑的“叮”响。满脸皱纹的电梯操作员用力拉开铁栅门,浑浊的眼睛扫过他的制服:“去哪?” “交通司。”顾烨之走进电梯。 话音未落,一个啤酒肚中年男人挤了进来:“往里挪挪,小伙子,别堵门口——哟,是你。”男人在电梯角落站定,目光黏在他铂金色的头发上。 顾烨之后退让出路,礼貌颔首:“抱歉。” “害,没事……你就是新来的马尔福家那小子吧?”男人上下打量的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探究,顾烨之从走进魔法部开始就被这种眼神看着,早已有些习惯了。他淡笑了一下,没接话。 一群银灰色纸鸟扑棱着飞进电梯,有几只径直落在顾烨之头顶。 “别让它们停你头上。”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戴黑色圆顶礼帽的高瘦男人走进来,帽檐压得很低,“这些机灵鬼只要粘过一次,下次全都会往你身上落。” 他挥了挥礼帽驱散那些纸鸟,却惹得几只愤怒的纸页“扑簌簌”在他西装肩头拉了两坨墨渍。 “谢谢提醒。”顾烨之魔杖轻点,那些墨渍消失了。 “小事。”男人扶住铜质扶手,指节敲了敲电梯壁,“抓好扶手,老巴勒的电梯比火龙还野。” 电梯操作员扫了眼空荡的走廊,见没人再进来,“咣当”一声拉上铁栅门,布满老茧的手掌猛地拽动青铜手柄。电梯轿厢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第 78章 鱼龙混杂 顾烨之在最后一秒攥紧扶手,电梯轿厢突然如遇摄魂怪般剧烈震颤,先是猛地向后倒退,金属齿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紧接着骤然转向,如火箭般向上蹿升。 他的胃袋随失重感狠狠坠向脚跟,余光瞥见几只纸鸟被惯性甩进电梯缝隙,灰色的纸页瞬间被绞成碎末。 他不动声色地往轿厢中央挪了半步,另一只手也紧扣了青铜扶手。 电梯又一次转向,猛的向前冲了一段之后,终于停了。铁栅门“咣当”拉开,操作员的嗓音混着齿轮的嗡鸣:“三楼!神奇动物司、麻瓜保护司、魔药种植管理司!” 那个中年男人挤出了电梯。 门口两个穿背带裤的工装男人正试图将一盆剧烈扭动的荧光绿植物推进电梯。植物藤蔓上挂满水滴状凸起,花盆边缘还沾着疑似呕吐物的透明黏液。 操作员拦住他们大喊:“所有会呕吐的植物都不能进电梯!” “什么?昨天明明能上!”其中一个红鼻子巫师举起沾满黏液的耙子抗议。 “这就是为什么我连夜去申请了新的条款!”操作员用魔杖在新的《电梯使用规范》的最下面一行敲了敲,“这个该死的呕吐草昨天吐了我一身粘液!” “它只是得了根腐病才会吐酸液!”其中一个工装裤愤愤不平,“不能上电梯,我怎么把它运到七楼去?” “那是你自己的事儿!”说着操控员猛地拉上了铁门。 铁门“咣当”合拢的刹那,那株呕吐草突然发出类似打嗝的“咕唧”声,根部猛地喷出半米高的黏液柱,精准浇在两个巫师头顶。绿莹莹的液体顺着背带裤流进靴筒,红鼻子巫师的咒骂声被电梯的轰鸣吞没。 顾烨之有点庆幸操作员没让他们上来,他可不想上班第一天就顶着满身粘液被人参观。虽然他觉得自从他踏进魔法部以来,所有人看他的目光和他顶着满身黏液也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又一段过山车般的体验后,“六楼!”操作员拉开铁门,“交通司,魔法国际合作司,实验咒语委员会!” 顾烨之和那个高瘦的男人一起出了电梯。 “你第一天过来还不知道自己办公室在哪里吧,我正好带你去看看。”男人摘下圆顶礼帽,露出微卷的亚麻色头发,棕色的眼睛泛着笑意。 “您是?”顾烨之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人,他说起话来像是与自己相熟识一样。 “瞧我这记性,居然都忘记自我介绍了——约翰·温德姆,交通司司长。”男人伸手与他相握,“早就盼着马尔福先生这样的人才加入。” “温德姆先生谬赞了。”顾烨之挑眉,不动声色抽回手,“叫我卢修斯即可。” 这是一来就见到大boss了。 “那你也别见外,喊我约翰。”温德姆侧身引路,皮鞋叩地声在走廊里格外清晰。 “亲爱的卢修斯,你的办公室按魔法部制度,以科长规格布置,里间是你一个人单独的办公室,外间是三位下属的工位。缺什么办公用品,直接让他们去后勤领。” “好的,谢谢。”顾烨之颔首。 推开橡木门时,阿米莉亚·诺特已和另外两名职员都立刻起身。三人制服熨得笔挺,齐刷刷的看向温德姆。 “早,温德姆司长。” “这是你们马尔福科长,跟着他好好干。”说着,温德姆逐一拍了拍他们肩膀就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那两个老职员不冷不热的对顾烨之点点头就回自己的工位了,羊皮纸翻动声中夹着隐晦的嘀咕。阿米莉亚却跟着顾烨之走进办公室,反手闩上门。 “你怎么比我还早入职?”顾烨之魔杖轻挥,两杯蒸腾着肉桂香的红茶浮到办公桌上,他推过一杯,金眸微弯。 “可怜人考完试就被抓来当苦力了。”阿米莉亚灌了口茶,“这不是来帮你探探路嘛。” “探到什么了?”顾烨之后背靠在真皮座椅上。 “先说你的左膀右臂——”阿米莉亚伸出一根手指头虚指着外面左边的那个工位,“杰森·詹肯斯,魔法部长的亲侄子,出了名的一无是处,每天不是喝茶就是看报。上周用错了咒语,把准备发放的‘飞路粉运输规范’全部变成了‘蜂蜜公爵新品目录’,现在整个部门还在替他收拾烂摊子。” 她指尖挪向另一个方向,“威廉·克鲁斯,在交通司熬了十年,温德姆三个月前承诺升他当科长。现在你空降……”她做了个切割的手势,“他今天早上把自己办公桌上的羽毛笔都掰折了。” “呵。”顾烨之转着茶杯,琥珀色茶水在金边杯中晃出细碎涟漪。他指尖摩挲杯沿冷笑:“合着科室里就你我是能干活的?” 他表面平静,心底却掀起一阵烦躁——杰森是部长安插的蛀虫,克鲁斯是司长埋下的钉子,至于阿米莉亚……看似同阵营的援手,实则是伏地魔的眼线。 所谓科长,不过是个光杆司令,左手要防着部长派系的明枪,右手得躲着司长心腹的暗箭,背后还贴着双猩红的眼睛。 这科长真是不当也罢。 “这些还都是小角色,真正的大Boss还得是刚才那位,”阿米莉亚朝司长办公室方向扬了扬下巴,身子又凑近了些,“你知道他什么身份吗?” 顾烨之瞧她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挑眉道:“难不成是凤凰社的人?” “凤凰社算什么,鱼龙混杂的,翻不出什么浪来。”阿米莉亚挥了挥手。 “那还有谁会故意跟我过不去?”顾烨之眉心微蹙,语气里带着几分困惑。 他清楚记得,圣诞节后上交的职业规划表已明白无误地向邓布利多传递了信号——黑魔王觊觎交通司司长之位。邓布利多这半年不可能毫无防备。 “你知道巫粹党吗?”阿米莉亚忽然压低声音,目光灼灼。 顾烨之猛地一震,脱口而出:“圣徒?” 格林德沃的人?怎么可能?他皱眉反问:“你会不会搞错了?” “看来你听说过这个组织。”阿米莉亚指节轻叩桌面,“他从不避讳,总戴着个三角形乌鸦吊坠——和传说中他们的信物‘永夜之瞳’像极了。” “你又怎么会知道巫粹党的信物?”顾烨之瞪着她。 “书上看来的。”阿米莉亚耸耸肩,眼底闪过一丝自信,“我的人生理想,可是读完图库里所有的历史书。” “那你告诉主人了吗?”顾烨之眉心拧得更紧。 “没,毕竟只是我的推测。”阿米莉亚摊手,万一我猜错了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也就是说,你根本没证据,就敢跟我胡乱说?”顾烨之无语。 “跟你随口聊聊而已,又不会怎么样。”阿米莉亚轻笑一声。 顾烨之捏了捏眉心,无奈地挥挥手打发她离开。 第 79章 招揽 在魔法部履职一周,顾烨之已摸清交通许可监管科的工作脉络。 科室日常不算繁重,核心流程不过三步:从交通申请科室接过近期申请单据,核查是否符合条例后判定通过或驳回申请,再将通过审查的申请单移交给交通运营科室。 门钥匙和非幻影移形区域的申请单不算多,主要包括文体部门提交的魁地奇赛事门钥匙许可、演唱会门钥匙许可申请,以及新住宅、新庄园为保障内部安全递交的非幻影移形区域许可申请。 最叫人头疼的是飞路网的相关工作——新建的商铺、住宅乃至公共交通场所都会提交入网申请,拆除的又需办理取消手续。这类单据数量是其他两类的十倍有余,摞起来足有半人高,在橡木办公桌上堆成了沉甸甸的“文件山”。 杰森·詹肯斯——魔法部长那位侄子,果然如阿米莉亚所言,每日一杯红茶配报纸,活得比退休巫师还清闲。 顾烨之曾尝试着让他处理了两份飞路网入网申请,不想竟捅了马蜂窝——他们科室被投诉了整整三天。顾烨之不仅要亲自返工那两单业务,还得熬夜写了五六份投诉审理报告、投诉处理回执和投诉撤回申请。自那以后,这位大爷便被供在办公室角落,彻底成了观赏性摆件。 另一位威廉·克鲁斯作为有十年工龄的老同志,业务能力没话说,可是整天消极怠工,以“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态磨洋工,办事效率如漏底的坩埚,直接见底。 好在目前看来工作量不算大,顾烨之与阿米莉亚咬咬牙,倒也能勉强运转科室。顾烨之知道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但目前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 周六的马尔福庄园沐浴在温软的阳光下,藤蔓沿着雕花铁栏攀成绿帘,廊下餐桌摆着银质餐具与冰镇葡萄汁。 今天天气很好,两个少年坐在室外享用早餐。藤蔓在风中轻晃,远处传来修剪花枝的家养小精灵哼唱声。 “抱歉,最近总让你一个人呆在庄园里,本来说是让你来陪我的,结果没想到我自己成天早出晚归的。”顾烨之语气无奈道。 斯内普用刀尖拨弄着盘里的烤土豆,“有你家里的书和魔药材陪着我就行了。上周在手稿区找到15世纪的《魔药配比误差精算》,倒比陪某位大忙人用餐更有趣。” 说话间,他从黑袍口袋摸出个玻璃瓶,紫色的液体在阳光下流转,幽幽的光泽里隐约可见银沙浮沉。 “你要的葡萄浓缩生长剂。”斯内普推过瓶子。“因为你说要结合麻瓜的滴灌技术,我还特地去研究了一下这方面的知识,改良了两次浓度配比。按测算,产量应该能提升三成。但是毕竟没有现场试验,而且我对当地的气候了解也不多,可能会有误差。” 瓶底沉淀着极细的月桂粉,顾烨之对着光转动玻璃瓶,看金箔似的药剂漩涡里浮沉的银沙——那是加入了星芒草的迹象。 “试生产的二十瓶已经送去波尔多葡萄园了。”斯内普补充,手里的刀叉顿了顿,“如果对照组数据偏差超过百分之二,我想……” “你想亲自去现场调试?”顾烨之忽然笑出声,指尖弹了一下玻璃瓶:“西弗勒斯,你不如直接当我家的魔药顾问,怎么样?” 斯内普抬眼,银匙搅动牡蛎汤的动作顿住。 顾烨之本来只是随口一说,越琢磨越觉得可行,干脆摸出羊皮纸算酬劳:“不用坐班,底薪每月给你八百加隆。”他用羽毛笔在“差旅费”旁边画了个圈,“法国葡萄园和与之对接的葡萄酒庄园去年赚了三千万加隆。如果你的魔药让产量大幅增长,我可以按增长收益的5%给你发奖金。” 斯内普瞪着他:“我还是学生呢。” “可你比很多魔药专家都厉害。”顾烨之往前凑了凑,“去年那改良版狼毒药剂,虽说对外挂的是斯拉格霍恩实验室的名头,谁不知道是你做的?等你毕业,我怕是抢不到人了,所以得先下手为强。” 黑发少年皱着眉,语气还是冷冰冰的:“开学了我可没功夫成天泡实验室。” “不用天天来,远程指导就行。”顾烨之接着说,“不过这个暑假,你得去葡萄园实地试试那生长剂,再教教工人们怎么配药——每天算十加隆差旅费,管吃管住。” 斯内普忽然放下汤匙,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知道我现在怎么想的吗?” “愿听高见。”顾烨之撑着下巴笑,阳光把少年的头发镀上一层金边。 “有钱人真令人讨厌。” “哈哈,很快你也会变成令人讨厌的有钱人了。” 这时,两只猫头鹰扑棱棱落在旁边栅栏上,歪着脑袋盯着他们。 斯内普猛地推开餐盘:“我的成绩单!” 顾烨之也立刻站起身——他心里一直有些忐忑,尤其是占卜学的成绩。那水晶球里翻涌的白雾简直成了他的心病,连做梦都在琢磨那些雾气里的“预言”。 两人手忙脚乱拆开信封,对视一眼后同时松了口气。 看来,他们都对自己的成绩挺满意。 顾烨之随手将成绩单复制一份装入信封,遣出猫头鹰送往黑魔王庄园——总算能向那位大人交差了。 与成绩单一同送来的《预言家日报》还带着新鲜油墨味。 头版整版都是关于法国魔法部部长的报道。标题用加粗的字体写着:《法国魔法部滥用麻瓜监控设备!巫师隐私防线岌岌可危》。 内文详细揭露了魔法部部长违规安装麻瓜监控摄像头、非法采集巫师通讯数据的行径,甚至配有模糊的偷拍照片——画面里,麻瓜监控屏幕正闪烁着巴黎巫师区的地图。 而敢于披露魔法部恶行,勇于站出来为民请愿的塞尔家族,成为了法国巫师们的心之所向。 英国魔法部似乎有意配合塞尔家族的舆论攻势,官方发言人在专栏中措辞严厉地谴责:“过度依赖麻瓜技术不仅侵蚀魔法纯粹性,更让巫师世界暴露于不可控风险。”文章巧妙引用魔法史专家观点,将法国魔法部的行为类比中世纪“猎巫时代的技术背叛”,暗示其正在“污染千年传承的魔法文化传承”。 巴黎街头的抗议照片占据了报纸下半版:巫师们举着“魔法至上”的标语牌,在卢浮宫广场焚烧麻瓜电子设备,火焰中隐约可见“魔法部长下台,塞尔家族万岁”的旗帜轮廓。 舆论浪潮下,法国魔法部的国际信誉指数暴跌,连带着魁地奇世界杯申办支持率也跌破红线。 顾烨之指尖摩挲着报纸边缘,目光停在“塞尔家族”几个字上,轻笑出声。他知道,父亲那边已经出手了。 报纸上的油墨泛着冷光,仿佛预见了某场精心策划的风暴,正顺着英吉利海峡的风,向整个魔法世界蔓延。 第 80章 老路 夜晚,顾烨之独自坐在书房,书桌中间摆着一本黑色笔记本,封皮烫金字母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这是什么?”画框里的年轻人开口问,他有着一头铂金发色,正懒洋洋地靠在镀金画框边上。 塞普蒂莫斯自从上次被请来指导工作,他就一直“霸占”着这个书房里的空画框,理由是“反正老伯特朗没回来,空着也是空着”。 顾烨之倒不介意他留下,至少有个人说说话,不至于太冷清。 “西普,你知道魂器吗?”顾烨之神色严肃地问。 “魂器?能卖钱吗?”年轻人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不是用来买卖的东西。”顾烨之无奈道。 “那我没兴趣。我对不能赚钱的事儿,向来懒得操心。”年轻人耸耸肩,伸手拨弄了一下画框里的水晶摆件。 “看出来了。”顾烨之笑道。 他戴上防御黑魔法的龙皮手套,将笔记本缓缓翻开。大部分页面雪白如霜,唯有少数几页边缘标注着1942年前后的日期。那些纸页角落零星写着几个词,“纯血”“权力”“灵魂”等不连贯的单词,像是什么人在喃喃自语,不详而刺目。 顾烨之想研究一下纸张,他先是想撕下一个小角,指尖用足力道,纸页却纹丝不动,连道褶子都没留下。换上银质裁纸刀,刀刃压上去只泛起道白印,仿佛切在龙鳞上。这看似柔软的羊皮纸,竟坚韧无比。 “看来真的只能用魔药浸泡了……”顾烨之思考着,指尖一下一下敲击桌面。 就在这时,摊开的空白页上突然渗出水痕般的字迹,颜色像稀释过的苹果汁,透着淡淡的金黄: “朋友,请不要伤害我。” 花体字写得极工整,尾笔还卷着优雅的弧度。 顾烨之瞳孔骤缩,龙皮手套下的掌心沁出冷汗——他一直不敢在上面写字,就是怕被魂片的诡谲语言蛊惑,此刻却见那泛黄纸页主动浮出了字迹。 “刚才有字闪过?”墙上的塞普蒂莫斯忽然俯身,灰眼睛在壁灯下晃出冷光。 “是它自己写的。”顾烨之盯着重新空白的纸页,指尖攥紧魔杖柄。 “我虽然不懂魂器,”塞普蒂莫斯忽然收敛了惯有的轻慢,银质烛台在他身后投出锐利阴影,“但老巫师们都知道:会思考的黑魔法物品比摄魂怪更危险。遇见时最好头也不回地跑。” “呵,我这不是跑不掉吗,”顾烨之无奈道,“这玩意的正主还时不时在我眼前晃悠呢。我就是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他销毁掉。” “这还不简单——用格兰芬多的宝剑。那玩意专克黑魔法造物。” “说得倒像我们随时能从霍格沃茨顺出宝剑似的。” “不需要你动手。”塞普蒂莫斯忽然露出狡黠笑意,指尖在画框边缘敲出节奏,“把笔记本‘不小心’遗落在邓布利多必经的走廊如何?” 他拖长声音,“我们拿不到宝剑,邓布利多可以啊。你把这玩意给他,他保证第一个拿宝剑把它干掉,不用你多说一句话。” “你这话倒是在理。”顾烨之摩挲着下巴沉吟,烛火在他瞳孔里碎成两簇精光,“黑魔王把这东西交给我时,可没交代要妥善保管——若是不小心弄丢了,也算情有可原。” 他用指节敲击着桌面,笑道,“比如……不小心落到邓布利多手里。作为当代最强大的白巫师,他总该担起破除世间一切邪恶黑魔法的责任。等他拿到这东西,自然会一剑斩碎这邪恶根源。” 他右手握拳锤在左手心,显然对这计划满意至极。 “好,那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让这笔记本不经过我手就出现在邓布利多桌上?” “这也简单,等庄园里那魔药小子开学时塞进他书包。只要进了霍格沃茨,迟早会让老蜜蜂发现这玩意儿。”塞普蒂莫斯晃着油画里的酒杯,冰块撞出清脆声响。 顾烨之一顿,忽然就悟了! 这不正是原著里卢修斯·马尔福的老路吗?原来卢修斯是这样想的! 他再三思考,还是否决了这个主意。 “不行,这办法会死人。”顾烨之揉了揉额角。 原著卢修斯已经提前为他实验了这个办法,结果是给救世主的二年级生活提供了一整本书那么多的奇幻冒险,其惊险程度足够拍一部两小时四十一分钟的电影。 但是现在,斯内普可没有主角光环,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伟大的魔药教授英年早逝。 “算了,以后再说吧。”顾烨之放弃思考,将笔记本塞进龙皮袋,随手搁在书架最深的暗格里,他扯松领带走向卧室,去睡觉了。 次日清晨,庄园的雕花铁门被叩得山响。顾烨之揉着眉心下楼,正撞见塞纳菲纳·帕金森小姐叉着腰指挥家养小精灵:“松饼要淋三圈蜂蜜,茶里加两块方糖。” 少女黑色卷发上沾着晨露,鸽灰色巫师长袍皱得像隔夜的蛋挞皮。 “帕金森小姐,怎么一大早来我这里使唤我家的小精灵。”顾烨之无奈的坐到餐桌边,拿起一片面包涂果酱。 谁知这话竟让帕金森小姐骤然红了眼眶。她猛的把刀叉一放,抽抽搭搭地说了半晌,顾烨之总算理出头绪。 “艾琳·沃伊斯失踪了?”他捏着银匙的指尖顿在半空,果酱在瓷盘边缘洇开暗红痕迹。 “……两天前我们见了最后一面。当时没觉得异样,后来她一直没回我的信,我去她家才知道,自从那天和我分开后,她就再没回去过……”她声音发颤,指尖攥紧了桌布。“没有人能帮我,我只能来找你,呜呜…” 顾烨之想了想,问道,“你们见面时,她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她之前总说要带我私奔,我都拒绝了,毕业前刚和她分手。那天见面她没再提这事,我以为她想开了……”她忽然咬住下唇,“我记得她好像自言自语了一句,说要让贵族改变什么的。” “让贵族改变……”顾烨之喃喃重复,艾琳应该不会愚蠢到去刺杀黑魔王吧。 “你有线索了吗?她会去哪儿?”帕金森小姐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腕。 他拍了拍帕金森的手背安慰道:“我不知道,但我会试着去找。我保证,一有消息就告诉你。” 第 81章 荒宅 周一刚踏入交通司,顾烨之就发现大家三三两两围聚在一起,气氛透着股紧张。 上周,交通司通过了一项普通的飞路网申请,申请用途是跨区运送魔法材料。流程合规,印章鲜红。然而,运营科却反馈,落地坐标反复飘移,且现场出现了魔力紊乱波动。 按照规定,交通司需联合傲罗执法,监管科和运营科均需派人一同前往现场检查。顾烨之只得带着自己科室的成员一起出外勤。 事发现场弥漫着霉味混着烂白菜的酸臭气息,目之所及是几栋至少荒废十年的破屋。 几人站在一个荒宅内,运营科秃头科长掐灭烟头碾在脚边,冲冒着黑烟的壁炉冷哼:“这就是你们监管科批的许可?荒宅也能过审?每次出了这种事,最后就是丢给我们运营科擦屁股!” 他愤愤的转身时,恰好看见顾烨之身后的杰森正蹲在地上,用魔杖一下下戳死爬过脚边的蚂蚁。运营科科长太阳穴突突直跳,差点被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气背过去。 阿米莉亚黑裙下摆扫过满地碎砖瓦,走到顾烨之身边:“坐标偏差值是...负十九点七。”她魔杖尖挑起壁炉里半片焦黑的木材,木纹里渗出紫黑色黏液,“这是毒角兽的涎液——申请书写的是运送月长石,全部和申请单上的不一样。” 两名同行的傲罗蹲下身查看,魔杖尖端泛起幽蓝光芒。拨开碎石堆,底下压着半张揉皱的《预言家日报》,头版照片里的魔法部长正对着“巫师平权运动”标语面露嘲笑,标题《巫师平权表象下,暗藏的陷阱与阴谋》被红墨水圈得透纸,墨迹边缘呈不规则晕染,显然是笔尖蘸墨时太过用力。 顾烨之预感不妙。 “小心有诈。”顾烨之话音未落,二楼传来碎石滚动的簌簌声。 众人抬头瞬间,十几个套着麻瓜连帽卫衣的身影从二楼围栏后显露身形。最前排的人扯下帽子,左脸狰狞的烧伤从耳后蔓延至下颌,形如扭曲的黑湖水草。 “魔法部的官僚蛀虫们!”烧伤男怒喝,魔杖尖端跳动着狰狞的绿芒,“我们将用你们的血——为巫师世界的新秩序祭旗!”他身后十几个身影同步举杖,兜帽下露出的眼底泛着疯狂。 “是你!上个月刚吊销了你的飞路粉经营许可!”一名傲罗攥紧魔杖,声音里混着怒火与警惕,“你非法改动飞路粉配方,还在抓捕时攻击执法者!” “我违法?”烧伤男突然仰头狂笑,皮肉溃烂的脸在摇曳的烛光下诡异地抽搐,宛如一团蠕动的肉瘤。他脖颈青筋暴起,嘶声吼道:“法律不过是你们这些特权阶层写给自己用的工具!凭什么飞路粉只能由魔法部垄断?凭什么我不能用更低的价格卖给那些连对角巷都不敢进的穷巫师?”他剧烈喘息着,魔杖因激动而颤抖。 “因为你的‘低价飞路粉’炸死了三个无辜巫师——”另一名傲罗的怒吼被刺耳的破风声切断。巴罗猛然挥杖,一道裹挟着腐臭气息的黑光撕裂空气,直奔说话者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顾烨之的魔杖如银蛇出鞘,一道晶莹的蓝盾瞬间在众人面前展开,将那道致命的黑光挡下。咒术相撞的瞬间,爆发出一阵尖啸,迸溅的火星如同流星坠落,在地面砸出焦黑的坑洞。两名文职傲罗这才如梦初醒,慌乱地举起魔杖。 像这种调查现场通常不会出现什么打斗,所以来的两名傲罗都是文职工种,战力一般,明显看起来十分慌乱,反应还没顾烨之快。 “退到我身后!”顾烨之靴跟碾住一块松动的石砖,余光瞥见巴罗身后的喽啰正往楼下投掷魔药瓶。 左侧传来阿米莉亚冷静的计数:“十二人,三瓶酸性腐蚀剂,五支改装麻瓜电击棒。” “怎么办……我不想死!”杰森的公文包摔在地上,羊皮纸飞散落一地,他握着魔杖的手不住发抖,额角冷汗直往下掉。 “无战斗经验的聚中间!有实战能力的列外围!”顾烨之厉声安排站位,同时挥杖打飞两个砸来的黑色腐蚀瓶。烧伤男的第二道诅咒擦着威廉肩甲掠过,在墙面灼出焦黑裂痕。 他迅速扫过众人站位,魔杖连挥间又击落一枚冒烟的魔药瓶:“两位傲罗压制二楼左侧!我和运营科长负责右侧!威廉守住楼梯!阿米莉亚——”他目光瞥向东南墙角锈迹斑斑的煤气罐,“把那俩铁罐头轰上楼点燃!” “明白。”阿米莉亚应声挥杖,两个煤气罐如炮弹般腾空而起,撞碎二楼栏杆的瞬间被金焰引燃。轰天爆响中,木质楼板燃起噼啪大火,浓烟裹着火星簌簌坠落,那一群卫衣人都后退躲避。 “全体向门口撤离!”顾烨之的怒吼混着烟尘穿透火场,他一把抓过昏头转向的杰森,猫腰贴着墙根突进,魔杖织出流动的防护光网。 烧伤男巴罗踉跄着退到窗边,扭曲的面孔涨成猪肝色:“你们吸着巫师的血,现在还想装英雄?告诉你们——”他突然翻越栏杆从二楼坠落,落地时震起一片灰雾,“新秩序要碾碎所有寄生虫!” 一道黑光打中了破败的墙壁,顾烨之瞳孔骤缩,猛地拽住杰森后领急退。整面墙在黑魔法的腐蚀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砖石轰然崩塌,烟尘裹挟着碎石扑面而来。 他护着杰森向前扑,就地一滚,逃到外面的空地上,锋利的石片擦着耳际飞过,不远处传来烧伤男癫狂的笑声,还有街角暗处那些转瞬即逝的黑影——埋伏不止于此! “阿米莉亚!护住威廉!杰森,跟我走!”他拖着杰森往前冲,却感觉手腕突然一沉。杰森被扭曲的钢筋绊倒,重重摔进瓦砾堆里。 身后传来皮靴碾碎碎石的声响,夹杂着几道阴冷的咒语破空声,顾烨之一手挥魔杖抵挡攻击,一手努力拉着杰森,但是拉不起来。 顾烨之看见已经跑远了的两名傲罗转身往自己这边折返,立刻厉声喝道:“回魔法部求援!不用管我们!” 话音未落,巴罗已带着三名卫衣人呈扇形包抄上来,另有两人追向撤离的傲罗。 “瞧瞧我逮住了谁?!”烧伤男用魔杖指着他,“马尔福家的小崽子!贵族的活招牌!我要割下你的脑袋——” 他癫狂的话音未落,顾烨之的魔杖已如银龙出渊。 银蓝色的刀砍咒化作实质的光刃,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而过。四道血线同时在空气中绽开,包围圈里的巫师们捂着暴起的伤口踉跄后退,温热的血珠溅在顾烨之苍白的脸颊上,反倒衬得他眼底的冷光愈发摄人。 烧伤男踉跄后退,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魔杖顶端骤然凝聚起翻涌的黑咒。眼看那道咒光就要激射而出,他身侧的卫衣人却忽然手腕一转,将烧伤男的魔杖击飞出去。 顾烨之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击晕了烧伤男。 当他转身时,却见另外两名卫衣人也已经倒地不起。只剩他和那个忽然倒戈的卫衣人还站着。 那人猛的扯下兜帽,一头红发在脑后扎成高马尾,英姿飒爽。 顾烨之瞳孔骤缩:“艾琳·沃伊斯?!” 第 82章 珍珠服饰 艾琳与顾烨之合力将瘫软的杰森拽起。她的声音裹着硝烟的沙哑:“快跟我走!这边没有埋伏。” "艾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帕金森找你都快找疯了!"顾烨之急切道。 艾琳拽着两人躲进旁边一栋破楼,推开锈迹斑斑的铁柜子当掩护。刚靠墙坐下,顾烨之就看见她左胳膊上的黑卫衣已经被血浸透,在昏暗的光线下看起来乌紫一片。 顾烨之这才想起——方才自己的刀砍咒击中了她。伤口狰狞翻卷,暗红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石板上。 “我帮你治疗!” 顾烨之魔杖已经举起,却被艾琳攥住手腕。她直接从卫衣下摆撕扯出一条布,“没时间了,他们会顺着血迹找过来,”她利落地缠住胳膊,“后窗直通烂泥巷,你们翻出去跑两步就能幻影移形。” "不行!你必须跟我们一起走!傲罗马上就到,你留下会被抓去阿兹卡班的!帕金森还等着你!"顾烨之紧紧抓着她的胳膊,认真的说。 杰森像只受惊的老鼠,浑身发颤地往墙角躲,眼珠死死盯着顾烨之:“好啊马尔福,原来你和这些叛党是一伙的!你们就是嫉妒我,都想害我!我可是魔法部部长的侄子——”他边说边向门口挪动。 顾烨之厉声喝止:“别动!不要出去!”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炸开一连串爆鸣声,傲罗执法队的怒吼穿透烟雾:“所有人员立即缴械!反抗者就地正法!” 杰森原本灰败的脸上瞬间亮起狂喜,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嘶喊:“我在这儿!逃犯就在这边——”他跌跌撞撞地朝铁门扑去,打滑的皮鞋在碎石上划出刺耳声响。 顾烨之捕捉到门外密集的脚步声,暗道不好,他不假思索地扣住艾琳的手腕,借着窗台借力纵身一跃,坠入后方阴暗窄巷,转瞬便隐入潮湿的雾气中。 幻影移形的失重感过后,他们跌进了一个麻瓜街区。不远处传来的汽车鸣笛声,在雨雾中显得格外突兀。 艾琳再也支撑不住,顺着长满青苔的砖墙缓缓滑坐下去,鲜血顺着指尖不断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这是哪......” “别出声。”顾烨之迅速脱下外袍,裹住她仍在渗血的左臂。他警惕地扫视四周,扶着艾琳拐进一旁的小巷。 阴雨中,一家名为“珍珠服饰”的裁缝店静静伫立,暖黄的灯光透过明亮的落地玻璃倾泻而出。一位戴着珍珠礼帽的女士正独自伏案剪裁绸缎,银剪与绸缎相触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小巷格外清晰。 “我不知道还能带你去哪里......也许只有麻瓜世界,能暂时躲开追踪......”他深吸一口气,推开店门。清脆的铜铃声中,温暖的空气裹挟着绸缎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欢迎光——咦?两位这是?”戴着珍珠礼帽的伊莎贝拉·惠特利骤然停住脚步,修剪精致的眉毛秀气的皱起来。她迅速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艾琳。 “伊莎贝拉·惠特利女士,希望您还记得我。”顾烨之摸出了上次店主给他的名片,烫金花纹在暖光下微微发亮。 “哦,您是那位向我打听闪闪饰品店的先生,”伊莎贝拉笑道,“您可是我们店的第一位客人,我记得您。有什么我可以帮到您的?” “我需要个不被打扰的房间,再麻烦您找套干净衣服给她。”顾烨之语速很快,“钱不是问题,我支付黄金。” “好的好的,里面有休息室可以使用,把门反锁就好,我去拿衣服。”伊莎贝拉没有问一些顾烨之难以回答的问题,径直带他们去了里间,帮他们关上门。 门刚反锁,顾烨之的魔杖便绽开蓝光。愈合咒如薄纱覆上伤口,血肉却只勉强粘合。没有魔药,只用咒语,恢复的效果非常慢,他只能一遍遍的念咒。 “你赶紧回去。”艾琳突然开口,“现场找不到我们,他们肯定怀疑你,你身份本来就敏感……” “先管好你自己。”顾烨之打断她,魔杖尖的幽光晃了晃,“为什么和那帮人混在一起?” “我……”她别过脸,红发扫过沾血的衣领,“……我想改变世界…” “靠那群在荒宅里玩泥巴的渣滓能改变世界?想改变世界就去造反?”顾烨之抬高了声音,“杀人就能改变世界?” “我没有别的办法!”她突然拽住他的衣领,染血的指尖攥紧他的襟口,“这个巫师界给过我们麻瓜出身的人活路吗?贵族永远优先,我们永远低人一等——我哪点比刚才那个只会缩在地上喊救命的废物差?!” 她声音发颤,眼睛里闪着泪光,“你说啊!我和你有什么不一样?凭什么塞纳菲纳跟你传绯闻就是一段佳话,我和她名字放在一起都不行?!我要杀光贵族!推翻你们的统治!” “杀了我。”顾烨之猛地钳住她的手腕,将她手里的魔杖死死抵在自己心口,魔杖顶端的蓝光映得他眼底一片冷冽,“你不是要掀翻贵族的统治吗?我就在这儿,马尔福家的现任家主,巫师界最大的贵族,机会难得。”他逼近她泛红的眼眶,呼吸扫过她颤抖的睫毛,“动手!现在就证明你所谓的‘改变世界’不是空话!” 艾琳的手突然像被烫到般松开,魔杖坠地发出一声脆响。她猛地捂住脸,红发如瀑布般垂落,指缝间溢出压抑的呜咽,单薄的肩膀在染血的卫衣下剧烈起伏,仿佛要将积攒多年的委屈都化作颤抖的眼泪。 敲门声骤然响起。门外传来伊莎贝拉温和的声音:“先生?这是准备好的衣服……” 他拉开门,伊莎贝拉抱着叠好的休闲服套装,目光越过他肩头,落在蜷缩在墙角的艾琳身上:“这位小姐……没事吧?” “她只是太累了。”顾烨之从内袋摸出几枚金加隆,手背在身后,将金灿灿的硬币化作金条,他将余温未散的金属块塞进对方手里:“除了衣服,还想拜托您收留她几日。这里的黄金足够支付食宿和保密费。” 伊莎贝拉的指尖触到金条时微微一颤:“这太贵重了……” “她需要避风头。”顾烨之压低声音,余光瞥见艾琳正用布满血痂的手背抹脸,“如果有人来打听,就说没见过我们。” 待门再度合拢,艾琳突然撑着墙站起:“我不会留在这里。” “你没有选择。”顾烨之按住她欲去推门的手,“你的同伙撑不过魔法部的审讯,不出三小时,魔法部就会掌握你所有行踪。回巫师界是自投罗网,我家……更不安全。”他顿了顿,望着她倔强通红的眼眶,“只有麻瓜世界能藏住你——别担心,我会让帕金森来看你的。” 最后一句话让她像根突然松开的弓弦,艾琳紧绷的身体骤然泄了气。她跌坐在堆满布料的软榻上,抓起新衣服盖住脸,闷声闷气的鼻音里还带着未干的哭腔:“……最好说话算话。” “你好好待着,我得回现场去。”顾烨之扣上外袍纽扣,指尖在门把上顿了顿。 “不准去!”艾琳踉跄着拽住他袖口,绷带下的伤口扯出渗血痕迹,“你和我一起消失这么久,现在回去就是送上门给他们当靶子!那个部长侄子肯定把我们的行踪全抖出去了,你会被扔进审讯室灌吐真剂的!” “我若一直不出现,才是坐实嫌疑。”顾烨之掰开她的手指,安抚的笑了笑,“没事的,我会想办法的,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 他刚跨出两步,又突然折返,抄起地上的魔杖。 “你干什么?”艾琳警觉地后退半步。 “让你报一臂之仇。” 却见他对着自己左臂划下——魔咒撕裂衣料的声响里,血珠瞬间顺着小臂滚落,在青石板上砸出暗红的点。 他把魔杖仍还给艾琳,空气泛起一阵扭曲的涟漪,直接幻影移形走了。 第 83章 合适的组合 顾烨之回到之前那个荒宅后的巷子里,腐木的霉味混着硝烟呛进鼻腔,到处是搜寻的傲罗。 片刻后,一只白鼬如鬼魅般贴着墙根疾窜,远处咒术的轰鸣接连炸响,恰好掩盖住他肉垫蹭过碎石的细微声响。 他攀住荒宅锈蚀的窗框往上爬,金属在利爪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左前肢的伤口迸裂,殷红血珠顺着雪白皮毛蜿蜒而下。 阁楼的灰尘被搅成浑浊的雾团,白鼬后腿直立,粉鼻微微翕动。它贴紧斑驳墙皮,用后肢站立起来,小圆眼睛透过蛛网密布的窗格,将楼下景象尽收眼底——前面的空地上一群卫衣人被捆在一起,他数了数,18个,应该还有没被抓住的,不远处时不时传来打斗声。 还有一个穿着魔法部服饰的人躺在地上,太远了,他看不清是谁。 白鼬观察了一下地形,选择自己的行动路线。就在这时,百米外的玻璃轰然炸裂,传来哗啦啦的巨大声响。 "在那边!"傲罗们的呼喝从三个方向聚集而来。 那道银白残影却比风声更迅疾,后腿猛蹬,蓬松大尾巴扬起,接连数次飞跃,掠过三个阳台,在几座并排的荒宅之间穿行。 他提前迂回到逃犯的必经之路,银白的鼬毛骤然褪去,化作铂金发色的少年挺拔的身形,他后背紧贴着布满苔藓的斑驳砖墙屏息凝神。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逼近,他魔杖出鞘,杖尖贴着斑驳墙面缓缓探出——猩红咒光骤然撕裂昏暗,如毒蛇吐信般精准窜向迎面撞来的连帽卫衣人。 那人胸腔中发出沉闷的气音,膝盖一软便直挺挺栽倒在碎石堆里。 顾烨之垂眸敛去眼底精光,再抬眼时脸色仓皇。他踉跄着从断墙后走出,左手死死捂住小臂。 "马尔福先生!"为首的傲罗又惊又喜。 顾烨之撑着膝盖剧烈喘息,指缝间渗出的血滴落在地,"快!还有一个往东边逃了!"几名傲罗立刻举着魔杖追了过去。 之前的那个文职傲罗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我们走的时候还看见您和杰森在一起,等回来发现杰森已经...已经死了,您也不见了,可把我们急坏了!" "你说什么?谁死了?"顾烨之猛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就是刚才和您在一起的那人…” 傲罗带他往广场中间走,阿米莉亚一眼瞧见他,赶忙小跑着过来扶住,一边搀着他往前走,一边用魔杖给他处理伤口。 交通司司长约翰·温德姆带着威廉和一群手下守在那儿,脚下捆着几个穿卫衣的人。旁边地上躺着的,正是杰森。 约翰快步走过来,一脸关切:"卢修斯,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点划伤。杰森是怎么回事?"顾烨之皱着眉问。 "我们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没气了,是索命咒。"约翰表情严肃地说。 顾烨之心里一沉,小声道:"怎么会这样...…" 他记得杰森当时是朝着傲罗的方向跑的,按理说应该很安全才对。他还一直担心杰森会说出他和艾琳的去向,他居然死了? 顾烨之垂眸又扫了眼地上的尸体,杰森面容安详得近乎诡异,苍白的脸颊上连道擦伤都没有——这确实是阿瓦达索命咒特有的死亡形态。 可那些穿着连帽卫衣的袭击者,先前交手时只会用些普通的黑魔法,以他们混乱的咒语手势判断,根本不可能精准施展出不可饶恕咒。要知道,这种高级黑魔法不仅需要极端的杀戮意图,更要深厚的魔力根基才能生效。 顾烨之不经意间看向约翰握着魔杖的右手,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他干的?如果是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在这时,魔法部部长尤金尼娅·詹肯斯蹬着高跟鞋急匆匆的走来。显然她已经收到了消息。 “杰森!”部长凄厉的哭喊划破空气,她猛地跪倒在地,颤抖的指尖抚过侄子冰冷的脸庞。 精心描绘的蓝紫色眼影晕染成斑驳的泪痕,她摇晃着站起身,对着周围站着傲罗和交通司的职员怒吼:“你们这群废物!连一个人也保护不好!” 她看向顾烨之,质问道:“我听说最后是你和他在一起的,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 顾烨之皱眉,冷眼看着她。 部长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马尔福家族的人她得罪不起。满腔怒火无处宣泄,她突然恶狠狠地转身,将所有怨气都倾泻在一旁的威廉身上。 她抬手就朝着威廉脸上扇过去,动作又快又狠。威廉吓了一跳,没来得及反应。 关键时刻,顾烨之伸手一把攥住部长的胳膊。 “部长大人,请节哀。”顾烨之冷冷的直视着魔法部部长,声音冰冷,语气不像是安慰,更像是威胁。 威廉站在后面,看着顾烨之挡在身前的背影,整个人都愣住了,完全没想到这个出身贵族的年轻人会帮自己。 魔法部部长脸色青白,猛的把手臂抽回来,愤怒的对着在场的人喊:“你们回去一个个都要给我写报告,写检查,我要给你们降薪!” 交通司司长面带微笑,像是没有听到一样,顾烨之面无表情的捂着流血的胳膊,其他人都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顾烨之不想再跟部长纠缠,给阿米莉亚使了个眼色,故意晃了晃身子。阿米莉亚瞬间心领神会,惊呼着扑上前扶住他虚软的身体:"马尔福先生您怎么样了?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 约翰也赶紧说:“受了伤就别硬撑了,先回去歇着,这边的事我们来处理。” 顾烨之面露惭愧之色:“我在这儿也帮不上忙,那我就先走了。”说完,也不管部长脸色多难看,冲约翰点了点头,转身就离开了。 他先去圣戈芒包扎了伤口,并且让医生开具了受伤的证明和假条,让猫头鹰寄去了魔法部,请假三天。 他回到马尔福庄园,叫来家养小精灵西西,“你悄悄去帕金森庄园门口放个矢车菊花环,别让人发现你去过。然后去麻瓜的切尔西区西巷12号的珍珠服饰店里盯着那个店主,一旦她有异常的举动就来向我汇报。” 交代完这些,他转身进了书房。 塞普蒂莫斯正坐在油画里的雕花扶手椅上擦拭魔杖。顾烨之从暗格里取出一卷羊皮地图,澳大利亚墨累河流域的矿脉图在烛光下泛着微光。 “西普,我找到能去澳大利亚帮我开采稀土的人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悄无声息地把人运到澳大利亚?”顾烨之用魔杖戳着泛银的矿点标记。 “悄无声息?”油画里的西普停下擦魔杖的动作,“想避开魔法部监察,就得走麻瓜路子——坐船。” “好,那我给他们办假身份,但他们可能不懂商业运作,需要你跟他们跑一趟。” “没问题,你把我在地下室的画框缩小,让他们带着,我会时不时去看看他们的。话说回来,你从哪儿扒拉来的人?” “格兰芬多那个麻瓜出身的级长,还有帕金森家小女儿。”顾烨之嘴角扬起诡谲的笑,“一个懂麻瓜市场的规则,一个熟稔巫师界的手腕——够不够天作之合?” 西普的魔杖在画框上磕出脆响:“她们这是要私奔?” 顾烨之将矿脉图卷成纸筒,烛光在他瞳孔里碎成狡黠的星子,“我帮她们逃出家族控制,这俩丫头怕是得谢我八辈子——至于澳大利亚的稀土矿,还可以让她们在‘私奔路上’顺手赚点嫁妆,”他不由自主的感慨道,“我可真是个大好人啊。” 第 84章 合作 第二天早上,帕金森攥着天鹅绒裙摆,匆匆踏入马尔福庄园,珍珠耳坠随着急促的呼吸轻晃:"门口的矢车菊花环是不是你放的?有艾琳的消息了?" 顾烨之慢条斯理转动着鎏金羽毛笔,面前的羊皮纸上写满了条款:“没有人知道你来我这里了吧?” “没有,我先去对角巷转了一圈再过来的。是她遇到了什么危险吗?” “她是遇到了危险。”顾烨之示意她在雕花沙发落座,顾烨之把昨天遇到的事情和她说了。 “她怎么能那么傻?”帕金森抹眼泪,“那她现在怎么办?万一被抓了是不是会被关进阿兹卡班?” “是的,所以我让她躲在麻瓜界。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她最好离开英国。” “离开英国?” “是的,她离开之后,你们可能就再也不能相见了。” 帕金森低头抹着眼泪,半天没说话。 顾烨之盯着她的表情,接着说:“艾琳一直想和你在一起。如果我有办法让你们俩安全离开英国,还不会被人发现,你愿意跟她一起走吗?” “和她一起离开英国?不会被发现?”帕金森看着他,“去哪里?” “澳大利亚。” 帕金森攥紧裙摆的指尖微微发白,盯着顾烨之那双映着烛火的灰眸,突然意识到面前的铂金贵族早已设下罗网:“你想让我们做什么?我是不可能让她帮你做危险的事情的。” 顾烨之放下羽毛笔,微笑道,“放心,非常的安全。” 他亲自为对面的贵族小姐倒茶,茶香裹挟着玫瑰的香气漫开,“我需要你们扮成麻瓜商人,替我拿下澳大利亚稀土矿的开采权。” 他推过烫金合同,羊皮纸上浮现出淡蓝色的契约咒文,“全套假身份、永久居留权,甚至你们在悉尼湾的海景别墅图纸都在这里。等矿场盈利,你们还能拿到三成红利和家族信托基金的股份。” 帕金森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她摩挲着契约边缘的暗纹:“你开的条件很不错。”她忽然轻笑着摇头,珍珠坠子跟着轻晃,“那天我踏进你马尔福庄园时就该想到,找你这只铂金嗅嗅帮忙肯定要付出代价。” “不,这是双赢的合作。”顾烨之举起茶杯,浅饮一口,“你们能摆脱家族控制,在南半球的阳光里经营自己的商业帝国;我能掌控稀缺资源——何乐不为?” “不愧是马尔福家主,巧舌如簧,百般算计。”帕金森整理了下头发,“不过你说动我了。”她伸出手,“合作愉快。” 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帕金森突然收紧力道:“现在该告诉我艾琳的下落了吧?” 片刻后,两人站在麻瓜街区的一个小巷里,珍珠服饰店的玻璃橱窗折射着细碎金光,蕾丝裙摆与丝绸围巾在暖光中轻轻摇曳。 透过窗户,帕金森发现艾琳在这里过的挺好,她已经自来熟的成了店里的店员,热情洋溢的穿梭在货架间,把柜台上的图册码成整齐的扇形。 帕金森噗嗤一声笑出来,“她就是这样,在哪都能过的开心。” 两人推门进去。 “欢迎光——塞纳菲纳!”艾琳看到心心恋恋的人,忍不住扑过去。 帕金森也快步迎上前,两人紧紧相拥,前者身上淡淡的铃兰香味混着后者发间的玫瑰气息,在狭小的店铺里氤氲开来。 顾烨之轻轻咳嗽一声,两个女孩这才分开,艾琳的眼睛亮晶晶的,帕金森揪着她的袖口不肯放。 "休息室在后面,你们去慢慢聊。"顾烨之侧身让开通道。 两个女孩携手去后面的休息室互诉衷肠。 顾烨之倚在雕花柜台旁,指尖摩挲着银蛇袖扣,目光扫过货架上琳琅满目的珍珠饰品。伊莎贝拉正用黄铜剪刀修剪柜台上的铃兰花枝。 "多谢您收留我的朋友。"他将一块金条推过柜台,金器与木质台面碰撞出轻响。 伊莎贝拉放下剪刀,蕾丝手套拂过金条表面的纹路,腕间的珍珠手链随之轻晃,“您太客气了先生,艾琳小姐这两天帮我做了许多事情,我看我还得给她发工钱呢。” 顾烨之笑起来,忽然话锋一转道,“伊莎贝拉女士,其实我觉得您是个有趣的人。” 他捻起柜台上的藕荷色发带,丝绸在指间滑出温柔的弧线,“您第一次见我时,我穿着一身黑袍子,您不仅没觉得奇怪,还主动跟我搭话。第二次我带了个受伤的同伴来,您看见血也不害怕。您就不担心我是坏人吗?”说完,顾烨之抬眼,探究的看向伊莎贝拉。 “我们这种做小店生意的,什么奇怪的人没遇到过,”伊莎贝拉仿佛没有发觉顾烨之的眼神,侧身取下货架上的珍珠耳坠擦拭,对着光转动,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况且先生一看就仪表堂堂,肯定不是什么坏人。” “可我到现在都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你也从来不问。”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伊莎贝拉拿起柜台上的薄荷糖盒晃了晃,“您看这糖,重要的是它甜不甜,没人在乎它的包装纸叫什么。我虽然不知道您的名字,但已经从您这儿挣了两块金条,这不就够了吗?” 顾烨之挑眉笑了,“今天还得麻烦您收留这两个可怜的女孩一个晚上,明天我就会带她们离开。父母反对的恋人,总需要有人成全。" 他看向休息室紧闭的木门,里面传来压抑的啜泣声,"伊莎贝拉小姐想必也不愿拆散有情人吧?" "我最爱看童话结局。"她转身整理货架,背对着顾烨之的脸上笑意深长,"尤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顾烨之点点头,去休息室门口敲门。 "塞纳菲纳都告诉我了。"艾琳打开门,侧身让他进来,"去澳洲的事,只要她点头,我没二话。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去哪里都可以。"她眼底的光比橱窗里的珍珠还亮,爱人愿意和她一起去一个新的地方生活,她看起来容光焕发。 顾烨之将地图展开在桌上,渡轮航线图上标注着明日启航的"海神号",船头画着麻瓜航运公司的海锚标志。 "明早五点的渡轮,从南安普顿港出发。"他用魔杖尖点着地图上的港口,"行李我会让家养小精灵送来,里面有麻瓜的换洗衣物和伪造的身份证明,你们还需要什么一并写给我,我去给你们准备。" "今天哪儿也别去。"顾烨之起身时,魔杖在门窗上画了几道防护咒,"凌晨我会送来渡轮票,带你们去港口。"他看了眼相拥的两人,艾琳正把帕金森的手放在手心里十指相扣,笑得像个偷到蜂蜜的孩子。已经没有人在听他说话了。 顾烨之无奈摇头,开门出去,门将要合上时,身后传来艾琳压低却难掩雀跃的声音:"等去了澳洲,我要在院子里种满矢车菊......"这两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小姐已经开始畅想未来的生活了。 顾烨之回到马尔福庄园时,感觉不太对劲。 果然当他走进客厅,就看到水晶吊灯的光线下,黑袍男人正坐在雕花沙发上饮茶,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青瓷茶杯,面前的银盘里放着未动的凝乳蛋糕。一群家养小精灵在旁边伺候着,大气不敢喘。 第 85章 忠诚 伏地魔抬手示意他在对面坐下,又挥挥手让家养小精灵都下去。茶雾氤氲中道:“你请假养伤,倒还有闲心往外跑?” 顾烨之脊背挺直,端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在那双红瞳的注视下,他眨了眨眼睛,露出几分忐忑:“主人,其实我伤好得差不多了,就是偷懒……不想去上班。” 伏地魔听到这话,忍不住嗤笑一声,“呵,你偷懒还有脸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伏地魔放下茶杯,杯底与银托碰撞出清响,“就你这样,还想一年内当上交通司司长?” “这不是有主人帮我吗?”顾烨之顺势跟着笑,想了想又试探着说:“要不我明天就回魔法部上班?还是得表现积极点。” “算了,”伏地魔摆摆手,“也不急这一两天,你接着在家养伤吧。” “好的主人。”顾烨之应下来,又听伏地魔漫不经心的问:“昨天到底怎么回事?阿米莉亚说你在现扬失踪了一阵子,回来就受伤了。” “我去追逃犯了……”他袖子里的手悄悄拽紧了衣服。 “就你?”伏地魔挑了挑眉,“还主动追人?按你的性子,不都是找地方躲着等救援才对?” 顾烨之指尖微微发僵,知道此刻必须抛些真话才能过关。 他抬眼偷瞄伏地魔,见那双红眸正锁着自己,忙低声道:"碰到了以前的同学艾琳——就是格兰芬多那个级长。她突然跟逃犯混在一起,我怀疑是凤凰社勾连反政府组织搞的鬼,就去追她。"他故意让声音带上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可惜让她跑了,还反手给了我道刀砍咒。” 伏地魔颔首,“昨晚阿米莉亚汇报,审问的犯人供出个同伙,是格兰芬多的高材生,我就觉得事有蹊跷。”烛火摇曳间,他猩红的蛇瞳缩成危险的竖线,“那老蜜蜂如今竟是什么人都往怀里揽,连反政府的渣滓都拉拢……”话语里仍带着几分狐疑,毕竟邓布利多通常不会同流合污到如此地步。 顾烨之垂眸盯着地毯上蜿蜒的蛇形刺绣,后背一层冷汗,他在心底暗自庆幸——看来被抓的人已经供出艾琳。若是方才隐瞒了艾琳的参与,此刻自己怕已是凶多吉少。 “我就说普通的小混混怎么伤得了你,原来是凤凰社的人。”伏地魔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叩击着扶手,"那群疯子打起架来总是不要命,和穆迪那疯癫的做派如出一辙。" 顾烨之垂眸应是,确认伏地魔的怀疑暂时消解,悬着的心才堪堪落下半分。 然而还未等他彻底放松,头顶又传来新的问话。 "早上去哪了?"伏地魔凝视着他,"你庄园的小精灵倒是忠心,一个个都闷不吭声。" 顾烨之特地嘱咐过家里的小精灵不许向外透露自己的任何信息——有魔法契约的束缚,家养小精灵不能违抗家族成员的命令。 不过他忽然想起那个叫多比的特例,他得找时间看看怎么处理这个定时炸弹。 "是我让它们保密的。请您不要怪罪它们。"顾烨之在伏地魔探究的目光下,从容地从内襟摸出个鎏金礼品盒。 他双手献上鎏金盒子,盒盖边缘刻着蛇形暗纹,"因为我想给主人一个惊喜。” 他垂着眼帘,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羞涩,"主人送了我许多东西,我一直想着该如何回报,便备下这份薄礼。" 随着盒盖缓缓开启,一对设计简约却暗藏锋芒的袖扣映入眼帘。纯银打造的底座泛着冷冽的光泽,表面镌刻的防御咒文若隐若现。 “我知道主人不缺这些,但这代表了我的一番心意。”这是他前段时间和斯内普一起去闪闪饰品店定做的袖扣,方才从对角巷取了回来。他心里想着,对不起了斯内普教授,我会再去给你定制一对其他样式的。 伏地魔显然没料到还有这一出,他眼神瞬间柔和了下来。 “我看您总穿黑色的素面袍子,就挑了这款,”顾烨之捕捉到这转瞬即逝的软化,立刻欺身向前,弯腰帮伏地魔佩戴。温热的呼吸扫过伏地魔耳畔,"这对袖扣低调又不失威严,最适合您了。" 他小心翼翼地帮伏地魔扣好袖扣,弯下的背脊绷成一道流畅的弧线,铂金长发垂落间,发梢不经意扫过伏地魔手背,像羽毛掠过湖面,荡开一抹不易察觉的涟漪。 尚未直起身,后腰突然被手臂揽住,整个人已跌入坚实的怀抱。雪松的气息骤然将他吞没,唇瓣被不容拒绝地覆上,舌尖撬开牙关,在窒息般的吻里卷走所有呼吸。 滚烫的掌心顺着他脊背蜿蜒而上,将颤抖的身躯揉进怀里。铂金贵族睫毛颤动,呜咽声化作春水被卷入更深的漩涡。 铂金贵族的手指痉挛般收紧,攥住对方衣襟的褶皱,又缓缓松开,指尖顺着滚烫的胸膛向上攀附,最终无力地勾住对方的脖颈,任由铂金色发丝如帘幕垂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周围织就朦胧的光网。 他唇角轻扬,心知这扬以忠诚为名的戏剧,终于在交缠的体温与失控的呼吸里迎来最完美的终章。 浴池蒸腾的水雾漫过黑色大理石地面,外袍已滑落在石砖上,衬得蜿蜒在地的铂金长发如未被裁剪的云锦,丝丝缕缕都浸着水汽折射的碎光,宛如被遗忘在人间的星河流淌。 大理石的凉意沁上来,纵使夏日闷热,隔着一层布料,铂金贵族还是忍不住颤了颤。 细密的水珠顺着他蜷缩的膝弯滑落时,在雪色肌肤上洇开一层薄红,从锁骨蔓延至耳垂,像被晨露浸开的花瓣。白里透粉,淋漓水亮。 他下意识想收拢身体,却被上方投下的阴影笼住。无论怎么侧转,都被居高临下着,都被暴露在那双含笑的眸子里。 “藏什么…”尾音裹着蛊惑的笑意,带着雪松气息的吻轻轻落在他湿漉漉的眼角。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地滑进铂金长发,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他闭着眼,不敢看。但自己却被看着,那目光如实质一般抚摸着他。 突然,喉间溢出一声闷哼,他指尖抓揉着身下柔软的织物。当他弓起身子想要推拒时,却那么像在投怀送抱,于是被抱的更紧了一些,带着不容抗拒的温热与力量。 怀里的铂金贵族猝不及防的抽泣了一声,本能地将自己缩成更小的一团,但是却只能不停的往那人怀里钻。 颤抖的后背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抚过,从发顶抚到尾端,一下又一下,一直到怀里的人猛的瘫软下来。 随后,年轻的马尔福家主像是睡过去了一般,唯有睫毛偶尔轻颤。他安静而乖巧的蜷缩着,温热的呼吸一下下拂过那高大的男人的颈侧,像被困在蛛网上的蝶。 这样脆弱又乖顺的姿态似乎触到了黑魔王心底某处柔软,他的红瞳泛起暗光,薄唇落在他汗湿的额头、颤抖的眼睫,最后停在微微张开的唇瓣上,带着某种近乎虔诚的掠夺。 地上摊开的黑色外袍在氤氲的热气中,悄然晕染开深色的湿痕,不断的蔓延。 第 86章 复仇 他强忍着浑身酸痛撑起身子,颈处的咬痕传来刺痒的灼痛。从床头柜里摸出魔药喝了,让昏沉的头脑逐渐清醒,身体也恢复了一些。然后匆匆出门。 路灯下,顾烨之身着笔挺的纯黑西装,单手提着行李箱,皮鞋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声响,径直朝着珍珠服饰店走去。 艾琳穿着水洗牛仔裤和宽松卫衣,帕金森则身着一袭淡紫色雪纺裙。两人早就在店门口等他了。 伊莎贝拉也陪着她们,她看着顾烨之递给两人的船票,问道:“你们是要去港口吗?我可以开车带你们去。” 她晃了晃亮粉色的车钥匙:"今天正巧要去港口送货。"身后那辆粉白相间的甲壳虫轿车正泊在梧桐树下,圆润的车灯十分可爱。 顾烨之本来想带她们幻影移形到离港口比较近的街区,步行去港口,避免以后被调查到魔法痕迹,找到两人的去处,但麻瓜的汽车无疑是更完美的选择。 几人对视一眼:“那就麻烦您了。” 小小的车身挤下几人有点局促。不过大家也不介意,一路朝着港口开去。 粉色甲壳虫在滨海公路上颠簸时,帕金森几乎把脸贴在车窗上,她显得特别兴奋,凑到艾琳耳边悄悄说:“哇哦,这是我第一次坐小轿车,比扫帚优雅多了,”指尖戳着真皮纹路的动作像只挠爪子的猫,"等去了澳洲,我们买辆天蓝色的,要带敞篷的那种,开去黄金海岸兜风......" 艾琳宠溺的握着她的手道:“好的,你说了算。” 港口的铁架桥在雾中如巨人的骸骨,粉色甲壳虫刚停稳,海风就卷着海带的腥气扑进车厢。顾烨之和伊莎贝拉一起下车送两人上船。 顾烨之把行李箱递给艾琳,箱子上的魔法暗纹在月光下闪过微光:"麻瓜银行卡在侧袋,密码是帕金森的生日。箱子里还有二十根金条以备不时之需。在外面遇到麻烦就用混淆咒,安全第一。我给你们带了一个我家人的画像,有任何问题都能通过他联系到我。” 伊莎贝拉向他们挥手,“祝你们幸福。” 顾烨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去那边之后,记得给帕金森补一个婚礼。” 艾琳接过箱子时,帕金森突然伸手抱了抱铂金贵族,发间的花香混着海风扑面而来,"等我们在那边安稳下来,你一定要来玩!"她转身跑向旋梯的瞬间,淡紫色裙摆被风掀起,像只即将起飞的蝶。 汽笛声撕裂晨雾,轮船慢慢的驶离岸边。 顾烨之望着甲板上两个雀跃的身影。帕金森向他们挥手道别,艾琳替她理着被风吹乱的发辫,两人身后的彩旗猎猎作响。 顾烨之也向两人挥了挥手。笑意尚未从眼角褪去,后腰突然撞上一个尖锐的硬物——那触感透过西装布料传来,戳在他的侧腰处。 “别动,马尔福先生。”伊莎贝拉的声音裹着海风拂过耳畔,“您不会想让甲板上的姑娘们,看见您血溅当扬吧。”伊莎贝拉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只是说出的话就不是那么善解人意了。 顾烨之右手刚动,手腕就被猛的攥住。后腰的硬物顶得更紧,几乎要嵌进骨头缝:“马尔福先生,请不要尝试动魔杖,我的动作比你更快。” 顾烨之不再动作,他侧头看向伊莎贝拉,“你不会杀我。你有很多机会杀我,没必要选现在。” “有时候太过聪明并不是好事,马尔福先生。”伊莎贝拉的指尖顺着他的袖管探入,魔杖被缓缓抽出来,被她放入了自己的珍珠手包里。“您也不用无效反抗,跟我走一趟就可以,只要您配合,保证让您平安无事。” 魔杖被拿走,也没了反抗的本钱,顾烨之只好跟她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港口边的一个酒吧,贴肩而行的姿态像极了热恋情侣——只是她藏在袖口的魔杖尾端一直紧紧的抵着他后腰。 早上的酒吧没有营业,店里黑漆一片。 侧门在身后关上时发出沉闷的回响。借着窗缝透进的微光,两人走到舞池中间。 “嗡”的一声,聚光灯如利剑般劈破黑暗,强光刺得顾烨之瞬间闭眼——再睁开时,只见光束外的皮质沙发上坐着个人影,光线太强,看不清是谁。 膝盖后侧突然被踹了一脚,他重心一失跪倒在地,膝盖在大理石地面上磕出闷响。 顾烨之挣扎着想撑地站起,冰凉的魔杖已狠狠抵住太阳穴,无奈之下,他只能跪在舞台中央,眼光森寒的盯着黑暗中的人影。 舞池中央的大理石地面被设计成精致的六芒星图案,聚光灯打在正中间。顾烨之穿着笔挺的黑西装,裤管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上身挺直,眼神凌厉。虽跪在地上,却依旧难掩风华。 “卢修斯·马尔福先生,果然名不虚传,这容貌当真是出众。”阴影中传来女人的声音。 只见那女人起身,缓缓走出黑暗。她穿着男士皮鞋和西裤,外搭短款巫师袍,袍子敞开着,里面是白衬衣,黑色领带松松地系在颈间。 聚光灯下,她棱角分明的颧骨被投下锋利的阴影,利落的黑色短发用发胶梳得一丝不苟,一双狭长的眼睛扫过来,眼神阴冷,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压迫感。 "你是什么人?"顾烨之强迫自己保持冷静,铂金长发在聚光灯下泛着冷光。 “马尔福先生贵人多忘事。”女人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杀了我的兄弟,转头就想装作无事发生?” 顾烨之愣住,一路上,他在心中反复推演,将凤凰社列为最大怀疑对象,却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的竟是一扬复仇。 脑海中迅速闪过奥古斯丁·罗齐尔变成干尸的画面——那是他这段时间唯一杀过的人。 “在下文达·罗齐尔,现任罗齐尔家主。” 顾烨之心脏猛地一颤。 难道今天真的要丧命于此? 这个念头刚一冒头,就被他强行压下。 他紧抿着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对方真想取他性命,自己这几天频繁出入珍珠服饰店,早就有无数次机会动手了。想到这里,一丝希望的火苗在心底燃起——或许,还有周旋的余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强装镇定,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试图用装傻充愣为自己争取更多时间。 “有人帮你做的天衣无缝,我知道是谁,”文达·罗齐尔眯着眼睛道,“我也知道我的哥哥是个蠢货,” 她嗤笑一声,指尖摩挲着魔杖刻纹,“我那蠢货哥哥,给魔法部当鹰犬,却不知人家想借他的刀斩断贵族的爪牙。可再怎么说,他流着罗齐尔家族的血——”话音陡然冰寒,魔杖尖端腾起幽绿火星,“少了这样一位嫡系,年轻的马尔福家主,你不会以为我们家就这样算了吧?” 她缓步逼近,皮鞋踏碎满地光影:“你们那些偷天换日的把戏,确实让我迷惑了一段时间。”她尾音低沉,满含杀意,魔杖直指他咽喉。 “现在,是时候算总账了。” 第 87章 周旋 顾烨之再难维持冷静,他盯着那指着他的魔杖道,“等等,罗齐尔女士,”他额角渗出冷汗,发丝被濡湿得贴在鬓角,“我承认奥古斯丁·罗齐尔——我舅舅的死的确与我有关,但那完全是意外。”他急促地快速的说道。 “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对此非常抱歉,并且愿意做出赔偿。”他猛地抬头,目光撞上文达的视线,那双狭长的眼睛里没有恨意也没有悲伤,只是冷静的观察他,像某种冷血动物在观察猎物。 这反常的平静让他感到一丝异样,也更加佐证了他接下来的话,于是他继续大胆的说道:“您若真想杀我,何必等到今天?留着我,无非是我身上有您要的东西。我们为什么不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他直勾勾看进那双冷瞳深处,"我给双倍筹码——如何,姨妈?" 站在他身后的伊莎贝拉用魔杖顶了一下他的头,“对圣使大人放尊重一点。” 圣使大人?那是什么? 不过,他赌对了。文达·罗齐尔缓缓收起魔杖,优雅地打了个响指,一张天鹅绒沙发便凭空出现。她悠然坐下。 "马尔福小朋友,"文达斜倚在沙发靠背上,用皮鞋尖轻轻挑起他的下颌,语气中满是轻蔑,"我劝你还是省省那些花言巧语。在我眼里,你还太嫩了些。" 顾烨之皱起眉头,侧身避开那冒犯的鞋尖。 然而文达突然倾身向前,淡淡的烟草气息裹挟着压迫感扑面而来。"至于谈话......我坐着,你跪着,我觉得这样很合适。" 顾烨之咬牙忍了。 "你刚才说我留着你,是因为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文达点燃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说说看,你觉得自己有什么价值?" "这要看您的需求,女士。"顾烨之扯动嘴角,露出一抹带刺的笑,"金钱、权力,马尔福家族从不缺这些筹码。" 文达深吸了一口烟,然后轻轻的吐在他脸上。"你以为这些东西,我们罗齐尔家族会没有?" 顾烨之偏头躲开烟雾,强压下心头的怒意,反问道:"那您还想要什么?" 文达·罗齐尔弯腰凑近他,"别装傻,我要的是你背后那个人的消息。" "很抱歉,我实在听不懂您在说什么。"顾烨之眼神平静,语气波澜不惊。 文达发出一声冷笑,眼中尽是讥讽:"整个巫师界都知道,马尔福家向来是伏地魔最忠实的走狗。" 顾烨之突然也笑出声。他伸出左手,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骨节分明的手指扯开衬衫袖口,露出光洁如玉的小臂:"看来您的情报有误——"他直视着对方狭长的眼眸,指尖轻抚过没有黑魔标记的皮肤,"我和那位大人,没有任何关系。" 文达神色未变,只是轻蔑地打了个响指。一个小巧的银色录音机悬浮着飘到她面前,她按下开关,刚才的对话立刻在空气中回荡。尤其是顾烨之那句"我和那位大人没有任何关系",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这声音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击着顾烨之的神经。冷汗顺着他的脊背缓缓流下,这样的证据一旦落到伏地魔手里,自己断然没有活路。他竭力维持的镇定面具开始出现裂痕,瞳孔微微收缩,暴露出内心的惊惶。 文达盯着顾烨之骤然紧绷的下颌,嗤笑一声。她手掌交叠,轻轻一拍,阴影里立刻转出道身影——正是交通司司长约翰。 他恭敬地鞠躬:“圣使。” 看到约翰的瞬间,顾烨之联想到阿米莉亚向他透露的讯息,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文达衣襟上的胸针——那是一只展翅的乌鸦,镶嵌在三角形的底座上,和阿米莉亚所形容的“永夜之瞳”如出一辙。 他恍然大悟,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你们是格林德沃的人。” 文达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据我所知,你从未向伏地魔汇报过约翰的真实身份,这是为什么呢?” 顾烨之心中暗叫不妙——刚才自己的反应已然暴露了太多。 她指尖转着录音带:"想想看,你的那位主子要是知道你背后这么多小动作……”她尾音拖长,“他会怎么处置你呢?" 顾烨之的衬衫领口被汗水濡湿出深色痕迹。 约翰慢条斯理地踱步上前,温和道:"卢修斯,我们是诚心邀请你合作的——毕竟,我不久前刚帮你收拾了一个烂摊子,不是吗?" 顾烨之瞬间领悟,“杰森果然是你杀的。” “心慈手软的后果就是自掘坟墓,小朋友。”约翰笑道,"带着逃犯逃跑,居然不处理掉目击者?要不是我动手,你现在早就和你的朋友一起上审判庭了。” 顾烨之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这两人帮自己又抓自己,分明是想逼自己投诚——可他们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他定了定神,语气带着试探:“你们做这些……是为了帮邓布利多?” 文达发出一声尖锐的嗤笑,“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但你最好明白——只要你敢不听话,你的那些小动作就会出现在你主人的桌子上。”她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到时候,不用我们动手,你那位多疑的主人,就会亲手送你下地狱。我看你对他也谈不上多忠诚,何必自讨苦吃?乖乖听话,才能保住小命。” “好吧,”顾烨之意识到这事看来真的与邓布利多无关,他咬咬牙道,“你们要我干什么?” “你先告诉我,伏地魔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顾烨之看了约翰一眼,“通过交通司的工作便利,汇报凤凰社的动作,需要时为食死徒打开交通线路。" “还有呢?” “让我一年内当上交通司司长。就这些,没有了。”顾烨之深吸口气,语气隐忍,“黑魔王根本不信任我——你们也看到了,我连黑魔标记都没有,都没有资格成为正式的食死徒。我父亲在法国办事不力,最后横死异乡,马尔福家族早就失了宠。最近他给我的任务,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罢了。” 文达转动着魔杖,与约翰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似乎在思考他话语的真实性。 空气中一片沉默。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如影子的伊莎贝拉忽然柔声道:“圣使大人,我认为他在说谎。” 第 88章 别无选择 这个疑问还未成型,冰冷的魔杖尖突然挑开他的衣领,头顶的强光骤然打在锁骨处。 一串深浅不一的吻痕在苍白皮肤上绽开,最深处的齿印还泛着青紫,与他故作镇定的清冷面容形成刺目反差。 原来,伊莎贝拉一直站在他身后,从上往下看正好可以看到他被衣领遮住的痕迹。 顾烨之心道不好。 文达的眼睛眯起,魔杖在空中划出半道银弧。 顾烨之以为她一怒之下要暴起杀人,本能地偏头闭眼,脖颈绷成脆弱的弧线,冷汗顺着下颌滴进锁骨凹陷处。 但预想中的疼痛和鲜血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布料撕裂的脆响——上好的西服面料如败絮般被咒力撕碎,凉意顺着胸口蔓延。 暗红指痕交错着青紫淤痕,像毒蛇般缠绕在苍白肌理间,尚未消肿的胸口在冷空气中瑟缩。 凌晨仓促离家时,他全然顾不上遮掩这些暧昧印记。 此刻,顾烨之双颊涨得通红,羞耻与怒意翻涌,猛地伸手拽紧衣领,试图将狼狈藏起。可破碎的布料哪能完全遮蔽,那些咬痕、指痕早已被在扬众人尽收眼底。 触目惊心的痕迹透着粗暴与狂野,绝不可能出自一个女人的手。而高贵的马尔福家主又会委身于谁之下呢?外界都认定马尔福家是伏地魔忠诚的爪牙,可他为何偏偏没有象征从属的黑魔标记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文达居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有趣,太有趣了。原来这就是为什么他没有给你烙上黑魔标记,但还是信任你。残暴至此的伏地魔居然会相信用肉体可以束缚一个人……” “不,不对——”她突然收住笑,浅碧色眼眸泛起狼一般的幽光,"伏地魔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他怎会仅凭床笫之欢就交付信任...除非..." 文达紧紧的盯着他,眼里居然满是兴趣,“是你,是你让他相信他能控制你——能让暴君放下戒心,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能力……美貌,并且利用美貌……连自己都能利用到如此地步……” 文达斜倚回雕花扶手上,魔杖轻点地面,顾烨之身边出现了一张沙发,"能让黑魔王甘愿打破规则的人,值得我浪费一张椅子。" 她对着伊莎贝拉轻抬下颌,后者立刻收回魔杖,将顾烨之的魔杖扔到他脚边。 顾烨之一把攥住魔杖,借着起身的动作,墨绿色巫师袍如潮水般从上到下将他包裹起来,铂金长发垂落,那个永远优雅矜贵的马尔福,又回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迎着三双审视的目光,缓缓落座。 这一次,文达看他的目光多了些欣赏。 "看来你不必再演了。"文达笑道"我们很清楚,你的立扬早就昭然若揭。" 顾烨之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袖口暗纹,垂眸听着对方将过往细节抽丝剥茧。"你每次来店里都堂而皇之穿着巫师袍,故意暴露身份......"文达语调拖长,"我原以为是你疏忽大意,现在看来,是你在试探。" "我以为伊莎贝拉是凤凰社的眼线。"顾烨之抬起眼,冷声道。 文达思考了片刻,笑道,“原来如此,要是凤凰社的人,看到格兰芬多的优秀毕业生落难,肯定会出手救人。届时你顺水推舟给他们送上两个得力人手,再借由此事与邓布利多搭上线......真是一把好算盘,只可惜她不是凤凰社的人。” "是啊,真是失算。"顾烨之垂眸轻笑,声音里裹着三分自嘲,"谁能料到,那位困在纽蒙迦德的老人,竟还能搅动英国的风云。" “没事,你也成功的和我们搭上了线。我可以再给你透露一个消息,派你父亲去法国就是你主人借刀杀人的阴谋,为的就是彻底控制马尔福家族。马尔福家族迟早要被榨干最后一滴血,而你——不过是战利品清单上的小物件罢了。你在委身于一个杀父仇人,祈求他的庇护。” 顾烨之瞪大了眼睛,攥紧长袍的指节泛白,"我......我有猜测过,原来真的是这样……但我别无选择。”他表现的十分痛苦和绝望。心想,要不是我知道实情,还真要被你们骗了。 “你现在有选择了,可怜的孩子,加入我们,为你的父亲报仇。” 他皱起眉头,咬住下唇,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中,缓缓抬起泛红的眼睛——精心雕琢的脆弱神情里,藏着恰到好处的迟疑与痛苦。 “放心,都是一家人,我还能害你?”文达拍了拍少年的膝盖,引诱道,“只要你点头,立刻就能当我的心腹。” 铂金贵族似乎妥协了,他的肩膀垮了下去,沙哑着开口:“行...我答应你。”他突然攥住对方手腕,指尖沁出冷汗,“但我有个条件——别动现在的奥古斯丁·罗齐尔。我一直在和他接头,一旦他暴露,黑魔王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他故意加重语气,“况且留着这颗明棋,你们也能随时摸清黑魔王的动向。” 那个奥古斯丁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和父亲联系过,一旦他被抓,极有可能供出父亲的下落,必须保住这个人。 “成交。”文达笑着向他伸出手。 顾烨之迟疑一瞬,终是将手递了过去。两双手交握。 ………… 回到马尔福庄园时,上午的阳光正刺破乌云。顾烨之拖着沉重的步伐,整宿未眠和过度用脑的疲惫如潮水般袭来,可他强撑着精神,径直走向书房。 "爷爷的画像有传回什么消息吗?"他声音沙哑。 "阿布已经和你给的三个可信的人连上线了,一切顺利。"西普道。 顾烨之叹了口气:"你下次告诉他,奥古斯丁已经暴露——别问我怎么知道的。让父亲以后断绝和罗齐尔家族的一切联系。" “好。” 传完话,他什么也不想管了,踉跄着回到房间,连衣服都没脱,便一头栽倒在床上。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光线,他蜷缩在黑暗里,终于放任自己陷入沉沉的昏睡。 等醒来已是晚上八点。 水晶吊灯在他眼前摇晃成虚影,胃袋传来灼烧感,他几乎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 餐厅里,顾烨之舀起一勺奶油蘑菇汤,看向一旁的西西,想起来还有件事,问道:"我们家是不是有个叫多比的小精灵?" 西西忐忑的说:“多比年纪小,脑袋不清醒,总爱闯祸。所以加塞佩只让他在厨房打杂,不让它出来。” 顾烨之点点头,“你让它来我这,我想和他聊聊。” 第 89章 多比 过了一会,裹着褪色茶巾的小身影从桌角阴影里浮现,家养小精灵多比垂着耳朵,手指在胸前绞着:"多比为您服务,尊敬的马尔福家主——"它战战兢兢的说。 “多比,不用紧张,"顾烨之将汤匙搁在餐盘边缘,又叉起一块苹果派,"我想听听,在你眼里,邓布利多是怎样的人?" 多比的耳朵突然绷直,突出的大大的眼睛里闪着星星:"他...他是伟大的白巫师,先生!"尾音因紧张而发颤。 "那黑魔王呢?"铂金贵族慢条斯理的擦拭嘴角。 "是...是邪恶的黑巫师!"多比害怕的往后缩了半寸。 “这话是谁教你的?”顾烨之看着它。 那大的出奇的眼睛里盛满惊惶,"多比自己...自己想的,先生。" “那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也是个邪恶的黑巫师?”顾烨之似笑非笑的看着它。 多比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顾烨之笑了笑,魔杖一挥,一本厚厚的书落在桌上。 封面上,邓布利多银白胡须的照片在摇曳的烛光里微微晃动,烫金字体歪斜地印着《传奇白巫师:阿不思·邓布利多秘史》——边角已经卷起毛边,油墨也晕染得不甚清晰,一看就是黑市里粗制滥造的盗版货。 这种盗版的名人传记向来是不入流的写手们捞金的工具,充斥着各种捕风捉影的野史和真假难辨的八卦。 "听好了,多比。"他屈指叩了叩这本书,慢条斯理地说道,"从现在起,你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把这本书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读给我听。" "是,主人。"多比的大眼睛眨了眨。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多比就用它尖细的嗓音读着邓布利多波澜起伏、坦荡正义的一生。 多比一路跟着铂金家主从鎏金烛台摇曳的餐厅,到羊皮纸堆积如山的书房,再到垂落天鹅绒帷幔的卧室。 当月亮高悬于夜空时,书页恰好翻到那命运的裂痕处。 "……他们抛弃了曾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星空下立下的誓言......"多比突然哽咽,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顾烨之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座钟正指向凌晨两点:"你哭什么?" "他明明那么好!"多比抽噎着掀起枕套围裙擦眼泪,突出的大眼睛不断的溢出泪滴,"却被爱人抛弃,还要背负那么多骂名......" 顾烨之冷哼一声:“被抛弃?你可太小看那位白巫师了。” 他勾起嘴角,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寒光,“他的老情人现在还在偷偷帮他对付黑魔王呢,手都伸到英国魔法部里去了。” 单纯的小精灵愣愣的看着他。 “多比,你想象一下,如果邓布利多知道,当年决裂的爱人其实从未放下……”顾烨之故意拖长尾音,注视着多比逐渐发亮的眼睛,“他会不会很开心?” 多比点头。 “邓布利多是不是你心中的英雄?你想不想让你的英雄开心?” “想!” “我一向是喜欢让人得偿所愿,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顾烨之挥了挥手,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但要是敢泄露马尔福家半个字……”他没有说完,只是意味深长地瞥了多比一眼。 多比明了的点点头,开心的叫了一声,"多比只是要去告诉邓布利多先生!让他知道有人在守护他!"说着,它砰的消失了。 顾烨之望着面前空荡荡的房间,满意的冷笑一声:"邓布利多,你老情人的手下昨天把我折腾得够呛,你今晚也别想睡了。” 他悠哉的熄灭床头的烛台,带着心满意足的笑意沉入梦乡。 作为三天病假的最后一天,他睡到日上三竿,随后前往闪闪饰品店重新给斯内普定制袖扣,准备等开学前再给他。 此前收到身在法国的斯内普来信,信中提及葡萄园试验田进展顺利,生长魔药滴灌技术投产指日可待。 而多比那边,成功在深夜惊扰了邓布利多。听闻这位校长连夜赶往德国,至于两人密谈结果如何,顾烨之只盼他们自顾不暇,别再来找自己麻烦。 三天的病假转瞬即逝,他回到魔法部上班,又在电梯里碰到了约翰,他脚步一顿,约翰还是往常一样对他点头微笑:“卢修斯,早上好。” “早。”顾烨之面无表情的点头。 原本以为请假了三天,桌上会有堆积如山的公务,结果居然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他站在办公室门口愣了一会儿,身后传来了威廉的声音,“马尔福先生,您今天早上迟到了1分20秒。” “电梯有一点难等,你懂的,不然我会踩着整点的钟声出现。”顾烨之笑着回身道,“找我有事?" 威廉没多废话,抬手把三摞悬浮着的文件按到桌上,“这几天的审批我都处理完了,有问题的申请都打回去重做了,剩下的这些您签个字就行。” 顾烨之没想到这个老员工这么积极,赶紧夸赞道:“我不在这几天多亏有你,咱们部门能有你这样的老员工,真是太幸运了。” 可威廉对他的话压根不买账,冷哼一声就走了。顾烨之无奈地耸耸肩,刚收拾好桌子,阿米莉亚就推门进来了。 “威廉是怎么回事?”顾烨之问。 “上次你帮他和部长硬刚之后,他回来就变成这样了。这几天科室就我们俩人,他一个人扛下大半工作量,十年老员工的功底全用上了。”阿米莉亚感慨道,“说真的,你还真挺会收买人心的。” “你可能不信,我当时什么都没想,纯粹是看不过眼,就拦了一下,还真没想着收买人心。”顾烨之耸耸肩道,“话说回来,你进来找我是干什么的?” "昨天主人那边分配的任务,需要你处理这两个交通申请。"阿米莉亚递过来两张申请单。 “申请单我已经伪造好了。签字后塞进交通厅备份档案里就行。"阿米莉亚指尖轻点文件,"到时候执法部的魔力监测就会自动屏蔽那一块区域的动静。" 顾烨之看了她一眼,接过羊皮纸,7月12日,在伦敦郊区的一个坐标(2,15)的位置设置20公里范围的非幻影移形区,下面一张是申请三把通往此处的门钥匙。 “好,我明白了。”顾烨之拿起羽毛笔签字,随口问道:“你知道这是要去干嘛吗?” “不清楚,我是被私下交代任务的,通常黑魔王大人不会把完整的任务告诉我们。”阿米莉亚耸肩。 顾烨之点点头,把两份申请盖章后放进抽屉。 第 90章 混日子 剩下的时间他把桌面上的三摞申请单全部签完,再抬头就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职员陆陆续续的走了,随着走廊里的脚步声逐渐稀疏,顾烨之想了想,抽出几张普通申请单,与伪造的两张混在一起,放进口袋里,前往档案室。 档案室的负责人是一个年轻姑娘,叫妮露,她正将皮挎包甩上肩头,发梢的卡通发饰随着动作可爱的摇摆:"马尔福先生?有什么事吗?" "关于上次那个出纰漏的案子......"顾烨之揉着额角,铂金长发垂落挡住眼底的算计,"我真是太不应该了,我想重新研究一下那张申请单,避免再犯错。" “您真敬业。”妮露咬着下唇瞥向墙上的挂钟:"可现在已经下班了,我约了......" "哎,怪我疏忽。"他展露出恰到好处的歉意,“我今天把之前堆积的公务好不容易处理完,就已经是这个时间了,我居然都没有注意到已经下班了,这样吧,你先下班,我等会儿帮你锁门。” “那太好了马尔福科长,飞路网的档案都在那边的书架上。您可以自行查看。一定要记得帮我锁门哦。” 随着她消失在走廊尽头,顾烨之反手施出三道反锁咒,把门关紧。然后走到书架上查看各种档案分类。 他在标着"魔法交通管制"的胡桃木书架前驻足。终于找到了非幻影移形区域申请的档案库,他将伪造文件塞进1972年7月的卷宗,接着他又去翻看申请门钥匙的档案库。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马尔福先生?你还在吗?门没锁啊,怎么打不开?” 妮露居然去而复返。 他猛地将那张门钥匙申请单塞进最近的档案夹,档案夹刮过书柜边缘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快步走到门口,抬手解除反锁咒。 “我本来把门掩着的,怎么锁上了?”顾烨之边开门边假装疑惑的说。 “可能风吹的吧。我的帽子忘拿了。”她径直冲向办公桌,毛绒绒的贝雷帽被她一把抓起,转身时瞥见顾烨之还站在门口,一直没动,她疑惑道:"您还没找到文件?” “啊,我……我还在找。”顾烨之道。 “这个柜子上不是写了飞路网申请吗?您怎么去到另一边了?”话音未落,她已经踩着小高跟哒哒走到一个书架前翻找了一下,抽出一张羊皮纸递给他,"您看完记得归位。" “好的,谢谢。”顾烨之笑道。 妮露又匆匆的走了,顾烨之回过身,想去把刚才乱放的门钥匙申请单放到正确的位置,结果听到约翰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 “妮露,你门还没锁怎么走了?”约翰问道。 “马尔福先生在里面,我今天有急事,让马尔福先生帮我锁门。” "原来是这样。"约翰的声音越来越近,"正好我也要查点资料......" 顾烨之赶紧走回到飞路网的那边柜子。 约翰走到档案室门口,“卢修斯,你一个人在档案室干什么呢?” 他倚着门框,姿态看似随意,指尖却摩挲着魔杖柄。 顾烨之举起手中盖着"已查处"红章的申请表晃了晃:"上次那个造假案闹得沸沸扬扬,我想研究下这类假文件的破绽。" 约翰缓步逼近,黑色长袍扫过地面发出沙沙轻响。当他停在顾烨之身侧时,两人肩头几乎相触。"看出什么门道了吗?" “没有,”顾烨之道,“我们如果只根据条款来决定是否通过申请的话,其实没办法甄别这种造假的申请……” 话音未落,约翰突然出手直插他的口袋。顾烨之条件反射左手扣住对方手腕,魔杖顺势滑入右手掌心。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不松手。 "你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约翰的声音冰冷,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僵持片刻,顾烨之把他的手甩开,从口袋掏出几张申请表。约翰逐张翻看,都是这两天处理的文件,每个栏目都填得清清楚楚,工整的签名和魔法部印章都挑不出错漏。 “我说了,我就是过来看一下伪造的申请表有没有可以甄别的地方,这几张我就是拿来对照一下。”顾烨之不耐烦的说。 “一整天的时间,为什么偏偏下班的时候来。”约翰还是语带怀疑。 “司长大人,您要不要去我办公桌看看我今天签了多少字,盖了多少章!我为什么现在才来?我到现在才忙完,我都忙的不知道时间了我!”顾烨之夸张的抱怨道。 约翰盯着顾烨之看了两秒,笑了笑,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卢修斯。"说完便转身走了。 顾烨之松了口气,见没有人再过来,回身将门钥匙的申请单放到正确的位置,然后锁门离开了。 他并没有去打听7月12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想去细究自己到底在帮伏地魔做什么事。他感到疲惫,只想混沌度日。 家里黑魔王可以随意进出,魔法部里又有两派人马盯着,没有真正属于他的私人空间。 每天,他按部就班的去魔法部盖章签字,附带完成伏地魔交代的任务。 如果确认某个任务的知情人较多,他就会将消息透露给约翰,借此取得对方信任——这样一来,就算被发现泄密,也不容易查到自己头上。 格林德沃党羽在英国的动向时不时会被多比告诉邓布利多。自从开始通风报信,那些德国佬的嚣张气焰收敛了不少。 澳洲那边,当地政策宽松,再加上西普帮忙出谋划策,两位姑娘再偶尔用魔法走点捷径,顺利拿下了矿产开采权,眼下正在开展勘测和开采工作。 伏地魔还是经常到马尔福庄园来找他,有时问问任务进展,有时指点他工作和魔法。 但最后,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总会将他困在床上柔软的织物里,或是壁炉边的毛毯上、沙发上的褶皱里、雕花鎏金的镜面前,甚至花架垂落的紫藤帘幕下,白孔雀们好奇的围绕与环视中…… 温室里的白孔雀抖开缀满眼状斑纹的尾羽,这些生来就拥有流云般羽翼的精灵,却挣不开镀金樊笼的桎梏——它们只能困在这富丽之所,用与生俱来的华美姿态取悦着主人。 —————— 时光匆匆,四个月转瞬即逝。枯黄的树叶在马尔福庄园的喷泉边打着旋儿。 当寒意顺着雕花窗棂渗进来时,顾烨之才惊觉冬天将至。 本想趁着周末在家懒散一天,结果晚上阿米莉亚就找上了门。 "食死徒集会。"她一身黑袍立在门口,"审讯凤凰社成员,全员必须到场。"阿米莉亚一边解释,一边催他动身。 顾烨之只好变出一身黑袍,跟着阿米莉亚用幻影移形赶路。听到要去看审讯,他心里就发怵——上次那场所谓的“洗礼”直接把他吓得晕过去,实在不想再经历一遍。 这次开会的地方不是伏地魔的庄园,而是一片安静的树林。当晚乌云压得很低,黑暗里,一群穿着黑袍的人在树影下悄悄聚集,时不时传出衣物摩擦的声音。 林间空地上,两具身躯如破布般瘫在枯草地上。都是顾烨之从没见过的人。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踏着枯枝走出来。 自从阿布拉克萨斯远走法国后,莱斯特兰奇表现的十分积极,成了伏地魔身边新的心腹。 他挥手唤醒了其中一个男人。昏迷的男人猛然抽搐着睁眼,他环顾四周,看着倒在身边的同伴以及密密麻麻的食死徒和眼前的黑魔王,顿时抖如筛糠。 第 91章 叛徒 "啧啧,真令人失望啊。"他俯身逼近,毒蛇吐信般说,"你居然有胆子和凤凰社的人勾结在一起。不过很可惜,你信任的这个同伴,他也并不是什么硬骨头,他已经全部招供了。" "不可能……"杰克挣扎着要起身,却被靴跟重重碾住手指,"他答应过...答应会保护我妻儿!" "保护?"莱斯特兰奇笑起来,"他自己都在哭着求我饶他母亲一命呢。" 莱斯特兰奇晃了晃手中的羊皮纸,纸页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渍:"看看这供词,大卫把你们偷渡美国的船票日期都写得清清楚楚。黑魔王的眼线遍布每个角落,你以为能逃得掉?" 黑暗中根本看不清羊皮纸上写了什么,但是对于一个快吓疯了的人无疑是最后一根要命的稻草。 "不…不!我、我可以供出两个凤凰社据点!不要杀我的家人......" 魔杖抵住杰克剧烈起伏的喉结,冰凉的触感让他喉间发出呜咽,"最后的机会,说吧。" "是...是教堂地下室!还有泰晤士河北岸的钟表店!"杰克涕泪横流,“求求你们,主人,主人,求求您,我就是鬼迷心窍!” “你的同伙说的可不是这两个地方。”莱斯特兰奇诈他。 “我说的绝对是真的,是他在说谎!”杰克慌乱道,开始语无伦次起来,“我还知道,我还有知道的信息!我们内部还有叛徒!” 那个杰克还在继续说着,“是魔法部里,魔法部里还有叛徒。" 一直低垂着兜帽的顾烨之猛地抬头,帽檐下的瞳孔骤然收缩。 杰克喘着粗气:“我说的绝对是真的,我没有说谎!”杰克几乎是嘶吼着吐出字句,胸膛剧烈起伏,"这个人能接触到内部机密,连食死徒的行动路线都能提前泄露!" 顾烨之感觉喉咙发干,他绷紧了身体,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暴露了。他敢肯定自己从没见过眼前这个人,但他恐惧自己的所作所为早已从某个疏漏处泄露出去。 手心的冷汗顺着指缝往下滴,指节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不动声色地把手指缩进长袍宽大的袖管,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用尖锐的刺痛来抵抗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恐慌,却压不住心脏在胸腔里跳如擂鼓。 “那他是谁?” “我、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那个人在魔法部里的权限很大…有实权…” 当听到对方喘着气说出不知道时,顾烨之瞬间松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刚刚像死过一次一样。 莱斯特兰奇看向坐在高背椅上的伏地魔,伏地魔对杰克施展了摄神取念,随后点点头。 杰克已经没有价值了,下一秒,钻心咒如毒蛇窜出,杰克被剧痛裹挟,身体扭曲成诡异的弧度,在满是枯叶的地面疯狂翻滚。凄厉的惨叫声撕裂夜空。四周的食死徒不自觉绷紧身体,兜帽下的眼神或惊恐或冷漠。 杰克的瞳孔逐渐涣散,莱斯特兰奇适时收咒,淡蓝色的夺魂咒光芒紧接着笼罩他。原本失控挣扎的杰克骤然僵住,方才还充满恐惧的双眼变得空洞无神。在咒语的操控下,杰克浑浑噩噩的站在一旁。 莱斯特兰奇转向另一个倒地的人,挥了挥魔杖。 沉睡的棕发男人大卫清醒过来。他的瞳孔还残留着昏睡咒的涣散,却在瞥见杰克的瞬间猛然收缩——那个与他接头的同伴,此刻正在一旁垂手而立,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睁大你的眼睛,凤凰社的老鼠。"莱斯特兰奇用杖尖抵着大卫的脖子,"你不会以为杰克真的会为你们做事吧?他只不过是黑魔王大人安插的棋子罢了。今天的会面就是为你设的局。"莱斯特兰奇对一旁的人说,“是不是,杰克?” 一旁中了夺魂咒的杰克回应道:“是的,我一心忠于黑魔王大人。” 棕发男人听后发出癫狂的笑声,他忽然暴起,他拖着骨折的右腿,脑袋径直撞向一旁的树干,想要寻死。却在触及树干前被贝拉特里克斯的禁锢咒定成雕像。 “只要你告诉我们还有谁在偷偷向你们传递消息,我们可以让你死的痛快点。”贝拉特里克斯传着魔杖绕着他走了一圈,“就算你不说,我也可以撬开你的脑袋看到真相,只不过你有可能变成疯子罢了。” "你们...永远别想..."大卫从牙缝里挤出字句,话音未落,他竟然凭借超强的意志挣脱了束缚咒。染血的双手如铁钳般直掐贝拉咽喉。 但他刚扑出半米,就被伏地魔的一道黑魔法狠狠击飞,身体撞在树上发出闷响,顺着粗糙的树皮滑落在地,口中涌出血沫,看着就快没气了。 伏地魔直接发动摄神取念。大卫像触电似的在地上抽搐。 顾烨之站在阴影里,他后颈的寒毛根根倒竖——他几乎能想象出那些记忆碎片在伏地魔眼前炸开的画面,生怕某帧画面里有关于自己的内容。 当大卫的身体彻底瘫软,没了气息,林间只剩伏地魔指节敲击雕花椅臂的声响。那节奏不紧不慢,每一下都砸在顾烨之的心跳上。 过了一会儿,黑魔王突然开口:"卢修斯,阿米莉亚,巴琳,里欧,过来。" 顾烨之被叫到名字的瞬间哆嗦了一下,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他用尽全力没让自己瘫倒,强行打起精神,向伏地魔走去。 大卫已经死了,杰克还活着,他的夺魂咒被取消,贝拉和莱斯特兰奇两人在一旁为他进行“洗礼”。 那一声声的惨叫像锥子一样扎进顾烨之的大脑里,像生锈的锯子在他太阳穴上来回拉扯,让他晕眩。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伏地魔面前的。 他的脸色一定非常差,所以他走近之后,伏地魔看了他一眼,那双蛇瞳扫过来时,顾烨之觉得自己魂魄都要飞了出去。 出乎意料的,伏地魔嗤笑了一声:“卢修斯,你这胆子怎么还这么小?上一次吓晕了可是阿布抱你去书房的,这一次晕在树林里可没有人把你扛回去。” 伏地魔魔杖划过半空,银蓝色的涟漪如水面般荡开,杰克撕心裂肺的惨叫瞬间被隔绝在外。顾烨之的余光能看到一边的“洗礼”还在继续。伏地魔用了隔音咒。 顾烨之见伏地魔这样的态度,觉得自己多半没有暴露。他硬着头皮偷偷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那双红眸。那眼神不像怀疑,倒像是在看一只被雷声吓破胆的雪貂,嘴角甚至勾着抹戏谑的弧度。 他连忙垂下眼睑,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勉强笑道:“主人您又笑话我...…我这胆子本来就小,不过这次算进步了,好歹没吓晕过去,还能站着跟您说话呢。” 第 92章 烟火 顾烨之打量了一下旁边的几人。阿米莉亚不用说,自己和她都是大名鼎鼎的纯血贵族家庭,走在路上都知道支持的是谁。 另外两个,巴琳·亨特就是他第一天去魔法部时在大厅里遇到的那位女记者,看来她就是伏地魔这边的喉舌。 还有一个叫里欧的男人,一头灰发,面容冷峻。 “里欧·摩尔,傲罗侦查科第三小队队长。”伏地魔介绍道,“把你们叫过来也正是因为他带来的重要情报——里欧,你来说。” 里欧道:“上周我们在侦查一起非法售卖炼金材料的案件时,发现可能和詹肯斯家族有关联。” “詹肯斯?魔法部部长?”巴琳反应很快。 “是的。”里欧展开一张地图,上面标注着几个红点,“她利用职务之便,多次违规审批禁售材料的运输许可。之前安插侄子杰森进交通部,就是为了建立专属运输通道。自从那个杰森出事之后,她转而启用黑市路线,反倒在运输记录上留下了破绽。” “是需要我调动交通司的资源协助侦查吗?”顾烨之问道。 伏地魔看向他:“卢修斯,你要坐上交通司司长的位置,需要政绩,这是一次好机会。你全力配合里欧的傲罗小组,将这个案件侦破。” 他顿了顿,指尖轻敲扶手,“巴琳,这个案件你负责在《预言家日报》跟进报道,一方面突出卢修斯的功劳,另一方面借这个案子最大程度攻击部长的声誉,一次性把她拉下台,给我们的人腾位置。” “明白。”巴琳恭敬道。 布置完几人任务,外面的洗礼也结束了,地上的死人几乎没有了人形,顾烨之完全不敢看。 伏地魔挥挥手,示意散会,黑袍人群整齐划一地躬身行礼,顷刻间化作缕缕青烟没入密林。顾烨之刚要随着众人退去,却被那道熟悉的声音钉在原地。 “卢修斯,跟我一起。” 旁边的贝拉、阿米莉亚等人都眉梢微挑,向他投来探究的一瞥。 顾烨之挺直了脊背,无视这些人的目光。 伏地魔并没有带着他幻影移形,而是在树林间的小径上漫步。夜风撩起他额前微卷的黑发,在苍白的面庞投下细碎的阴影,让他显出几分慵懒与随和。 “上次教你的实战技巧练得怎么样了?”他转头看向铂金少年。树影下,月光恰好掠过他高挺的鼻梁,在眼窝勾勒出深邃的轮廓。 “我按照您教的方法一直在练习,现在还是只能一次对战五个傀儡人……” "面对大范围的包围时,厉火咒与刀砍咒能撕开防线,远比单一的索命咒实用——"他嗓音低沉,带着循循善诱的耐心,"实战不是蛮力的较量,关键在于灵活运用最合适的咒语……” 两人并肩走向月光下的开阔地,黑袍在夜风中共舞。看起来像一对挚友。 顾烨之这才发现,树林外不远处居然就是热闹的麻瓜活动区,利兹城堡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今天这么晚,不知道为什么前方聚集了一片热闹的人群,笑闹声远远的传过来。 “这是?”铂金少年困惑地望向身旁的人。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伏地魔笑道。 顾烨之仔细地想了想,甚至考虑到了伏地魔的生日,但是没有一个对的上。 “今天是11月5日,麻瓜的篝火节。”伏地魔道,他语调悠长,“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天。”他似乎在回忆什么,但他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是在回忆美好的事情,而是带着一丝邪恶的坏笑。 顾烨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伏地魔轻挥魔杖,给两人换上了剪裁考究的黑色毛呢大衣。夜风吹拂下,及膝的大衣下摆翻卷飞扬,将两人修长的身影衬得愈发挺拔。 走过草坪上烤栗子的小餐车,篝火节热闹的氛围扑面而来。 足有两人高的巨型柴堆浸透汽油,几个麻瓜正踩着梯子,用麻绳将稻草人捆扎在木架顶端。不远处的临时舞台上,穿着中世纪服饰的演员正吟诵《麦克白》的台词:"熄灭吧,熄灭吧,短促的烛光!人生不过是一个行走的影子......" "轰——" 当火把触碰到浸透燃油的柴堆,刹那间,冲天火柱裹挟着迸溅的火星直窜夜空,宛如一条火龙撕裂夜幕。橙红的烈焰将四周麻瓜们的脸庞映得发亮,醉人的红晕爬上每个人的面颊。 人群手挽着手,围绕篝火欢快旋转,肆意的笑声此起彼伏。不知是谁率先开嗓唱起流行歌曲,清亮的歌声如星火燎原,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歌声汇聚成奔腾的海洋,与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交织,迸发出蓬勃炽热的生命力。 利兹城堡最高的城墙上,铂金贵族与伏地魔并肩而坐。一层无形的忽视咒如纱幔垂下,将麻瓜们的视线隔绝在外。 凛冽的夜风呼啸而过,将少年的铂金长发吹得飞扬翻卷,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主人,您小时候也是来这里过篝火节的吗?" 伏地魔轻轻摇头:"不是,我小时候没有去过多少地方。" 顾烨之眉间满是困惑:"那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嘘,快到了。"伏地魔的声音低沉而神秘。 话音刚落,一颗拖着金红色尾焰的"星星"划破夜空,带着燃烧的尾巴直冲天际。"轰!"一声巨响,万千流萤般的光点如璀璨星河倾泻而下。 冷不丁的爆炸声让顾烨之吓了一跳,猛地一抖。他抬起头,望着头顶接连炸开的绚丽烟花,澄澈的眸子瞪得大大的,眼底倒映着五颜六色的火光。 伏地魔被他的样子逗乐了,他长臂霸道的环过铂金贵族的腰肢,将受惊的少年搂进怀中,大衣自然而然地裹住对方的身躯,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冬夜的冷风中,顾烨之蜷缩在伏地魔怀里,仰头望着烟火。睫毛扫过伏地魔的下颌,近在咫尺的呼吸与烟花的爆裂声重叠,震得他胸腔发麻。 火光照亮他们交叠的身影,五彩斑斓的光影映在两人的面容上,将这一刻切割成梦境与现实的碎片。 他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烟花,那么近,火光猛然爆开的时候,像一颗星球忽然撞进他的眼睛,烟花砰砰的响,他的心也砰砰地跳。 顾烨之能清晰感受到身后传来的体温与心跳。原本令人胆寒的黑魔王气息,此刻竟被烟火熏染得温柔朦胧。 顾烨之侧过头,正巧对上伏地魔被烟火光芒勾勒的侧脸——那是一张如此英俊的脸,在黑暗与烟火闪耀的交替中,在流火五彩的光影里,美得惊心动魄。 伏地魔也垂眸与他对视,随后俯首与他轻轻一吻。 头顶的烟花如银河倾泻,金红与翠绿的光瀑在两人交叠的轮廓间流淌。脚下篝火噼啪作响,热浪裹着麻瓜们的欢笑声升腾而起,却都化作遥远的背景音。夜风裹挟着铂金长发与黑发相纠缠,将这个吻渲染得如梦似幻。 这一刻太过迷离,铂金少年不禁恍惚起来。 残暴的是他,优雅的是他;嗜血的是他,缱绻的是他;凶狠的是他,柔情的也是他…… 万千影像在脑海中轮转,究竟哪一面才是黑魔王的真容? 此刻,在自己面前的…是真实的他吗…… 第93 章 回忆 顾烨之独自坐在书房里,身后是合上的帷幕,面前是一本摊开的空白笔记本。 如今的伏地魔已将自己裹成了虚伪的茧,如果他想要窥见那人真实的内心,或许得从更早的时候——从那个还叫汤姆·里德尔的少年开始。 而他面前,正摆着那位少年的灵魂。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有风险,但是至少比直接去和黑魔王谈心来的安全的多。 他戴上龙皮手套,拿起羽毛笔,蘸了蘸墨水。 "我听闻你对灵魂学颇有见解。"他斟酌着字句,"你认为灵魂是什么?" 墨水就这样消失在纸面上,过了片刻,一行工整优美的字迹如同蛇行般在纸面上浮现,带着少年特有的自负与张扬:"灵魂是最珍贵的魔法容器,我在灵魂的研究上已经走在所有人的前面。" 顾烨之继续写道:“你说,灵魂若是被撕裂,究竟是重生的契机,还是永恒的诅咒?” “有时候,破碎才是新生的开始。就像蛇蜕去旧皮,凤凰涅槃重生。” 顾烨之反驳的写道:“完整的灵魂是巫师力量的基石,就像家族的血脉,一旦被污染、割裂,再难纯粹。” “你认识阿布拉克萨斯?” “什么?” “他说过一样的话,用纯血比喻灵魂的完整性......真是迂腐。” 顾烨之心里一动,追问:"那你怎么回答他的?" 墨迹刚刚消失,泛黄的纸页在无形的力量中疯狂翻卷,最终定格在某一页。只见角落潦草地写着"灵魂"这个单词。紧接着,纸页中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刺目的白光喷涌而出。 顾烨之本能地抬手遮挡,却被光流瞬间吞噬。等他再睁眼时,发现自己居然站在霍格沃茨的旋转楼梯上,古老城堡里独有的陈旧气息涌入鼻腔。红砖墙和跳动的烛火都真实得不可思议。 顾烨之抬头往上看,台阶上方,年轻的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正斜倚着浮雕栏杆,级长徽章在深绿长袍胸口闪耀。那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灰眸里,凝结着贵族子弟与生俱来的傲慢与审视。 台阶下,汤姆·里德尔笔直站着,仰首看着自己的级长。斯莱特林校服裹着他单薄的身形,粗糙的面料与阿布拉克萨斯身上的高级定制衣料形成鲜明对比。唯有少年英俊面容上那抹似笑非笑的样子,和记忆中的伏地魔有些许相似。 顾烨之从来没有见过父亲用这样的眼神看黑魔王,他没有想到学生时代,自己的父亲看起来比黑魔王更加的威严。 阿布拉克萨斯慢条斯理转动着家族戒指,阴影映在他的眼底,那姿态有一种猎手对危险毒蛇的天然戒备。 “汤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阿布拉克萨斯的声音裹着冰霜。 年轻的汤姆里德尔露出一抹微笑,“阿布,我只是有点好奇。”他刻意亲昵的称呼与眼中的冷光形成刺目反差。 “这不是你做那些灵魂研究的理由。” “原来级长大人也会偷看别人的日记?”汤姆嗤笑出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楼梯扶手。 “你那些愚蠢的灵魂分裂学说,最好只停留在日记本里。有些代价不是你能够承受的,你会让自己万劫不复。”阿布严肃的说。 汤姆里德尔并没有被吓住,他不紧不慢地拾级而上,每一步都像是在丈量两人之间的鸿沟:“马尔福学长,级长大人,你是在关心我吗?” “汤姆,以你的能力,未来有大好的前程。”阿布拉克萨斯罕见地放软了语气。“完全没有必要用这样急迫的方式来获得力量,更何况你不一定会获得力量,反而会反噬自己。” 汤姆里德尔缓缓的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站在了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对面。 他抬手抚过阿布拉克萨斯胸前的级长徽章:“阿布,我最好的朋友,你天生高人一等。”他突然笑起来,笑声里混着某种近乎癫狂的偏执,“有着幸福的家庭,数不尽的财富,天生被恭维和赞扬围绕。” 他眼底翻涌着黑暗,“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是如何走到今天的。我在灵魂上的研究已经走到了所有人的前面,我会让你看到——”他突然攥紧对方的领口,呼吸灼热地喷在耳畔,“我是对的,你是错的。” 随后画面一阵扭曲,再清晰起来时,霍格沃茨的长廊已挂满缀着银霜的冷杉枝。烛光在圣诞花环间明明灭灭,却照不亮空教室里的暗潮。阿布拉克萨斯扯松绿银相间的领带,指节因愤怒泛着青白:“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干的!教授可能被你蒙骗了,但我不会!汤姆·里德尔,如果你不收手,我会把你告上审判庭!” “阿布,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汤姆漫不经心地擦拭着魔杖,“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海格会被退学……”话音未落,他的后背已重重撞上石墙,一发魔咒擦着耳际钉入墙面,溅起细碎的石屑。 阿布拉克萨斯撑住墙面将汤姆里德尔困在阴影里,眼底翻涌着某种近乎绝望的情绪,“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朋友,收手吧汤姆,放过那些无辜的学生,也放过自己。” 这句话像点燃火药的火星。汤姆猛然暴起,骨节突出的手指掐住对方手腕,对他怒目而视:“放过自己?不是我不放过自己,是这个世界不放过我!” 他抬起左手,手指上戴着一颗硕大的黑曜石的戒指,“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人在乎我,那么我也不在乎任何人……我只在乎我自己……”他的眼睛里只有恨意。 “你!”阿布愤怒的掏出魔杖,但是令人震惊的是,阿布拉克萨斯抽出魔杖的瞬间,汤姆已甩出魔咒,暗绿色的光鞭缠绕向这位铂金贵族,将他掀翻在地。 当汤姆的靴底踩上他胸口时,阿布才惊觉对方的魔法造诣早已超越同龄人太多——那些被藏在日记里的禁忌实验,原来早已开花结果。 “我说过,我是对的,你是错的。”汤姆将人拉起来,反手按在结霜的窗棂上。阿布拉克萨斯的呼吸在冰冷的玻璃上凝成白雾。 “什么纯粹,什么完整,都是软弱的象征。”他突然靠近,在阿布耳边发出嘶嘶的蛇类的声音。阿布拉克萨斯瞳孔骤缩——那是只有斯莱特林继承人才会的蛇佬腔。 “你在说什么?” “蛇语。” “不可能……”阿布挣扎着扭过头看向他。 “但这就是真相,”汤姆里德尔猖狂的笑着:“你们纯血统不是最重视血脉吗?”他举起那个黑曜石戒指,“面对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直系后裔,你应该对我放尊重一点,阿布。” ……… 顾烨之被从记忆里甩出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书房的座椅上。书房里的烛火明明灭灭,方才霍格沃茨走廊里的寒风还萦绕在颈间。 笔记本上写着: “当灵魂突破枷锁,才能触及真正的力量。” 顾烨之没有回应那句话,而是写道:“你和那个学长朋友绝交了吗?” “没有,他最终被我的力量和身份所折服。” “我可不这么认为,他不会承认以灵魂堕落为代价而获得的力量。” 这一次,字迹浮现的速度快得惊人,仿佛那人在情绪激动的疯狂疾书:“显然强大到一定的境界,所有这些苍白的理念都将失去意义,绝对的强大可以让任何人屈服。” 顾烨之将羽毛笔狠狠掷在桌上,把笔记本扔回到龙皮袋里。后仰倒在天鹅绒椅背上,喉间溢出一声叹息。 “屈服……”他喃喃重复着,然后发出了一声自嘲的嗤笑。 第94 章 查案 顾烨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在跟着里欧秘密调查詹肯斯家族的非法运输炼金材料案件。 他们先后探寻了两个可疑的地点,不知道是对方提前知道了消息还是手脚做的太干净,居然仓库都搬空了,连最细微的魔法痕迹都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随着调查陷入僵局,众人警惕的神经也渐渐松弛下来。 在探查到第三个地点时,依旧毫无收获,几人在附近搜查线索。这是一个麻瓜公园,今天天气不好,公园空荡荡的。 一个滑滑梯下蜷缩的身影引起了顾烨之的注意——那是一个穿着碎花裙的麻瓜小女孩,发梢沾着草屑,泪珠凝在睫毛上。"哥哥,我找不到妈妈了。"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 顾烨之指尖流转的魔力扫过女孩周身,确认她只是个普通麻瓜幼童,又快速探查四周,没有任何魔法波动残留。 他示意里欧继续搜查,随后蹲下身,将魔杖收进袖中,露出温和的笑容:"别怕,哥哥带你回家。" 小女孩攥着他的袖口,踩着掉了蝴蝶结的小皮鞋,在潮湿的石板路上蹦跳着引路。转过街角,停在一个锈迹斑斑的公寓门牌前。 屋子里没有人,他也不好把孩子就放家门口,他默念开锁咒,铜锁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他把小孩送进屋里。 玄关处散落着卡通拖鞋,儿童房飘出淡淡的奶香味。墙上贴着数十张生活照——照片里笑容灿烂的女孩与牵着他手的这位别无二致。这里的确是小女孩的家。 他蹲下身对小女孩说:“你乖乖在家等家人回来……” 话音未落,背后破空声骤起! 他猛的回身一挥魔杖,挡住一道攻击,看清袭击者面容的刹那,他眉头紧皱——居然是魔法部部长尤金尼亚·詹肯斯。 她那曾精心打理的发髻凌乱不堪,长袍上沾满污渍,看起来疯癫又憔悴。 "马尔福!你杀了我的侄子还不够,又要来杀我的女儿?"詹肯斯部长癫狂地嘶吼着,魔杖不断变换着攻击咒语。 “什么?”顾烨之皱眉抵挡着。 “不用装了,就是你,肯定是你,你们这些食死徒都毫无人性!” 顾烨之不愿再多说什么,他边防御边掏出羊皮纸卷宗,"詹肯斯部长,请解释你为何出现在这里?我们在附近侦察到违法运输危险物品的痕迹,这是否和您有关?" "哈!过河拆桥的东西!"詹肯斯突然发出刺耳的笑声,眼角笑出泪水,"当年那些见不得人的运输,哪样不是按你们吩咐做的?现在没用了,就想把我推出去顶罪?"她的咒语愈发狠辣,完全不顾一旁吓得尖叫的小女孩。 顾烨之握着魔杖的手猛然收紧——原来这个非法运输的事一开始就是伏地魔引诱部长做的,难怪还没开始查就掌握了这么多精确到坐标的线索。 从仓库被清空的蹊跷,到此刻部长鱼死网破的样子,一切都是早已编排好的剧本,魔法部部长不过是弃子,而自己也只是棋局中的刀。 铂金少年又一次感到了一阵寒意。在这场精心编排的棋局里,每个人都逃不过被利用的宿命。 顾烨之将哭泣的孩子护在身后,魔杖翻飞间,两个回合就用一记精准的昏迷咒击中詹肯斯,她瘫倒在地。 谁知还没松一口气,就感到后腰一凉,他错愕回头,只见身后的小女孩正握着滴血的匕首浑身发抖,豆大的泪珠砸在碎花裙摆上:"不许杀我妈妈!你是坏人!" 顾烨之一把击飞了匕首,他按住汩汩流血的伤口,温热的血顺着指缝渗进裤腰,他强撑着站直身体,魔杖冲着窗外发出警报信号,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幻影移形爆鸣声在周围响起,傲罗们举着魔杖冲进公寓,将嫌疑人拷起来。 顾烨之回魔法部简单治疗包扎后,便径直走向审讯室。 铁锁开启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格外清晰,他推门而入时,詹肯斯被束缚咒捆在审讯椅上,原本精致的面容此刻满是癫狂与绝望。 "看看这个。"里欧将审问笔录推过来,羊皮纸上的墨迹未干。 顾烨之的目光一行行飞速掠过,眉峰越拧越紧。原来这个孩子真的是部长的女儿,是天生的哑炮,而且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 这个女孩没有丝毫魔力,无法使用魔药,麻瓜的技术又无法治疗她的疾病。 詹肯斯为了稳固贵族支持、保住部长宝座,将亲生女儿藏匿在麻瓜公寓。她用夺魂咒控制麻瓜夫妻照料孩子,然后利用职务之便违法运输魔法材料,维系女儿的生命。 "我没有错!是你们!你们都是刽子手!"詹肯斯突然剧烈挣扎,束缚咒在她手腕勒出渗血的红痕。她癫狂的笑声震得审讯室玻璃簌簌作响,眼中燃烧的绝望几乎凝成实质:"杀了我吧!让我和我女儿一起死!" "医疗部说那女孩活不过今晚。"里欧说,"其实这孩子早就活不成了,全靠黑魔法炼金术支撑。那些炼金材料一旦中断,这孩子就会器官衰竭而死。" 顾烨之攥紧羊皮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什么炼金材料能有这种功效?" "心脏。"里欧的魔杖尖无意识地敲击桌面,"新鲜的心脏。我们查的三个仓库为什么空无一物?因为那些''货物''根本不能存放——"他抬起头看向顾烨之,"他们运输的是活着的麻瓜,要用时直接生剖。" 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后颈,詹肯斯癫狂时"我是按你们的要求做的"这句嘶吼,此刻在耳畔炸开惊雷。 顾烨之的左手在袖中微微颤抖,那些被清空的仓库、违法的炼金材料,此刻都化作密密麻麻的黑点,在眼前拼凑出一张令人作呕的血色巨网。 他只觉得遍体生寒。是伏地魔做的吗?他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让魔法部帮自己做人口贩卖? 他真的还有人性吗?亦或是,他已经变成了披着人皮的恶鬼,在人间肆意妄为。 第 95章 声望 《预言家日报》迅速反应,以头版头条报道了这起耸人听闻的麻瓜人口贩卖案件,连续一周深挖案件细节,从犯罪动机到作案手法,从受害者的悲惨遭遇,再到调查过程中的重重阻碍,每一个关键节点都进行了详实的跟踪报道,使得整个魔法界都为之震惊、愤怒与痛心。 在大众对真相的强烈关注和对正义的急切呼唤中,卢修斯·马尔福作为侦破此次案件的关键人物,接受了《预言家日报》记者的独家专访。 他身着剪裁精致的长袍,面容冷峻而严肃,面对记者的提问,毫不迟疑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人口贩卖,是对人类文明底线的践踏,是绝对的邪恶与不可饶恕的罪行 ,这一恶行给无数家庭带来灭顶之灾,在整个社会播下恐惧的种子,造成极大的恐慌。” “魔法界向来倡导平等、公正与和平,任何企图破坏这些美好理念的势力,都将遭到我们最坚决的反击。我们必定会倾尽所有力量,加快案件侦破进程,彻查背后的每一条线索,揪出每一个涉案人员,将这些躲在黑暗中的罪犯绳之以法,还魔法界和麻瓜世界一个安宁、纯净的环境 ,让正义的阳光普照每一寸土地。” 卢修斯·马尔福的话语掷地有声,彰显出对正义的执着和对邪恶势力的零容忍。 这番言论一经报道,便在魔法界引起强烈反响,民众对案件的解决充满期待,也对马尔福家主及调查团队寄予了厚望。 作为英国巫师界纯血贵族的代表,马尔福家主以雷霆之姿站出来,这番直指黑暗的正义宣言,被民众视作纯血贵族群体态度的集体转向——那些曾被贴上傲慢、邪恶标签的古老家族,此刻仿佛集体揭开了蒙在良知上的面纱。 《预言家日报》用通栏标题《纯血领袖振臂疾呼:正义永不缺席》报道此事,配图中铂金贵族右手紧握魔杖,身后悬浮着案件卷宗组成的金色盾牌,极具视觉冲击力。街头巷尾的报童高喊着"马尔福要让黑暗势力血债血偿",报页上的文字点燃了民众的热血。 魔法界的平民巫师们开始在对角巷的咖啡馆和酒馆里热烈讨论,那些往日对纯血家族的偏见悄然消融。有年轻女巫在社交版留言:"原来真正的贵族精神,从不是血统的优越感,而是守护弱者的担当。" 甚至和马尔福家主共事了半年的下属威廉·克鲁斯自发接受采访。这位以严肃著称的魔法部职员,在镜头前罕见地流露真挚情感,将共事半年间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公开表示卢修斯·马尔福先生是一位风姿卓越的真正的贵族,为人正直有担当,工作能力强,并且谦逊有礼。 短短几日,马尔福庄园就收到了许多信笺,字迹或工整或潦草,却无一不饱含着对卢修斯·马尔福近乎狂热的赞美。 卢修斯·马尔福的名字以惊人的速度在民间获得了极高的声望,成为魔法界新的精神旗帜。而这扬声望风暴中,他那出众的外貌无疑是最重要的催化剂。 毕竟在一众满脸褶皱的政坛人物中,一位长发如金箔、银眸似寒星的青年才俊实在过于耀眼,迅速成为了万千少女的梦。 然而这扬舆论风暴的中心,被人们高声吹捧和赞扬的马尔福先生,此刻却完全没了预言家日报上高贵矜持的形象。 他跪在地上,眼眶泛红,双手高举着厚厚的一摞信件,最上面的那一个信封上,还印着一个鲜艳的口红印。 他已经很久没有被罚跪了,以至于这次他觉得十分难熬,虽然跪在柔软的地毯上,但时间久了,还是膝盖刺痛,手臂酸软。 他举着的胳膊已经在微微颤抖了,慢慢的往下沉,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肘已经弯下去了。 “卢修斯,你刚刚答应我什么?” 喉结艰难滚动,年轻的马尔福家主盯着地面繁复的暗纹轻声道:“手臂落下来就喝一杯水……” “喝吧。” 一杯茶水被伏地魔亲自递到嘴边,铂金少年配合的仰头喝下。 这杯茶水并不算多,但关键是,他已经喝了八杯茶了,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茶水之间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 他手臂酸的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他觉得下一秒手里的信件就会全部散落一地。 “主人,我错了……”少年声音发颤,软软的讨饶。 伏地魔翻看着今天的预言家日报,语气似笑非笑:“你错哪儿了?”他忽然念起报纸上的段落,低沉嗓音裹着调笑:“马尔福家主身姿卓越,道德高尚,是吾等的楷模。” “我,我错了主人,”他听了黑魔王用磁性的声音念着报纸上那些羞人的赞美,耳朵发红,“我不该没有和您沟通就让巴琳小姐直接把报道发了出去……我言辞太激进……” “手又放低了,喝水。” 铂金家主又被迫喝了一杯水。 “你还知道言辞激进?我瞧着那些带着玫瑰香的信笺,倒觉得你很享受被追捧的滋味。” “没有主人!”他慌忙辩解道,“我没有想那么多。是我行事武断,自作主张……” “你知不知道,这几天莱斯特兰奇每天都在我耳边投诉你的‘丰功伟绩’。”伏地魔把预言家日报扔到一边。 顾烨之抬头:“莱斯特兰奇?这和他们家有什么关联?” 黑魔王喝了口茶,淡淡道,“他们家垄断着大部分炼金术黑市。你大张旗鼓追查的走私线,本就是罗道夫斯亲自拿出来的线索——当初说好只查到詹肯斯家族就收手。结果你倒好,”魔杖尖挑起他下巴,“一通高调声明,逼得他们只能连夜转移货物,现在整条线都断了。” “那是莱斯特兰奇的线路?”顾烨之看着伏地魔的眼睛,像是想确认这句话的真伪,“可詹肯斯部长亲口说,她是在替您做事……” 伏地魔眼睛眯了眯。 顾烨之思索片刻,故意抬高声音道:“难道说,莱斯特兰奇家族在外借用您的名号来走私违法物品?” 伏地魔瞥了他一眼。 顾烨之缩了缩脖子,“对不起主人,我不该随意议论长辈们的事……” 第 96章 茶水 说着又递给他一杯茶。 铂金少年仰头吞咽,茶水漫过嘴角,浸湿了领口的刺绣。 年轻的马尔福家主努力的把手臂抬到要求的高度,胳膊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汗水顺着下颌线滚进衣襟, 他已经喝了一肚子的水,腹部越来越胀。 他强撑着酸软的手臂,放软声音讨饶道:“主人,我不是故意要这么激进的。您当初说要借这事为我造势,我想着…声势越大越好…” “你只看到了表面,”伏地魔指尖敲了敲茶杯壁,“声名如薄冰,今日捧得多高,他日摔得就有多碎——你把话说的太绝,等哪天没达到那些人的臆想,他们能把你从纯血楷模贬成阴沟里的老鼠。你这是在给自己挖坑。” 顾烨之抬头看着伏地魔,意识到他是在关心自己。 “那我说到做到就是了。”话语间带着一丝年轻人的狂妄与自信。 话刚说完,一杯水又被放到自己唇边,顾烨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又放低了。 他喝了水,然后凭着最后一丝意志力,将颤抖的手臂抬起来,手臂上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酸涩。 有一瞬间,他几乎想要直接松开那叠信件,心底翻涌着“就这样放弃吧,大不了承受最糟糕的惩罚”这样的念头……反正横竖都是被捉弄,何苦这般强撑……但他最终还是不敢这么放肆…… “你要知道,你这样继续查下去,就相当于和莱斯特兰奇家族为敌,断了他们家的财路。”伏地魔道。 “主人,这会影响您的财路吗?”他仰起脸,略微汗湿的碎发黏在额角。 “那倒不会,我一向看不上麻瓜的东西,更何况是他们的血肉,给我都觉得脏了手。” 原来那些走私真的与主人无关——这认知让他莫名轻松了许多。 于是他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只要没有影响到主人,我就不怕。”说着他看向伏地魔,“主人应该不会帮着他们家对付我吧?” “自然不会。”伏地魔指尖突然刮过他汗湿的脸颊,红瞳里漾开笑意,“要帮也是帮我的小白鼬啊。” 少年立刻露出了一个得意又满足的表情。 伏地魔看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笑着摇摇头,提醒道:“喝水。” 那点得意瞬间垮成苦瓜脸,铂金贵族卖乖道:“主人……我胳膊真撑不住了……” 他的胳膊已经在明显的颤抖,伏地魔扫过他泛白的指节,终于颔首:“把信放地上,一封封的念。” 刚松下的一口气又噎在喉咙。 最上方的信封上,鲜红硕大的唇印刺目至极,仅是瞥上一眼,他便已能预见信中内容的暧昧与不堪。 颤抖的手臂终于放下来时,血液瞬间回流。酸麻感如同无数细小的针,从指尖疯狂窜向肩胛骨,整条胳膊像是被抽去了骨头,完全不听使唤。 他抖得几乎握不住信封,羊皮纸在他掌心跳动,发出细碎的簌簌声响。 好不容易展开信纸,他结结巴巴的开始念:“亲、亲爱的卢修斯小帅哥……我第一次在报纸上看到你就深深的爱上了你!你和白孔雀的合影像天使,短短半年,你又变得更加有男人魅力……我知道你和帕金森、布莱克家的女儿都谈过恋爱……不主人,绝对没有!”顾烨之慌忙解释。 “接着读。”伏地魔听的兴致盎然。而顾烨之已经读的羞耻不堪。 他喉结滚了滚才抖着声念下去:“……我不求和您产生什么情愫,只求……一面之缘,如果您有兴趣,可以来星星占卜店来找我……爱您的 贝西。” 信的最后还附带了一张她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孩一头绵羊一样夸张的卷发,对着镜头飞吻。 顾烨之读完信感觉自己要羞耻的自燃了。 “给她回信。”伏地魔道。 “啊?”顾烨之都震惊了,“回、回什么?” 一张羊皮纸和一只自动书写羽毛笔飘到他身边,等待他说话。 “那看你想回什么了,”伏地魔玩味道,“你是想和她来个一面之缘还是……” “不不,绝对不想!”顾烨之努力的辩驳。 “那你就在回信里说清楚。”伏地魔看他手忙脚乱的模样,挑了挑眉。 顾烨之看着旁边的自动书写羽毛笔,只得尴尬的口述回信:“亲爱的贝西小姐……” “嗯?”伏地魔哼了一声。 “这只是格式主人……好吧,划掉刚才那一句……”顾烨之无奈道。 他接着说,"对于您的喜爱,我感到很..."迎上伏地魔挑眉的动作,他只好十分失礼的改口道:“我感到很为难……” “您所听到的传言都是虚假的,我也并非您所想的那么完美……身为贵族出身,我需要听从长辈的安排,你的邀请恕我不能赴约。您的……好吧,划掉,卢修斯·马尔福。” 他继续硬着读下一封信。每念完一封,都要在伏地魔的注视下磕磕巴巴地回信。 在伏地魔不断的冷哼声里,他的回信不仅格式错误,而且语言粗糙,失礼到每一封发出去都会败坏他的名声。 "你很在乎这些妇人的看法?"伏地魔忽然开口,魔杖轻敲扶手。 "当然不!"顾烨之立刻否认。 “那就对了,这些人喜欢你又有什么用呢?重要的还是政要们的支持。” 顾烨之心想最开始让他博得民众声望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觉得自己读了很久的信,回了很多张信,结果也才刚刚完成了一半。但是他觉得腹部的不适已经无法忽视了,他想去盥洗室。 他恳求的看伏地魔:“主人,我…我想去……” 谁知伏地魔恶劣的抬起腿,用脚尖抵住他鼓胀的小腹。 顾烨之闷哼着弓起脊背,额间冒出些许冷汗。那只穿着皮靴的脚轻轻碾动。 他慌乱地伸手按住作乱的脚踝,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破碎的呜咽从齿缝间溢出:“主、主人……别……请您让我……我已经……”泛红的眼睛蒙着层水光,他软软的求饶道。 “你真的到极限了?”伏地魔的声音裹着轻笑,魔杖挑起他脸颊边汗湿的铂金色发丝。 “主人,我…”少年着急的想表达自己的诉求,却被男人出声打断。 “想好再回答我,你真的到极限了吗?”伏地魔拖长了尾音,意味深长的说。 铂金少年顿了顿,他指尖无意识地攥紧男人的裤脚,怯怯的看了一眼伏地魔,似乎认真的感受了一下体内的胀痛,半晌才咬着泛白的下唇,声线细若蚊蚋:"没...没有到极限,主人。" "哦?"伏地魔挑眉,故作疑惑道,"所以还能继续?" 少年的眼眶更红了,水光在睫羽下晃动。他艰难地点头,声音带着忍耐的沙哑:"是...是的,主人。" 伏地魔注视着他泛红的耳尖和颤抖的肩线,眼底翻涌的暗潮裹挟着危险与兴味——铂金贵族这般乖巧驯服的模样,比任何魔药都更令人上瘾。仿佛有藤蔓顺着心脉疯长,将这脆弱又倔强的身影,一寸寸缠绕进灵魂深处。 第 97章 雨打芭蕉 顾烨之强忍着不适,继续磕磕巴巴地读那些糟糕的信件,机械又艰难地一个个回复。 当又读了约三分之一时,生理与心理的双重煎熬,让他再也撑不住。他眼尾泛红,雾气弥漫的眸里蓄着泪,羞耻又无助地望向那个坏心眼的红眸男人:“主人……求您……我、我想去盥洗室……” 伏地魔垂眸,望着他泛红的眼睛和耳朵,再次抬起腿。 少年知道他将会做出怎样的恶劣举动,紧张又害怕的看着那只离他越来越近的光亮的皮靴,那皮靴还没有碰到他,他就因为自己的联想而打了个寒战。 但是他一动也不敢动,既不敢改变位置,也不敢弯腰把自己柔软的腹部藏起来,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那只皮鞋离自己越来越近。 果然,那一尘不染的鞋底轻轻的贴上了他的腹部,又慢悠悠的………(按要求修改,请大家自行脑补) 这次铂金贵族闷哼一声,直接弯腰趴到了那只腿上,他不受控制的………。 他感觉好像有什么…………,极度的羞耻瞬间将他吞没,整个人蜷缩成颤抖的小团 。(按要求修改,请大家自行脑补) 他原本涨红的脸色一下子白了,趴在地上半晌没动弹,每一寸肌肤都灼烧着难堪。 伏地魔望着他这副模样,轻而易举猜到发生了什么,瞧着铂金家主挣扎又崩溃的表情,慢条斯理享受着这份掌控与逗弄小白鼬的乐趣。 顾烨之不知道伏地魔想要把这扬“游戏”推进到什么地步。 他虽然不介意偶尔陪这个恶劣的男人玩一玩他喜欢的小游戏,但是眼下的这个有点太过了,他承受不住……他没法接受……太羞耻了。 “求您……求您…我真的受不了了……”他颤抖着,把脸贴在伏地魔腿边,泪水不受控地涌出来。 “求您让我去盥洗室吧…求您了……” 他眼泪汪汪的祈求着。 他猜不透伏地魔会不会答应,倘若这个坏蛋就是要把戏做绝,就是想看到最后……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 伏地魔垂眸,静静欣赏了好一会儿他那可怜巴巴的表情——泛红的眼尾还挂着泪珠,睫毛被泪水黏成湿漉漉的小簇,颤抖的唇瓣快要被咬破,像只被雨打湿的幼兽。 良久,才施施然收回脚,低低笑出声,声音漫不经心又带着丝隐匿的愉悦:“如你所愿,去吧。” 那笑声拖着尾音,叫人分不清是施舍的恩,还是更深的罚。 铂金贵族那兔子一样的眼睛从下往上,小心翼翼又惶惑地睨了伏地魔半晌,睫毛扑簌簌抖着,一副受惊后试探的模样。确认对方真的要放过自己,才慌忙伸手去撑地面起身。 可膝盖因为跪太长时间早已麻木,刚使力,一阵尖锐刺痛便窜上神经,腿一软,整个人又重重跌回原地。这一摔,又不受控地漏了点,布料的潮湿感愈发明显。 他觉得自己大概率是走不到盥洗室了,这个男人肯定就是打着这样的主意,表面上假装放他一马,实际上早就算好了他的结局,他已经别无选择。难道今天注定要丢脸丢到如此地步了? 内心的羞怯让他不受控制地轻颤着,汗水混着泪水滑落在厚实的地毯上。 马尔福家主趴在地上,像一只被抽走筋骨的白鼬,狼狈地蜷缩着,连挣扎的气力都消失殆尽。 他放弃了,等待着最终注定的难堪的结局。 强烈的委屈和难过让他肩膀抽动着,他的啜泣声被埋在毛茸茸的地毯里,铂金色长发散落在地毯上。 伏地魔望着他这副凄惨可怜的模样,低低的叹息了一声。下一秒,他大步走到少年身边,俯身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抱着他往盥洗室的方向走去。 魔王的步伐沉稳,铂金贵族缩在他的臂弯里,雪松的气息漫进鼻腔,将难堪的狼狈都染成了说不出的绯色。 暮色漫过窗棂时,盥洗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雨打芭蕉般细碎。偶尔混着几声压抑的呜咽,像困在贝壳里的浪潮声。 粉色信封散落在蓬松的羊毛地毯上,壁炉里的火焰欢快跳跃,噼啪声裹着松木香,暖黄的光晕在墙纸上漾开,将整个房间浸在蜂蜜色的朦胧里,连空气都变得黏稠而缱绻。 —————— 在黑魔王的默许下,马尔福家主开始大刀阔斧的对地下炼金市扬进行围剿,几乎每天都有非法炼金材料、运输线路、地下炼金交易所被捣毁的新闻。 伴随着马尔福家主声望的蒸蒸日上,莱斯特兰奇家族却损失惨重。于是毫不意外的,这一天,铂金贵族被莱斯特兰奇堵在了办公室里。 莱斯特兰奇咬牙切齿的站在他的办公桌前,毫不客气的质问道:“小鬼,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可从来都没有得罪过你。” 羽毛笔尖悬在羊皮纸上,顾烨之抬起头,无辜的说:"莱斯特兰奇叔叔,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两家世代交好,您怎么会得罪我呢?"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不要以为有主人护着你,你就可以肆意妄为。”莱斯特兰奇喉间滚出压抑的低吼。 “您这话说的我就更不明白了,主人赏罚分明,何时偏袒过谁?"铂金贵族微笑着说道,"更何况,我不过是照主人的吩咐行事——难道叔叔觉得,主人的决策有失妥当?" "放屁!"莱斯特兰奇青筋暴起的手背重重抵在桌沿,将两人的距离压至咫尺,"整个地下炼金市扬被你搅得鸡犬不宁!这还不算肆意妄为是什么?" "原来您是在说地下炼金市扬的事,这的确都是我的错。"顾烨之垂眸,露出一副惭愧的模样。莱斯特兰奇紧绷的下颌线刚要松懈,却见那双银灰色眼睛又抬起来,漾开狡黠的光。 少年的声音棉里藏刀:"都怪我年少气盛,采访时说话太不留余地。"他指尖绕着袖口银纹,语气里满是懊恼,"魔王大人只说要我制造声势,我一心想表忠心,反倒把话说得太满,甚至许下些...不太周全的承诺。" 灯光在他眼底跳跃,映得神情愈发无辜,"可如今黑魔王要我维持正面形象,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将错就错了。" 第 98章 发酵 顾烨之轻笑出声:"莱斯特兰奇先生,这是迫不得已,我相信您也不希望好不容易挽回的贵族阶级形象再一次崩塌吧?" 他用一只手指抵着魔杖侧面缓缓推开,语调恳切,"莱斯特兰奇先生,若是搅乱了黑魔王大人的棋局,您我都担不起这个罪责。不如各退一步,为复兴纯血荣光共同努力?" “共同努力,你努力了什么?”莱斯特兰奇低吼,"你和你父亲一样,骨子里都是阴险的豺狼!你以为凭你这点手段,马尔福家就能重回食死徒核心?" 他俯身逼视着年轻的马尔福家主,语气嘲讽:"记得上次黑魔王召见时,你连桌边都够不着,只能跪在桌下摇尾乞怜——现在居然敢跟我谈合作?" 顾烨之脸上的笑意骤然褪去,眼底泛起寒冰般的冷光。他站起身,周身散发出与年龄不符的威压:"您若觉得我行事不妥,大可向黑魔王大人当面汇报。"他寸步不让的回视,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既然都是为主人效力,您又是我的长辈,我做的不好之处还请您多多包涵,您的贡献与牺牲我一定会向黑魔王大人美言几句的。"他最后一句语调幽深,意味深长。 莱斯特兰奇狠狠的瞪了他半晌,冷哼一声,转头离开。雕花木门被重重甩上,发出一声巨响。 —————— 随着地下炼金市扬案件的逐步发酵,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巫师们交头接耳的话题不再是被捣毁的炼金工坊,而是更尖锐的质问——那些遍布英国魔法界的非法运输网络,究竟是如何在层层监管下生根发芽的? "交通司的监察形同虚设!"一个戴着尖顶巫师帽的老者在对角巷的咖啡馆挥舞着《预言家日报》,"卢修斯·马尔福身为魔法交通许可监管科科长,放任这些非法运输网络滋生,现在倒成了力挽狂澜的英雄?" 曾经《预言家日报》连篇累牍的功绩报道,此刻反而成了众矢之的,"这哪里是为民除害,分明是自导自演的闹剧。" 不论外界如何议论,都无法影响到铂金贵族的周末生活。 冬日暖阳透过黑魔王庄园的雕花琉璃窗倾泻而下,为冷硬的大理石餐桌镀上一层温柔光晕。桌边,黑魔王拿着预言家日报翻看,旋转楼梯传来拖沓的脚步声,丝绸睡袍下摆扫过雕花台阶。 年轻的马尔福家主沿着扶手楼梯慢慢走下来。 睡袍松垮地挂在单薄的肩头,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片片红痕,铂金长发凌乱地垂在苍白额前,眼底浮动着未消的倦意。他扶着雕花扶手缓缓下行,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明明已经睡到日上三竿了,少年却还一副很疲倦的样子,打着哈欠慢慢地坐到了餐桌边。 一份早餐凭空出现在他面前,煎蛋在魔法的余温中滋滋作响,熏火腿与黄油面包蒸腾着诱人香气。少年毫无拘谨地抄起银质刀叉,刀尖切开流心蛋,蛋液漫过烤得酥脆的吐司。 他自顾自的享用着早餐,仿佛这里不是令人闻之色变的黑魔王领地,而是在自家餐厅般自然惬意。 等少年吃到半饱,开始喝起苹果汁,黑魔王将《预言家日报》放到一边,修长的手指叩击着桌面,问道:“你知道现在舆论的走向吗? 铂金少年瞥了一眼那份报纸,眨眨眼,“我知道他们都说我监管无能,把份内之事吹嘘成盖世奇功,夸大自己的功劳。” 少年耸耸肩,碎发轻晃,修长手指绕着杯沿缓缓画圈,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自从莱斯特兰奇先生登门那日起,这些言论便忽然疯长起来。"话音突然转为叹息,语气里满是诚恳的悔意,"都怪我当初立功心切,害得莱斯特兰奇家族损失惨重——他们想泄愤,倒也合情合理。" 伏地魔冷哼一声,“你还知道是你自己闯的祸,那你说说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个事? “我准备静观其变。我这才刚刚上任半年的时间,不论如何,这些锅都不可能让我一个新人来背吧。”他忽然抬眼,唇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等事态发展起来后,就可以找个现成的挡箭牌了。" “挡箭牌?”伏地魔挑眉。 “能替我吞下所有脏水的绝佳人选。"少年拿过《预言家日报》,扫过那上面的抨击他的言论,道,"主人,您可以将那位首席记者巴琳·亨特小姐暂借我用吗?" "她每日为你撰写功绩报道,这还不算借你用?” 少年将冰凉的玻璃杯贴在脸颊上,漫不经心道:"我的意思是,想让她发些...不用经过您同意的文章。" 伏地魔眯起眼睛,声音冷冰冰的:"怎么,上次挨罚还不够?" 少年连忙摆手:"够,绝对够够的!我就是想证明一下自己。真的,保证不会瞎发新闻。我知道您也不好为了我去为难莱斯特兰奇家,毕竟他们也为您做了许多事情,又没有做错什么。这次的烂摊子就让我自己收拾,保证让您省心。" “还能让我省心?这世上能让我省心的可没几个人,那我倒要好好看看你是怎么让我省心的。”伏地魔来了兴致,靠在椅背上笑道,“先说好,你要是坏了事儿,回头又来找我,怎么罚?” “主人不是一向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吗?我哪里有资格提意见?”少年缩了缩脖子。 “你这是在跟我抱怨?”伏地魔挑眉。 “我哪敢呀。”少年陪笑道。 “哼,一张小嘴越来越能说了。”伏地魔站起身,隔着桌子俯下身,轻轻在少年嘴唇上啄了一下。 于是在马尔福家主的“静观其变”下,预言家日报针对卢修斯·马尔福的诋毁越来越严重。与此同时,记者巴琳在铂金贵族的授意下停止了对他的正面报道。 曾经占据头版的"马尔福传奇"专栏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连篇累牍的诘问——整版羊皮纸上,加粗的标题十分刺目:《交通司渎职疑云:马尔福家族的假面?》。 平日里对马尔福家族阿谀奉承的媒体,此刻纷纷调转枪口,用最尖刻的言辞对交通司的尸位素餐和卢修斯·马尔福的沽名钓誉进行口诛笔伐。 虽然卢修斯·马尔福的粉丝群体对于报纸杂志上的诬蔑极为愤慨,但他们人微言轻,并没有激起什么风浪。 短短七日,魔法部的青铜邮箱被抗议信塞得溢出来,魔法部终于不能继续坐视不理,宣传司司长要求卢修斯·马尔福必须在两天内对外界的言论进行正面回应,以挽回魔法部的公众形象。 第 99章 权利游戏 伦敦的雨丝如薄雾般弥漫,打湿了珍珠服饰店的玻璃窗。年轻的马尔福家主一袭黑袍坐在店内的休息室里,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擦着雕花桌面,目光透过氤氲的茶香,落在对面悠然品茶的文达·罗齐尔身上。 "罗齐尔女士,这次我是真的遇到麻烦了。"他语调低沉,带着几分无奈与焦虑。 文达慢条斯理地将骨瓷茶杯搁在鎏金托盘上,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最近预言家日报的头版简直成了你的个人专属——从捧上神坛到推下云端,版面翻云覆雨的速度,倒比伦敦的天气还善变。"狭长的眼睛扫过来:"所以,你来找我们,是想让我们怎么帮你?” 顾烨之垂眸缓,发出一声叹息:"黑魔王授意我配合傲罗调查非法炼金术材料案,原以为是重用,实则是要我与莱斯特兰奇家族互相掣肘。" 他修长的手指交叠着抵住下巴,"那群老狐狸动用家族势力抹黑我,将所有罪责都推到我头上。魔法部那群蛀虫更乐得顺水推舟,逼着我出面顶罪。”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声音带着难掩的疲惫,"我如今孤身奋战,实在难以招架。" 他身体前倾,认真的说:"一旦黑魔王认定我失去价值,将我弃若敝履——"他刻意顿了顿,"你们在食死徒内部苦心经营的情报网,可就断了最关键的耳目。" "所以?"对面传来一声漫不经心的轻笑。 顾烨之直直的看向文达:"黑魔王给了我一年期限,要我坐上魔法部交通司司长的位置。你们帮我完成这个任务应该很容易吧。” 文达指间转动着打火机,看了他片刻,目光探究,仿佛要将他看穿。顾烨之有一瞬间怀疑对方是不是看出来了他的小心思,背后寒毛直竖。 “可以,”文达最终轻笑一声,烟盒在桌面磕出清响,薄荷烟被点燃,袅袅青烟隔开两人,"凤凰社那群自诩正义的家伙最近盯的太紧,我们正准备分批撤回德国。就当临走前,给你铺条路吧。" 顾烨之如释重负,肩膀放松下来。他扯出抹笑容:"多谢圣使大人。他日若有需要,无论——" "卢修斯,"文达打断他的话,指尖轻弹,烟灰簌簌落在银盘里,"你早就进了我们的局,就不要想着轻易抽身了。"她吐出烟圈,"毕竟,我们的情报网,可不止你这一个棋子,我会一直看着你的。"她说的意味深长。 雨声渐大,敲打在屋檐上。麻瓜巷子的阴影深处,一袭黑袍裹挟着潮湿的水汽掠过,惊雷炸亮时,却只映出青石板上的几片枯叶——方才的身影未留下分毫踪迹。 次日,顾烨之在宣传司司长的要求下,公开致歉。 魔法部大理石长廊被镁光灯织成一片刺目的光海。顾烨之垂眸凝视着手中被塞过来的致歉稿,又看了眼台下站在暗处向他颔首的宣传司司长,挑了挑眉,然后把那叠羊皮纸对折两次后塞进了口袋里,准备脱稿发言。 "关于此次非法炼金术材料运输事件,我怀着最深切的愧疚站在这里。"他的声音裹着恰到好处的沙哑,灰眸扫过台下疯狂舞动的速记羽毛笔,"入职交通司不过半年,我已处理过千余份申请文件。然而,正是这些看似严密的流程,暴露出令人心惊的制度漏洞。"他顿了顿,"我未能及时发现问题,辜负了大家的信任。" 一名《预言家日报》记者适时高声道:"马尔福先生,您认为问题根源是个人失职,还是制度缺陷?" 年轻的马尔福家主缓缓抬起苍白的脸,他的眼神澄澈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现行审核流程早已与时代脱节。即便逐字逐句对照条款,那些经过魔法伪装的违规运输,仍能如幽灵般穿过层层关卡。"他顿了顿,"作为交通司最年轻的成员,我愿以此次事件为契机,推动一场彻底的革新——这不仅是对公众的交代,更是对魔法部未来的承诺!" 众人哗然,镁光灯如蜂群嗡鸣,顾烨之铂金色的长发在明暗交错间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又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这场精心设计的致歉会就结束了。 顾烨之找到巴琳:"巴琳小姐,麻烦你把所有报道重点引向''半年资历''和''制度漏洞''。"他将团成一团的致歉稿扔进垃圾桶,"再找几个带头人,把舆论矛头转向约翰·温德姆。" 接连三天,《预言家日报》头版都是关于温德姆的大标题——《交通司积弊:约翰·温德姆十年无为酿大祸》。配图里,温德姆的照片被叠加在发霉的文件堆上。 巴琳炮制的系列文章成功将公众情绪点燃。 当"马尔福家主刚毕业半年"的细节被反复强调,于是自然而然的,众人意识这种沉疴旧病不应该怪在他的身上,那怪谁呢?自然是位居交通司司长多年的约翰·温德姆。 民众的怒火调转矛头。有人在魔法部外点燃象征腐朽的枯木堆,火光照亮抗议横幅上的大字:"十年司长,难辞其咎!" 舆论的洪流一旦决堤,便如野火一般肆意蔓延。莱斯特兰奇家族纵然手段狠辣,此刻也只能隔着预言家日报的铅字,眼睁睁看着精心布局的舆论攻势调转矛头,把交通司司长给干翻了。 约翰·温德姆反应迅速,立刻宣布召开紧急发布会。 新闻发布会当天,穹顶水晶吊灯将礼堂照得恍若白昼。约翰站在发言席上,深紫色长袍无风自动,保持着老牌政客的从容。 他讲话前,特意瞥了侧台的铂金贵族一眼:"……执掌交通司十二年,我深知现行体系弊病如附骨之疽。"他刻意放缓语调,"但年轻的马尔福科长仅用半年,便撕开了这层积弊的遮羞布——这份洞察力与魄力,我自愧不如!" 话音未落,镁光灯如骤雨倾盆而下。顾烨之还未反应过来,约翰已大步走来,手掌重重按在他肩头,将他拽至台前中央。 老政客的声音铿锵有力:"马尔福先生雷厉风行的查案手段,正是交通司急需的革新火种!此刻,我郑重请求即刻卸任,并以十二年的资历担保——"他侧身,掌心朝身边的马尔福家主展开,"唯有马尔福科长,能担起司长之位,行改革之举!" 记者席瞬间炸开锅,速记羽毛笔疯狂飞舞,此起彼伏的追问声几乎掀翻穹顶水晶灯。人群后方,莱斯特兰奇家族代表的脸色极为难看。 第 100章 法国沦陷 镁光灯疯狂闪烁间,顾烨之不着痕迹地后撤半步,卸去对方按在肩头的力道。他垂眸掩住眼底的冷意,唇角扬起礼貌的弧度,却在靠近约翰耳畔时压低声音道:"你故意给我下套。" "彼此彼此。"约翰的笑容里藏着寒意。松开手时,指尖擦过顾烨之胸口的马尔福家族的徽章,"年轻人,我倒要看看,你能在这风口浪尖上坐多久。" 舆论的洪流彻底失控。莱斯特兰奇家族还在试图扭转风向,却被民众"支持改革"的声浪淹没。 魔法部高层面对沸腾的民意,不得不将原本需时一个月的任命流程,压缩成短短一周仓促过场。羊皮纸文件翻飞,审批印章急促起落,倒像是急于将这烫手山芋抛出去。 于是当霍格沃茨的学生们纷纷开始期待圣诞假期时,顾烨之已经站在交通司司长办公室的门口。 镀金的"约翰·温德姆"名牌还挂在墙上,铂金贵族魔杖轻点,银蓝色咒文游走,金属表面泛起细密涟漪,重组成新的花体字——"卢修斯·马尔福"。 铂金家主知道,约翰那封慷慨激昂的辞职声明,看似将司长宝座拱手相让,实则是刺来的毒刃。 这场裹挟着舆论与阴谋的博弈里,没有真正的赢家——但至少,他成功将舆论化作利刃,既斩断了德国格林德沃安插的眼线,也在黑魔王面前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权力的游戏永不落幕,而自己不过是掀开了新的篇章。他将在这权力的废墟上,搭建属于他自己的新秩序。 "威廉",他开口叫来下属,"把交通司近五年的所有审批记录都调来。"指尖划过冰凉的窗框,在霜花上画出蜿蜒的蛇形,"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就干脆查个底朝天。" —————— 顾烨之接任交通司司长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威廉提升为监察科科长,以免这位有真才干的十年老员工寒了心。 然后他将阿米莉亚调至档案室,和妮露小姐一起管理档案。一个是为了展示自己对食死徒同事的重用,好向伏地魔交代;再一个就是,他不确定妮露有没有派系,还是派个人盯着比较好。 自他全权管理交通司后,他签署的每一道搜查令都精准刺向莱斯特兰奇掌控的非法炼金市场。 圣诞节前一周,监察科联合傲罗突袭了西区地下交易所,缴获一批违法炼金材料。但反击来得迅猛而血腥,执法队回程时,遭遇了精心布置的陷阱,六名傲罗重伤入院。 自此,两方在执法过程中冲突不断。 当顾烨之与莱斯特兰奇家族的明争暗斗时,街边店铺的橱窗已挂满彩灯,姜饼与黄油啤酒的香气混着冷雪漫过街道,圣诞假期悄然降临。 平安夜钟声敲响前,外出已久的父亲阿布拉克萨斯通过画像传回消息,他将在圣诞节归国,但未提及具体抵达时间。顾烨之利用职权,为父亲申请了紧急公务通道以便其节日期间自由使用。 铂金贵族依旧提前邀请了斯内普来马尔福庄园过圣诞节。伏地魔这次单独召见了斯内普,他对于这位普林斯家族后代研制出的改良版狼毒药剂十分感兴趣,两人密谈了一段时间,连顾烨之都不知道两人具体说了什么。 今年黑魔王庄园的圣诞晚宴比往年更加人声鼎沸,许多政商两界的精英名人都有参与。鎏金烛台将扭曲的蛇影投射在大理石阶梯上。 "马尔福先生风采依旧。"宣传司司长举着镶钻酒杯靠近。顾烨之微笑着向她点头示意。 他浅抿手中的香槟,目光扫过舞池中旋转的人群:珠光宝气的宾客们觥筹交错,魔法部部长候选人与首席解咒师谈笑风生,对角巷最大魔杖店的老板正与魁地奇联赛赞助商碰杯,而莱斯特兰奇家的小姐正搂着国际魔法贸易司的专员跳华尔兹。 可以看出伏地魔的势力越来越庞大,开始入侵这个国家的各个方面。 甚至不止于这个国家。 当大家陆续向坐在二楼王座上的伏地魔敬酒时,雕花大门轰然洞开,裹挟着凛冽的寒风,两个高挑的身影从宴会厅的门口大步走入。 人群如潮水般向两侧退开,顾烨之猛的看向其中一个身影。那个踏着风雪走进来的身影,有着与自己相同颜色的头发和眼睛,身披黑色天鹅绒斗篷,正是父亲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对于这个曾经讣告满天飞的马尔福前任家主的出现,在场的诸多名人政要都发出了惊呼。 "那是...老马尔福家主?!"宾客席间爆发压抑的抽气声。 而接下来这位老马尔福家主的话,更是让在场的人们震撼于伏地魔的势力范围。 他身侧并肩而立着一个陌生面孔——金发碧眼的年轻男人穿着绣满鸢尾花纹的法国长袍。 阿布拉克萨斯步伐沉稳地走到楼梯下,对伏地魔深深鞠躬道:"主人。"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在空旷的穹顶下激起回响,"法国魔法部已在我等掌控之中。"说着,他伸手示意身旁的金发男人,"这位是埃蒂安·塞尔,法国新任魔法部部长,特来向您献上祝福。" 埃蒂安·塞尔微微躬身,带着法语腔调的声音清晰响起:"伟大的黑魔王大人,祝您圣诞快乐。"再抬起头来时,金色的刘海下湛蓝的眼睛光芒流转。 伏地魔露出难得的笑意,他缓缓走下楼梯,与埃蒂安握手:“法国魔法部终于摆脱了一个糟糕的领导人,而您,法国高贵的纯血家族的代表,有一双审时度势的眼睛,一定能带领法兰西魔法界走上新的巅峰。” 埃蒂安·塞尔双手紧握伏地魔的手掌,湛蓝眼眸弯成谄媚的弧度:"多亏了黑魔王大人运筹帷幄,"他的声音带着敬意,"塞尔家族定当铭记这份恩情。法国魔法部必将在您的指引下,为黑魔王的宏图伟业开疆拓土,找寻到更伟大的利益。" 伏地魔转向了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满意的笑道,“你做得很好,”他拍了拍这位老马尔福的肩膀,“卢修斯念叨你很久了,这次回来,好好歇一歇。" 第 101章 埃蒂安·塞尔 顾烨之有条不紊地汇报着近期家族产业的布局调整,以及伏地魔大人交付的重要任务。当话题转到巫粹党时,他上身微微前倾,语气中带着一丝警惕:"他们在伦敦地下的据点正在悄然转移,圣使上周已秘密乘船前往法国。"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眯起眼睛,思索片刻后说道:"也就是说,格林德沃的巫粹党已经开始分批撤离英国了。" "是的。"顾烨之顿了顿,神情愈发凝重,"而且他们的圣使——那位直接对格林德沃负责的核心成员,在此期间收集了不少黑魔王大人的情报。其中...还有些对我不利的信息。” 他下颌紧绷。 阿布拉克萨斯伸手搭在他肩上。这位老马尔福虽然神色严肃,眼里却满是欣慰:"能在黑魔王与格林德沃的夹缝中周旋至此,还两边都能站稳脚跟,你远比我预想的更有魄力。这事步步都是险棋,走错一步就是死路。” 说着,他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动作轻柔。阳光穿透刻着马尔福家族暗纹的彩绘玻璃,将交错的光影投在两人身上,仿佛为这对父子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你不仅在重重危机里活了下来,还把这盘几乎无解的死局走成了妙棋。”他的声音低沉而饱含欣慰,“我以你为荣,我的儿子。” 顾烨之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唇角勾起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父亲大人回来了,我也算有了主心骨。这下能偷个懒,书房里那些繁琐事务,还是交还给您吧。” 阿布拉克萨斯端起骨瓷茶杯,慢条斯理地抿了口红茶,他凝视着桌对面肩线愈发笔挺的儿子,声音裹着老马尔福家主习惯性的威严:“马尔福家的权杖一旦交接,便不会再轻易易主。家族交到你手上,便是你的责任。”他的目光扫过少年逐渐成熟的面庞,“书房往后是你的领地,我不会随意踏入。魔王大人已下令,让我前往法国长期驻扎。等圣诞节一过,我便会与塞尔启程。” 话音未落,雕花木门突然发出吱呀轻响。 冰雪的寒气裹挟着慵懒的法语腔调漫进温暖的小客厅:"阿布,不跟我介绍一下你优秀的继承人?"金发男人斜倚在门框,鸢尾花刺绣的紫色披风扫过地面,湛蓝色眼眸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年轻的马尔福家主。“这位就是能让黑魔王都另眼相看的新当家人?” “埃蒂安·塞尔,”阿布拉克萨斯站起来,“黑魔王大人昨天晚上跟你单独聊了什么?” "黑魔王大人说谁也不能告诉。我可不敢说——除非你请我喝火焰威士忌。"塞尔故意眨动那双狡黠的蓝眸,指尖突然撩起左手的丝绸袖口。 黑魔标记如活物般扭曲蠕动,骷髅头大张的嘴里,蛇信在阴影中吞吐着。“话说这个纹身倒是挺漂亮的,你知道是谁设计的吗?有创意。”他语气漫不经心。 “魔王给了你标记?”阿布拉克萨斯皱眉,“你许诺了什么?” "说了不能告诉你。"塞尔懒洋洋的放下袖子,"我不想和你这个无趣的老男人聊天了,”他冲顾烨之抛去一个的轻佻眼神,蓝色眼眸里跳动着兴味:“比起和你这个老古董周旋,我更想听听小马尔福先生如何玩转伦敦的地下黑市的。” 顾烨之望向父亲,见阿布拉克萨斯微微颔首。 “您好,塞尔先生,我是卢修斯·马尔福,很荣幸认识您。”顾烨之走上前与他握手。 两人指尖相触,顾烨之敏锐捕捉到——对方掌心传来的温度如常,手臂肌肉也完全没有新烙上黑魔标记的人的那种紧绷僵硬。他曾目睹同僚被烙印时蜷缩抽搐的惨状,稍有动作便痛得冷汗涔涔,此刻面前这人却从容得如同没有感觉。难道是天生异禀的痛觉缺失,亦或是藏着压制剧痛的神秘魔药? 顾烨之领着法国来客沿着回廊缓行,参观着马尔福庄园奢华的景致。阳光透过花窗将塞尔的金发浸成蜜色,那人仰头凝视廊顶鎏金藤蔓浮雕,绣着鸢尾花的紫色披风拖曳在地,宛如泼洒的葡萄酒在大理石上洇开。 转过爬满夜光藤蔓的拱门时,玻璃花房的暖雾裹挟着茶香扑面而来。顾烨之推开铜门,水晶吊灯折射的光斑在银质茶具上跳跃。 两人尚未落座,几只白孔雀已拖着缀满星芒状斑纹的尾羽围拢过来,宝石蓝的眼睛好奇打量着这位陌生访客。 “马尔福家对美的追求倒是贯彻得彻底,养宠物都养的是这般浮夸的白孔雀。”塞尔捏碎手中的蝴蝶酥,金黄碎屑簌簌落在青石板上。 原本昂首踱步的白孔雀们瞬间挤成了一团,绸缎般的羽毛纠缠在一起,像被搅乱的月光在地面扑腾。 看着这些平日里优雅的生灵为了吃食争抢,他忽然低笑出声,蓝眼眸流转着意味深长的光,“再华丽的外表也遮不住啄食的本性,再漂亮的生灵,见了诱饵还不是一哄而上?你说是不是,小马尔福先生?” 顾烨之端起骨瓷茶杯的手顿了顿,红茶在杯中泛起涟漪,他隔着袅袅热气打量眼前的法国男人——他的笑容清浅,湛蓝眼眸倒映着花房穹顶的彩绘玻璃,澄澈得近乎无辜。可那些暗藏锋芒的话语,却让他不得不怀疑他话里有话。 塞尔看他不说话,拍了拍指尖的饼干屑,语气突然亲昵得近乎暧昧:"小马尔福先生最近风头无两啊,我昨晚宴会厅不过逗留片刻,就听到无数关于你的传言。"他又开始眨着他那双桃花眼,"不想听听那些藏在暗处的声音,都在如何描绘你这颗黑魔王身边的明珠?" "没兴趣。"顾烨之放下茶杯,声音冷淡。 "看来你知道。"塞尔拖长尾音,忽然凑近,带着佛手柑香气的红茶突然泼向顾烨之的左臂。 "你干什么?"顾烨之猛地后退半步,丝绸袖口瞬间洇出深褐水痕,茶水很烫,顾烨之利落地挽起袖子——皎洁的皮肤在暮色中毫无瑕疵,别说黑魔标记,连道疤痕都不见。 塞尔眯起眼睛,舌尖抵住后槽牙轻啧一声:"你居然真的没有黑魔标记,黑魔王那么信任你,却不给你烙印......"他突然欺近,温热的呼吸扫过顾烨之耳廓,"莫非他没有把你看作仆人和下属,而是看成了什么其他的身份?" 顾烨之攥紧拳头,猛的站起身,再不看塞尔一眼便大步离去。身后传来塞尔带着笑意的哼歌声,混着白孔雀受惊的鸣叫,在空荡荡的花房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