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荒年,从渔猎开始逐鹿中原》 第16章 家中被盗 曹晓琴赶紧松开楚萧,红着脸去找地上的镰刀。 楚萧见状,笑着帮她解围:“嫂子们别说了,晓琴脸皮薄。” “哟哟哟,这就护上啦?” “晓琴,你害羞什么嘛,楚萧能打兔子能杀蛇的,我们这是羡慕你啊。” “我看你是嫉妒。” “对呀对呀,我就是嫉妒怎么了?地龙啊,通知官府,能拿不少奖励呢,你不眼红?” “哎哟,说到底还是晓琴命好,不像我们这些老东西,不是死老公就是死儿子,家里连个挑粪桶的人都没有,别说打猎了。” 这个朝代,有本事的男人都被征兵了,村子里的老弱病残多,像楚萧这样的能人太少了。 且地龙伤人伤畜,官府悬赏重金都没能将它猎杀。 这次楚萧凭一己之力猎杀地龙,不仅能得到二十两银子,还能得到四五十斤大米。 这简直就是一笔巨资。 曹晓琴这两年的温饱都不用愁了。 没有婆母刁难,相公会打猎还疼人,又得到这么一大笔银子,这谁不羡慕嫉妒? “以前爹在,晓琴不用下地干重活,如今自然然也不能让她吃苦,这是作为男人的担当,婶婶和嫂子们就不要笑话我了。” 说着,他朝后面所有人扬声大喊:“晚上我把蛇肉分了,感谢各位先前对晓琴的照顾。” 此话落下,所有人齐齐欢呼。 “啊啊啊,有肉吃了,我们有肉吃了!” 王婶子的眼睛笑成一条缝。 “好好好,楚萧你知恩图报,是曹老爹教出来的好孩子,我们以后肯定把晓琴当亲闺女待。” “这话可是婶子说的,我以后找到挣钱的路子,你可得多帮衬帮衬晓琴。” “呀,你还有其他挣钱的路子?” “当然!只要你们以后对晓琴好,我有一万条带你们挣钱的路子。” 毕竟他不可能永远待在小胡岭村,得帮曹晓琴和曹晓月跟村民们打好关系。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掌握这些人的经济命脉。 可众人听到这话,都只当他在吹牛,跟着嘻嘻哈哈,全都没往心里去。 唯有曹子峰,搀扶着母亲一瘸一拐地跟上来。 “楚兄,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日后若有需要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定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楚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婆婆待晓琴如亲闺女,你就是我亲哥,何必如此见外?” 这虽然是客套话,却听得曹子峰感动不已。 曹家人丁单薄,他娘年迈,他又是个瘸子,是村里被人嘲笑的存在。 这些年他见识了太多人情冷暖,也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亲情和友情。 曹晓琴看到这一幕,偷偷抿着唇笑。 她两个哥哥都死了,曹子峰就跟她亲哥哥一样,如今相公和他关系变好了,她感到很欣慰。 她觉得以后的日子都有了盼头。 等到楚萧等人把蟒蛇抬回村,村民们主动将蟒蛇抬到楚萧家门口。 曹晓琴推开门,准备进去喊曹晓月,却看到院门大开,曹晓月晕倒在石磨旁边。 “晓月,晓月你怎么了?” 曹晓月醒过来,看到姐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姐姐,你总算回来了,也不知道是谁,一棍子打晕了我。” “打晕了你?”曹晓琴吓得不行,赶忙检查起她的身子,发现她穿着正常,没有受到侵害才算放心。 但是很快,她又想起什么,拔腿往厨房里冲。 很快,厨房里就传出她焦急的哭嚎声:“当家的,不好了,家里的粮食都被偷了!” 楚萧赶紧走进来。 “怎么了,什么被偷了?” “家里的大米,晒在梁上的野鸡肉,松鼠皮毛,还有晓月样的兔子全都不见了!” 听到这话,曹晓月心有余悸地爬起来。 “姐姐,我的兔子也被偷走了,我的兔子……” 姐妹俩哭作一团,楚萧皱眉打量着四周。 当看到西边的墙体上青苔有被踩踏过的痕迹,心里有了猜测。 难怪今天后山发生这么大的事,赵大牛和赵二牛都没出现,原来是劫他后方来了。 蓦地,他突然想到什么,赶紧推开工具房。 当看到弓弩设计图不翼而飞,狠狠一拳砸在桌上。 “狗日的,以为偷走了弓弩设计图就无敌了吗?不过是初稿,就算你拿在手里,也不过一张废纸罢了!” 曹晓琴走进来,眼圈红红的。 “怎么了,是不是你也丢东西了?” 楚萧赶紧恢复冷静。 “没有没有,这破柴房哪有什么贵重物品。” 曹晓月撇着嘴,“怎么不贵重,我的小兔子就很贵重啊,这下肯定要被杀掉吃了的。” 她年纪小,悉心照顾了兔子两天,已经有了些感情,心里难受极了。 闻言,曹晓琴的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掉。 楚萧赶紧宽慰:“别哭别哭,等我上府衙领了赏赐再给你们买,别把身体哭坏了。” 几个婶子跟着走进来。 当看到一片狼藉的厨房,倒塌的柜子和被掀翻在地的米缸,王婶子狠狠唾骂了声: “谁啊,大白日的闯空门,生儿子没屁眼的玩意!” 赵嫂子也跟在后面喊:“不会吧,咱们村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到底是谁?” “还能有谁?村里头跟楚萧有仇的是谁,能第一时间得知他家打没打到东西的又是谁,你们不清楚吗?” 此话一出,立马有人反应过来。 “难怪今天没看到他们兄弟俩,我还说他们俩干什么去了,原来是做贼来了。” “走,姐妹们,跟我去找赵家!” 王婶子开口,几个婶娘立马起哄,齐齐往赵家走。 楚萧今天杀了蟒蛇,还要请她们吃饭,她们此时把楚萧视若神明,可不能让赵家欺负了他。 楚萧却拦住大家。 “各位婶婶,嫂子,听我说,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他们做的,传出去指不定还要说成我们欺负人,算了吧,也没有多少东西。” 从事发到现在都过了一个多时辰了,赵大牛和赵二牛要是真的偷了东西,现在肯定已经跑出村子销赃去了,哪里还等得了他上门。 所以面对赵家这两个泼皮无赖,必须一招毙命。 现在,他不能打草惊蛇! 想着,他倾吐一口气,笑着对曹晓琴道:“晓琴,你也别难过了,只要人没事就好,粮食还会有的。” “况且我们还有这么大一条蛇呢,蛇肉都能吃到饱了,不用在意那点米和野菜。” “走吧,我们出去吧,大家都等着吃蛇肉呢,别让乡亲们等急了。” 第17章 可怜的守村人 王婶子眼神发亮,也跟在后面安慰:“是啊晓琴,人没事就好,我们去吃烤肉吧?” 曹晓琴不想扫大家的兴致,懂事地点点头。 没过多久,楚萧找人拿来菜刀和斧头,将蟒蛇扒皮抽筋,分成三四斤大小的肉块。 再将蟒蛇肚子里的蛇油取出来,用木盆装好。 蛇油雪白滑腻,装了满满三大木桶。 这要是用来炒菜,或者下面条,也不知道有多香。 但楚萧不是用来吃的,而是另有其用。 切好的肉摆了满满两大桌子,村民拿来木盆和水桶,打上水,清洗干净。 最后把上百个水桶都装得满满的。 男村民自发地从家里拿来柴火,在空地上堆起篝火,架起烤架,将蛇肉串成串架在火上。 炭火在烤架下噼里啪啦作响,鲜嫩的蛇肉缓缓卷曲,散发着诱人色泽和香气。 “我的天啊,这地龙的肉简直比老母鸡还香!” “是啊,我都忍不住了,好想吃啊!” “别着急,楚萧说蛇肉得烧熟了,不然会有什么寄生,寄生虫来着?” “楚萧就是会说些稀奇古怪的话,不过看在他是屠龙英雄的份上,我信他!” 几个负责烧烤的人嘻哈打闹。 妇女们端着木盆和竹篓出来,里面都是清洗干净的野菜和私藏许久的蘑菇坚果。 混合着蛇肉做成汤,简直香得人犯迷糊。 这次能吃上自助蛇肉,都托楚萧的福,大家也都不小气,家里有什么就拿什么。 村长虽然摔断了腿,但架不住想吃肉,缠着纱布都要让儿子抬着坐在正位上,和周围的人吹捧楚萧如何屠龙,赞扬他英勇无畏,听得乡亲们唏嘘不已。 楚萧忙着教人烧烤,没时间管他们。 “哎哎哎,那边的,蛇肉都要烤焦了,赶紧翻个面,把酱油和盐巴撒上去,对对对,就是这样……” “你们也别看着啊,肉片烤到两面金黄就加起来,让他们撒上盐花,给老人和孩子先上,让他们先吃!” 年幼的孩子和老人拿着破碗坐在旁边,接到蛇肉也顾不上烫,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嫩滑,焦酥,咸香,麻辣的滋味一瞬间在口腔里翻滚爆裂,满嘴的肉香。 美味,世间罕见的美味! 有人吃有人闹,有人围着听着楚萧屠龙哈哈大笑。 一群年轻姑娘则端着蛇肉,将楚萧围在其中。 “萧哥哥,我这块蛇肉烤得好,你尝尝看味道?” “也尝尝我的,我这块烤得更香更酥脆!” “别啊,她们的都没加辣椒,我知道萧哥哥喜欢吃辣,还是吃我这块吧?” 曹翠花殷勤地凑上来,全然不顾曹晓琴站在旁边。 楚萧看着几乎喂到他嘴巴里的肉,也是惊了一跳,赶紧后退两步。 “你们别管我,我还不饿。” “怎么了萧哥哥,难道你怕晓琴吃醋吗?” “吃醋吗?”楚萧回头看了看曹晓琴,故意打趣道:“晓琴,你会吃醋吗?” 曹晓琴的手一抖,差点把筷子扔出去。 见楚萧正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顿时羞臊地咬了咬唇,端着蛇肉跑了下去。 看着她慌不择路的背影,曹翠花又开始打趣: “晓琴真是的,这就吃醋了,以后要是萧哥哥再娶几房小妾,她不是要酸死?” “切,晓琴才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呢,就算萧哥哥再娶几个小妾,她也不会吃醋的。” “哎哟哟,说得好像你很想嫁给楚萧一样,你是不是喜欢楚萧啊,不如趁现在表明心意?” “你,你欠打!” 曹翠花追着桃花打闹,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角落突然传来一道冷厉的呵斥声: “去去去,这么喜庆的日子,你来凑什么热闹?” 楚萧循着声音看去。 只见灯火恍惚的墙角,一个穿着破烂衣裳的瘦弱男子,被两个村民驱赶。 那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微微驼背,被人推着走也不生气,反而憨傻地笑着。 似乎感受到楚萧的目光,他转过头,笑得更加傻憨,却又带着尴尬和讨好,但他的眼神却极为单纯天真。 他是这个村的守村人,名叫大山。 守村人,指的是农村里那些心不坏,有点傻,甚至有点疯癫,村里大小事都知道,村里红白喜事也会主动帮忙,只要给口吃的就行,但不会被当做正常人的群体。 相传守村人都是来人间苦修的,能为村子挡灾挡难,把所有的厄运挡在自己身上。 所以这些守村人的寿命一般都很短,而且命中注定孤独终老,受世人嘲弄。 村民们不欢迎这个傻子,楚萧却觉得他很可怜。 “住手!”将驱赶的百姓支走,笑着问大山:“你是不是想吃肉?” 大山憨傻地笑着,小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 他将大山带到一张人少的桌子上,盛了满满一大碗蛇肉,放到桌子上。 “来,这里不会有人驱赶你,你慢慢吃。” 大山高兴得直哼哼,身子在凳子上扭来扭曲,像个六七岁的小孩。 楚萧拍了拍大山的肩膀,正准备走,大山突然拉住他的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黑黝黝的果子,强行塞进他手里:“哥哥吃,你吃,你吃......” 他微愣了下。 手心里是一把板栗. 板栗的外皮油光噌亮,想必在口袋里放了很久。 他正准备说话,大山急着拿起一颗板栗,使劲在嘴里咬开,一个劲催着他吃。 他明白大山的意思,拿起一颗放在嘴里咬开。 瞬间香甜清脆的板栗仁在嘴里爆开,他干脆坐下来,边吃边跟大山聊天。 “大山,你在哪找来的这些?” 大山兴奋地指着远处的高山,又在虚空画着乱七八糟的图案,狠狠跺了几下脚。 “树,大树,有刺有刺,扎脑袋,踩踩踩……” 楚萧听明白了,他说深山里有大树,上面结了会扎人的果子,掉在了他脑袋上,扎的他很生气,所以他就踩爆了那些果子,然后就捡到了这些。 在这个朝代,板栗都长在深山里,寻常村民不进深山就很难接触到。 却不知那栗子只要划上十字刀,炒熟了,再放上些糖,简直比花生和瓜子还要美味几十倍。 之前他进山打猎都没注意,现在倒是馋得很。 “那你记得在哪座山上吗?” “俺娘睡觉觉……”大山双手放在脸边,憨傻地比划着睡觉的样子。 楚萧惊了下。 根据原主的记忆来看,大山的娘好像年前上山砍柴的时候摔山沟里死了,尸体都没找到。 难不成大山这个傻子为了找了娘亲的尸体,寻遍深山,然后凑巧找到了这些栗子? 想着,他心里莫名有些堵,拍了拍大山的肩膀,说道:“等我从镇上回来,一起去看你娘好不好?” 第18章 进城 “好好好……” 大山鼓着掌,开心地跳了起来。 楚萧笑了笑,转身去找曹晓琴,想把这件事跟她说说。 曹晓琴端着小碗坐在歪脖子梨树下,将烤好的蛇肉喂给陈婆婆吃。 “晓琴,看到你如今过这么好,我真的很欣慰。” 之前,楚萧因为抽大烟,动不动就打曹晓琴,陈婆婆心疼得不行,甚至还给她塞过一包迷药,让她受不了的时候打晕楚萧再逃。 想到这事,她抓住曹晓琴的手腕,悄声问:“上次给你的药,你还留着吗?” 曹晓琴点了点头。 “婆婆别担心,我,我把药藏在牛棚里了,当家的不知道。” “那就好,你跟楚萧好好过日子,好福气还在后头呢。” “我知道的婆婆,您多吃一些。” “嗯嗯,你也吃,你也吃。” “……” “你们聊什么?”楚萧走过来,吓了曹晓琴一跳。 她赶紧岔开话题:“没聊什么,就是婆婆在夸你呢。” 陈婆婆看向楚萧,慈爱地笑着:“是啊,萧儿现在出息了,曹老爹泉下有知,也能安心。” 楚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也不是我有本事,主要还是晓琴教导得好。” 那一棒子敲得好。 不然原主现在还是家暴妻子,觊觎小姨子的畜生呢。 曹晓琴偷偷看了看楚萧,俏脸通红。 也不知道是害羞的,还是歉疚的。 这一夜闹腾到很久,村民们才吃饱喝足地离开。 楚萧将剩下的蛇肉切成几十份,分给村民们带走。 剩下的蛇肉装进竹筐,准备和蛇皮一起送到府衙。 曹晓琴一开始还很害怕,后面看到楚萧每一刀都切割得精准,便也不害怕了。 两人默默收拾着院子,月上柳梢,虫鸣悦耳。 曹晓月吃饱喝足,扛不住困意,已经先睡了。 院子里顿时只剩下两人。 灶台里的火烧得啪啦作响,洗澡水冒着白色雾气,曹晓琴的脸红红的。 楚萧赤着上身躺在草垛子上,说着杀蛇的事,说着大山的事,说着以后的打算。 曹晓琴听着听着,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楚萧洗澡的事,想到昨晚整夜没睡好,梦里都是他健壮的身躯,和火热的眼神。 她情不自禁托着下巴,打量起草垛子上的楚萧。 前段时间,她眼中的楚萧是狰狞的,恐怖的,为了抽大烟而丧失理智的。 但是现在,他的眉宇确实恢复了年少时的英气,胳膊上的肌肉也健壮了起来,还有劲瘦的小腹和…… 她羞臊地咬着唇,目光移向别处。 谁知下一秒,楚萧一把将她拽倒在草垛子上。 外套散落到地,曹晓琴娇软的身躯,只穿了件薄衫,傲人的胸脯剧烈起伏着。 “当家的,你,你做什么?” 她压着声音,生怕惊扰了还在睡觉的曹晓月。 楚萧捏着她的皓腕,坏笑:“我看你在偷看我,想让你看得更清楚些,我……好看吗?” 好看。 楚萧本来就生得高大健硕,俊朗的五官分明,笑的时候嘴角上扬,痞坏中带着诱人的滋味。 她被压得面红耳赤,尤其感受到身上传来的异样触感,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这是她从未经历过的感觉。 有些奇怪,又莫名让人兴奋。 但嘴上却不承认:“我,我没有。” 楚萧气息滚烫,一点点凑到她面前。 “真的……没有吗?” 曹晓琴的眼眸越睁越大,倒影中的青年满面柔情,眉眼间的情意更是浓得化不开。 她鬼使神差地闭上眼睛。 情到浓时无需多言,再磨叽就是矫情了。 楚萧的唇落在她额头,一点点下移…… 很快,拥挤的稻草垛子上响起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常年在家绣花纳鞋底的曹晓琴,没经历过风吹日晒,皮肤娇嫩光滑,身材更不亚于现代任何女明星…… 良久,深浅不一的呼吸声,伴随着鸡鸣和鸟叫,达到顶峰又急速落下,归于平静。 这一晚,他们从草堆到桌上,再到窗台…… 要不是曹晓琴被直哭,他感觉自己能坚持一早上。 翌日清晨,他捏了捏小娇妻的鼻子,宠溺地笑着。 “再不起来,被晓月看到我们在厨房偷吃,多不好。” 没想到楚萧竟然把这种事说成偷吃,好像他们不是正经夫妻,曹晓琴羞得脸色通红,赶紧穿好衣裳。 站起来,一跺脚,边跑边骂:“你才偷吃!” 楚萧看着她慌不择路的背影,哈哈大笑。 这丫头,真是太可爱了。 吃过早饭,楚萧去了村长家。 屠蟒的奖赏是一大笔钱,蛇肉又重,需要人力拉车。 原本按照规矩,村长是要一起去的,但因为受了重伤,所以村长让两个儿子代替出行。 因为去帮忙的人都有劳务费拿,还能在镇上的店里吃上一顿午饭,曹铁柱和曹来福也很乐意前往。 顺便楚萧还喊了屠户孙大壮和曹子峰。 孙大壮人如其名,十三岁跟着师傅杀猪,生的体型高大壮硕,力气甚大,喊上他能帮着拉板车。 只是楚萧带上瘸子曹子峰,大家有点看不懂。 但毕竟是楚萧说的,也不好反对。 几人将东西搬上板车,楚萧走到曹晓琴身边:“晓琴,我们要出发了,你有什么东西需要买吗?” 小胡岭距离凉城几十里路,一来一回需要一天时间,很多人这辈子都没去过一次。 难得进城,肯定把家里需要的都买一个遍。 “家里的粮食被偷了,买些粟米,盐巴和辣椒面,再就是昨天说的丝线和鞋面。” “行,我记住了。” 说着,他凑到媳妇耳边,坏坏笑道:“我昨晚看你内衣都破了,要不要给你买几件好看的?” 曹晓琴脸一红。 “青天白日的,说这些做什么?” 楚萧理所当然道:“害羞什么,你我是正经夫妻,我给你买衣裳不是很正常吗?” 曹晓琴辩不过他,娇嗔着转过身子。 楚萧摸了摸她的长发。 “行了行了,同你开玩笑的,昨晚我同你说的话你可记住了?” “我都记住了,你放心吧。” “好,那我出发了。” 第19章 商机 曹晓月从屋里跑出来,对着他的背影喊:“姐夫,你早些回来啊——” 楚萧站在路口,对两人摆了摆手。 “记得了,你们回去吧,把门锁好!” 不起眼的角落里,两双阴沉冷厉的眼睛死死盯着楚萧离去的方向。 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远方,两道鬼鬼祟祟的人影才随之隐匿在阴影里。 楚萧一行人拉着板车从山道往城里走。 山路崎岖狭窄,几人拉着板车走了五六个小时,才抵达凉城。 凉城伫立在群山峻岭之中,城楼是青砖筑造,上面满是刀枪剑戟留下的斑驳痕迹。 楼顶插着金面麒麟纹战旗,旗子中间用黑体字写着大大的“霍”字。 铆钉城门口站着身穿银色铠甲,黑色束袖长袍的士兵,他们押着大刀,检查着进进出出的百姓。 曹子峰有些好奇:“我多年前跟爹进过一次城,只记得那时候的城守没有这么严。” 曹铁柱嗤了声,“你那时候腿还没瘸,现在腿都瘸了呢,什么事都能跟以前一样?现在大乾和蛮子打仗打得凶,这城中住的都是贵人,能不看紧点啊?” 楚萧四处打量了下,发现城门口的士兵全都拿着画像,在百姓脸上比对。 “不像在防守,更像在抓人。” “抓人?难不成真有要犯逃出了城?”孙大壮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围。 楚萧摇了摇头:“不知道,先进去再说。” 这时,一个城守拦住他们的去路。 “什么人,进城做什么?” 楚萧笑着上前,将蟒蛇皮和肉露出来: “这位官爷,我们是小胡岭村来的,刚杀了条地龙,是来府衙领赏的。” 拦路的将士陡然一惊。 “你,你杀了地龙?” 纵然他这种久经沙场的士兵,都不敢说自己有这样的本事。 旁边的士兵和百姓也纷纷围上来。 全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北川多山,长虫和地龙泛滥成灾,百姓们多遭侵害,苦不堪言。 此时看到板车上的蛇肉和蛇皮,全都鼓掌呐喊,便是对屠龙英雄的尊敬。 楚萧几人被百姓们围着,一个个昂首挺胸,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将士们让开路,几乎由着百姓将他们送往府衙。 府衙执事看到楚萧几人送来蟒蛇,检验过蛇身,拿走了蛇头,就将银钱和大米赏给了他。 官府高额悬赏却不收猛兽尸体,为的就是在荒年里给百姓尝点甜头,这样才能激励百姓继续杀猛兽。 楚萧拿了上赏赐,出了府衙,便往凉城集市走。 凉城位于边关,虽然城外正在征战,但城内街道两旁依旧楼宇林立,酒肆青楼,当铺粮店样样不缺。 几人来到长街,刚把蛇肉摆出来,就有人凑过来。 “哎哟,这么多肉呢?让我看看这是什么肉……蛇,蛇?这是蛇肉?” 这一声惊呼,瞬间在百姓堆里炸开锅。 “蛇?哪来那么大蛇啊,这难道是地龙?” “府衙前些天有人报案,说有地龙祸害百姓和牲畜,难道就是这条。” “我的天啦,这得有多大的本事,才能把这地龙给杀了?” 百姓们咋咋呼呼,不少人凑到板车前观看。 也有酒楼餐馆老板过来打听,想买些蛇肉回去揽客。 以往的凉城二十四个县城,上百个村子也都有人打过蟒蛇,但像楚萧打得这么大的还是头一遭。 孙大壮朝众人伸出三根手指。 “这一筐蛇肉十贯钱。” “什么玩意,你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蟒蛇价格卖得比猪肉还贵?” “废话!猪那是养在猪圈里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就给杀了,这地龙可是养在山里的,吸收日月之精华,吃的都是上等肥羊和野兽,能跟猪一样?” “那也不能要十贯钱吧?” “呵呵,吃了地龙能延年益寿呢,你不买自然有人买,去去去,边上去!” 面对这种想买却又喜欢讨价还价的客商,刘大壮心里门清,一点也不惯着。 果然,听到他说延年益寿,不少客商争先恐后地挤上来,开始抢购。 最终,蟒蛇肉还是被率先开口的客商以八贯钱的价格买了去。 大乾的一两银子等于两贯钱,朝廷赏赐五两银子也就是十贯,加上卖蛇的八贯,一共十八贯钱。 一贯钱等于一千个铜板,相当于现代七百人民币,十八贯钱,也就是一万八千个铜板,装满整个箩筐。 大乾的物价很低,两个铜板就能买个肉包子。 这么多钱,足够楚萧花上一段时间了。 手里有了钱,心里就有了底,楚萧大手一挥,带着几人直接去了城里最好的酒楼。 从早上到现在,几个人就吃了点野菜饼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此时也就不客套了。 只是没想到,楚萧进店就点了酒楼所有的酒,每样点了一种,但每种就喝两口。 大乾科技不先进,酒大都用谷子和稻米发酵而成,口味酸涩,纯度不高,度数也低,没滋没味的。 但大乾上至皇帝王臣,下至百姓,却偏偏又都很爱喝酒。 尤其疆场上的士兵,喜欢喝酒,喝酒能震痛,能解思乡之愁。 这对于楚萧来说,是一个突破口,但是现在不行,因为现在他还没钱没粮,得等到时机成熟。 不仅如此,客栈里所有的菜不是水煮就是清蒸,色香味都比炒菜欠缺很多。 他每样吃了两口就不吃了。 曹子峰看到满桌子好菜,倒是心疼得直皱眉。 “楚兄,这些菜是不符合你的胃口?” 楚萧摇了摇头。 “不是不符合我的胃口,而是这些菜实在缺少了点滋味。” “啊?这还没滋味啊?这猪肘子,我平生只在祖父的寿宴上吃过一次,那次还只是个村宴,这么多年了,这是第二次吃到,实在是太好吃了!”曹铁柱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流油。 这年头,肉是稀罕物,这碗肘子就花了一百个铜板,还有蒸鸡蛋和蒸鱼。 一顿饭花了大半贯钱,加上住宿,正好一贯钱。 曹子峰心疼得睡不着,觉得楚萧太败家了。 一贯钱啊,买糙米的话,得买两百多斤,够他和母亲吃一年的了。 到了第二天,他更被楚萧的话震惊到无以复加。 “什么,你说要把蛇油制成蛇油膏,那是什么东西?” 第20章 喜服 “是一种防冻疮的药。” “啊,蛇油还能治疗冻疮?” 虽然曹子峰也通些医术,知晓些治疗冻疮的土办法,但怎么也没想过蛇油能治疗冻疮。 更何况在这食不果腹的年代,蛇油用来吃都不够,谁能舍得用来做药? 楚萧继续道:“蛇油膏不仅能用来防冻防裂,还能治疗脚气足癣,灰指甲,湿疹花斑等,效用多多。” 凉城位于大乾北方,入冬后温度下降得极快,百姓们饱受霜冻之苦,不少人手脚被冻裂糜烂。 昨天他大略看了下,这条蟒蛇的蛇油足有三四十斤,能制好几百罐防冻膏。 做出来卖进城里,又是一大笔收益。 曹子峰这才意识到,楚萧此次进城不是在败家,而是在寻找赚钱商机。 “你,你放心,我待会就去买药材,帮你做出大乾最好的蛇油膏!” 楚萧点点头,拿了半贯钱给他。 曹子峰吓得不轻。 “这,这太多了,买点中草药用不到这么多的。” 楚萧摆了摆手。 “不多不多,你熟悉药材,这事你办我比较放心。” “且你跟我跑了那么远,总不能让你白跑一趟吧?” 穿越而来,若是事事亲力亲为岂不累死。 楚萧让曹子峰办事,一来省时间,二来拉拢些人脉,让大家有钱挣,都开心开心。 曹子峰还想推脱,但楚萧已经转身,又从箩筐里拿出一贯钱,分给给孙大壮,曹铁柱和曹来福。 三人收到这么大红包,顿时有些惊。 “这这这,这是做什么?” 孙大庄拿着沉甸甸的铜板,都觉得双手发烫。 楚萧笑:“要不是你跟商户们讨价还价,这蛇肉起码少赚好几贯钱。” 孙大壮连连摆手。 “都是一个村的,说这些做什么?况且昨晚你请我们吃大餐,已经花了不少钱了,随便给我们买点馕就好了,不需要再给钱了。” “怎么能随便买几个馕?这些钱就是给你们的,你们要不收就是不给我面子,以后我有事也不叫你们了。” 楚萧佯装生气,板起脸来。 几人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架不住他倔脾气。 “行行行,我们收了,我们收了。” “这才对嘛。”他笑得爽朗,让曹子峰和孙大壮去买草药,让曹铁柱和曹来福清去买米和盐,自己则转身去了绸缎庄。 答应给曹晓琴买的东西,他全部买齐,顺便给她们姐妹俩买了新的内衣。 就在他结完账准备离开时,绸缎庄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尖锐刺耳的谩骂声: “什么玩意,我们让你们绣的是鸳鸯,你们倒好,给我们绣了两只寒鸦,平白惹的我们被主人家责罚打板子!” 一个身穿褐色长裙,带着两个小丫鬟的妇人气势汹汹地冲进绸缎庄,将两条长裙扔到女掌柜脸上。 女掌柜的吓了一跳,颤抖着捡起来。 “赵嬷嬷,您,您何出此言啊?我们绸缎庄的绣娘可是凉城首屈一指的,这,这分明就是鸳鸯嘛。” “这是鸳鸯,你眼睛瞎了吗?当我们魏家小姐没见过世面不成?” 赵嬷嬷气的脸色青红,想起被打的三大板,声音都尖细了几分:“我们家小姐可是去过京都的,京都华彩坊绣出来的那才叫鸳鸯!” “如今我家小姐大婚在即,你们若绣不出好的来,只管等着员外大人问责!” 听到这话,他才搞清楚,面前的嬷嬷是赵员外府上的嬷嬷,这两件衣裳是赵员外女儿的婚服。 只是绸缎庄的绣娘设计的鸳鸯太丑,这才搞砸了。 “哎哟,赵嬷嬷!员外家交代的事我们都是放在第一位办的,这两件鸳鸯长裙可是三个绣娘花费三个月才完成的,若要重做,怎么也得花三个月啊。”女掌柜急得都快哭了。 赵嬷嬷才不管她呢,冷哼着放下狠话,就带着人走了。 看到这一幕,女掌柜急得得直转圈。 “完了完了,绣坊的婆姨昨天病了,还有两个家死了儿子回去了,这可能怎么办……” 楚萧走到女掌柜面前,仔细打量了下喜服上的鸳鸯。 丑,确实像两只老鸭子。 简直不如曹晓琴绣功的一半。 他拱手,朝女掌柜说道:“掌柜的莫急,在下倒有办法解决,不知您可有兴趣?” 女掌柜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公子,你说,你有办法绣出两套喜服?” “我没有,但我娘子的绣工不亚于你们绣坊的绣娘,倒可以试试。” “你家娘子会刺绣?可有成品让我参详参详?” 这种乱世,靠刺绣挣钱的女子并不少,女掌柜倒不是很惊讶,只想看看她的功夫如何。 楚萧想到临行前曹晓琴给你的手帕,便从怀里摸出来递给掌柜的。 掌柜的接到手里,展开。 这是一块长半尺,宽半尺的布帕子,但中间用极细的丝线绣着两只色彩斑斓的鸳鸯。 鸳鸯栩栩如生,水波线条柔动逼真,加在一起简直就像活了过来。 “这,这真是你家娘子绣的?” “当然,童叟无欺!” “你,你家娘子的绣工确实了得,只是我这两件喜服是替赵员外女儿做的,她下个月底便要成婚,一点马虎不得,你娘子能绣出来?” “除了我娘子,还有我家小姨子呢,她们俩一起绣绝对没有问题,只是……” 楚萧顿了顿,“这喜服的料子精贵,掌柜的能否多准备一套,万一有意外可以更改。” 听到这话,掌柜的简直迫不及待: “这有什么,两套喜服也要不得多少料子,只要你能把这鸳鸯和花样绣好,我愿多出一倍酬劳!” “只是……我如何信你?” 楚萧淡定地从怀里摸出户籍文书。 文书上面有官府盖章,是大乾最有说服力的东西,跟现代身份证一样。 看到这个,女掌柜彻底没有顾虑。 “好好好,按我们签字画押,若你们不能完成绣品,赵员外怪罪下来,就得你们担着了。” “行。”楚萧信誓旦旦。 没过多久,楚萧留下名字和地址,抱着一堆东西从绸缎庄出来。 曹子峰等人也买完东西,在马车边等着了。 看到他抱着两套喜服,齐齐一愣。 “楚兄,你,你怎么买了喜服?家中有亲戚要成婚啊?” 刘大壮也跟着笑:“当初曹老爹新丧,你们的婚事办得仓促,莫不是觉得亏欠了晓琴,所以想着重办婚事?” 楚萧眼皮子跳了跳。 他还真没想到这一层呢。 “这两套喜服是绣坊的掌柜托我让晓琴绣的,至于你们说的补办婚礼的事,我记住了!” “真的吗?那就是说,以后我们还有喜酒喝?” “肯定的啊,楚兄现在这么有本事,保不齐以后还要多娶几个小妾,别说一场喜酒,就是十场八场的也不为过!” 第21章 敢欺负我娘子? “啧啧啧,孙大壮,你说得倒是快活,怎么也不见你生个儿子啊?年底可又要征兵了,你不给自己留个后,到时候死了连摔盆的人都没有。” 孙大壮瞟了曹来福一眼。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娘子不也几年都没生个孩子?” 说来也怪,曹来福和妻子的感情很好,可不知道为什么,结婚好几年都没生出个孩子。 村里好多妇女也是,成婚好几年都没能生出孩子。 有算命的说村子里犯了邪祟,风水不好。 所以想到这事,曹来福就有些烦躁。 楚萧见几人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便赶紧开口打断:“行了行了,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不少东西没买呢,咱们买了东西赶紧回家吧。” 几人不再闲聊,赶着去进货。 没过多久,碗筷厨具,木工作具,农具等等装了整整一辆马车。 等买完这些,楚萧又去了钱庄,将铜板换成银子,这才放心地往回赶。 傍晚时分,一匹快马从城外朝着将军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霍将军!” 十二跪地抱拳,将一份人员名单交到霍凌手上。 “末将寻遍事发地周边十几个村庄,找遍村里的猎户,都没人认识那个布袋和短箭。” 霍凌看着名单,陷入沉思。 “十几个村庄都没找到用此箭的人?” “是啊!” 按照峡谷到村庄的距离,和正常人的脚程来算,找遍周边十几个村庄,十二自认为尽力了。 但霍凌却将名单收起来,冷声道:“如今刚入秋,正是动物们活跃的时候,你怎么确定没有猎户在山中过夜?” “……” 十二想着早点回来复命,确实没考虑那么多。 就在这时,一个小兵端着午饭走进来。 “将军,今日厨房做了蛇肉和蛇羹,请您用膳。” “蛇肉?”霍凌的目光落到食盒上,当看到巴掌大小的烤肉片,瞳孔骤然一缩:“这是蟒蛇肉?” 小兵点头:“将军英明。” “在哪买的,何人出售?” “末将不知!只知道是厨子从如意楼买的,如意楼的老板说是山里人拉到集市上卖的,也不晓得是哪个村的人。” 听到这话,霍凌蓦地看向十二。 “还杵着干什么,还不去追?” “啊?追,追追追什么?” “蠢货!你觉得寻常人能有本事杀掉这么大的蛇?” 听到这话,十二才彻底反应过来,压着刀冲了出去。 只是走到门口,又苦着脸嘀咕:“跑了一天了,饭都还没吃又得出去。” “再说这凉城周边群山环绕,山道极多,光村子就有一百多个,去哪找人啊?” 等到十二离开,霍凌气得一拳砸在桌案上。 北蛮奸细内外勾结,高人不知所踪,一堆的破事,竟没一人能替她分担。 眼看着主帅给的七日之期就要到,若抓不回北蛮奸细,她这个副帅和霍家军要如何自处? —— 楚萧回到小胡岭村,天色已经大黑。 茭白的月光和薄霜将村子照得恍如白昼。 村口的枫树没了树叶,却生得高大笔直,将祠堂庇护在枝丫下。 村子里的人大都已经睡了,但还有几家点着油灯,宛如星星之火。 和现代霓虹璀璨的大城市不一样,这里的一切都那么静谧古朴,古色古香。 楚萧感叹的同时,也很欣慰。 谁知这时,曹家方向突然传来一道惊慌尖锐的呼喊声: “啊,你们两个畜生,救命啊!” 楚萧吓了一跳,赶紧往家里跑。 屋子里,曹晓琴和曹晓月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赵大牛和赵二牛堵在门口,迫不及待地脱着衣裳,嘴里更是说着淫荡不要脸的话: “晓琴,晓月,我和二牛是真心喜欢你们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楚萧算什么,他就是个野种,抽烟喝酒还逛花楼,你们跟着他是没有前途的。” “不像我们,兄弟朋友遍布周边村镇,只要你们跟着我们,保管今后吃香的喝辣的……” “赵大牛,赵二牛,你们无耻!”曹晓琴将妹妹护在身后,又气又怒。 曹晓月也惊慌叫喊:“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然而手却探到身后,摸出弓弩,偷偷上弦。 赵大牛全然不知,还在荒淫大笑: “不客气?楚萧进城喝花酒去了,就算你们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哈哈哈……” 然而下一秒,寒光一闪。 只见一支短箭划破长空,深深扎进他的大腿。 曹晓月猛然起身,单手持箭,单手握弓,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是她第一次使用弓弩,纵然心里害怕,但此时也站得笔直。 姐夫说过,他不在家的时候,自己就是保护姐姐的人,必须拿起武器,才能制止犯罪! 血流如注,赵大牛很显然没料到这一出,许久才栽倒在地,捂着受伤部位,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啊啊啊,你这个毒妇,竟然射我!啊,我的腿,我的腿……” 这一幕,惊得赵二牛脸色一白,蹲下来搀扶大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样了?” “我怎么样了?曹晓月这个贱人想要我断子绝孙,你给我弄死她,弄死她们两个贱人,啊!!!” 赵二牛脸色骤然一黑,抬眼看向曹晓月,从身后摸出柴刀。 “小贱人,本来我们想着玩弄玩弄你们也就算了,你竟敢伤我大哥,我弄死你们!” 然而下一秒,曹晓月又是一箭,擦着赵二牛的手,射进不远处的窗户。 曹晓琴的手抖,射得并不准,但没关系,她继续瞄准,连续射了四五箭。 两箭射穿窗户,一箭射中赵二牛手里的柴刀,把他震得手腕一痛,柴刀扔了出去,人也被绊倒在地。 草! 曹晓月到底什么时候学会射击的? 就连赵大牛也又惊又俱,冲赵二牛直嚷嚷:“蠢货,还不快跑!” 赵二牛见鬼似的瞪大眼睛,爬起来就来就往外冲。 谁知下一秒: “哐当!” 楚萧杀气腾腾地站在门口,双拳紧握,青筋爆出,狠狠一脚将他踹了回来。 “他妈的,赵大牛,赵二牛,你们竟敢趁我不在家,欺辱我娘子和小姨子,找死!” 第22章 让你断子绝孙! 这一声吼宛如虎啸,震得赵家两兄弟肝胆俱裂。 赵大牛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便是无尽惶恐。 按照原主以前的尿性,他肯定会在烟馆里抽大烟,或者在青楼里流连忘返,不把钱花光不回来。 没想到才过一晚,他就回来了。 早知道昨天晚上就该对曹晓琴和曹晓月下手的,不该为了那点小钱,把楚萧的弓弩设计图卖到镇上去,耽误了时间。 ““楚,楚萧,你竟然回来这么早?你,你敢对我下死手,是要惊动官府的!” 懊恼之余,他边往后缩边吼:“到时候,不仅是你,就是曹晓琴和曹晓月也会被抓进府衙,府衙的人比我们更禽兽,你要眼睁睁看着她们俩被无数人蹂躏,蹂躏……” 楚萧气得青筋直暴,“狗日的,还敢口出狂言,劳资废了你!” “哐当哐当!” 第一脚,踩爆赵大牛的鸟,第二脚踹得他鲜血直喷,白眼直翻,半句话也喊不出来。 曹子峰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而后大惊失色。 “楚萧,你别踩了,他废了,他已经废了!你再踩下去,就真的要出人命了!” 但是此时的楚萧哪里听得进劝,扭头看向半晕半醒间的赵二牛:“他废了是吧,那这个畜生呢?” 赵二牛听到这话,猛地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连滚带爬地想逃。 “啊啊啊,别,别杀我,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了?”楚萧上前,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将他踹出个狗吃屎,“说,我的弓弩设计图,你们卖给谁了?” 赵二牛被踹出个狗吃屎,挣扎着往前爬出几步,咬牙看向楚萧:“什么设计图,你说的我完全听不懂!” “听不懂?”楚萧猛然一指,指向曹晓月手里的弓弩:“看到了吗,就是那个!” 听到这话,赵二牛脸色骤变,赶忙说道:“没有,我没看到这个东西,你别污蔑我!” “污蔑?行,拿你们全都去死!” 楚萧暴怒而起,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上。 赵二牛被踹得飞了出去,撞在院子里的石磨上。 五官扭曲,七孔流血,双眼瞪得比牛犊都大。 他颤抖着右手,指着楚萧,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没来得及说出半句话,就彻底昏了过去。 曹子峰等人看着地面留下的红褐色屎尿痕迹,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捂住裆部。 赵大牛和赵二牛这下是彻底废了。 曹晓月从屋里冲出来,看着被废的赵二牛,欢喜地直拍手: “好好好,姐夫打得好,看他们以后还怎么欺负人!” 曹晓琴赶紧穿着衣裳出来,将外套披在晓月身上,抬眼看向楚萧。 她没有开口说话,但眼神里满是担忧。 楚萧知道她的意思,“晓琴,晓月,这两个畜生有没有欺负到你们?” 曹晓琴一把捂住脸,将手腕和肩膀上的伤故意露给在场的人看。 “呜呜呜,当家的,你要再晚点回来,我跟晓月就要被他们欺负了。” 闻言,楚萧猛然看向曹子峰和村长两儿子,眼神带着示意: “赵家两兄弟简直欺人太甚,一而再再而三地轻薄我娘子,这次要不是你们在,我真是有口说不清了。” 曹子峰眼皮子狂跳。 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 “楚兄,赵家兄弟厚颜无耻,觊觎他人妻子,我们几个有目共睹,你这是正当防卫,实属无罪!” 孙大壮也跟着点头。 “没错!要不是我们脚程快,这两畜生就真得手了,楚兄,杀了他们,我们为你作证!”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传来赵淑兰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啊,杀人啦,楚萧杀人啦!” 这一嗓子喊出去,村民们纷纷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什么情况,大晚上的不睡觉,劲多了没处使,还是东西吃多了消化不掉?” “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还有没有公德心?” “赵家逼事是真多,一天天地闲得发慌。” 村民们披着衣裳,一个个推开院门往这边走,很快就把楚萧家的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见村民们都来了,赵淑兰不要命地冲进楚家院子,扑倒在小儿子身边,哭得那叫一个惨烈。 “哎呀,我的儿啊,楚萧这个黑心肝的,要杀了我儿子啊。” 众人揉着眼睛,借着月色打量院子里的情景。 只见曹晓琴和曹晓月衣衫不整,发丝凌乱,楚萧和曹子峰等人神色各异地站在台阶上,石磨旁边躺着的赵二牛浑身是血和屎尿。 “楚萧,你疯啦?再怎么也不能杀人啊。” “是啊,这要被人报官,咱们村的人都要被叫到衙门去问话,一来一回耽误不知道多少天,咱们还怎么挖野菜?” 有跟赵家关系好的亲戚,不问青红皂白,质问楚萧。 曹晓琴面对指责,嘶哑着声音哭:“不是这样的,是赵家兄弟想欺负我和晓月,当家的只是为了保护我们。” “是啊,你们怎么能帮坏人说话?”曹晓月将姐姐护到身后,想和说话的村民对峙。 赵淑兰指着她,声音陡然一尖:“放屁!你们两个贱蹄子,满嘴的胡言,我儿子什么时候欺辱你们?” “分明是你们趁楚萧不在家勾引我儿子,结果被人撞破,猜想杀人灭口的!” 眼看着两个儿子欺负曹氏兄妹的事败露,还被楚萧打成这样,赵淑兰心里气不过,准备跟楚萧鱼死网破。 曹子峰当即脸一黑。 “放屁!你少恶人先告状!我们几个刚从城里回来,亲眼看到赵大牛和赵二牛欺负晓琴和晓月。” “对!我们三个也听到了。”孙大壮跟在后面说。 今天他们拿了楚萧那么多钱,就算楚萧今天把赵家两兄弟杀了,他也愿意站在楚萧这边。 村民们闻言,齐齐看向赵淑兰,七嘴八舌地吵开了。 “俗话说什么种生什么人,赵老爹当年就是耍横被抓进去的,如今两儿子也生了这副德行,还敢倒打一耙,真是不要脸。” “三更半夜的,自家儿子犯了事被打,她还有脸吵吵,要是我,直接投河死了算了。” “死,你们才去死,你们几个老虔婆,吃了楚萧的蛇肉,就昧着良心帮他说话,你们才去死,才去死!”赵淑兰没脸没皮地吼着。 村民们被吵得脑袋剧痛,毕竟这事见了血,闹得有点大,大家都没了主意。 这时,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 “都吵吵什么?三更半夜不睡觉,要把野兽引来不成?” 第23章 赶出村子 村长缠着纱布,被两个亲戚搀扶着,颤颤巍巍地走上来。 赵淑兰见村长来了,哭哭啼啼扑到他脚边。 “村长,怎么说大牛和二牛都是你表外甥,如今被人打成这样,你可不能不管啊?” 赵铁柱馋住村长的胳膊:“爹,爹你的伤还没好,怎么起来了?” 往他耳边凑了凑,“楚萧进城给我们每人分了三百文钱,他现在还是我们村的屠龙英雄,赵大牛和赵二牛是我们村的刺头,上次偷东西的事,您都没跟他们追究了,这次可别犯糊涂啊。” 村长听到三百文钱眼珠子瞪了瞪,但是很快就脸色一沉:“我是村长,还是你是村长,要你多说什么废话?” 看向赵淑兰,他的语气尤其清冷:“赵淑兰,今日的事我听说了,大牛和二牛不知轻重,上门欺负晓琴和晓月,如今被打实属咎由自取!” “你也别在这哭了,赶紧找人把他们拉到镇上请郎中救治才是。” “曹老贼!”赵淑兰没想到村长会这么说,出口就骂:“你别忘了,当年我家男人之所以跟人打架,也有你的份,你如今当上一村之长,就把那事忘了?” 当年赵淑兰男人跟村长一起进城,不小心得罪了城里的恶霸。 村长性子软,想花点钱息事宁人,赵老爹不肯,才跟恶霸打起来。 但这件事根本跟村长没有关系,只因为他们一起进的城,才被赵淑兰揪着说了一辈子。 这次,村长也不惯着她了。 “混账!当年的事早就理清楚了,跟我有何关系?这些年,你们娘仨在村里干了什么,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你倒蹬鼻子上脸来了?” “告诉你,楚萧家这事就是你儿子先挑起的纷争,你就是告到衙门,也是你们不对!” “来人,把赵家两小子搬到板车,送到镇上去,我们小胡岭村容不下这两尊大佛。” 赵淑兰听到村长要把她们娘三赶出村,瞬间慌了。 “不,不是的村长,我知道错了,你别赶我们走,我再也不敢了……” 村长大手一挥。 “行了,别说了,往日我看在亲戚面子上对你们一再忍让,若再纵容你们放肆,我怎么对村民交代?” 得了村长的令,几个村民自发地上前,将赵家两儿子抬出院子。 楚萧和曹子峰等人赶忙将板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赵淑兰抱着村长的大腿求饶哀嚎,但村长视若无睹,催促着人赶紧把三个惹事精送走。 这么多年,因为顾着赵淑兰年轻守寡,村长也不知道为她们家擦了多少次屁股,现在是真的厌了。 况且楚萧现在是整个村的荣耀,以后保不齐还能带村民谋更多出路,这样的人才,怎么也得保住啊。 所以赵淑兰肯定是要赶出去的。 等到赵淑兰母子俩被送走,村长挥挥手,驱散看热闹的村民。 “行了行了,大家都以赵家母子为戒,莫要学他们,楚萧你也赶紧回去吧。” “什么回去,村长你怎么不直接杀了这两个畜生?” 孙大壮是个屠夫,性子向来凶狠,最见不得偷鸡摸狗,欺凌弱小的恶徒。 杀个人对他来说,和杀头猪没什么区别。 “村长说赶出村子就赶出村子,”曹子峰拉住他的胳膊,小声嘀咕:“反正他们废了,何必脏了手?” “你怎么知道他们废了?” “赵大牛的下体被箭矢贯穿,又被踩裂了肋骨,吐了不少血,怕是内伤。” 曹子峰略通医理,有些把握:“县里也没什么名医,就算真的活了,也要断子绝孙,彻底废了。” 村长倒不如现在给他们个痛快,不然只会生不如死。 “哼,狗东西,这是他们俩的报应!” 孙大壮放下杀猪刀,对着他们的背影狠狠啐了口唾沫。 若是他开口跟赵淑兰说,连夜送进城,找最好的大夫切了命根子,或许还有希望救。 但是想到这些年,他和母亲被赵家母子欺辱的画面,曹子峰果断闭上嘴巴。 和他想法一样的,还有楚萧。 看到赵淑兰哭嚎着离开,楚萧的脸上闪过一丝冷意。 这年头,女子的清誉比命都重。 若今晚真让赵大牛和赵二牛得手,那曹晓琴和晓月肯定没脸活下去。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漂亮的媳妇,怎么能让人祸害了? 所以自从上次失窃开始,他就做好了反杀的准备。 赵家母子被赶出村子,村的氛围就会变得和谐,他可以尽快实行下一步计划。 想着,他和众人道了谢。 等到周围重新恢复安静,曹晓琴心有余悸走上来。 “当家的,今日真是吓死我了,幸好你留了弓弩在家,不然我们就活不成了!” 楚萧将小娇妻抱在怀里,虽然早有预料,却也还有些后怕。 “是啊,幸亏晓月机敏。” 曹晓月从屋里跑出来,手里还端着弓弩。 “姐夫,你真是太厉害了,怎么就想到赵家两兄弟今晚一定会来?” 楚萧松开曹晓琴,笑道:“因为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昨日我杀了蟒蛇,整个村的人都来了,唯独赵淑兰没有来,她这是压着火气呢,不发泄出来怎能甘心?” “一开始,物品计划着带人进城,就是给赵家人机会。这一招,叫请君入瓮。” 曹晓月听不懂,但还是开心地拍着手。 “姐夫好棒,赵家人再也没法欺负我们了,姐夫好棒……” 楚萧摸了摸她的头:“你才棒,你是天生的狩猎高手,日后有大作为!” “真的吗?” “嗯!才短短三日,你就能准确无误地射穿赵大牛的大腿,可不是天生射手吗?” 曹晓月羞涩地咬着唇,漂亮的眼眸闪着星星。 “那我以后努力练箭,保护姐姐!” “好!” 楚萧欣慰地笑着,指了指院子里的竹篓和包裹:“先不说了,我今天买了不少东西,你们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曹晓月连蹦带跳地冲上去,打开所有包裹。 当看到整袋整袋的大米和精盐,有些懵。 “姐夫,你怎么买了这么多米和盐巴?” 第24章 你,你这冥婚妆吧? “好不容易进城一趟,当然要多买些。” 楚萧从竹篓里拿出一堆绣线,几件肚兜和两套喜服,递到曹晓琴面前。 “娘子,这是我从绸缎庄拿来的,需要绣一副鸳鸯花样,你看看你能做吗?” 曹晓琴看到里面有两套喜服,也是一惊。 “两套都要绣鸳鸯?那起码要花好几个月呢。” “哦不,就一套绣鸳鸯,还有一套是我忽悠来的,说万一绣错了可以弥补一下,其实是给你穿的。” 说着,他故意压了压声音:“据说这面料是绸缎庄最好的,你也穿上必定美若天仙。” “当家的,你,你怎么变得如此油腔滑调?” 楚萧搂住她的腰,炙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 “这就油腔滑调啦?那你那天晚上说的那些话算什么?” “你,你……我不跟你说了!”曹晓琴俏脸通红,娇嗔着转过身子。 楚萧哈哈大笑:“怎么了,相公和娘子打情骂俏是天经地义的事,你羞什么?” “好了好了,别说了!晓月还在这呢,你别不知羞!”曹晓琴真是服了,才经历了那样凶险的事,赵大牛和赵二牛只要没死,指不定还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呢。 她真不知道当家的怎么还笑得出来。 这一夜,她钻研着楚萧带回来的喜服,直到深夜才睡。 曹晓月整理着楚萧买回来的东西,问问这个,问问那个,像个好学的孩子,闹腾到半夜。 楚萧睡得晚,但是起来得依旧早。 只是刚打开院门,准备锻炼身体,曹翠花就推门走了进来。 “萧哥哥,你在吗?” 楚萧正在院子里做仰卧起坐,劲瘦腹肌和胸肌上汗水渍渍,在朝阳照耀下,仿佛镀了层金光。 听到声音,他抬眼看去。 只见曹翠花穿着昨天曹铁柱从镇上给她买的新裙子,画着两个红腮帮子,扭扭捏捏地走进来。 那场面,简直就像画红腮帮子的媒婆死了三天的样子,吓人得很。 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不是,大清早的……我告诉你啊,我这辈子什么都怕,就是不怕鬼。” 曹翠花害羞地摸了摸脸蛋。 “萧哥哥是我啊,我是翠花,特意来感谢你的。” “感谢我,感谢我你恩将仇报,装鬼吓我?” “什么鬼,人家这是今年最时兴的娇柔妆,可是从镇上学来的呢。” 什么娇柔妆,简直就像冥婚妆,尼玛的太吓人了。 楚萧心里吐槽,但看在包子的份上还是说道:“哦,那你把包子放下吧,我待会再吃,我正在锻炼身体呢。” “锻炼身体?”曹翠花放下包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怎么个锻炼法,我能学吗?” 难得有人肯跟自己学习,楚萧也不吝啬,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 “你能学,不过有点累,你试试看先趴下,双手衬在地上,双手绷直。” 曹翠花点点头,将包子放在旁边的石桌上,照着楚萧说的方法慢慢坐到地上。 可刚躺下就嚷嚷:“不行啊,我的腰上不来,腿也感觉快断了。” 天天干粗活的人,腰杆子比寻常小姑娘僵硬,双腿没有舒展过也不够柔软,她感觉自己快窒息了。 楚萧无奈摇头,蹲下来,捏了捏她的小腿。 “不行不行,你这腿一点劲没有,你得把力气集中在脚底,再利用腹部力量撑起来。” 瞬间,一股酥麻感顺着小腿爬上来,曹翠花的脸色变得更红。 “那个……怎么利用腹部力量,我也没这么练过呀。” 楚萧无奈叹息,坐到她旁边,双手抱头,示范了一个极其标准的仰卧起坐动作。 “喏,看到我的动作吗?你得绷直下半部分身体,借用双腿和腰部的力量,让自己的上半身起来,懂了没?” “懂了,你再压住我的腿,我试试看。”曹翠花咬了咬嘴唇,娇羞地躺倒地上。 她虽然没曹晓琴长得漂亮,但小麦色的皮肤配上丰腴的身材,也别有一番滋味。 楚萧压着她的腿,目光下意识就落到她小山似的胸口,他赶紧别过头,催促道:“来,坐起来,使点劲。” 曹翠花双手抱头,本以为自己起不来,没想到上半身一使劲,竟然用力过猛,一脑壳撞在了楚萧鼻子上。 “砰!” “哎呀!” 楚萧痛地捂住鼻子,曹翠花吓得手忙脚乱赶紧去扶,结果身子一歪,整个人趴到了他身上。 两人人仰马翻,双双滚到地上。 几乎同时,曹晓琴端着脸盆从房间里出来。 只看到楚萧鼻孔流血地躺在地上,曹翠花趴在他身上,满脸通红和焦急…… “呀!” 她吓得脸一红,把洗脸盆都摔了。 曹翠花和楚萧双双回过神来。 “啊,媳妇,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翠花在练习仰卧起坐呢,啊不,不是那个仰卧起坐,是正经仰卧起坐……” “晓琴,我,我先回去了!”曹翠花红着脸就跑。 曹晓琴见状,埋着脑袋冲进厨房。 楚萧赶紧跟进来。 “媳妇,媳妇你别误会,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就是刚才翠花她想学我做仰卧起坐,我就教了她一下,没想到她撞到了我的鼻子,我这……” “当家的,”曹晓琴扣着手指头,声音嗡嗡的:“其实没关系的。” “什么?”楚萧没听清。 曹晓琴昂起头,“我说没关系的,其实翠花喜欢你也不是坏事,赵家两兄弟跟我们算彻底结了仇,你要娶了翠花,村长家会保护我们的。” 楚萧急眼了,“不是,我以前怎么说的你又忘啦?赵家两兄弟都是蠢猪,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不需要靠纳妾保护自己。” “当家的,阎王好哄,小鬼难缠,赵家两兄弟吃喝嫖赌,偷鸡摸狗,他们在镇上还认识不少混混呢,你一个人怎能对付那么多人?” “这个你真不用担心,你难道没发现吗?晓月的射击功夫不比任何男子弱,我把她培养出来,再教她些御敌之术,别说几个小混混,就是几个当兵的也不是她的对手!” “真,真的?” “当然是真的!”楚萧信誓旦旦。 曹晓琴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模样,默默垂下眼睫:“好吧。” 楚萧将她搂进怀里,狠狠在她脸上亲了下。 “傻瓜,你就算想壮大家族,也不用天天想着给我纳妾,我倒有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 “年底就要征兵了,你不如多给我生几个孩子,这样我们家也能人丁兴旺。” 第25章 后山命案 年底就要征兵了,她若还没怀孕,楚萧就要被拉进军营。 两个哥哥就是因为被拉去从军才惨死的,曹晓琴脸色通红,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不,我不想当家的去当兵。” “那你给我生个孩子?” “我,我……晚上行不行?” “晚上?”楚萧坏坏勾唇:“也不是不行,那你穿那件牡丹花的……” “姐姐,姐夫,你们在哪啊?咿,院子里怎么放着菜窝窝?” 曹晓月的喊叫声打断两人的交流,楚萧赶紧松开曹晓琴,尴尬地咳嗽一声。 “哦,是曹翠花送来的,你吃吧。” “曹翠花?”曹晓月将手里的包子放进箩筐里,有些嫌弃:“我才不吃呢。” 曹晓琴也整理好衣服跟出来,“怎么了,她得罪你了?” “就是不想吃!”曹晓月快速跑进房间,靠在门后:“翠花天天跟村里的婆娘说姐夫多好多好,明摆着就是想嫁给姐夫,现在又送包子,我才不吃呢!” 楚萧和曹晓琴面面相觑。 “晓月最近怎么了,脾气见长啊。” “不知道呀,兴许是姑娘大了,心思多了吧。” 楚萧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说道:“既然晓月不想吃这个包子,那我们把这包子给大山吃吧?” “给大山吃?”曹晓琴不解。 虽然大山也是这个村里的人,但因为痴傻,村民们都不喜欢跟他打交道。 时间久了,除了赵家两个儿子喜欢欺负他,大都把他当成边缘人物。 楚萧却笑着背起竹篓,拿起弓弩和镰刀。 “大山自有大山的好处,你跟我去就是了。” 曹晓琴见他执意如此,也不再多言。 大山家住在村子最北边的山坡上。 一排三开间的茅草屋,中间是客厅和餐厅,左边是厨房,右边是卧室。 但因为常年失修,茅草屋从客厅到厨房坍塌了一半,屋顶和砖头杂乱地散落在地上,旁边堆着杂草和木头。 大山的床靠在没坍塌的墙角,墙上生着厚厚的蜘蛛网,灰蒙蒙的蚊帐歪歪斜斜地搭在床顶。 破木板床上铺着凉席,灰色的棉被堆在一起,上面全是发黑发黄的霉斑。 床边放着一张矮柜,上面还有一个缺了扣子的破碗,碗里是半块发了霉的饼。 冷风飕飕地从屋顶吹进来,将蚊帐吹得摇摇欲坠。 莫名的,他心里生出一丝凄凉。 印象里,大山的母亲在世的时候,他家还没有这般惨,如今想来,当真是没娘的孩子像根草。 不,这乱世,没娘的傻孩子连根野草都不如。 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阵呜呜呀呀的声音: “呜呜呜……别,别打,疼,疼……” 楚萧扭头看去,只见不起眼的角落里,大山依旧穿着那身破旧的衣裳,蜷缩在角落。 几个半大的孩子正往他身上扔石头。 他捂着脑袋,鲜血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来。 但就算这样,他都没有反击,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吃,吃栗子,吃,给你们吃,别打我,别打......” “住手!”楚萧冲上去,扭住一个小孩的衣领:“你们干什么?” 小孩抬眼看着楚萧,不仅不怕还凶巴巴的: “谁叫他是个大傻子?俺娘说了,傻子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谁说傻子不该活在这世上?你娘是谁,怎么心肠这么歹毒?” 楚萧气得不行,转身把孩子提起来,想去找熊孩子家长。 熊孩子疯狂踢着他的腿,转身一口咬在他手背上。 他痛得一哆嗦,下意识松开手。 熊孩子趴到地上,转身打了个滚爬起来,边跑边喊:“大傻子,你跟他一样是个大傻子,略略略……” “草!臭小子,你给我站住!”楚萧气得不轻,转身就要追。 曹晓琴赶紧拦住他,“当家的,你别追了,孩子调皮不懂事,先看看大山的伤,他都流血了。” 楚萧喘着粗气,也只能暂时放过那几个熊孩子。 大山受了惊吓,死死捂着脑袋,嘴里一个劲嘟囔着: “别打,疼,疼……娘,娘,娘我好疼……” 楚萧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山,你别怕,我把坏人赶走了,你看看我是谁?” 或许感受到外界的善意,大山缓缓放下手,睁开眼睛。 当看到熟悉的面孔,他竟然笑了起来。 “吃肉肉,吃肉肉的哥哥……” 他的脸上全是细小伤口,混着血迹和鼻涕,这一笑,看的人心里酸酸的。 曹晓琴心疼坏了,抹着眼角问:“大山,你哪里疼啊,告诉我家当家的,他能给你治。” 大山憨傻地笑着,指了指脑袋上的伤。 “这疼,娘说吹吹,吹吹就痛痛飞,痛痛飞……” 楚萧轻吐一口气,掰开他头上凌乱的头发,这才看到那里有条三厘米左右的伤口,像是被利器所伤。 所幸只是伤到了皮肤,没有伤到骨头。 “晓琴,我上次给你买的金疮药你带着吗?” 曹晓琴点点头,“我带了,但他的伤口有些深,只敷药没用吧?” “俺听爹说过,伤口不处理干净会感染发炎,他头发太脏了,要清洗干净。” 曹老爹是猎户,常年和野兽打交道经常受伤,曹晓琴也知道些基础的护理知识。 楚萧点了点头,拿出竹篓里的柴刀,正准备开口说话,大山突然站起来,边跑边发疯似的嚎叫:“啊,别杀我,别杀我……” 楚萧吓了一跳。 “我不是要杀你,我是准备给你清理下头发,大山你别跑,你别跑……” 跟着大山冲回破屋,楚萧站在门口,将柴刀扔在地上:“大山你看,我没有拿刀了,你别怕。” 大山撅着屁股,将脑袋埋在被子里,声音带着无尽惶恐:“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别杀我……” 楚萧一愣。 看到什么? 大山虽然是个傻子,但智力也有四五岁小孩那么高,难道真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 他坐到床边,轻拍大山的后背安抚:“大山你别怕,我是萧哥哥,我这有包子,你想不想吃?” 听到有包子,大山的情绪渐渐缓和,慢慢露出脑袋,从被子缝隙里偷看楚萧。 但看到楚萧手里没拿刀,他再次露出痴傻的笑:“包子香,包子好吃……” 楚萧点点头。 “好,那你听话,我给你吃包子好不好?” 大山乖顺地点点头。 楚萧将包子递到面前,他一把抢到手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包子香,包子香……” 楚萧见他吃得没有防备,再次询问:“大山,你身上怎么这么多泥巴,今天去哪玩啦?” “去,去看娘睡觉觉,嘘,别吵醒娘……” “你去看婶婶了?那你除了看婶婶,还看到了谁?” 大山的眉头皱起来,似乎在思考:“娘在睡觉,有人很凶地说话,很吵,我想拿石头砸……” 猛然站起来,声音跟见了鬼似的:“杀人了,杀人了——” 第26章 深山里的无名尸 曹晓琴吓得捂住嘴巴。 楚萧反而很淡定,眯眼思虑了一会,道:“晓琴,你把大山带回去,给他吃点好吃的,想办法哄他把头发剃了,我去后山看看。” “啊,当家的,后山指不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你还是别去了吧。” 楚萧却道:“如果大山说的是真的,那我更要去看看,不然等到贼人杀到我们村怎么办?” “可是你一个人单枪匹马,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我怎么活啊?” 曹晓琴眼圈红红的,上次屠蟒的事她就吓得不轻,到现在都没缓过劲。 “媳妇你放心,我会小心的,若人多我就跑,我又不是傻子,对吧?” “你不是还有喜服没绣吗?还有曹子峰待会儿要来教你做蛇油膏,这可是正事,耽误不得。” 想起这件事,曹晓琴点了点头,拉着大山往自家方向走。 一步三回头:“当家的,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们去吧!” 楚萧朝她挥了挥手,转身往深山里走。 边走边思考着:大山额头上的伤口像是箭矢擦过留下的痕迹,和之前蟒蛇身上留下的很像。 难怪白日里蟒蛇会下山,肯定是山里有什么东西惊扰了它。 难道是山贼和强盗? 若真是山大王倒还好说,毕竟上下的村民是他们掠夺粮食的渠道之一,倒不至于真赶尽杀绝。 可前些天他亲手帮女将军杀了一波北蛮奸细,这群人可不是大乾子民,一旦暴露身份,绝对会屠村。 他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走进密林,他随手折了几根松树枝编成头环,戴在脑袋上,又在脸上抹了把泥巴。 很快,翻过一座山,他来到大山母亲摔死的峡谷。 这座山距离小胡岭村有些远,但是距离白皮子村比较近,大山母亲之所以到这里来砍柴,大概也是因为这里草木茂盛,常年无人砍伐。 他四处打量了一番,在不起眼的山包上看到一个孤坟。 坟头草三米来高,但草地上摆着一把凋零的野山花。 应该就是大山采的。 他走过去,对着孤坟拜了三拜,便寻着周围草木被压弯的踪迹往林子里走。 林子遮天蔽日,抬头只看到干枯的树丫和阳光残影,脚下更是枯草和树桩,十分不好走。 走了一刻钟,他突然被一颗带着毛刺的球砸中脑。 定睛一看,竟是一棵成熟的,开了口的板栗球。 板栗球砸到他脑袋的瞬间,果仁落到了草丛里。 楚萧眼神一亮,也顾不上疼痛,赶紧扒拉起草丛,将两颗琉璃珠子大小的板栗捡起来,收进口袋。 再起身,竟真看到不远处的山坡上,长着好几棵半人来粗的板栗树。 板栗树足有十来米高,叶子金黄凋零,但上面的板栗还留着不少,风稍微一吹,就有好几颗掉到地上。 他加快脚步走到树下,狠狠用脚踹击着树干。 “唰唰唰——” 无数颗毛刺球和果仁从空中掉落,楚萧感谢自己英明,一早就编了草腾戴,不然肯定要被砸得满头包。 他开心地捡着板栗,没过多久就捡了差不多三斤。 三斤板栗仁,一斤用来做糖炒栗子,一斤用来烧野鸡和蛇肉,一斤囤起来待客,简直不要太美好。 就在他想象着板栗烧蛇肉的美味时,鼻腔里突然冲进一股浓烈血腥气息。 几道乌鸦的嚎叫声响彻山林,他的手骤然一顿,立马猫起身子。 风吹密林哗哗响,只见一群乌鸦从不远处的草丛里飞起来。 有的惊慌尖叫,有的东张西望。 楚萧小心翼翼地看了下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或者猛兽,才警惕地拿着弓弩上前勘探。 远远地,就看到草丛里躺着一个人。 是一具男性尸体。 身高大约一米七五,身形魁梧肥硕,穿着一件深灰色长袍和黑色长靴,靴子的底部沾着厚厚的山泥。 胸口被利器贯穿,皮肉外翻,鲜血染红上半身和身下的杂草。 他长着一张圆脸,浓眉蒜鼻。 只是此时内脏被动物掏空,脸上的皮肉也被撕咬得不成样子,眼球和舌头不翼而飞,只剩下黑黝黝的洞。 配合着青紫发黑的皮肤,看上去十分恐惧。 楚萧前世见惯了尸体,并不害怕。 他上前摸了摸死者的腰身和袖口,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 很显然,杀手处理得很干脆,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就在他疑惑时,尸体后颈上的蝎子纹身,吸引了他的目光。 黑色纹身图案大概半个巴掌大小,被动作撕咬得模糊不清,他辨别了很久,才看清是个蝎子形的纹身。 这种乱世,正常人不会纹身,更不会纹蝎子这种邪恶的图案。 所以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的死是仇杀,情杀,还是另有原因? 楚萧站起身,考虑着要不要报官。 但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这人命不值钱的朝代,每年山上砍柴采药摔死,打猎被猛兽咬死的人不计其数,官府根本没时间搭理这些。 他若贸然报官,指不定还要被昏庸无能的县官斥责,说他没事找事。 想着,他果断背着竹篓下了山。 不是他对死者没有同理心,而是没有必要。 人死吊朝天,这人是好是坏都搞不清楚,没必要浪费力气掩埋。 一来,他担心凶手会返回现场勘察,万一发现尸体被处理过追杀到村里,那就是害了村民。 二来,人都死了,倒不如喂了后山野兽,将野兽养肥了,他也好继续打猎。 回到村里,曹晓琴大老远就迎了出来。 “当家的,你总算回来了,可发现什么了吗?” 楚萧怕吓到她,没有把自己的发现尸体说出来,只道:“山里不太平,可能又有猛兽要下山,我待会去找村长。” 扫了扫院子,当看到灶台口蹲着个穿灰袍子的光头,忍不住问道:“哎,那光头是谁?” 曹晓琴扑哧笑了出来。 “当家的,哪里是什么光头,那是大山呀!子峰哥哥说大山头上都是虱子,就给他全剃了,然后又给他烧了热水洗澡,还找了套干净衣裳换上。” 说着,她把大山喊过来。 “大山,你看谁回来了?” 大山听到声音回过头,看清来人是楚萧,忙将灶台里烤好的栗子拨弄出来,捧到他面前。 “给,给你吃,给你吃……” 第27章 霍老将军剿匪往事 栗子烤得酥香金脆,香气直冒,大山颠簸在手里,被烫得直摸耳垂也不撒开。 楚萧赶紧撸起衣服接到手里。 “这么烫,怎么不拿箩筐装着,你手不疼啊?” 曹晓琴偷偷告诉他:“你别说,大山这孩子虽然傻,却懂得感恩,这栗子烤了一上午,谁想拿也不给,就留给你呢。” 楚萧听得感动,将竹篓展给大山看。 “你看,我在你娘墓后找到的,是你娘保佑我找到的,晚上我让晓琴姐给你做板栗烧蛇肉吃,好不好?” 曹晓琴接住竹篓,看到里面油光晶亮的板栗,满脸惊喜。 “呀,当家的,你竟然找来这么多栗子,这能吃好几天呢。” “好好好,吃肉肉,吃肉肉……” 大山也欢呼雀跃,仿佛听懂一般。 楚萧这才发现,大山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稚气未脱的脸被风霜冻得开裂,双手双脚全是冻疮和裂痕,有的口子里全是血痂。 他的眉毛原本挺浓密的,但不知道怎么被烧掉了半边,额头上的伤口缝合敷了药,看起来又可怜又滑稽。 或许,没娘的孩子,总是过得艰难些吧。 楚萧不是救世主,但看到这样的大山,总觉得一阵心疼。 就像看到前世的自己,无父无母,要靠乖巧懂事博得收养人的欢心。 “楚兄,草药都准备好了!”曹子峰收上来,擦了擦手上的水渍。 楚萧点点头,开始烧火熬油。 很快,空气里弥漫起浓烈的蛇油气息,油腻,腥臭,但很快就要被浓郁中草药气掩盖,变成淡淡清香。 他熬制装坛,顺便擦一些在手脚上。 这些天为了渔猎,他早出晚归,手脚都冻了不少裂口,每天擦拭两遍,七八天就能痊愈。 等蛇油膏熬好,他又到后山砍了些竹子。 先将三指粗的竹子,从竹节处截成高五六厘米大小的竹筒,在竹筒顶部敲出一厘米的凹槽。 再拿出一个竹节,同样从里面敲出一截凹槽,这样竹筒和竹节合拢。 曹晓月不明白他在干什么,好奇地蹲在旁边,托着下巴打量。 “姐夫,你在做什么新奇玩意呢?” “我在做装蛇油膏的竹筒,你看啊,这个薄的是盖,长的是筒,待会你们熬好了蛇油就舀到这里凝固,等全部凝固成膏,我便拿到镇上去卖。” “可我看这东西有些难做,我来帮你吧。” “你也会?”楚萧惊讶了下。 曹晓月点了点头。 “我刚看你做了几个已经知道怎么弄了。” 闻言,他不禁多看了曹晓月一眼。 先前她能短时间内学会射击,他就觉得很惊喜了,没想到学习制作工艺品也这么快。 他这是捡到宝了啊! “好,那你在这慢慢做,我正好还有事,先出去一下。” 曹晓月乖巧地点着头。 制作竹节储存罐是个精细活,一不小心就会伤到手,但她手脚极其灵活,没一会儿就学会了。 楚萧看了一会儿就安心提着两斤蛇肉出了门。 村长的腿还没好,正躺在床上看书。 见他拿着肉进来,也顾不上疼痛,挣扎着坐了起来。 “楚萧啊,你们昨日在城里的经历我都听说了,你是个好孩子,之前大家那么对你,你还以德报怨。” 他笑了笑,“村长,我是小胡岭村长大的,吃的是这里的粮,喝的是山里的水,村民们虽然偶有打骂却也是恨铁不成钢,我不是不懂事的人。” “好,好!咳咳咳……”村长猛烈咳嗽了几下,有些欲言又止:“先前在山里,我那般骂你,你也不生气吧?” “村长什么时候骂过我?”楚萧故作不知的问。 村长噎了下,而后哈哈大笑:“好,是个好孩子!我没看错人!” 他见时机差不多,便大咧咧坐到凳子上,把今日看到的事说了。 村长听后惊得不轻:“黑,黑蝎山纹身?莫不是黑蝎山的山匪?” “黑蝎山山匪?”楚萧的记忆里只有青龙山山匪。 他记得曹老爹还在世的时候,青龙山的山匪来过村子一回,但那次来也只是收粮食,并没有杀过人。 村长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老脸逐渐煞白。 “想当年,白皮子村就是被黑蝎子山的山匪屠村的,只是你那时年幼,不记得此事也正常。” “白皮子村原本就是猎户村,那年山匪进山抢粮,白皮子村的村民有血性,将下山抢劫的山匪杀了。” “结果第二天,大批山匪下山屠了村子,男人的尸体吊在村头,女人和孩子被全被掳到山上。” “这时还惊动了官府,朝廷出兵剿匪,我听说黑蝎子山的山大王被一个姓霍的将军被杀光了,其余部众就算有逃跑的,也跑到凉城边境去了,怎么后山还有?” “不应该啊,那姓霍的将军剿平寨子,在寨子上插了霍家旗,应该没土匪敢再回来找死吧?难道那位将军不在了?朝廷对这一带的山匪又不管了......” 剿匪的事楚萧真不记得,但白皮子村被屠村的事他模糊的想起了一些。 原主那年好像才五岁,曹老爹当年也还年轻,好像还建议村长带人去帮忙来着。 结果小胡岭的村民怕死,全都不跟他去。 他单枪匹马闯进白皮子村,但是已经晚了,人都被杀了。 曹老爹只能把吊在村口的近百具男尸收了尸,挖了坑掩埋。 自那以后,白皮子村就变成了鬼村。 村民们说里面闹鬼,经常能听到里面传来男女老少的尖叫嘶吼,有时候还有哭声。 反正怎么邪乎怎么传。 以至于后来,就没什么人敢进去。 如果真是村长说的这样,那事情就复杂了。 毕竟小胡岭距离白皮子村有十几里山路,山匪当年会屠村,只因为离白皮子村近。 但是今日,这山匪死在了小胡岭村后山的林子里。 也就意味着,山匪距离他们村很近。 这可是一件恐怖的事。 若十几年前的悲剧再来一次,小胡岭村村民恐怕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第28章 预防山匪 “所以说,这种事是不是报官比较好?”村长问。 凉城府衙虽然不作为,但毕竟有兵,又能联系军营,告诉他们一声,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提前防范。 他作为村长,得将村民们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楚萧沉默了半晌。 原本他知道原主身世,就怕过早地跟府衙打交道。 但若山上真有山匪,这件事确实不是他凭一己之力能抵御的。 “报官自然要报,但就官府们的行事作风您也知道,他们肯定会按内部矛盾处理。” “且黑蝎子山山匪绝迹了那么多年,如今到底是不是重整旗鼓,无人知晓,且边关战役吃紧,大乾主要兵力都集中在战场上,哪有那么多兵剿匪?” 村长似乎也意识到这点,深深叹了口气。 “哎,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怎么办?” 楚萧垂了下眼睫。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我们可以联合隔壁几个村子一起防御。” 说着,他用手沾了沾茶碗里的水,大致将村子的地形画了出来。 “村长你看,隔壁村子到小胡岭村,小胡岭到我们,都不过两刻钟路程,若在山道中间设立路障和巡逻站,便能将几个村子联系起来。” “且南边的村子和我们村隔着礁石岛遥遥相望,若真有险情,我们可以点燃烽火求救,他们村距离青石镇更近,通知镇上的府衙更快。” “话是这么说,可百姓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抗击山匪呢?”村长老眉深皱。 楚萧继续道:“我们可以组织村民建造瞭望塔,加高城墙,再做些防御性武器。” “你还会做防御性武器?”村长震惊了。 “曹老爹在世时教过我制作兵器,我觉得打战和狩猎差不多。” 村长笑得胡子直抖:“好,好啊!长江后浪推前浪,楚萧你真是稀世之才,稀世之才!” “铁柱,你听到了吗?这才是我们村最有本事的孩子,赶紧按照他说的,组织村里的男丁砍树建楼。” “再去通知隔壁村,尤其是璇山下村和拐子村,必须通知到位。” 隔壁几个村子和小胡岭村的关系虽然不好,经常会因为争抢山林和田地打架,但面对山匪盗贼或者外敌的时候又会出奇地团结一致。 村长是个明事理的人,也相信隔壁村的村长,不会将村民置于危险境地。 曹铁柱点了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等到他离开,楚萧还是不放心,和村长道:“村长,虽然我们有防御之心,也得先发制人,要让人去边境那边打听打听,看看是不是真有黑蝎子山山匪卷土重来才是。” 听到这话,村长犯了难。 “村里人都在忙着囤粮过冬,去凉城那边一来一回也要两三天,谁愿意白跑一趟啊?” “不要紧,我出钱。” “啊?” 楚萧笑了笑,“我出半贯钱,村里肯定会有人愿意去的。” “半贯钱?”村长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要知道大乾成年男子干几个月也得不到这么多钱,楚萧出手真是太大方了。 要不是村长有伤在身,都想自己去了。 “好好好,我让四叔亲自去,他熟悉凉城的路。” “四叔?他行不行啊?” 不是他不信,原主印象里的曹四叔是个嗜酒如命的老头,每天喝得醉醺醺的。 村长却笑,“整个村子,就没比他更靠谱的了,他年轻的时候在城里的酒肆干过活,认识不少道上的人。” 难怪那么爱喝酒,原来是年轻时喝出了酒瘾。 楚萧点点头,这才放下心。 “好,那就尽快出发,迟则生变。” 村长明白。 处理好这些,他从村长家回来。 家里的蛇油膏已经熬煮完毕,曹子峰和曹晓琴在用竹筒盛装。 看到他回来,曹晓琴赶紧迎上来。 “当家的,村长怎么说?” “村长说此事重大,除了本村村民要巡逻外,外村的村民也要联合起来提防猛兽下山。” 他没有提山匪的事,怕曹晓琴害怕。 “隔壁村跟我们常年不合,不知道能不能信呢。” 曹晓琴想起上次楚萧因为猛兽的事闹了不少误会,难免有些担心。 “怎么不信,曹铁柱亲自去找隔壁村村长。” 楚萧倒了碗凉开水,一饮而尽。 曹晓琴无奈点头:“好吧,那你这些日子别进山了。” “不进山怎么行,快过冬了,我得多打些猎物给你们养身子。” 楚萧捏了捏她的脸,往工具房走。 “放心吧,我连蟒蛇都能杀,山里的猎物不算什么,只是你们普通人别进深山就行。” 听到这话,曹晓琴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他健壮的背影,终究没再多言。 楚萧坐进工具房,正想着制造什么武器给村民们使用,曹晓月俏生生走进来。 “姐夫,村里真要安排人巡逻?那我能去吗?” 自从跟着楚萧学习箭术,将赵大牛的鸟射爆之后,她就爱上了射击。 只要楚萧的弓弩放下,她就拿着练习射击。 别说,现在的射击功夫,比普通猎户还要好些。 楚萧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 “真的吗?那姐夫能给我做把弓弩吗?最好稍微轻巧点,能够一次性发射好几支箭的那种。” “一次性发射好几支箭的?” 楚萧眼神一亮:“对哦!我可以打造诸葛连弩,然后我这个给你用。” “什么诸葛?他是什么出名的工匠吗?” 曹晓月眨巴着杏眼,俏丽的脸蛋这些日子长胖了些,白里透红的可爱极了。 楚萧哈哈大笑:“他可不是工匠,他是绝世神算,天上地下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神人!” “这世间还有这样的人?我以前只在镇上的茶寮听说书的说过一些大人物,说的是我们大乾帝王” 她咬着手指努力回想着,眼神亮亮的: “说是我们大乾的皇帝天生神力,武功高强,能一个人杀死一万个敌军呢。” 楚萧轻笑:“呵呵,乾帝能以一敌万?” “是呀!还说他是战神下凡,以后肯定能统领九州,带领我们过上好日子。” “就凭他也能带我们过上好日子?”楚萧冷着脸站起来。 这还是他穿越过来后第一次从百姓口中听说关于原主生父的事。 只不过他心里清楚,这不过帝王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信,让人在民间传播的虚伪之词罢了。 等他以后回京都,定要让所有人目睹无情帝王无情无义,虚伪残暴的真面目! 第29章 外祖父病重 曹晓琴不明白他为什么好好的突然生气了,正准备开口问,院子木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 “晓琴,晓琴你快些去看看吧,祖父不行了!” 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女,瘫倒在门口,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惨叫。 曹晓琴吓得手一抖,手里的蛇油膏摔到地上,碎了一地。 “招娣表姐,你,你刚说什么?”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曹晓琴舅妈家的大女儿,也就是她的表姐魏招娣。 魏招娣穿着不合身的破布衣,跑得满头大汗,声音都带着喘息: “晓琴,祖父不行了,想见你最后一面,你快跟我走!” “祖父,祖父怎么好好地不行了呢,我记得中秋节的时候还好好的。” “祖父上山干活的时候摔了一跤,磕破了脑袋……” “怎么会磕破脑袋呢?舅父舅母没有给他医治吗?” 怎么可能医治,舅母见钱眼开,早就想着公公赶紧死,好独占家产了。 魏招娣表情难堪,结结巴巴道:“我,我,反正你别问了,赶紧跟我去吧,晚了就见不到祖父最后一面了!” 曹晓琴惊得六神无主,赶紧往工具房跑。 “你,你等我一下,我现在就找当家的!” 楚萧这时刚好走过来,还没站稳就被曹晓琴撞了个满怀。 “当家的,你,你快跟我走,外祖父不行了!” 楚萧愣了。 “什么,外祖父?” “是啊,晓月,我们赶紧去见外祖父最后一面。” “我才不去!”曹晓月从角落里走出来,气恼得噘着嘴。 魏招娣的祖父魏延,便是曹晓琴的外祖父。 这么多年,两家人虽然住在隔壁村,但关系并不很好。 只因当年魏延给她母亲谈了一桩城里的婚事,男方家是有钱有势的大户,可曹母却私自和曹爹私奔定情,彻底惹恼了魏延。 在这个年代,女子跟人私奔被抓回去是要被浸猪笼的。 魏延不忍杀女,便一气之下跟她断绝了父女关系。 这些年,曹母带曹晓琴姐妹俩回去过无数次,却都被魏延赶出来,还说老死不相往来。 曹晓月从小被舅母骂赔钱货,心里积攒了多年怨气,才不想去看他们。 曹晓琴虽然也有怨,但毕竟年长些,又成了婚,和小姑娘的心态不一样了。 她理解父亲母亲,也理解外祖父。 “晓月,人生在世,死者为大,母亲去世前怎么说的,你忘记了吗?” 曹晓月长眉微皱,气恼地扯着衣角。 楚萧见状,逗了逗她:“外祖父终究是长辈,还是你家人,百善孝为先,晓月是最懂事的姑娘,对吧?” 曹晓琴咬着唇,睫毛颤动了几下,终究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三人跟着魏招娣赶到魏家。 “哎哟,你们快看,那是魏家外孙女吧?” “我听说年前她爹死了,这会怎么来外祖家,不会被那个烂烟鬼老公赶出来了吧?” “我看着不像,旁边那男人不就是烂烟鬼吗?看起来不像烟瘾犯了要死的样子啊,保不齐是来看节的?” “呵呵,烂烟鬼把家都败光了,他们村谁不知道?就连我们村都略有耳闻,还给外祖父送礼,不来借钱就算好的了,你忘记前些时日她们还来魏家借钱来着?” “……” 几个村民对着曹晓琴指指点点。 曹晓琴瑟缩着脑袋,又羞又臊。 这个村的人对魏家发生的事了如指掌,甚至以讹传讹,传说楚萧染上大烟要死了。 而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原主当初抽大烟把家败光了,曹晓琴为了养活妹妹,是来外祖父家借过钱。 但是外祖父没有借,而是让表姐送了些粮食和野菜来。 这件事虽然外人不知道,但是晓琴心里清楚,外祖父还是疼她们的,只是心里还有气。 楚萧见婆娘们指指点点,尴尬地挠了挠鼻子。 “娘子,以前是我连累你了,你千万别难过,就当她们的话是在放屁。” 曹晓月气得冲周围嚷嚷:“谁来借钱,谁来借钱,你们少胡说!” “不找我们借钱,来我家干什么?” 这时,一个身穿花布衫,身材肥硕的妇人,和一个穿着黑色布衣,扛着锄头的男人走了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魏家长媳和长子。 也是曹晓琴的舅舅和舅母。 曹晓琴赶忙上前打招呼:“舅舅,舅母。” 周氏没有搭理她,只看着满脸泪水的魏招娣,怒道:“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祖父病重,你叫这个赔钱货回来,是想让你祖父死不瞑目啊?” “母亲,不是这样的!” 魏招娣赶紧解释:“是祖父让我去找表妹的,说想见见她们。” “见她们?怕是她们知道老东西要死了,赶着回来分东西吧?” “舅母,”曹晓琴眼圈通红,“我们只是回来见外祖父最后一面,不是回来拿东西的。” “呵呵,你不是来蹭东西的,抽烟鬼也不是吗?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舅舅,舅母,你们可以骂我,但不能羞辱我当家的!” 若是以前,他们骂楚萧,曹晓琴无言以对。 但是现在,他不允许任何人羞辱楚萧! “我说他怎么了,听不下去就滚啊!” 舅母看向楚萧,眼底全是厌恶:“我告诉你,就算公公死了,魏家东西也不会给你半分,你想蹭钱,做梦!” 魏招娣实在听不下去,拉了拉母亲的衣袖。 “母亲,你瞎说什么啊,还有这么多邻居在呢。” 周氏狠狠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偷偷帮你祖父接济了曹家多少,打量着我不知道是吧?” “我告诉你,等你祖父死了,你就乖乖给我嫁到王家去,少在我这碍眼。” 魏招娣捂着脸,一开始只是委屈地哭,后来听到要把她嫁人,身子抖得跟筛子一样。 这时,她弟弟魏耀祖从里面跑出来,大喊:“不好了,祖父又吐血了,祖父不行了!” 周氏脸色一沉,“不行就不行了,喊什么喊?” 曹晓琴趁机起身,想冲进院子。 周氏一把揪住她的辫子,将她从院子里拽出来,推倒在地。 楚萧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媳妇,紧咬着牙关,对周氏怒吼:“滚开!” 这一刻,他宛如暴躁的狮子,浑身炸毛。 周氏被他狰狞可怖的样子吓到,下意识后退几步。 曹晓琴眼圈一酸,哭着往外祖父的卧房跑。 第30章 魏家刺绣秘籍 魏家条件比楚萧家要好,不仅有实木桌椅,房间的角落里还有大红木衣柜和箱子。 除此之外,他家院子里还放着一架纺车,竹筐里是一堆纺好的丝线。 曹晓琴跑过去的时候掀动一阵风,吹得丝线飘飘扬扬。 “外祖父,您,您还好吗?” 弥留之际,老人浑浊的眼神都亮了起来。 “晓琴,晓月,是你们……是你们来了吗?” 曹晓月扑倒在床前,拉住魏延苍老的手,当看到老人家额头上渗血的伤口,心疼的直掉眼泪。 “外祖父,您,你怎样?......舅舅,舅母,你们怎么也不找个大夫给外祖父治伤啊?” “治什么治?”舅母不耐烦地叉着腰:“大夫都说没救了,感情你在这充好人,请大夫的钱你出啊?” 曹晓琴被噎得脸色通红。 外祖父知道自己不行了,紧紧抓住她的手,无奈地摇了摇头: “晓琴莫哭,外祖父不行了!外祖父对,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娘,这都是我的报应......” “没有的事,外祖父没有对不起我们,是我们没有福气在您膝下承欢,也没福气孝顺您。” “傻孩子,你就是心太软,和你娘一样,才会,咳咳咳……” 后面的话没说完,他猛地咳嗽起来。 众人紧跟着走进房间。 楚萧下意识跪到曹晓琴身边。 曹晓月虽然心里不高兴,但看到外祖父病成这样,也低着头跪下来。 魏延颤抖着从枕头下摸出一本发黄发暗的书,递到曹晓琴面前。 “这是我魏家传承下来的刺绣针法和秘籍,你母亲当年成婚,我气她忤逆便没有给她,如今,我,我将这本书,给,给你。” “我魏家三代以刺绣为生,偏被贼子所害,藏身边关,你要,替魏家守下去!” “就算这一代无法帮魏家扬眉吐气,也要等到日后,日后定要……咳咳咳……” 话没说完,魏延痛苦地绷直身躯,愤恨的瞪大眼睛:“苏老贼!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祖父!” 瞬间,房间里的少女哭成一片。 楚萧听得云里雾里,但很快就梳理清楚了。 魏家原本是京都大户人家,以刺绣和绸缎起家,但是鼎盛时被姓苏的奸贼所害,这才流落到边关来。 原本他给曹母找有家世的亲家,也是为了起势。 但曹母偏偏和曹父相爱,毁了他的盘算,他这才恨了一辈子。 难怪曹晓琴的刺绣功夫那么好,原来她家世代都会这门手艺。 可周氏看到魏延把刺绣书籍传给曹晓琴,发疯似的冲上来抢。 “还给我!老东西藏得可真够深的,亏我找遍家里都没找到这本书,没想到老东西把她传给你,你这个外嫁的女孩,凭什么?把东西还我……” “走开!” “砰!” 曹晓月气恼上前,一把推在周氏身上,将她推出多远。 “你又凭什么?我姐从小精通刺绣,是魏氏针法名正言顺的传人,外祖父不把书给她,难道给你吗?” 虽然有些忤逆尊长,但外祖父尸骨未寒,她便上来胡搅蛮缠,晓月实在忍够了。 “臭丫头,你,你竟然敢推我?”周氏气疯了。 舅父见妻子被推倒,叫嚷着往几个人身上扑。 “狗东西,这是我魏家,你敢在我家欺负我娘子,真当我家没有男人了?” 然而下一秒,楚萧一脚将他绊倒,摔在了魏延床前。 这一下,整个卧室都乱了。 周氏哭嚎着去挠楚萧,舅父挣扎着起来,指着楚萧骂,完全不在意魏延刚死不久,尸骨未寒。 曹晓琴和魏招娣急得直哭。 曹晓月烦躁地站在旁边,时不时冲上去偷掐周氏,为楚萧挡拆。 魏家门口,村民对着里面指指点点,嬉笑怒骂。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一道低沉沙哑的呵斥声:“都给我住手!” 为首的男人鹤发童颜,领着曹铁柱,面色清冷地走上来,对着楚萧拱手: “想必这位就是小胡岭屠蟒英雄楚萧吧?我是璇山下村的村长,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感谢你屠杀蟒蛇,为民除害,我代表百姓感激你呀!” 楚萧赶紧上前,作揖回礼。 “村长客气了,这是作为大乾百姓应该做的!” 一句话,瞬间拔高了人品和眼界,老村长听得直点头。 周氏更是惊掉下巴。 “什么?前几天就听说后山有蟒蛇出没,官府派人打了好几天都没把它打跑,竟被楚萧给杀了?” “对,就是我姐夫杀的!” 曹晓月昂着头,像只斗胜的母鸡。 周氏看着她,突然大笑:“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们吹牛皮都不打草稿吗?楚萧这个烟鬼,上次来我家,还扬言让我公公给钱,不给钱就把我家房子烧了,谁知你舅舅一出来他就给吓跑了,就他那样的废物,能屠蟒?” “你,你……” 曹晓月气得说不出话来。 “是真的!” 曹晓琴将竹篓放到地上,一件件往外面掏东西。 “这蟒蛇肉就是当家的前几天刚打的,还有这米,是卖蛇肉的钱买的,还有这蛇油膏。” “这些,都是给我家的?”周氏的眼珠子瞪得老大。 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蛇肉,和白花花的蛇油膏。 “舅母,这些东西都是当家的送的丧礼。” 周氏不敢置信地打量着楚萧,脸颊开始发热。 先前听说曹晓琴的男人抽大烟,周氏就骂过魏延,说他偷偷把家里的东西接济曹晓琴,属于肉包子打狗。 却不想他有这样的本事啊。 半晌,她眼珠子转了转,竟一屁股跌坐在地,拍着号啕大哭起来: “哎哟,我的娘哎……” “娘,你哭什么啊?”魏招娣见母亲哭得那样伤心,依旧懂事地上去拉她胳膊。 却见周氏擦了擦着干巴巴的眼角,佯装开心地拉住曹晓琴的手:“我,我这是为你高兴啊,老天爷这是开了眼,让你找到这么好的姑爷,替咱们魏家争光。” 曹晓琴:...... 楚萧: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曹晓月:“哎哟哎哟,刚才还口口声声骂我姐夫是废物呢,这会又巴结起来了,最见不惯你这种……” “晓月!”曹晓琴扭头,打断她的声音。 村长见状,赶紧催促:“魏老才过世,你们便在他这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第31章 你娶表姐怎么样? “还不快将寿材和寿衣准备好,让魏老入土为安。” 周氏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完全忘记刚才还跟楚萧干架的事,忙不迭的冲了出去。 “是是,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到底还是舅父拿得起放得下,听说楚萧是屠蟒英雄,变脸跟变戏法似的,带上笑脸,冲到他面前,道: “侄女婿,刚才是我被猪油蒙了心,竟没看出你有这么大本事。” 说完,他狠狠一巴掌扇在脸上。 “这一巴掌就当我给你赔不是,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这一巴掌丝毫没留情,直接在他脸上留下清晰的巴掌印。 但是周围百姓却没一个觉得好笑的。 毕竟魏家侄女婿是屠蟒英雄啊。 试问周边二十几个村子,哪个村出过这样的风云人物? 一条蟒蛇几百斤,蛇油和蛇皮全都是宝贝。 魏家这是捡到宝了。 楚萧冷笑:“给我赔礼做什么?我刚还推了舅妈呢,你也别跟我计较才是。” “怎么会呢,先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可你也知道,以前你来我们家咳咳咳……晓琴,你帮我跟姑爷说说好话?” 曹晓琴见舅舅这么卑微,终究还是心软了。 “舅舅,你别这样,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外祖父刚去世了,我们要好好的。” 楚萧无奈吐出一口气。 算了算了,曹晓琴都开口了,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大不了以后少来往。 坐到床榻前,他对魏招娣道:“表姐,有劳你去打点热水,我想给外祖父清洗一下。” 给死者整理妆容,换上干净衣裳,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 魏招娣哭哭啼啼走了出去。 这场丧事办得不大,但魏延在村中人缘不错,大半个村子的村民都来了。 大家自发地组成送丧队,将他风风光光送到山上。 在这兵荒马乱,马革裹尸的年代,能风光大葬已经很好了。 只是死了的人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前行。 “没想到外祖家经历过这样的事,母亲从来都没跟我说过,当家的,你说我该怎么办?” 看着手里的刺绣书,曹晓琴眼圈红红的。 这是外祖父曾经对她娘的期望,如今担子却压到了她的身上。 楚萧搂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能怎么办,当然是完成你祖父遗愿,将你们魏家刺绣坊开起来啊。” “这乱世,吃喝都顾不上,还开绣坊?当家的别开玩笑了,还是留着传给我们女儿,再让女儿传下去,等到盛世开平再想这件事吧。” “傻瓜,吃穿住行是百姓们永远脱离不了的大事,乱世的人就不吃饭不穿衣服啦?尤其那些达官贵胄,越是兵荒马乱越是追求奢靡享受,醉生梦死。” 说到这,他想起什么:“还有那套喜服,我们不如将另一套喜服也绣出来,绣百鸟朝凤打响招牌。” 曹晓琴赶忙摆手:“不行不行,那百鸟朝凤也太难绣了,需要好几个人一起,还得配色,非常繁琐。” “我,我帮你呀晓琴!”魏招娣端着水碗走来。 原本,她看楚萧和曹晓琴靠在一起说话,还不敢上前。 但听到她们说要做刺绣,再也按捺不住激动。 “我不要工钱,只要给我吃口热饭,给我睡个窝棚就行,可以吗?” 曹晓琴吓了一跳。 但看到表姐蜡黄消瘦的脸,就明白了。 舅母舅父重男轻女,表姐在这家里本就不受重视,原来还有外祖父护着,有口热饭吃。 但外祖父过世,舅母和舅父为了省口粮食,肯定会随便找户人家,把她给嫁出去。 嫁到寻常人家也还好,但她一早听说舅母给表姐找了个邻村的傻子。 魏招娣宁愿死也不想嫁给傻子。 曹晓琴心疼表姐,拉住她的手,偷偷抹眼泪。 “表姐,你的事我都听说了,舅父和舅母要把你嫁给傻子,你的命太苦了,呜呜呜……” 扭头看向楚萧,突然来一句:“当家的,要不你娶了表姐吧?” “不是啊媳妇,你怎么遇到事第一时间就是想让我纳妾呢?” “可你要不娶表姐,她就要嫁给傻子啊。” “天底下可怜的女人多了,每个都要我娶回家,我得娶多少女人?” “不一样的,表姐不仅会刺绣,还跟外祖父学过管账,你娶了她能多个助力,以后若真想带村里的妇人致富,她也能帮你呀。” “还学过管账?”楚萧有些意外。 这年头,山林能识字的人不多,更别说女孩子了。 “对呀,外祖父以前可是商贾,后来被苏家坑害,才逃到这深山来的。” 曹晓琴说着,语气坚定起来:“复兴魏家刺绣的事表姐也应该出一份力,你就答应了吧?” “不是,晓琴,咱们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连空房都没有,睡哪啊?” “跟我们睡呀,反正我和晓月睡那么大的炕也空得很,加你和表姐一起都没问题的。” “阿这,算了,你自己决定吧。” 楚萧实在无语,转身去看角落里的纺车。 大乾纺织行业落后,纺车是最原始的脚踏式。 操作困难,效率低下。 若放在现代,只能当个古董卖,根本不实用。 看来,还得他利用现代所学,替曹晓琴造一架好的才行。 见楚萧拨弄纺车不搭理自己,曹晓琴拉着魏招娣走到角落。 “表姐,你别灰心,我们当家的就是嘴硬心软,他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傻子的。” “要不你先跟我回家吧,时间久了,当家的兴许就心动了,到时候我再劝劝他。” “可祖父才过世,我想替他守完头七。”魏招娣是个孝顺的孩子,心里记挂着祖父。 曹晓琴轻吐一口气。 “这有什么,你去我家,我们俩一起守就是了。” 魏招娣的眼神亮了亮,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 “这,这真的可以吗?” “嗯,外祖父去世,我作为外孙女,也是尽份孝心,当家的肯定也会体谅的。” 最终,曹晓琴还是决定把魏招娣带回家。 楚萧有些无语,但也不好反对,只能随便她了。 安顿好魏家丧事,天色也黑了下来。 舅父舅母特意给她们准备了灯笼,又联合巡逻队,将几人送出老远。 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对楚萧嗤之以鼻,但是走的时候,所有人都笑容相送。 活了二十年,这是曹晓琴第一次这么自豪。 回去的路上,她下意识挽住楚萧的胳膊。 第32章 卧槽,大气出奇迹? 山路虽崎岖,但月明星稀,光亮照得山路上的碎石莹莹发亮。 若不是夜归,她都没发现,夜晚的山区这么美。 她不禁想起那晚在柴房和楚萧交欢时,透过屋顶看到的漫天星辰,手指不经意缩了缩。 “怎么了,害怕吗?”楚萧将她搂在怀里:“别怕,有你男人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来。” 男人的体温透过薄袄温暖着后背,曹晓琴的心里热热的,正准备开口,耳边突然传来一股热气。 楚萧偷偷凑到她耳边,大手搂着她的背,有些不安分地摩挲着。 “媳妇,你今晚要跟表姐睡吗?” 曹晓琴俏脸一红。 “当家的……外祖父才过世,我想为他守孝七日,可以吗?” 不是她不想跟楚萧亲近,她也很想。 自从那次之后,她就忘不了那食髓知味,但长辈才过世,她怎么也要表达下孝心,否则村里人会笑话的。 楚萧的动作停了下,随即体谅地笑了笑: “傻瓜,我们是一家人,哪有麻烦不麻烦的。” 也是,魏延毕竟是曹晓琴外祖父,且是个嘴硬心软,帮衬过曹家很多次的人,他确实应该表达下哀思。 想着,他便只能打消造人念头。 “好吧,那我这几日搞些木头,在爹的工具房加张床。” “哦,对了,大山家的房子塌了,我准备让大山去跟曹子峰住。” 曹晓琴揉搓着衣角,“好,谢谢当家的。” 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四人才回到小胡岭村。 因为太过劳累,几个女孩草草清洗了便睡了。 楚萧睡不着,他点了盏蛇油灯,画着几个村子的地形图,将所有知道的道路,密林和地势标注出来。 这是件繁琐细心的事,一晚上没办法完成,还需要这几日进山考察实际地形。 —— 翌日清晨,他早早从草垛上爬起来。 小胡岭村虽然在山里,但曹家仓库的木头不够多,所以他找到大山家,准备从他家坍塌的房子里找些老木头出来。 没想到远远的,就看到破床上缩着一个人。 “大山,你怎么睡在这?” 他走上前,看到大山裹着破被子睡得香沉,便推了推他的肩膀。 大山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看清来人,惊喜地叫唤起来:“哥,哥哥……” 楚萧笑了笑。 “没想到你还能记认人,那我问你,你不在子峰家睡,怎么睡到破屋来了?” “这房子塌了,屋顶要是掉下来,会砸到你脑袋,你以后不要睡在这里了,走,跟我出去。” “不,不走,大山不走,”大山拼命摇头,指着不远处的院角,“娘,娘的花,我要照顾花花……” 楚萧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看到不起眼的角落里,有几个石丸花瓶,花瓶里栽着几株兰花草。 这样干旱的天气,那几株兰花草却尤其鲜艳青翠,想来大山经常去山里打水浇灌。 莫名的,他心里堵堵的。 大山这不是在照顾花草,而是在想母亲。 “大山,把这几盆花搬到我家,让晓琴姐姐帮忙照顾,你晚上去子峰哥家睡觉,好不好?” “不,不走……娘在哪里,俺,俺就在哪。” 大山抱着被子缩在角落,身子发抖,似乎真的很怕楚萧带他走。 楚萧无奈叹了口气,“那你睡我家去,跟娘在一起。” “好,好好好,跟娘在一起,跟娘在一起!” 大山爬起来,在床上蹦蹦跳跳。 谁知一脚踩塌了床腿,床角撞击到墙壁,将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墙撞的轰隆一声。 墙壁倒塌,屋顶瓦和房梁同时砸向两人。 楚萧吓的大喊:“小心!” 谁知大山的速度更快,整个人护到楚萧面前,双手托举住半人来粗的房梁,爆发出惊人的气势: “不许伤害小哥哥——” 楚萧看呆了。 霞光透过云层,照在大山本身上,只见他劲瘦的手臂上肌肉暴起,身后影子拉出三米来长。 那木头足有两百来斤,他竟然双手托住了?! 这一刻,那个往常被人指摘唾骂,嘲讽讥笑的傻子仿佛在发光。 楚萧赶紧回神,冲上去,将大山手里的房梁扛起来,拖出破屋。 瓦砖哗啦啦倾泻而下,他气地拍了大山两下。 “下次不许再干这么危险的事,知道吗?” 大山被打了也不生气,反而憨傻地笑着,笑得纯真无邪,让人心酸。 两人将木头拖回楚家,楚萧让大山不要乱跑,自己又折回去把兰花抱回家。 再往返几次,把大山家能用的木头都搬了过来。 反正上次准备把牛棚拆了改成房间,不如就趁今天干起来。 正好孙大壮和曹子峰没事干,知道他要造房子,也扛着工具来帮忙。 甚至还从各自家里搬来好几根粗木。 楚萧本以为要花好几天才能拆掉的牛棚,凭大山一人,竟然三两下就拆了下来。 曹晓琴看到院子里堆满木头,和做房子的工具。 本以为楚萧说要加建房子也就说说而已,毕竟造房子花钱又耗时,村里人都忙着储存粮食,哪有时间帮忙。 没想到刘大壮和曹子峰一大早就来了。 她赶紧进厨房,找出大米和肉,给几人做好吃的。 若是以前,她就是做梦也不敢想,自己能有吃不完的米面和肉。 可这段时间楚萧让她彻底意识到,好日子真的到了! 她默默想着,等房子造好一定要给他多生几个孩子。 日出东方,几人很快就把牛坡拆了,改造出一间八九个平方的房间。 搞完这些,楚萧又把曹老爹的工具房清理出来,用多出来的木板做了张一米二的床放在角落。 这样一来,曹家直接从原本的单间变成了三开间,他再也不用和曹晓琴在草垛子上…… 想着,他开心地偷看了曹晓琴一眼。 发现曹晓琴此时也温柔羞涩地看着他。 两人的目光隔着虚空遥遥相望,清风吹动走廊上的竹雕风铃,叮铃作响。 曹晓月带着大山在院子里练习射箭,魏招娣坐在旁边整理丝线。 山风轻微,阳光甚好,这就是所谓的岁月静好吧? 就在这时,曹子峰突然喊道:“楚萧,你家这个旱厕不行,味道太臭了,我给你制作些去臭药包,你到时候挂在厕所里吧?” 楚萧回过神,不免在心里啧了声。 这家伙,就知道破坏气氛。 “行,我谢谢你啊。” “客气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曹子峰浑然不把自己当外人,憨憨笑着。 楚萧看着他和大山一个大傻,一个小傻的模样,无奈叹息。 “行了,房子也修好了,我进山打几只猎物,晚上你们在家吃饭。” 第33章 抓几只野猪回去养 “不是说山上危险吗,你还上啊?” 曹子峰有些担忧。 楚萧拿上弓弩。 “蟒蛇我都杀了,还怕什么危险?别说了,你帮我照料着点家,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跟曹晓琴打了招呼,便背着竹篓上了山。 这回上山,他还特意去那片板栗林看了看。 板栗已经被他捡光了,尸体也不翼而飞,不过周围有很多小动物活动过痕迹,想来是被野兽叼了去。 他仔细辨认了下脚印,发现有野猪也有狼。 这山上的野兽可真多。 他找到几根藤绳,在这片区域做了几个简单的狩猎套。 处理好这些,他往更深的山里走。 大约花了半个小时,他便在山沟里看到两只兔子。 灰兔子一前一后趴在溪边喝水,他赶紧猫在草丛里,对着它们放了两箭。 野兔跑得极快,但他的箭矢更快,准确无误贯穿兔子的身躯,将它们钉在地上。 原本想着打两只兔子就回家,不远处的林子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哼唧声。 他立马爬上高处,抬眼扫视四方。 阳光被高大的树冠遮住,在不远处的参天大树下,一道黑影正欢快地摆动着小尾巴,在地上拱泥巴。 野猪! 一头体型健壮,足有两百来斤的巨型野猪。 这是一头母野猪,毛发坚硬而长,正在用嘴巴拱地上的泥巴。 而在距离它不远处的草丛里,竟然还有四只小野猪在拱树根。 小胡岭村野猪成患,且野猪耳朵极为灵敏,稍有动静就会逃之夭夭。 等你人走了,它又跑回来继续拱食,虽然它们吃不了多少庄稼,但拱坏那片地却很大。 刚开始大家发现野猪作恶便会报官,可等官府的人来,野猪早跑没影了。 官府也只能嘱咐大家注意防范加强巡逻。 那些野猪狡猾得很,你根本不知它们从哪钻出来,几个村的村民,有不少都被野猪伤过。 村民们对它们恨之入骨,却又束手无策。 楚萧听着它们哼哼唧唧的声音,却觉得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好听的存在了。 这特么可是野猪窝啊! 要知道现代家猪就是野猪驯化而成的,且母野猪的繁殖力极强,一胎可生2到9头仔猪。 这要是全部带回去圈养起来,以后还担心没肉吃? 他猫着身子打量地势,找寻最佳狙击地点。 母野猪十分警惕,每拱一下土就四下张望一番,猪崽子们在旁边滚来滚去。 很快,他爬到高坡上,拉弓上弦,瞄准母野猪。 “嗖——” 这一箭,快狠准地射进野猪眼睛。 热血飞溅,野猪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身子撞击在树干上,压倒周围一片草木。 楚萧赶紧跳下高处,追着它往林子里跑。 一人一猪,在林子里疯狂追赶,跑得昏天暗地,钻进了更深的林子。 野猪疯狂撞击着周围灌木,血液洒在地上,血腥气息浓郁刺鼻。 这种林子,地势险要,保不齐还有其他猛兽。 猛兽对血腥味很敏感,保不齐已经朝着这边赶来。 楚萧眯了眯眼,加快脚步猛跑了几米后腾空跃起,一脚踩踏在就近的树木上,飞起三米来高。 拉弓上弦,又是两箭,一箭射穿野猪另一只眼睛,一箭射穿野猪脖颈。 母野猪瞬间暴怒,在地上蹦起半米来高,但很快就双腿一软,整个扑倒在地,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了。 楚萧赶紧从高处跃下。 没有急着去拖死野猪,而是狂奔回野猪窝,将泥巴坑里打滚的四只幼崽抓起来,塞进竹篓。 然后才返回狩猎点,找来几根藤条和胳膊粗的树干,编成拖车,将野猪翻上去。 一路走一路拖,等回到村里,太阳已经下山。 曹晓琴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远远地看到人影,她赶紧叫上大山一起去迎。 大山坑着头跑上去,看到野猪开心地直跳:“啊,是大野猪,有肉肉吃,有肉肉吃了……” 楚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又有肉肉吃了,大山是不是很开心?” “大山开心,大山开心……” 曹晓琴走上来,也吓了一跳。 “呀,当家的你竟然打了这么大一只野猪,足有一两百斤吧?” “嗯,差不多两百来斤!不要站在这说话,大山,你力气大,帮我把野猪拖回去?” 太阳刚下山,还有不少村民在外劳作,要是看到他打到这么大的猎物,不过半盏茶时间就会传遍整个村子。 赵家人虽然被赶走了,但村里还有不少赵家亲戚,难免有人眼红。 人穷到极点就会变得险恶,他深知这个道理。 大山听懂他的意思,单手捏住野猪两只前爪,单手捏住野猪后腿,整个将野猪扛起来,冲进院子。 关上院门,曹晓月和魏招娣齐齐跑出来。 看到地上的野猪,两人既害怕又好奇。 “姐夫,这是野猪!是糟蹋咱们村田地,连官府都抓不住的野猪啊!” “是啊,我先前也在村里的小溪边看过,他们连人粗的树都能拱断,妹夫你也太厉害了吧?” 大山开心地直拍手。 “大野猪,大野猪,有肉吃,有肉吃……” 曹晓月和魏招娣手拉着手转圈圈:“有肉吃,我们又有肉吃了,姐夫好棒。” “妹夫好棒,妹夫好棒!” “这就棒了?”楚萧将背篓杵到三人面前,笑道:“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闻言,四人齐齐凑着小脑袋往里面瞧。 背篓里四只灰白色花瓣纹的小业主,超级Q弹的蜷缩着身子,探着小脑袋跟四人对视。 “呀,是四只小野猪!” “好可爱啊,软软的,嫩嫩的,完全想象不到它们是这头老母猪生的呢。” “我的兔子被人偷了,小野猪能给我养吗姐夫?” 曹晓月迫不及待薅起一头抱在怀里。 曹晓琴和魏招娣也各自抱起一头。 小野猪在三人怀里拱来拱去,像是在找奶喝,那样子又可爱又滑稽。 大山见状,也学着她们抱起一头放在怀里,用手指拨弄小野猪的嘴,结果啊的一声被野猪咬住嘴巴,痛的他哇的一声,差点将猪崽扔出去。 楚萧眼疾手快地接到手里,笑道:“当然!我带回来就是为了给你们养的,只是你们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它们毕竟是野生动物,会咬人的。” “对了,家里没有空地安顿它们了,等我把厕所那栋楼改一下,到时候上面是厕所,下面就做猪圈,猪屎猪尿都能用来施肥。” 曹晓月激动地直跳:“太好了,太好了,我们有小猪养啦,我们有小猪养啦——” 第34章 杀猪 曹晓琴赶紧按住她。 “你小声些,上次的事还不够吓人吗?” 想起赵家母子,曹晓月俏皮地朝魏招娣吐了吐舌头,悄声道:“嘘,表姐你也千万别喊太大声,村子里的小女郎都羡慕我姐姐呢,要是知道姐夫打了野猪,肯定又要上赶着巴结姐夫,想嫁给他。” “啊,有很多女郎想嫁给楚萧?”魏招娣漂亮的丹凤眼睁得老大。 “可不是嘛,尤其村长家的曹翠花,三天两头送包子和饼,还故意借锻炼身体跟姐夫亲近,真是讨厌。” “晓月,”曹晓琴朝她使了个眼色,“翠花之前还给你扯过头绳,你不能这么说她。” “姐姐!两根头绳就能把你哄住,人家可是想抢你男人呢。” “什么抢不抢的,这乱世的女子本就不易,能找个靠谱的男人跟大海捞针似的,谁不想待在父母身边,又能找个靠谱的婆家?” “我们当家的本事大,能打猎能造物,有女孩子喜欢很正常的。” 听到这话,魏招娣都忍不住皱眉。 “晓琴,你别太傻,就算妹夫再好,你也不能随便给他找小妾,不然你会吃亏的。” 纳妾在大乾再寻常不过,但想到同村几个青年娶了妾室后,把原配当老妈子使唤,她就担心曹晓琴。 “别人我确实有些不情愿,但若是表姐嫁过来,我是欢喜的,咱们不仅可以住一起,还能一起绣花。” 魏招娣瞬间脸红。 “你怎么又,又扯到我身上来?我不跟你说了。” “好吧,那我们过段时间再说?” “......” 两人正说着悄悄话,楚萧已经从工具房拿了杀猪刀出来。 “大山,你去把孙大壮和曹子峰找来,咱们烧开水,杀猪!” 大山虽然智商低下,但是村里的人还是认得的。 先前孙大壮还杀猪的时候,也会给他家送点猪下水,在他心里,孙大壮是个好人。 曹子峰见他被人打伤,也会送草药帮他医治,曹子峰也是好人。 现在楚萧收留他,还帮他照顾娘的兰草花,给他饭吃,楚萧也是好人。 他兔子似的跑出院子,一路上蹦蹦跳跳。 楚萧看着他欢腾的背影无奈摇头。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点藏不住事。 没过多久,孙大壮和曹子峰来到他家。 看到院子里躺着一头牛犊似的野猪,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俺的娘哎,楚萧,这么大一头野猪是你一个人打的?” 孙大壮拨弄着野猪脑袋,激动的眼泪顺着嘴角流下来。 第35章 你,你好坏! “生儿子好,生女儿就不好了吗?” 楚萧凑到她耳边,坏笑:“只要是你生的,不管是男是女都好。” 炙热的气息喷在耳边,像羽毛般骚动,曹晓琴手指攥得紧紧的。 她快速将碗筷放进木盆,加了一些碱灰,转身跑进厨房。 “不跟你说了,我还得洗碗呢,晓月和表姐去洗漱了,你也帮大山洗下吧,他吃得一身都是油。” 看到碱灰,楚萧想起什么,对着她喊:“对了媳妇,明天我给你做几块肥皂吧?” “肥皂,那是什么东西?”曹晓琴站在门槛上,歪着脑袋问。 “肥皂肥皂,就是猪肥油和皂角一起制作的洗涤用品,不仅能用来洗澡洗头发,还能用来洗衣服,比你用碱灰好,不伤手,还能美肤。” 穿越这么长时间,他每每洗澡都觉得洗不干净,十分想念现代沐浴露。 但古代制造沐浴露不太现实,倒可以制作肥皂。 上次从海边捡回来不少贝壳,这回正好能用上。 他得意地昂着头,打了桶水,往大山的房间走。 大山是小孩子心性,吃完饭后不洗脸也不洗脚,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帮大山脱了衣裳,擦了脸和手,洗了脚。 谁知将脏衣服扔进脸盆时,几颗麻将大小的石子从里面掉了出来。 有的像鹅卵石,有的通体雪白,有的黑白相间,每个都圆溜溜,像是大山用来打石子用的。 他将石子放在床头,拿着衣服悄声退了出去。 院子里静了下来,曹晓琴给他留了洗澡水。 他脱了衣裳坐进澡盆,双手搭在盆沿上,开始复盘这些天发生的事,筹算着下一步计划。 “当家的,你打的土拨鼠皮,表姐给你做成了衣裳,你试试……呀,你还没洗好?” 曹晓琴推开门,看到他光着身子坐在澡盆里,下意识转过身子,羞得脸红心跳。 楚萧才意识到洗澡水冷了,赶紧站起来,用毛巾胡乱擦了擦,就那么赤条条走到曹晓琴面前。 “我洗好了,就是刚才在想事,没注意时间……那个,把衣服给我吧,我看看。” 曹晓琴背对着他,将毛背心递过去。 他顿时一惊。 “这,这是我上次抓的土拨鼠做的?那么几只土拨鼠,她竟然能做成外裳和帽子?” 他记得当时目测了下,那几只土拨鼠的皮,除掉手脚上的,并没有这么大。 就算再怎么会算,也只能做件背心。 将衣服穿到身上,他用力伸了伸胳膊。 别说,真的轻薄舒适,简直就像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第36章 小姨子也喜欢我? 第二天早晨,曹晓月看着姐姐红肿的嘴唇,有些担心。 “姐姐,你嘴巴怎么了?是不是昨晚吃野猪肉过敏了?” 魏招娣也凑到她面前,盯着看:“是啊,这么红,像被马蜂蜇了,要不要让曹子峰来看看?” “不,不用了!”曹晓琴羞得脸色通红:“就是天气干燥,我,我多喝些水就好了。” “哦。”曹晓月和魏招娣齐齐点头。 楚萧站在门口,憋着笑,偷看了下曹晓琴。 却见她也正皱着眉头,懊恼地看向自己。 顿时,他再也憋不住地笑了出来。 曹晓月见姐夫笑这么开心,也跟着傻笑:“姐姐你看,姐夫都笑你嘴巴肿得难看。” 曹晓琴气得一跺脚,转身往房间里跑。 “你,你们两……不跟你们说了!” 楚萧看着她娇俏的背影,偷偷笑着,将墙角的贝壳捡起来,放在炭炉里烤。 “姐夫,这是上次吃剩的贝壳,你烤这些做什么?”曹晓月好奇地凑上来。 楚萧道:“我昨晚答应给你姐姐做肥皂,这不天气正好,说干就干!” “肥皂,那是个什么东西,能吃吗?” 小吃货想到这些天吃到的各种美食,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楚萧却道:“肥皂可不是用来吃的,而是用来洗衣服洗澡的,等我做出来,你就知道了。” 说着,他翻动贝壳,将所有贝壳烘烤干脆,再将烧好的贝壳捣成粉末。 接着烧制草木灰熬制碱液,将做好的碱液倒进铺好的纱布里,过滤出碱水。 然后将贝壳粉和碱水充分混合,再用纱布过滤一次,放置在屋檐下沉淀。 等处理好这些,天色还早,他穿上鞋,准备去后山砍棵树。 既然决定纺纱织布,那就需要做台织布机。 好在这里深山老林的,不缺木头。 只是他刚走不久,曹翠花就来到曹家。 “晓月,萧哥哥不在吗?昨天他给我家送了两斤蛇肉,我爹说让我送点野菜来。” 曹翠花特意穿着新衣裳,在院子里四下张望。 曹晓琴也不生气,“当家的进山了。” “什么?不是说山上有匪吗,怎么还上山?” 曹晓琴扫了扫她筐子里的野菜,“当家的说要给我造架织布机。” “什么,萧哥哥还会做织布机?” 第37章 开启纺织业 “当然不一样!你以前看到的织布机,不仅要拉经弦还要整经,穿综筘,繁琐又效率低,我这台脚踏织布机操作简单,效率能比大乾织布机高十几倍。” “效率高十几倍?”院子里的四个女孩齐齐惊呼。 小胡岭村的女孩基本上都会纺纱,家里的收入来源基本上也是靠纺纱。 但是织布是个技术活,就算手脚麻利的成年女子,一天最多也就只能织出五尺布。 这些布除了给家人穿戴外,还得卖钱,连心爱的衣裳都做不起。 要是织布效率高出十几倍,那不是有穿不完的新衣裳啦? 曹翠花的眼睛都快冒出爱心了。 “萧哥哥,你简直太厉害了!这么好的织布机,能不能借我用几天?” 曹晓月嫌弃地撇了撇嘴。 “你看,我就知道你见到好东西就想抢吧?” “我这不是在商量吗?” “有什么好商量的?我们家三个女孩子,轮流纺纱都来不及,哪有闲空借给你?” “那,那萧哥哥,你也给我造一架吧?求求你了……” 曹翠花不搭理她,直接拉住楚萧的胳膊撒娇。 看到这一幕,曹晓月气得狠狠跺了下脚。 真不要脸,造一架织布机要花一天时间,姐夫的手都磨破了,她也好意思开口? 曹晓琴的表情也有些落寞。 她是个极其传统的女孩子,觉得男子是家里的顶梁柱,说什么做什么她没有权利左右。 却不想楚萧躲开曹翠花的手,走到她面前。 “也不是不行,但是这种事还是得晓琴说了算。” 楚萧的眼神温柔而坚定。 不管别人怎么样,晓琴永远是他最爱的女人。 曹晓琴没想到他会把决定权交到自己手上,顿时有些迷糊:“我,我……” 然而不等她说完,魏招娣率先反对:“不行!” 魏招娣太了解她了,猜想她这么心软的性子,肯定会答应的。 几人的目光同时落到魏招娣身上。 “为什么不行?萧哥哥都说听晓琴的了。”曹翠花有些生气。 却听她说道:“就是不行!晓琴,你忘了祖父怎么被人害的了?” “当初苏家也是这么忽悠祖父将刺绣针法交出去的,然后苏家叛变,害得祖父郁郁而终。” “这织布机要被不轨之人拿了去,怎么办?” 第38章 崛起的魏招娣 魏招娣的脸一下子红了。 “我,我没想要钱。” “你先前帮我还了五两银子,便是替我赎了身,我……我只要有饭吃有地方睡觉便满足了。” 曹晓琴兴奋地拉住她的手,笑得眉眼弯弯: “当家的你看,我没说错吧,表姐从小就聪慧,你娶她一点不亏。” “啧,媳妇你怎么又来了?我们说的是经商之道,怎么又扯到纳妾上来?” “是是是,你们有共同话题,我打心里高兴。” “晓琴,你别瞎说,”魏招娣赶紧转身,羞得往房间里跑,“我的花还没绣完,我先进屋了。” 楚萧见状,也赶紧找借口开溜:“啊对,我也得准备装肥皂的竹筒,还要想想怎么扩大院子面积,到时候一对人来家里干活,这院子还是太小了……” “当家的……” 曹晓琴本还想再说的,却见两人已经一左一右地跑开了。 曹晓月站在门槛旁,心里酸溜溜的。 “姐姐,你也真是的,怎么天天给姐夫找小妾?” 曹晓琴无奈叹了口气:“年底就要征兵了,当家的若无子嗣,是要被抓去充军的。” 大乾年年征兵,要求每家三年内至少得生两个男孩,若生不出来就要被抓去充军。 她害怕楚萧会被抓走,落得跟哥哥一样。 曹晓月搅动着衣角,抿了抿唇。 三年抱两,官府真是把人当猪,这孩子是说怀就能怀,说生就能生的? 翌日清晨。 鸟啼虫鸣,楚萧早早从被窝里爬起来,将昨天做的碱液端出来,又从柜子里拿出猪油和粗盐。 先将放置一夜的碱水倒进常温猪油,再加进捣碎的细盐,沿着一个方向不停搅拌,使盐水和猪油充分混合。 没过多久,盆里的猪油逐渐变白,黏稠,最后彻底变成黏糊的膏状。 “好了,皂化反应完成,古书诚不欺我,嘿嘿。” 他将所有膏状装进竹筒,晾干定型。 处理好这些,便装上一筐蛇油膏和野猪肉,叫上孙大壮和曹子峰去镇上。 先前的银子都帮魏招娣还债了,现在得挣些钱,才能找木匠打造机器零部件。 很快,几人一起赶往青石镇。 只是他们走后不久,曹翠花就带着村里的婶娘和嫂嫂们来到曹家。 “曹晓琴,亏我们之前见楚萧打你,还护着你,你怎么能忘恩负义?” “是啊,先前我家都快揭不开锅了,还是把粟米借给你和晓月吃,你怎么这么自私?” 第39章 进城卖货 婶娘们的关注点瞬间集中在工资上,问怎么算钱,管不管饭? 魏招娣叹息一声,先告诉大家都管饭,还能拿到工资。 王婶听到有钱拿有饭吃,急忙追问:“我家媳妇手脚快,能来不?” “我家弟媳妇也会纺纱,我现在就去叫她!” “哎哟,你们不仅心肠好,还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以后绝对不跟你们吵了,什么都听你们的。” “……” 大家七嘴八舌,跟刚来的时候判若两人。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天越来越冷了,到那个时候,她们就真的没事可做了。 到那个时候,她们就真的只能混吃等死了。 村里的妇女们都能吃苦,怕的是没饭吃。 魏招娣答应她们所有人都有钱拿,有饭吃,她们才安心地签了字,离开小院。 曹翠花见村民们离开,讪笑着凑到曹晓琴面前。 “晓琴姐,今天是我不对,不该疑心你的,但你也知道,我就是这样的性子,我并没有真的想砸掉萧哥哥做的织布机,我就是,就是生气萧哥哥不给我做一台,有点吃醋。” “你还要不要脸啊?”曹晓月实在忍受不了,拿着扫把将她边往外面扫边骂:“出去出去!” 曹翠花被扫地出门,心里不服气,但想到以后有钱挣,还能天天跟萧哥哥在一起,又不生气了。 毕竟家里的小妾打架吵架是很正常的事。 她爹还娶了两个小妾呢,那两个小妾也经常被她母亲说教,还不是一句话不敢反驳。 她想嫁给楚萧,浑不在意这些小事。 等所有人离开,曹晓琴看着契约书上密密麻麻的手指印,有些懵。 “表姐,这,这契约书真能镇住她们?” 魏招娣麻木转头,直勾勾看着曹晓琴,突然双腿一软,整个人摊坐到地上,心有余悸的拍打着胸口。 “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要穿帮了,没想到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曹晓琴:“啊?” 曹晓月:“表姐,合着你刚才威武霸气的样子都是装的啊?” 魏招娣瘫坐在地,宛如劫后余生般又哭又笑: “哈哈哈,我,我刚才看到那么多人,就想起祖父当年教我的,说要,要先声夺人,所以就强势了一把,没想到,没想到真成了……” 曹晓琴和曹晓月也跟着哭笑: “别说,表姐,表姐你刚才不知道,我都被你吓到了,哈哈哈……” 大山靠在院门上,用身子挡着门,见地上三人又是笑又是哭,懵逼地歪着头。 然后好像明白了什么,憨傻地冲起来,边拍手边叫:“哈哈哈,傻子,三个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