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下乡：投喂绝嗣军官好孕连连》 第234章头疼病 季云铮：“不会不会。” 虽然他很喜欢孩子，但是一点也不希望顾锦心怀双胎。 女人生孩子无异于一脚踏进鬼门关，生一个已经很辛苦了，如果是双胎，那得吃多少苦？ 季云铮洗干净手，把做饭的活交给大姐。 顾锦心听到季云舒的声音，自然睡不住了，麻溜地穿好衣下了楼，跟大姑姐打了招呼后，跟着季云铮去卫生间刷牙洗脸。 吃过早饭，季云舒抢着把碗筷收进厨房，叮嘱季云铮：“你陪心心说会儿话，这点活我顺手就干了。” 顾锦心觉得自己刚进季家的门，啥都不干，让已经嫁出去的大姑姐伺候吃喝很不好意思，也跟着进了厨房，道：“大姐，我帮你吧。” 季云舒笑着说：“不用不用，厨里地方小，小心磕着肚子，心心，你先出去，我洗得很快。” 顾锦心退到厨房门口，倚着门框跟季云舒说话。 季云舒探头探脑地往客厅里张望了下，见季云铮不在，压低声音说：“心心，你能不能帮姐一个忙？” 顾锦心应道：“大姐，有什么事儿，你尽管开口。” “我婆婆这几天头疼得厉害，心心，你能不能去给她瞧瞧。 她昨天听说你把爷爷救回来了，所以也想让你帮她治治。” 顾锦心很爽快地应下了：“可以啊，不过，我得先去疗养院看看爷爷和外公。” 见她答应了，季云舒高兴地说：“那太好了，心心，你得答应姐，不要跟小铮、也不要跟家里其他人说去给我婆婆看病，就算姐求你了。” 顾锦心很是疑惑，难道大姐婆婆不是头疼，而是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 为什么不能让家里人知道？ 季云舒恳求道：“心心，拜托你了，就当姐欠你个人情。” 顾锦心只好应了下来：“姐，我不说就是了。” * 休息了一晚上，季老爷子的身体明显好转起来，孔德华的精神也好多了。 顾锦心给两人扎了针，季云舒挽着她的胳膊，向季云铮道：“小铮，爸妈昨晚熬了一夜，让他俩去房间里睡会儿，你在这里守着爷爷和外公，心心刚来京市，我带她出去逛逛。” 孔如烟也道：“小舒，你带心心去买点好吃的好玩的，妈给你们钱。”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票和一卷钱塞进顾锦心的衣服口袋里，叮嘱道：“心心，你想买啥就买啥，钱不够了，回来妈再给你。” 顾锦心有的是钱，可这是婆婆的一片心意，她自然不会拒绝，莞尔笑道：“谢谢妈。” 又冲季云铮眨眨眼：“你好好陪陪爷爷和外公，我一会儿就回来。” 季云铮一直将两人送大又道：“心心，你先随便买点，明天我陪你好好逛逛。” “嗯，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 * 季云舒的公公陈来福是京市革委会的主任，婆婆王秋霞在工商联当副局长，老公陈丰收是京市化工厂的后勤处处长。 一家人住都住在工商联的家属院里。 这一家人官当的不小，脾气当然也不小，傲气极了。 加上季云舒性格懦弱，婆家人觉得她好欺负，本来就有些瞧不起她。 季家去年出事的时候，陈家怕被连累，竟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撺掇陈丰收跟季云舒离婚了。 季云舒跟着季家下放，陈家花钱打通上下关系，所以丝毫没受影响。 季家翻身后，季云舒回了京市，陈丰收又腆着脸来求复合了。 季云舒想着两人的儿子才三岁，为了儿子有个圆满的家庭，委屈求全重新跟陈丰领证复婚了。 可是陈家人的做法早就寒了季家人的心，季老爷子和季程两口子放下狠话，这辈子都不许陈丰收登自家的门，他们绝不会承认他这个女婿。 顾锦心暂且还不知道两家的恩怨，在路上特意买了一兜秋梨当见面礼。 进门之前，季云舒讪讪地说：“心心啊，我们家的情况有些特殊，我公公婆婆都是大领导， 习惯性命令人，万一他们说了不中听的话，看在姐的面子上，你千万忍一忍。” 顾锦心眉心拧了拧，料想大姑姐在婆家的日子估计也不好过，她也不想大姑姐为难。 只要陈家人不是很过分，她可以为了大姑姐不跟她们计较。 季云舒从包里掏出钥匙开了门，向屋里道：“爸，妈，我弟媳妇来了。” 陈来福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头抬都没抬，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了。 王秋霞坐翘着二郎腿，坐在阳台上喝茶，扭过脸扫了扫顾锦心。 见她上面穿着碎花棉袄，底下是黑色粗布裤子，脚上踩着棉拖鞋，嫌弃地撇撇嘴，不悦地说：“云舒啊，你跟我们开什么玩笑？ 你说这个农村来的丫头是你弟妹，我可不相信， 她该不会是哪家的保姆吧？” 顾锦心的小脸瞬间沉了沉，季云舒忙握住她的手，歉意地压低声音：“心心，你就当是帮姐的忙了，忍一忍。” 王秋霞又尖着嗓子说：“真不知道你弟弟是什么眼光，挑来挑去挑了个乡下妹， 行了，别杵着了，给她找双鞋换上，农村人鞋底子土厚，别弄一屋子的土。” 话说到这个份上，顾锦心自然不能再忍了，笑着说：“姐，你婆婆头疼是吧？ 我治头疼最有一套了。” 既然你嘴贱，就让你头疼得更厉害！ 季云舒匆忙开了鞋柜，找出自己的没沾过脚的新拖鞋摆在顾锦心脚边，道：“心心，换上吧。” 顾锦心换鞋的功夫，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揉着眼睛从卧室跑出来了，季云舒半蹲着身子，张开双臂，讨好地说：“叮当乖，到妈妈这儿来。” 叮当正要朝季云舒跑过来，王秋霞一个箭步攥住叮当的胳膊，把小家伙抱进怀里，道：“到奶奶这里来，小叮当是不是又忘了，妈妈坏坏，妈妈是母老虎，咱们不给她抱……” 第235章我明天不来了！ 季云舒胳膊还张开着，脸上的笑容却僵住了，讪笑道：“那叮当先跟爷爷奶奶玩一会儿，妈妈去给叮当冲奶粉。” 顾锦心看向季云舒，见她依旧笑眯眯的，不仅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反而流露几分讨好，不由皱了皱眉。 叮当不说话，歪着脑袋盯着顾锦心看。 季云舒指着顾锦心，笑着说：“叮当，这是舅妈，你叫声舅妈。” 边说着边进了厨房冲奶粉。 “舅妈，抱抱。” 小家伙的声音奶甜奶甜，顾锦心笑道：“小叮当真可爱。” 王秋霞抱着小叮当在怀里转了个方向，不准他看顾锦心，冷冷地说：“云舒啊，带你弟妹去卫生间洗洗手吧， 多用点肥皂，不要弄得家里到处都是病毒。” 顾锦心：“？” 她的脸色黑了两分，潋滟唇边很快勾起一抹冷笑，道：“大姐，卫生间在哪儿？我去洗手。” 季云舒连忙从厨房出来了，把奶瓶递给王秋霞，急匆匆带顾锦心去洗手。 两人进了卫生间，季云舒歉意地一笑，道：“心心，我婆婆那人就这样，跟谁说话都一个语气，你别往心里去。” 顾锦心肃着脸说：“大姐，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也就来这一次，也就受她这一次气， 可是她对你那副态度很气人，甚至不准叮当亲近你，你这日子还长着呢，难道你一直忍着她？” 季云舒哭笑着说：“我婆婆也不是天天这样，有时候对我还是很好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习惯就好了。 心心，手洗好了就出去吧。” 顾锦心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有点想不明白，一个妈生的，为什么大姐跟二姐的性格差那么远。 从卫生间里出去后，王秋霞撩起眼皮子看了季云舒一眼，季云舒快步走过去，从她怀里接过叮当和奶瓶，坐在一旁给叮当喂奶粉。 王秋霞则看着顾锦心，用命令的口吻道：“听说你懂点医术，过来，给我看看。” 季云舒陪着笑脸，道：“心心，辛苦你帮我婆婆看看。” 顾锦心走到王秋霞跟前，问了句：“你哪儿不舒服？” 王秋霞看着顾锦心的两只小手，轻蔑地问道：“你刚才洗手用肥皂没有？ 手指甲里的灰洗掉了没有？冲了几遍水？” 顾锦心两只手白白嫩嫩、干干净净，用肥皂洗得香香的，压着火气说：“洗干净了。” 她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对付王秋霞，不过暂时让她得意片刻罢了。 陈来福放下报纸，咳了一声，道：“不是我们瞧不起你们村里来的人， 实在是你们的卫生习惯差得离谱，随手抹鼻涕，擦屁股不用纸，上完厕所也不洗手，啧啧，真是没法说。” 顾锦心差点要被气笑了，心说，老登，你他喵的看不起谁呢？ 季云舒料到顾锦心肯定生气了，忙劝说道：“心心，我公公跟你说玩笑话呢， 你赶紧给我婆婆看吧，拜托了。” 她生怕顾锦心跟公公婆婆闹起来，顾锦心闹完大可一走了之，可她得在这个家里过日子，公婆的怒火还得她来承受。 好在顾锦心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摁了摁王秋霞的脑袋，道：“你哪里疼？怎么个疼法？” 见状，季云舒暗暗松了口气。 王秋霞生陈丰收的时候月子没坐好，落下了偏头疼，隔三差五闹头疼，京市的大小医院她全都去过了，不知道看了多少大夫，就是治不好。 随着年纪增长，头疼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每每到了晚上，疼得她整宿整宿睡不好。 季云舒为了讨好王秋霞，昨天从疗养院回来后，主动跟她提起顾锦心用祖传的金针术把季老爷子从鬼门关救回来的事儿。 并主动承诺可以让顾锦心来家里给王秋霞扎针。 王秋霞惊疑不已，特意打电话问了陈岚，没想到陈岚竟然把顾锦心的医术夸得天花乱坠。 王秋霞这才同意季云舒把顾锦心叫到家里给自己扎针。 王秋霞捂着右边的脑袋，道：“这里面疼，疼起来像是锥子扎，一抽一抽的疼，严重的时候脸腮帮子也跟着疼。” 顾锦心“嗯”了一声：“胳膊伸出来。” 她给王秋霞切了脉，断定她是血管性头疼。 头疼病治起来很麻烦，但是用灵泉水配合针灸，再吃几副汤药调理几个月，虽不能剜根，却也能保证王秋霞三年五载不犯病。 可是，顾锦心凭什么要帮如此粗鄙肤浅的人解除痛苦？ 见顾锦心把完脉就再也没动静了，王秋霞尖着嗓子质问：“你什么意思？ 到底能不能治？” 顾锦心从斜挎包里掏出金针，勾了勾嘴角，道：“先治治看呗！你忍着点，我先帮你扎几针。” 王秋霞：“磨磨唧唧的，乡下人的臭毛病就是多！ 哎呀，疼死我了！你到底会不会扎针？” 顾锦心扎针手法娴熟，基本上不会让病患有疼痛之感，她是故意让王秋霞受疼。 “扎针哪有不疼的？你忍一忍。” 顾锦心一口气在王秋霞的脑门上扎了十二枚金针，王秋霞疼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不过神奇的是，只几分钟的功夫，她的脑袋竟然一点都不疼了，不仅不疼了，甚至还觉得神清气爽。 季云舒比王秋霞还要激动和开心，哎呀，弟妹太给她长脸了，只要弟妹治好婆婆的头疼病，她在婆家的日子也好过一点。 王秋霞喜滋滋地问道：“还需要扎几天针？” 顾锦心：“五天一个疗程，扎完五天停两天，循环往复，扎上六个月，你三年五载都犯不了一次病。” “啊呀！太好了！你这小丫头还挺厉害的嘛！” 王秋霞嘿嘿笑了两声，陈来福也笑着说：“云舒这件事情办得漂亮，我批准你给叮当洗一次澡。” 陈家人知道季云舒最在乎叮当，故意拿叮当拿捏她，只有她表现良好的时候，才允许她跟叮当亲热一会儿。 季云舒感激不已，忙道：“谢谢妈！谢谢爸！” 时间到了，顾锦心一根一根拔完针后，王秋霞再次哼了一声，道：“顾锦心，想不到你还真有两把刷子。 你回去吧，明天不要来这么早，来得太早耽误我孙子睡觉。” 季云舒：“对对，心心，你明天下午再过来吧。” 顾锦心麻溜儿地把金针包收进斜挎包里，向王秋霞道：“我明天不来了！ 以后都不来了！” 她这套针法虽然有奇效，但是过了今晚十二点，王秋霞的脑袋会疼得更厉害，疼到她想撞墙！ 第236章我弟媳妇人很好 王秋霞的脸色瞬间变了，严厉地看了季云舒一眼，用眼神质问她是怎么回事。 季云舒连忙把小叮当放在沙发上，讪笑着说：“心心开玩笑呢，她明天肯定来，是吧心心？” 顾锦心拎着斜挎包快步走到门口，还不忘拎起自己买的那兜秋梨。 这一家子不配吃她买的东西。 拉开门，向屋内几人道：“这屋里一股骚臭味，我嫌恶心，以后再也不来了。” 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陈来福抓起桌子上的杯子砸在季云舒脚边，怒气冲天地说：“这么大个人了，咋总是办蠢事儿？ 你弟媳妇是来给你妈治病的，还是来把我们往死里气的？” 碎瓷飞溅，季云舒吓得跳了起来，小叮当受了惊吓，张着嘴巴哇哇大哭了起来。 王秋霞一把抱起叮当，拍着他的后背哄了哄，阴阳怪气地说：“奶奶没说错吧，你妈妈就是母老虎，坏老虎，一肚子的坏水，哼！” 小叮当呜哇呜哇哭得更凶了，王秋霞抱着他进了房间。 陈来福沉着脸说：“云舒，这件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也背着手回了房间。 季云舒跺了跺脚，急得满头冒汗，她急匆匆跑出去追顾锦心。 顾锦心也憋了一肚子火，早知道陈家人这么奇葩，她肯定不会跑这一趟。 工商联家属院门口就有通往疗养院的公交车，她刚走到站牌跟前，季云舒就追了上来，老远喊道：“心心，等等姐啊！” 跑到顾锦心跟前后，用哀求地语气说：“心心，姐知道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都是姐不好，姐给你赔礼道歉。 但是求你不要放任我婆婆的病情不管…… 心心，姐跟你说实话吧，我公公婆婆不准小叮当跟我亲近， 甚至不准叮当喊我妈妈， 也就是你今天来帮我婆婆扎针， 我公婆才准我给小叮当喂奶瓶，我公公还批准我今晚给小叮当洗澡呢。 心心，姐求你了，小叮当不能没有母爱啊，为了小叮当，你也要帮姐这个忙……” 顾锦心敛了神色，道：“大姐，你越是妥协退让，你婆家人越是不拿你当回事。” “我真的没办法啊，我去年下放了一整年，跟叮当分开了一整年，他跟我不亲，我真的没别的办法了……” 顾锦心知道一时半会改变不了季云舒的想法，恰好公交车开过来了，匆匆道：“大姐，我先回去了，季云铮明天要带我去买东西，我也没空过来，你们不用等我。” 话音未落，人已经上了车。 眼看着公交车缓缓地开走了，季云舒的心也缓缓地提了起来，无可奈何地回了家属院。 听到开门声，王秋霞立即从屋里出来了，撇了撇嘴，道：“不是我非要说你娘家人的不是， 你自己瞧瞧你弟媳妇的臭德性， 我没嫌弃她是土包子，她倒跟我摆起脸色来了！ 气死我了！ 我就说不要跟泥腿子打交道，个顶个的没素质！” 季云舒鼓起勇气辩解道：“妈，我弟媳妇人很好的，是你跟我爸话说得太难听了，才把人家气跑了， 我弟媳妇是医生，本来就非常爱干净，人家一进门，你们又是要求人家换鞋，又是要求人家洗手，明明其他人来家里都不用换鞋、也不用洗手……” 陈来福听见季云舒这么说，阴沉着脸从房间里出来了，阴阳怪气地说：“云舒，你这是怪我们？ 我们帮你拉扯孩子，给你儿子做饭、喂奶粉、洗屎尿裤子、伺候你们娘俩， 换不来你一句感恩的话也就算了，你竟然为了你娘家弟媳妇责问我和你妈？ 我问你，我们哪句话说错了？” 季云舒满心满腹都是深深的无力感，身心俱疲，她不擅辩论，再一次妥协了：“ 爸妈我错了，我说错话了，我下午单位有点事情，先去上班了……” 王秋霞哪里肯让她躲出去，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们说你错了吗？ 我们只是对你弟媳妇不满意！我要是你妈，早就大扫帚把她赶回乡下去了！ 娶了这么个儿媳妇，也不嫌丢人！ 我们一家子在京市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爸爸是领导，我也是领导，哪个领导没有架子没有脾气？ 你弟媳妇就是个村里来的小知青，说白了就是土包子，见了领导不问话不问好，领导说她两句，她竟然还跑了，还耍性子不给领导治病了， 呵呵！ 她觉悟实在太低了！格局太小了！ 还得对她加强教育才行！” 季云舒在心里叹了口气，强忍着委屈说：“妈，我真的知道错了，晚上下班我就去找我弟妹，下跪求她也把她求来给你扎针治病。” 王秋霞哼了一声：“谁稀罕！” 她嘴上逞能，其实心里巴不得顾锦心天天来给她扎针，这才赦免了季云舒，放她走了。 陈来福却不肯放过顾锦心，黑着脸说：“我得给云舒她父母打通电话，把顾锦心今天的表现给他们反应反应， 哼，难怪他们家走下坡路，连娶的媳妇都是残次品！” 王秋霞：“没错，马上打电话！” * 季云铮守在疗养院，季程两口子回家换衣服去了。 孔如烟：“心心说明天不用给两个老爷子扎针， 我跟铮铮说过了，让小两口明天别去疗养院，让他带心心去买几件漂亮衣服。” 季程：“多给小两口留点钱和布票……” 听到电话铃声响了，季程快步走过去，拿起话筒。 陈来福对着话筒很是客气地说：“季首长，我跟您打电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铮铮的小媳妇锦心今天来我家里串门子， 哭着说您跟孔主任虐待她，吃喝上抠地很紧， 不准她买衣服，一顿饭只准她吃一个冷馒头…… 还逼着她没日没夜照顾季老爷子，端屎端尿不说，连医院陪护都得她顶着…… 您说这事儿闹的，我当场就拍桌子了——这哪像首长家能干出来的事？ 唉，我当然知道您跟孔主任不是这种人，肯定是中间有什么误会， 可架不住锦心年轻气盛，街坊四邻都听见她哭诉了，这要是传出去，外头指不定怎么编排呢。 说什么首长家苛待儿媳，传得满城风雨，您二老的名声可就毁了啊…… 所以跟您提个醒，你们一定要看住了，千万防止锦心在外面乱臭你们的名声…… 您放心，我已经批评了她，这小丫头太不懂事了，就算她对公公婆婆不满意，也不能到处说公婆的坏话啊……” 季程攥着话筒的手指都泛白了，脸比锅底还黑…… 第237章只要你喜欢，咱们全都买下来！ 季程缓了口气，冷声问道：“陈主任，你家里窗户开着没？” 陈来福扭过脸看了眼身后关得严严实实的窗户，有些疑惑：“季首长您说笑了，大冬天的我开窗户干啥？” 季程嗤笑一声，眼神淬毒：“你刚才放了那么长一串臭屁，关着窗户也不怕把自己熏死？ 你真死了，我还得报警通知人给你收尸！” 说罢，“砰”一声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忙音，陈来福气得心口怦怦跳，紧跟着“砰”一声砸了话筒。 孔如烟在一旁听见了陈来福跟季程的对话，气得胸口起伏，忍不住骂了句：“陈来福放的屁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心心就不是那种人！ 不过，好端端的心心怎么会去陈来福家里？ 云舒不是说要带心心去买衣服吗？” 季程哼了一声，道：“肯定是云舒干得好事！ 她为了巴结自己的公婆，就哄骗心心去她家里给陈来福两口子治病，那两个老东西嘴巴脏着呢，肯定没少给咱儿媳妇委屈受！” 孔如烟狠了声：“云舒自己窝囊，没脑子，被陈家人拿捏得死死的，现在还要害婆家人，这死丫头，真是要怄死人……” * 顾锦心回到疗养院，轻轻推开病房门，见季老爷子睡着了，季云铮不在里面，便退了出来。 转身看到季云铮端着脸盆从水房那边过来了。 他一看见顾锦心，便大步走了过来，顺手接过她手里的秋梨和斜挎包，笑着说：“小孕妇不是逛街去了吗？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见顾锦心神色不对，料想她在外面受了委屈，忙牵着手把人拉到旁边的休息室，关上房门，将人圈在怀里问道：“小心心这是怎么了？不高兴了？” 顾锦心不是个矫情的人，但是一看到季云铮，心里的委屈便爆发了出来。 她伸出两只手在季云铮眼前晃了晃，委屈巴巴地说：“我的手脏不脏？” 季云铮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语气更温柔了：“小心心的手又香又软。” 顾锦心娇哼了一声，嘟嘟嘴道：“今天遇到两个老登，说话那叫一个气人……” 说着，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去。 季云铮挨着她坐下后，掐着腰把人抱坐在自己大腿上，摸了摸她的脸，道：“说说看。” 顾锦心遂把在陈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季云铮的眼神越来越冷，俊美的脸上笼着层寒霜，大手抚着顾锦心的后脖颈，道：“小心心今天受委屈了， 不过这委屈咱们也不能白受，欺负我媳妇，这不是自找苦头吃吗？” 季云铮早就想收拾陈来福一家子了，只是他前段时间伤着，爷爷又病着，暂时没腾出手来罢了。” 顾锦心：“你要干嘛？ 不会又去揍他们一顿吧？” 季云铮笑了笑：“对付陈家人，当然不能简单粗暴地挥拳头，你今天受的气我都记着呢，到时候一并算账！ 心心，咱们不跟老登生气， 等爸妈过来换班，我陪你去逛街，去吃点好的，买些你喜欢的东西，好不好？” 顾锦心俯身下去，靠在他怀里，道：“嗯，听你的。” “不生气了？” 顾锦心笑着说：“嗯，早就不生气了。” 季程两口子赶到疗养院，从季云铮嘴里得知事情的经过后， 孔如烟牵住顾锦心的手，歉意地说：“心心，你大姐办事糊涂，让你受委屈了。 不过这笔账我跟你爸都记下了，迟早报了这个仇！” 季家去年下放，陈来福身为革委会主任，为了自保，没少推波助澜在背后捅刀子。 这个仇，季程肯定是要报的。 不过在整治陈老登一家之前，得把季云舒跟小叮当接出来，总不能把女儿跟外孙也坑进去。 孔如烟又道：“铮铮，你陪心心出去逛逛，心心怀孕了，你带她去外面吃点好的， 明天你俩也别过来了，在家歇歇。” 季云铮应了声，带着顾锦心出了疗养院，边走边道：“心心，咱们先去买衣服，买完衣服去吃饭……” 顾锦心偏着脑袋问他：“吃完饭干啥？” 季云铮俯身往她跟前凑了凑，低声说：“吃完饭就回家亲亲抱抱睡觉。” 顾锦心在他手指上掐了下，甩开他的手，边往前走边红着脸说：“讨厌。” 季云铮两步跟上去，揽住她的肩膀，两人说说笑笑地走了。 这个年代商场里衣服的种类不像后世那么多样，顾锦心试了好几件，最后只选了一件短毛呢外套，一条牛仔裤，一双白球鞋。 季云铮：“再选两身，好不容易出来逛一次街，怎么能只买一身？” 顾锦心小声说：“这里的衣服贵的离谱，光是这件毛呢大衣就小一百块钱了， 再说了，我肚子很快就会隆起来，买多了也穿不了，不就浪费了？ ” 季云铮不以为然，在他鼻子上刮了下，道：“省归省，总不至于连两身好衣服都穿不起， 只要你喜欢，咱们全都买下来！” 几名服务员都捂着嘴笑了起来，心说这个男同志长得俊也就罢了，难得还这么疼媳妇。 别的男人生怕老婆多买一件衣服，这个男同志生怕媳妇衣服买少了。 季云铮让服务员把顾锦心刚才试过的那几身衣服全都包起来， 又添了一双小皮鞋，一双球鞋。 顾锦心抿嘴一笑：“那行，全都买了。” 女装区旁边就是男装区，两人又去给季云铮选了衣服。 他身材高大，穿啥的好看，简直是行走的衣服架子，几个年轻的女服务员脸红红的，羞得不敢看他。 顾锦心笑得眉眼弯弯，这么帅的男人，是她的！只是她的！ 季云铮买了一件藏蓝色的长风衣， 一双皮鞋。 从商场出来后，两人去附近的国营食堂吃了晚饭，肩并肩回了军区家属院。 季云舒惦记着让顾锦心给她婆婆扎针的事儿，一下班匆匆赶回军区家属院，恰好在家属院门口跟顾锦心两口子碰上了。 季云铮脸色一沉，道：“大姐，你来得正好，进屋说话。” 大姐自己窝囊也就罢了，连累他的小媳妇受了一通羞辱，这件事情他不能就这么算了。 第238章我媳妇是小娇气包 见季云铮眉间罩着层寒气，季云舒心里咯噔一下。 料想顾锦心肯定把去给自己婆婆看病的事情告诉了季云铮，轻轻叹了口气。 顾锦心知道她这么晚来是为了什么，淡淡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季云铮也没怎么搭理季云舒，牵着顾锦心在前面走着，夜里很冷，他的大手包住顾锦心的小手，一起揣进外衣口袋里。 进了家门，季云铮将顾锦心摁坐在沙发上，问她：“喝红糖水还是喝奶粉？” “红糖水吧，刚吹了风，冷得厉害。” “好，等我。” 趁着季云铮进厨房倒水的功夫，季云舒不满地道：“心心，你跟小铮说了去给我婆婆看病的事儿？ 你答应我不说的，你怎么这样呢？” 顾锦心还没接话，季云铮已经端着两个搪瓷杯走了出来，语气很冷：“大姐，我媳妇在你家里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她回来还不能跟自己男人诉苦吗？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能忍！” 季云舒脸色僵了下，讪笑道：“小铮长大啦，娶了媳妇就跟媳妇最亲了，也不让着大姐了。” 季云铮将红糖水递给顾锦心，柔声叮嘱：“有点烫，你先捧着暖暖手，晾一会儿再喝。” 将另一只搪瓷缸放在了季云舒面前，他挨着顾锦心坐下，一只胳膊横在她背后的沙发靠背上，一副护妻狂魔的架势。 顾锦心轻笑一声，道：“难道大姐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去不跟姐夫说吗？” 季云舒一噎，她跟陈丰收的工作单位虽然离得很近，但是两人十天半个月也见不了一面。 陈丰收总是借口工作忙，一个月有三十天都住在化工厂的单身宿舍里，偶然回趟家，也是吃顿饭就急匆匆地走了。 季云舒受了公婆的气，每每跟他倾诉，想让他从中调解一下，刚起个话头，陈丰收便不耐烦地反问：“季云舒，你什么意思？ 在我面前说我爸妈的坏话，是不是想离间我们父子母子的关系？” 逼得季云舒只好把所有的委屈都咽进肚子里。 被顾锦心这么一问，季云舒尴尬一笑，道：“懂事的女人在男人面前都是报喜不报忧， 我不喜欢跟你姐夫说不开心的事情，怕他担心。” 季云铮嗤笑：“大姐，我媳妇跟你不一样，她是个小娇气包，天生受不了委屈， 我跟我大姐夫也不一样，我就是个妻奴，谁让我媳妇受委屈，就是给我眼睛里扎钉子，凭他是谁，我都不会惯着！” 顾锦心：“？” 她怎么就成了小娇气包了？ 不过心里却甜丝丝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勾了起来。 季云舒讪笑一下，那笑比哭还难看，眼圈却忍不住红了，有些委屈地说：“小铮，你大姐夫欺负我，你也看不起我？ 你这张嘴真够刻薄的，多扎人的心呢！” 季云铮并非故意刺激季云舒，只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罢了。 当初，大姐执意跟陈丰收结婚时，家里人极力反对，奈何大姐跟被鬼迷了心窍似的，竟然来了个先斩后奏，直接怀了了陈丰收的孩子，家里人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后来季家被下放，陈丰收干脆利落地跟她办理离婚手续，毫不犹豫地划清了界限，季家人都以为大姐这下肯定死心了。 没成想，她前脚回京市，后脚就又以死相逼跟陈丰收复婚了。 所以季家人也懒得再管她的破事， 季家最后的底线是，季云舒自己要往火坑里跳，可以，但绝不能把家里人也拖进火坑里！ 虽然季云舒跟陈丰收复婚的时候，季云铮还在百花村，但是孔如烟早就跟他说了这一经过。 季云铮语气冷厉了几分，道：“大姐，你明知道你公公婆婆是什么东西，还故意把心心骗过去受气，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再者，当初不是你要死要活地非要跟陈丰收结婚吗？ 能怨谁？” 季云舒抹了把眼泪， 沉默片刻，看向顾锦心，陪起了笑脸：“心心，千错万错都是姐的错，姐给你赔礼道歉了。 姐还是得厚着脸皮求你，你明天无如何再去给我婆婆扎一次针， 你今天给她扎完针，她脑袋一下子就不疼了，一个劲儿地夸你医术高明， 对了，姐不让你白跑。” 她边说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卷钱，就要往顾锦心手里塞：“心心，你每去给我婆婆扎一次针，我给你一百块钱，一百块钱真不少了……” 季云铮胳膊横到顾锦心前面，将她护在自己身后，语气冷厉：“大姐，你以为心心不去给你婆婆看病，是因为钱吗？ 我缺你那几百块钱，还是心心缺你那几百块钱？” 季云舒：“……” 季云铮牵着顾锦心上了楼梯，实在懒得继续敷衍这个蠢大姐了。 他在床边坐下，顺手抱起顾锦心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捏了捏她的脸，道：“别搭理大姐，她是色迷心窍，一见到陈丰收那长脸，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命都交出去。” 顾锦心捧着他的脸，眨了眨眼：“难道陈丰收长得很好看吗？” “等你见了就知道了。” 顾锦心更好奇了，她早就知道季家人都是看脸的，陈丰收到底长成什么样，才能把大姐迷得失魂落魄…… 季云舒垂头丧气地回到工商联家属院，推开门，王秋霞正坐在沙发上织毛线，陈来福跟小叮当在房间里玩耍。 她喊了声：“妈，我回来了。” 王秋霞从鼻孔中哼了一声，斥道：“天天抱怨你男人不回来，他今天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又跑得不进门！” “妈，你说丰收在家？” 季云舒喜出望外，匆忙跑回卧室。 陈丰收果然在里面，也不知道他正在衣柜里翻什么，季云舒突然跑进来，他紧张得脸色都变了，慌忙把手里团成一团的粉色内裤扔进柜子里，板着脸说:“你怎么慌慌张张的？ 吓人一跳。” 季云舒笑的一脸灿烂，羞涩的瞪他一眼:“你又想偷拿我的内裤？ 拿就拿呗，干嘛总是鬼鬼祟祟的，咱俩是两口子，我还能不给你？” 丝毫没注意到，自己一靠近，陈丰收立即后退了两步，眼底的厌恶一闪而过。 陈丰收虽然一直跟她分居住在单位宿舍，几年都不发生一次关系，却总会偷摸把她的内裤拿走。 季云舒认为陈丰收正是因为爱她，才会偷拿她的内裤，心里甜丝丝的。 第239章老婆孩子热炕头 陈丰收显然已经生气了，压低声呵斥：“你就不能小点声？要是让我父母听见了，你还要不要脸？” 冷冰冰地扔下这么一句话，便黑着脸往外走。 季云舒也不高兴了，反唇相讥：“两口子相互之间拿条内裤怎么了？ 这有什么要脸不要脸的？ 而且是你偷拿了我的内裤，你还好意思冲我吼！” 陈丰收脸色阴沉，语气很是不耐烦：“我就不该回来！” 他难得回来一次，季云舒可舍不得他就这么走了，追上去拉他的胳膊，讨好地说：“这么晚了你就别回宿舍了，就留在家里陪陪我和孩子呗。” 陈丰收语气敷衍：“我工作很忙，今晚还得加班，云舒，我跟你说过这几年是我事业的关键期，你必须支持我， 再说了，我拼命工作拼命往上爬，还不是为了你和叮当……” “可是……” 季云舒追到客厅，还想挽留，陈丰收强硬地摔门而去，好像她是洪水猛兽。 卫生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陈来福和王秋霞正在里面给小叮当洗澡，小叮当笑得那叫一个欢快。 季云舒也想参与进去，抬脚走到卫生间门口，却听王秋霞不屑地说：“连男人都留不住，娶她有什么用？” 陈来福哼了一声：“季家一家子就没个好人，跟他们家结亲我后悔死了，季程还当他女儿是什么稀世宝贝， 你听听他在电话里跟我狂的那个劲儿？ 他是领导，我也是领导，我还怕了他！” 季云舒的脚步顿住了，气得浑身颤抖，血红的眼眶里蓄满了眼泪。 公婆骂她可以，但是她爸爸是威风凛凛的首长，凭什么也被他们骂？ 王秋霞：“当初就应该把季家坑死在林场，一个都不该回京…… 尤其是那个季云铮，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你说他们不会查出来下放的真相吧……” 季云舒身子抖了下，心口怦怦直跳。 下放的真相？那是什么？ 她只知道当初正是有人举报诬陷爸爸，他们一家子才被下放的，难道背后还有什么隐情？ 季云舒紧握着拳头，还要再听下去，陈来福却低吼道：“少胡说！我看你也是活腻了！” 这一嗓子直接把小叮当吓哭了。 王秋霞闷哼一声：“我说什么了…… 叮当不哭，不洗了不洗了……奶奶抱乖孙去睡觉……” 季云舒匆忙退回房间，心里惊疑不定。 小叮当还在哇哇大哭，吵着闹着要找妈妈，季云舒的心揪成了一团，可是她不敢出去找叮当。 陈来福两口子实在太强势了，她打心底里畏惧他们。 王秋霞抱着小叮当从卫生间出来后，在肥嘟嘟的小股上拧了一把，故意对着季云舒卧室紧闭的房门扯开嗓子骂了句：“找妈妈找妈妈，你妈已经死了，你还找她干啥？” 季云舒：“……” 眼泪瞬间决堤了。 她胡乱抓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脸，把眼泪和啜泣声一起闷在被子里。 外面渐渐地没了动静，应该是王秋霞两口子已经把叮当哄睡着了。 季云舒哭了很久，也没脱衣服，胡乱倒在被子里睡了过去。 刚过十二点，王秋霞凄厉尖锐的痛呼声响彻整座屋子。 季云舒瞬间惊醒，连忙拉亮电灯，开了房门。 客厅里，王秋霞正抱着脑袋在沙发上滚蛋蛋。 她的脑袋里好像有两支队伍在战斗，一方持刀，一方拿剑，乒乒乓乓地砍着她的脑袋，简直要了她的老命。 王秋霞一看见季云舒就朝她扑了过来，嘶吼道：“去找顾锦心！ 马上去！ 哎吆，我的脑袋……要破了……” 季云舒被王秋霞的样子吓懵了，迟疑着后退两步，苦着脸说：“妈，你忍一忍吧， 你跟我爸嫌弃我弟媳妇是农村人，她不会来给你看病的， 我晚上下班专门去找过她，结果被我弟两口子骂出来了……” 陈来福举起脚边的方凳，作势就要要砸季云舒的脑袋，恶狠狠地威胁：“你去不去？ 你弟媳妇今天要是不来，我就让我儿子跟你离婚！” 季云舒吓呆了，忍着委屈说：“我去、去还不行吗？” 她只好穿上棉衣棉鞋，戴上围巾，急匆匆出了门。 * 顾锦心晚上喝了一碗糖开水，多上了两趟厕所，竟然睡不着了。 她不睡，季云铮便也不睡，抱着她给她讲季家的事情，接着又聊起他在部队时候的事情。 顾锦心听得津津有味，从他怀里抬起脑袋，看着他认真地问道：“你是不是还想着回飞鹰大队？” 季云铮眸子黯了黯，他心里自然是想回飞鹰大队的，但他知道顾锦心很想留在京市的军区医院， 她的梦想是当医生，军区医院对她的诱惑，不亚于飞鹰大队对他的诱惑。 两人如果都奔赴各自的梦想，势必得分开，虽然他休假的时候可以回京市跟她团聚，但大多时候连见一面都很艰难。 季云铮犹豫了。 他想，要不然就留在京市的军区，这样就可以长长久久的陪着他的小心心。 “心心，我可以不去飞鹰大队……” 他话只说了一半，顾锦心打断他的话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所以你打算为了我，牺牲自己的理想？” “心心，我不只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们的小家，”季云铮摸了摸顾锦心的脸颊，继续道，“我可以转到京市军区， 心心，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在军区医院当医生，这样，我白天可以看到你，晚上可以看到你，也算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了。” 顾锦心笑得眉眼弯弯，双手捧着季云铮的脸颊，额头抵在他额头上蹭了蹭，笑着说：“季云铮，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不过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想的？” “心心，你不愿意吗？” 顾锦心轻笑一声，道：“季云铮，我明天再给你答案，我现在有点困了，想睡觉。” “好，那就先睡觉，睡醒了再考虑其他事情。” 顾锦心往季云铮怀里钻了钻，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打了个哈欠，这下是真的困了。 季云铮拍了拍她的背，道：“睡吧。” 他耳力极好，忽然听见了楼下房门开锁的声音，遂道：“心心，你先睡，我下楼看看谁回来了。” 季云铮穿戴整齐，开门下楼，客厅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只有呜呜咽咽的哭声在黑夜里响起。 “啪！” 他摁亮了电灯。 季云舒趴在餐桌上哭得正伤心呢，抬起头，惨兮兮地说：“小铮，呜呜。” 季云铮皱眉：“大姐，你可以去二姐的房间哭吗？ 有点吵。” 第240章绝美小白脸 季云舒起身走过来，没好气地在季云铮胸口捶了两下，道：“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姐？” 问完之后，又道：“心心呢？” “我媳妇已经睡着了，大姐，你们家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我和心心都不会踏进你婆家门一步。” 季云铮早就猜到大姐是为什么而来。 季云舒苦着脸说：“我婆婆头疼得想撞墙，你赶紧把心心喊起来，她医术高明，她只要过去给我婆婆扎一针就行了…… 心心在楼上吧？我上去喊她。” 季云铮靠在楼梯口的栏杆上，伸长手臂拦住她的去路，道：“大姐，你走吧。” 季云舒也急了，质问道：“小铮，你什么意思？ 一家人就不能相互帮个忙吗？ 我知道你看不上你姐夫一家子，可咱们是亲戚啊， 心心去给我婆婆看病，表面上是帮我婆婆，其实是帮我，你不知道我公公有多凶，刚才竟然抡起凳子要打我……” 季云铮眼神比刀子还锋利，眼底寒光更甚。 说到这里，季云舒屈辱的眼泪再次滚了下来，继续道：“如果我今晚上不把心心请过去，我公公肯定会对我动手的，小铮，你忍心姐被陈家人欺负吗？” 季云铮：“我跟你去。” “你又不是医生，去了能干嘛？” “我会打架，会揍人，大姐，我跟你一起回陈家，如果陈来福敢动你一手指头，我就往死里揍他， 我还可以帮你把叮当要回来，从此以后你跟叮当就住在娘家，怎么样？” 季云舒连连摆手：“不行不行！ 小铮，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呢？ 我公公婆婆纵然有千般错，他们也是长辈，我怎么能纵容自己亲弟弟揍公婆呢，这要是被你姐夫知道了，他不得跟我离婚？” 季云铮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道：“既然你不同意，就当我没说！” 他就知道大姐会拒绝他，这个十足的恋爱脑！ 季云铮毫不犹豫地转身上楼，走到一半，回头道：“大姐，爸爸的书房里有军用头盔，建议你戴上，这样，陈来福用凳子砸你的时候，只少不会砸伤你的脑袋。” 季云舒：“……” 真就，好扎心！ 没能请动顾锦心，她也不敢回去，就在季家住下了，她又不傻，就这么回去不是擎等着被公婆骂吗？ 顾锦心也猜到肯定是季云舒来了，本来还想强撑着等季云铮上来问问他大姐走了没，结果一个念头还没转完，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季云舒已经离开了。 顾锦心起床后，下了楼，闻到了浓郁的鸡汤味，欢快地进了厨房，季云铮系着围裙在锅灶前忙碌，回过头来问她：“心心，你要起床怎么不叫我？我好帮你拿衣服。” 顾锦心莞尔：“你不是把衣服就放在我枕头边上了吗？ 季云铮，你厨艺已经超过我了，鸡汤闻着就香。” 季云铮解开围裙，揽住顾锦心的肩膀出了厨房，道：“咱们先去洗漱，然后吃早饭。” 季云铮还没有办理出院手续，今天还得去一趟医院。 吃完早饭，两人一起去了军医医院办理手续。 陈岚要用仪器检查季云铮伤口的恢复情况，顾锦心坐在外面的走廊等他。 几步之遥，站着个年轻男人。 顾锦心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那个男人吸引了。 那男人长得很高，腿很长，唇红齿白，眉目如画，脸蛋非常干净，皮肤白皙无瑕，身上有着浓浓的书卷气，好看的像是古画里走出来的小书生。 顾锦心脑子里跳出四个字:“肤白貌美”，妥妥的小白脸。 除了季云铮，顾锦心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俊美的男人。 不过她之所以多看了那男人几眼，却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而是因为那男人的站姿很诡异。 虽然他背靠着墙，极力掩饰，但是大腿却时不时夹在一起，还时不时偷偷摸摸的用手捂菊花。 顾锦心一下子猜到这人肯定是菊花出了问题。 就在这时，旁边的门诊室传来一声:“陈丰收！进来！” 那男人夹着菊花很是痛苦的挪进去了。 顾锦心一双水眸微微张大，很是惊讶。 陈丰收？ 这不是大姐夫的名字吗？ 她忽然就明白过来，为啥陈家两老登那么奇葩，大姐还能容忍下去。 季家人都是看脸的，原来陈丰收是个容颜绝美的小白脸，就他这副长相，怪不得会把大姐迷得失去心智。 军区医院的大夫很注重保护患者的隐私，陈丰收一进去，小护士立马把门关上了。 顾锦心看不到、也听不到里面的情形，不过他也懒得关注陈丰收的破事儿。 季云铮好半天没出来，她便一直在走廊里坐着。 大半个小时后，旁边的诊室门从里面打开了，陈丰收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估计怕别人看见笑话他，很快又把手拿开了。 顾锦心皱了皱眉，心说，大姐夫这是得了痔疮？ 看样子还挺严重的，不由又多扫了他两眼。 陈丰收缓慢的走到走廊尽头，扭脸看了看旁边椅子上的男人。 顾锦心以为自己眼花了，她竟然从陈丰收的脸上看到了委屈和幽怨。 一个男人用委屈幽怨的眼神看着另一个男人，这就非常诡异了！ 原本坐在条椅上的男人很快站了起来，跟陈丰收并肩一起往前走。 顾锦心这才发现条椅男长得非常壮硕威猛，身子像是一堵墙，单是一条胳膊恐怕比一般男人的腿还要粗。 陈丰收跟他站在一起，竟有几分小鸟依人的感觉。 从顾锦心的角度看过去，那两人并肩而行，都是目视前方，似乎并没有交流， 不过，很快她就惊恐的看见，威猛先生极快地在陈丰收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妈耶！ 一个男人捏另一个男人的屁股，这是什么奇葩操作？ 顾锦心震惊极了！ 第241章乖，别跟我闹 季云铮从检查室里走过来，见顾锦心踮着脚，朝不远处张望着，不知道看什么，竟看得那么入迷。 他走到她背后，好笑地在她肩膀上轻拍了下，道：“心心，看谁呢？” 顾锦心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关切地看着他，道：“季云铮，检查的怎么样？陈大夫怎么说？” “陈大夫说我的伤口恢复得很好，单手抱着你跑十里路都没问题。” 顾锦心笑得眉眼弯弯，白了他一眼：“都要回去当队长了，还是乱说话。” 接着，又指着远处说：“对了，你看那个男人是不是大姐夫陈丰收？” 季云铮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果见陈丰收正在前面一瘸一拐地走着，他身边还跟着个威猛男。 季云铮很是厌恶这个大姐夫，眉心微蹙，语气冷漠：“还真是那祸害。” 顾锦心的眼睛瞪得更圆了，抓着季云铮的袖子说：“不得了啦，大姐夫旁边那个威猛先生，刚才竟然偷偷摸了大姐夫的屁股…… 你说他们是什么关系？” 季云铮：“！”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顾锦心的意思， 他当然知道一个男人摸另一个男人的屁股意味着什么，桃花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心说，难怪陈丰收这货那么嫌弃大姐，原来他根本不喜欢女人！ 大姐不过是他们陈家的一块遮羞布！ “我看看去！” 季云铮眉眼之间笼上层戾气，快步追了上去。 陈丰收每走一步，屁股都疼得钻心，小声抱怨个不停：“你干脆干死我算了，还给我留一口气干什么？ 昨晚……那么狠，你也舍得……” 威猛男声音很轻，语气却十分霸道：“是让你昨天下班后偷摸回去见那个女人的？ 我只是小小的惩罚你一下， 给你长个记性。” 陈丰收更委屈了，低声抱怨：“我还不是为了你，不是你想要增加点情趣吗？ 我只是回家偷拿一条内裤而已……” 听他这么说，威猛男语气温柔了几分，道：“好了好了，以后我轻点就是了，乖，别跟我闹……” “哼！” 他们的关系见不得人，两人并肩走出军区医院大门后，立即不动声色地分开了。 陈丰收挪动着双腿朝不远处的小汽车走过去，刚拐过院墙，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小舅子季云铮宽阔的肩膀靠在一棵梧桐树干上，长腿交叠，双手抱在胸前，眉眼冷厉，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旁边还站着个年轻姑娘，那姑娘正一脸恶寒地打量着他，好像他是一坨便便。 陈丰收猜想那位应该就是小舅子从农村带回来的媳妇，咧嘴一笑：“嗨，弟媳妇好……” 陈丰收向来惧怕季云铮，这个小舅子真的敢揍他，讪笑着挥了挥手，道：“嗨，小、小铮，一年多不见了啊…… 我听说你受伤了……” 季云铮偏头扫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笑了下。 他一笑，陈丰收的魂都要没了，不由往后退了两步。 可惜他后退的脚步没有季云铮的拳头快，眨眼间，季云铮的沙包大拳头已经砸在陈丰收的颧骨处。 这一拳又快又狠，陈丰收半张脸顿时肿得跟馒头似的，嗓子里发出了杀猪叫。 “啊啊啊，打人啦，好疼啊！” 季云铮薄唇勾出一抹冷笑，抓住陈丰收的衣领让他背对着自己，抬起脚凶狠地踹向陈丰收的菊花，一脚又一脚…… 陈丰收的菊花本来就裂开了，这会儿又遭受连环攻击，简直要爆开了，疼得他连闷哼都发不出来，冷汗一层一层往外冒，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 季云铮是有分寸的，当然不会要了陈丰收的命，踹了几脚便停止了。 陈丰收泪水比汗水流的更汹涌，呜呜咽咽地说：“小铮，你打我总得有个理由吧…… 我要找你姐告状！” 季云铮毫不在意，催促他：“那还不赶紧爬着去？” 说罢，牵着顾锦心扬长而去。 两人重新回到军区医院。 陈岚刚忙完手里的活儿，也正在找顾锦心，一看到她就热情地迎了上去，道：“锦心，你现在有空吧，去我办公室坐一会儿。” 顾锦心道：“陈大夫，我正好要找你呢。” 进了陈岚的办公室，顾锦心道：“陈大夫，我大姐夫陈丰收刚才来看病了，我想看一下他的诊断记录。” 陈岚一时有些为难：“咱们医院比较特殊，很注重保护患者的个人隐私……” 略一迟疑，又道，“不过，陈丰收是你姐夫，你们作为家属关心他的病情，也是情有可原，我就破一次例。” “陈大夫，太感谢了！” 陈岚笑着说：“先别谢太早，我还有事找你帮忙呢。” 说罢，出了办公室，很快拿着张诊断记录进来了。 “小铮，心心，这就是陈丰收的病历，你俩看看。” 顾锦心接了过来，季云铮站在他身后，只见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肛门撕裂……遭异物破坏……大量出血……”等字样。 看得人菊花一紧又一紧，陈丰收玩得还挺花嘛！ 季云铮眉头紧锁，拳头握得咔咔响，心说刚才还是揍轻了。 陈岚对陈丰收是否搞基的事情根本不感兴趣，笑了笑，道：“锦心，你用几根金针就能将季老先生从生死线上拽回来，我就知道你手里的针法是真本事。 咱们医院针灸科正缺你这样的人才，只要你愿意，调令、编制这些都交给我来办。” 顾锦心把诊断记录还回去，道：“陈大夫，很感谢您的赏识，但是我已经决定要跟季云铮云城……” 飞鹰大队隶属于云城的部队。 不等顾锦心说完，陈岚便道：“就算去云城，你肯定也要进军区医院当医生的， 锦心，我有个建议，你可以先入职咱们医院，随后再调动去云城，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咱们医院比地方部队医院的级别高，从咱们医院调动去地方医院就职，级别和待遇都高出一大截， 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顾锦心心口涌上欣喜，先入职，再调动，去了云城就可以享受高级别高待遇，这可是大喜事，她一口应了下来：“陈大夫，我接受您的建议，做为回报，我愿意把我掌握的针灸术传授给咱们医院的同志们。” “那可太好了！” 陈岚激动地站了起来，“我一会儿就跟院长建议，尽快成立临时针灸学习班，让中医科室的同志们都参加学习…… 不过呢，锦心，按照流程，要入职咱们医院，还得经过几门测试，你回去准备一下……” 第242章败给一个男人，她真的很不甘心！ 顾锦心心里咯噔了下，怎么还要考试呢？ 她忙问道：“陈大夫，大概考哪些方面的内容，我回去准备一下。” “不用特意准备，以你的能力闭眼也能过，就考两门，一门是中医理论，另一门是临床实操，实操就是考针灸术，这些你肯定都没问题。” 顾锦心这么多年一直没放弃学习，自认所掌握的中医理论知识还是很丰富的，针灸术更是她的强项。 她虽然有九成的把握可以通过考试，但要参加考试，而且还是入职考试，难免有些紧张。 从陈岚办公室出来后，季云铮问她：“紧张了？” “有点吧。” 季云铮停住脚步，垂首看着她，道:“媳妇，咱俩去吃一顿好的？” 吃一顿美食，应该可以有效的缓解小媳妇紧张的情绪。 顾锦心点点头:“嗯，不过我不想吃外面的饭菜，回家你给我做酸酸辣辣的炒腊肉，再来一碗酸酸辣辣的油泼面。” 季云铮一口答应下来：“好，咱们这就回家。” 季程两口子还在疗养院，季云香在单位，家里依旧只有顾锦心和季云铮两个人。 顾锦心从空间里取出一块腊肉，摘了几颗新鲜的辣椒，折了一把小葱， 季云铮和好面，把面团放在大盆子底下醒着，趁着这个功夫，开始洗菜切肉。 顾锦心本想给他帮忙打下手，被他拒绝了，只要有他在，小媳妇儿什么活儿都不用干。 季云铮动作麻利，饭菜很快就做好了，还专门热了两个大馒头，让顾锦心就酸菜辣椒吃。 一不小心，这顿饭两个人又吃撑了。 搁下碗筷，顾锦心回房间复习理论知识，季云铮在楼下刷锅洗碗。 把厨房擦洗干净后，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好看的唇勾了勾，算算时间，大姐应该就要到了。 “小铮，开门！” 果然，大姐裹挟着怒火的声音很快就在门外响起。 季云铮不紧不慢地把抹布叠放整齐，解下围裙，这才过去开了门。 季云舒冲进屋里，怒气冲冲的说:“小铮，你凭什么打你姐夫？ 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气，恨我连累你媳妇受我公婆的气， 你有火朝我身上撒啊，打你姐夫？ 不知道你姐夫是脆皮？他经得起你那么打？ 你长本事了！” 季云铮砰一声摔上房门，眼神骤然转冷，道:“大姐，你先坐会儿，我换件厚衣服！” “又不出门，换厚衣服干啥？” 季云铮没说话，快步上楼回了卧室，向顾锦心道：“心心，你好好在家复习考试内容，我跟大姐出去一趟。” 顾锦心把季云铮的厚外套衣架子上卸了下来，帮他披上衣服，一颗一颗帮他把扣子扣好。 “你要带大姐去找陈丰收？” “嗯，我要让大姐亲眼看看她找的老公是什么货色！” 又放柔语气说，“乖，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别等我。” “嗯。” 季云铮关好房门，快步下楼，拽着季云舒的胳膊往外冲。 陈丰收被季云铮揍个半死之后，就爬起来去了季云舒单位找她告状，还威胁季云舒说要跟她离婚。 季云舒看到绝世美男老公的脸被揍成了猪头，屁股被打开了花，当场就崩溃了，好言好语地安慰了陈丰收好一会儿，然后就气势汹汹地杀到季家来找季云铮算账。 账没算成，还被季云铮揪着往外走，简直要气死她了。 “小铮，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要让你看看陈丰收的屁股到底是怎么烂的！” 季云舒简直要气个半死，怒声质问：“你还好意思说，他屁股不是被你踹烂的吗？” 季云铮哼笑一声，冰冷的语气里满是厌恶：“大姐，别着急，陈丰收的屁股到底是怎么烂的，一会儿就有定论了！” 季云舒心头骤起寒意，指尖发凉，忽然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她不是没有怀疑过陈丰收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只是一直没有勇气面对那肮脏的真相。 “小铮，你干嘛？ 我不走！我不去！我是你姐！ 你打完你姐夫，又想欺负你姐？ 你这个小白眼狼……” 不管她怎么挣扎，季云铮都不为所动，且他力大无穷，轻轻松松揪着季云舒到了门口的军用汽车旁，一手控制住她，一手掏出车钥匙开了车门，毫不犹豫地把季云舒扔进后座上。 他也上了车，启动车子，一脚油门直奔化工厂家属院。 陈丰收丝毫不知道季家姐弟二人已经杀过来了，这会儿正趴在床上，跟他的好基友威猛男一起咒骂季云铮。 “季云铮那大傻子就该死在乡下！” 威猛男酸溜溜地说：“季云舒也该死，你刚才又去见她了，看来你的屁股还不够烂，我昨晚给你的教训还是太轻了。” “季云舒要是死了，谁给咱俩当遮羞布？ 最重要的是她很蠢，特别好糊弄，正好被咱俩利用。” 威猛男脸色阴沉，冷哼道：“说到底，你还是向着那个女人。” 见威猛男妒火烧了起来，陈丰收连忙拧过身子安慰心上人，嘿嘿笑着说：“那丑女人怎么能跟你比，我当初娶她不过是为了他爸爸手里的权利，现在没跟她离婚，是为了用她遮咱俩的丑……” 这一动，菊花又钻心地疼了起来。 陈丰收“哎哟”了声，捂着菊花倒吸着凉气说：“伤口好像又崩开了，快帮老婆看看……” 威猛男扒掉他的黑色长裤，又扒掉他身上那条粉色碎花内裤，陈丰收撅着大腚，菊花上的伤口果然已经绷开了，鲜血把菊花都染红了。 威猛男心疼地“嘶”了一声。 就在这时，门被人一脚踹开，季云铮杀气腾腾地进来了，季云舒也被他拽进了屋。 屋里的两人瞬间石化，对上季云铮冷厉的黑眸，威猛哥一下子瘫了，本能地就想往陈丰收背后缩。 陈丰收比他还要怕，甚至忘了把裤子拉上去。 季云舒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脑子有一瞬间的宕机， 她实在太震惊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眼圈一红，眼泪哗啦啦往下掉，颤抖着指着陈丰收，声音发紧：“你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货，你在外面养婊砸，还养个男的？” 败给一个男人，她真的很不甘心！ 第243章错了，他只是厌恶你！ 季云舒哭得肝肠寸断，冲上去甩了威猛男一个耳光，怒声喝骂：“你这个不要脸的货， 一个大男人，不娶妻不生子，竟然睡别人的男人，真他喵恶心！ 原来丰收偷拿我的内裤，是为了勾引你！不要脸！” 威猛男比季云舒的反应还要激烈，比她还要愤怒，霍然站起来，高大的身形似一座山逼了下来。 季云舒惊恐地后退了好几步。 威猛男摆出正宫的架势反问道：“到底是谁犯贱？ 丰收本来就是我的！ 十年前我们就在一起了！ 是你，是你不要脸，硬是赖上他不松手，是你抢走了我的东西，你才是贱人！” 季云舒听得遍体冰凉，惊愕地看向陈丰收：“所以，你跟我结婚，跟我复婚，只是为了利用我遮掩你们的丑事？ 你父母也知道你们的脏事？ 那我算什么？ 叮当又算什么？ 我就是给你们陈家延续香火的工具？ 就是你们的遮羞布？不要脸！呜呜呜！” 陈丰收跪行到季云舒跟前，牵强地解释：“小舒，不是这样的，这中间有误会，你先带小铮回去好不好，我明天去找你，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威猛男见陈丰收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讨好季云舒，妒火大盛，气得面目狰狞：“季云舒，你不会真的以为丰收对你还有感情吧？ 你以为这些年他住在宿舍不回家，真的是因为工作很忙？ 错了，他只是厌恶你！ 他连碰你都觉得恶心！ 你俩结婚那晚，他是吃了药的！ 呵呵！ 可是你不知道她穿着你的内裤，勾引我的样子有多骚， 你更不知道他跟我在一起，叫得有多响亮，有多好听！” 他这番话如同无数把尖刀一同刺进季云舒的心窝子，扎得她浑身冰冷，几乎令她万念俱灰！ 季云舒彻底石化！ 胃里翻江倒海般的恶心，这才知道她爱了多年的人，连畜生都不如。 季云铮一手插兜靠在一旁的桌子上，一手抛着台袖珍军用相机玩，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三人相互伤害。 不是他心狠，而是他知道大姐是个超级恋爱脑，只有让她疼、让她看清楚陈丰收的嘴脸，才能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季云舒整个人都崩溃了，一头扎进季云铮的怀里，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呜呜，小铮！姐没法活了……” 季云铮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抓着衣领把她从自己身上摘下来，放在一旁的凳子上，让她趴在桌子上好好地哭。 他把袖珍相机揣进口袋里，勾唇上前。 陈丰收吓得直冒冷汗，呜呜，看这架势，小舅子又要揍人了。 “砰！” 季云铮挥出的第一拳头砸在了威猛男的脸上，接着是第二拳，第三拳…… 威猛男想还击来着，可惜完全不是季云铮的对手，季云铮三五拳就把他揍趴下了。 接着，砰砰砰几拳将陈丰收揍翻在地。 “小铮，你真的要把你姐夫打死吗？” 季云舒见陈丰收挨打还是会心疼，实在没忍住，过来抱住了季云铮的胳膊，指着威猛男说：“你把那个贱货打死算了，是他勾引的你姐夫……” 季云铮闭了闭眼，好不容易才忍住没给季云舒也来一拳。 见季云铮停手了，季云舒竟然想从地上把陈丰收扶起来。 “地上凉，把你姐夫冻坏了怎么办？” 季云铮：“！” 恋爱脑的女人真就没救了？ 他一把扯开季云舒，从口袋里掏出袖珍相机，在陈丰收眼前晃了晃，道：“姐夫，你耍流氓、在外面搞男人的证据都在这里面了……” 他已经把陈丰收白花花的大腚，和威猛男的骚劲儿，全都拍下来了。 陈丰收哆嗦着跟威猛男对视一眼，这才想起来，刚才季云铮确实拿着这个东西对准了他们，只是他们谁都没料到这玩意儿竟然是照相机，顿时吓得魂飞天外。 流氓罪可是重罪，少说也要劳改一二十年的，尤其他搞的还是个男人，这要是传出去，他真就没法活了，群众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俩！ 陈丰收惊恐地哀求：“小铮，你不能这样啊，我是你姐夫，你这么坑我，人家也会嘲笑你大姐的……” 季云舒气哼哼道：“你现在知道怕了？ 哼！ 只要你把这个死男人赶走，保证以后再也不跟他来往，我就让小铮把相机交给你处置。” 她并不想把陈丰收怎么样，只想用相机里的内容赶走威猛男，将陈丰收绑在自己身边。 季云铮忍无可忍，抓起季云舒的衣领，毫不犹豫地把她扔到了门外，冷道：“大姐，外面风大，希望能够吹干你脑子里的水！ 你要是再分不清好歹，我马上把相机交给化工厂的领导班子！” 说罢，砰一声摔上房门。 季云舒焦急地拍着门板：“小铮，你冷静冷静，你姐夫是脆皮，再打就打坏了……” 季云铮脑仁嗡嗡嗡，真想把大姐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的构造。 他转身迈着大长腿走到桌前坐下，嘴角噙着笑，眼神却冷得厉害。 “陈丰收，你还想要这张脸皮吗？” “小铮，求你，给姐夫留点脸吧，这相机不能交出去啊。” 季云铮薄唇勾起一抹弧度，眉眼之间的寒气却更甚，道：“我们家为什么那么快就被下放了？ 陈来福都做了什么？ 把你知道的全都写出来，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们。” 去年，有人诬陷季家，组织上刚刚启动调查程序，季家正在疏通关系的时候，却突然被定性为反面典型，而且罪名也更重了，下放的下放，关押的关押…… 陈来福是革委会主任，季家早就怀疑他为了尽快跟撇清季家的关系，动了什么手脚，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陈丰收浑身冰凉，他父母确实踩了季家一脚，他虽没参与，但却知情。 可是他父母做的事情是见不得光的，一旦暴露，他们家就得走季家走过的老路，肯定要下放的。 他不想下放啊！ 但是他跟男人鬼混的事情也见不得光，一旦暴露，他这辈子就完蛋了。 左也是死，右也是死，这让他怎么选吗？ 只得继续苦求季云铮：“小铮，我是你姐夫，你不能逼我啊……” 季云铮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慢悠悠地喝着，不接话，也不催他。 长夜漫漫，不急，让他慢慢做选择。 第244章呜呜，上当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陈丰收陷入了痛苦的两难境地，他从没做过这么艰难的选择题。 一直当鸵鸟、缩在角落里的威猛男挪到陈丰收跟前，问道：“你还犹豫什么？ 相机不能交给厂里领导，更不能让外人知道咱俩的关系，否则我活不了，你也活不了……” 陈丰收愕然看向威猛男：“你的意思是，让我为了你，牺牲我的父母？” 他突然很失望，这个口口声声说拿命爱他的男人，出事之后，第一时间选择自保，甚至不惜牺牲他家人。 陈丰收痛苦地说：“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交代了，我父母会完蛋，我也会完蛋， 你想看着我跟我父母一起完蛋？” 威猛男慌忙辩解：“丰收，你错怪我了，我只是不想你被人戳脊梁骨，我真的很在乎你……” 季云铮眉头皱了皱，这俩货还当着他的面秀上了，太恶心了！ “呵！ 看来这个选题有点难！”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陪媳妇了，既然你做不出选择，就让我帮你选吧！” 他作势起身往外走，“陈丰收，明天一早你跟这个男人的丑事就会人尽皆知！” 陈丰收冷汗流了一层又一层，眼瞅着季云铮已经握上门把手了，痛苦地喊了声：“我写！ 我写还不行吗？” 季云铮薄唇勾了勾，转过身，重新坐回椅子里。 “写快点，别耗尽我的耐心。” 说罢，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一卷稿纸，扔在陈丰收面前。 陈丰收颤巍巍地拿起钢笔，铺平稿纸，他屁股开花坐不了，就那么趴在地上写了陈来福干的肮脏事。 “小铮，写、写好了。” 季云铮接过稿纸匆匆一扫，只见上面写着陈来福以亲家的名义，主动向调查组提供不利于季家的证据，当然那些所谓的证据都是他编造出来的。 季云铮眉眼间戾气萦绕，陈来福果然踩了季家一脚。 不过他可不相信陈来福干的错事只这一件，他这次一定要锤死陈来福。 于是乎，轻飘飘地将那几页稿纸扔到陈丰收脸上，冷道：“就这？ 就想换我的相机？ 你哄鬼呢？” 陈丰收正要辩解，季云铮忽然暴喝一声：“重新写！” 他身上戾气本就重，这一声吼简直吓死人，陈丰收吓得一个哆嗦，连忙抓起笔重新写了起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他再次把写好的稿纸交给季云铮。 这次内容充实多了，除了交代清楚陈来福如何坑害季家人，陈丰收竟还主动交代陈来福借着革委会主任的身份敛了不少财，比如谁家该下放五年，给他送一笔，他会帮忙疏通关系，只用下放三年…… 又比如，明明人家无罪，正因没给他送礼，或者他对那人有意见，愣是给人家安个罪名…… 看罢，季云铮再次将稿纸扔到陈丰收脸上，怒道：“你他喵的还想糊弄我？ 就这？ 我就把相机给你？” 陈丰收急得都要哭了，他确实还隐瞒了不少事情，他真不愿意继续交代了…… 他害的可是他亲爹！ 关键时候，威猛男继续跳出来发挥作用，开始劝说陈丰收：“反正你已经交代了那么多，也不差那几件，丰收，赶紧交代干净吧，你也能早点钻被窝歇着……” 陈丰收抓起笔，开始写第三遍…… 地上很冷很潮，他趴在地上真的很难熬，手都冻僵了，屁股疼得钻心。 季云铮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陈丰收崩溃了、破防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把他知道的关于他爹的罪恶全的写了出来。 两个小时后，他终于全都写完了，全都交代清楚了，连渣都不剩。 季云铮终于满意点了点下巴，却再一次把稿纸扔在陈丰收脸上，道：“按个血指印。” 陈丰收乖乖咬破食指，在稿纸上摁了个红艳艳的血指印。 季云铮心这才满意足地将稿纸折叠整齐，塞进口袋里，起身往外走。 陈丰收跟威猛男一起出声喊道：“相机留下！” 季云铮回头冷睨着两人，恶意一笑：“可能吗？” 跟人渣没必要讲诚信。 陈丰收：“……” 呜呜，上当了！ 威猛男：“……” 呜呜，受骗了！ 季云舒就贴在门板上，门一开，她迫不及待地往里冲，眼泪汪汪地抱怨：“小铮啊，你这是要逼死你姐夫……” 季云铮根本不给她关心陈丰收的机会，压低声音威胁：“你要是敢进去，我现在就去化工厂厂长家里，把相机交给他！” 季云舒虽然恨威猛男，但是她心疼陈丰收啊，她可不想让厂长知道陈丰收偷汉子，当即乖乖闭嘴。 季云铮又道：“回家！” 季云舒乖乖跟在他屁股后面，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回到军区家属院后，季云铮冷道：“大姐，你今晚就住在二姐的房间，如果你敢偷跑回去找陈丰收，后果你是知道的！” 季云舒僵在原地，整个人都麻了。 季云铮懒得搭理她，叮嘱一句：“动作轻点。” 敢吵到我媳妇，后果你也是知道的。 说罢，进卫生间洗漱，然后脚步极轻地上楼回房。 顾锦心已经睡熟了，怕吵到她，他没开灯，摸黑脱了衣服上床，然后轻手轻脚地把小媳妇揽进怀里。 顾锦心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他身上暖，即便睡着了，她也会习惯性地钻进他怀里取暖。 季云铮没忍住在她额头上啄了下，难怪男人都喜欢老婆孩子热炕头，抱着香香软软的小媳妇睡觉的幸福，谁懂啊！ 季云铮作息规律，即便昨晚睡的极晚，早上还是要按时起床。 正要把小媳妇从身上摘下来，起身穿衣时，顾锦心却睁开了眼睛，勾着他的脖子，道：“别跑嘛。” 季云铮摸了摸顾锦心脸蛋，道：“我吵醒你了？” “不是，我自己醒来的，你昨晚几点回来的？ 事情怎么样了？” 季云铮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顾锦心一愣又一愣，感慨道：“恋爱脑真可怕，大姐到底图陈丰收什么啊？” “图脸。” 季云铮有些头疼，大姐是重度颜控，陈丰收那货恰好长了张绝美的脸。 顾锦心枕在季云铮的胳膊上，脑袋转了转，脑子忽然里冒出来一个想法。 “季云铮，你说，如果陈丰收变成丑八怪了，大姐还会爱他爱得难以自拔吗？” 243章可以看了，没看的宝可以回去看下 第245章又上当了 季云铮桃花眼里染上笑意，捏了捏顾锦心的下巴，笑着问： “媳妇，你有什么好主意？” 顾锦心：“陈丰收的脸如果过敏爆痘，溃烂化脓，浮肿发腮，还长满茂盛的络腮胡， 你说，大姐看到后会怎么样？” 季云铮一脸的坏笑：“估计大姐会忍不住自插双目，想她怎么会看上那么个丑东西。” “好，那咱就这么办。” 顾锦心空间里不仅有治病救人的好药，还有不少毒草毒物。 说干就干，起床洗漱后，她便进了空间，配制了一包让人毁容烂脸、促进毛发激长、且又令面部肌肉横长的毒粉。 至于如何把毒粉糊在陈丰收脸上，就交给季云铮去办。 顾锦心在空间里捣鼓毒粉，季云铮钻进厨房做早饭。 隔壁房间里一直传来砰砰砰的砸门声，是季云舒，不过季云铮毫不理会，只顾着忙自己的。 趁着季云舒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从外面锁上了房间门，暂时把她关在二姐的房间里， 他打算在陈丰收烂脸之前，都不准大姐踏出季家，免得她恋爱脑发作，被陈丰收利用，从而做出不利于季家的事情。 * 陈丰收知道季云舒爱他爱得发狂，只要他说几句好话，撒个娇求一求她，她肯定会帮忙把照相机、以及他写的那份关于老爹恶行的稿纸偷回来。 不过，得抓紧时间，必须赶在季云铮行动之前找到季云舒。 于是乎，陈丰收一早就去了季云舒的工作单位，自然没找到季云舒， 于是，他拨通了家里的电话，问季云舒在不在家。 王秋霞在电话里骂骂咧咧，说季云舒昨晚肯定出去偷汉子了，一晚上都没回来。 挂断电话，陈丰收只好来军区家属院找季云舒。 陈丰收是季家的女婿，门口的勤务兵都认识他，他很顺利地就进了家属院。 季家大门紧闭，陈丰收自然不能上前敲门，他绕着房子转了一圈，扒着窗棂一间房一间房寻找季云舒的身影。 还真让他找到了，季云舒就在季云香的房间里坐着。 季云舒虽然气陈丰收辜负了她的真心，但是到底心疼他，一想到弟弟会怎么报复陈家，陈丰收会落个什么田地，她的心脏就缩成一团。 “小舒……是我啊，在后窗户这儿……” 季云舒骤然转过身，竟看见自己丈夫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大脸就贴在窗户上，心头一喜。 她紧张地扫了眼门板，又气恼地哼了一声：“你还敢来？ 要是被小铮看见，非得打断你的腿！” 陈丰收挤了挤眼睛，好不容易才挤出一颗眼泪，可怜巴巴地哀求道：“小舒，你忍心看着我被下放劳改吗？ 我细皮嫩肉的，吃不了那个苦。 如果我真的下放了，肯定会死在乡下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小舒，你真的忍心看着我白白送死？” 他一哭，季云舒的心就碎了，不受控制地抬脚走到窗户边上，拉开窗户，在陈丰收的脑门戳了一下，恨道:“你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反正伤心的又不是我一个，你那个男姘头会心疼得肝肠寸断吧？” 陈丰收趁机抓住她的手指，继续苦求:“小舒，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只要你肯饶我一命，我就跟那个男人断个干净，以后老老实实守着你和孩子过日子，好不好？” “你说真的？” “我发誓！小舒，以后我只有你了……” 季云舒哼了一声，喜滋滋地道:“你真是我的冤家！” 陈丰收忍着恶心，忙在她手背上亲了一口，道:“老婆，全靠你了，你一定要帮我把那几张纸和照相机偷出来，你是我的大恩人，以后我把你当祖宗伺候。” 季云舒再次哼了一声，嘴上说:“你是死是活跟我有屁关系？ 少来这一套。” 语气却温和不少，陈丰收知道她这是答应了，嘿嘿一笑:“老婆，我等你的好消息，我就在窗户外边儿蹲着，你抓紧时间。” 恰在这时，响起钥匙开门锁的声音，季云舒连忙在陈丰收的脑袋上摁了一下，把他从窗户上摁下去了。 季云铮推开房门，扫了眼屋子，道:“大姐，出来吃饭。” “小铮，你长本事了，连你大姐都敢囚禁了，看我不告诉爸爸！” 季云舒抱怨着边出了房间，顾锦心也从楼上下来了，三人坐在餐桌前吃了饭，顾锦心就上楼回房间复习备考去了。 季云舒:“我要上厕所，便秘，需要很长时间。” 季云铮嗯了一声，看着大姐进了卫生间，这才转身进厨房刷洗锅碗。 季云舒很快就从卫生间出来了，然后偷溜进书房，一眼看到了桌上摆着几张稿纸，正是陈丰收的字迹。 正要细看时，忽听一阵脚步声朝门口走了过来，忙不迭把稿纸塞进外衣口袋里。 立即转身出来了。 见季云铮正背对着她擦餐桌，季云舒轻呼一口气，心说：好险，差点被发现了。 趁着季云铮不注意，一溜烟跑进房间，关上房门，还不忘从里面插上门栓。 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季云铮布好的局。 季云铮眉头轻皱，心说，不愧是大姐，自己脑袋最笨，就把别人都当成傻子。 季云舒快步走到窗户跟前，把那几张稿纸从窗户缝隙里递给陈丰收，没好气地说：“只找到这个，暂时没找到相机，你赶紧回去，我再找机会把相机偷出来。” 陈丰收急得跺脚，抱怨道：“相机里东西最重要，你怎么把相机忘了？ 赶紧想想办法……” 季云铮站在门外，竖起耳朵听着屋里的动静，他耳力极好，早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楚。 他恶意地一笑，“笃笃笃”在门上敲了几下，道：“大姐，你在跟谁说话呢？” 季云舒魂都要被吓出来了，忙压低声音催促陈丰收赶紧走，又提高嗓门冲门嚷道：“没、没谁，我自言自语呢……” 陈丰收揣着稿纸急匆匆走了，直到有惊无险地出了军区家属院，走到一旁的巷子里，他才悄悄掏出那几张稿纸，乍一看，确实是自己的字迹， 然而细看之下，竟发现根本不是自己的字。 陈丰收心里一惊，忙翻到第二页，第二页只有个撅着大腚的丑男，男人的腚上还用红墨水涂得血糊糊的，旁边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大字：“傻缺，又上当了！” 陈丰收：“！” 啊，他气炸了！ 咬牙切齿地骂道：“季云铮，你他喵才是超级大傻缺！ 呜呜！” 他不知道的是，季云铮早把新鲜出炉的毁容药粉涂抹在了这几张稿纸上。 陈丰收突然觉得有无数只毒虫毒蚁在啃食他的脸，痒得他骨头都发疼了…… 第246章发财了 眼瞅着陈丰收夹着屁股离开后，季云舒这才若无其事地开了门。 “小铮，怎么了？” “我煮了红枣茶，尝尝。” 季云铮把手里的白瓷缸递给季云舒，季云舒一口气喝了干净。 那几张稿纸上抹了烂脸的毒粉，季云舒接触过那几张稿纸，为了防止她的脸也烂了，所以顾锦心特意在红枣茶里加了小半杯灵泉水。 灵泉水可是解毒的好药。 季云铮接过白瓷杯，毫不犹豫地再次将她锁在房间里。 季云舒一心向着陈丰收，现在让她出去，只会坏事。 顾锦心得去趟疗养院给孔德华和季老爷子扎针治病，季云铮也得去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季程。 “戴上围巾。” 顾锦心已经穿戴整齐了，季云铮从衣架子上卸下围巾，围在她的脖子上。 “还得戴上手套。” 顾锦心眉眼弯弯地看着他，季云铮拿起她的小手，一只一只帮她戴上鹿皮手套。 “好了，可以出门了。” 顾锦心小手塞进他的大手里，季云铮一把握住，一并揣进军大衣的大口袋里。 两人锁了门，开着军用汽车，直奔疗养院。 扎完针后，孔德华笑眯眯地说：“心心，跟爷爷来。” 季云香今天恰好也在，她挽住顾锦心的胳膊，笑着说：“外公肯定要送心心个大宝贝，我也要。” 孔德华：“从小到大给你的东西还少？ 心心一个人来。” 季云香：“心心，外公有的是压箱底的好宝贝，他给你你就拿着，千万别给老头子省。” 季云铮也道：“去吧。” 顾锦心莞尔，跟着孔德华去了旁边的房间。 “心心，关门。” 顾锦心关上房门，一转身，一只十分精致的金漆盒子已送到她眼前。 “拿着！” 顾锦心接过盒子，打开来，只见盒子里躺着块莹润的古玉，虽然顾锦心没见过什么宝贝，但直觉告诉她，这块玉肯定价值不菲。 孔德华抖着花白胡子，道：“心心，这块玉是给我外孙媳妇的，这玉可不便宜，早在三百年前，这块玉就换了京城里的三十处大宅院，你拿着，单凭这块玉，也可以保你跟小铮几辈子衣食无忧了。” 顾锦心震惊极了，这玉可是好宝贝啊，实在太贵重了。 “外公，这玉太宝贵了，我不能收……” 247章心碎了 陈丰收抹了药后，以为情况会逐渐好转，没想到的是，一觉睡醒，对上的却是威猛男惊恐的眼神。 “你咋一直盯着我的脸看，我脸上有花？” 威猛男爆了句粗口：“我次奥，你他喵怎么成这副鬼样子了？” 陈丰收忙从被窝里爬起来，扑到镜子跟前，恨不得一拳头砸死镜子里的死鬼。 只见短短一夜时间，自己那张帅得惊天地泣鬼神的脸，竟然肿得跟猪头似的，不仅如此，脸上还爆满了大痘痘，两个涨得圆滚滚的腮帮子上，则长满了茂密坚硬的胡须。 这一幕简直比潘安爆改李逵还要恐怖！ 陈丰收不敢思议地摸了摸脸，难以相信镜子里的人是自己！ 他扭过脸向威猛男求救：“呜呜！” 威猛男却嫌弃地踹了他一脚，骂了句：“我次奥你大爷的，你这丑货还敢勾搭小爷！ 以后再敢出现在小爷面前，小爷阉了你！” 他也是看脸的好不好？ 说罢，骂骂咧咧地跑了。 陈丰收：“……” 心痛得不能呼吸了，呜呜！ 脸毁了，还被心上人抛弃了，实惨！ 他现在无比想念季云舒，看来这个世界上只有季云舒是真心喜欢他，她不会嫌弃他，还会帮他偷照相机和他亲手写的那份罪证。 季云舒很爱很爱他，只要他认个错，随便哄哄她，她一定会帮自己的。 陈丰收戴上帽子，围上围巾，把一张丑脸遮得严严实实，快步朝军区家属远走去。 季云铮跟门口的勤务兵打过招呼，只要陈丰收一出现，立马给他打电话说一声。 听到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季云铮进书房拿起话筒。 “喂，季队长，陈丰收处长刚进了家属院。” “嗯，我知道了。” 季云铮放下话筒，出了书房，向季云舒道：“大姐，爷爷昨天念叨你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老人家？” 季云舒喜出望外：“小铮，你肯让我出门？” “你又不是犯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呗，只要你不找陈丰收，想去哪儿都行。” 季云舒隐隐有些激动，她想陈丰收都要想疯了，二话不说，背起包就往外跑。 季云铮勾了勾薄唇，上楼去喊顾锦心：“心心，先别复习了，带你去看戏。” 顾锦心笑得眉眼弯弯：“好呀，有好戏看喽！” * 季云舒急匆匆朝家属院大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差点跟个男人撞了满怀，那男人长得奇丑无比，一脸脓包，络腮胡长满腮帮子，跟个鬼似的。 季云舒是重度颜控，皱了皱眉，正要避开时，陈丰收却抓住她的胳膊，喜道：“小舒！你出来了？” 季云舒厌恶地扫了男人一眼，听声音是陈丰收，可是陈丰收明明是个大帅逼，绝不会是这个丑样子。 她后退了一大步，惊疑不定：“你是谁？ 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小舒，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丰收，是你男人啊！” 陈丰收激动地指着自己的脸，道，“我可能就过敏了，不过我的脸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小舒，你爱的是我的灵魂，压根不在意我的脸俊还是丑，对不对？” 季云舒：“！！！” 她仔细地盯着对面的男人看了看，我去，还真是出轨渣夫陈丰收！ “你可真够丑的！” 季云舒捂着鼻子后退了好几步，满脸的厌恶和嫌弃，大声怒骂：“老娘我是看脸的，你脸都没了，我还怎么爱你？ 恶心人的玩意儿！ 你他喵好意思顶着这张丑脸来找我求复合？ 赶紧滚回去恶心你姘头去！” 她骂得真心实意，恨和嫌弃也真心实意！ 这下轮到陈丰收傻眼了，扑上来想牵季云舒的手：“小舒，你不能这么对我，难道你也那么肤浅，爱上的是我的脸，而不是我的灵魂……” 季云舒觉得好笑极了。 “你出轨成性，自私自利，龌龊狭隘，这种下三滥、脏臭不堪的灵魂，值得我爱？ 呸，陈丰收，你又丑又挫，还指望我爱你？ 就算你等到头发白骨头烂，我也不会再看你一眼！” 陈丰收：“……” 心碎了无痕！ “大姐，骂得好！” 季云舒一回头，对上了顾锦心灿烂的笑脸，她忙走过去，道：“心心，你跟小铮来得正好， 快帮我打死陈丰收这个丑东西！” 陈丰收肝肠寸断：“季云舒，你就这么绝情？ 我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娶你这种女人？” 他嘴虽硬，却夹着屁股，比兔子跑得还要快，跑得慢了，怕季云铮揍他。 季云舒恨恨地说：“小铮，心心，我要跟陈丰收离婚，你们得帮我把叮当要回来。” 顾锦心跟季云铮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了笑意。 季云铮故意怄她：“大姐，你不帮陈丰收偷我的相机了？” 季云舒脸上一红：“我有那么下贱吗？ 你当我是什么人？我能分不清里外吗？” 季云舒又道：“小铮，陈来福这些年贪了不少钱，只可惜我也不知道他把钱藏在哪儿了 他们家的钱从来不让我见的……” “大姐，这些事你都不用操心，你跟陈丰收离婚的事情，也交给我来办……” * 陈丰收走投无路，思来想去，只能回家找爸妈。 季云铮手里有老爹的把柄，季家应该很快就会行动，他再不能拖了，必须得让父母及时做出应对。 陈来福两口子得知儿子跟男人乱搞，不仅被季云铮抓了个现行，而且还被照相留下证据，气得火冒三丈。 陈来福照着好大儿的脸上来了一巴掌，怒喝道：“你就是个猪脑子！ 偷汉子都偷不好！ 说，除了照相机，还有没有其他把柄落在他手里？” 陈丰收捂着脸，怯怯地看着陈来福：“还、还有一件事……” 接着说了季云铮用照相机威胁他写下陈来福罪状的事情。 “你这个孽畜……” 陈来福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捂着心脏倒在沙发上，气得破口大骂，“你这个畜生，连爹妈都坑，完了！咱们陈家完了！” 王秋霞也气得各种诅咒辱骂季云铮，骂完之后，终于稍微冷静了点，道：“现在到了两条腿走路的时候了， 丰收，你去把季云舒接回家里来，只要让她见到叮当，她心就软了，到时候，你再牺牲一下，陪她睡一觉，哄哄她，她一高兴，肯定会帮咱们家跟他娘家求情的， 这是其一， 其二呢，为了以防万一，咱们必须尽快把钱财物资转移到安全地方……” 第248章发疯令人快活！ 革委会主任可是个肥差，陈来福这些年霸着这个流油的岗位不知道敛了多少财。 这么多钱他当然不会藏在家里，而是藏在王秋霞老娘留下来的破宅子里。 陈来福想了想，道：“这件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只要季家不揭发，咱们家还能万年长青。 丰收，你马上给小舒办公室打电话，让她回趟家， 让你妈做桌小舒爱吃的饭菜，你好好哄哄她， 再让她带几天叮当，只要把她哄高兴了，啥事就都没有了， 季程两口子总不能心狠地坑他闺女和她外孙子吧。” 陈丰收：“我爸说得对，我这就去打电话。” 然而电话还没拨出去，门口就传来了钥匙开门锁的声音，季云舒竟然推门进来了。 陈家人看到季云舒，就跟见到活菩萨似的，王秋霞破天荒地主动跟季云舒打了招呼。 “小舒回来了？ 丰收，去给小舒倒奶粉喝，瞧小舒瘦的，可得好好补补。” 季云舒目光在陈丰收脸上扫过，差点再次把隔夜饭吐出来，真他喵丑啊！ 她抬脚走到一家三口跟前，翘着二郎腿在沙发里坐下，不屑地撇了撇嘴。 陈来福第一次对季云舒有了笑脸，主动说：“小舒，你想吃什么，让你妈给你做。” 季云舒也不客气，一口气点了十几道菜：“我今天要吃八荤八素，荤菜就吃红烧排骨、糖醋里脊、辣炒牛肉、蒜香烤羊排、回锅肉…… 素菜吃柚香山药、竹荪三丝卷、大葱豆腐、锦绣白玉酿虾滑…… 另外，再配一碗鲜香芙蓉汤， 我嘴刁，不吃白米饭，就吃红豆熬出水蒸的红米饭！” 季云舒觉得解气极了，自打嫁进陈家，一日三餐是她做，锅碗是她洗，就连陈来福两口子袜子内裤也得她手洗。 陈来福两口子借口帮她带叮当，把所有的家务活都甩给她。 她尽心尽力伺候一大家子，半点好都没落下，王秋霞和陈来福还挑三拣四，不是嫌她做的饭菜咸了淡了，就是嫌她衣服没洗干净、一股肥皂味。 最气人的是，陈来福两口子还不准她跟叮当亲近，有时候叮当哭着找妈妈，王秋霞还会拧叮当的屁股，吓唬他说妈妈是老虎…… 想起一桩桩一件件屈辱的往事，季云舒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她以前是眼瞎了还是犯贱呢？ 陈家俩老登那么欺负她，她竟然忍了？ 见季云舒点了这么多菜，王秋霞的脸色比锅底还黑，气道：“你有几个肚子，能吃这么多？ 难道你今天吃了，明天就不活了！” 这要是以前，她骂了季云舒，季云舒不仅不会还嘴，还会哆嗦着给她赔礼道歉。 然而今天的季云舒早就支棱起来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逆来顺受的窝囊废。 她一下子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双手叉腰，摆出泼妇的架势骂道：“你们陈家是要穷死了吗？ 儿媳妇在你们家当牛做马好几年，想吃顿好的咋了？ 舍不得？吃不起？ 我看你们一家子的心肝都黑了！” 说着，抓起包就往外走。 陈家俩老登连同陈丰收都呆住了，季云舒不是一向都唯唯诺诺、窝窝囊囊的吗？ 今天是吃了炸药了？ 还是陈来福最先反应过来，忙瞪了王秋霞一眼，喝骂道：“你个死老太婆，你天天念叨着咱们没有闺女，小舒就是咱的亲闺女，闺女想吃点好的咋了？ 你赶紧去买菜给咱闺女做饭做菜！” 季云舒现在就是陈家的护身符，可不能把她气走了。 王秋霞忙拉住季云舒的胳膊，道：“闺女，妈糊涂了，你别跟妈一般见识。 小叮当一会儿睡醒了，你陪他玩一玩，他天天喊着要妈妈呢。 妈这就去买菜。” 季云舒今天回来的目的还没达成，自然不会走，她哼笑一声，进了陈来福两口子的卧室。 小叮当侧躺在柔软的小床上，圆鼓鼓的脸蛋贴着小熊图案的枕头，肉嘟嘟的小手还紧紧搂着毛茸茸的老虎玩偶。 微微嘟起的嘴巴随着呼吸轻轻开合，时不时还砸吧两下。 小家伙睡觉不老实，小胖腿踢开被子，露出圆润的小脚丫。 看上去可爱极了，萌极了。 季云舒轻轻走过去，忍不住亲了亲小叮当的胖脸。 小叮当睁开眼睛，见是季云舒，兴奋地蹬了蹬腿，小胖胳膊圈住季云舒的脖子，贴着她的脸颊喊“妈妈”~ 季云舒整个人都要融化了，她有多久没这么抱过小叮当了？ 为了陈丰收那个出轨男，她不仅委屈了自己，也委屈了小叮当。 季云舒后悔内疚极了，抱起小叮当，再次亲了亲他的胖脸。 接着，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帮他穿好衣服和鞋子，抱着小叮去了客厅。 王秋霞两口子一起出去买菜了，只有陈丰收坐在客厅里，他讨好地说：“小舒，我来抱叮当吧……” 季云舒哼了一声，快步抱着小叮当回了自己的卧室，砰一声关上房门，并且把门反锁了。 “叮当乖，坐着吃糖糖。” 她取出一颗奶糖，剥皮后递给小叮当。 小叮当乖巧地坐在板凳上，笑得咯咯咯。 季云舒则快速从柜子里找出攒的钱和各种票，塞进小皮包里，又取出结婚时，爷爷、外公、以及爸妈给的陪嫁首饰，一件件包好，一并塞进小皮包里。 她的东西，一样不少都要带走。 王秋霞两口子跑了一个小时，终于把菜买好了，有几样高难度的菜，她实在做不出来，只好跑去国营食堂买现成的。 王秋霞掌厨，陈来福和陈丰收给她打下手，一家三口洗洗涮涮、切切炒炒，忙碌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按照季云舒的吩咐整出了一桌子饭菜。 季云舒抱着小叮当在主位上坐下，陈丰收不悦地抱怨：“小舒，那是爸爸的位子，你一个小辈怎么坐主位？” 季云舒白了他一眼：“我就坐，你不服？” 陈来福忙打圆场：“一家人吃饭，分什么主次？ 小舒就坐那儿吧。” 季云舒轻蔑地笑了笑，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豆腐咬了一口，立即把豆腐砸到桌子上了：“这是豆腐？ 我看这是石头还差不多！哪个瞎眼的老狗把豆腐炒得这么老？” 王秋霞以前总骂她手笨连豆腐都不会炒，她今天就要变本加厉地还回去。 王秋霞：“……” 豆腐是她炒的，她是瞎眼的老狗？ 豆腐明明炒的又香又嫩，季云舒这是故意挑事！可她却不敢将她怎么样…… 季云舒一阵暗爽，又夹起一块山药尝了一口，马上“呸”地吐了出来，怒道：“哪个老黑猪煮山药放盐？ 脑子被门夹了，蠢死了！” 她有次蒸了山药，陈来福鸡蛋里挑骨头，说她不该给山药里撒了盐，可她根本没在山药里放盐。 陈来福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山药是他做的，天地良心，他根本没放一粒盐！ 季云舒发了一通疯，心情好极了，然而还没完，她再次夹起一口米饭尝了尝，怒道：“哪个蠢货蒸的米饭？怎么是苦的？ 吃个屁啊？” 说罢，猛地站起来，径直把桌子掀了。 一桌子碗盏杯盘哗啦啦砸了一地，汤汁横流，饭菜洒了一地…… 季云舒舒畅无比，啊，果然发疯令人快活！ 第249章打是亲骂是爱 陈家俩老登要气吐血了，实在忍无可忍。 王秋霞一指陈丰收：“打！ 打死这个蠢货！ 我就不信了，季程真敢动咱们家？ 他不怕他闺女外孙子一起下放？ 季云舒，我们家太给你脸了！” 陈丰收扬起巴掌逼近季云舒，小叮当吓得紧紧地抱住季云舒的脖子，张着嘴巴哇哇大哭起来。 季云舒丝毫不惧，冷笑着说：“有种来打啊！打死我，谁帮你们拿罪状和相机！ 实话实说，我弟弟已经同意把罪状和相机还给咱们了，既然你们这么绝情，我看也不用还了！” 陈家人自然不希望把柄握在别人手里，陈来福在陈丰收的屁股上踹了一脚，骂道：“你妈说笑的，你还真敢动手，也不怕吓着你儿子？ 还不赶紧给小舒赔罪道歉？” 陈丰收早就收回手，陪着笑脸说：“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小舒，我爱你才跟你打得玩呢……” “啪！” 下一瞬，陈丰收惊讶地捂住了脸颊，他的脸上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 季云舒吹了吹微微发红的手心，嗤笑道：“你说的对，打是亲骂是爱，这一巴掌你就受着吧。” 陈丰收：“……” 季云舒一手抱紧小叮当，另一手拎起自己的小皮包，道：“带上户口本，跟我回家拿你们的罪证去！” 陈家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陈来福笑着说：“小舒，带户口本干啥？” “我怎么知道？我弟说让陈丰收带着户口本去找他拿罪证，要不你去问问我弟？ 不过我弟那个人向来没什么耐心，他要是等急了，还以为你们没诚意，说不定马上就把罪证交给相关领导了。 去不去，你们自己看着办？” 陈来福一咬牙，道：“去！死老婆子，还不赶紧给孩子们取户口本去。” 不管怎么说，先把罪证拿回来再说，他们家赌不起。 王秋霞很快就取出了户口本，季云舒一把抢过来，塞进小皮包里，抱着叮当大步往外走，陈丰收屁颠屁颠跟了上来。 出了化工厂家属院，陈丰收一眼看到不远处停着的那辆军绿色汽车，脚步不由顿住了。 “那不是你爸爸的车吗？小铮在车里等着咱们吧？” 他怕死季云铮了，提到他的名字都会腿软。 季云舒瞥他一眼，“走不走？” 陈丰收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是又不能不去，硬着头皮道：“我说不走了吗？” 走到车子跟前，后车门推开，一只大手从车里伸出来，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把他拽进车里。 季云铮翘着二郎腿坐在车上，恶意地一笑，把一沓纸扔在陈丰收脸上，又抛给他一只钢笔，道：“写！断亲书！从今往后我大姐和小叮当跟你家再没有任何关系！” 陈丰收现在看到纸和笔就浑身颤抖，苦着脸说：“小铮，我实在没啥写了，你别跟姐夫闹了，赶紧把相机和我写的那份东西给我，咱们是一家人理应相互包庇，对不对？” 季云铮薄唇勾起森冷弧度，露出森森白牙。 “谁跟你是一家人？” 说着，沙包大拳头雨点般落在了陈丰收身上。 边揍边问：“写不写？” “写，写还不行吗？” 季云铮满意地住了手，好整以暇地说：“你早点答应，不就不用挨这顿打了吗？” 陈丰收拿起钢笔，趴在座位上一字一句写下断亲书。 “本人陈丰收，经慎重考虑，现郑重声明与妻子季云舒、儿子小叮当断绝亲属关系……” 写完之后，季云铮拿起断亲书浏览一遍，很是满意，又道：“摁个手印。” 陈丰收不敢反抗，乖乖咬破手指，摁下一个大大的血手印。 季云铮将断亲书折好放进衣服口袋，推门下车，换到驾驶位上，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陈丰收这才料到他又上当了，季云铮不可能把罪证给他了，惶恐地问了句：“现在去、去哪儿？” 季云舒抱着叮当坐在副驾驶上，冷笑说：“老娘要跟你离婚！现在就去办手续！” 陈丰收一下子瘫在座位上，接着面目狰狞地说：“想得美！我不离！ 当我不知道季云铮憋着什么坏？ 你们敢整我们家，你们娘俩就得跟着我们一起下放！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一个都不能少！” 季云铮：“你要是不离婚，我马上就把你父亲的丑恶罪证上交领导，今天晚上就有人请你父亲喝茶， 如果你答应离婚，我会给你们两天收拾行礼的时间！” 陈丰收知道这婚不离不行了，季家不会放过他们家，但如果能宽限两天，他父母还有机会找人疏通，罪名肯定会轻一点。 最主要的是，他们家得抽出时间转移老宅子里的财产…… 陈丰收咬牙切齿地说：“你说话要算话，我可以跟季云舒离婚，但是你必须宽恕我们两天时间。” 季云铮唇边冷意更甚，眉眼间笼着戾气，一言不发，一脚油门踩到底，汽车嗡一声疾驰而去。 陈丰收没资格跟他讨价还价！ 几分钟后，他停稳车子，拽着陈丰收进了街道办事处。 季云舒抱着小叮当紧跟进来，季云铮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户口本， 季云舒的户口没迁去陈家，还在季家的户口本上。 季云舒从包里掏出陈家的户口本，向街道办的工作人员道：“同志您好，我跟我丈夫来办理离婚手续。” 街道办主任恰好是季家的熟人，十来分钟的工分，离婚手续就办好了。 从街道办出来后，季云铮道：“姐，我先送你和叮当回家。” 季云舒想笑得轻松又惬意，亲了亲小叮当的脸蛋，道：“乖宝，跟妈妈回家找外公外婆喽~” 陈丰收呆呆地看着小汽车绝尘而去，腿软得站都站不住了…… 一进家门，霸道的饭菜香就飘了出来，顾锦心满面笑容地从厨房里出来，道：“我就知道你们没吃饭，所以做了几样好菜，庆祝大姐和小叮当脱离狼窝。” 季云舒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地说：“心心，我跟叮当给你和小铮添麻烦了……” “大姐，你说这话就见外了。” 顾锦心握住小叮当的手，道：“小叮当，舅妈抱抱好不好？” 小叮当张开双臂扑进顾锦心怀里，只抱了片刻，季云舒便将小叮当接过去了。 “舅妈肚子里有宝宝，妈妈抱~” 季云铮绕到顾锦心背后，解开她身上的围裙，语气温柔又宠溺：“我一进屋就闻到香味了，虽然我媳妇做饭好吃，但现在在孕期，能不做尽量少做，想吃什么跟我说，我来做，实在不行，咱们就去外面买……” 第250章收宝贝了 顾锦心莞尔：“我哪有那么娇气， 饭菜已经做好了，你们去洗手，我端饭去。” 季云铮洗了手，进厨房帮顾锦心一起把饭菜端上桌。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 季云舒带着小叮当回房间睡觉，顾锦心穿上厚外套，跟季云铮一道出了门，他俩今晚还有大事要办。 * 陈来福和王秋霞等得心都焦了，终于把陈丰收盼了回来。 王秋霞迫不及待地问道：“相机和你写的那份破东西都拿回来了吧？” 陈丰收脑袋都要垂到脚面上了，内疚懊悔极了，他不仅害了自己，也连累了父母，他实在没脸说啊。 陈来福急得大吼：“你是哑巴了吗？ 东西到底拿回来没有？ 季云舒跟小叮当人呢？” 陈丰收抬起红肿丑陋的脸，嗫喏道：“爸爸，妈妈，我对不起你们，咱们赶紧收拾东西跑路吧， 季云铮就是个诡计多端的坏东西，咱们又被他坑了！ 他根本没打算把东西还给我，季云舒也跟我离婚了，不仅如此，那坏蛋姐弟俩还逼迫我写下了断亲书，以后季云舒和小叮当跟咱们家再没有半点关系了……” 陈来福：“！！！” 他两眼发黑，气得心口疼。 王秋霞则气得脑袋嗡嗡嗡，呜呜哭了起来。 两老登，一个捂着胸口倒在沙发上，一个捂着脑袋趴在桌子上。 陈丰收也悔得眼泪汪汪的。 良久之后，陈来福终于缓过一口气，他强打起精神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厉声喝道：“都他喵别哭了！ 我还没死，还轮不到你们哭丧呢！ 季云铮那小东西手黑着呢，他肯定不会放过咱们，趁着天黑，得赶紧把老宅里的东西转移，老宅不安全，组织肯定会查到那里…… 另外，还得尽快上下疏通一下，就算下放，也得去个好地方。” 王秋霞抹干眼泪，道：“你爸说得对，现在不是坐以待毙的时候，赶紧行动吧……” 季云铮和顾锦心一早就守在了工商联家属院外面，夜里起了风，透过围巾吹在脸上跟小刀割似的。 季云铮让顾锦心先回空间里晒会太阳，他在外面盯着，等陈来福出来了，再通知她出来。 直到天黑透了，陈来福和王秋霞才出了家属院。 陈来福这个级别的干部配有专车，可是他竟然没坐车，而是跟王秋霞一人骑着一辆自行车，穿梭在黑夜中，看上去鬼鬼祟祟的。 季云铮轻声道：“心心，可以出来了。” 顾锦心闪身出了空间，季云铮麻长臂一伸，将小媳妇夹在咯吱窝里，一股风似的冲了出去。 陈来福两口子将自行车蹬得飞快，季云铮夹着顾锦心，速度丝毫不减，竟能紧紧咬着二人不放。 陈来福两口子骑了小半座城，到了城西后，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巷子尽头便是这两口子藏钱财的老宅子。 这条小巷子本来就偏僻，到了晚上更是安静得可怕，一个人影都没有。 饶是如此，陈来福和王秋霞依旧非常谨慎，前后左右张望了好一会儿，确定附近没人后，这才取出钥匙开门而入。 两人一进院子，立即从里面锁好院门，停稳自行车，接着进了屋子。 陈来福警惕性高得可怕，怕被人发现，他连灯都不敢开，跟王秋霞一人打了把手电筒照明，从地砖底下取出一只大木箱子，箱子里塞满了钱、票、翡翠、玛瑙、珍珠、字画、古玩…… 这些东西都是他借用革委会主任的身份搜刮霸占而来的。 陈来福找了个小蛇皮袋，把箱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倒了进去，用绳子扎紧袋口。 两人关掉手电筒，拎着蛇皮袋出了屋子。 恰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两粒小石子，砰砰两声，直接击中了陈来福和王秋霞的后脑勺，两人腿一软，双双倒在地上，昏死过去了。 季云铮将顾锦心放在地上，各踢了陈来福和王秋霞一脚，这俩老登跟死猪似的一动也不动。 他捡起手电筒，拎着蛇皮袋进了屋子，解开一看，冷笑道：“这俩老家伙贪得还不少呢，心心，你先把蛇皮袋收起来吧。” 顾锦心还从没见过这么多宝贝呢，看得双眸发亮，小手一挥，把一蛇皮袋的宝贝都收进了空间。 两人打着手电筒继续在屋子里找了找，确定再没遗落下任何宝贝，这才出了屋子。 季云铮抱起顾锦心，照旧翻院墙出来了，一路飞奔出了小巷子…… 一个多小时后，陈来福和王秋霞一前一后苏醒，发现蛇皮袋不翼而飞，两老登再次差点吐血。 然而他俩打着手电筒屋里屋外找了好几遍，竟发现屋子里丝毫没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就连院门也反锁得好好的。 陈来福：“见鬼了？” 王秋霞：“呜呜！半辈子的心血没了！” 陈来福首先怀疑起季云铮，可是又没有证据，加上这些宝贝本就来路不正，他自然不敢声张，更不敢报警，只得含泪吃了这个哑巴亏。 俩老登抱头好一顿哭，待天快亮了时，才撑着一口气回到工商联家属院。 然而屁股还没沾沙发，门口就传来一阵凌乱地脚步声，接着，房门被粗暴地拍响了。 “陈来福！开门！ 再不开门我们就闯进来了！” 陈丰收有气无力地开了门，革委会的王副主任带着一群人乌泱泱地冲进屋里。 原来，季云铮连夜把罪状和相机交给了相关领导。 陈来福一直压着王副主任一头，他不挪屁股，王副主任永远都是副主任，所以王副主任势必会不遗余力地处置陈来福。 陈来福一下子就瘫了，跟软面条似的从沙发上滑到了地上。 王秋霞吓得瑟瑟发抖，嘴里骂骂咧咧：“季云铮不是给我们两天时间吗？ 他混蛋！他说话不算话！呜呜！” 陈丰收：“呜呜！ 妈，咱们又被季云铮那坏东西骗了！” 王副主任动作利索得吓人，短短三天功夫，便将陈来福的罪状查得滴水不漏。 一纸判决，陈来福一家三口被押往大西北劳改三十年。 更狠的是，王副主任暗中将陈丰收同性亲密照曝光，丑闻瞬间传遍大街小巷。 陈丰收差点被人戳断脊梁骨，精神近乎崩溃。 陈家举家下放那天，季云舒抱着小叮当出现陈丰收的眼前…… 第251章考试 彼时，陈丰收跟陈来福两口子已经坐上了开往大西北的卡车，跟几十个下放的人挤在一起。 一家三口都是灰头土脸的，早就没了往日的风光。 看到季云舒的一刹那，陈丰收的眼睛亮了下，接着，憎恨地瞪视着她。 他以为季云舒后悔了，是来向他求饶认错的，毕竟她以前是那样爱他。 王秋霞凶狠地瞪了季云舒一眼，低声向陈丰收道：“那个脑子不清醒的贱女人不会是来求复合的吧？ 晾一晾她，挫挫她的锐气。 但也不能真的晾着她，等到了西北，再想办法跟她取得联系，让她无论如何把咱们捞回京市……” 陈来福也低声劝说陈丰收：“知道你恨她，但她现在还有利用价值，一到地方，就想办法通知她给咱们递厚衣服和吃食……” 陈丰收忍着厌恶冲季云舒抛了个媚眼，季云舒差点没恶心吐。 她是来看奇葩一家笑话的，没想到都落到这个田地了，陈丰收竟还贼眉鼠眼地恶心她。 她重重地对着地面“呸”了一口，匆忙抱着小叮当走了。 * 顾锦心给季老爷子和孔德华扎了几次针，加上坚持用灵泉水帮两位老人滋养身体， 经过一个星期的调养，两位老人已经可以离开疗养院，回家休养了。 这天一早，季云铮开车去疗养院把季老爷子、季程两口子接回了家。 季云舒、季云香两姐妹去菜市场买了几篮子食材，回来的途中，顺带着买了不少熟食，姐妹俩忙活了一早上，做了一大桌丰盛的饭菜。 顾锦心和季云铮在客厅陪长辈们说话，小叮当快活地窜来窜去，一会儿爬到季云铮腿上，一会儿又扎进顾锦心怀里求抱抱。 吓得孔如烟一把将他捉到自己怀里，生怕他撞到顾锦心的肚子。 “你舅妈肚子里有宝宝了，不能往舅妈怀里扑。” 小叮当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跟着重复：“舅妈肚子里有宝宝了，不能抱叮当。” 顾锦心笑着说：“只要叮当轻轻地走到舅妈怀里，舅妈也可以抱抱叮当。” 小叮当很喜欢顾锦心，立即从孔如烟怀里挣脱出来，她怕撞到顾锦心，一步一步轻轻挪到顾锦心怀里。 “舅妈，抱抱。” 顾锦心伸出胳膊抱住他，赞道：“小叮当真乖。” 孔如烟逗他：“小叮当，你说说看，舅妈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据说小孩子的嘴巴很灵验，猜男女很准。 一屋子大人都笑眯眯地看着小叮当，等着他的答案。 小叮当歪着脑袋就是不肯说，只顾着吃手指头。 季云铮把他从顾锦心怀里接过来，抱坐在自己腿上，又问了句：“是弟弟还是妹妹？” 小叮当还是只顾着吃手，看都不看季云铮一眼。 季云铮本来也只是逗他玩儿，男孩女孩他无所谓，只要是小媳妇生的，他都宠都爱。 顾锦心更不会在意孩子的性别，她跟季云铮的想法一样，只要是她的孩子，她都会拿命去爱。 其实怀孕三个月时，通过把脉就可以知道胎儿的性别，只是她现在怀孕还不满两个月，暂时摸不出来罢了。 季老爷子声如洪钟地说：“有什么好问的？ 生小子可以扛枪上战场，生姑娘也可以扛枪上战场。” 季云香端着一盆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道：“爷爷，你说的可不算，小家伙们想干啥，咱们可管不了，都洗手吃饭吧。” 季老爷子也玩笑道：“管不了，我就拿拐杖打。” 说得一屋子人都笑了。 季程：“等生出来您就舍不得打了……” 看着一大家子人齐齐整整地围坐在一起，季老爷子心头感慨万千。 他端起一杯酒，站了起来，道：“第一杯酒要敬我的孙媳妇、咱们家的大恩人心心， 要不是心心，小铮在百花村不知道过得有多苦，心心不仅给了小铮一个家，还救了我这条老命，心心是咱们家的福星。” 季云铮端起面前的豆浆递到顾锦心手里，顾锦心也站了起来，道：“爷爷，咱们是一家人，您这话言重了。” 季老爷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顾锦心喝了一大口豆浆。 季程和孔如烟也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季程：“心心确实是咱们家的福星，欢迎心心和小铮回家！” 孔如烟：“能娶到心心是小铮的福气，妈妈衷心地祝福你们！” 季云舒则是歉意地一笑：“大姐更得好好感谢小铮两口子，我以前做了不少糊涂事，不过以后大姐不会再犯浑了……” 季云香豪爽地说：“心心是咱们家里脸长得最好看的人，我爱死心心了…… 心心，以后谁敢欺负你，你跟二姐说，二姐揍人很厉害的……” 顾锦心笑得眉眼弯弯，笑着说：“有二姐罩着，看谁敢欺负我。” 小叮当也抱着自己的小奶瓶，碰了碰顾锦心的豆浆杯子，奶声奶气地说：“妹妹。” 季云舒指着顾锦心，笑道：“这是舅妈，叮当要叫舅妈，不能叫妹妹。” 小叮当伸出小胖手指着顾锦心的肚子，又重复了一遍：“妹妹。” 顾锦心俯身问他：“叮当是说舅妈肚子里的宝宝是妹妹，对不对？” 小叮当吸了一大口奶，打了个奶嗝，认真地点点头：“嗯，是妹妹。”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季老爷子：“是妹妹就很好嘛！” 孔如烟：“对，女儿好，女儿是棉袄。” 顾锦心不由摸了摸小腹，女儿确实很好。 就数季云铮最为高兴，盯着顾锦心看了又看，笑得腮帮子都酸了，心说，小媳妇长得这么好看，女儿生出来肯定也好看，软软萌萌的，想想心都要化了。 上午吃完团圆饭，下午顾锦心去军区医院参加中医理论考试，这场考试专为她设立，参加考试的只有她一个人，考题她都会答，只用了半个小时就交卷了。 季云铮坐在走廊等顾锦心，她刚出考场，他便迎了上去，问了句：“累不累？” “不累，”顾锦心扬起笑脸道，“你怎么不问我考得好不好？” “不用问，一看你的状态，就知道肯定考得很好……” 第252章改考卷 顾锦心俏脸上扬起自信的笑，道：“考的都是最基本的理论知识，很简单，我觉得没问题。” “那肯定没问题！” 两人正说着，陈岚出来了，笑道：“虽然成绩还没出来，但是我觉得锦心肯定能考满分。 小铮，你跟锦心先回家休息会儿，明天下午两点来考实操。 明天中午考完，明天晚上成绩就出来了，如果赶得快的话，后天就可以来办理入职手续。” 陈岚比顾锦心还要着急，巴不得她今天就来医院上班。 顾锦心：“陈大夫，我回去好好准备下，就先走了。” 这时，乔蕊抬着下巴过来了，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季云铮的脸上，心说，真他喵地帅啊。 季云铮照旧半点眼神也没分给她，他正垂着眼眸帮顾锦心系围巾，眼神温柔甜腻得能溺死人。 乔蕊咕嘟嘟冒起酸水，先是喊了声：“妈，我包了饺子，给您送一碗。” 接着，又向季云铮道，“小铮，我记得你最爱吃茴香猪肉馅的饺子，要不一起吃点？” 季云铮皱眉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锐利得跟刀子似的，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乔蕊心头一寒，脸颊却腾一下红了。 “心心，走吧。” 季云铮牵着顾锦心的手转身走了。 乔蕊阴沉着脸进了陈岚的办公室，气道：“妈，你说顾锦心哪一点比我强？” 陈岚眼皮子都不抬：“人家比你长得好看算不算？” 乔蕊：“……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妈？” 陈岚脸色严肃起来，冷道：“我问你，你半个月前跟我说你要去出差，哄我的对不对？ 你跑到百花村找锦心的麻烦去了对不对？” 乔蕊去百花村的时候，跟家里找的借口是去外省出差，陈岚直到昨天碰到季云香，才从她嘴里得知乔蕊根本没有出差，而是跑到百花村撬顾锦心的墙角去了。 乔蕊哼了一声：“怎么了？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得着吗？” 陈岚的语气非常强势：“你长大了，想干什么我确实管不着，但是我告诉你，我陈岚要脸，你要是敢丢我的脸，我就跟你断绝母女关系！” 她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语重心长地说：“你的脸皮也太厚了，人家小铮连看都不看你一眼，你上赶着喜欢人家不是犯贱吗？” 乔蕊眼圈一下子红透了，哭着说：“你也觉得顾锦心比我好？ 她再好也是个乡下妹子，土巴佬，给我提鞋都不配！” 说罢，冲到门边，握着门把手回过头来道：“小铮本来就是我的，要不是去年咱们两家一同遭难，他早就是我男人了！” 话音落下，拉开门冲了出去。 背后传来陈岚愤怒的声音：“你太高估自己了，真把自己当天仙了，天底下的男人都得围着你打转？” 乔蕊越想越气，委屈的眼泪流了一脸，顾锦心到底有什么好？ 凭什么自己的亲妈也向着她？ “小蕊，怎么哭了？” 乔蕊在走廊上走的飞快，路过行政科的时候，刘主任关切地喊住了她。 乔蕊小时候经常跟在陈岚屁股后面来医院玩，医院里很多人都认识她。 “刘姨。” 乔蕊跟着刘主任进了办公室，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委屈地说：“你说我妈到底是不是亲妈？” “你这孩子，你妈不是亲妈，难道还是干妈？” 乔蕊哼了一声，脑袋一偏，看到桌子上躺着份档案袋，上面写着“顾锦心”三个字。 军区医院本次招录考试恰好由行政科负责，顾锦心的卷子就装在这份档案袋里。 乔蕊忙道：“刘姨，咱们医院又要进新人了吗？” 刘主任点点头：“这次招的可是中药学的天才，就连你妈也赞不绝口呢！” 乔蕊浑身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顾锦心竟要来军区医院当医生？ 她一个乡下小知青，凭什么来京市当医生？ 乔蕊眯了眯眼，很是不服气。 刘主任见乔蕊脸色越来越不对劲儿，遂问了句：“小蕊，你该不会认识顾锦心吧？” 乔蕊抿抿嘴，难掩厌恶，不屑地说：“谁认识她？乡巴佬！” “你妈那眼光毒着呢，她看上的人保准没错！小蕊，你别总跟你妈闹脾气，让人瞧见看笑话。” 乔蕊想了想，又道，“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该气我妈， 刘姨，你能帮我去劝劝我妈吗？ 拜托了，帮我跟我妈说几句好话。” 刘主任笑着说：“傻孩子，你妈哪里舍得真的跟你生气？ 你也别难过了，我去跟她说。” 说着，出了办公室。 等人一走，乔蕊快速关上门，抽出档案袋子里的试卷，模仿顾锦心的笔迹，在试卷最后一道题目的答案后面写了一句话。 接着，快速将试卷塞了进去，若无其事地打开了门…… 负责改试卷的是中医科室的王越美大夫，这个老大夫医术精湛，人送绰号“医半仙”，就是说他医术堪比半个仙人。 但是为人十分龟毛，心眼比针尖还要小，又十分爱告状，总之是个十分难搞的小老头。 王老头从档案袋里抽出顾锦心的试卷，一眼惊艳。 只见她的字迹工整娟秀，卷面十分整洁干净。 再扫一眼答案，竟然没有一个错处。 王老头乐得百花胡须抖个不停，心说不愧是陈大夫力荐的人，基本功果然很扎实！ 就这样，他捏着红笔，一道题一道题刷刷刷往下改，卷面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红艳艳的对号。 眼看一份卷子就要改完了，还一个错号都没有出现，王老头儿喜不自禁，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后面了。 这份中医基本理论卷子恰是出自他手，为了刁难考生，有一半题目都是选自非常古老的医术典籍，还有一半题目，不知道是他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拉出来的。 总之，这绝对是一份刁钻又古怪的试卷。 顾锦心竟然都答对了，王老头儿能不高兴吗？ 王老头终于改到了最后一道题目，一行一行扫过去，作答堪称完美。 “哈哈，顾锦心这小丫头真是不错！” 王老头儿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正要在卷面上打下一百分时，忽然，一行娟秀的小字进入他的眼帘。 “王越美腹黑龌龊，猪狗不如，断子绝孙！” 王老头幼年丧父母，中年丧子，老年丧妻，他所有的亲人都走光了，现在只剩他孤家寡人一个。 “断子绝孙”四个字，就是扎在他心上的四把刀，谁在他面前提这四个字，那绝对是逼他起杀心。 一刹那，王老头气得手抖、腿抖，气得他咬牙切齿，两把将试卷撕成了碎片…… 第253章如实招来 王老头拿起红笔，愤然在“理论成绩”一栏画了个大大的鸡蛋。 零分！ 必须零分！ 饶是如此，还是不解气，又朝散落在地上的试卷碎片上狠狠踩了好几脚，这才锁上门，背着手出去了。 陈岚兴冲冲地迎上来，期待地道：“我就说顾锦心是个人才，这下你信了吧？ 她肯定考了一百分，对吧？” 王老头捋着花白胡须，抖着下巴，似笑非笑地说：“你陈大夫推荐的人，当然跟你一样的……龌龊恶劣！卑鄙下流！道德败坏！垃圾愚蠢！” 陈岚：“？” 王老头清了清嗓子，对着陈岚的脚面唾出一口浓痰，怒道：“你他喵推荐的是什么玩意？ 坏了良心的东西还想当医生？ 呸，把她的骨头剔出来，看看有没有鸡毛重？” 幸亏陈岚脚躲得快，要不然这口痰可就结结实实糊在她脚面上了。 王老头背着手，骂骂咧咧地朝院长办公室走去，陈岚快步追上他，道：“王大夫，有话您就直说，何必骂那么难听？ 顾锦心到底考了多少分？” “零分！ 你以为那种坏东西，还能考多少分？” 陈岚瞬间瞪大了眼睛，顾锦心医术高超，怎么会考零分呢？ 难道她只是擅长针灸术，理论知识却是空白？ “王大夫，能不能让我看看顾锦心的试卷？” 王老头一听这话更加来劲了，指着陈岚的额头骂道：“你跟那个顾锦心沆瀣一气、同流合污，她写了什么，你能不清楚？ 滚开，别耽误我跟院长告状，呸，是汇报！” 陈岚：“……” 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老头医术精湛，救了好几位老首长的命，因此在军区医院有着绝对的威望，就连院长也让着他三分。 他坐在院长办公室，怒气冲冲地说：“顾锦心作答满分，做人零分，一名合格的医生，不仅要有过人的医术，更要有过硬的人品。 她在考卷上写的那通混账话，骂得不是仅仅是我个人，更是对咱们军区医院的亵渎，所以综合考虑，我建议给她计零分！” 军区医院的医生足有三百多号人， 院长自然不会在乎顾锦心一人，更不会为了顾锦心而驳了王老头的面子，顺着他的话道：“您老说得对，宁缺毋滥，绝对不能照个道德败坏的分子祸害医疗队伍，就按照您老说得办吧。” * 顾锦心两口子回到家里时，孔如烟已经把晚饭准备好了，她还特意熬了一海碗鲫鱼汤给顾锦心补身体。 晚上睡觉前，又炖了一盅银耳雪梨羹让顾锦心喝，成功的把顾锦心吃撑了。 上床后，顾锦心躺在季云铮怀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没办法，撑得慌。 季云铮指腹摸了摸她的眼皮，道：“心心，把眼睛闭上，我讲飞鹰大队的事情给你听。” 顾锦心闭上眼睛，又抓住他的手盖在自己眼皮上，道：“嗯，我做好听故事的准备了，讲吧。” 季云铮刚讲了一段经历，顾锦心已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不过她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里，她在跟人通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是陈岚。 “顾锦心，你是干什么吃的？ 那么简单的题目，你竟然考了零分，我还以为你是天才，谁知道竟然是个蠢材！ 院长亲自发话，说你这辈子都别想来我们医院当医生……” 顾锦心吓得心口怦怦跳，急出了一身汗，在电话里苦苦解释：“肯定弄错了，试卷上的题目我都会做，而且全都作答了，我不可能得零分……” 陈岚怒火中烧:　“你别嘴硬了，成绩都出了，你就是零分……” 顾锦心一着急，猛然睁开了眼睛。 季云铮就坐在她身边，拨了拨她被冷汗打湿的额发，道：“心心，做梦了？” 顾锦心心有余悸，握住季云铮的手，道：“我梦见中医理论知识成绩出来了，我考了零分。” “梦都是反的，你梦到考了零分，恰好说明你考了一百分。” 顾锦心轻轻拍了拍胸口，道：“你说的对，我肯定是自己吓唬自己……” 两人正说着话，孔如烟敲了敲房门，隔着门板说：“心心，陈岚阿姨打电话找你，没说什么事儿， 我跟你陈岚阿姨说了，让她隔十分钟再打过来。” 顾锦心心里咯噔一下，涌上股不好的预感，冲着门口道：“妈妈，我知道了。” 她迅速穿戴整齐，匆匆下楼去了书房，片刻之后，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顾锦心抓起话筒，陈岚的声音便落入耳中。 “心心，昨天的题目难不难？” 顾锦心有些疑惑：“不难啊，相反，百分之八十的题目都非常简单，陈大夫，怎么了？” 陈岚眉头微皱，她就知道那份卷子对顾锦心来说易如反掌。 如果真如顾锦心所说，题目很简单，且她全都答完了，怎么着也不能得零分啊。 可是那份卷子现在在王老头手里，陈岚悄悄打听过，众人只知道顾锦心考了零分，却不知道她为何考了零分。 王老头刚愎自用，非常傲气，绝不会让人知道那卷面上竟写着句骂他的话。 陈岚满是无奈：“锦心，很遗憾地通知你，你理论知识没过关，后面的考试也不用参加了。” 顾锦心一双水眸微微张大，不敢置信地问道：“陈大夫，你是说我没通过入职考试，落选了？” “是的，锦心，确实很遗憾。” 顾锦心快速回忆了昨天的答卷情况，她不相信自己连那么简单的考试都没通过。 季云铮就站在顾锦心旁边，听到了陈岚的声音， 他抬起手轻轻揽住顾锦心的肩头，示意她冷静。 顾锦心语气平静地问道：“陈大夫，我考了多少分？” 陈岚沉默了一瞬，道：“零分。 锦心，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你再好好想想昨天的答卷情况，会不会写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或者写了不恰当的言论，这才导致卷面分数为零。” 陈岚听说有些人就是因为在试卷上写了不正当的言论，不仅考试成绩作废，甚至喜提牢饭，这才提醒了顾锦心一句。 第254章都是小蕊的错 顾锦心语气十分笃定：“陈大夫，我敢用自己的性命保证，绝没有写过跟考试无关的内容。” 陈岚也觉得顾锦心不会犯这么低劣的错误，想了想，又道：“锦心，你先别着急，我再去问问昨天的考试情况， 对了，阅卷的是医院的王越美王大夫， 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得罪过他老人家？” 顾锦心道:“那更不可能了，我从没见过王大夫，跟他没有任何过节。” 陈岚心想也是，顾锦心刚来京市，怎么可能惹怒整个军区医院里最龟毛、最难搞、最腹黑的老东西呢？ 只好安慰道:“你也别太着急，我再想办法打听一下情况，看能不能查阅一下你的试卷。 锦心，你安心养胎，等我的消息。” 陈岚很快就挂断了电话，一转身，见女儿乔蕊依靠在门框上，双手交叉在胸前，笑的一脸得意。 “哈哈，妈，你的得意门生顾锦心考了个零蛋呀？ 这可太好笑了！ 没考之前牛皮吹破天，说什么是中医圣手，医学天才，哈哈，原来就是个专考零分儿的大笨蛋！” 陈岚走过去戳了一下乔蕊的额头，道:“你懂什么？ 人家锦心就是优秀，你妈我眼光毒着呢，绝不会看走眼，这中间肯定有误会。” 边说边穿上厚棉衣，拎起皮包朝门口走去。 乔蕊冷哼一声，嘲讽道:“妈，你该不会要去找院长替顾锦心求情吧？ 我劝你别白费功夫了。” 她冒充顾锦心在试卷上把王老头儿骂的那么狠，王老头儿捏死顾锦心的心都有了，怎么可能让她通过考试？ 说到这里，乔蕊猛然捂住嘴巴，次奥，这死嘴怎么就说露馅了呢？ 陈岚顿住脚步，直勾勾的盯着她，道:“你刚才说顾锦心骂了王老头？ 在哪儿骂的？ 你亲眼看见了还是亲耳听见了？ 可是顾锦心从来没见过王老头，她上哪儿骂去？” 乔蕊哼了一声，转身就往房间里走。 一瞬间，陈岚似乎想到了什么，忙追进房间，逼视着乔蕊，冷声质问:“到底怎么回事？ 你跟我说实话！ 该不会是你在中间动了什么手脚吧？” 乔蕊也是一脸的不服气:“妈，你为了那个乡下来的小知青，审问自己的亲生女儿？” 陈岚后退一步，嘴角泛起笑:“你不说算了，我自己去问王老头，我还可以找院长…… 不光我，季家也一定会查明情况， 季老爷子的军功章在那里摆着， 他要替孙媳妇儿讨个公道，谁敢不给他面子？ 跟季老爷子相比，医半仙又算个屁！” 陈岚做势就要往外走，乔蕊一下子就慌了，昨天只顾着坑害顾锦心，怎么把季家护短这一茬给忘了？ 以季老爷子的实力，要想查清事情原委，应该并不是一件难事。 唉，昨天真是冒失了！ “妈，你先别走，你听我说，你得帮我……” 事到如今，乔蕊只能如实交代了。 “妈，我会模仿别人写字，不过昨天写的急，怕是只模仿出六分像， 你得帮我把那份卷子偷出来销毁…… 万一季家人执意要查阅试卷，迟早会查到我头上……” 陈岚气得脸都青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会干出这种龌龊事。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往大了说是破坏医院招聘人才的公平公正性，加上军区医院性质特殊，乔蕊至少会背上个处分。 如果往小了说，不过是年轻人一时冲动，骂了医院里的老龟毛一句罢了。 但如果季家要动真格的，这件事情只可能大不可能小。 陈岚气道:“你是猪脑子吗？怎么能干出这种蠢事？ 我也懒得管你的破事儿， 你自己看着办吧！” “反正我跟顾锦心之间你必须保一个，要么帮我偷出试卷，要么去顾心和院长面前揭发我，让组织给我一个处分。 该怎么选你自己看着办吧。” 打死乔蕊不相信亲妈会害她。 陈岚脸色难看极了，伸出食指，重重的戳了下女儿的额头，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冤家？” 说罢，甩上房门，急匆匆走了。 * 得知顾锦心的中医理论竟然是零分后，全家人都炸锅了。 季云香两姐妹团团将顾锦心围住了。 一个说:“心心，别怕，中间肯定有猫腻，让爸爸派人去查，一定还你公道。” 一个说:“如果查出来是谁害心心，我保准一拳头把她的眼珠子打爆。” 季程:“当我们季家人是好欺负的？我儿媳妇儿凭借真才实学考份工作，也有人眼红？ 这件事情绝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季老爷子:“我这把老骨头还没入土呢，那帮龌龊小人就急着动我的子孙了？” 说罢，语气又温和了几分，道:“心心，这件事情交给爷爷来处置。” 见全家人都这么护着自己，顾锦心很是感动，她也不客气，道:“那就拜托爷爷和爸爸了。” 季老爷子起身去书房打了几通电话，再出来时，道:“医院已经在彻查此事了，很快就会有定论，咱们耐心等着。” * 陈岚心里矛盾极了，一方面，她知道女儿做了蠢事，必须要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 另一方面，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又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她受处分呢？ 她在办公室徘徊了一个多小时，咬了咬牙，还是走进了王老头的办公室，开门见山地说:“王大夫，我来找您是为了小蕊，首先，我要替小蕊向您道歉。” 王老头正在埋头整理病历，连头都没抬，阴阳怪气的说:“你那个女儿傲气的跟公鸡似的，这辈子估计没男人要了。” 陈岚:“……” 几分钟后，王老头儿终于停下书写，冷声道:“你女儿在背后骂我了？ 什么时候？在哪儿骂的？怎么骂的？ 她怎么不亲自来赔罪？” “小蕊确实骂你了，不过不是在背后，而是用笔写了出来。” 陈岚深呼一口气，道:“顾锦心的卷面上最后一道题的后面写了句脏话，骂你龌龊卑鄙，揭你的痛处，说你活该断子绝孙……” 王老头儿的花白胡子又开始一抖一抖的了。 气人！真他妈气人！ 陈岚继续道:“王大夫，其实这句话不是顾锦心写上去的，而是小蕊模仿顾锦心的笔迹写的，都是小蕊的错，你冤枉顾锦心了……” 第255章你要跟我谈条件？ 王老头像个球似的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指着陈岚的鼻子，唾沫横飞地道：“我就说你卑鄙龌龊，下流自私，你还不承认？ 看看你女儿的臭德行，就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 老实交代， 你女儿怎么会拿到顾锦心的卷子？肯定是你把卷子偷出来给她的对不对？ 这件事情你也有份！ 我这就去找院长！” 陈岚既然能来找他，自然做足了准备，主动让开一条道：“请吧！” 见陈岚如此淡定，王老头却不肯走了，转身看着她：“你要跟我谈条件？” 陈岚：“只要你主动向院长承认是你眼花改错了卷子，顾锦心根本不是零分，再随便给她个通过考试的分数就行了， 我可以退出副院长的晋选，把位子让给你。” 军区医院还差一名副院长，王老头和陈岚本是热门人选。 但是陈岚占有年龄优势，年轻有为，在院里人缘极佳，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副院长的位置非她莫属。 可谁知道她那个不省心的女儿，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捅出了天大的娄子！ 为了女儿的前程，陈岚只得牺牲自己的前程。 她知道这件事情不经查，事情败露，女儿肯定会背上处分。 处分是一辈子的污点，以后再想洗白、再要往上爬就难了。 王老头嘿嘿干笑道：“你是想让我包庇你那缺德鬼闺女？ 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说的只是条件之一， 我还有个条件， 那就是必须将你那缺德鬼闺女调出京市，随便将她安插到哪个犄角旮旯里。 你要是觉得为难，我可以代办。” 乔蕊是记者，目前在京市最权威的报社任职，正是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 一旦调离京市，日后的发展势必会大受影响。 陈岚有些急了：“绝对不行，小蕊没吃过苦，从小没离开我们身边……” 王老头一拍桌子，怒道：“那从现在起，她该学会吃苦了！否则，嘿嘿，一切免谈！” 哼，他就是睚眦必报，乔蕊那死丫头敢揭他的短，就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 陈岚一时沉默下来，脑子却转的很快，几分钟后就咬牙切齿地点头应了。 “好，就按你说得办！” 她虽舍不得让乔蕊离开京市，但是跟被处分相比，自然是调去基层更划算一点。 女儿太骄纵了，让她去基层历练历练、挫挫锐气也好，等过两年再想办法把她调回京市。 如此一来，还有两年的基层工作经验，更有利于以后的发展。 于是乎，两人就这么愉快地商量好了。 王老头亲自去向院长解释，说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主动提出要还顾锦心一个公道，顾锦心照旧是一百分。 陈岚亲自给顾锦心打了通电话，只说阅卷老师弄错了，她已经顺利通过笔试，让她下午来参加实操考试。 顾锦心又惊又疑：“军区医院的入职招录考试这么随便？ 一会儿说我考了零分，一会儿又说我笔试通过了，让我下午去考实践。” 季云铮：“确实很奇怪，下午我陪你一起去医院，再想办法打听下情况。” 两人早早去了医院，跟笔试不同的是，实操的考场设在病房里。 四名老中医充当主考官，病房里一共有三位病人，顾锦心要在半个小时内准确的判断出这三人的病症，给出行之有效地出治疗方案，还要进行针灸治疗。 戴着圆眼镜的老中医看了看时间，道：“考试开始。” 顾锦心抬脚走到一号床跟前。 床上坐着个脸色蜡黄的中年女人，捂着胃部，不停嗳出酸臭的气体。 顾锦心先观察了女人的面容，又道：“我看看舌头。” 女人的舌苔白腻厚重，嘴巴里同样有很重的酸臭气。 顾锦心又道：“胳膊伸出来，我给你号脉。” 号完脉，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问道：“你早晨起醒来是不是觉得口苦泛酸？” “唉，可不是，我嘴巴总是苦的，就跟吃了黄连一样，吃啥都没味。” 顾锦心点点头，掀开女人的衣摆，轻轻按压她的中脘穴，轻声说：“可能会有点疼。” 话音未落，那女人已经痛得缩了缩身子。 顾锦心向几位老中医道：“这位大姐肝胃郁热，得了很严重的肠胃病。” 边说着边抽出根金针，继续道，“需泻内关、公孙，平补平泻足三里。” 几名老中医脸上都有了赞许的微笑，显然，顾锦心说对了。 第一针斜刺入中年女人左手的内关穴，第二针垂直刺入公孙穴，最后一针则刺入足三里， 随着三针齐下，顾锦心手腕轻轻抖动，以“青龙摆尾”的手法运针，只见金针在穴位处微微震颤，如同春燕振翅。 她下针干净利落，快准稳，只这三针，就可以看出扎实的功底。 几位老大夫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大约十五分钟后，中年妇女原本苍白的额角渗出薄汗，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捂着胃部的手也慢慢松开。 二号床是位佝偻的老人，身上有浓重的烟味，隔着老远都能熏死人，一直咳嗽个不停，咳出的痰中带着血丝。 顾锦心抬起食指叩击老人的肺俞穴，闷浊回响让她心头一沉。这位老人是个十足的老烟枪，肺痨。 接着，捻着金针，刺入老烟枪的列缺穴和尺泽穴。 随着金针刺入皮肉，很快就有细小的血珠渗了出来。 其中一位戴圆框眼镜的老中医突然凑到跟前，道：“咯血患者不能深刺，小同志，你怎么不换刺太渊穴？” 顾锦心不急不缓地说：“太渊虽然补肺虚，但是列缺通任脉，配尺泽穴可引血归经，更有利于患者康复。” 她边说边微微旋转了下金针，果然没有血珠子渗出来了。 “不错！” 圆框眼镜老中医冲顾锦心竖起了大拇指。 最后一张病床上躺着个面色潮红的少女，眼皮耷拉着，昏昏欲睡，精神头极差。 顾锦心抬手摸了摸那姑娘的额头，触手滚烫，发高烧了，女孩脖子侧边淋巴结肿得像一串珠子，舌头尖密密麻麻全是凸起的红点。 接着翻开女孩眼皮，眼睛里面红艳艳的。 顾锦心心里有了底，道：“这个小姑娘不是普通的着凉发烧。这是平时总爱生气，肝火太旺伤了身体里的津液，现在月经期间，热气顺着血脉乱窜，所以才出现高热现象。” 接着，道：“这会儿可不能随便扎针，不然容易让血乱流。得用丹栀逍遥散加几味药调理。” 说罢，顾锦心刷刷刷给三个病患开了药方，刚停下笔，便有一人道：“考试结束了，锦心同志，你可以出去了。” 顾锦心点点头，走出了病房。 几位考官看了她写的药方后，脸上都是一片赞许之色。 戴圆框眼镜的老大夫在考核栏中写了“通过”两字。 第256章护妻 顾锦心在病房里接受考核的时候，季云铮径直朝行政科走了过去，他打听到这次招聘考试由行政科负责，考试卷子出了问题，行政科难辞其咎。 没想到，还没到行政科，就被王老头叫住了。 “季队长，你是顾锦心的爱人吧，请跟我来一趟。” 季云铮停住脚，道：“您是？” “实不相瞒，顾锦心的试卷正是由我批阅的。” 季云铮心头一凛，毫不犹豫地跟着王老头进了他的办公室。 宽大的办公桌上摊着张试卷，那卷子显然被人泄愤地揉撕成碎片，此刻，勉强用浆糊粘拼在一起，简直比王老头那张干枣核似的老脸还要皱巴。 季云铮一眼认出试卷上正是顾锦心的字迹，眉心一拧，冷道：“好好的试卷，怎么被撕成这样？” 王老头：“你将卷子翻过来看看！” 季云铮迅速翻转试卷，一目十行地扫过去，终于在最后一行扫见了一句话：“王越美腹黑龌龊，猪狗不如，断子绝孙！” 季云铮一双桃花眼中闪过寒光，心说，难怪会判心心零分，是哪个混账在害心心？ 他冷道：“这不是我妻子的字！ 她的字俊秀却不失风骨，这几个字却透着股子小家子气， 有人模仿我妻子的笔迹，却也只模仿出了五六分像！” 王老头道：“昨天我改卷子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这几个字，当时气糊涂了，没分辨清楚，误会了顾锦心。 今天我冷静下来，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几个字不像顾锦心写的。 我本来是要向院长汇报的，没想到陈岚大夫却主动承认说是乔蕊潜入行政科，模仿顾锦心的笔迹骂我。 他本意不是要骂我，而是要陷害顾锦心。” 季云铮：“乔蕊？” 回忆了好一会儿，脑海里才闪现出乔蕊那张嚣张跋扈的脸。 王老头继续道：“你可别当陈岚主动承认错误，是好心还你媳妇清白，其实她这么做都是为了她那个女儿。 她知道你们家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怕她女儿会背上处分， 她求我让你媳妇通过考试，我想着多年同事，就答应了。 要不要放过乔蕊，你看着吧。” 王老头心眼比针尖还要小，虽然陈岚已经递交了放弃竞选副院长的申请书，而且她也保证三天之内，一定会把乔蕊调动到基层工作，但是王老头还是不解气，这才把乔蕊供了出来。 就让季家人替他折磨乔蕊吧！ 季云铮薄唇勾出冰冷弧度，他绝不会让小媳妇白白受委屈，一定要让乔蕊受到应有的惩罚。 顾锦心从病房出来后，一时没找到季云铮，陈岚却笑眯眯地过来了。 她热情地挽住顾锦心的胳膊，问道：“考完了？怎么样？” “还行。” “你肯定没问题，锦心，我要提前恭喜你入职军区医院， 食堂三楼有个小茶水室，咱们上去喝口水，顺便聊聊以后的工作打算。” 顾锦心正好有话要问陈岚，便应下了。 说是茶水间，不过是个略大点的包间。 靠窗户一溜摆着几张小巧的圆桌，两人进去的时候，刘主任、乔蕊、还有几个医生已经在里面了。 乔蕊骄傲地抬起下巴，冲顾锦心冷哼了一声，嚷道：“妈，你可是军区医院的骨干，怎么跟那种人混在一起了？” 顾锦心可不会惯着她，向陈岚笑道：“陈大夫，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你明明是人，怎么生出来个畜生？ 连人话都不会说，只会学猪哼哼。” 她问得有趣，刘主任等人都掩着嘴偷笑。 乔蕊：“顾锦心，你……” 顾锦心无辜地眨眨眼：“陈大夫你看，那头猪又开始哼哼了。”陈岚到底心虚，本是要跟顾锦心修复关系的，毕竟她还要向顾锦心请教金针术，这才把她约到了这里。 没想到不成器的女儿又来搅局了，当即脸色一沉，怒道：“小蕊，还不滚回单位上班去！” 乔蕊哼笑了一声，道：“顾锦心，既然你要凑热闹，就一起坐下吧。” 她边说着，边将陈岚拉到自己身边的椅子里。 一张圆桌也就配了三把椅子，乔蕊跟陈岚各占据了一把椅子，刘主任坐了把椅子。 自然没有顾锦心的位置了， 顾锦心：“幼稚！” 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没品的孤立人的游戏，真是可笑透顶！ 她立即转身往外走，乔蕊却冲着她的背影说：“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我们来这里都是喝咖啡的，顾锦心，你知道什么是咖啡吗？ 见过吗？你喝得惯吗？ 哼，你这个只会喝白开水的乡下妹，别以为偶然施舍过别人一次，就可以一辈子赖上人家，就可以从小母鸡变成凤凰，做梦吧。” 乔蕊说的“别人”，自然是季云铮。 陈岚：“乔蕊！你太过分了！” 又忙向顾锦心道：“锦心，小蕊跟你开玩笑的，她没有恶意。” 顾锦心转过身，缓缓走到乔蕊身边，笑容灿烂：“我怎么会跟猪狗一般见识呢，不过……” 一把卡住了乔蕊的下巴，只听“喀喀”两声，直接把乔蕊的下巴卸掉了。 顾锦心继续说，“不过呢，猪哼哼得实在太难听了，还是得给她一点惩罚。” 陈岚也是医生，接个下巴自然不在话下，可她脸色也黑了：“锦心，我都说了，我女儿只是跟你开玩笑，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呢？” 乔蕊疼得眼泪汪汪的，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陈岚正要给乔蕊接上下巴时， 一道寒风从背后袭来，季云铮如同一阵旋风冲到几人跟前，一手将顾锦心揽进怀里，一手抓起乔蕊的后衣领，直接把她拎起来，扔垃圾一般扔到一旁， 护着顾锦心让他在椅子里坐下，这才转过头，像看死人一样看着乔蕊…… 第257章我想做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 对上季云铮凌厉的眼神，乔蕊脸色刷一下白了， 吓得骨头都酥软了。 这是季云铮第一次正眼看她，但是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反而恨不能找个老鼠洞躲进去。 陈岚也感受到了季云铮身上散发出来浓浓戾气，忙老母鸡护崽子似的，张开双臂护在乔蕊身前，声音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季、季云铮、你想做什么？ 这里可是军区医院……” 季云铮忽然抬眸，廊灯在他眉骨处投下锋利的阴影，那双淬了寒星的眼睛缓缓扫过陈岚。 “我想做什么？ 你很快就知道了！” 陈岚哆嗦了下。 季云铮却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垂眸看着顾锦心，语气温柔极了：“心心，咱们走。” 顾锦心站起来，小手放进季云铮的大手里，由他牵着走出餐厅大楼。 直到看不见两人的身影，乔蕊才敢指着自己的下巴，呜呜咽咽地一通乱发脾气。 陈岚恨了一声，咔咔两下帮她把下巴重新接好。 乔蕊下巴刚接上，嘴里就不干不净地骂了起来：“顾锦心就是乡下妹、乡巴佬，季云铮眼瞎了，那么护着她……” 刘主任笑得咯咯咯，眼里全是看好戏的兴奋。 她故作惊讶地说：“小蕊，你该不会看上顾锦心的爱人了吧，别说，她爱人还真是优秀，一表人才，也知道疼老婆。 唉，你该不会上赶着给人家当破鞋吧？ 小蕊，刘姨好心劝你一句，你就别热脸贴冷屁股了，我看人家那架势，也不喜欢穿破鞋啊……” 招聘考试的试卷出了问题，她这个行政科的主任也受到了牵连。 王老头恨不得所有人都来踩乔蕊一脚，早就把乔蕊偷偷在顾锦心的试卷上写脏话骂他的事告诉了刘主任。 王老头腹黑又龟毛，嘴上答应地好好的，实际上根本没打算替乔蕊保密。 刘主任恨死乔蕊了，这才故意拿话扎她。 乔蕊本来就在气头上，被刘主任一口一个破鞋地刺激，差点原地爆炸。 “刘姨，你也胳膊肘往外拐坑我？” 刘主任翻了个白眼：“难道你不是破鞋？哼！” 乔蕊一张脸涨得红彤彤的，指着刘主任怒道：“你才是没人要的老破鞋！” “啪！” 陈岚忍无可忍，一个嘴巴子成功让不争气的女儿闭麦。 “闭嘴！ 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刘主任笑得咯咯咯，心情好极了，对着乔蕊的脸“呸”了一口，嘴皮子化作人肉机关枪，叭叭叭说了几十个“破鞋！破鞋！破鞋……” 然后甩着胳膊走了。 乔蕊：“……” 真她喵地气人啊！ 陈岚扯着乔蕊的胳膊，硬是把她拽回了家，当天下午就托关系，将她调动到黑省某个县的小报社任职。 乔蕊哭得肝肠寸断，直到此时才悔得肝肠寸断，一脑袋扎进陈岚的怀里撒娇。 “妈，我不去！我不去！ 我最怕冷了，你让我去黑省就是逼我去死……” 陈岚气哼哼地说：“你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如果不去黑省，就得背处分，背了处分，你这辈子就难爬上去了。 放心，你最多在黑省待一年，明年这个时候，妈一定想办法把你调回来， 你就当去玩一年，最多一年，你就回来了，有了基层工作经验，升职也快点……” “我必须得去？” 陈岚斩钉截铁地道：“必须去！ 你妈一辈子干干净净，自立自强，我决不允许我女儿成为我人生的污点！” 乔蕊知道多说无益，抹了把眼泪，哀求道：“既然是去基层，为什么不让我去云城？” 陈岚一下子明白了女儿的想法，季云铮要去云城，所有这没脑子的丫头也要去云城。 她一下子就炸了，指着乔蕊就是一顿疯狂输出：“刘主任骂得对，你还真是个破鞋，而且还是个没人要的破鞋！ 调动手续我已经托人在办了，最晚后天，你就得滚蛋！” 说罢，气呼呼地摔门走了。 * 季家。 顾锦心坐在二楼的小阳台上透过玻璃看着外面，天阴沉沉的，雪片在风中乱舞。 面前的火盆里燃着猩红的炭火，碳灰里埋着花生、小土豆和小红薯，香气飘得到处都是。 季云铮坐在旁边，用火钳夹出几个烤好的花生，剥出一颗颗饱满的花生仁，喂到她嘴边。 顾锦心笑着说：“要下雪了。” 季云铮拿着手绢擦去她嘴角的一点黑灰，道：“看样子，要下一场大雪。 还是百花村的雪景更好看，山上白茫茫一片，地上的雪齐膝盖，一脚踩下去鞋子都拔不出来。” 顾锦心看向他：“你想念百花村了？” 季云铮身子往后靠进沙发里，双手枕在脑后，道：“还真有点想呢。” 顾锦心眼前浮现出麦穗、黄春娥、王支书等人的身影，道：“我也很想百花村……” 这时，季云香端着猪蹄汤自楼下上来了，假装用吃醋的口吻说：“爷爷的心都偏到沟里去了， 只盯着心心和她肚子里的小崽子，一天到晚恨不得让心心吃一百次饭，刚盯着我给你炖了猪蹄汤，现在又让妈炖鱼汤， 快趁热喝吧。” 顾锦心接过汤碗，笑得眉眼弯弯：“二姐，你也喝点？” “我刚喝了红枣茶，现在喝不下去。” 季云香在旁边的椅子里坐下，嘴角轻勾，讥讽地道：“陈岚动作挺快的，已经开始给乔蕊办调动手续了，她打算让乔蕊去黑省锻炼锻炼， 不过我猜，最多一年，她肯定把乔蕊调回来。” 顾锦心语带不屑：“以退为进，陈大夫考虑得可真周到。” 季云铮：“她以为乔蕊去了黑省，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季云香笑得十分狡黠：“放心，我已经把乔蕊破坏招录考试公平公正性、陷害心心的事情整理好了，王老头很乐意揭发乔蕊和陈岚，只怕乔蕊还没到黑省，处分她的文件已经先一步到了…… 陈岚包庇她的女儿，也得受到惩罚…… 还有哦，乔蕊那坏家伙以为在基层镀层金就可以回京市，做梦，她这辈子就窝死在黑省吧！” 三天后，乔蕊启程前往黑省，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当她历经千辛万苦，刚刚踏进新单位的大门，就遭到了新同事的白眼，那些人竟然当着她的面窃窃私语。 “这就是乔蕊啊？ 听说她坏透了，破坏考试呢……” “对，我也听说了，她喜欢一个当兵的，可是那个当兵的有老婆，根本瞧不上她，她没皮没脸竟然陷害人家老婆……” “呸，可真不要脸，竟然还有人上赶着当破鞋…… 她在京市混不下去了，才跑到咱们这里来……” 王老头一心要毁了乔蕊，打听到她要来黑省，竟不惜斥巨资发了十几封电报，零零碎碎地把乔蕊的恶行告诉了她新单位的领导们…… 乔蕊当面被人嘲讽，气得牙痒痒。 然而事情还没完，她刚放下行李，就被领导叫进了办公室。 “乔蕊同志，你在京市的所做所为我们已经知道了，…… 这份文件你看看……” 第258章白折腾了！ 文件的标题触目惊心：关于给予乔蕊同志降级处分的决定。 文件内容很短，但是简明扼要地写出了乔蕊破坏招录考试的全过程，以及组织对她的处理决定。 乔蕊下放前已经是高级记者，现在一纸文件将她打回解放前，由高级记者降为助理记者，且三年内不得评优、不得晋升职称。 （1976年尚未实行统一规范的记者职称等级制度，这段是根据剧情需虚构的，宝子们别当真~） 乔蕊顿时傻眼了，眼泪流的老长。 早知道来了基层照样得受处分，她还来黑省干啥？ 老太奶，白折腾了！ 她心口跟被刀捅了似的，疼得她都快喘不上气了。 季云铮好狠的心呢！ 为了那个乡下妹，竟对她下这么重的黑手…… 与此同时，军区医院专门开会通报了对陈岚的处理决定，陈岚徇私包庇乔蕊，给予降职处分，由主任医师降为住院医师~ 而顾锦心却风风光光地入职军区医院，她刚刚参加工作，也是住院医师一名，目前跟陈岚是一个等级。 开始上班后，顾锦心的生活变得无比规律起来，每天早上八点赶到医院，忙忙碌碌一整天，晚上八点才从医院回去。 军区医院有明文规定，孕妇不用加班，也不用值夜班。 不过顾锦心每天要挤出两个小时，给中医科的同事们教授祖传的针灸术。 辛苦归辛苦，但是她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顾锦心一点不藏私，将她从爷爷奶奶手里习得的“天医七绝针”、“三针换一命”等针灸术一一展示出来，看得一众老中医一愣又一愣。 他们哪里见过如此妙绝的针法！ 短短几天时间，顾锦心的名声就打了出去，很多干部军属都知道军区医院新来了个年轻漂亮、针灸术超绝的年轻大夫。 慕名找她扎针看病的病患排成长队，忙得她几乎连喝水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好在顾锦心空间里有灵泉水，累了困了，偷偷喝几口灵泉水，又会满血复活。 这可把季家人心疼坏了，季老爷子甚至托关系给院长传话，要求给宝贝孙媳妇放几天假。 季老爷子一辈子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平生最看不惯小年轻躺着歇着，现在的口头禅却是：“医院领导心比锅底还黑， 这是把我孙媳妇当牛马使唤， 牛马还有吃草歇息的时候呢……” 季老爷子一心疼，就给顾锦心塞个古董，还要悄声叮嘱她：“这是给你的，千万别让你大姐二姐知道了，也别告诉小铮，免得他们惦记……” 顾锦心哭笑不得，这些宝贝她不要都不行~ * 现在整个医院里最尴尬的就数陈岚了，顾锦心原本是她引荐进来的，针灸班也是她张罗着办起来的，现在她却没脸跟顾锦心学习。 陈岚每天都会听到中医科的同事们激动地讨论顾锦心的针灸术有多厉害，听得她心痒难耐，却实在拉不下脸去找顾锦心。 陈岚硬生生忍了一星期，终于忍不了啦，一咬牙一跺脚，夹着笔记本走进了针灸班。 讪讪一笑，道：“锦心、我也想跟你学习你家祖传的针灸术……” 顾锦心正在整理笔记，没接话，甚至没抬头看她一眼。 陈岚脸涨得通红，指甲都快把笔记本抠破了，终于憋出一串话：“锦心…… 你考试的事情……那件事情确实我跟小蕊对不起你， 我也挺没脸的，我的脸都被那死丫头败光了…… 但我还是想厚着脸皮参加针灸班的学习……” 陈岚一生骄傲要强，还是第一次低头认错，话只说了一半，她实在说不下去了。 顾锦心这才抬起头，淡声道：“你找人补下前几天的笔记，今天讲天医七绝针的第四针，建议你备一套金针，一会儿要用。” 顾锦心当然不会轻易原谅陈岚，之所以愿意教她针法，是因为陈岚还算是个负责任的医生， 顾锦心只是为了造福更多的患者。 陈岚激动地连连点头，连声道：“哎哎，我这就去拿金针包，谢谢谢谢……” * 时间匆匆流逝，一眨眼一个月过去了。 这天晚上，顾锦心走出针灸教室，季云铮笑眯眯地朝她走了过来。 “累不累？” “还好。” 季云铮大手牵起她的小手塞进军大衣的口袋里，边走边道：“心心，有件事情我得跟你商量一下。” 见他语气郑重，顾锦心扬起小脸，道：“什么事？” 路灯暖黄的光线下，季云铮的眼神里泛着亮光，还藏着一些别的情绪。 “我归队的手续办好了，归队的时间也已经确定了。” “什么时候？” “下个月七号。” 顾锦心算了算日子，道：“下个月七号…… 那就快过年了，看来这个年要在云城过了，我还以为今年能留在京市赔爷爷他们呢。” 再有一个半月就要过年了，可是他们却要离开京市了。 季云铮停住脚步，垂眸看着顾锦心：“没办法，归队的时间拖延不得。 心心，你真的要跟我去云城？” 季云铮其实也很矛盾，一方面，他觉得留在京市更有利于小媳妇日后的发展， 另一方面，却又舍不得跟小媳妇分开。 顾锦心捏了捏他的脸颊，佯装生气：“已经商量好的事情，你怎么还要来问我意见？ 怎么？ 怕我跟着你会影响你工作？”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京市条件更好，这边的医院更有利于你施展拳脚， 相比之下，云城军区的条件差多了……” 顾锦心笑得灿烂：“你怕我吃不了苦？” 接着，温柔了语气，道，“季云铮，我不怕吃苦，也不想跟你两地分居。 我这一身的医术，走到哪里都能大展拳脚。 不说了，你抓紧时间帮我办理调动手续吧，咱俩争取一起走。” 季云铮桃花眼里漫上笑意，将顾锦心拽到了灯光照不到的黑暗处，大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在她的唇边亲了好几下。 “真是我的好媳妇！” 顾锦心推开他，笑着往前走，季云铮一步追上来，重新把她的手塞进军大衣口袋里，道：“心心，一去云城就要忙起来了，加上明年你要生孩子坐月子，只怕想回趟家就很难了。 咱俩结婚这么久，我还没跟你回家拜访岳母，实在很不像话。 要不在去云城之前，先回趟川城，给岳母拜个早年……” 第259章冤家路窄 顾锦心也觉得应该回家一趟，都坏了季云铮的孩子，还没带他回去给后妈和妹妹过目呢。 再者，以后去了云城，又被孩子和工作绊着，只怕更没机会回去了。 “好，我尽快忙完手里的工作，办理完交接手续，咱们就回去。” 季老爷子亲自出面，短短几天功夫，就帮顾锦心办好了调动手续。 季云铮跟云城部队领导沟通过了，小媳妇和她一起归队。 得知季云铮要跟顾锦心要回趟川城，可把季程两口子忙坏了，儿媳妇回娘家，他们自然得备上厚礼。 季程准备了四条大前门，两瓶茅台酒，虽然知道亲家母不抽烟不喝酒，但是烟酒打头阵这是规矩，这份礼数他们家自然 不能少。 孔如烟拉着两个女儿陪自己整整逛了两天，给周慧芳买了件长款毛呢大衣，一件短款皮衣，一双黑色小羊皮高跟鞋，一双棉鞋，一双鹿皮手套。 给顾锦兰买了身运动服，一条牛仔裤，一件女款皮夹克，两双高跟鞋，一个小皮挎包。 除此之外，还买了两只烤鸭、酥糖、两大盒阿胶膏、果脯等等吃食，让顾锦心一起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总之塞了两个大皮箱才勉强塞下。 饶是如此，孔如烟还觉得不够，还要再去采买一些特产。 儿媳妇回娘家，婆家带的礼品越丰厚，越能说明婆家对儿媳妇的重视。 顾锦心看得眉头轻皱，忙道：“妈妈，这些东西已经很多了，再不敢买了。” 她再三阻拦，孔如烟这才作罢。 季老爷子端着个长条形的黑丝绒锦盒从房里出来了，道：“再加上这份礼，才算齐备。” 顾锦心打开盒子，见里面躺着颗上好的老山参。 “心心，这是给你妈妈补身体的，替我向你妈妈和妹妹问好。” 顾锦心心里暖融融的，也没推辞，把丝绒盒子递给季云铮，让他也塞进行李箱中。 虽然备了这么多东西，但是季程两口子还是觉得歉意。 按理说，男方父母要亲自上门拜亲家的，但是路途实在太远，两人的工作都很忙，加上季老爷子身边离不开人照顾，所以只能让小两口给亲家捎句问候。 孔如烟考虑地很周到，另外准备了一布兜零嘴吃食，让小两口在路上吃。 季云香开车将小两口送到火车站，顾锦心找了个僻静没人的地方，把两只大箱子全都收进空间里，只将布兜留在外面，方便拿取吃食。 其实，顾锦心也做足了准备，她提前在医院食堂买了一瓦罐鸡汤、一瓦罐鱼汤、一小盆红烧肉、几样素菜、一小盆米饭、十几个肉包子、十几个水煮蛋，一并存在空间里。 火车上的饭菜哪有军医食堂的饭菜可口？ 这些便是她跟季云铮在火车上的餐食了。 火车站人挤人，一不小心，鞋子都会被挤掉。 幸好季云铮力气大、个子高，一手将顾锦心圈进怀里，一手拨开人流，有惊无险地护着顾锦心上了火车。 季云铮是军官，可以优先选票，他一早就买了两张软卧票，两张票都是下铺。 硬座车厢挤得人连脚站的地方都没有，相比之下，卧铺车厢就舒服多了，人少不说，还清净不少。 季云铮紧张地说：“心心，快坐下歇会儿，刚才没挤着你吧？” 顾锦心在床边坐好，笑得眉眼弯弯：“没有啊，我一直在你怀里， 一点没挤着。” 又凑到季云铮耳边轻笑道：“你力气最大了，别人都挤不过你。” 季云铮一点不谦虚，顺着她的话道：“那是，你男人本来就厉害。” 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又道：“没挤着我女儿吧？” 自从小叮当说顾锦心肚子里的是个妹妹后，季云铮便坚定地相信小媳妇一定会他生个女儿。 “没有，小家伙这几天很乖，一点没折腾我。” 季云铮稀罕地不得了，隔着几层衣服，抚摸了下顾锦心的小腹，满眼地期待：“生出来肯定是个小乖宝。” 顾锦心打了个哈欠，脑袋歪在季云铮的肩膀上：道“有点困了，我得睡会。” 季云铮帮她铺好被子，摆好枕头，又帮她掖好被角，语气温柔：“乖乖睡吧，我不困，就坐在你床边。” 顾锦心脑袋挨着枕头，很快就睡着了，现在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她这一觉睡得无比香甜，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七点钟了。 借着去厕所的功夫，快速进入空间洗漱了一番，厕所外面还排着队，顾锦心没敢耽误时间，很快就出了空间。 火车上人又多又杂，自然不方便让季云铮进空间洗漱，不过季云铮醒的早，早早就在火车上刷牙洗脸了。 火车上有卖早饭的，他买了份稀饭、一个馒头做掩护。 顾锦心借着季云铮高大身躯的遮挡，快速从空间里盛了两碗鸡汤，取出几个肉包子，两个鸡蛋，两人美滋滋地吃了。 火车上的时间漫长又无聊，顾锦心坐在床上，脑袋倒在季云铮的后背上，听他讲作战经历。 季云铮口才极好，哪怕平平无奇地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也跌宕起伏、惊险刺激，顾锦心听得津津有味。 听着听着，竟然又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怀孕后，瞌睡一下子变多了，前几天忙着上班，困了喝口灵泉水也就撑过来了，现在没事干，说睡就睡了。 再醒来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季云铮垂眸看着她，道：“不睡了？” 顾锦心美美地伸了个懒腰：“睡饱了，我去趟厕所。” “我陪你去。” 顾锦心笑道：“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穿上鞋子出了车厢，卧铺车厢连着的厕所里有人， 门口还排着好几个人，顾锦心自觉站到了队伍末尾。 不知道又等了多久，厕所门终于从里面推开了，一个干瘦的老女人佝偻着脊背走出厕所。 顾锦心一双水眸眯了眯，眼里泛出寒光。 心说，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她一下子就认出这个老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林牧时的老娘白月娥。 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想当初她被渣男林牧时哄骗到林家时，白月娥就是这副鬼样子，黑瘦、干瘪，患有严重的肠胃病和风湿病。 是她耗费无数心血，不知道调整了多少次药方、熬了多少次中药、炖了多少碗营养粥，才一点一点把白月娥的破烂身体调理好，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这老太婆竟然又变成了原来那副鬼样子。 因为患有严重的风湿病，白月娥双腿站都站不稳，一出厕所，就差点滚在地上，多亏旁边的小年轻好心扶了她一把，否则这老太婆就要一头扎进角落里的垃圾桶里了。 白月娥一抬头，看到不远处的年轻姑娘很眼熟，仔细一看，啊呀，竟然是顾锦心！ 她那双干枯浑浊的双眸猛然一亮，脸上晃动着贪婪的光泽，激动地朝顾锦心扑了过来。 “这、这不是死丫头顾锦心吗？ 哎呀，可算找到你了…… 赶紧、赶紧，快看看我的老寒腿……” 第260章这个男人是谁？ 顾锦心嘲讽地盯着白月娥。 这老太婆在想啥美事呢？ 白月娥激动地朝那挤死人的硬座车厢看了眼，扯着嗓子道：“牧时，赶紧过来，我看到死丫头顾锦心了，别叫她跑了！” 自从失去了顾锦心的精心调理，白月娥很快就被打回了原型。 风湿病越来越严重，两条腿酸疼得厉害，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觉。 加上蒋依依又是个好吃懒做的东西，指望她伺候白月娥，无异于痴人说梦。 林牧时一个大男人，既要上班，又要伺候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忙得晕头转向，做饭纯属敷衍。 一做一大锅，一锅吃一天。 白月娥本来就患有严重的肠胃病，冷不得、饿不得，现在天天吃剩饭、冷馒头，就她那糟粕肠胃哪里受得了？ 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就病倒了，自从进九后，天气骤然转冷，她就病得更厉害了，走路都迈不开脚，林牧时只好带她来京市求医。 在京市治疗了两个星期，效果并不明显，钱还花了不少，林牧时经济能力极其有限，只好强行给白月娥办理了出院手续。 没想到，这对奇葩母子竟恰好跟顾锦心两口子坐上了同一列回川城的火车。 林牧时的座位正对着厕所这边，听到白月娥的呼唤声，立即从过道里挤过来了。 目光越过人群落在顾锦心的脸上的一瞬间，林牧时竟被惊艳到了。 爱人如养花，顾锦心被季云铮照顾得很好，她吃的好，住的好，打扮得也很洋气。 这段日子，又一直用空间里的灵泉水洗脸，皮肤白嫩水润，吹弹可破，大眼睛水汪汪、黑油油，加上怀孕后，丰腴了几分，更增添了无限风情，把人的魂都能勾走。 林牧时忍不住拿顾锦心跟蒋依依做了对比，他跟蒋依依朝夕相对几个月，对她的滤镜早已破碎。 在他眼里，蒋依依就是个脸色蜡黄、脾气暴躁、又懒又馋的大肚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迷死他不偿命、勾得人心痒的小寡妇。 倒是顾锦心，几个月不见，反而美得发光。 林牧时匆忙整了整衣服，两只手掌顺着鬓边朝后脑勺捋了下，自以为很帅气地挤到了厕所跟前，语气依旧高傲：“顾锦心，你还知道回来？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要死在乡下呢！” 顾锦心潋滟红唇勾起灿烂笑意，道：“我回来看看你死透了没，好放两串鞭炮庆祝一下。” 林牧时气得咬牙切齿：“还嘴硬？ 刚收到我的信，你就急着从秦岭脚下返回川城，还说不是因为我？ 我真没想到你到现在还对我……” 火车上人挤人，“一往情深”四个字，被他关在喉咙里没说出来，但是他脸上的窃喜、自得，却看得顾锦心阵阵恶心。 林牧时当然不知道顾锦心已经跟被季云铮接去了京市，更不知道她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医生了， 以为她还在凤县插队，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打听到顾锦心在百花村的地址，半个月前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给她写了封信。 他在心里肆意地嘲讽顾锦心不识好歹，放弃他推荐的清洁工的岗位，脑子犯蠢跑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当知青， 除此之外，还以施舍的语气说顾锦心也不是一无是处，只要她愿意回川城帮他伺候一家老小，清洁工的岗位依旧是她的。 大渣男甚至还隐晦地表示，只要顾锦心好好表现，他可以背着蒋依依，偷摸赐给她一点点爱。 顾锦心没收到那封信，自然不知道林牧时还藏着这么龌龊的心思。 顾锦心底闪过锐利寒光，冷道：“你给我写过信？” “还装？要不是看到我的信，知道我的……心意，你怎么会回来的这么快？” 顾锦心差点吐了：“癞蛤蟆装青蛙还是一身的癞，林牧时，你怎么还是那副蠢样子啊？ 一点长进都没有！” 林牧时丝毫不恼，反而自得极了，哼笑一声：“顾锦心，你跟我玩以退为进？” 心说，这女人在乡下待了几天竟变聪明了，竟然能想出用装痴装傻这一招来吸引我的注意？ 白月娥被病痛折磨地快要疯了，冲顾锦心嚷道：“你这死丫头还在磨蹭什么？ 赶紧找个地方给我腿上扎几针，死丫头，去乡下待了几个月，越来越没有眼力见了？ 越活越回去了？” 林牧时这才反应过来，用命令的语气说：“先不扯别的，赶紧给我妈扎一针！” 顾锦心住在林家的那段日子，每天围着这对奇葩母子打转，只要白月娥皱下眉头，她就会帮她扎一针缓解疼痛，端水、喂药、炖养胃粥，不要把白月娥伺候得太惬意。 可笑的是，这对奇葩母子到现在还想使唤她，还真是老母猪学母鸡下蛋，拉的都是屎粑粑。 顾锦心冲奇葩母子勾了勾手，道：“这里太挤了，不好施针，跟我来。” 林牧时盯着她的背影哼了一声，心说，果然还是这么不值钱，我随便一句话，她都会奉为圣旨。 他扶着白月娥进了卧铺车厢，卧铺车厢比外面安静多了，也没那么拥挤。 顾锦心冲林牧时眨了眨眼，小手迅速卡住他的下巴，喀喀两下，把他下巴卸掉了。 又喀喀两下，卸掉了白月娥的下巴。 这对奇葩母子出言不逊，嘴巴比厕所还臭，卸掉两人的下巴，世界都清净了。 林牧时没想到顾锦心竟会对他这么残忍，一言不合就卸掉他的下巴？这女人疯了吗？ 一瞬间，他高傲的自尊心跌碎一地，比起下巴的疼痛，心灵上承受的痛苦更令他难受。 这女人现在真是出息了，竟然忍心伤害他！ 还有没有天理？ 白月娥则是疯了似的想打顾锦心，可是她的巴掌刚扬起来，就被一道强大的力量控制住了。 季云铮闪电似地出现在顾锦心身后，咔咔扭了白月娥的胳膊两下，顿时疼得她浑身冒起了冷汗。 “心心，他们欺负你？ 你有没有事？” 顾锦心：“他们是想欺负我来着，但是没欺负上。” 季云铮双手扳着顾锦心的肩膀，懊悔、心疼一起涌上心头，唉，刚才应该陪小媳妇一起去厕所的。 “心心，对不起，都怪我。” 顾锦心笑得眉眼弯弯，声音又娇又甜：“傻瓜，疯狗咬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看着两人亲昵地互动，一股酸涩的妒火从林牧时的心底烧了起来。 他红着眼睛看看季云铮，又看看顾锦心，可惜他下巴被卸掉了，干着急就是没法言语， 只能用嫉妒、愤怒的眼神质问顾锦心：“这个男人，是谁？ 他凭什么碰你？” 第261章蒋依依孝顺你吗？ 林牧时则被季云铮冷厉的气势镇住了，本能地后退两步，骨头比煮坨了的面条还要软， 他有自知之明，确定连对方的一根小拇指头都打不过。 好汉不吃眼前亏，拽着白月娥转身就要跑。 哼，打不过没关系，大不了去找乘警！ 顾锦心知道林牧时是什么东西，料到这对奇葩母子要去找乘警告状。 虽然错不在她，但是她跟季云铮马上就要去部队了，身份特殊，被乘警盘问一通到底不好。 于是乎，鄙夷地说：“林牧时，你跟蒋依依结婚才三个月， 她怀孕咋就六七个月了呢？ 该不会她老公还活着，你就跟她滚一起了吧？” 林牧时脊背一僵，脚步顿住了。 蒋依依的肚子一直是他的心腹大患。 他俩结婚才刚满三个月，蒋依依怀孕却快七个月了，可是蒋依依他老公死了还不到四个月啊。 这不明摆着告诉众人，蒋依依老公还活着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跟他这个棉纺厂办公室主任滚了床单、两人都犯了流氓罪吗？ 为了避人耳目，蒋依依每天都用大床单把肚子裹小一圈，加上数九寒天，外面罩着宽大的棉袄，这才瞒到现在。 林牧时的冷汗都要下来了，顾锦心这是用蒋依依的肚子威胁他！ 麻蛋，顾锦心这死丫头心变狠了，为了个臭男人威胁他？ 他磨了磨后槽牙，外强中干地丢下一句：“顾锦心，你少胡说，我不惹你，你也少来惹我！” 说罢，拖着老娘屁滚尿流地跑了。 季云铮嫌弃地挑了下眉，薄唇中蹦出两个字：“怂蛋！” 顾锦心：“不仅怂，还特别渣。” 她本来要排队上厕所的，被奇葩母子一搅和，半天没上上厕所。 顾锦心低声说：“我还得去趟厕所。” “我陪你去。” 两人从卫生间回来后，顾锦心跟季云铮大致说了下她跟林家人之间的恩怨纠纷。 听得季云铮的拳头硬了一次又一次，要不是火车上人山人海不方便动手，他早把林牧时提溜到哪个犄角旮旯，往死里揍一顿。 他的心心这么好，那货竟这么欺负她。 转念又想到，要不是林牧时有眼无珠，心心就不会去百花村插队，也就不会嫁给他。 说到底，还是他有福气。 “这件事情不能这么算了，等到了川城，我给你出气。” 顾锦心抿了抿唇，道：“这次回去，一定得好好收拾林家那一堆奇葩……” * 林牧时拉着白月娥找到了乘警，指着下巴呜呜哇哇好一通诉苦，却连一个屁也没放出来。 乘警找了个会接骨的乘客，帮奇葩母子把下巴接上了。 “同志，别急，慢慢说。” 林牧时本来是想告季云铮一状的，转念想到顾锦心方才的威胁，只得生生咽下这口气，扶着白月娥回到了座位上。 白月娥越想越不服气，气哼哼地说：“我刚才看见顾锦心跟那个男人住的是软卧， 你说那死丫头心咋这么狠，她在咱们家白吃白住了一年，我把她当亲闺女疼， 她也不说把软卧让给我住？ 也不说给我扎一针止止疼，白疼她了！真是个白眼狼！” 林牧时心里乱糟糟的，眼前时不时浮现出顾锦心跟季云铮你侬我侬的样子，越想越不是滋味。 明明顾锦心以前只围着他打转，难道就因为他不喜欢她，她就抛弃他爱上别人了？ 做人怎么可以这样？ 见林牧时好半天没反应，白月娥恨了一声：“你到底听没听妈说话？” 林牧时压着满心满腹的火气，道：“妈，这两张硬座票还是我托人买的，很多人连硬座都买不到，您老就忍忍吧。” “我本来觉得坐硬座挺好的，可是看见顾锦心睡软卧，心里就是不舒服，不行，我得去找她。” 林牧时一阵头疼，伸手拦住白月娥：“她现在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你没看见她跟前那个男人比狼还要凶狠？ 我劝你暂时别招惹她。” “放心，我有我的办法。 死丫头吃软不吃硬，看我的吧。” 白月娥嘿嘿一笑，一步三颠地朝软卧车厢走去。 * 顾锦心肚子咕咕叫了两声，虽然早餐吃得不少，但是怀孕后就饿得格外快，一到饭点肚子就开始叫。 季云铮：“我去买点吃的打掩护，乖，我很快就回来。” 说着，拎着大饭盒走了，去餐车上买了份炸豆腐就回来了。 他挡在顾锦心身前，让她从空间里取些吃的喝的出来。 顾锦心给两人各盛了一份米饭、米饭上面盖着红烧肉和炒三丝，米饭和菜装在保温桶里。 这些饭菜餐车上都有卖的，倒也不怕引起其他乘客的怀疑。 两人捧着饭盒吃得那叫一个香。 忽然看见白月娥一脸讨好地走过来了， 顾锦心眉头皱了皱，道：“老太婆又想搞什么把戏？” 季云铮停下筷子：“让她来！” 白月娥凑到跟前，伸着脖子往两人的饭盒里瞅了瞅，脸上的假笑差点没维持住。 呵！ 红烧肉油汪汪、还泛着亮光、炒三丝里肉丝多素菜少，米饭白香松软，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哼！ 死丫头还真不亏待她这张嘴，吃得这么好！ 白月娥是个十足的药罐子，常年生病吃药早就掏空了林家的家底，林牧时那点工资还不够给她买药的。 奇葩母子好几个月都没粘过荤腥了，这两天在火车上，白月娥也只配喝一碗稀饭，林牧时一顿只吃两个馒头，最多再买一份炒萝卜丝。 白月娥眼睛粘在顾锦心碗里几乎挪不出来了，嘿嘿一笑，道：“锦心，你嘴变刁了，都吃上肉了。” 顾锦心以前住在林家时，买了肉就剁成碎末给白月娥煮粥吃，她自己只吃萝卜白菜。 她拿真心待林家人，只可惜林家人配不上她的真心。 顾锦心夹起一块红烧肉，在白月娥眼前晃了晃，嘲讽道：“想吃吗？” 白月娥自尊心受到极大的打击，脸色顿时变了。 顾锦心啊呜一口吃掉那块儿肉，继续道，“没了我的接济补贴， 你不会连肉都吃不起了吧？ 蒋依依是不是不孝顺你啊？” 白月娥：“……” 死丫头这是在嘲笑我吗？ 她嘴硬地说：“不是我说，依依可比你孝顺多了，天天买肉炖肉给我吃，我早都吃腻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白月娥比吞了只苍蝇还要恶心。 蒋依依最是自私自利，她的工资只给她和那个小拖油瓶女儿花，买了肉，娘俩躲在房间里偷摸吃，连肉味都不给白月娥闻。 这会儿为了跟顾锦心赌气，白娥只能违心地夸赞蒋依依很孝顺，真他喵气人。 第262章抢卧铺 她给你熬药草泡脚吗？” 白月娥脸色一黑，蒋依依怎么可能给她熬药草泡脚？ 不仅不伺候她，一看见她熬药，反倒阴阳怪气地骂她，嫌她把屋子薰臭了。 顾锦心继续道：“她请大夫给你治病不？” 白月娥：“……” 胸口涌上一股无名火，蒋依依天天指桑骂槐，骂她是药罐子只会烧钱，巴不得她早点死，还给她请大夫？哼！ 顾锦心又问了句：“那她给你洗衣服做饭不？” 白月娥：“……” 脸色黑了红，红了黑，怒火蹭蹭蹭往上蹿。 蒋依依懒得要死，扫帚都不摸一下，恨不得在家里当少奶奶，她和小拖油瓶的衣服还得林牧时洗，怎么可能洗衣服做饭照顾白月娥？ 见白月娥气得吹胡子瞪眼，顾锦心笑容格外灿烂：“原来你在吹牛啊，蒋依依根本不孝顺！ 她估计巴不得你早点死呢，不过没事，再忍两年，她就不会气你了，因为最多再熬两年，你就该油尽灯枯下黄泉了。” 顾锦心早就看出来白月娥的身体快要透支了，撑不过两年时间。 白月娥愤恨地指着顾锦心，气得浑身乱抖，舌头打结。 死丫头嘴巴咋变得这么利索了？ 季云铮津津有味地听小媳妇怼恶毒老太，眉梢眼角都是笑，还贴心地端起一杯温水喂到小媳妇嘴边。 “不急不急，喝杯水润润嗓子，再接着怼。” 顾锦心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水，笑容十分灿烂。 季云铮坐在顾锦心的床边，他的床铺正好空着。 白月娥顺势就要往季云铮的床铺上滚，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抢一张卧铺，这会正是好时机。 季云铮爱干净，绝不允许这坏老婆子玷污他的床铺。 长臂一伸，抓住白月娥的肩膀，毫不留情地把她扔到了地上，军靴在白月娥身旁跺出沉沉气势：“你只配躺地板！” 白月娥差点喷血，啪啪啪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拉长尾音哭喊起来：“哎吆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顾锦心这死丫头太没良心了， 乡亲们啊，都来给我评评理吧……” 白月娥很会演戏，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在地板上打滚。 坐火车本来就无聊，有热闹看，大家自然要抢着围观，眨眼功夫，就吸引了一大堆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几个人好奇地问道：“大娘，你怎么哭得这么惨啊？ 被儿媳妇欺负了？” 吃瓜群众还以为季云铮和顾锦心是白月娥的儿子儿媳呢。 白月娥滚得更欢了，哭声震天：“乡亲们，你们说天底下咋有这种白眼狼？ 那个女人叫顾锦心，一出娘胎就把她妈克死了，后来把她爸也克死了， 我可怜她，怕她被后妈欺负，让她在我们家白吃白住了一年，还让我儿子给她找了份打扫卫生的工作， 她倒好，挑三拣四，看不起劳动人民，嫌弃我儿子给她找的工作不是坐办公室的，自己跑去山沟沟插队。 她走得时候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没想到我今天在火车上碰到她了， 相亲们啊，我一身的病啊，在硬座上挤了一晚上，骨头都快散架了， 顾锦心跟这个野男人却住着卧铺，舒服得要死， 我求她看在我收养她的份上，让我在她卧铺边上靠一靠，歇歇骨头，她就阴阳怪气地骂我…… 还唆使这个野那人还把我推倒在地…… 哎呀，乡亲们，你们要给我做主啊……呜呜呜……” 吃瓜群众瞬间炸锅了，纷纷向季云铮和顾锦心投去谴责的眼神。 卧铺包间有四个铺位，这个小包间里除了顾锦心两口子，还有一对四十来岁的中年夫妻。 自白月娥一踏进小包间，这对中年夫妻就瞪着眼睛看好戏。 这时，中年女人激动地指着顾锦心，道：“这个小媳妇娇气得要命，啥都不干，一上火车就睡觉，全靠她男人伺候，一看就是个懒的， 嘴还馋，一天到晚又是红烧肉，又是鱼汤的，谁家这么过日子啊？ 刚才这老太太一进来，她就阴阳怪气地嘲讽人家吃不起肉，还拿话刺老人家呢……” 顾锦心和季云铮饭盒里有肉又有菜，还有大白米饭。 这对中年夫妻跟硬座车厢的乘客相比，伙食算好的了，但也只舍得买一份炒三丝，两人分着吃。 跟顾锦心两口子一比，他们的饭菜就太寒酸了，所以十分嫉妒顾锦心两口子。 中年男人紧接着补充道：“对对，我们都听见了，这小两口蛮横不讲理，欺负老人……” 见有人声援自己，白月娥暗爽不已，双手更加用力地拍着自己的大腿，扯着嗓子嚎叫：“我今天遇到好人了，感谢乡亲们替我主持公道啊……” 吃瓜群众更加来劲了，纷纷谴责起顾锦心和季云铮：“你们小两口吃得那么好，也不怕噎死， 只顾着自己痛快，却不顾恩人的死活，太没良心了！” “这不就是白眼狼吗？人家又是收养她，又是给她找工作的，现在工作多难找啊， 她还挑剔上了，哼，真是不知好歹！” 顾锦心嘴角噙着笑，不疾不徐地吃着饭盒里的饭，好像这些沸腾的声音跟她无关似的。 季云铮侧身坐着，用宽阔的脊背替她挡住一大半谴责的目光，他吃饭快，已经搁下了碗筷，默默护着顾锦心。 “如果这老太太是我的恩人，我宁愿自己睡地板，也要把卧铺让给恩人住……” 你们看小白眼狼两口子饭盒里油汪汪的，自己吃肉，恩人却瘦的跟烧焦的鱼骨头似的，黑瘦的吆……” 顾锦心慢条斯理地吃完饭，季云铮仔仔细细地帮她擦干净嘴角，接过她手里的饭盒，放在小餐桌上。 铝制饭盒重重磕在桌面上，发出“当” 地一声脆响，像一道冷箭射穿喧闹。 季云铮厉地扫过众人，吃瓜群众们都要吓死了，猛地闭紧了嘴巴，沸腾声戛然而止。 他静静站在那，没动作、没言语，可那如山般压来的强大气扬，仿佛能冻住空气，一瞬间，针落可闻，就连白月娥也停止拍打大腿。 几个胆小的吃瓜群众吓得直缩脖子，咦，这年轻人好凶啊！ 季云铮居高临下冷睨着白月娥，道：“你说完了，现在轮到我媳妇说了！” 紧接着扫视吃瓜群众，道：“看热闹要看全套，乡亲们都别走，等我媳妇说完，你们再做评价……” 第263章给我媳妇道歉！ 只有睡在上铺的中年夫妻偷偷撇了撇嘴。 顾锦心指着白月娥道：“我跟这个老太婆的确认识，我也的确在她们家住过一年…… 不过可不是她们家好心收留我！ 我跟老太婆的儿子本来定的是娃娃亲，前年秋天，老太婆瘫在床没人伺候，这母子俩将我哄去家里伺候老太婆， 老太婆是药罐子，患有肠胃病和风湿病，她儿子那点工资还不够给她看病的， 是我拿着长辈留下的遗产，一天八顿地给她做饭、熬药、扎针治病，把老头婆伺候得白白胖胖，身体也康复了大半。 可是老太婆的儿子卑鄙无耻又下流，我替他伺候老娘，他竟然跟隔壁的女教师好上了。 那时候，女教师的男人还没死，这俩人就搞在一起了，这不是耍流氓吗？ 一来二去的，那女教师怀孕了，肚子渐渐大了起来，见事情瞒不住了，死渣男就跟我退了婚……” 吃瓜群众越听越惊，咦，事情竟然还有反转？ 于是乎，又纷纷朝白月娥投去鄙夷谴责的目光。 这时，上铺的中年女人“啧啧”两声，看着顾锦心，不屑地说：“小姑娘，空口白牙，你污蔑一个老人家不好吧？” 中年男人紧随其后：“这小姑娘伶牙俐齿，胡乱编个故事，就想给老太太头上扣屎盆子！心眼真多！” 季云铮抬眸看向那看热闹不嫌事大大的两口子，冷声质问：“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媳妇说的是假的、老太婆说的是真的？” 那两口子被他看得毛骨悚然，讪讪闭上了嘴巴。 白月娥扯着嗓子说：“死丫头嘴里没一句实话，我儿子正直善良，是她勾引我儿子在先，被我儿子拒绝了……” 顾锦心扬高声音截断她的话头，道：“车上有没有川城的老乡？ 老太婆的儿子叫林牧时，是川城棉纺厂办公室主任，跟他鬼混的女教师叫蒋依依，蒋依依她男人前脚死，后脚她就嫁给了林牧时， 蒋依依男人死了还不到四个月，她怀孕已经六七个月了，孩子就是林牧时的， 大家要是不信，可以相互打听一下。” 棉纺厂是大厂，这趟火车又是从京市开往川城的专列，车上有不少川城人。 很快就有人高声说：“这事儿我知道！ 我是三院的，我们院紧挨着棉纺厂，棉纺厂的办公室主任确实叫林牧时， 她娶的那个女教师就叫蒋依依， 蒋依依原先的男人是个瘫子，死了还不到十天，她就跟林主任结婚了……” 立即有人附和：“这事儿我也知道，蒋老师是我儿子的数学老师，肚子确实很大了。 她结婚的时候，我还去她家里抬家具了呢， 当时我们几个家长还疑惑，蒋老师的男人二七都没过，她咋就着急嫁人呢，原来是肚子等不及了……” 接连有两个吃瓜群众出来作证，其他吃瓜群众不信也信了，纷纷调转枪头骂起白月娥。 “原来是你这老东西良心坏了，明明是你儿子和寡妇蒋老师不要脸，你咋有脸骂人家小姑娘？” “呸！ 你还有脸蹭小姑娘两口子的卧铺，让你睡地板都便宜你了……” 白月娥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急得大喊大叫：“不是这样的……顾锦心撒谎……” 可惜再没人相信她的话。 替顾锦心作证的那两个吃瓜群众又道：“照这么说，蒋老师她男人还没死，她就跟林主任睡觉了，这不是耍流氓吗？” “这两人是在搞破鞋，应该举报他们才对！” “小姑娘，我要是你啊，早就把那对盲流举报了……这种祸害就应该受到惩罚……” 白月娥已经急疯了，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攻击起吃瓜群众：“你们这一群没脑子的东西，我儿子才不是流氓， 你们才是流氓！” “真金不怕火炼，要不让棉纺厂的领导查一查，看到底是谁在撒谎？” “对，就该一查到底，一定要严惩盲流！” 白月娥扑上去跟那些吃瓜群众厮打起来，可是，她一个药罐子怎么是那些人的对手？ 根本不需要人家动手，她自己一激动没站稳，率先摔了个狗啃泥，惹得吃瓜群众哈哈大笑。 还是林牧时听到哄笑声，及时赶来扶起了她。 这边动静实在太大，很快就把乘警吸引过来了。 压根用不着顾锦心和季云铮开口，吃瓜群众们抢着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白月娥和林牧时毕竟没闯出什么乱子，乘警对奇葩母子进行了一番批评教育，便让大家伙散了。 小包间里重新变得安静下来了。 季云铮却没打算放过上铺的那对中年夫妻，他个子高，站在上下两层的床铺跟前，正好跟躺在上铺的中年女人平视。 “给我媳妇道歉！” 中年女人打了个哆嗦，一骨碌从铺位上坐了起来， “道、道什么歉？我又没惹你们。” 顾锦心仰着脸冷冷地看着中年女人，道：“你管的是不是太宽了？ 我们两口子吃什么喝什么，关你屁事？ 我们吃的是你们家米，喝得是你们家的水？” 中年女人嘴巴张了张，半天说不出话。 中年男人嘿嘿一笑，道：“你们小两口咋这么轴呢？ 我媳妇不过说了几句实话，你们咋还记恨上了呢？ 我们都只吃一个菜，你俩吃两三个菜，这不是搞小资主义吗？ 还不兴人说了……” 一对上季云铮刀子似的眼神，他的话头戛然而止，遍体一寒，麻溜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瞧我这张破嘴，净会放屁！两位同志，我知道错了。” 又瞪了中年女人，骂了句：“你那张嘴也只会放屁，这位男同志有担当疼自己的老婆，人家老婆想睡觉就睡觉，想吃啥就吃啥，这醋你也吃？ 你脑袋被门夹了？ 还不赶紧给两位同志赔罪？” 中年妇女不情不愿地说了声：“我嘴巴比啄木鸟的嘴巴还长，我错了，大妹子，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季云铮这才收回目光，扶着顾锦心在自己的铺位上坐下。 火车咣当咣当在铁轨上行驶，夜幕再次降临，天光大亮后，终于驶进了川城境内。 第264章后悔 林牧时扶着白月娥出站后，见顾锦心和季云铮就在前面，他加快脚步想追上顾锦心，但是被人流一挤，很快就看不见顾锦心的身影了。 白月娥骂了声：“傻儿子，你该不会后悔跟死丫头分开了吧？ 唉，都怪蒋依依那狐狸精勾了你的魂！ 虽然死丫头也不咋样，至少懂医术啊，如果当初你娶了她，你妈我也不会落到这不田地。” 林牧时看着顾锦心消失的方向，心里乱糟糟的。 他以前很喜欢蒋依依，可是现在提到蒋依依，就头疼不已。 对比之下，才明白顾锦心的好。 林牧时声音很冷：“妈，你不要总是跟我提顾锦心，依依才是我的妻子。” 白月娥哼了一声，嘴上虽没说什么，心里却后悔极了。 如果当初渣儿子没跟顾锦心退婚，顾锦心肯定会尽心尽力地伺候她，她的身体也不是这个鬼样子…… * 顾锦心跟季云铮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从空间里取出那两个超级大行李箱，季云铮一手拎着一个大箱子，跟顾锦心回了家。 顾家所在的那条街，房子挨着房子，住的都是老街坊。 顾锦心和季云铮一出现，立即吸引了一大片好奇、惊讶地目光，街坊们打量顾锦心还是其次，主要是看季云铮。 谁见过这么俊的小伙子？ “哎呀，这不是锦心吗？ 你不是插队去了吗？咋突然回来了？ 这个小伙子是谁啊？” “锦心变洋气了，呢子大衣和皮鞋都穿上了，还背着小皮包呢！” “锦心真好看，越来越漂亮了……” “锦心，这是你女婿吧？ 好俊俏的小伙子！” “这小伙子真精神！” 周慧芳嘴巴很严，邻居们还不知道顾锦心已经结婚了。 巷子里的小娃娃们兴奋又好奇地围着顾锦心和季云铮打转，有几个胆子大的，还蹲下身子，悄悄摸了摸季云铮的军靴，抢着说：“真帅气！” 季云铮好脾气地任由他们摸。 顾锦心大大方方地介绍道：“我已经结婚了，这是我爱人季云铮。” 又向季云铮道：“这是陈大哥、王婶子、五嫂子……” 季云铮一一打了招呼，放下箱子，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大前门，给男人们挨个散了根烟。 顾锦心从口袋里摸出一大把糖果，给女人和孩子们散了，这才笑着说：“大伙慢聊，我们先回家了。” 小娃娃们抢着帮季云铮拎箱子，两三个抬一个箱子，飞奔着跑去给周慧芳报信了，叽叽喳喳地喊着：“周奶奶，你二闺女回来了！还不赶紧出来迎接！” 周慧芳刚下班回来，这会儿正在擀面，听到院门口闹哄哄的，匆忙扔下擀面杖跑了出来。 只见一堆小娃娃抬着两个大皮箱跑进来了，再一看，小娃娃身后还跟着顾锦心，顾锦心旁边站着个威武俊美的年轻人。 周慧芳顿时喜上眉梢，快步走下台阶，拉住顾锦心的手，道：“哎呀，锦心丫头回来了！ 你咋不提前跟我通个气呢，我好去火车站接你俩。” 她的目光在顾锦心和季云铮脸上来回切换，顾锦心笑得眉眼弯弯，道：“妈，这就是季云铮。” 季云铮喊了声：“妈，我跟心心回来看看您。” 周慧芳将季云铮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对这个新女婿十分满意，默默地给他点了个赞：不错，配得上锦心丫头！ “小铮，你好你好，赶紧进屋坐，锦心，也赶紧回屋，外面冷……” 周慧芳打开柜子，抓了一把花生、几颗糖，把小娃娃们都打发出去了。 又钻进厨房给顾锦心和季云铮煮溏心鸡蛋，十几分钟后，两碗溏心鸡蛋端上了桌。 顾锦心碗里有四颗鸡蛋，季云铮碗里有六颗鸡蛋。 “妈，我吃不了这么多，给你拨两个。” 顾锦心硬是给周慧芳拨了两鸡蛋。 周慧芳捧着碗道：“这两个鸡蛋留给锦兰，她放学回来吃。” 季云铮天天吃鸡蛋，也吃腻了，也要拨出去两个，被周慧芳死活摁住了：“我们顾家的规矩是新女婿上门，要把碗里的鸡蛋都吃光，汤也要喝光。” 顾锦心笑着点头：“是有这个说法。” 季云铮跟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平时只有周慧芳跟顾锦兰两个人在家，吃饭纯属凑活，家里只有萝卜白菜和几个土豆。 周慧芳从门后面取出菜篮子，道：“锦心，你跟小铮先歇会儿，妈去买菜，再买条鲢鱼，咱们今天吃鲢鱼火锅。” 顾锦心瞧见厨房里有擀好的面条，便道：“妈，你不是擀了面吗？ 咱们今晚就吃手擀面吧，我跟季云铮刚刚吃了鸡蛋，也吃不了多少，那些面够咱几个吃了。” 周慧芳压低声音说：“新女婿头一天上门，咋能让人家吃面？礼数上都行不通。 你别管了，陪女婿坐会，我快去快回。” 说着，挎着菜篮子兴冲冲地走了。 周慧芳走到巷子口碰到了顾锦兰，便道：“跑快点，你二姐跟二姐夫来了， 你回去剥几瓣蒜，刮几个土豆，顺手给锅里倒两碗米，把米饭蒸上，我回去给咱炒菜。” 不等她说完，顾锦兰已经撒丫子跑远了，还没进院子就扯着嗓子喊了声：“姐！姐！” 顾锦心向季云铮一笑，道：“锦兰放学了。” 两人刚站起身，顾锦兰就冲了进来，抱着顾锦心的肩膀跳了几下。 看得季云铮直皱眉。 小媳妇怀孕了，可经不起她这么抱。 幸好顾锦兰很快就松开了手，继而好奇地看向季云铮：“二姐，这就是二姐夫吧？” 顾锦心莞尔：“嗯，是你二姐夫。” 顾锦兰凑到顾锦心耳朵边上，低声道：“二姐，难怪你这么快就跟二姐夫结婚了，长得确实不错， 比林牧时帅了一百倍不止，姐，你跟二姐夫先坐着，妈让我刮土豆皮呢……” 顾锦心跟她一起进了厨房，道：“我帮你。” 周慧芳很快就买了条大鲢鱼、半斤羊肉、一把笋干、二斤豆腐回来了。 第265章我儿子愿意给我花钱，气死你！ 鲢鱼越大肉越肥美，用来打火锅最合适不过。 季云铮自觉从周慧芳手里接过大肥鱼，去外面杀鱼。 娘仨挤在厨房里一边做饭，一边聊着各自的近况。 顾锦心说了季家的情况，得知季家一家子都是高干后，周慧芳瞪大了眼睛，一拍大腿，夸张地说：“不得了啦，我们锦心这回是真出息了！ 咱们女人就图个好婆家，你们姊妹仨个里面，就数锦心最有福气！” 说完后，又悄声道：“锦心，你抓紧给女婿生一男半女，小铮是独生子，长辈们肯定都盼着抱孙子呢。” “妈，我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 周慧芳高兴地拍了下手，道：“肚里有了婆家的香火，你就是婆家的宝贝，这下妈真是一点也不替你操心了！” 顾锦心又道：“我在凤县插队的时候见到大姐了……” 顾锦兰抢着说：“大姐给家里写信了，她现在过得也不差，新大姐夫也是个当官的！” “嗯，大姐夫人确实不差，最难得的是，他对两个小的也很好……” 季云铮眨眼功夫就把鱼杀好了，周慧芳硬是把顾锦心赶出厨房，叮嘱她：“你啥都不要干，女人就金贵这十个月，你跟小铮去外面烤火，锦兰给我打下手。” 川城人普遍能吃辣，季云铮也喜欢吃辣，鲢鱼腥味重，汤底越麻越辣越好吃。 小半个小时后，一大盆麻辣鲜香的红油汤底端上了桌，汤锅坐在炭盆上。 土豆片、豆腐、鲢鱼片、羊肉片、一大碗泡发好的木耳……满当当装了一盆子。 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烫着火锅，就着米饭，边吃边聊天，这顿饭吃得过瘾极了。 放下筷子，周慧芳让顾锦心和季云铮坐在一旁烤火，让顾锦兰洗锅碗。 顾锦心以前住的那间房间，堆了些杂物，成了个小型杂货间。 周慧芳把杂物全都清理出来，将房间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床板擦了两遍。 取了干净的被褥、枕头，铺好床，还贴心地给顾锦心和季云铮各找了双干净的棉拖鞋。 又取出四个盐水瓶子，灌满热水，早早就埋在被子里面，给两人暖被窝。 待周慧芳和顾锦兰都忙活完后，季云铮打开了那两个超级大皮箱，顾锦心将礼物一一递给两人。 “妈，这几件衣服、还有这两双鞋是给你的， 锦兰，这些是给你的，小皮包也是给你的…… 快试试看合不合身……” 边说着，边抖开毛呢大衣让周慧芳回房间换上， 周慧芳摸着柔软的毛呢，满脸的喜色：“哎呀，咋给我买这么贵的衣服，毛呢啊！多金贵啊！ 还有这皮鞋，一看就是真皮，我都有点不敢穿。” 顾锦心笑得眉眼弯弯：“妈，你跟锦兰的衣服鞋子啥的，都是我婆婆和两个姑姐给买的， 你们就放心大胆地穿吧。 这四条烟，两瓶酒，都是我公婆的心意， 还有这个盒子……” 顾锦心打开了长方形丝绒盒子，道：“这里面装的是上好的老山参，是爷爷给的，让你补身体…… 这些吃的、喝的，都是京市的特产，你跟锦兰尝尝……” 季云铮则道：“妈，我爷爷和我爸妈让我替他们问好，也欢迎您和三妹去京市做客。” 周慧芳连声说：“好好，都好，小铮，你爸妈实在太客气了！” 礼物一件赛一件贵重，周慧芳实在有些不好意思，笑得腮帮子都发酸了。 顾锦兰正是爱美的时候，早就迫不及待地抱着衣服鞋子回房间试去了…… 虽然孔如烟没见过这母女二人，但是顾锦心给她说过后妈和妹妹的身高体重，所以两人的衣服都很合身。 鞋码则是按照两人脚的码数买的，穿上刚刚好。 顾锦兰穿上新衣新裤，脚踩小皮鞋，欢快地出了门炫耀去了。 周慧芳笑她：“狗窝里藏不住半拉黑馍，穿一身新，不在大街小巷里转悠个十圈八圈，绝对不会回来……” * 相较于顾家的温馨热闹，林家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林牧时跟白月娥一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馊味，只见餐桌上狼藉一片，堆满了碗筷和盘子，碗里的咸菜和盘子里的馒头已经长白毛了。 林牧时不由皱了皱眉。 白月娥指着长毛馒头和咸菜破口大骂：“看看你娶了个什么懒货？ 咱们走了半个月，怕是这些碗筷就在桌上堆了半个月！她连碗都不洗，懒得要死啊！ 这咸菜不要钱？ 馒头不要钱？ 就这么糟蹋了！” 你媳妇根本不是过日子的人！” 林牧时眉头拧成川字，道：“妈，别说了，依依是孕妇，她懒得动弹也是正常的。” “炒肉吃肉的时候她咋动弹得那么欢？ 不是我说，把全川城的媳妇拉出来排名，你媳妇绝对排倒数第一……” 林牧时挽起袖子，将咸菜和馒头倒进垃圾桶里，将碗和盘子摞起来，端进厨房去涮洗。 厨房里面更是脏乱不堪，锅盖倒在墙角，大小两口铁锅都生了黄锈，案板上还落着两颗老鼠屎…… 水池子里蓄满了脏水，泡着发臭的盘子碗筷。 林牧时叹了口气，开始洗洗涮涮。 刚把收拾完厨房，蒋依依就回来了，她一手拎着只大饭盒，另一只手里牵着小玉。 蒋依依走到白月娥跟前，阴阳怪气地说：“回来了？” “咋，我自己的家，我还不能回来？” “没说不让你回来，你病看好了？” 白月娥翻了个白眼。 蒋依依撇了撇嘴，道：“老太太，你这一趟出去又是坐火车又是坐汽车的，钱花了一大堆，病还没看好，钱不是百花了吗？” 白月娥：“我儿子愿意给我花钱，气死你！” 蒋依依最恨听到这句话，一下子炸毛了，冷笑道：“我才不生气呢，京市的医院都治不好你的病，说明你没几天好活了……看你还能糟蹋几天的钱！” 小玉也跟着叫嚣：“老太婆，等你死了，你儿子的钱就都是我和我妈妈的了……” …… 听着老娘和媳妇你来我往对骂，林牧时心里苦涩极了，他的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呢？ 第266章揭发 可是后来，她每次跟蒋依依吵架，小玉都会跳起来骂她，一个五岁的小姑娘骂人又狠又毒，比大人还可怕。 白月娥现在恨不得一棍子打死小玉。 她抡起拐杖朝小玉脑袋上敲了下去，还没挨着她，小玉往后一倒坐个屁股蹲，捂着脑袋哇哇大哭起来，还扯着嗓子喊：“爸爸！ 爸爸！ 救命啊！ 奶奶要打死我，拐杖把我脑袋都敲肿了……” 蒋依依也跟着哭：“林牧时，这日子没法过了，你妈非得逼死我们娘俩才甘心吗？ 小玉才多大点孩子啊，你妈竟往死里打她……呜呜呜……” 林牧时头疼极了，他本来懒得管那几个女人的破事，却也知道，他要是不管，这家就会乱成一锅粥。 林牧时只得扔下抹布，抬脚出了厨房。 一看见他，小玉哭得更响亮了：“爸爸！爸爸！我要被奶奶打死了！奶奶太坏了！” 蒋依依也眼泪汪汪地质问：“林牧时，这日子到底能不能过？ 就算你不心疼我们娘俩，也得心疼心疼我肚子里这个吧，我可怀着你的亲骨肉……” 林牧时抱起小玉哄了哄，又拍了拍蒋依依的肩膀安慰了几声。 白月娥也憋了一肚子火，拐杖捅得地板砰砰响：“我的拐杖连小玉的毛都没碰到，她自己坐地上了，我根本没打她……” 林牧时：“妈，小玉毕竟是个孩子，你一把年纪了，就不能让着她点吗？” 蒋依依：“就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还跟孩子一般见识？ 五十岁的老货，打五岁的孩子，你的脸呢？” 白月娥：“……” 啊，她真的要气死了！ 扯着嗓子继续跟蒋依依母女对骂起来。 林牧时烦的要死，三个女人他一个都管不了…… 蒋依依母女有两张嘴，白月娥只有一张嘴，两张嘴很轻松地打败了一张嘴。 小玉心满意足地说：“妈，我饿了，我要吃饺子。” “拿筷子去！” 小玉蹦跳着从厨房拿了两双碗筷，蒋依依打开饭盒，亮出满满一饭盒饺子。 林牧时很是不悦：“就拿两副碗筷？ 我和妈不吃？” 蒋依依一边拎着醋壶给饺子里倒醋，一边翻白眼：“你们娘俩好意思跟孕妇抢吃的？ 说出去就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林牧时：“我跟妈赶了几天几夜的火车，回到家连口热水都没有， 你跟小玉吃肉蛋饺子，也不问问我跟妈吃啥？ 蒋依依，你是不是过分了？” 小玉生怕林牧时抢饭盒里的饺子，吃得飞快，两口一个饺子，差点噎住了。 蒋依依不屑地说：“我管你呢！你们爱吃啥吃啥去，别跟我嚷嚷!” 白月娥气得心口疼，捶打着腔子道：“造孽哦！ 家门不幸，怎么娶了个扫把星！” 蒋依依翻了个白眼：“哼，现在天天骂我是扫把星，你以前不是说我脾气好，长得漂亮还温柔，是你最满意的儿媳妇吗？ 你还说顾锦心是扫把星，给我提鞋都不配呢。” 白月娥早就悔得肠子都青了，怒道：“要不是你这不要脸的东西勾引我儿子， 我儿子也不会跟顾锦心吹，顾锦心现在还在家里当牛做马地伺候我呢！ 你就是个搅家精！” 蒋依依哼笑一声，道：“你后悔了？ 晚了？ 顾锦心早去插队了，她这辈子都不会给你儿子当媳妇的！” 林牧时被这句话刺了下，拳头握紧又松开。 不管白月娥后不后悔，他是真的后悔了。 后悔逼走顾锦心，更后悔一时鬼迷心窍，娶了蒋依依。 他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让她们吵吧，他实在懒得管了。 * 周慧芳要上班，顾锦兰要上学，这娘俩一大早就起来做早饭。 老房子不隔音，听到动静，顾锦心立即醒来了。 吃过早饭，顾锦心找出一沓稿纸，打算整理林牧时跟蒋依依耍流氓的证据。 顾锦兰凑到她跟前，好奇地说：“姐，你写啥呢？” “锦兰，我下乡前，让你帮忙写过一份退婚书和大字报，内容你还记得不？” 顾锦兰顿时兴奋得两眼冒光：“姐，你要告发林牧时和蒋依依？ 早就应该告发那俩坏东西了。 你别写了，我来帮你写！” “你不上学了？你哪儿有时间？还是我写吧。” 季云铮道：“心心口述，我来写，我写字快。” 顾锦兰抢过稿纸塞进书包里，道：“我马上就毕业了，上学就是做做样子，有的是时间。” 她中午放学回来，一本稿纸已经写完了，把牧时和蒋依依婚前那些风流事全都写了进来， 除此之外，顾锦兰还充分发挥丰富的想象力，将两人的风流韵事狠狠的渲染了一通， 看得人热血沸腾，面红耳赤～ 反正有的没的、真真假假写了二三十页。 顾锦心一页一页浏览完，拧了拧眉:“锦兰，你写的是不是太夸张了？” 顾锦兰不以为然:“姐，我还没写过瘾呢，这才哪到哪？ 那对狗男女比我写的恶心多了！” 李云峥看了后，却道:“锦兰写的确实夸张了些，不过很有感染力，咱们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顾锦兰得意的偏了偏脑袋:“我就说我写的很好，怎么样，姐夫都夸我呢。” 顾锦心笑着说:“好好好，你写的最好，辛苦啦！” 周慧芳听说顾锦心和季云铮要去告发林牧时两口子，也是大力支持。 “这段日子我没少往棉纺厂家属院儿跑，还真叫我打听到了，林木时和蒋依依以前搞破鞋的时候，被蒋依依的嫂子撞见过， 只不过蒋依依给了她嫂子一笔封口费，她嫂子才没说出去。 蒋依依那个嫂子就是个见钱眼开的，随便给她一两个钱，不怕她不出来作证。” 顾锦心:“妈，我跟季云铮先去找棉纺厂的领导，如果需要证人，再跟您说。” “没问题，妈时刻准备着呢。” 周慧芳又盯着季云铮，“小铮，你护好锦心，她有身孕，别让林木时那混蛋欺负她。” 季云铮道:“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心心。” 顾锦心将这沓稿纸装进小皮包里，一家四口一起出门。 周慧芳去上班，顾锦兰去上学，顾锦心和季云铮直奔棉纺厂。 第267章这个问题实在太恐怖了！ 顾锦心跟季云铮直奔办公区，几个厂长的办公室就在二楼。 林牧时是办公室主任，他的办公室也在二楼。 “心心，就是这里？” “嗯，咱们先去找黄厂长。” 黄厂长是一把手，整个棉纺厂他是老大，说话最算数。 林牧时办公室的门半开着，他起身倒水的时候，恰好看到顾锦心跟季云铮朝黄厂长办公室走过去了，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走出办公室，喊了声：“顾锦心，你给我站住！” 直觉告诉他，顾锦心和季云铮肯定是来给他找事的。 顾锦心压根没搭理他，脚步不停。 季云铮更是没将林牧时放在眼里，抬手就要敲响黄厂长的门。 林牧时快步追上来，低声说：“等一下，去我办公室说话！” 季云铮薄唇一勾，道：“不着急，我跟心心找完厂长，一会儿咱俩再慢慢聊。”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却透着股危险性，林牧时脊背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笃笃笃……” 季云铮毫不犹豫地在面前的门板上敲了敲， 门内传来一声：“进来！” 林牧时的冷汗冒了起来，他几乎笃定顾锦心找黄厂长要干什么，快速说：“钱都给你了，你要是还敢毁了我，我就敢跟你玩命！” 顾锦心笑容艳丽，随口道：“好啊！我也想知道你会是个什么死法！” 说毕，跟季云铮一起进了黄厂长的办公室，随手关上了门。 黄厂长也知道顾锦心曾经是林牧时的未婚妻，看到她后，惊讶了一瞬，立即笑道：“锦心，好久不见啊，你不是插队去了吗？ 啥时候回来的？” 又看着季云铮道：“这位是？” 顾锦心：“黄厂长，这是我爱人季云铮，我们今天来找您，是因为我知道林牧时的一些情况，需要向您汇报一下……” 黄厂长更惊讶了，道：“跟林主任有关？ 坐，坐下说。” 季云铮跟顾锦心在黄主任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后，他从包里掏出顾锦兰写的那沓稿纸，递给顾锦心。 顾锦心道：“黄厂长，我要举报林牧时跟蒋依依耍流氓！” “啊？人家两口子已经结婚了，咋能说是耍流氓呢？ 锦心啊，我知道你恨林牧时，但是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你俩可知道诬陷国家干部是要受到惩罚的。” 顾锦心不疾不徐道：“黄厂长，我们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我跟我丈夫今天来是举报林牧时的，而不是诬陷他……” 黄厂长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道：“举报？ 你们有什么证据？” “蒋依依的肚子就是最好的证据！ 您知道为什么蒋依依第一个男人死了两七都没过，她就迫不及待的跟林牧时结婚了？” 黄厂长道：“虽然说蒋老师嫁人是急了些，但你也不能因为人家着急结婚，就诬陷林主任两口子耍流氓吧？” 季云铮：“黄厂长，请听我媳妇说完。” 虽然他声音不高，甚至平静的语气里还透着几分客套，但是却让黄厂长觉得他必须好好听顾锦心说话。 顾锦心继续道：“黄厂长，您也知道蒋依依第一个男人在床上整整瘫了两年才死，她男人病得连眼皮子都睁不开，当然更不可能跟蒋依依的同床。” 蒋依依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棉纺厂的职工，生病睡到后，黄厂长还带着领导班子去慰问过他，自然知道这个情况。 黄厂长点点头，道：“不错，全棉纺厂的人都知道蒋依依第一个男人是瘫子。” 顾锦心俏脸上浮动着讥讽的笑：“然而诡异的是，蒋依依在嫁给林牧时之前，竟然怀孕了。 她男人不行，那她怀的是谁的孩子？ 黄厂长，这不明摆着蒋依依在她男人还活着的时候，就跟林牧时在一起了？” 黄厂长一听却笑了，道：“锦心啊，你这就更是胡说八道了，蒋依依是怀孕了，不过人家才怀孕三个多月，是跟林主任结婚后怀的孩子……” 顾锦心打断他：“黄厂长，蒋依依早就怀孕快满八个月了， 怎么可能才三个月？ 她肚子在哪儿摆着呢，这事儿也不难查，随便带她去哪个医院检查一下就清楚了。” 见她说得斩钉截铁，黄厂长也有些狐疑了。 大冬天的，蒋依依穿得很厚，衣服又宽大，再者，他又不常见她，偶尔碰见一次，他一个大男人又不会盯着人家女人的肚子看。 他是听林牧时说蒋依依怀孕三个多月了。 顾锦心抿唇一笑，继续道：“黄厂长，这些是蒋依依他男人还没死的时候，她跟林牧时相处的过程，您看下。” 边说着，边将那沓稿纸递给黄厂长。 顾锦兰写的东西很夸张、用词很生动，极富感染力。 黄厂长津津有味地看了一页又一页，心里已经信了大半。 这时，顾锦心又道：“蒋依依以前跟林牧时偷情的时候，被她嫂子撞见过几次，她嫂子就是证人。” 蒋依依的嫂子陈秀红就是棉纺厂的女工，不巧的是，陈秀红今天上的是晚班，昨天下班后就回娘家了。 黄厂长让去找陈秀红自然没找到，不过顾锦心也不急，反正陈秀红又不会跑。 说清楚缘由后，顾锦心和季云铮先行离开了。 打算下午再去蒋依依的学校找校领导，既然已经举报了渣男，当然也应该举报贱女，这样才公平嘛。 两人一走，黄厂长就把林牧时叫到办公室来了。 林牧时忐忑极了，两腿甚至有些发软。 “黄厂长，顾锦心跟他男人是来害我的吧？ 她就是嫉妒我跟依依日子过得幸福，不管她说什么，您千万别信……” 黄厂长似笑非笑地问道：“林主任，你跟我说实话，你媳妇到底怀孕七个多月了，还是怀孕三个多月了？” 林牧时差点没吓尿，妈耶，这个问题实在太恐怖了！ 第268章到底怀孕几个月？ 黄厂长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道：“我就说嘛， 七八个月前，蒋依依还不是你媳妇，她男人还没死，如果她那时候就怀了你的孩子，那你俩不就犯了盲流罪了嘛？” 林牧时：“！” 冷汗都要滚下来了。 黄厂长神情骤然转冷，屈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道：“这是顾锦心跟才给我的，你看看。” 林牧时不由想起了他跟顾锦心退婚时，顾锦心咯吱窝里夹着一叠大字报，以及写满他跟蒋依依丑事的断亲书，威胁他的样子。 为什么这个死女人总是要用一沓纸毁了他呢？ 林牧时看了纸上的内容，魂都要吓掉了，忙道：“我是冤枉的，黄厂长，您一定要相信我。” 黄厂长看着林牧时的眼睛，严肃地说：“作风问题是大问题，作风不正，可是要出大乱子的。 牧时，你媳妇的肚子是瞒不了人的！ 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挥了挥手，示意林牧时出去。 林牧时惊得面无人色，顾锦心果然是来检举他的，最可怕的是黄厂长还相信了她的话！ 他阴沉着一张脸走出棉纺厂，买了一斤桃酥去了顾家。 顾锦心跟季云铮刚进门，林牧时就来了。 他觉得只要好好跟顾锦心说说，她肯定不会为难他和蒋依依的。 毕竟，她以前真的很听他的话，对他也很好。 虽然两人之间发生了些误会，但是娃娃亲的情谊还在啊，只要他略微放低姿态求她，她未必会揪着他不放。 “你来做什么？” 季云铮冷着脸拦在门口，压根没打算让他进屋。 林牧时一看到季云铮就来气，顾锦心就是被这家伙拐走了的。 他忍着火气说：“我来找顾锦心，让开！” 顾锦心从屋里出来了，站在季云铮身侧，面带讥讽：“林牧时，你是来求饶的？ 好啊，先跪下磕一个再说。” 林牧时最见不得顾锦心压他一头的样子，火气一下子就蹿上来了，怒道：“顾锦心，你言而无信、不将信用！ 当初说好的，只要我给你钱，你就不会破坏我跟依依的感情，不会举报我俩。 你倒好啊，拿了我两千六百块，在乡下打个转，又带个野男人回来敲诈勒索我了， 你他喵地是不是又想要钱了，我看你就是想钱想疯了…… 哎吆，疼疼疼！” 不等他说完，季云铮捏着他的手腕拧了拧，林牧时顿时疼得只要倒吸凉气的份儿。 “给我媳妇道歉！” 林牧时死鸭子嘴硬：“顾锦心你不讲信用，我不道歉……” 季云铮收拾林牧时跟收拾小鸡崽子似的，反拧着他的胳膊，屈起膝盖，对着他的小腹狠狠地顶了好几下。 接着，砰砰两拳头砸在了林牧时的肚子上。 林牧时嘴里发出声闷哼，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却仍强忍着疼痛骂季云铮：“你还把顾锦心当成宝贝？ 他是我不要的…… 啊！啊！” 季云铮二话不说，一手掐着脖子将林牧时摁在墙上，砰砰砰就是一通乱揍。 他的拳头很硬，还没有谁能在他的拳头底下嘴硬到底。 季云铮厉声重复：“给我媳妇道歉！” 林牧时浑身的傲骨都被他打折了，只好苦着脸求饶：“顾锦心，我他妈对不起你，我跟道歉。” “你可以滚了！” 季云铮松开林牧时，还不忘给他屁股上来了两脚，将他踹出顾家。 林牧时郁闷极了，一脸阴沉地踏进家门，蒋依依尖锐的骂人声隔着门板都刮得人耳朵疼。 她这是又跟白月娥吵起来了。 林牧时推开门，对着屋里两个面目狰狞、正吵在兴头上的女人吼了一嗓子：“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吵呢！” 蒋依依拧过脸来凶狠的说:“要死你自己死去，不过可别指望我给你收尸！” 林牧时气的眼睛都红了，两步冲到蒋依依跟前，怒声道:“你他妈以为就我一个人要完蛋了吗？ 实话跟你说吧，顾锦心今天去我单位闹事儿了，他跟黄厂长说，你第一个男人还没死，就着急忙慌的跟我睡了，还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证据！” 一听这话，蒋依依和白月娥瞬间停止了战争，内斗是其次，先解决外敌再说。 白月娥大腿拍的啪啪响:“顾锦心那死丫头想干什么？ 她咋这么恶毒？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她咋还计较着呢？ 果然是小心眼儿的坏东西。” 蒋依依吓得脸色煞白，抱着林牧时的胳膊问:“黄厂长咋说？” “能咋说？ 你肚子在这里摆着呢，黄厂长就算想包庇也包庇不了。 不过你也别得意，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我作风不正，你作风也不正， 你是老师，比我更要脸！” 一想到所有人都指着自己骂破鞋，无数只手戳着自己的脊梁骨，骂自己是个不要脸的，蒋依依就吓得后背发凉。 惊恐地说:“你说的对，我肚子是瞒不住的， 这件事情必须妥善解决，绝不能让顾锦心毁了你的前程、毁了我的声誉。” 蒋依依瞬间吓得花容失色，眼泪汪汪，又忍不住指着林牧时骂道:“都怪你这个不要脸的臭男人当初勾引我！ 要不是你，我男人能死那么早吗？ 我男人就是被你气死的， 你现在还要害我！” 林牧时和蒋依依为了早点儿在一起，故意当着她男人的面亲热，没几次就把她男人气死了。 林牧时一把捂住她的嘴，道:“你是不是活腻了？ 这种混账话也敢乱说！” 蒋依依愤怒的推开他，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不管你给顾锦心下跪磕头，还是花言巧语哄骗她，赶紧把这件事情摆平， 如果波及到我，影响了我的声誉和前途，我就把你当着瘫子的面跟我亲热，活活气死他的事情说出去， 反正要完蛋大家一起完蛋！” 林牧时:“我看你是真疯了！” 这时，白月娥吼了一嗓子:“都闭嘴！” 她指着蒋依依的肚子道:“既然顾锦心说她的肚子是证据， 如果没了这大肚子，不就没证据了？ 孩子可以不要，牧时的工作绝对不能丢！而且前途不能受到一点儿影响！ 弄点药给你媳妇吃了，先把肚子里这个打掉，让她流产， 等风声过去了，你俩还再要一个孩子就是……” 第269章躲起来 我再有一个月就要生了，你现在让我流产？ 这不是逼着我一尸两命吗？” 骂完后还不解恨，又指着林牧时骂了起来：“你妈要害死我们娘俩，你一个屁都不放？ 我问你，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在你心里，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你妈重要？” 白月娥自信地一笑：“你也配跟我比？ 对我儿子来说，我这个亲妈可比你这个二手老婆重要一百倍！” “林牧时，你他喵的……” 林牧时头疼不已，恨不得脑袋撞墙， 烦死了，真的烦死了， 这时，一道充满稚气的声音在几人背后响了起来。 “妈妈，你别哭，只要你请个病假躲到乡下去，让顾锦心找不到你不就行了？” 是小玉。 白月娥两眼一翻，嘲讽地说：“你妈妈又不是苍蝇，随便找个臭茅坑都能藏起来？” 蒋依依的眼泪瞬间止住了，对啊，只要赶紧躲起来，躲得远远的，让所有人都找不到自己、都看不到自己的肚子，不就行了？ 她欣喜地说：“还是我女儿聪明，我咋就没想到呢？ 反正再有一个多月我就要生了，我就请一个月的假，等孩子生了再回来。” 林牧时不由赞许地摸了摸小玉的辫子：“还是我闺女机灵。” 小玉得意地偏了偏脑袋，又道：“我猜顾锦心下午肯定要去我妈妈学校闹事，说不定学校领导很快就会让人检查我妈妈的肚子，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现在就让我妈妈去乡下的大姑婆家。 爸爸，你下午去学校向沈校长请假，就说我妈妈生病了，上不了班啦。” 蒋依依忍不住捧着小玉的脸，吧唧亲了下她的额头，笑容灿烂：“我女儿分析地对，妈妈收拾几件衣服就去乡下。” 蒋依依的大姑在距川城一百多公里外的大槐树村，那村子十分偏僻，连条像样的公路都没有，只有一条窄窄的骡马道。 蒋依依躲进大槐树村，就跟老鼠躲进洞里差不多，要想把她找出来就难了。 蒋依依本来就打算去大槐树村坐月子的，她跟林牧时候早就计划好了，等孩子生出来，暂时交给她大姑姑抚养，她则瘪着肚子回川城，对外就说大病了一扬，孩子没保住，等过个一年半载的，再假装从亲戚家领养回孩子， 这样一来，她的孩子又会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对蒋依依来说，现在去大槐树村，只不过把计划提前了而已。 她立即回房收拾行李，小玉跟了进去，抱着她的大腿说：“妈，你放心大胆地去生弟弟，老太婆和顾锦心那死女人都交给我，我帮你收拾她们。” 蒋依依放下叠了一半的毛衣，欣喜地摸了摸小玉的脸蛋，叮嘱道：“别当着你爸爸的面跟老太婆吵架，那毕竟是他亲妈，万一他向着他亲妈打你咋办。” “妈妈，你放心，我很会看脸色的， 你不在家，我才不会跟老太婆吵架， 但是我会从背后下手，比如说故意从背后把老家伙推到雪地里，冻死她， 或者把老家伙的拐杖藏起来，让她爬着走，我还会给她饭碗里吐唾沫，或者把她的药倒了，还可以给她的药里撒一丁点老鼠药，让她天天拉肚子……” 白月娥腿脚不方便，即便小玉只是个五岁大的孩子，也能变着法的折磨她。 小玉越说越兴奋：“老太婆肯定会找我爸爸告状，但是我也不怕，我爸爸耳根子软，只要我使劲儿哭，他就不会骂我了，还会帮我骂老太婆……” 小玉洋洋得意地说完了，偏着脑袋问：“妈，你说我的主意好不好？ 我是不是很聪明呀？” 蒋依依欣慰地道：“小玉真是妈的乖孩子，妈妈最爱你了。” 小玉被夸得美滋滋，笑嘻嘻地说：“妈妈，你赶紧走吧，小心顾锦心把你堵住了，你一走，我就帮你收拾她。” 蒋依依有些不放心地说：“你可别乱来，你没听你爸爸和老太婆说，顾锦心她男人比老虎还凶，别让他揍你。” 小玉一点也不怕，语气十分嚣张：“我巴不得他揍我呢，他是大人，我是小孩子，他要是揍我，就犯法了，我就可以让警察叔叔抓他。” “好孩子，你自己看着吧，妈得走了……” 蒋依依再次吧唧亲了小玉一口，背着行李，着急忙慌地坐车离开了川城。 * 中午吃饭的时候，周慧芳问道：“你俩今天事情办的还顺利吧？” 顾锦心：“还行，多亏锦兰的检举材料写得生动详细，黄厂长看完后也很气愤，他说一定会查清楚的。” 周慧芳点点头，骂道：“林牧时没良心，当初要不是你爸爸替他爸爸挡了颗子弹，他爸爸早就牺牲了，还能有他？ 他不感恩戴德就算了，竟然还敢欺负你，这次一定要好好惩罚他。” 顾锦兰：“姐，也不能放过蒋依依，虽然林牧时不是个好东西，但是蒋依依确实是狐狸精，是她勾走了你男人……” 说到这里，她才反应过来季云铮就在跟前坐着呢， 忙改口道，“蒋依依抢走林牧时那大渣男，抢得好！ 渣男贱女太般配了，这回一定要让他俩一起完蛋。 对了，姐，我上午又写了份检举材料，比昨天写的还要精彩呢，你们下午去学校可以带上，这样才更有说服力嘛。” 顾锦兰放下筷子，跑回房间取出厚厚一沓稿纸。 周慧芳忍不住责备她：“你学习上要是有写材料的劲头，早都考到全校第一了。” 顾锦兰脖子一梗：“现在读书还有什么用？ 毕业后还不是随便找个男人嫁了，说不定还会遇到林牧时这种在外面找女人的蠢男人， 所以啊，还不如趁着现在玩个痛快。” 说罢，又趴到顾锦心肩膀上，跟她一起欣赏自己的杰作。 “姐，我早上写的这份材料咋样？” 顾锦心眉头轻轻皱起，念了两句：“林牧时卡着蒋依依的脖子，亲了亲她的嘴巴，说真好吃…… 锦兰，你这写的太夸张了吧，实在太露骨了。” 顾锦兰嘟了嘟嘴，满脸的不服：“我可一点没夸张，蒋依依跟林牧时亲热的时候，被她嫂子撞见过，林牧时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周慧芳撇撇嘴，道：“锦兰写的都算保守了，那俩货其实比锦兰写的浪多了！ 她嫂子亲口跟我说的。” 季云铮：“妈，等你下午下班了，带我跟锦心去找蒋依依的嫂子。” “没问题，我一下班就带你俩过去。” 吃过午饭，顾锦心美美地睡了个午觉，睡醒后，跟季云铮去了蒋依依任教的第三小学。 林牧时来学校给蒋依依请假，请好假，走出校长办公室，恰好跟顾锦心两口子碰上了。 不过，他现在看到季云铮，就跟小兔崽子看到狼一样，一个屁都没敢放，小心翼翼地夹着屁股、贴着墙角溜了。 第270章小玉 在得知顾锦心跟季云铮的来意后，沈校长的眼镜都快从鼻梁上滑下来了，她忙往上扶了扶，一脸严肃地说：“两位同志，我不清楚你们跟蒋老师之间有什么个人恩怨，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蒋老师是个非常受学生爱戴的好老师， 她对学生很有耐心，教书育人的能力很强，是我们学校数一数二的好老师， 我绝不允许你们如此污蔑她！ 请你们出去！” 季云铮冷道：“沈校长，你怕了？” “笑话，我有什么好怕的？” “因为你知道我们说的是真的，你怕蒋依依受处分，更怕她跟林牧时的丑事暴露出来，会影响你们学校的声誉， 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赶我们走。” 第三小学今年正在创“全优”小学，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暴露出老师的丑闻，今年的“全优”指定要黄。 沈主任有些心虚地说：“我敢用我的人格担保，蒋老师绝对不会做出有伤风化的事情！ 我再说一遍，请你们离开！” 顾锦心心头窜起一股无名火，蒋依依的肚子都那么大了，只要揭开她的衣服看一眼，就知道她怀孕绝对不止三个月，而是七八个月。 这件事情要查起来，跟计算一加一一样简单，沈校长却一味地赶他们走，可见她就是包庇蒋依依。 顾锦心道：“沈校长，俗话说抓奸抓双，我们上午已经去过棉纺厂，棉纺厂的黄厂长已经着手查这件事情，我知道你想包庇蒋依依，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 沈校长的脸色变了变，她怎么把棉纺厂那边忽略了呢？ 季云铮将顾锦兰早上加班加点写出的检举材料递给沈校长，道：“我们准备了一份材料，您先看看。 除了检举材料，我们还有人证，我们明天可以把证人带过来。” 沈校长拿着比砖头还要厚的检举材料，心头一沉又一沉，眉心拧了又拧。 她只翻了两页，就羞得老脸通红，慌乱地扶了扶眼镜。 真想不到啊，蒋依依平时装得像个老淑女，私下里竟玩得这么嗨！ 难怪她要请假，做了这种丑事，确实应该找个老鼠洞躲起来。 沈校长磕磕绊绊地问道：“这，这、里面的女主人公确定是蒋依依老师？” 顾锦心斩钉截铁地说：“是她，没错！” 沈校长实在看不下去了，将检举材料扔到桌子上，正要开口说话，门外却传来一声呜呜咽咽的哭声。 听哭声，是个几岁大的小孩子。 沈校长：“两位同志，你们先坐吧，我出去看看是哪个班的学生打架哭呢。” 她匆匆走过去打开办公室的门，见门口坐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是小玉。 小玉用两只黑瘦的手背抹了抹眼泪，张着嘴巴哭得呜呜哇哇的。 “沈奶奶，呜呜呜……” 沈校长忙将她拽了起来，关心地问道：“小玉，你怎么在我们学校？ 你是来找妈妈的对不对？ 你妈妈请假了，她没在家里吗？” 小玉指着顾锦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沈奶奶，我妈妈被那个阿姨气病了，她去看病了……就是那个阿姨欺负我妈妈……呜呜呜！” 顾锦心抬脚走到门口，道：“你说说看，我怎么欺负你妈妈了？” 季云铮半蹲着身子看着小玉，薄唇勾起冷漠的弧度，道：“好好说！” 小玉“哇”一声，扯着嗓子哭得更响亮了，还一个劲儿地往沈校长怀里钻。 边钻边说：“叔叔别打我！别打我！沈奶奶救我！沈奶奶救我！” 沈校长脸色沉了下来，不悦地看向季云铮：“这位同志，你对小孩子那么凶干嘛？ 小玉才五岁，瞧你把她吓成什么样了？” 小玉躲在沈校长怀里，却龇牙冲着季云铮露出一个挑衅的笑，还不忘得意洋洋的看了顾锦心一眼。 季云铮的目光更冷了，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五岁的孩心眼会这么多！ 看来不能简单地把她当成五岁的孩子来对待。 沈校长牵着小玉进了屋，又问道：“小玉，你说你妈妈是被这个阿姨气病的，这个阿姨做了什么？别怕，跟奶奶说。” 顾锦心刚住进林家时，还觉得小玉很乖很可爱，经常带她玩。 直到有一次，她炖了一小锅瘦肉粥给白月娥补身体，顺便给小玉盛了小半碗。 小玉吃完后，竟然要求顾锦心盛一大碗粥，说要端回家给妈妈喝。 顾锦心自然拒绝了。 令她没想到的是，小玉竟然凶狠地瞪了她一眼，直接捧起她晾在灶台上的粥，连粥带碗摔砸在地上。 紧接着张着嘴巴大哭起来，嚎道：“锦心阿姨，我又没要吃你的粥，你干什么拧我掐我？ 就算你嫌弃我碍眼，也不能拿粥碗砸我啊，呜呜呜，要不是我躲得快，都被你烫死了……呜呜呜……” 当时，小玉哭得眼泪汪汪的，脸上却挂着得意的笑，看着扭曲极了。 顾锦心逼视着小玉，冷笑道：“小孩子撒谎，可是会被月亮公公割舌头的，你可要好好说。” 小玉抬起两只小黑手抹着眼泪，看也不看顾锦心跟季云铮一眼，嘴角却翘得很高。 她知道小孩子的身份就是她最好的保护伞，大人欺负小孩子，是要被全世界谴责的。 季云铮的沙包大拳头可以砸在她那个便宜老爸林牧时的身上，但是绝不会砸在她身上。 她笃定季云铮和顾锦心绝不敢将她怎么样，所以，她啥都不怕。 沈校长再次重复：“小说，你说放心大胆地说，别怕，有沈奶奶在，看谁敢欺负你。” 顾锦心和季云铮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俩也好奇，小玉嘴里会吐出什么。 “沈奶奶，那我就说了，”小玉哭得一抽一抽的，道，“顾锦心阿姨喜欢我爸爸，她要抢走我爸爸…… 她还想跟我爸爸睡觉，想让我爸爸给她当男人…… 她根本就不喜欢她旁边那个看起来很凶狠的叔叔，还骂这个叔叔是臭虫，说他脚臭臭的，嘴巴也臭臭的…… 她亲口说，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跟我爸爸分开，还说她后悔得想死，她从乡下插队的地方跑回来，就是为了睡我爸爸…… 我爸爸不同意，她就想赶走我妈妈……呜呜呜！ 我妈妈听到她的话，气得肚子疼，还差点流产了。 沈奶奶，我不能让她赶走我妈妈， 我不要我妈妈受欺负……” 第271章小恶魔 她边说边暗戳戳地观察顾锦心和季云铮的反应，不过令她惊讶地是，季云铮在听到她说顾锦心喜欢林牧时、骂他脚臭嘴臭的时候，不仅没有一丝一毫地生气，反而笑了一下。 他应该很气愤很暴躁、应该跳上去扇顾锦心一个耳光才对啊。 然而顾锦心的反应就更气人了，她竟然用那种看笑话、看好戏的眼神看着自己，好像自己就是个笑话。 小玉气恼极了，凶狠地瞪了两人一眼。 沈校长透过厚重的眼镜片严厉地看着季云铮和顾锦心，厉声喝道：“顾锦心同志，我不管你之前跟林主任是什么关系，既然你跟他已经退了婚、且嫁给了身边这个男同志， 你就应该放下过去，珍惜眼前人，好好跟你爱人过日子，而不是用尽这种肮脏手段破坏蒋老师的家庭！ 更不该为了得到林主任，污言秽语给蒋老师两口子头上扣屎盆子！ 你们两个马上从我们学校滚出去，否则我可就要以扰乱学校秩序、污告老师为由报警了！” 见沈主任轻信了自己的鬼话，小玉更加得意了，躲在沈主任怀里，悄悄冲顾锦心吐舌头瞪眼睛扮鬼脸。 季云铮桃花眼眯了眯，眸光刀子似地刺向沈校长，心底的怒火压都压不住了。 他紧紧地握住顾锦心的手，冷道：“堂堂校长竟然被四五岁的毛孩子耍的团团转！真是愚不可及！ 我跟我妻子拿着检举材料，跟你废了半天唾沫，你却说我们是蓄意陷害蒋依依和林牧时， 而这个小丫头三言两语，你未加求证，就对我媳妇出言不逊！ 你必须立即马上跟我媳妇道歉！” 季云铮脾气向来很好，但不代表他没有脾气，惹到顾锦心就是触碰到他的逆鳞。 他发起火来也是很吓人的。 沈校长一时怔住了，心里咯噔一下，心不由己地说：“锦心同志，我、我收回刚才的话，我向你道歉！” 顾锦心：“沈校长，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既然你没能力处理这件事，我们去找有能力解决这件事的人！ 季云铮，咱们走！” 季云铮冷冷地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检举材料，冲小玉龇了龇牙，露出一个森然冷笑。 小玉虽然很坏，但毕竟只有五岁，顿时吓得哭都不会哭了。 走出第三小学，季云铮帮顾锦心整理好围巾，道：“那个小玉是个天生的坏种， 现在不加以引导，长大后肯定是个恶魔。” 顾锦心：“别看那孩子很小，其实心眼比蜂窝还要多，心思也很歹毒。 她两岁的时候，就敢拿缝衣针戳一岁堂弟的眼睛，差点把那小堂弟的眼睛戳瞎。 而且她很会察言观色，嘴巴又甜，很会讨好人，刚才沈校长就是被她蒙蔽了。” 季云铮语气温和地说：“心心，咱们不跟那小恶魔一般见识。 等找个合适的机会，我再好好地教训她。” 顾锦心莞尔一笑，道：“我没有生气，跟小恶魔生气大大地划不来。” 季云铮握住她手揣进大衣口袋里，脑袋偏过来，笑看着她道：“小恶魔什么话都敢说，竟然说我臭， 心心，我嘴巴臭吗？” 季云铮很爱干净，最接受不了谁说他臭。 顾锦心不由笑了，顺便捧了捧他。 “我男人嘴巴不臭，脚也不臭，浑身上下都干干爽爽的，哪儿哪儿都不臭。” 季云铮心满意足地笑了，道：“我媳妇浑身上下都是香的，哪儿哪儿都很香，生出来的小宝宝肯定也是香的。” 见跟前没人，快速在顾锦心额头上亲了下，道：“既然沈校长是个浆糊官，咱们以后就不找她了，走，去教育局。” “嗯，走。” 教育局领导听说这件事后，大为震怒，立即拨通了第三小学的电话，把沈校长叫到局里询问情况。 并且当天就成立了调查组，专门调查此事。 顾锦心和季云铮从教育局出来后，已经下午五点多钟了，两人走到巷子口刚好跟周慧芳碰上了。 顾锦心道：“妈，今晚不做饭了，咱们去国营食堂吃吧。” 周慧芳一口应下：“那你俩在这儿等着，妈回去拿粮票去。”顾锦心拉住她，道：“不用了，我这儿有粮票，咱们吃了饭，就去找陈秀红。 锦兰快放学了吧？” 周慧芳：“咱们就去左手边那个国营食堂吃饭，锦兰放学回来刚好从那家食堂门口路过。” “行，就去那家。” 进了国营食堂，季云铮去窗口排队买饭，要了四碗肉臊子面，两盘荤菜。 吃完饭后，周慧芳领着顾锦心和季云铮去了棉纺厂家属院。 顾锦心顺路买了一包鸡蛋糕。 陈秀红是普通女工，虽然也住在棉纺厂家属院，她家却在距离厂区最远的东片区，一家六口人挤在两间小平房里，跟林牧时这个办公室主任的家完全没法比。 周慧芳站在门口喊了声：“秀红妹子在家吧？” 陈秀红放下饭碗应了声：“在家呢！” 说着，就要迎出来，坐在她旁边的男人却粗暴地呵斥了声：“你今天敢出去试试！” 刘永强是陈秀红的男人，也是蒋依依第一个男人的亲大哥，他扔下碗筷，起身开了门，扫了眼门外站着的三人，冲周慧芳道：“秀红吃完饭就该上班去了，你们回吧。” 周慧芳陪着笑脸说：“我找秀红妹子说两句话就走，不耽搁她上夜班。” 顺手把那包鸡蛋糕递了出去，“给孩子们带点零嘴。” 刘永强没接，语气更冲了：“秀红她没空！回去吧！以后别来了！” 说罢，砰一声摔上了房门。 看着紧闭的房门，周慧芳讪讪地说：“我跟秀红妹子已经说好了，这咋突然变卦了呢？唉！” 顾锦心：“妈，看来人家临时改变主意了，咱们先回吧。” 教育局已经成立了调查组，棉纺厂那边也开始调查了，陈秀红这个证人不出面也无所谓。 只是有她作证，肯定可以让林牧时跟蒋依依受到更重的惩罚罢了。 季云铮也道：“先回吧。” 周慧芳叹了口气，三人折身出了棉纺厂家属院。 第272章面子重要还是里子重要？ 刘永强沉默着重新在凳子上坐下，端起饭碗，呼噜呼噜吃着碗里的面条，不管陈秀红说什么，始终一言不发。 他不是不知道蒋依依跟林牧时的奸情，也不是存心包庇蒋依依，他只是在顾他那早早就病逝的兄弟的脸面罢了。 兄弟人已经死了，不能让人再戳他的脊梁骨，骂他是绿毛王八。 陈秀红气哼哼地端起碗筷，扔进厨房的水池子里，冲刘永强骂道：“你兄弟在地底下都能被你气活！ 他被人戴了绿帽子，你不想着帮他把帽子摘下来，反而包庇那贱人！ 我看你死后有什么脸面去见他！ 记得把锅碗刷了。” 说罢，拿起布兜出门上班。 周慧芳和顾锦心两口子并没有回家，而是等在棉纺厂的家属院门口。 见陈秀红出来了，周慧芳迎到跟前，道：“秀红妹子，你这是要上班去了？” 陈秀红快步走到三人跟前，歉意地说：“慧芳姐，你们别跟我家那死人一般见识，他脑子轴，就是个一根筋。” 周慧芳笑了笑，道：“没事，我们今天来，还是想问问你林牧时跟蒋依依偷情的事儿……” “咱们边走边说……” 陈秀红嘴皮子十分利索，嘴巴跟机关枪似的，从家属院走到厂区，已经绘声绘色地把蒋依依跟林牧时的奸情讲了三遍。 “慧芳姐，你是不知道，那俩货有多没羞没臊，竟然当着我那可怜的兄弟的面做那种事情，活活把我兄弟气死了！ 这两个挨千刀的！” 虽然各种情节周慧芳都已经听过无数遍了，但还是忍不住直撇嘴，连声骂道：“这俩坏东西真够恶心的！” 季云铮：“永强大哥知道那俩货故意气死他兄弟的事吗？” 陈秀红气得直骂：“我们家那口子就是个一根筋，思想顽固僵化， 一辈子要脸面，面子比里子看得重， 我一提到蒋依依跟林牧时偷情的事情，他就骂我，让我闭嘴， 有次我气急了，告诉他，蒋依依和林牧时当着他兄弟的面睡觉，把他兄弟气死了，他竟然抽了我一耳光，说我故意给他兄弟头上扣屎盆子，就是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笑话他兄弟是绿毛乌龟， 你们说这事儿可笑不可笑？” 顾锦心：“也就是说，永强大哥知道蒋依依跟林牧时的丑事， 也知道他兄弟是被那对儿狗男女气死的， 但是为了面子，这才死活不准你说出去。” 周慧芳：“不是我说，永强兄弟确实挺糊涂的，面子的确重要，但也不能只要面子不要里子吧？ 秀红妹子，你跟我说实话，如果调查组来问你，你愿意出面作证吗？” 陈秀红一下子蔫巴了。 “我家那个死人不松口，我也不敢作证啊，要不然他能把房顶掀了，我总不能为了揭发蒋依依和林主任，连自己的家都不要了吧？” 周慧芳还要再劝，被季云铮拦住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陈秀红有她自己的顾虑，就算再怎么逼她她也不会同意。 不过他已经有了主意，对付陈永强那种极度爱面子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撕下他的面子，让他没面子可顾及。 只要陈永强松口了，陈秀红自然会出来作证。 季云铮又问了一些看似不相干的问题：“大姐，你今天有没有见过蒋依依？” 陈秀红想了想，道：“我昨天回娘家了，下午才刚回来，没注意到蒋依依，怎么了？” “没什么，我随口问问。” 陈秀红：“我得上班了，我只能帮到这一步了。” 说罢，匆匆走了。 顾锦心：“妈，咱们也回吧。” 三人回到家里，稍微休息了会儿，待天黑透了，季云铮和顾锦心穿上厚外套往外走。 周慧芳：“锦心，你跟小铮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 顾锦心随口道：“妈，我跟季云铮逛一圈，很快就回来了。” 今天下午听沈校长说蒋依依请假了，季云铮便猜到她肯定找地方躲起来了。 所以他跟顾锦心要去林家探探情况。 两人摸黑到了棉纺厂家属院，直奔林牧时家。 冬天夜里很冷，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倒方便两人夜间行事。 林家有个小院子，围着一圈红砖院墙，季云铮牵着顾锦心顺着院墙溜到了白月娥房间的窗户下面。 只听白月娥说了句：“等你妈生了弟弟，她就不爱你了，到那时候，不用我赶你，你妈自己就会把你赶出去。” 接着是小月的声音：“你妈也不爱你，你病得都快死了，你妈也不赶紧把你接到地下去，还让你活在世上祸害人。” 白月娥气得心口疼，抡起拐杖就要抽小玉。 她的拐杖刚扬起来，小玉就跳着躲开了，接着哇一声哭了：“爸爸！爸爸！救命啊！ 我帮奶奶洗脚，奶奶说水太烫了，要拿拐杖打死我呢！呜呜呜！” 林牧时正在厨房熬中药，听到小玉的哭声，很快就进来了，压着火气说：“妈，我说了多少遍了，让您让着点小玉，她才五岁，您活的零头都比她长， 您怎么总跟她较劲呢？” 白月娥怒道：“这死丫头比她妈还要坏，总是故意气我，我真想掐死她！” 小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扑进林牧时怀里，可怜兮兮地道：“爸爸，奶奶刚才诅咒我妈妈，说我妈妈已经死了， 还说让我也死了才好， 我想我妈妈，你说她现在到大槐树村了没有？” 林牧时叹了口气，一把将小玉抱了起来，道：“一百多里路呢，哪儿那么快就到了？ 又没有直达车。” 说完，冲白月娥嚷道：“妈，你要是再欺负小玉，我可就不管你了，不给你买药，也不带你去看病了。 小玉乖，爸爸带你去睡觉……” 季云铮牵着顾锦心摸黑走出了棉纺厂家属院，这才道：“蒋依依还真躲起来了，一百多里路，躲得还挺远。” 顾锦心：“就算她躲起来了，咱们也能把她揪出来。” “嗯，明天咱们就把这个消息告诉黄厂长和教育局的领导，让他们自己去揪蒋依依。 媳妇，回家睡觉吧。” “嗯。” 顾锦心轻轻打了个哈欠，双手抱住季云铮的胳膊，脑袋靠在他手臂上，道：“季云铮，我现在就想睡觉了。” 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顾锦心是真的累了。 季云铮笑着说：“背还是抱？” “背。” 季云铮半蹲下身子，顾锦心爬到他背上，他稳稳当当将小媳妇背了起来，大步朝家中走去…… 第273章有青山在，才有柴火烧 周慧芳给两人留着门，听到动静，便披着棉袄从房间里出来了。 “锦心，你跟小铮跑累了吧？ 锅里有热水，你俩洗把脸、泡个脚赶紧睡觉去。” 顾锦心放轻声音：“小妹睡了吧？妈，你也早点睡，不用管我们。” “锦兰刚睡下。” 周慧芳应了声，回房睡觉了。 顾锦心让季云铮把锅里的热水灌进暖壶里，两人也回了房间，关上房门后，双双进入空间，在灵泉河里洗了个澡，一起洗得香香的，这才出空间睡觉。 第二天上午，两人再次去了棉纺厂。 黄厂长比昨天客气多了，满面含笑地把小两口迎进办公室。 “季同志、锦心，先喝口水，咱们慢慢说…… 你们昨天反映的事情，我们高度重视，我昨天下午就找林牧时询问过情况， 教育局也跟我们对接过了……” 黄厂长停顿了下，继续道，“只是，蒋依依跟林牧时大吵了一架，现在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林牧时也不知道她的去向，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也在四处找她呢。” 季云铮眉眼冷了冷，道：“林牧时可真能瞎编，他知道蒋依依的肚子瞒不住，所以昨天下午就把人送走了。 黄厂长，蒋依依就在距川城一百多里的大槐树村。” 听罢，黄厂长很是震惊，脸色黑了几分，不悦地说：“这个林牧时，连厂领导都敢戏耍！ 逃避检查，他的行为很恶劣！ 季同志，锦心，你们提供的这个线索很及时、也很重要！ 我马上跟教育局那边通个气，一起派人去大槐树村。” 黄厂长又把陈秀红叫过来问了情况，陈秀红跟蒋依依做了几年的妯娌，一听到“大槐树村”几个字，便不假思索地道：“蒋依依她大姑家就在大槐树村，这个村很偏僻，在西县的云川镇。 蒋依依生小玉的时候，她大姑来伺候月子，跟我说过她们家的地址。” 季云铮提醒黄厂长：“为避免节外生枝，暂时不要让林牧时知道咱们已经查到了蒋依依落脚点。” 黄厂长连连点头：“季同志，放心，我们有分寸。” * 沈校长听到门外有动静，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小玉就蹲在门口，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沈校长心头一软，道：“小玉，你怎么又来了？ 快进来吧。” 她牵起小玉的手进了办公室，打开抽屉摸出两颗奶糖放在她的手心，道：“小玉，你跟沈奶奶说实话，你妈妈没生病对不对？ 她是不是去了大槐树村了？” 沈校长刚刚接到教育局领导打来的电话，告诉她蒋依依就在大槐树村。 小玉脸色一僵，大眼睛里闪过一抹恐慌，紧接着拼命地摇了摇头，道：“不是的，没有！” 沈校长循循善诱，笑着说：“你昨天说你妈妈不见了，那你怎么知道她没去大槐树村呢？” 小玉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故作惊喜地说：“沈奶奶，我妈妈真的在大槐树村吗？ 您不会是为了安慰我故意骗我的吧？ 是谁跟您说我妈妈在大槐树村的啊？” 沈校长也笑了：“沈奶奶怎么会骗你呢？ 教育局的领导亲自打电话告诉我的，肯定错不了。” 小玉笑得咯咯咯的，道：“我妈妈没有跑丢，太好了！ 沈奶奶我得回去了，要是回去晚了，我奶奶一定会拿拐杖打死我的。” 话音还没落下，已经撒丫子跑了。 小玉一口气跑回家属院，老远就扯着嗓子喊着：“爸爸！爸爸！” 厂里暂停了林牧时的一切工作，责令他待在家里不准远离，随时配合调查。 林牧时一点也不怕，大槐树村那么偏僻，鬼都找不着，等厂里调查的人找到蒋依依，他们的崽子已经出生了。 林牧时正在厨房煮挂面，听到小玉的呼喊声，急匆匆出来了。 “好闺女，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爸爸，进屋说。” 小玉拽着林牧时的大手进了屋子，气喘吁吁地说：“爸爸，你赶紧去大槐树村，我妈妈的行踪暴露了。” 林牧时不由笑了：“你这小丫头是不是想妈妈了？ 放心，妈妈在大姑婆家里，谁都找不到她。” “沈奶奶亲口跟我说妈妈就在大槐树村，还说是教育局的领导告诉她的。” 一听这话，林牧时脸色瞬间变了，他知道小玉年纪虽然小，但是心眼比大人还要多，绝不会在这件事上撒谎。 “好闺女，你说爸爸现在该怎么办？” 小玉一脸认真地问道：“爸爸，在你心里是生个弟弟妹妹重要，还是保住你和妈妈的名誉、以及工作更重要？” 林牧时又是一怔，想了想道：“爸爸妈妈虽然也想给小玉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但是如果我们没了工作，咱们一家子都得饿肚子，说不定领导还会把咱们全家人赶到很偏远的地方劳改， 爸爸必须保护好你和妈妈……” 小玉打断他：“爸爸，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也就是说在你心里，你的前程和工作更重要，妈妈肚子里的宝宝不重要。 你现在赶紧去找妈妈，如果能重新找个地方把她藏起来那最好不过了，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藏妈妈，就想办法让她堕胎！” 林牧时心头一沉：“堕胎？” “嗯！爸爸，咱们已经走投无路了！ 你再不出发，调查你和妈妈的人就先一步到了。” 林牧时眉头拧成一个疙瘩，逼蒋依依堕胎，他做不到啊！ 他舍不得那个孩子啊！ 小玉：“爸爸，你不要心软，你不是说有青山在，才有柴火烧吗？ 不就是个小宝宝吗，堕了就堕了，大不了以后你跟妈妈再生一个就是。” 林牧时脸色很难看，心里却在快速权衡着利弊。 小玉露出一个甜甜的笑，继续道，“放心吧，家里有我，我一定会照顾好奶奶的。 爸爸，你赶紧走吧，千万别让妈妈被人抓住！” 林牧时咬了咬牙，道：“好，闺女，那我就把奶奶交给你了。” 林牧时跟白月娥交代了两句，拎起包，匆匆忙忙地走了…… * 教育局和棉纺厂各出了两个人，决定一起前往大槐树村查明情况。 为了保险起见，季云铮主动请缨跟调查组一起去。 路程比较远，渐渐起了风，风中裹挟着冰冷的湿意，看样子一扬冷雨很快就会倾泻下来。 顾锦心就不去了，有季云铮在，蒋依依就算长了翅膀也跑不了。 274章大不了当破鞋 他运气还算好，于中午十二点顺利抵达西县。 林牧时一分钟也不敢耽搁，快步跑到售票的柜台跟前，伸着脖子问：“请问，到云川镇的大巴车几点出发？” 那工作人员一听就笑了：“同志，你是外县来的吧？ 云川镇还没通车呢，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了，你还是赶紧找个住宿的地方歇一晚上，明天再赶路吧。” 林牧时心里焦急，哪里敢歇脚，向工作人员道了谢后，匆匆走了。 他一边走一边问路，两个小时后终于步行到了云川镇。 此时，冷雨已经兜头浇了下来，林牧时来的匆忙也没带伞，棉衣棉裤棉衣全都湿透了。 找个老乡问了下，得知从镇上到大槐树村，竟然还有十多里路…… 又冷又饿，林牧时快崩溃了，幸好国营食堂还开着门，他跑进去要了一鸡肉打卤面，还加了两个鸡蛋。 * 季云铮负责开车，他习惯开快车，不到一个小时就赶到了云川镇的集镇上，好巧不巧的是，汽车引擎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发动机突然熄火，车子骤然停住了。 季云铮有些无奈：“车子抛锚了。” 调查组的人商量了下，决定先去吃饭，等吃完饭再想办法修车，这会下着冷雨，也不方便修车。 几人下了车，去了集镇上唯一的国营食堂。 “同志，你的面好了！” 林牧时起身去窗口端了自己的面，刚挑起一筷子冒着热气的面条，还没来得及塞进嘴里，便听外面有人道：“季同志，就在这家食堂兑付一口吧。” 接着是季云铮的声音：“嗯，进去吧。” 林牧时浑身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他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季云铮和几个男人一起进来了，其中有两个人正是棉纺厂负责组织人事关系的科长和副科长。 他瞬间猜到这几人是来找蒋依依的。 林牧时哪里还有心情吃饭，放下筷子一溜烟从餐厅后门走了。 他一路上丝毫不敢停歇，马不停蹄地朝大槐树村跑去。 大槐树村没有通公路，只有一条窄窄的罗马道。 林牧时顶风冒雨，直到天黑透了才赶到了蒋依依的大姑家。 村里人睡的早，太阳落山就关门上炕了，此时的蒋依依已经进入了梦乡，忽然听到“啪啪”的拍门声。 “依依！快快快！赶紧开门！” 蒋依依从睡梦中惊醒，猛然睁开眼睛，她大姑寒婆子已经从炕上坐起来了，骂骂咧咧道：“哪个挨千刀的这么晚还来叫门，给谁叫魂呢？” 边说边摸索着从窗台上找到火柴，点燃了煤油灯。 蒋依依洋洋得意的说：“大姑，我听着是林牧时的声音，他可能不放心我，来看我了。” 听说是侄女婿来了，寒婆子加快速度扣好大棉袄的纽扣，穿上棉裤、棉鞋，举着煤油灯出去开门。 刚抽开门栓，林牧时就冲进来了。 “姑，你赶紧把门插上，依依呢？” 寒婆子重新插好门栓，道：“依依就在家里呢，牧时，你这么晚来，大姑可没饭菜待你。” 林牧时人已经进屋了，满屋子寻找蒋依依，道：“我可不是为了吃你的饭才来的。” 蒋依依披着棉袄坐在炕上，冲林牧时一笑，道：“我昨晚到，你今晚就到了，就那么舍不得我啊？ 既然离不开我，为啥在一起的时候天天跟我吵架？” 林牧时顾不得跟她废话，揭开被子，看了看蒋依依高高隆起的肚子，愁道：“你肚子咋这么大呢？” “还不是你搞大的？” 蒋依依低头骄傲地摸了摸肚子，笑容灿烂：“乖崽崽，你爸爸舍不得咱娘俩，来看咱娘俩了。” 却听林牧时道：“依依，这个孩子要不得，得赶紧把胎儿打了！” 蒋依依的笑容冻僵在脸上，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抓起枕头疯狂砸林牧时的脑袋，哭骂道：“林牧时，你这个混蛋！你他喵不远万里赶来，就是为了害死我的孩子？” 寒婆子也气道：“这再有一个月就要生了，现在打胎不是要害死依依吗？ 哪有人七八个月还打胎的？” 林牧时也急得变了脸色：“你们以为我想让打掉这个孩子？ 棉纺厂和教育局成立了联合调查组，专门调查咱俩的丑事， 调查组已经到了云川镇上，马上就来了， 最要命的是顾锦心他男人也跟着调查组一起来了，就算咱们能把调查组的人糊弄过去，也过不了季云铮那一关！” 蒋依依吓得脸色都白了，扯着嗓子骂了起来：“顾锦心咋不死呢？ 难道就因为我抢了她的男人，她就这么害我？ 她心眼咋这么小？ 她为啥要这么逼我？ 为啥要害我啊！” 骂完之后，双手紧紧地捂着肚子，拼命摇头哭道：“我不堕胎！ 我死也不堕胎！ 我不能亲手杀了我的孩子，我做不到！ 姑，你赶紧把我藏起来，只要不被他们抓到，哪怕把我藏到老鼠洞里也行。” 寒婆子迟疑道：“依依啊、我们村比鸡屁股大不了多少，村里就这么几户人家， 你没听牧时说调查组的人就要来了吗，我能把你藏到哪儿去呢？ 万一被调查组的人发现是姑把你藏起来的，那就麻烦了，姑好心收留你，你可不能害姑啊。” 蒋依依近乎绝望了 林牧时也急了，道：“依依，你不要任性！ 如果你不在调查组来之前打掉这个孩子，咱们就全完了！丢工作不说，还得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人家会骂你是不要脸的破鞋！ 整个川城都在抓作风建设，搞不好咱俩还要挨处分、全家下放……” 蒋依依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可是她真的舍不得这个孩子啊！ 她不想流产！ “呜呜呜！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蒋依依哭得直抽搐，抬着一双泪眼绝望地看着林牧时。 林牧时心里也很不好受，蒋依依肚子里的是他第一个孩子，是他的亲骨肉啊，再有一个月，小家伙就出世了，现在他却要亲手害死他…… “依依，咱们还很年轻，只要熬过这一关，以后还可以生十个八个……” 听了这话，蒋依依却哭得更凶了，就算以后还能有再多的孩子，也不是肚子里的这一个啊！ 时间已经很紧迫了，林牧时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寒婆子：“大姑，这是堕胎的药，你帮忙把药熬了吧。” 寒婆子接过药包，去灶间烧火熬药。 药很快就熬好了，寒婆子端着药碗送到蒋依依跟前，撩起衣襟擦了下眼泪，好言劝说道；“依依乖，赶紧趁热喝了吧。” 蒋依依已经哭得快晕厥了，软绵绵地靠在林牧时怀里，两道眼泪顺着脸颊流得老长。 林牧时接过汤碗，送到蒋依依嘴边，耐着性子哄劝：“乖，喝了吧，明年咱们重新生一个……” 蒋依依好像认命了，她痛苦地睁开眼睛，坐直身子，双手捧起药碗，轻轻抿了一小口。 一股难闻的苦涩的药味直冲喉管，恶心得她干呕了几声，这下，她彻底崩溃了。 她用力把药碗摔在地上，浓黑的药汁泼湿了地面。 近乎疯狂地哭喊起来：“我不喝！我不喝！ 下放就下放！丢工作就丢工作！没脸就没脸！ 大不了被人骂破鞋！ 反正我不喝！林牧时，我告诉你，这个孩子我要定了！” 林牧时又急又气，怒火直窜上心头，他几乎失去了理智，“啪”地抽了蒋依依一个耳光。 “蠢婆娘，你咋这么不懂事呢？！” 275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然而作为母亲，她本能地要保护好这个孩子。 她用力推开林牧时，从炕上跳了下来，不顾一切的往外冲。 林牧时两步追上来，揪住她的头发，气得眼睛发红：“这个村里只有一条骡马道，季云铮他们就在来的路上，你能跑哪儿去？” “大不了我进山里面躲着！放开我！” 寒婆子也急得团团转：“这大冷天进山不是自寻死路吗？ 既然调查组已经赶来了，依依，你就听牧时的吧，你们还年轻，明年再要一个就是了！” 林牧时知道季云铮等人马上就会追过来，时间不等人，他一手控制住蒋依依，一手扯下门后面挂着的麻绳，二话不说将蒋依依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冲寒婆子嚷道：“姑，你是过来人，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人流产？” 寒婆子年轻的时候家贫，怕养不过来，悄悄流过两个孩子，不过都是在怀孕两三个月的时候流掉的。 寒婆子想了想，道：“怀孕月份浅的话，吃锅底灰可以流掉，但是依依怀孕都七八个月了，怕是堕不掉了。” 林牧时一双眼睛泛着狠劲儿，咬牙道：“那就试试吧！” 寒婆子应了声，很快就从锅底铲了一碗黑灰进来了。 蒋依依双手被反绑在背后，两条腿、两只脚踝都被麻绳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她侧躺在地上，挺着肚子拼命扭动挣扎，用各种污言秽语诅咒咒骂林牧时。 林牧时接过碗，蹲下身子，温软着声音道：“依依乖，把这碗锅底灰吃了吧。” 蒋依依扭得更厉害了。 林牧时鼓足勇气，卡住她的脖子，寒婆子一边掉眼泪，一边蹲下身子帮忙摁住了蒋依依。 林牧时一把又一把地把锅底灰塞进蒋依依的嘴巴里。 那黑灰呛得蒋依依鼻涕眼泪横流，将她白皙的脸皮染得又黑又脏。 三人都折腾出一身汗，那一碗锅底灰终于都进了蒋依依的肚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眨眼间半个小时过去了，蒋依依除了哭得快晕厥之外，肚子里的胎儿竟然没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林牧时匆匆扫了眼腕上的手表，已经快八点钟了，季云铮和调查组的人真的要来了！ 冷汗瞬间沁了出来，他急道：“大姑，这锅底灰没效果啊，你赶紧再想想其他办法！” 寒婆子也是心急如焚，迈着小脚在堂屋里转了两圈，拍了下手，狠心道：“看来只有用擀面杖了，就是依依要受些罪。” 林牧时脸上一白，惊疑道：“什么意思？ 堕胎怎么还要用到擀面杖呢？” “依依这都七个多月了，不用擀面杖，孩子掉不下来。 牧时，要想尽快把孩子弄出来，只能用擀面杖擀依依的肚子，强行把孩子擀出来。” 一听这话，林牧时趔趄了一下，那得多疼啊！ 蒋依依也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喊道：“不要啊！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寒婆子：“这是唯一的办法，到底要不要上擀面杖，你俩自己决定，省得回过头来埋怨我！” 林牧时迟疑片刻，一狠心，一咬牙。 “大姑，那就用擀面杖吧，只要你帮我和依依度过这个难关，我保证给你老人家养老送终！” 寒婆子的老汉和儿女相继离世，她本来就要靠林牧时两口子养老的，自然会尽心尽力帮二人解决困难，一口答应下来。 寒婆子麻利地铲了几铁锨的锅底灰倒在堂屋里，回厨房拿了擀面杖道：“牧时，把依依抱过来。” 蒋依依一看到寒婆子手里的擀面杖，便彻底吓晕了。 林牧时抱起她放在地上那堆锅底灰上，按照寒婆子的吩咐，把她的棉袄撸上去，露出圆滚滚的肚皮。 他坐在地上，让蒋依依的脑袋枕在自己腿上，心疼得不敢看寒婆子的操作。 “大姑，赶紧动手吧。” 寒婆子叹了口气，道：“真是造孽啊！” 她蹲在旁边，拿着擀面棍顺着蒋依依的肚皮往下擀，用了十足的力气。 “啊——！” 蒋依依疼醒过来，眼泪跟决堤了似的。 寒婆子：“摁住她，别让她乱动！ 依依啊，你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林牧时紧紧地抱着蒋依依，不忍看她的面孔，心疼地说：“媳妇，忍一忍吧。” 寒婆子加快手上的动作，一下又一下擀着蒋依依的肚子，蒋依依的肚子好像变成了一块面团，在擀面杖下起起伏伏。 很快，她再次疼死过去。 大片的鲜血涌了出来，浸湿了草木灰，小半个小时后，一个小小的男胎被擀了出来，那胎儿早就没了气息…… 托起那个只比自己的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胎儿，林牧时恨得咬牙切齿：“顾锦心，你真该死啊！你害惨老子了！” 寒婆子忽然惊慌失措地说：“牧时，依依的血怎么止不住了？” 林牧时这才发现蒋依依的身体里还在不断地往外喷血，吓得腿脚都软了。 他把孩子塞进寒婆子怀里，惊慌失措地抱起蒋依依。 “依依啊，你怎么了？咋流了这么多血啊……”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大队长的声音。 “寒大娘，快开门，我有急事找你！” 接着，门板被急促地拍响了。 林牧时一惊：“不好，肯定是季云铮他们来了……” 见寒婆子半天没出来开门，大队长已然有几分不耐烦：“寒大娘，开门开门！有急事！” 那砰砰的敲门声砸在林牧时和寒婆子的心口上，两人都慌得不知所措。 寒婆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别怕，一会儿他们进来，你就说依依摔了一跤流产了，我这就把孩子藏起来！” 她抓起炕上的包巾，胡乱包了孩子，将孩子塞进了灶膛里，这才急匆匆地跑去开门。 林牧时则三两把解开了绑着蒋依依的麻绳。 寒婆子开了院门，见大队长领着几个陌生人站在门口，讪讪一笑：“大队长，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把外人往我家里领？” “有个川城的亲戚借住在你家里吧？ 这几位同志特意来看看她，” 大队长径直领着几人进了院子，季云铮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一进屋，眉头就皱了起来。 小小的土屋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只见蒋依依昏死在地上，林牧时失魂落魄地坐在她跟前…… 第276章瘫痪了 你怎么也在这儿？ 蒋老师这是怎么了？” 林牧时一双猩红地眸子瞪着季云铮，愤恨地说：“我媳妇怀孕还不到三个月，刚才摔了一跤，流产了！” 他眼底有强烈的恨意，心里却有几分侥幸，孩子已经弄出来了，我看你们怎么查？ 调查组的几名同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蒋依依流产了，这事儿没法查了啊。 林牧时抱起蒋依依，冲人事科科长道：“老王，我媳妇大出血了，赶紧送我们去最近的医院！” 众人这才发现蒋依依裤子里正在滴滴答答地滴着血珠子，人命关天，谁也不敢耽搁，几人忙道：“车子就在七里地之外停着，赶紧走吧！” 进村的路是条骡马道，车开不进来，只好停在半道上了。 林牧时生怕众人发现了那个小胎儿，向寒婆子道：“姑，我带依依回去治病，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寒婆子会意，冲他点点头：“放心，赶紧走吧。” 季云铮却没及时跟出去，冷眼环视着小小的土坯屋。 蒋依依流产了，那个流出来的胎儿会藏在哪儿呢？ 寒婆子家里很小，统共就三间土房子，堂屋连着卧房，卧房又连着灶房。 季云铮抬脚进了卧房，寒婆子忙追进来，愤怒地驱赶他：“你是谁啊？怎么随便往人家家里闯，赶紧出去！” 季云铮嗅觉十分灵敏，卧房里的血腥气很淡，看来那个孩子不在这间屋子里。 林牧时见季云铮迟迟没跟出来，生怕他发现端倪，忙道：“老王，我媳妇等着治病呢，那个季云铮咋还没出来？ 赶紧催催！” 人事科科长扯着嗓子喊：“季同志，赶紧走吧！” 季云铮应了声，退出卧房，紧接着进了灶房。 寒婆子急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强装镇定地挡在季云铮面前，怒声驱赶：“赶紧走走走！ 我家里可没有多余的饭菜给你吃。” 季云铮鼻翼动了动，嗅到了那缕淡淡的血腥气，他伸出大手拨开寒婆子，大步走到灶间，手伸进灶膛里摸了下，胳膊收回来时，手心里托着个小小的胎儿。 寒婆子：“！” 季云铮眉心拧了又拧，他万万没想到林牧时竟会为了保全自己，狠心打掉他妻子肚子里的孩子！ 寒婆子扑过来抢孩子，季云铮推开她，抱着孩子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听到寒婆子的惊呼声，林牧时的腿便软了。 季云铮一手打着手电筒，一手抱着孩子，一阵风似地从院子里出来了。 语气跟冰刀似的：“林牧时！你忘了带走你的孩子！” 看到季云铮手里那个蜷缩成一小团的胎儿，调查组的所有人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林牧时浑身一软，竟然不小心把蒋依依摔在了地上。 完了！ 全完了！ 回去的路上，一行人都很沉默，就连季云铮心里也有些发酸。 人事科的科长抱着小胎儿，季云铮将蒋依依扛上肩头，另外几名调查组的同志，则轮流架着林牧时往前走。 蒋依依大出血，一行人走得飞快，走完骡马道，便上了小汽车，而后开着小汽车去了县上的医院。 蒋依依这次伤到了根本，虽然经过轮番救治，不再出血了，但是她却一直没醒过来。 蒋依依在县医院住了一晚上，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林牧时强烈要求尽快带她回川城救治。 于是乎，第二天一早，几人便开车回了川城。 蒋依依被送进医院，林牧时回棉纺厂接受处分。 当人事科科长把那个小胎儿捧到黄厂长面前时，黄厂长的脸色比锅底还要黑，要不是顾忌到教育局的同志在扬，他一定会毫不犹疑地踹林牧时几脚！ 这货简直太渣了！ 为了自保，竟然逼迫怀孕七个多月的妻子堕胎！ 这种行为无异于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他的心可真够狠的！ 黄厂长当天就召开了厂领导班子会议，专题研究如何处置林牧时。 林牧时平时善于维护跟领导们之间的关系，虽然他又是出轨抛弃未婚妻，又是逼迫妻子堕胎，但是领导们只是给予他开除处分，并未将他移交给革委会。 他如果落到革委会手里，多半要下放的。 * 帮忙把蒋依依送到医院后，季云铮就回了顾家。 “心心，我回来了。” 顾锦心正在厨房做饭，听到季云铮的声音，便跑了出来。 “回来了，还顺利吗？” 季云铮握住她的手，两人一起进了屋，他道：“林牧时真不是个东西，我慢慢跟你说。” 见顾锦心腰身系着围裙，又道：“不是不让你进厨房吗？ 厨房油烟大，你刚怀孕，容易犯恶心。” “妈也说不让我做饭，但我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了，我早就不犯恶心了。” “那也不要进厨房，你歇着，做饭的活交给我。” 季云铮洗手的时候，顾锦心从空间里舀了半杯灵泉水，兑了热水端给他。 摸了摸他的眉眼，心疼地说：“昨晚没睡觉吧，你两只眼窝都变成青色的了。” 季云铮一口气将杯子里的水喝光，道：“蒋依依确实在大槐树村。 我们赶到时，林牧时竟然也在。 心心，林牧时毫无人性，他不知从哪儿得知调查组要去大槐树村堵蒋依依， 竟早我们一步赶到了……” 顾锦心的脸色变了变，道：“蒋依依是不是堕胎了？” 季云铮点点头：“我们赶去的时候，蒋依依刚刚堕完胎，那孩子已经有了小手小脚，真残忍！ 蒋依依大出血，到现在还没醒……” 顾锦心的心微微揪了起来，她是厌恶蒋依依，但孩子是无辜的。 这对狗男女真的造孽！ 两人正说着话，一道小小的身影忽然冲进院子，是小玉。 蒋依依已经醒过来了，可是她腰部以下却失去了知觉，双腿好像变成了枯木，无论如何努力，都动不了。 医生说她失血过多，多半瘫痪了，目前也没有有效的治疗办法。 小玉知道顾锦心的医术很厉害，所以来求顾锦心救自己的妈妈…… 第277章做人要善良点！ 她一改往日刁蛮任性的姿态，眨巴着大眼睛一个劲儿地掉眼泪，可怜兮兮地哀求道：“锦心阿姨，求你救救我妈妈，我妈妈流了好多的血，医生说我妈妈瘫痪了……呜呜呜！” 话音未落下，小小的身影“扑通”跪倒在顾锦心面前。 季云铮嗅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气，落在小篮子上的目光狠厉了几分。 顾锦心也疑惑地看着小玉脚边的篮子，语气很冷：“你妈妈瘫痪了？” “医生说我妈妈伤了身体，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我妈妈还那么年轻，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绝不能瘫痪啊， 锦心阿姨，你人美心善，医术高超，求你救救我妈妈吧。” 顾锦心：“川城的医生已经在全力抢救你妈妈了，你回去吧！” 小玉眼底闪过一抹恨意，哭声却更响亮了，接着，竟冲顾锦心砰砰砰磕起头来。 小小的脑袋一下一下砸在水泥地板上，小孩子的皮肤本来就嫩，眨眼功夫，额头就变得血肉模糊。 她的哭声凄惨极了：“锦心阿姨，求求你救救我妈妈！求求你了！” 小玉这副样子看着确实很可怜，只可惜顾锦心太了解她了，知道她是装的。 语气淡淡地说：“还是别磕了吧，要是你脑袋磕晕了，就没人替你妈妈擦屎擦尿了。” 这句话生生刺痛了小玉，她站了起来，冷眼看着顾锦心，道：“锦心阿姨，我给你看个东西，或许你就会心软……” 说着，就要去揭篮子上的那条毛巾。 季云铮却先她一步将篮子拎了起来，揭开毛巾，打量着那蜷缩在篮子里的小胎儿。 黄厂长让林牧时把死胎带回去自行处置，但是小玉却偷偷把死胎带来给顾锦心看，企图用这个死胎打动她。 季云铮冷道：“小玉，是林牧时逼迫你妈妈堕胎的，你该带着你弟弟去找他算账才对！ 你再不走，我可就要把你扔出去了！” 小玉从季云铮手里夺过小篮子，带泪的眼睛里却染上了凶光。 “季云铮叔叔，你就是个可怜虫，你得到锦心阿姨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她的心里只有我爸爸一个人，她只喜欢我爸爸， 她有一身的好本事，却不肯救我妈妈，就是想让我妈妈变成瘫子，好趁机抢走我爸爸， 季云铮叔叔，我很同情你，你被锦心阿姨戏耍了，她看不上你！” 小玉童声稚嫩，语气里满是挑衅，每个字都跟刀子似的。 虽然季云铮知道她故意挑拨离间，但听着还是很不舒服。 他冲小玉龇了龇牙，道：“小丫头片子，你可真敢说啊。” 小玉歪了歪脑袋，得意洋洋：“可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季云铮叔叔，你真的是只可怜虫啊！” 季云铮冷笑，龇牙，接着一把抓起小玉举在半空中，小玉不慌不忙，嘻嘻一笑：“季云铮叔叔，嫌弃你、给你戴绿帽子的是锦心阿姨，你抓我干嘛？ 你想摔死我吗？ 你有哪个胆量吗？” 季云铮拎着小玉大步朝院门口走去， 小玉一边死命地在他手里扑腾，一边扯着嗓子哭喊起来：“救命啊！救命啊！顾锦心抢我爸爸，逼我妈妈堕胎，他男人还要摔死我啊！” 嘹亮的哭喊声被冷风吹得很远，眨眼功夫，左邻右舍潮水般挤到顾锦心家门口了。 “哎呀，锦心女婿，你咋跟个孩子置气呢？” “这孩子可怜啊，难怪哭得这么惨，额头烂成啥样了？” “锦心，你也真是的，怎么不帮着劝劝你男人？还不赶紧把孩子放下来！” 季云铮将小玉搁院门口的地上。 小玉见来人了，顿时哭得更加肆无忌惮：“救命啊！救命啊！大娘、大妈、阿姨、叔叔，救救我啊！ 季云铮叔叔要打死啊，我脑袋都被他用石头砸破了，他还要摔死我……呜呜呜……” 小玉脑门上血糊糊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个不停，加上她确实只有五岁，轻而易举赢得了吃瓜群众的同情心。 立即有人指责起季云铮和顾锦心。 “下手可真重，瞧把孩子脑门打成什么样了？” “锦心以前不是挺乖巧的吗？ 现在咋变得心狠手辣？” “说明她以前都是装的，幸好林主任没娶她……” “就是，还是林主任看人准……” 听着这些无稽之谈，顾锦心简直要气笑了。 人性天生会偏向弱者，即便那个弱者是个小恶魔。 她不急着辩解，而是静静地看着小玉表演。 忽然有人指着小玉手里的篮子惊呼道：“哎呀，这孩子的篮子有团血疙瘩，是啥啊？” “好像是个胎儿！” 小玉愤恨地瞪着顾锦心，道：“没错！这就是我妈妈刚刚堕下来的胎儿，是个小弟弟，他再有一个月就要出生了，可是现在被顾锦心阿姨害死了！” “啊？” 确定篮子里装着的是个已经成型的胎儿后，吃瓜群众震惊不已，惊疑又愤怒地看着顾锦心。 见大家都偏向自己，小玉说得更起劲儿了：“我妈妈怀孕了，顾锦心勾引我爸爸不成，竟然逼迫我堕掉已经快出生的胎儿！害得我妈妈成了瘫子，呜呜呜！” 吃瓜群众：“啊！！！” 一个个看向顾锦心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鄙夷。 邻居们大多知道顾锦心跟林牧时退婚的事情，加上小玉生动的表演，纷纷将顾锦心脑补成了被未婚夫抛弃、因爱生恨、逼七个多月的孕妇堕胎的恶毒小人。 立即有人出声指责起来：“锦心啊，就算你以前跟林主任好过又怎么样？ 人家最后还不是不要你了？ 不要你就不要你呗，你咋还嫉恨上人家了呢？” “做人不能太坏，坏人是要遭报应的！ 两个大人，合伙欺负小孩子，真是可笑！” “锦心，你这事儿做的不地道，就算蒋老师抢了你男人，你也不能害死她的孩子啊， 你将来也会当妈妈，要给子孙后代积福！ 做人要善良点！” 第278章现在还气吗？ 她就知道这个已经死去的小弟弟会帮她博取所有人的同情，果然帮到她了！ 季云铮暴喝一声：“都给我闭嘴！” 吃瓜群众瞬间闭紧嘴巴，小玉也愣了一瞬，接着眼珠子一转，一头扎进旁边老太太的怀里，惊恐地说：“奶奶救我！救我！ 季云铮叔叔要打死我了！” 吃瓜群众对弱者的同情心和保护欲被彻底激发出来了，虽然季云铮杀气腾腾，但是他们竟仗着人多势众，一起挺起胸膛，自觉将小玉护在身后，怒声道：“你们做了缺德事，不仅不知悔改， 还想欺负这个可怜的孩子？” “以前真没看出来顾锦心这么恶毒！肯定被这个男人带坏了！” 小玉怯怯地说：“怎么办啊？ 一会儿你们走了，锦心阿姨肯定会命令季云铮叔叔打死我的，锦心阿姨是知青，谁能管住知青啊？” 邻居们人并不知道顾锦心马上就要去当军医了，以为她还在下乡呢。 有人道：“管知青的……那不就是革委会吗？” 有人附和：“是革委会！ 谁跑得快，赶紧通知革委会的领导，就说有知青草菅人命……” 顾锦心大喝一声，指着小玉喝道：“你们要找革委会领导告我的状是吧？ 何必那么麻烦呢？ 不如直接报警吧！ 让警察来查一查，到底是这个孩子胡编乱造、满嘴跑火车，还是我顾锦心真做了丧良心的事情！” 季云铮冷眼看着小玉，道：“棉纺厂和教育局正在研究怎么处置你的爸爸妈妈， 等警察来了，我就告诉他们，是你爸爸妈妈让你来闹事的，那么你爸爸妈妈的罪名会更重，说不定会被关起来，就再也没人管你了。” 听了顾锦心两口子的话，原本要去报警的吃瓜群众又折身跑了回来，事情好像还有反转呢。 小玉也有点慌了，她也怕警察来拆穿自己，索性再次用起了撒泼打滚那一招。 “呜呜呜！季云铮叔叔想吓死我！他还想打死我！救命啊！” 季云铮抓住后衣领将小玉拎在半空中，道：“算了，我还是亲自送你去警察局，一定要让警察把你爸爸妈妈都关起来！” 说着，拎着小玉大步往前走。 小玉只是想给顾锦心和季云铮头上泼脏水，一点也不想去警察局。 她也知道爸爸妈妈的处境很危险，今天的事情绝不能传到棉纺厂和教育局领导的耳中，事情不能闹大。 “季云铮叔叔饶命啊！呜呜！我不去警察局！” 她哭得太凄惨，再次激发起吃瓜群众的保护欲。 “哎呀，锦心，快让你男人把那孩子放下来吧，听听，这孩子哭得多可怜哦！” “就是嘛，这孩子才那么点大，就别吓唬她了……” “干嘛总跟孩子过意不去？年轻人还是要给自己积点阴德！” 顾锦心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怒火抑制不住地往上蹿，季云铮更是怒不可遏，盯着小玉道：“你自己告诉大伙儿，你妈妈肚子里的胎儿是怎么掉的？ 要是再敢撒谎，我马上把你送到警察手里，还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黄厂长和沈校长！ 让他们重罚你的爸爸妈妈！” 小玉毕竟只有五岁，她最在乎的又是林牧时和蒋依依，还真被吓住了，只好乖乖道：“是、是我爸爸逼我妈妈堕胎的，跟顾锦心阿姨无关……” 顾锦心趁机道：“你们都听见了吧？ 林牧时害怕厂领导查出他跟蒋依依通奸耍流氓，所以才逼蒋依依堕胎的， 蒋依依瘫痪是他导致的…… 蒋依依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害死的……” 顾锦心大概说了林牧时和蒋依依偷情、堕胎的经过，吃瓜群众听得一愣又一愣，这才意识到原来都被那小丫头诓骗了，骂顾锦心两口子骂早了，面上都讪讪的。 顾锦心继续道：“蒋依依和林牧时犯得可是盲流罪，难道你们要向着流氓和他们的子女说话吗？ 你们要同情流氓吗？” 笑话，谁敢跟“盲流”两个字沾边？ 吃瓜群众一个两个纷纷溜了。 季云铮一手拎着小玉，一手拎着小篮子，顾锦心跟在他身侧，径直去了公安局。 跟小恶魔可没必要讲诚信。 两人一口咬死，是林牧时和蒋依依怂恿小玉过来闹事的，警察也认为小玉一个小屁孩，如果没有大人的怂恿，怎么敢带着死胎跑到人家门上兴师问罪。 公安局的同志当即跟棉纺厂和教育局通了气，于是乎，蒋依依和林牧时的罪名又重了一分。 从公安局回来后，还没走到家门口，就听到了周慧芳高昂的叫骂声。 “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老腌菜！ 亏我们家锦心喊你们多年的叔叔婶婶、爷爷奶奶，一个五岁的小屁孩随便放几个屁，你们就敢来围攻我家锦心？ 邻里邻居地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们也真好意思……” 顾锦心跟季云铮快步朝家门口走去，只见周慧发双手叉在腰间，一蹦三尺高地骂人。 她也不是专骂哪一个人，而是把整个巷子的人都骂上了。 顾锦兰嗑着瓜子在旁边看好戏，时不时跟着骂两声。 顾锦心：“妈，这是骂谁呢？” 周慧芳气得脸都黑了，怒气滔天地道：“我刚刚听说了小玉来咱家闹事了， 那小东西一肚子坏水！ 左邻右舍也没一个好东西，他们竟然轻信五岁毛孩子的屁话，反过来欺负你跟小铮，气死我了！” 顾锦兰：“妈，你骂得怪好听的，要不再多骂几句。” 周慧芳气笑了，喘着粗气说：“骂人还怪累的，我给咱做饭，吃饱了再继续骂。” 顾锦心挽着周慧芳的胳膊往屋里走，道：“妈，跟那帮子人生气不划算， 我跟季云铮把小玉送到公安局了，她以后再也不敢来了。” 周慧芳还是很生气：“那小恶魔再敢来，看我不揭了她的皮……” 一家人吃完饭，坐在堂屋里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厂里和教育局会如何处置林牧时两口子。 直到天黑透了，才各自回房间歇息。 顾锦心跟季云铮关上房门，照旧进入空间洗了个澡。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两人并排躺在草坪上晒太阳。 空间里的太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清风徐徐，惬意极了。 季云铮忽然爬起来，双臂撑在顾锦心两侧，道：“我今天差点没忍住把小玉的舌头拔出来， 真不敢相信五岁的孩子会说出那种污言秽语！” 顾锦心唇边带着一点笑，道：“小玉说我喜欢林牧时那混蛋，你是不是生气了？” 季云铮没接话，重新在她身边躺下，一只手心枕在后脑勺下面，一只手握住顾锦心手，道：“我媳妇眼光不会那么差，不会喜欢林牧时那种混蛋，我是气小玉嘴巴太脏，骂人太难听。” 顾锦心翻身起来，趴在季云铮胸口，亲了亲他好看的唇，笑眼弯弯：“现在还气吗？” 第279章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顺手将小媳妇抱在怀里，道，“明天一早我就去棉纺厂问问，林牧时和蒋依依的处理决定应该拟好了。” “我跟你一起去。” “好。” 太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顾锦心枕着季云铮的胳膊，很快就打起了瞌睡。 季云铮侧脸看向她：“心心，困了？ 出去睡吧。” 顾锦心眼睛都没睁，轻声应了下，下一瞬，两人出了空间。 周慧芳提前在被窝里埋了四个灌满热水的盐水瓶子，顾锦心小脚丫子蹬着盐水瓶子，钻进季云铮的怀里，抱着她的人肉大火炉，浑身都暖暖的，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周慧芳已经上班走了，顾锦兰上学去了，季云铮熬了香甜的米粥，用猪油煎了馒头片，还煎了几个溏心蛋。 两人吃完早饭，径直去了棉纺厂。 黄厂长把两人请进了办公室，拿起桌上的红头文件，道：“季同志，锦心，我们昨天开会专题研究过了，决定给予林牧时开除处分。” 季云铮接过文件，扫了眼，送到顾锦心面前。 顾锦心眉心微拧，开除？ 太便宜渣男了吧？ 季云铮又问：“教育局给蒋依依什么处分？” 黄厂长：“昨天开会之前，我跟教育局的领导通过气，蒋依依也已经被开除了。” 季云铮点头应道：“好，我们知道了，谢谢。” 说罢，将处分决定递还给黄厂长。 两人很快就告辞出来了。 顾锦心：“只是开除，太便宜这俩混蛋了。” 季云铮：“媳妇，别急。 陈秀红和刘永强这两口子，或许能帮到咱们。” 顾锦心笑道：“对哦，差点把这两口子给忘了。” 两人又马不停蹄地去了棉纺厂家属院。 陈秀红两口子今天上夜班，这会儿正好双双在家。 “永强大哥在家吧？” 刘永强拉开门，见是季云铮和顾锦心，原本就阴沉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陈秀红冲着门口喊了声：“是谁来了？” 说着，迎了出来，笑着说：“季同志，锦心，原来你俩来了，快进来吧。” 顾锦心看了眼一脸阴沉的刘永强，料想他不欢迎她们夫妻俩，并没直接进屋子。 没想到刘永强竟主动把门口让开了，瓮声瓮气地说：“进来坐吧。” 顾锦心和季云铮这才抬脚进屋。 陈秀红忙着给两人倒水，刘永强板着脸坐在旁边，半晌，问道：“林牧时和蒋依依都被处分了？” 季云铮：“是，两人犯了盲流罪，都被开除了。” 刘永强的脸色更难看了。 陈秀红把热水缸递给顾锦心和季云铮，扯着嗓子说：“蒋依依和林牧时现在也成红人了！ 红得发臭！比臭鸡蛋还要臭！ 整个棉纺厂谁不知道我兄弟还没死，蒋依依就跟林牧时睡到一起了，老刘家的脸面早就被这俩不要脸的东西踩得稀巴烂！” 不管那个时代，风流八卦的传播力和影响力都是惊人的，林牧时跟蒋依依的丑事早就席卷了棉纺厂和家属院。 刘永强那个早死的弟弟，也成了大伙茶余饭后的谈资，虽然他也是个受害者，但是吃瓜群众在提起他时候，难免会带着几分嘲讽和嗤笑。 正如陈秀红所说，老刘家的脸面彻底被踩在脚底下了。 刘永强从鼻孔中喷出两道冷气，道：“他们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情，活活气死了我兄弟，仅仅开除就完事了？ 世上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刘永强以前顾忌老刘家的脸面，顾忌兄弟的脸面，即便知道蒋依依跟林牧时做了没脸的事，也硬生生忍下了这口气。 可是现在这俩人渣的丑事已经人尽皆知，他不能再让老刘家丢了面子又赔了里子！ 陈秀红看了刘永强一眼，道：“你总算想通了！ 你啥时候去找厂领导？我跟你一起去！” “一会儿就去！” * 那一边，教育局和棉纺厂也将处分决定分别送到了林牧时和蒋依依手里。 林牧时绝望后悔到了极点，捏着处分决定的手抖啊抖。 他被开除了，没有工作、意味着没有了收入来源。 上有重病的老娘要吃饭、要吃药， 蒋依依又成了瘫子，小玉还那么小，处处都需要钱，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蒋依依也陷入了痛苦和绝望之中，她流产了，也瘫痪了，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解决，大小便失禁，屎尿常糊一床…… 现在又被单位开除了，往后的日子真是想都不敢想。 她在医院里住了两天，就出院搬回家里了。 医药费太贵，天天住院，实在扛不住啊。 白月娥腿脚虽然不方便，但是拄着拐杖勉强能行动，至少在蒋依依拉到床上或者尿到床上时，能拄着拐杖挪过去打她两个耳光，再指着蒋依依凌辱咒骂她一通。 “蒋依依，你就是个破烂货！ 扫把星！ 要不是你不要脸皮勾引我儿子，我儿媳妇就是顾锦心那蠢丫头， 你咋还不死呢？ 还要拖累我们到什么时候？” 蒋依依下半身动不了，是家里绝对的弱势群体，被白月娥欺负了也不敢还嘴，只有让小玉偷偷替她报复回去…… 其实她也后悔到了极点，如果当初没有从顾锦心手里抢走林牧时，如果没有跟林牧时结婚，她也不会流产、不会瘫痪、不会丢工作。 那么，她依旧是一名体面的小学教师，依旧拥有完整的身体。可惜人生没有后悔药，一步踏错步步错。 令蒋依依和林牧时没有想到的是，命运的第二棒很快就敲了下来。 陈秀红两口子闹到黄厂长办公室，一口咬定林牧时和蒋依依不要脸，多次当着他那重病的兄弟的面睡觉，活活把他兄弟气死了。 刘永强啪啪拍着黄厂长的办公桌，高声质问：“林牧时跟蒋依依合伙害死了我兄弟，你只给个开除处分就完了？ 我兄弟的命就那么不值钱？” 黄厂长：“那你说怎么办吗？” “我强烈要求尽快把林牧时和蒋依依的丑事上报革委会，非得让他俩去劳改个十年八年不可！ 咋？ 你不同意？ 那我马上去找教育局的领导，还要去找革委会的主任，就说你包庇盲流……” 黄厂长可不想惹火上身，再说了，他也没必要为了林牧时给自己惹一身骚，很快就妥协了。 “好好好，听你的还不行吗？ 把他俩交给革委会，让他们去劳改还不行吗？” 刘永强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点：“行！不过你得抓紧办！” 第280章她不是做梦吗？ 教育局的领导跟黄厂长通了个气，蒋依依和林牧时双双移交到革委会， 两人也顺理成章地由“被开除”变为“被开除加被下放”。 * 这天，周慧芳特意跑去买了几尺大红棉布，称了几斤棉花，一进门就兴冲冲地说：“锦心，你看我买了什么？” 边说边从布兜里掏出一卷大红棉布，指着布兜说：“这里面还有棉花呢，这红布软和，不会磨伤小宝宝的皮肤。” 顾锦心有些疑惑：“妈，你不会要给我的宝宝做衣服吧？” 她怀孕还不到三个月，现在就准备小衣服会不会太早了些？ 周慧芳喜气洋洋地说：“一点都不早，外婆要给小孙孙做老虎肚兜、虎头鞋，虎头帽、还要做红棉袄、红棉裤， 我抽空慢慢做着，等你快生的时候，正好给你递过去。” 顾锦心摸了摸料子，确实很柔软，很适合刚出生的宝宝，她笑着应了：“妈，其实也不着急，等你有空了再慢慢做。” 周慧芳将布料和棉花统统收起来，道：“要做虎头帽、虎头鞋，还差黄色、黑色和粉色的布料，等我把布料买齐了就开始做。” 这时，顾锦兰欢快地跑回进家门，人还在院门外面，声音已经落入屋内。 “妈，姐！ 林牧时一家子已经坐车走了。” 周慧芳笑嗔：“净瞎说，林牧时跟蒋依依不是要下放了吗？ 他们坐车去哪儿？” “就是坐车去下放啊，天都快黑了，他们才出发， 我放学后专门跑去看热闹了， 你们没看见蒋依依哭得那个惨样，啧啧，她自己动不了，像个破布袋子样，被林牧时搬来搬去的， 林牧时她妈哭得更惨，说她死也要死在川城。” 顾锦兰喝了一口水，继续道，“她不是做梦吗？ 他儿子儿媳妇都下放了，她一个腿脚不利索的老太婆留在川城，谁伺候她？ 最后林牧时愣是把她背到卡车车厢里。” 周慧芳又问道：“那个小玉呢，她哭没哭？” “没哭，不仅没哭，还帮林牧时搬东西呢。” 周慧芳拍了下手的，道：“活该！都是林家人自己造的孽，这一家子就没一个值得同情的！” 季云铮在厨房里炖鸡肉，浓郁的肉汤飘得满屋子都是，顾锦兰吸了吸鼻子，欢快地跑进厨房，赞道：“好香啊！ 姐夫，你赶紧歇着，我来盛饭。”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屋子里说话。 顾锦心：“妈，我跟季云铮打算后天就回京市了， 回去陪爷爷和爸爸妈妈住两天，就该去云城了。” 周慧芳很是不舍：“这才住了几天啊，咋就要走了呢？” 顾锦兰则抱住顾锦心的肩膀，恋恋不舍地道：“姐，我舍不得你走，你才刚回来，还没住几天呢，咋这么着急就走了呢。” 顾锦心拍拍她的手背，莞尔一笑：“姐现在是有单位的人了，我要跟你姐夫去云城上班啊， 你明年毕业后，可以来云城找姐玩。” 顾锦兰笑了起来，道：“我毕业的时候，你肚子里的娃娃应该已经出生了吧，到时候我去帮你带孩子。” 顾锦心顺着她的话说：“好啊，姐等着你。” 周慧芳和顾锦兰都舍不得顾锦心，一直陪她聊到很晚才各自回房间睡觉。 天亮之后，顾锦心和季云铮去了趟火车站买火车票，季云铮的军官身份占了很大优势，很轻松地买到了两张卧铺票。 时间还早，回去也没事干，两人又在街道上转悠了一圈，顺便买了几样川城的特产。 副食店门口有卖糖葫芦的，稻草扎成的草把子上面插满了红艳艳的糖葫芦。 顾锦心想起跟季云铮刚刚认识时，他就很喜欢吃糖葫芦。 不由笑了起来：“季云铮，有卖糖葫芦的。” 季云铮：“我去买。” 他只买了一串，付完钱后，把糖葫芦递给顾锦心。 顾锦心：“你怎么只买一串？” 她的意思是，只买一串，你自己不吃吗？ 季云铮自从康复后，就自动屏蔽了吃货属性，糖葫芦、绿豆糕、小饼干这种零嘴，一口都不尝。 他马上说：“等我。” 季云铮竟把那一草扎的糖葫芦全都买下了，献宝似的扛到顾锦心面前，悄声说：“媳妇，收起来，以后慢慢吃。” 部队里没有卖糖葫芦的，季云铮本来还想多买几草扎糖葫芦存储在空间里，留给顾锦心以后吃。 可惜这家副食店统共只剩下这一草扎糖葫芦，全都让他买了。 糖葫芦是山楂裹着糖浆制成的，顾锦心咬了一颗山楂，酸得直皱眉，又把糖葫芦送到季云铮嘴边，他也只吃了一颗，就不肯再吃了， 索性把没吃完的糖葫芦重新插在草扎上，两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糖葫芦、特产一并收进空间里。 两人不买东西，逛着挺没意思的，便折身往回走。 季云铮的脚步忽然顿住了，语气里有几分惊讶：“心心，你看那是谁？” 顾锦心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家机关单位大门口坐着个年轻男人。 那人瘦得跟根竹竿似的，很是病弱，一副墨镜遮住了眉眼，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台收音机，估计怕影响到其他人，收音机的音量放得很低，所以他侧耳听广播的时候显得格外地专注。 顾锦心：“这人是刘伟霆！” 季云铮：“没错，是刘伟霆。 炸山那天，他为了阻止刘寡妇的两个儿子进山，竟误打误撞地跑到了爆破点，两只眼睛被碎石子击中了，双目永久性失明。” 顾锦心早就听说过刘伟霆的事情，但是亲眼看到他由一个意气风发、甚至有些嚣张跋扈的青年人，变成这副孱弱、消瘦的样子，还是有些唏嘘。 “季云铮，咱们过去跟他打声招呼吧。” “嗯。” 两人抬脚走到了刘伟霆跟前，刘伟霆自从受伤失去双目之后，听觉便逐渐变得敏锐起来。 他摸索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笑容满面地说：“同志，你们是哪个单位的？去哪个科室办事？ 请登记一下。” 281章你也是英雄 听到顾锦心的声音，刘伟霆露出惊讶地神色，不敢置信地问：“锦心，是、是你吗？ 你跟季云铮一起来的吗……” 顾锦心看着刘伟霆颧骨凸起的瘦脸道：“是，我跟季云铮路过这里，看到你了，所以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刘伟霆转过身，伸着胳膊摸索着往门房里走。 “进屋里说话吧，季云铮也进来。” 季云铮搀住他的胳膊进了门房，屋里生着个小小的火炉，一进去便有股热气袭来。 刘伟霆又要摸索着找暖水壶给顾锦心和季云铮倒水，季云铮摁着他的肩膀，道：“你坐，我来。” 桌子上有搪瓷缸，他倒了热水递给刘伟霆，又倒了一杯让顾锦心抱着暖手。 刘伟霆笑着说起自己的近况。 自从他双目失明后，就回了川城。 “凤县的领导念在我是为了阻止刘寡妇家的孩子上山才受伤的，领导们照顾我，给我开了份英勇救人的证明， 所以组织才允许我回川城，还给我安排了看门的工作。” 说完后，又自嘲地道：“可是我算什么英雄啊，那俩孩子是季云铮救下来的，真正的英雄是季云铮。” 季云铮语气真诚：“刘伟霆，不要妄自菲薄，其实你当时也很勇敢。” 刘伟霆苦笑了下，沉默下来。 片刻之后又道：“锦心，能麻烦你看看我的眼睛吗？ 我知道我的眼睛没得治了，但是一直疼得厉害……” 顾锦心很爽快地应了：“你把眼镜拿掉。” 刘伟霆摘掉眼镜后，顾锦心暗暗吸了口凉气，他那双眼尾上翘、总是带着傲气和不屑的眼睛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塌陷下去、泛着青黑色的深坑。 用这副面孔示人刘伟霆也觉得很窘迫，他道：“锦心，吓到你们了吧？” 顾锦心：“不至于。” 她仔细地帮他检查了眼睛，问道：“你觉得是怎么个疼法？” “酸酸地疼，好像有人拿刺在戳我的眼睛。” 顾锦心又问道：“你伤口还没好利索，里面发炎了，刘伟霆，你现在在吃什么药？” “这几天已经把药停了，不过每天去医院打一支消炎针。” 顾锦心点点头：“等炎症好了，就不会那么疼了，我家里有一些配好的药丸，可以消炎止痛，一会儿我回家取了给你送来。” 她自己配的消炎药里面加了灵泉水，效果极好。 刘伟霆连忙道谢。 顾锦心跟季云铮略坐了片刻就告辞离开去了，其实消炎止痛的药丸子就放在空间里，只是不方便取出来。 两人在街上逛荡了一会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顾锦心取出一瓶药丸子，折身回来给了刘伟霆。 紧接着便回家了。 踏进家门，见桌上摆满了各色吃食，有卤好的辣牛肉，麻辣兔肉、腊肉、腊肠，还有笋干、晒干的黄花菜等一堆干菜。 周慧芳和顾锦兰正在清点桌上的东西。 顾锦心：“妈，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过年还早呢。” 顾锦兰兴冲冲地挽住顾锦心的胳膊，道：“姐，这些全都是我跟妈刚刚买回来的，你看看还缺啥？” 周慧芳笑眯眯地说：“锦心，小铮，这些可不是年货，咱们家没啥好东西，这些带回去给你们爷爷和爸爸妈妈尝尝，是妈的一点心意。” 顾锦心也没推辞，笑着应了。 周慧芳找出几个布袋子，把桌上的东西一一装进布兜里，再塞进顾锦心两口子从京市回来时拎的皮箱里。 除此之外，她还煮了十几个鸡蛋、炒了一小盆鱼干、烙了十几张馅饼让顾锦心和季云铮在路上吃。 第二天吃过午饭后，周慧芳和顾锦兰将顾锦心和季云铮送到火车站，坚持看着两人上了火车后，才依依不舍地挥手回去了。 卧铺车厢里还是很宽松的，不像硬座车厢人挤人。 找到两人的铺位后，放好行李，顾锦心便开始睡觉了。 三天之后，火车抵达京市。 顾锦心和季云铮在京市统共也没住几天，就坐上了去云城的火车。 季云铮依旧买到了卧铺票，不过这次只买到了一张下铺票，另一张是上铺。 顾锦心提前将大件的行李，以及从京市出发时、季家人给小两口准备的各种吃的、用的东西，统统收进空间里了，季云铮手里只拎着一小袋吃食。 他将顾锦心护在怀里上了火车，找到自己的铺位后，两人便坐在铺位边上休息。 这个卧铺包间里一共有四个铺位，一边分别有上铺和下铺。 片刻之后，一个中年妇女扶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进来了。 季云铮轻轻碰了碰顾锦心，顾锦心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眉心微微一拧，这个中年妇女不是别人，正是她俩从京市前往川城时，住在二人上铺的那个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也认出了顾锦心和季云铮，讪讪一笑，没说话，转身在她那边的下铺上收拾行李去了。 跟中年女人同行的老太太则热情地跟顾锦心和季云铮打招呼。 “两位小同志，这都快过年了，你们打算去哪儿呀？” 顾锦心对中年女人的印象不好，只是冲老太太笑了笑，并没接话。 季云铮也冲老太太点点头。 没想到的是，那老太太竟然一屁股坐在了顾锦心的铺位上，火车上的床铺本来就窄小，并排坐三个人着实有些挤了。 顾锦心心想着等中年女人收拾好行李，那老太太肯定就坐到对面铺位去了。 十几分钟后，中年女人终于整理好了所有行李，该塞铺位下面的塞进了铺位下面，该放床头的也归置到了床头上。 她伸了个懒腰，向老太太道：“真是要累死人了，妈，我睡一会儿，你坐一会就爬上去睡吧。” 老太太应道：“家珍，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说罢，却坐在顾锦心床铺边不走了。 顾锦心和季云铮对视一眼，中年女人睡下铺，让老太太爬到上铺去睡？ 老太太看上去至少有七十岁了，能爬上去吗？ 顾锦心今天中午没睡午觉，也困得直打哈欠。 季云铮：“老人家，我媳妇要休息了，请您坐到自己的铺位上。” 没想到老太太却撇了撇嘴，不悦地说：“年轻人骨头不要这么懒嘛，天还没黑，睡什么觉？ 再说了，我在你们这坐一会咋啦？” 说罢，还故意往床铺上挪了挪，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了顾锦心的铺位上。 顾锦心无语至极，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这老太太怕是要抢她的下铺。 第282章倚老卖老 季云铮已经站了起来，冷厉地看着老太太：“请你躺到自己的铺位上去，我媳妇要睡觉了！” 陈家珍根本没睡着，她面朝里背对着几人，眼珠子转来转去地偷听三人的对话。 在心里默默给老太太加油，心说：婆婆啊，你千万争口气，一定要把对面的下铺抢到手啊！ 陈家珍的大女儿恰好也在云城军区，她们一家五口是去女儿家过年的。 不过只买到了两张卧铺票，还是一张上铺一张下铺。 陈家珍跟她婆婆早就商量好了，一上火车，她就假装躺在下铺睡觉，让她婆婆出马，用他们的上铺跟其他人换下铺。 这样等到晚上，她就可以偷偷把她男人、儿子、儿媳妇从硬座车厢叫进来，五个人挤两张下铺凑活一晚上。 只是她没想到竟然又跟季云铮和顾锦心买到了同一个包间，上次她已经领教了这两口子的厉害，所以这回无论如何都不打算出声，抢下铺的事儿全权交给婆婆去办。 毕竟婆婆的年纪摆在那里，看谁好意思为难老人？ 季云铮扳起脸的时候，还是很吓人的，老太太心里咯噔一下，不情不愿地起来了，嘟囔道：“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公道心都没有，尊老爱幼的美德都丢到狗肚子了。” 陈家珍有些急了，假装翻了个身，悄悄朝老太太使眼色。 老太太会意，冲她挤挤眼，意思是：放心，交给老娘吧。 她攀着爬梯作势要爬到上铺上去。 结果，一只脚刚踏上爬梯的第一根横档，就“哎吆”一声差点摔倒了。 陈家珍悄悄冲老太太竖大拇指，演的还挺像嘛！ 老太太愁眉苦脸地扭过头去看顾锦心两口子，结果发现顾锦心已经躺进被窝里了，季云铮侧坐在她床边，俯身看着她，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陈家珍疯狂地冲老太太使眼色，老太太再次哎哟一声，向季云铮和顾锦心道：“两位小同志，我跟你俩商量个事儿啊， 你们看我一把年纪了，实在爬不上去， 小同志，你俩都年轻，腿脚利索，能不能跟我换一下铺位，你们睡我的上铺，我睡你们的下铺？” 顾锦心心说：还真叫我猜对了，老太太果然要打我下铺的主意。 她现在怀孕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切要以肚子里的宝宝为先，肯定不会用下铺换对方的上铺。 更何况老太太完全可以睡下铺，让中年女人睡上铺，压根没必要跟她换。 顾锦心：“不好意思，我也不方便住上铺，你们自己协调下铺位吧。” 季云铮：“不好意思，换不了。” 见他俩不愿意，老太太喋喋不休地卖起惨来：“我儿媳妇腰不好，也爬不上去，她还不如我呢，只能让她睡下铺。 小同志，你俩就行行好吧。” 季云铮斩钉截铁地说：“换不了，我媳妇怀孕了，也爬不上去！” 老太太跟陈家珍交换了下眼神，便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你们这小年轻怎么这样啊？ 我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腿脚僵硬，实在爬不上去，跟你们换下铺位咋了？ 现在的年轻人也太不通人情世故了！” 很快就吸引了几个看热闹的人，火车上常有因为铺位争吵的事情，大家早已见怪不怪了。 不过还是有热情群众当起了和事佬，冲顾锦心和季云铮道：“小同志，出门在外能行个方便就行个方便呗， 那老太太年纪那么大了，确实爬不上去，你们就跟她换换呗，就当做好人好事了。” “年轻人应该有助人为乐的精神嘛……” “出门在外，大家都不容易，应该相互帮助嘛……” 听着热心群众你一言我一语地帮自己说话，老太太心里很是得意。 季云铮将顾锦心挡在身后，向众人解释道：“大伙说的在理，出门在外确实应该相互帮助。 这位大娘要用上铺换我们的下铺，可是下铺比上铺足足贵了十多块钱，大娘只字不提钱的事情……” 他说到此处，故意停顿了下。 热心群众果然又议论开了：“下铺确实贵多了，贵倒是其次，没有关系可买不着下铺，老太太，既然你要用上铺换人家小年轻的下铺，理应给人家多补点钱……” “对，确实应该补钱！老太太，你要是不补钱，可没人愿意跟你换。” “我问过了，下铺比上铺贵了十三块钱呢，老太太，你至少得给小年轻十五块，因为下铺票更难买……” 陈家珍一听就急了，差点从铺位上坐起来。 不就是换个铺位吗，咋还要钱呢，也太不要脸了吧？ 十五块，咋不去抢呢。 顾锦心抿了抿唇，心想，这次碰到的热心群众还算公平公正。 那婆媳俩打的是一个主意，都想干指头蘸盐白嫖。 老太太冲着顾锦心和季云铮嚷道：“我也不是非要跟你们换铺位，实在是我爬不上去啊，我头晕眼花腿发抖，我这把老骨头万一摔坏了，你俩付得起责任？ 不就是换个铺位吗，咋这么难说话？ 谁都有老的时候，你们老了可别求人，像你们这种冷心冷肺的人，肯定没人愿意帮你们！” 季云铮冷道：“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样！ 倚老卖老这一套早就行不通了！ 况且我媳妇有孕在身，也爬不了楼梯！” 他的目光缓缓转向热心群众，道:“这个老太太并不是一个人来坐火车的，她下铺床上躺的那个女人跟她一起上的火车， 那女人年轻力壮，却故意占据了下铺，为的就是让老太太卖惨博同情，用上铺换我们的下铺！” 吃瓜群众再次炸锅了，咦，事情果然还有反转，纷纷指责起老太太。 “老太婆，你们这么做就太不地道了，你儿媳妇儿看上去不过四十来岁，她咋好意思睡下铺，却逼着人家小孕妇睡上铺？” “看不出来呀，这老太太和这女人还挺心机的！” “这不是有心机，而是不要脸！” 陈家珍被大伙骂得脸红彤彤的，实在臊得慌。 老太太索性不装了，大声骂道:“我老我有理，咋了？ 我这么大年纪难道不该睡下铺吗？ 小年轻睡下铺，老太太睡上铺，还有没有天理了？ 你们现在一个个叫的欢，如果你们知道我女婿是谁，肯定吓得一个屁都不敢放！” 当今有人嘲讽的问道:“那你女婿是谁呀？” 老太太哼了一声:“我女婿可是……” 吃瓜群众纷纷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第283章我喜欢暖和的地方 热心群众也没放过她，抢着嗤笑道：“切，你女婿肯定是个劳改犯，所以你才不敢说出他的身份，我们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哈哈，原来是劳改犯的丈母娘啊……” 还有几个热心群众劝起顾锦心和季云铮：“两位小同志，那娘俩挺不要脸的，你们千万别让她们把下铺骗走了，实在不行就去找乘警，让乘警把她俩抓起来。” 顾锦心笑地眉眼弯弯：“放心，她们抢不去。” 季云铮点头道：“谢谢大家提醒，只要我们不愿意换，谁也别想抢走我们的下铺！” 老太太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一着急猛烈地咳嗽起来了，再次引来了一阵哄笑。 陈家珍实在忍不下去了，粗暴地将老太太拽到下面的铺位上坐下。 “妈，这铺位咱们不换了！” 又对热心群众挥挥手：“我们不换了！没热闹瞧了，都赶紧散了吧！” 热心群众七嘴八舌地骂了老太太和陈家珍几句，才逐渐散了。 老太太一脸的不服气，不过却没敢继续闹事。 陈家珍一看没戏，只好把下铺让给了婆婆，她麻利地爬到上铺去睡了。 被这对儿奇葩婆媳闹了一扬，顾锦心反而不困了，兴冲冲地让季云铮给她讲云城的风光。 季云铮：“部队所在地方还是很暖和的，不像百花村那么湿冷，也不像京市那么干冷， 穿件薄毛衣就可以过冬……” 顾锦心也不喜欢寒冷，对她来说，百花村的冬天实在太冷了。 她笑道：“听起来，云城还不错，我喜欢暖和的地方。” “确实是个好地方，心心，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两人聊着天，时间过得很快，天很快就黑了。 等顾锦心睡着后，季云铮才爬到上铺睡觉。 他刚躺下没一会儿功夫，陈家珍就从上铺爬下来，悄悄出去了，很快就把自己男人、儿子媳妇都带了进来。 逼仄的包厢一下子变得十分拥挤。 陈家珍的儿媳妇顺势就想往顾锦心的床铺上挤，边挤边说：“人不能太自私，不能只顾着自己，凭啥她一个人睡这么大一张铺？ 咱们这么多人去挤在硬座上？真是不公平！” 不过她的屁股还没挨到床铺，季云铮的大手就抓住了她的后衣领，吓得她尖叫连连。 季云铮压根没睡着，这一家子人刚进包间，他的眼睛就睁开了。 顾锦心从铺位上坐起来，故作惊恐地说：“季云铮，是不是进贼了？ 吓死人啦！” 季云铮一手拎着陈家珍的儿媳妇，另一只手抓起陈家珍的儿子，厉声喝道：“哪里来的毛贼？老实交代都偷了什么！ 走，跟我去找乘警！” 不由分说地就要带这两人出去，怕他一走，那一家子会趁机欺负小媳妇，开口道：“媳妇，陪我一起去。” 顾锦心早就麻溜地穿好鞋子，跟在季云铮身后走了。 陈家珍的儿子儿媳妇在季云铮手里使劲扑腾，但是季云铮的大手却跟铁钳子似的，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没法脱身。 季云铮把两人交给了乘警，道：“同志，这几个人根本不是我们包间里的，却鬼鬼祟祟地摸黑钻进我们包间，肯定是想偷东西，对了，还有一个年纪大点的男人，这会还在我们包间里呢……” 包间里进了贼，一进还是进了仨，立即引起了乘警的高度重视。 正说着，陈家珍两口子连同他们家的老太太急匆匆赶来了。 顾锦心立即指着中年男人道：“同志，另一个贼就是他！” 陈家珍着急忙慌地解释：“我们不是贼，我们本来就住在这个包间里…… 我们只是、只是想在包间里凑活一晚上……” 顾锦心冷道：“凑活一晚上就凑活到我的铺位上来了？” 陈家珍的儿媳妇小声嘟囔一句：“咋就不能凑活到你铺位上？凭啥不能？” 不过她话音还没落下，就被乘警严厉地呵斥了：“你这小同志是第一次坐火车吗？ 别人的铺位也是掏了钱的，你们无权侵占人家的铺位！” 训完后，又向顾锦心和季云铮道：“两位同志，你们先回去清点一下，看丢了什么东西……” 老太太嘴巴又开始痒了，忍不住冲乘警嚷嚷：“你别仗着自己是警察就牛气哄哄地训斥人， 你要是知道我女婿是谁，肯定得乖乖给我们道歉……” 乘警也没惯着她。 “不管你女婿是谁，他都没权利批准你抢别人的铺位！” 陈家珍皱眉提醒老太太：“妈，你咋又乱说话呢？” 老太太从鼻孔中喷出两道冷气，不屑地说：“哼，不说就不说！” 不过，她已经想好了，等到了云城见到自己的女婿，马上给他告状。 乘警将陈家珍一家子当成小偷调查了一通，暂时把这几人扣了下来。 季云铮跟顾锦心先回了包间，他俩确实没丢东西，乘警将那一家子批评教育了一通，这才放他们走了。 这一家子总算安分下来，就连奇葩婆媳在包间里也自觉闭紧了嘴巴。 火车继续往南，窗外的景色也逐渐换了样，映入眼帘的树木上还长着茂密的绿叶，远处的山峦上竟还是一派绿油油的葱郁。 又过了三天两晚，火车终于驶进云城， 进站后，季云铮一手拎着行李，一手将顾锦心圈进怀里，护着她下了火车。 终于回到了心心念念的地方，季云铮胸膛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兴奋。 他笑，顾锦心也跟着笑。 “季云铮，部队离火车站远不远？” “远，足有六十多公里路程呢，”季云铮的嘴角高高扬起，又道，“不过，有人来接咱们，咱们坐部队的车回去。 今天太晚了，在招待所临时住一晚上，等明天早上再出发回部队。” “好，都听你的。” 两人一出站，就看到不远处站着几个身穿绿军装的、笔挺的身影。 第284章妻管严 季云铮顿住脚，桃花眼尾勾起一点艳红，这几个都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转眼一年多没见了啊！ 那几人看到了他，抢着跑了过来。 “季队长！” “真的是季队长！” “队长！队长你可算回来了！” 有人伸出手想抱一抱他们最好的队长，但是看到了旁边的顾锦心，生生忍住了。 顾锦心笑着往旁边挪开两步，季云铮往前一步，那几人立拥上来一起抱住了他。 “季队长！你可算回来了！” “你这一年去哪儿了？我们问刘政委，但是刘政委死活不肯告诉我们你的下落。” “季队长，你能回来，我比自己娶了媳妇还要高兴！” 季云铮松开几人，笑骂了句：“傻小子！” 季云峥与他那些生死与共的兄弟们再度重逢，顾锦心也不由心潮澎湃，深深地为他高兴。 季云铮走到顾锦心身边，抓着她的手，宠溺又自豪地说：“这是我媳妇，名叫顾锦心，你们都要她叫嫂子。” 绿军装们立即抢着叫道：“嫂子好！” “嫂子真漂亮！咱们嫂子比刘政委他媳妇好看一百倍！” “没错，还是季队长给咱们找的嫂子更好看！ 嫂子，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跑腿打杂、或者去买个啥东西，只要言语一声，我们弟兄们就不含糊！” 顾锦心笑得眉眼弯弯：“以后少不了有麻烦大家伙的地方，我今天就先谢过了。” “不谢不谢！嫂子真客气！” “就是，嫂子不用跟我们客气！” 季云铮把这几人介绍给了顾锦心。 “心心，这个是冯守业，这个是罗小宝，这个是田树根、马大野……” 顾锦心再次冲几人点头微笑。 季云铮又问道：“刘政委怎么没来？” 罗小宝抢着说：“季团长，你是不知道，刘政委天天念叨你呢， 他知道你这几天归队，兴奋得饭都多吃了好几碗，昨天晚上就吆喝着我们来火车站接你跟嫂子， 不过他丈母娘一大家子也是今天到，他去接他丈母娘了，等那边安置妥当了，就跟咱们汇合。” 季云铮：“嗯，咱们先去吃饭，顺便等一等刘政委。” 田树根：“刘政委跟我们约好了，说接到你和嫂子，就去对面的国营饭店会合。” 季云铮应道：“行，就去那家吃饭。” 又低头对顾锦心道：“火车站对面那家的米线别具风味，心心，咱们去尝尝吧。” 顾锦心笑着应了：“嗯，听你的。” 冯守业等人早就把季云铮手里的行李抢过去了，几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对面的国营食堂。 季云铮把菜单子摆在顾锦心面前，让她点餐。 顾锦心问了几人的意见，给一人点了份米线，又点了道鸡丝炒草芽，就把菜单推过去让其他几人点。 罗小宝等人都不肯点，执意让顾锦心和季云铮点，于是乎，两人又商量着点了几道菜。 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落入耳中。 政委刘有才人还在门口，声音已飘了进来：“季云铮，你小子总算回来了！ 我就知道你今天保准回来，提前就在火车站守着了！” 顾锦心寻声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 季云铮立即起身，喊了声：“老刘！” 刘有才大步走过来，重重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道：“好家伙！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 我听说你娶媳妇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顾锦心身上，脸上的笑容又热烈了几分：“季云铮，这就是你娶的媳妇？ 不错！不错！竟然比我媳妇还要漂亮！ 配你小子绰绰有余！” 季云铮往顾锦心跟前靠了靠，低头温柔地跟她对视片刻，语气里透着十足的自豪：“那是，我媳妇不仅长得漂亮，而且有一手好医术，以后就是咱们军区的军医了。” 说罢，又道：“心心，这是刘政委。” 季云铮当众毫不吝啬溢美之词地夸她，顾锦心俏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笑着跟刘有才打了招呼：“刘政委好。” 刘政委先是一惊，接着笑道：“我早就听说咱们军区要来个医生，没想到竟然是弟妹！” 罗小宝几人都乱纷纷地夸赞起顾锦心：“原来嫂子还是医生呢，真厉害！” “还是嫂子厉害！” “嫂子真优秀！” 顾锦心笑着说：“以后大家有需要尽管来找我，不用客气。” 刘有才带头坐了下来，道：“大家都别站着了，云铮跟弟妹在火车上肯定没吃好，先把饭菜点了赶紧填饱肚子再说。” 季云铮把菜单子摆到刘有才面前，道：“我们已经点过了，老刘你想吃啥自己点。” 刘有才也点了一份米线。 米线和炒菜陆续上桌了，云城当地的米线紧实劲道，泡在酸酸辣辣的鲜汤里，很能勾起人的食欲。 一大份米线下肚，熨帖极了，这顿饭大家都吃得极其满意。 吃完饭，刘政委将自己的钱夹子递给罗小宝，豪爽的说：“这顿饭我来请，下顿饭就该季队长请了。” 季云铮跟他开玩笑：“我不跟你抢，但是下顿饭我请不请、什么时候请可就不一定了。” 刘有才笑道：“你要是小气舍不得钱，我就找弟妹告状，还要领着兄弟们去你家蹭饭，蹭个十顿八顿的，看你怎么办？” 顾锦心：“请，我们一定请。” 罗小宝拿着刘有才的钱夹子去柜台结账，打开钱夹子才发现里面只有几张毛毛钱，加起来还不到一块，粮票更是一张都没有。 罗小宝挠了挠后脑勺，咦了一声。 刘有才是个妥妥的妻管严，每个月的津贴和工资刚到手，就通通上缴了。 可惜他媳妇儿是个超级扶弟魔，转头就拿着他的津贴和工资补贴娘家，导致刘有才这堂堂政委兜里总是空空，偶尔请个客，钱夹子里却凑不出几毛钱。 听到罗小宝那一声“咦”，刘有才立即起身走了过去，道:“咋回事儿？ 结个账咋还磨磨唧唧的？” 罗小宝忙从自己兜里掏出钱和粮票，道:“结！马上结！” 刘有才抢过自己的钱夹子，嗔道:“这顿饭我请，你掏钱干什么？” 然而当他打开钱夹子，看着里面仅剩的几毛钱，脸色瞬间黑了。 他早就想好了要请季云铮和兄弟们吃饭，临走时软磨硬泡愣是问他媳妇儿徐爱凤要了二十块钱，徐爱凤答应的很干脆，麻溜把钱给他了。 可是一转身就悄悄把钱取走了…… 对徐爱凤来说，有这闲钱去请不相干的人吃饭，还不如补贴娘家兄弟呢。 第285章心心，你辛苦了 刘有才也是个雄鹰一般的男人，却栽在他老婆手里了。 他们这些弟兄早就听说过刘有才的老婆很有手腕，把刘有才吃得死死的，据说刘有才的口袋里从来不会超过一块钱。 罗小宝以前觉得是这是一种谣言，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糟蹋刘政委，可是现在他觉得谣言并不是谣言。 田树根等人都悄悄皱起眉头，早知道就不让刘政委付钱了。 刘有才尬笑着给自己找台阶下，拍了下脑门道：“瞧我这记性，你嫂子把钱和粮票放在桌子上，叮嘱我一定装进钱夹子里，谁知道我着急见你们季队长，竟然给忘记了。 宝啊，回去了我把钱和票还你。” 罗小宝不敢说要，也不敢说不要，只好一味嘿嘿干笑。 大伙儿都附和着说：“刘政委一天到晚太忙了，哪有功夫考虑钱的事儿。” “就是就是，刘政委根本不用操心家里的钱怎么花……” 刘有才等人来的时候开了两辆车，火车站偏僻，附近的住宿条件都很差，几人上了车，去市区住招待所。 到了招待所，刘有才等人又要拉着季云铮去房间里继续聊天，顾锦心知道他们这帮弟兄阔别重逢，肯定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主动向季云铮道：“你去吧，我正好回房间睡一会儿。” 季云铮向众人笑道：“你们先聊着，我把我媳妇安顿好了就来。” 刘有才打趣他：“都说我是妻管严，你们季队长比我还要严重。” 季云铮第一个不同意：“你是妻管严，我不是，我跟我媳妇互相尊重。” 不知道为什么，“互相尊重”几个字像是一根细刺扎在刘有才的心口上。 他倒是很尊重徐爱凤，但是徐爱凤只想管着他，原来只有他是“妻管严”，人家季云铮是“相互尊重、夫妻恩爱”。 田树根和冯守业将季云铮和顾锦心的行李拎进屋里后，就退了出来。 季云铮关上房门，牵着顾锦心在床边坐下，道：“心心，我兑点热水你泡个脚，洗把脸，等你睡了我再出去找老刘他们。” “不用那么麻烦，我一会儿在灵泉河里洗个澡。” “也行，我还是打一暖壶热水吧，万一你一会儿要喝水呢。” 两人正说着话，田有根敲了敲门，道：“季队长，我打了两壶热水，给您拎进来吧。” 季云铮笑着说：“热水来了。” 他起身开了门，冯守业将两个暖壶拎进屋里，又出去了。 顾锦心：“你这些兄弟都很不错嘛，很勤快。” 季云铮很是自豪地说：“这算什么，你没见他们在战扬上的样子，那才叫英雄无畏，连敌人的子弹都不怕。” 他说着，开了行李箱，取出两只搪瓷缸。 顾锦心心头一动，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闷闷地不说话。 季云铮知道她在想什么，站起身，将她拉进怀里，摩挲着她的脸颊道：“我以前也不怕枪林弹雨，哪里危险往哪里冲，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我有了你有了孩子，就算去执行任务上战扬，也不会那么冒失了。” 顾锦心抬眸看着他，道：“你知道就好。” 季云铮用开水把搪瓷缸烫洗了一遍，这才倒了杯水，递给顾锦心。 顾锦心怕刘政委他们等急了，催了声：“行了，你赶紧去吧，人家都等着你呢。” 季云铮拧紧暖壶塞子，叮嘱道：“心心，你乖乖睡觉，我争取早点回来，我就在隔壁，有事你喊我。” “嗯，我知道，你快过去吧。” 季云铮带上门，顾锦心插上门拴，喝了两口热水后，就进了空间。 她在灵泉河里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薄衣服，坐在石头上晒太阳，顺便拿了本医书看着。 想了想，手指搭上脉搏给自己号了下脉，嘴角便弯了起来，怀的还真是个女儿。 小叮当的小嘴巴跟开了光似的，说得很准。 女儿也好，儿子也好，她真不在意孩子的性别，只求孩子顺利出生，平平安安地长大。 季云铮回来的时候，顾锦心已经睡着了，听到他的声音，她起身开了门。 “季云铮，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不早了，已经九点多了。” 见顾锦心笑容灿烂，季云铮反手关上房门、插好门栓，一手圈住她的腰身，一手摸着她的脸颊，道，“心心，你笑起来真好看。” 顾锦心抬起双臂圈住他的脖子，道：“我刚才号了下脉，我肚子里这个真的是女儿，小叮当说对了。” 季云铮顿时笑得更开心了，道：“真是女儿啊，太好了，心心，谢谢你。” “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情，也有你一半的功劳，不用谢我。” 季云铮一边亲她一边说：“可是辛苦的是你啊，心心，你辛苦了……” 他把她抱到床上，塞进被窝里，道：“我也要洗澡。” 顾锦心将他收进空间里，等他洗完澡后又把他放了出来。 季云铮今天无比地开心，甚至有些忘形了，抱着顾锦心轻轻蹭了蹭。 亲着顾锦心的额头说：“心心，其实我也很辛苦，主要是……憋得很辛苦。” 每天抱着香香软软的小媳妇，只能摸不能吃，确实挺辛苦的。 顾锦心笑着捏了捏他的下巴：“那你想怎么办？嗯？” 季云铮叹了口气，可怜巴巴地道：“没事，我还能再憋一憋。” 虽然很难忍，但是他有分寸，绝不会在孕期欺负他的小心心。 顾锦心被他的样子逗笑了，道：“我还是离你远一点吧。” 可是她刚挪开一点，就被季云铮捞进怀里，抱得更紧了。 “放心，我不欺负你。” 顾锦心哄他：“你赶紧睡觉，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季云铮很听话：“嗯，睡觉。” 第二天早上，两人起床洗漱后，季云铮收拾好行李，一行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早餐，上了车，朝着军区的方向疾驰而去。 虽然季云铮嘴上没说，但是顾锦心从他上扬的嘴角和微微颤抖的眼睫毛，就能猜到此刻的他有多激动。 到了军区，远远地就有几个绿军装朝汽车奔了过来。 刘有才向季云铮笑骂了句：“这些浑小子，听说你今天回来，一个个都不训练了，都守在这里等你。” 季云铮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心心，那些也是我的兄弟！” 汽车刚停稳，他便推开车门下去了，顺手把顾锦心也拉了下来。 绿军装们飞快地冲了过来，抢着跟季云铮拥抱，最后，一群人抱成了一大团。 一时间，只听“季队长……季队长……季队长……” 一堆人一起喊“季队长”，聒噪、热闹，却也令人感动。 良久之后，他们才松开季云铮。 刘有才故意板着脸道：“别只顾着你们季队长了，也来跟你们嫂子打个招呼！” 第286章手牵手，一起走 一时间，听取“嫂子”一片。 顾锦心应都应不过来了。 十几分钟后，扬面才逐渐安静下来，其中一个绿军装道：“季队长，王司令让你跟嫂子一回来就去见他。” 季云铮立即道：“知道了，我这就带你们嫂子去见王司令。” 刘有才在他肩膀上拍了下，道：“房子已经给你们批下来了，跟我家就隔了三个院子，我回去让你嫂子备一桌家常便饭，你跟弟妹今天就在我家凑活一口。” 季云铮也没跟他客气：“行，就这么说定了。” 又向顾锦心道：“心心，我带你去见老领导。” 顾锦心边走边问他：“咱们去刘政委家吃饭合适吗？” 季云铮笑着说：“都是兄弟，没啥不合适的，以前老刘还总问我借钱呢， 咱们改天再请回去就行了。” 顾锦心点点头：“等安顿下来了，咱俩也做两桌好菜，把你这些弟兄们招待一下。” “没问题，不过你怀孕了，受不得累，到时候你就在旁边指挥，我来做饭。” 顾锦心毫不吝啬溢美之词：“好啊，你厨艺都快超过我了，做饭很好吃。” 季云铮笑着说：“都是因为你这个师傅教得好。” * 王司令不仅是季老爷子的兵，跟季程也是出生入死的战友兼好友。 他一直非常看顾季云铮。 知道季云铮今天带着媳妇归队，王司令激动得一夜没睡，就盼着他回来呢。 “报告，季云铮队长跟顾锦心同志到了。” 王司令腾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说：“让他们进来！” 还有好几个领导也在扬，有人笑着打趣他：“还是第一次见王司令这么激动！” “那可不，季云铮可是王司令最得意的兵……” 王司令故意板着脸说：“你们别只顾着说我，你们这些家伙一大早就守在我办公室里，眼睛还不时盯着门口看，还不是为了早点见到季云铮？” 几人一起笑了。 季云铮很快就带着顾锦心进来了，他压抑着满腹的激动和欣喜，利落地敬了军礼，一一向各位首长问好。 看到他的一瞬间，王司令便一马当先地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他，欣喜地点点头：“不错！不错！ 还是我们飞鹰大队最精神的狼崽子！” 那几位领导也拍了拍他的肩膀，纷纷道：“平安回来就好！” “以后还要做整个云城最强悍的那只鹰！” “这小子怎么比以前更精神了？” 王司令目光又落在了顾锦心身上，笑着说：“你们都收敛点，别表现得太激动，小心吓到这位女同志。” 季云铮忙把顾锦心介绍给众人：“王司令，这是我媳妇顾锦心。” 王司令赞赏地说：“原来你就是顾锦心， 听说你医术很不错，尤其是一手精妙绝伦的针灸术更是救人无数，咱们军区医院缺的就是你这种人才。 锦心，你一定要珍惜岗位，发扬救死扶伤的精神！” 顾锦心：“请首长们放心，我一定好好干，绝不给丢季云铮的脸。” 季云铮厚着脸皮说：“我媳妇以前在凤县插队时，研制的灭虱药粉、药膏效果奇佳，县长亲自召开表彰大会表扬我媳妇， 她是凭真才实学考入京市军区医院当医生的，我媳妇远比我更为出色。” 季云铮就是要抓紧一切机会夸赞顾锦心，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媳妇之所以能来云城当医生，不是因为他，也不是仗着季家的关系，靠的是真本事。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他不允许任何人小瞧他媳妇。 王司令等人都露出惊讶的神色，虽然他听季程说过正是顾锦心把季老爷子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却一度以为季程为了推荐自己的儿媳妇故意夸大其词。 没想到季云铮也会这么说，王司令默默想着，得找个机会考验一下顾锦心是不是真如季家父子说得那么厉害。 他心里这么想，脸上却一点没流露出来，赞道：“不愧是季云铮的媳妇，果然很优秀！” 末了，拉开抽屉，取出一串钥匙，递给季云铮。 “接到你要带着媳妇归队的消息后，我就让人把房子给你们准备好了，你随后补份住房申请，按流程审批签字就可以了。 我再给你批两天假，你抓紧时间把房子收拾妥当，该采买的东西抓紧时间采买到位， 两天之后正式回归飞鹰大队， 锦心，你也一样，两天之后就去军区医院找朱院长报到。” 季云铮：“是！” 顾锦心也点头应了：“谢谢王司令。” 小两口出了王司令的办公室，朝家属院走去。 季云铮自然而然地牵住顾锦心的手，心里美滋滋的。 顾锦心笑嗔：“在这里牵手合适吗？” 季云铮低声说：“没什么不合适的，不要怕，自己的男人想怎么牵就怎么牵。” 顾锦心笑弯了眼睛，乖乖由他牵着走。 季云铮指着远处一排排红砖青瓦的房子道：“心心，前面就是家属院，家属们来自五湖四海，有好相处的，也有不好说话的， 遇到好相处的，可以多打打交道， 遇到那些难说话的，咱们也不怕， 我给你撑腰，谁敢欺负你，我就找她男人单练。” 顾锦心不由笑了：“你这么厉害，谁敢惹我？” 当季云铮牵着顾锦心大大方方地出现在家属们面前时，那些家属们都要看呆了。 季云铮帅得过分了，英气逼人，威风凛凛。 他手里牵着的小姑娘更是美得炫目，看一眼就舍不得把目光从她脸上挪开。 家属们都很疑惑：从来没听说过部队里有这么好看的人，这俩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们倒是听说过飞鹰大队一队的队长季云铮长得无比俊美， 这个年轻男人该不会就是季队长吧？ 那他身边那个娇娇甜甜的小姑娘是谁？ 家属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咦？那小伙子是谁？” “不知道，好看的人都找了好看的人，他俩还牵着手走路呢。” “人家女同志长那么好看，我要是男的也得牵着她走。” “可惜了，刘政委他老婆再也不是军区第一美了，这个女同志比刘政务他老婆好看一百倍不止……” “我也觉得这个女同志更好看，你们看人家那腰那屁股，该细的地方细，该圆的地方圆……连头发丝都美得发光……”、这些家属们都很大胆，窃窃私语的声音简直高得吓人，她们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落进了顾锦心耳中。 同时被这么多人夸赞，顾锦心的脸又开始泛红了…… 第287章这房子真不错 立即有人凑上来问她：“大妹子，你也是来随军的吧？” 顾锦心停住脚步，笑着说：“是，我跟我爱人一起来的。” 那些人又指着季云铮问：“这就是你爱人吧，长得真俊，我听说季云铮团长归队了，你爱人该不会就是季团长吧？” 季云铮很是礼貌地说：“没错，我就是季云铮。” 虽然家属们以前没见过季云铮本人，但是都听说过飞鹰大队一队的队长帅气逼人，但是却凶狠无比，徒手能打死一头狼。 那些人立即露出惊讶喜的神情，道：“哎呀，还真是季队长啊，没想到这么年轻！果然俊！” “季队长这么威风，娶的媳妇都格外好看！” “大妹子，你们分到哪座房子了，以后我好去你们家串门？ 喏，身后这三间房就是我家，大妹子，以后你也可以来我家串门。” 顾锦心：“我家就在东区八号。” “东区八号啊，那挺好！ 对了，大妹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顾锦心。” “锦心妹子，你们赶紧回去收拾吧，需要搭把手的话，你们尽管言语。” 顾锦心笑着应了，季云铮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几分钟后，到了季云铮申请的房子跟前。 只见一道红砖院墙围着座红砖青瓦的房子，那房子方方正正的，看上去很宽敞。 季云铮看了下院门上贴的房号，笑道：“东区八号，心心，就是这里了。” 顾锦心心里也很激动，以后这里就是她和季云铮的新家了。 “季云铮，开门！” 季云铮向她一笑，声音洪亮：“遵命！” 他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开了锁，推开院门，迈步进入。 接着用钥匙开了正屋的门，屋子很大，堂屋宽敞明亮，顾锦心一眼便喜欢上了这座房子。 两人手牵着手迈过门槛，在屋里转悠了圈。 左手边有间大卧室，大卧室旁边是个小房间，季云铮推开小房间的门，原来是卫生间，墙上装着花洒，他试了下，可以淋浴。 右手边则是一溜三间房，其中两间房子里都摆着张宽大的双人床、衣柜、梳妆台。 只有中间那间房里摆着张实木桌子、几把凳子，一个文件柜，显然被布置成了书房。 厨房建在前院，里面有灶台，有宽大的案桌，可以切菜擀面，还有个实木橱柜。 灶台上安置着一大一小两口铁锅，橱柜里有碗，还有把菜刀、饭勺、铲子、筷子等等…… 堂屋中间摆着张大圆桌，配了几把凳子。 顾锦心又惊喜：“季云铮，部队待遇这么好吗？ 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都给咱们配齐了？” 季云铮虽然是第一次申请房子，但是他听其他战友说过，申请下来的房子里空空如也，最多只有一张床。 而他这个房子里应有尽有，简直匪夷所思。 这时，只听一声“季队长，嫂子，我们来帮忙打扫卫生了！” 罗小宝和田树根出现在院子里，季云铮喊了声：“进来！” 两人这才进来。 田树根笑呵呵地问道：“季队长，这些家具、灶具你跟嫂子还满意吧？” 季云铮：“这些东西是谁买的？” 罗小宝抢着说：“家具和锅碗瓢盆是刘政委安排我、田树根、冯守业提前去采买的。 刘政委想着帮你们把家具啥的都置办齐全，这样你跟嫂子一来就可以直接开火过日子了。 钱是王司令垫付的，王司令说了，如果嫂子满意这些家具，就把钱还给他，如果嫂子不满意，钱就不用给了，这些家具就当是他给你们的新婚贺礼。” 顾锦心心里挺感动的，采买这么多家具可不容易，幸好王司令和刘政委提前安排人帮他们把房子布置起来了，要不然她跟季云铮一来还得先去采买东西，肯定累得够呛。 她忙笑道：“满意！我们满意极了！这钱我们一定还。” 房间应该刚刚打扫没几天，但是罗小宝几人都知道他们的季队长格外地爱干净，二话不说就抓起扫把扫起地来，还打了盆水，帮着季云铮把屋里屋外齐齐擦洗一遍。 只要季云铮在，完全轮不到顾锦心动手，打扫卫生的活交给几个大男人，她则去厨房涮洗锅碗瓢盆、杯子，烧了开水，给一人冲了红枣茶。 “心心，快过来看！” 听到季云铮呼喊自己，顾锦心快步走到堂屋，季云铮牵着她的手走到堂屋一侧，笑道：“这里有扇门，你猜门后面是什么？” 顾锦心这才发现堂屋的墙上有扇小门，只是那门跟墙壁一样都刷成了白色，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顾锦心伸手在门上摸了摸，欣喜地说：“呀，还真有扇木门，季云铮，门后面是个仓库吗？” 季云铮笑着摇摇头，拉着把手打开木门，原来门后面竟然还是个小院子，院子边上照旧围着圈红砖院墙。 顾锦心不由笑了起来：“竟然是个后院！ 季云铮，你觉不觉得这房子很像百花村的房子，都带着前院后院，真不错！” 两人走到后院，季云铮道：“心心，咱们可以在角落里栽棵葡萄树，等葡萄树长大了，我就把葡萄藤牵满院子，你说好不好？” 顾锦心：“好啊，再在院墙底下开劈个小菜园。” 她压低声音说，“这样咱们就可以光芒正大地吃空间里的菜了， 再在这边扎个鸡笼，养几只小鸡仔，这样吃空间里的鸡和鸡蛋，别人也不会怀疑。” “都听小心心的。” 顾锦心笑得眉眼弯弯，心里满满都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畅想。 “前院那么大，也得好好打理一下，不能把地方浪费了。” 两人正说着，罗小宝站在后院门口道：“季队长，嫂子，都打扫干净了，你们检查一下。” 看着一尘不染的屋子，顾锦心赞叹道：“好干净啊，小宝，树根，你俩辛苦了。” 季云铮：“干得不错！” “季队长和嫂子满意就好，那我俩就先走了。” 两人很快就跑得没影了。 第288章我们是你的亲人 听到开门声，徐爱凤将手里的白菜叶子扔进水盆子里，满面的不悦：“刘有才，你啥意思啊？ 你明知道我妈跟我哥嫂一家子来了，你还故意躲在外面不回来， 你这是给谁甩脸子呢？ 日子到底还过不过？” 刘有才心里也窝着一团气。 徐爱凤是他的白月光，他好不容易才把她追到手，自打两人结婚后，他事事顺着她。 工资、津贴、奖金统统上缴，她娘家哥嫂的工作都是他托人给安排的。 她爸爸生病住院，是他托人找了最好的医生、医药费全是他出的，就连他爸爸的后事也是他一手操办的。 这些年，他掏心掏肺地待她。 可是，他只是想请自己的好兄弟吃顿饭，只是问徐爱凤要了二十块钱，她竟然悄悄把那笔钱拿走了，害他在兄弟面前下不来台，她竟然连男人最基本的尊严都不肯给他留。 见刘有才没说话，徐爱凤直接掬起一捧水泼到他身上，气哼哼地道：“刘有才，你出息了？ 我问你话，你敢不回答？” 刘有才本来很轻松地就能躲开她那一捧水，但是他没敢躲，徐爱凤脾气大，他躲开了，她肯定会端起一盆水直接扣他头上。 刘有才把那股气压在心里，语气平静地解释：“我昨天在火车站接了妈和大哥大嫂他们，就让人提前送他们回来了。” 徐爱凤不依不饶：“我妈那么大年纪，跋山涉水地来看你，作为女婿，你接她安排人送她不是应该的吗？ 这也值得说嘴？ 行了，不跟你啰嗦了，你赶紧进去跟我妈和我哥嫂他们打声招呼。” 刘有才点头应了，抬脚朝屋里走去。 刚走到门口，隐约听到大舅哥徐金辉语带不屑地说：“别以为他是当官的就能上天了，还不是被我妹子治得服服帖帖？ 大富，你记住了，男人绝不能在婆娘面前窝囊，要是被婆娘骑到头上拉屎拉尿，那不成窝囊废物了吗？” 侄子徐大富嗤笑道：“我姑就骑在我姑父头上拉屎拉尿，说明我姑父是窝囊废，真让人看不起。” 接着是岳母黄老太的声音：“都小声点，别让他听见了……” 大嫂陈家珍则冷笑一声，不屑地道：“就算他听见又咋啦？ 反正咱妹子压他一头，他还敢反了天？” 刘有才的脸色沉了又沉，怒火蹭蹭往脑门上蹿，这家子狼心狗肺的东西，竟敢在背后这么编排侮辱他？ 徐爱凤见他站在门口半天没进去，更加恼火了：“咋？ 你对我娘家人有意见？” 刘有才把怒意压在胸膛，深吸一口气，抬脚进了屋子。 徐爱凤泼辣，他再有气也不会轻易撒出来，怕她闹得家属院皆知，那可太丢人了。 “妈，大哥大嫂，你们还住得惯吧？” 看到刘有才进来了，徐家人面上都是一僵，都有些讪讪的。 也不知道他啥时候回来的，听没听见他们骂他。 不过这家奇葩也只是尴尬了一瞬而已，一家五口竟没一个抬下屁股起身跟刘有才打招呼的。 黄婆子一脸假笑：“有才，你回来的太晚了，男人得顾家，别把爱凤累着了，你别忘了，当初你在我们家门口站了一天一夜，我才把爱凤嫁给你的。” 刘有才的父母都是国家干部，家境殷实，他自己踏实又上进。 而徐爱凤的父亲不过是煤扬的拉煤工，母亲在家里蹲了一辈子，没工作。 他当初上门提亲的时候，徐家人差点高兴疯了，恨不得马上把徐爱凤塞他床上圆房。 然而他们却仗着刘有才喜欢徐爱凤、有恃无恐地拿捏他，故意让他在家门口站了一天一夜。 用黄婆子的话就是：只要把他拿住了，以后他就是咱家的长工，咱们让他干啥，他就得干啥。 果然，因为徐爱凤是他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刘有才恨不得把胸膛剖个口子，好吧徐爱凤供奉在自己的心尖尖上。 她撒个娇，他就帮她哥嫂安排了工作，还把所有的积蓄都给给她保管。 刘有才解释道：“昨天我一个战友归队，我们兄弟一年多没见了，我接他去了。” 徐金辉扯了扯嘴角，道：“妹夫，不是我说你，什么兄弟能跟自己家里人相提并论？ 实话跟你说吧，昨天你只打发了个小兵把我们送回来，自己却留在火车站等你的兄弟，我当时就很不高兴。 我们是你的家人，是你的亲人，你抛下亲人不管，却去见什么狗屁兄弟，着实有些拎不清。” 陈家珍附和道：“就是嘛，妹夫，你还是大领导呢，咋是个这人呢？” 饶是刘有才脾气再好，听到这些混账话也忍不了啦，他扳着脸，严肃地说：“你们太看得起自己了，咱们只是亲戚，谈不上一家人！” 说罢，冷着脸出来了。 徐金辉哼了声：“到底当领导了，脾气大了啊！ 这日子只能过就过，要是实在过不下去，我就把我妹子领回去了！” 黄婆子瞪了徐金辉一眼，低声说：“先别跟他置气，还得让他给大富两口子安排工作呢。” 徐家拖家带口来云城，为的就是让刘有才给徐大富两口子安排工作。 徐大富：“爸，我奶说得对，我跟翠红的工作要紧，你别把我姑父逼急了。” 陈家珍：“就是，等咱儿子儿媳妇有了工作再说，对了，你赶紧把火车票拿出来对一对，一会儿让姓刘的给咱把火车票报销了。” 徐金辉从兜里摸出几张火车票，啪地拍在桌上，道：“都在这儿呢，咱五个人一共三十二块钱，必须让他全部报销！” * 刘有才出了屋子后，走到了徐爱凤跟前，好言好语地说：“我帮你洗菜做饭，咱们多做几道菜，我跟季队长两口子约好了，他俩今天来咱们家吃饭……” 话还没说完，徐爱凤就冷笑道：“好你个刘有才，你现在咋这么会败家？ 我侄子、侄媳妇连工作都没有，我妈年纪又大了，处处要花钱，你不想着把钱节约下里给他们花，却要请什么狗屁季队长两口子吃饭？ 你到底跟谁是一家人？” 刘有才逼近徐爱凤，压着火气说：“爱凤，你也知道我跟季云铮是过命的交情，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咱们就请他们两口子吃顿便饭，不用很麻烦……” “院子里有草，他们两口子吃不吃？ 你要是敢让他们来家里吃饭，我就炒一锅猪草给他们吃，到时候你可别说我让你没脸！” 刘有才这次是真的忍不了啦，他怒道：“所以，我请兄弟们吃饭的那二十块钱，真的是你拿走的？” 徐爱凤站起身，漂亮的脸上凝满冷嘲热讽：“你还好意思说！ 那二十块钱给我娘家花不香吗？ 凭什么请他们吃饭？ 你真是分不清里外，兄弟算个屁，只有亲人才靠得住！” 刘有才气得眉心直跳。 “好，那二十块钱的事儿不提了，咱俩现在就去做饭……” 徐爱凤打断他的话头，怒声说：“你有钱吗？你咋好意思让不相干的人来家里吃饭？ 也不看看你兜里有几张毛毛钱？ 菜是我拿钱买的，肉也是我拿钱买的，你有钱的话你就去请，没钱就闭嘴！” 刘有才：“我的钱不都在你那里吗？” “我是你老婆，你的钱不给我给谁？ 你的钱都是我的，我的钱还要养我妈我侄子他妈呢，可不是用来请外人吃饭的！ 如果季云铮两口子敢来，我就敢拿猪草招待他们！” * 那一边，顾锦心想着要去刘政委家里吃饭，总不好空着手去，她从空间里取了一只杀好的大肥鸡、十几颗鸡蛋、两捆炖肉的干菜，统统装进小篮子里。 季云铮一手拎着篮子，一手牵着顾锦心朝刘有才家走去。 第289章今晚吃肉 听到季云铮的声音，刘有才浑身一僵，没想到季云铮两口子这么快就来了，可是他还没跟徐爱凤沟通好。 总不能让人家两口子来看他俩吵架吧？ 刘有才急忙压低声音，用恳求地语气说：“爱凤，就算我求你了，不就是一顿饭吗，没啥大不了的， 你不替我着想，也得替你自己的着想，总不能让全军区都知道你是个小心眼吧？” 徐爱凤哼了一声，低声说：“你自己的兄弟你自己招待，别支使我！” 说罢，端着肉盆子进屋了。 刘有才匆忙调整好情绪，应了声：“云铮，你俩可算来了，快进来！” 季云铮推开门，牵着顾锦心进了院子。 刘有才急匆匆地迎到了门口，笑着说：“你嫂子正在厨房准备饭菜呢，就等你俩来呢。 走，先进屋坐会。” 说着，领着两人进了屋子。 徐爱凤这会就在厨房里，听到刘有才这么说，对着厨房门口小声哼道：“吃！吃个屁！让你们吃草！” 黄老太和陈家珍从侧门进了厨房。 黄老太问了句：“爱凤，谁来了？” 徐爱凤把肉盆子塞进橱柜里，一脸愤懑：“还能有谁，蹭饭的呗！” 陈家珍皱眉：“军区还有蹭饭的？看来不管哪里都有不要脸的人，你咋把肉藏起来了？你侄子刚才还说想吃你做的把子肉呢。” 徐爱凤：“嫂子，你跟大富说，等那俩蹭饭的一走，我就给他做把子肉， 今天的晚饭就委屈你们了，晚上吃萝卜丝黑面饼子和腌萝卜叶子。” * 刘有才领着季云铮和顾锦心进了堂屋，向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徐金辉道：“大哥，这是飞鹰大队的季队长，旁边这位女同志是季队长的爱人。 云铮，锦心，这是我大舅哥和他的儿子儿媳妇，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 季云铮和顾锦心同时皱了下眉，一起冷厉地打量着徐金辉等人。 呵！ 竟然是火车上遇到的那奇葩一家！ 真想不到这一家子竟然是刘政委的亲戚！ 徐金辉和徐大富两口子看清进来的人是季云铮和顾锦心后，一个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徐大富和方翠红不由想起季云铮大手拎着他俩去见乘警的恐怖情景，那手劲儿大得能捏碎他们的骨头。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打了个激灵。 刘有才笑问：“你们认识？” 季云铮薄唇勾起：“认识谈不上！” 虽然他看不惯奇葩一家子，但绝不会当着刘有才的面跟他们为难。 徐金辉干巴巴笑了两声，道：“你们坐，我、先出去了……” 边说着，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脚底抹油地跑进厨房，徐大富两口子也不敢跟季云铮待在同一个空间里，溜得比徐金辉还快。 见一家五口都挤到厨房来了，徐爱凤满脸地疑惑：“妈，大哥大嫂，你们都踏实在客厅歇着，今晚饭菜简单，不用你们帮忙。” 方翠红苦着脸说：“来的是火车上的那俩人，就是他俩把我们交给乘警的，害得我们被当成小偷盘问……” 黄老太和陈家珍一听就呆住了，咋会这么巧？ 俩人轻手轻脚走到厨房门口，往客厅里探了探脑袋。 妈耶，还真是季云铮跟顾锦心！ 陈家珍添油加醋地向许爱凤说了在火车上被季云铮两口子坑了的事情，当然，她只捡有利的说，生生把顾锦心和季云铮描述成了自私狭隘、凶狠无脑的恶霸。 徐爱凤扔下菜刀，气冲冲地说：“好啊，既然他俩不要脸，那我就让他俩彻底没脸，这顿饭能让他俩吃自在才怪！” 说罢，开了橱柜，取出那一盆子肉。 “我侄子不是想吃把子肉吗，那咱们今晚就吃把子肉！” 陈家珍：“妹子，你不怕那两口子吃你的肉？” 徐爱凤哼笑着指了指碗里的腌萝卜叶子，道：“他们也配吃我家的肉？ 有萝卜叶子吃就不错了！” * 刘有才给顾锦心倒了杯糖开水，给季云铮泡了杯茶，笑着说：“你嫂子听说你们小两口要来吃饭，高兴得跟啥似的，还说要做她的拿手好菜把子肉给你们尝尝呢。” 顾锦心揭开篮子上盖着的大毛巾，道：“刘政委，这些鸡蛋和这只鸡，是我们从家里带来的，给嫂子补身体， 这两捆干豆角、茄子条是我自己晒的，炖肉吃最香了，你跟嫂子尝尝。” 刘有才笑眯眯地说：“你俩就是客气，来吃顿便饭，还带这么多东西。” 季云铮：“还得谢你帮我置办家具呢，要不然我跟心心来了还得先去采买，那就费大功夫了。” “不用谢我，都是王司令安排的，钱还是王司令垫付的呢，我就动动嘴，是罗小宝、冯守业、田树根三人跑腿买的。” 季云铮跟刘有才在客厅说话，顾锦心起身道：“我去厨房给嫂子搭把手。” 顾锦心认为来别人家里做客，干坐着等吃很不礼貌。 刘有才怕徐爱凤会说出什么难听地话伤害到顾锦心，忙道：“不用不用，锦心，你跟云铮坐着，我去厨房看看。” 说着，迅速起身，拎着篮子进了厨房，只见徐爱凤把三斤肉全切了，看样子正是要做把子肉，刘有才欣慰极了。 心说，爱凤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嫌弃他兄弟来吃饭，却悄悄在厨房里做把子肉呢！ 他赞许地说：“这不就对了嘛？礼尚往来，人家季云铮两口子最讲究礼数，也没白吃咱家的饭菜，你看这鸡多肥，杀洗得干干净净的，还有这鸡蛋，个头多大，人家说这鸡和鸡蛋是给你补身体的……” 徐爱凤对篮子里的鸡和鸡蛋很满意，却故意哼了一声道：“他们好意思空着手来咱们家吃饭？ 不就是只鸡吗，瞧把你激动的！ 你别挤在厨房里了，净影响我干活！” 刘有才忙说：“行行行，不耽误你，我这就出去。” 徐爱凤对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心说：他们还想吃把子肉，吃屁吧！ 刘有才回到客厅，用手比划了下，兴冲冲地道：“我去厨房看了，你嫂子切了这么大一疙瘩肉，正准备做把子肉呢！ 咱们今晚就吃把子肉！ 你嫂子手脚麻利，一个人就能搞定，咱们都不用给她帮忙，人家还嫌弃我碍手碍脚呢，我一进厨房，就被人家给哄出来了。” 第290章我妹子不要你了 接着盛了六碗米饭，向徐家众人道：“妈，你一碗饭，大哥大嫂一人一碗饭，大富，你跟翠红一人一碗。 刘有才一碗，我那碗饭在锅里，一会儿再盛。” 徐金辉笑眯眯地说：“妹子，你这招高，让季云铮跟顾锦心吃空气吧！” 徐爱凤得意一笑，接着对着堂屋喊了声：“端碗了！” 季云铮和顾锦心一起站了起来，要去厨房帮忙端饭。 刘有才道：“你们都坐着，我去端饭！” 季云铮还是跟着去了厨房，他们坐着等吃已经很不合适了，再让人家把饭菜递到手里，那就太不像话了。 刘有才看着案板上那一小盆把子肉，笑着说：“云铮，我就说你嫂子的手艺不错吧，你闻闻这把子肉多香！” 季云铮客气地说：“嫂子手艺不错，嫂子辛苦了。” 徐爱凤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给自己人做吃做喝，都是应该的，不辛苦。” 刘有才：“对对对，咱们都是自己人，爱凤，我先把肉端进去了。” 徐爱凤端起桌上的腌萝卜叶子递给他，道：“你端一碗米饭，再把这个菜端上桌。” 说罢，再次看了季云铮一眼，道：“你是客人，就不用端了，坐着等吃吧。” 刘有才笑对季云铮道：“走，咱们上桌，别在厨房挤了。” 两人一起出了厨房。 一圈人坐定后，刘有才发现季云铮和顾锦心面前没有饭碗，便对着厨房喊了声：“爱凤，还差两碗饭！” 说着，把自己面前的饭碗摆到了顾锦心面前。 黄老太黑着脸说：“有才，你把饭碗给了别人，你自己不吃？” “妈，你别搭理他，惯得他！” 徐爱凤一手端着盆把子肉、一手端着自己的饭碗从厨房出来了，拉着张驴脸，满脸的不高兴。 她的语气很冲，顾锦心和季云铮一同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顾锦心嘴角勾了起来，看来女主人不欢迎他俩啊。 她立即把面前的饭碗还给了刘有才，道：“刘政委，你吃。” 黄老太、陈家珍等人，则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季云铮缓缓往后靠在椅子里，双手抱在胸前，他倒要看看徐爱凤怎么作妖。 徐爱凤看也没看顾锦心和季云铮，依次将肉盆子递到黄老太、大哥大嫂和陈大富两口子面前，道：“妈，大哥大嫂，大富、翠红，你们一人夹一条肉，这肉炖地时间长，特别入味！” 她给自己碗里也夹了条把子肉，接着，把最后一条肉夹给了刘有才，小盆子里只剩下一点汤了。 刘有才的脸色比锅底还要难看，他以为徐爱凤炖肉是为了招待他兄弟两口子，没想到她只是为了羞辱他的兄弟。 他猛然站起来，道：“徐爱凤，我跟你说了还差两碗饭！ 你去盛饭！ 另外，还差两条把子肉！” 徐爱凤冷笑一声，指着那碗腌萝卜叶子，道：“刘有才，你冲谁吼叫呢？ 我早就跟你说过，家里肉和菜都是我买的，你要请人吃饭，就得自己掏钱，你要是没钱，就只能请他们吃萝卜叶子！” 刘有才指着许爱凤的手指头都有些颤抖：“徐爱凤，你太过分了！” 徐爱凤比他吼得还要大声：“我过分？ 我没让他们吃草都不错了！” 季云铮凉凉地看了眼徐爱凤，要不是看在刘有才的面子上，他会把桌子掀了。 “老刘，看来今天这顿饭吃不成了。” 季云铮站起身，在刘有才肩膀上拍了两下，牵着顾锦心大步走了。 两人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咚”地一声，接着是杯盘碗盏摔在地上砸得稀碎的声音，其间还夹杂着几个女人的惊呼声。 季云铮牵着顾锦心迈过院门，道：“老刘掀桌子了， 心心，咱们回家炖鸡肉吃。” 顾锦心抿了抿唇，道：“再蒸两碗米饭。” 季云铮：“还得再烧一海碗鸡蛋汤。” 又轻柔地哄了哄顾锦心：“咱们不跟徐爱凤一般见识，乖，不生气。” 顾锦心：“徐家人真是一个德性，我才不跟他们生气呢，划不来。” 她本来还想着季云铮跟刘有才关系好，她也可以试着跟徐爱凤多交往，可是徐爱凤压根不配。 看来以后得跟徐爱凤保持距离。 * 刘有才掀桌子时，用了十足的力气，汤汁饭菜洒了徐家几人一身。 徐爱凤一下子跳了起来，怒声道：“刘有才，出息了你！我好吃好喝地伺候你，你竟然敢掀桌了！” 黄老太：“刘有才，你别仗着自己是领导就欺压我们，我们吃饭你掀桌，你妈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徐金辉：“刘有才，你啥意思啊？ 你不是在掀桌子，而是在揭我们老徐家的脸皮！ 你嫌弃我们碍眼对吧？ 你不欢迎我们对吧？ 好！ 我们这就收拾东西走人！” 陈家珍：“走！咱们全都走！爱凤妹子，你也跟我们一起走！ 扔下他不管了，看他怎么办！” 徐爱凤知道她就是刘有才的心尖尖，知道他有多爱她，有多舍不得她，于是乎，故意装腔作势地说：“这日子真没法过了，刘有才，我要跟你离婚，以后你一个人爱死哪儿就死哪儿去！” 刘有才僵了一瞬，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徐爱凤暗暗得意不已，用挑衅的语气说：“怎么啦？ 要失去我了你一定很痛苦吧？ 现在后悔了？ 可是已经晚了！ 你不是能耐吗？不是会掀桌子吗？ 你再掀一个给我看啊！ 我已经决定了，我要跟你离婚！ 咱们明天就打离婚报告！离婚手续办好后，我立即跟我妈、我哥嫂离开云城，这辈子你都休想见到我！” 刘有才眼里满是痛色，脸色比锅底还要黑，好半天才道：“爱凤，你说得是真的？你真的要离婚？” 徐金辉抢着说：“姓刘的，我妹子不要你了！ 你再敢缠着我妹子，你就是一条狗！” 黄老太：“失去我女儿这么好的妻子，我看你怎么活！” 她得意地看着刘有才，忽然话锋一转，又道，“除非，你跪搓衣板给我女儿赔礼道歉，给我们全家人道歉，保证以后再也不请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家里吃饭，而且还要保证把大富招进部队当兵，在军区给翠红安排份正式工作，只有这样，我们才会考虑原不原谅你！” 徐大富厚颜无耻地补充：“姑父，我要当军官！我可不当基层兵，累死了！” 刘有才简直要气笑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徐大富，这货瘦的跟蚂蚁似的，个子还不到一米六，也想当军官？当基层兵他都不合格！ 徐爱凤冷着脸说：“刘有才，要想让我原谅你，你就得按照我妈说得办！ 让大富当兵，给翠红安排工作！否则我就跟你离婚，你听见没？哑巴了？” 第291章既然你想好了，那就离吧 “别废话！少啰嗦！ 刘有才，你不要妄想拖延时间来让我改变心意，我告诉你，这婚我离定了！ 我命令你现在就滚去写离婚申请！” “既然你想好了，那就离吧。” 刘有才的语气很轻，却说得斩钉截铁。 徐爱凤当扬石化，跟刘有才结婚六年以来，从她嘴里说出“离婚”二字不少于一千次。 每次刘有才都哄着她求着她不要离婚。 他今天胆肥了？！ 徐家众人一齐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徐爱凤顿时化身人肉炮仗，扑过来捶打着刘有才的肩膀道：“你说什么？ 你再给我说一遍！” 刘有才抓住她的手臂推开她，语气依旧很轻：“我同意离婚！”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背后传来徐金辉地嘶吼声：“刘有才，有种你走了就别回头！ 明天我就带着我妹子回老家去， 非得把我妹子嫁十次八次不可，这辈子你都休想沾我妹子的身！” 黄老太抽了抽嘴角，冷声道：“爱凤，咱不怕，让他走！ 这婚咱们跟他离定了！” 徐爱凤心里莫名有些慌乱，但很快就镇静下来了。 刘有才爱她入骨，怎么舍得跟她离婚？ 他在跟她玩欲擒故纵那一招，没错，肯定是这样的！ 想清楚这一点后，她冲着刘有才宽阔的肩膀冷笑道：“你牛！我看你能牛到什么时候！ 谁他妈明天不把离婚申请交上去，谁他妈是畜生！” 刘有才依旧没回头，高大的身影迈过门槛，大步而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徐爱凤双手抱在胸前，哼笑着说：“他还牛上了，也不看看他有没有牛气的资本！ 大富，你去把院门插上，今晚就算他叫破喉咙，咱们也不给他开门！” 徐大富立即跑出去插上院门。 黄老太一屁股窝在沙发里，指着徐爱凤道：“你也是个没用的废物，连你男人都管不住！ 竟然让他当着我的面掀桌子！ 还不赶紧把地板收拾干净，重新去做一锅好饭好菜招待你哥嫂和你侄儿。” 徐爱凤连声应了，拿了扫帚簸箕过来扫地。 刚把地扫干净，徐金辉就把几张火车票拍到徐爱凤面前，嘿嘿笑着说：“妹子，火车票还没报销呢。” 徐爱凤忙回卧室开了柜子，取出五百块钱给了徐金辉：“刘有才这两个月的工资津贴奖金都在这儿了，都给你。” 徐金辉数了数，笑着说：“还是我妹子懂事，真是大哥的好妹妹、咱妈的好女儿！ 赶紧去做饭吧，把顾锦心拿来的那只鸡炖上。” 徐爱凤心里美滋滋的，她要的就是父母兄弟的肯定，只有得到家人的肯定，她才觉得自己是个有价值的人。 她哼着歌儿去厨房剁鸡炖肉去了…… 刘有才走出家门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抬脚朝八号院子走去。 季云铮把已经把鸡肉剁好了，盘子里有切好的生姜、大蒜、葱段。 顾锦心揭开猪油罐的盖子，用小勺子挖了一勺猪肉倒进锅里，锅底的火很旺，雪白的猪油一沾着铁锅就化成了液体，一眨眼就冒烟了。 顾锦心转头道：“季云铮，油冒烟了，可以下肉了。” “好嘞！媳妇你让开，我来炒！” 顾锦心退后几步，季云铮将生姜、大蒜、葱段一起丢进油锅里。 滋啦啦~ 葱蒜的香味很快就被爆了出来。 接着，将一盆鸡肉全都倒进油锅里， 用铁铲子快速翻炒几下后，下入盐和调料调味…… “砰砰砰……” 听到敲门声，季云铮把铲子交给顾锦心：“媳妇，我看是谁来了。” 他快步走了出去，打开门，一边上下扫着刘有才，一边笑着打趣：“脸上没有巴掌印也没有抓痕，衣服整整齐齐的，你没跟徐爱凤打架？” 刘有才白了他一眼，走进院子，道：“今晚我在你家吃饭。” “没问题，米饭和肉管够，但是不能喝酒，我媳妇怀孕了，闻不得酒味。” 刘有才：“喝酒我也不找你。” 顾锦心给肉锅里添了热水，小火慢慢炖着鸡肉，她也去了堂屋。 刘有才歉意地道：“锦心，今天实在是对不住，我本来是想让你俩在我家里吃饭的，结果饭没吃成，倒让你们吃了一肚子气。” 顾锦心：“我跟季云铮倒不打紧，主要你两口子吵了一架……” 刘有才截断她的话头说：“这一架早就该吵了，我一直忍着她，忍到今天实在是忍不了啦。 不过以后也不会再吵了，我已经想好了要跟徐爱凤离婚， 我明天就把离婚申请交给王司令。” 季云铮和顾锦心十分默契地没有劝和。 刘有才又道：“不过，只怕要离婚没那么容易， 都怪我这些年把徐家人惯坏了，他们比蛀虫还过分。 徐爱凤他大哥大嫂的工作是我求我父母帮忙解决的， 徐爱凤能在军区小学当老师，也是因为我的关系， 这些年，我的工资津贴奖金全交给了徐爱凤， 她则拿去补贴她娘家，我不是不知道， 只是不想在钱财上跟她过分计较罢了。 现在我铁了心要跟她离婚，她肯定会闹，不是舍不得我这个人，而是舍不得我的钱、以及我带给他们家的好处。” 别的不说，如果徐爱凤真的跟刘有才离婚了，她的工作肯定要泡汤！ 而且没了刘有才的工资津贴和奖金，她也没法补贴自己的娘家。 刘有才知道徐爱凤舍不得离婚，但是这次他心意已决，她不想离也不行了。 季云铮帮忙分析了下：“对徐爱凤来说，跟你离婚，简直比砍断大动脉还要难受， 徐家人又是一群无赖，还不知道怎么作妖呢。 其实我跟心心在火车上就遇到徐家那一串了，当时他们想抢我们的卧铺……” 接着，把在火车上遇到奇葩徐家的事情说了。 听罢，刘有才惊讶不已，脸色更黑了，愤然道：“这家人的人品真是奇差无比！ 看来我以前真是眼睛瞎了，这婚必须离！” 第292章谁让我长得好看呢？ 季云铮跟进厨房里，接过顾锦心手里的饭勺，道：“心心，我来吧。” 他快速地把鸡肉盛进小盆里，把锅涮洗干净后，烧了一海碗鸡蛋汤。 季云铮给刘有才盛了满满一碗鸡肉，还给他夹了根大鸡腿，把剩下的一只鸡腿夹进顾锦心碗里，顾锦心又把鸡腿夹给他：“季云铮，你吃吧，我吃不了这么多。” 又向刘有才道：“刘政委，你也赶紧吃，鸡肉和米饭都是季云铮做的，他手艺很好的，你尝尝。” 季云铮也是一脸自豪：“我媳妇厨艺那才叫好，我都是跟她学的。” 不管季云铮说什么，顾锦心都会及时的给出回应，两人之间的幸福是那么真实、细腻。 刘有才羡慕地看着两人互动，心里酸涩得厉害，他跟徐爱凤几乎没有过甜蜜的时光， 她不是指挥他干这个做那个，就是在抱怨这个、抱怨那个，要么就是各种嫌弃他，好像他是个很差劲儿的人。 刘有才以前觉得男人就应该无条件的让着女人、宠着女人，现在才知道两口子之间是相互的，一个让着另一个，另一个也该给出相应的回报。 吃完饭，刘有才起身往外走，道：“不打扰你们了，我也该走了。” 季云铮：“心心，我送送老刘。” 他跟刘有才并肩往外走，两人边走边说话。 刘有才感慨地道：“跟你们小两口吃一顿饭，我才知道啥叫夫妻。 我以前瞎眼了，娶的不是媳妇，而是个母老虎。” 季云铮：“好在你醒悟地也不晚，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要是实在没地方吃饭了，可以来我家，我媳妇不会骂人，更不会赶人。” 刘有才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我悄悄观察了，锦心人不错，是个好同志，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人家。” 季云铮笑了起来：“还用得着你提醒，行了，不送了，我得回去帮我媳妇刷锅洗碗了。” “去吧！” 刘有才没回家，而是去了办公室，拉开抽屉取出一沓稿纸， 干脆利落地写了份离婚申请，连夜交给了王司令。 王司令从始至终都看不上徐爱凤，打心底里觉得她配不上刘有才。 他早就盼着刘有才跟徐爱凤离婚呢，看清楚刘有才交上来的是份离婚申请后，差点笑出声，他故意笑眯眯地问：“有才，这是啥啊？ 哎哟喂，好像是份离婚申请， 是我老眼昏花了呢，还是你终于被徐爱凤骂醒了？ 想通了？ 你咋突然舍得徐爱凤那张美人脸了？” 刘有才不好意思地一笑，道：“老首长，您就别取笑我了， 我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要离婚了，还请您尽快给个批复，我好去办手续。” 见刘有才语气坚定，不像作伪，王司令更加高兴了，道：“就算再急，该走的流程总是要走的，最晚明天上午我给你回复，保准让你明天下午就把婚离了。” 刘有才点点头，道：“越快越好，给您添麻烦了。” 王司令又问：“你今晚打算住哪儿？” “在徐爱凤搬走之前，我是不会回家的，我今晚住宿舍吧。” “住宿舍好，住宿舍清净。” * 顾锦心把碗筷收进厨房里，撸起袖子正打算洗碗时，季云铮进来了，道：“刷锅洗碗的活是我的，你别跟我抢，心心，你踏实坐着歇会，都交给我。” 顾锦心笑得眉眼弯弯：“我也没打算洗，就等你回来洗呢。” 她坐在椅子上看季云铮忙活，又问他：“刘政委真的要跟徐爱凤离婚了？” “看样子，老刘这次着实下定决心，只怕徐家人不甘心就这么失去老刘这根大腿，非得从老刘身上扒下一层皮不可。” 顾锦心：“希望刘政委离婚顺利吧。” 季云铮洗完锅碗，两人进入空间，在灵泉河里洗了个澡。 洗完澡后，季云铮蹲在灵泉河边，将两人换下来的脏衣服搓洗干净，晾在河边的石头上。 空间里阳光充足，不消一晚上，衣服就晒干了。 顾锦心打了个哈欠，季云铮长臂一伸，将她抱了起来，道：“媳妇，咱们出去睡觉。” 顾锦心点点头，意念一动，季云铮已经抱着她出现在外面的卧室里。 季云铮将小媳妇塞进被窝里，自己也揭开被子挨着她躺下。 小媳妇脑袋一抬，他立即默契地把胳膊塞在她脑袋底下，给她当枕头。 “季云铮。” “嗯？怎么了？” 顾锦心道：“咱们明天一早就去市里买东西吧，我大概盘算了下，要买的东西还挺多的。 要买几个盆子，洗脸的，洗脚的，再买几个毛巾，几个小板凳，还要买两把锄头，在后院院墙根处开一片菜地。” 离开百花村的时候，因为季云香也在扬，很多东西她不好收进空间里。 鸡笼、锄头、盆子等东西都留在了百花村，只能重新置办了。 季云铮：“我明早列个购物清单，等你睡饱了，咱们再出发去市里采购，所以呢，媳妇，你现在就别操心了，踏实睡觉吧。” 顾锦心小脑袋往他怀里钻了钻，紧紧地贴着他的颈窝，道：“季云铮，你真好，购物清单就交给你了，我要睡了。” “乖，睡吧。” * 那一边，徐爱凤洋洋得意地道：“广播里说今晚刮大风呢，只要我不同意，刘有才肯定不敢进门，不冻死他才怪，看他以后还敢跟我牛！” 黄老太：“男人都是贱骨头，就应该这么收拾他们，爱凤，这次如果刘有才不跪搓衣板求你，你坚决不准他进门！ 就假装闹离婚，反正他喜欢你，最怕你提离婚两个字。” 徐锦辉：“他还是领导呢，咋活得这么窝囊，妹子，还是你手腕高明！ 明天赶紧让他把你侄儿和你侄媳妇的工作解决了，你侄儿是当军官的料，可不能当基层兵，让他务必把事情给办妥了。” 徐爱凤嘿嘿笑着道：“放心吧哥，刘有才要是没把这事办到你跟我侄儿心上，我还拿离婚威胁他！” 这时，方翠红冷不丁冒出一句：“姑，万一我姑父抢先一步跟你提离婚咋办？” 她话音还没落下，徐家人都哄堂大笑起来，笑声差点把屋顶掀翻。 陈家珍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指着方翠红道：“你这傻孩子，真是傻得没边了，你姑就是刘有才的命根子，他恨不得趴在地上跪舔你姑的脚指头，他要是舍得离婚，那母猪都会上树了！” 徐爱凤笑地十分得意，自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道：“谁让我长得好看呢？ 刘有才宁死也舍不得我这张美人脸，他这会还不知道躲在哪个老鼠洞里哭呢？ 他要是舍得跟我离婚，狗都不吃屎了！” 第293章你就做好永远失去我的准备吧 一觉睡醒，侧耳听了听，没听到刘有才叫门的声音，心说：怂货越来越怂了，以前把他赶出去，他晚上还会在门外求着要进门，现在连叫门都不敢了。 她心里得意，眼睛一闭，继续睡了。 又一觉睡醒，竖起耳朵听了听，除了飒飒风声，再无其他的声音。 不知为何，徐爱凤心里升起一股不好地预感，莫名地有些心慌。 不过，她依旧没怎么在意，眼睛一闭，踏实睡了。 第三觉睡醒后，天已经亮了。 只听黄老太在堂屋里骂骂咧咧地道：“死丫头，都几点了，还不赶紧起床做饭， 你男人跑得不进门，你也睡得跟死猪似的，想饿死你哥嫂和你侄儿啊？” 徐爱凤连声应道：“妈，别骂了，就起来了！” 她胡乱穿上衣服、踩上鞋子，开了房门。 问了句：“刘有才还没回来？” 听她这么说，黄老太骂得更脏了：“咋？ 一晚上不见， 你就想那窝囊废了？ 我看你也是个贱骨头！” 徐金辉不屑地扯了扯嘴角，道：“妹子，男人是弹簧，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就强， 刘有才那窝囊废这次不把搓衣板跪烂，你坚决不原谅他！” 徐爱凤讨好地说：“我哥说得对，除非他跪下给咱家挨个磕头，否则我还拿离婚威胁他！” 黄老太满意地说：“这就对了！ 赶紧做饭去，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妈，我把顾锦心拿来地那十几个鸡蛋全都炒了，再烧一锅白米稀饭。 中午下班回来我再买几斤肉，给你们做顿好的。” 徐爱凤进了厨房，很快就做好了饭。 伺候徐家人吃完早饭后，她背着小皮包去军区小学上班。 开了院门，她探头探脑地四处看了看，依旧没瞧见刘有才的身影。 不由自言自语地骂了句：“怂货长本事了，真敢夜不归宿？ 哼，等你跪着求老娘的时候，老娘非得抽你两个嘴巴子不可！” 徐爱凤上完第一堂课，刚走出教室，就看到了陈校长。 “徐老师，你跟我来一下。” 徐爱凤笑着说：“陈校长，什么急事啊，还得您亲自来请我？” 她丝毫没注意到陈校长脸色有几分阴沉。 到了陈校长办公室，竟发现沙发上坐着两个绿军装，这俩人她恰好都认识。 一个跟刘有才一样，也是个政委，姓黄，另一个则是三营的陈营长。 徐爱凤心头一喜，接着嘴角撇了撇，露出一抹不屑。 她心道：还以为那窝囊废出息了呢，没想到他一晚上没敢露面，一大早就拜托两名同志替他求情来了。 徐爱凤洋洋得意地抬脚走进去，向两名绿军装道：“我们家老刘真是的， 两口子嘛，床头打架床尾和， 只要他回来跟我说两句好话，我不就原谅他了吗？ 我们家老刘就是太重视我了， 这么点小事，还麻烦您二位走一趟。” 闻言，黄政委的神情更加严肃起来，他看了眼陈营长，陈营长出声的，道：“不麻烦。 徐老师，既然你跟刘政委已经达成一致意见，这事儿就好办多了，我跟黄政委来也只是走一下程序罢了。” 黄政委和陈营长是按照流程来做离婚前的调解工作的，徐爱凤在军区的名声早就臭了，他俩都巴不得刘政委尽快跟这个没素质的女人离婚。 陈营长边说边掏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徐爱凤顿时笑得合不拢嘴，道：“哎吆，部队的领导们实在太客气了，这么点小事咋还调解上了？” 说罢，语气又冷了几分，道，“不过，我可不会轻易妥协的，还得麻烦您二位给刘有才带个话， 就说只要他把我交代的那两件事情办妥当了，我就原谅他。” 黄政委跟陈营长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阵无语。 没想到这个时候了，这个女人还没睡醒。 黄政委略一思索，道：“徐老师，自打你跟刘政委结婚以来，是不是隔三差五就跟他提离婚？ 提了至少有两三百次了吧？” 徐爱凤一脸傲娇，道：“黄政委，您说错了，我每个星期至少跟刘有才提一两次离婚，我们结婚六年，光是离婚我都提了一千多次了。 可是刘有才就爱我这张脸，每次我提离婚，都能要他半条命！嘻嘻嘻！” 看着徐爱凤嬉皮笑脸、洋洋得意的样子，黄政委真想给她来一拳，这女人空有一副好皮囊，胸腔里却塞着草包，简直太气人了！ 陈营长捏着钢笔刷刷刷把两人的谈话记录下来了。 黄政委继续道：“你昨天又多次跟刘政委提了离婚，对不对？” “那是当然，这离婚只有我跟他提的份儿，难道他还敢主动跟我提离婚不成？” “嗯，”黄政委点点头，继续问，“徐爱凤同志，你能不能不要跟刘政委离婚？” 徐爱凤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心说：这俩果然是替刘有才求情来的。 她双手抱在胸前，道：“凭什么啊？ 为什么啊？ 你们告诉刘有才，这婚我离定了！” 陈营长继续刷刷刷写着。 黄政委再次点头，道：“嗯，我们知道了。” 又扭脸问陈营长：“写好了？” “嗯。” 陈营长将刚刚做好的记录摆到徐爱凤面前，指着空白处，道：“请在这里签字。” 徐爱凤皱了皱眉：“签什么字？我干嘛要签字？” 黄政委：“徐老师，你签个字，证明我跟陈营长确实来调解过。” 徐爱凤嘻嘻一笑，问道：“是刘有才让你们来的，我签了字你们回去才好向刘有才交代对不对？ 没想到这个糊涂虫脑子里的弯弯绕还不少！ 麻烦你们告诉刘有才，要想求得我的原谅，就得拿出点诚意，尽快把我交代他的事情办好，否则，我还是要跟他闹离婚！” 徐爱凤嘴巴哒哒哒好半天，却不肯拿笔。 黄政委和陈营长面上淡定，心却提了起来，生怕徐爱凤不肯在这份调解协议上签字。 幸好，徐爱凤已经被刘有才惯坏了，打心底里觉得刘有才就是她的舔狗，哪怕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绝不敢跟自己离婚。 片刻之后，才接过陈营长手里的钢笔，刷刷刷写下自己的名字。 黄政委和陈营长一起松了口气，任务终于圆满完成。 按照流程，他俩确实来调解过了，但是徐爱凤还是坚持要跟刘政委离婚，组织也只能同意他俩离婚了，总不能违背妇女的意愿不是？ “行，我们就先回去了！” 两人一起起身，跟陈校长握了握手，急匆匆回去跟王司令汇报情况。 黄政委笑得满脸褶子：“首长，我们调解了，但是徐爱凤同志依旧坚持离婚，她本人也签字了，这是调解记录，您看下。” 王司令笑得合不拢嘴，连声说：“你们调解得好！调解得好啊！” 大笔一挥：批准离婚！ 这份调解书很快就到了刘有才的手里，刘有才眼眸暗了暗，沉默一瞬，把调解书以及他跟徐爱凤的个人证件揣进口袋里，大踏步出了办公室。 他要去找徐爱凤。 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刘有才，徐爱凤白眼翻了一个又一个，冷嘲热讽地说：“你昨晚死哪儿去了？ 谁今天不交离婚报告谁就是畜生！ 刘有才，我知道你舍不得我， 你不就是不想离婚吗？ 不就是想拖延时间吗？ 呸！美得你！ 除非你跪搓衣板给我妈我哥嫂磕头，还要让我侄儿进部队，再给我侄媳妇安排份好工作，这事儿才算完！ 否则，你就做好永远失去我的准备吧！” 第294章天塌了啊！ “去哪儿？” “革委会。” 徐爱凤眼皮一翻，冷哼道：“去革委会干什么？” 刘有才看着她，道：“你不是要离婚吗？” 徐爱凤僵了一瞬，接着笑了起来。 “哈哈哈！ 刘有才，你是逗比吗？ 你离婚申请交了吗？ 首长安排专人来协调了吗？ 基本的离婚流程都没走完，你就要拉我去革委会？ 你为了在我面前插葱装大象，真是啥奇葩招数都用上了。” 反正徐爱凤绝不相信刘有才会跟她离婚， 她笃定刘有才之所以要拉她去革委会，不过在玩欲擒故纵那一招罢了。 于是乎，又道：“好，去就去！ 一会到了革委会，谁不离婚，谁他妈就是吃屎的猪狗！” 刘有才看她一眼，没接话，沉默着走了。 徐爱凤铁了心要让刘有才难看，于是，又大喊一声，道：“刘有才，你先站住， 免得你耍无赖，我得找几个同事做见证！” 刘有才便顿住脚，默默地等她作妖。 徐爱凤跑到陈校长办公室，道：“陈校长，您说可笑不可笑，我们家老刘竟然要跟我闹离婚， 我跟他结婚这么多年，从来只有我跟他闹离婚的份儿，什么时候轮到他跟我提离婚了？ 他还跟我装上了，想用离婚这一招数拿捏我，简直可笑！ 老刘现在就要拉我去革委会， 您帮我做个见证， 一会儿到了革委会，如果他不敢进去跟我离婚，他就是孙子！” 陈校长严肃的脸上划过一抹嗤笑，不动声色地说：“行，我就陪你们走一遭！” 徐爱凤：“陈校长，你稍等一下，我再多找几个见证。” 于是乎，又兴冲冲地跑到其他几位老师的办公室里，吆喝众人陪她去革委会看看刘有才有多窝囊。 谁不想现扬吃同事们的瓜？ 几个没课的老师兴奋地跟徐爱凤走了。 出了学校大门，只见门口停着辆军车。 徐爱凤朝吃瓜同事们嚷嚷道：“还真叫他装上了，开着车去离婚，这阵仗还真不小。” 有同事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爱凤，你们家刘政委不会动真格的吧？我咋觉得他是真的要离婚呢？” 徐爱凤自信一笑：“我每次提离婚，他都能哭死，他要是真敢跟我离婚，我倒高看他一眼呢！” 吃瓜同事们纷纷低声附和：“那是，你就是刘政委的命根子！” “你是刘政委的心尖尖、心肝宝贝，他就是跟你闹着玩儿，故意吓唬你呢。” “他爱你远胜过爱他自己，他绝对不会跟你离婚的，你就放心吧！” 徐爱凤抬起下巴，骄傲地甩了甩头发，指了指刘有才的背影道：“这倒是实话！ 他宁愿失去他妈，也不能失去我！” 话音落下，立即引来一片羡慕的声音。 “刘政委咋这么爱你呢！羡慕死人了！” “徐老师，你平时都是咋调教刘政委的，给我传授下你的驭夫术呗~” 徐爱凤笑嘻嘻地说：“要想男人听你的，就一招，那就是别把他当人……” “不把他当人，那该当什么？” “当一条狗呗！ 你们仔细想想，是不是只有狗才会对主人绝对忠诚，主人让它叫它就叫，让它咬它就咬…… 训男人就得像训狗那么训……” 刘有才一字不漏地将徐爱凤的话听入耳中，心口酸酸闷闷地痛。 他一直视徐爱凤为珍宝，把她捧在心尖尖上，却原来在她心里，他跟条狗无异。 真他妈讽刺！ 刘有才拉开车门，坐上驾驶位，徐爱凤招呼着众人都挤进车里。 她则翘着二郎腿坐在副驾驶位上，挑衅又轻蔑地看着刘有才。 刘有才一脚油门踩到底，汽车疾驰而去。 徐爱凤没坐稳，脑袋差点磕到车门上，她气冲冲地嚷了句：“看把你急的！哼，弄得跟真的似的！” 大半个小时后，汽车停在了革委会门口。 王司令利用自己的私人关系，提前跟革委会的主任打了招呼，革委会的相关同志早就做好准备，就等着刘有才和徐爱凤来登记离婚呢。 汽车停稳，刘有才推开车门下了车，徐爱凤不屑一顾地跟上，还不忘招呼吃瓜同事们，道：“大家伙都跟进来看看刘政委要怎么演戏！” 吃瓜同事熙熙攘攘地簇拥着徐爱凤进了革委会大院，刘有才一马当先，快步走到婚姻登记办公室的办公室门口。 徐爱凤继续作死：“刘有才，我数三下，你要是还没胆子把这扇门推开，你就是窝囊废！ 我一辈子都瞧不起你！” 吃瓜同事叽叽喳喳议论：“刘政委真的要进去啊？” “如果进去了又不离，怪尴尬的。” “刘政委到底敢不敢推开这扇门呢？” 徐爱凤：“他敢个屁！” 刘有才不理会众人的议论，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紧闭的绿漆木门立即从里面打开了。 工作人员客气地说：“同志，请进来。” 刘有才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吃瓜同事再次议论起来：“哎呀，刘政委进去了！” “他不会当真要跟徐老师离婚吧？” “好像是真的啊，徐老师你打算怎么办？” 徐爱凤已经慌了起来，心说：这怂货来真的？ 转念又自我安慰：怎么可能？别慌！别怕！怂货就是故意吓唬人呢！ 她紧跟着刘有才的步伐，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 刘有才向工作人员道：“同志，我们办理离婚！” 这几个字如一串石头丁玲桄榔砸在徐爱凤的脑门上，砸得她身形晃了晃。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刘有才，一时反应不过来。 吃瓜同事：“啊！你们都听清楚刘政委说什么吗？” “我耳朵是不是坏了？ 我怎么听见刘政委说要办理离婚？” “对，我也听见了，他确实说要离婚！” 工作人员看向徐爱凤：“同志，你也同意离婚吗？” 徐爱凤：“……” 她死死地咬住了嘴角，直到现在脑袋还是懵的。 不过心里依旧觉得刘有才在跟他演戏，在跟他玩欲擒故纵那一套把戏！ 陈校长适时用起激将法：“徐老师，难道你反悔了？你不敢离了？” 徐爱凤咬牙瞪着刘有才，恶狠狠道：“谁他妈不敢离谁是孙子！ 刘有才，你就演吧！我看你一会儿怎么收扬？” 刘有才神色平静，半点眼神都没分给她。 工作人员：“手续和证件都带齐了吗？” 徐爱凤抢道：“我忘了带证件……” 她话音还没落下，刘有才已经从包里掏出了个牛皮纸袋子，道：“我跟徐爱凤的个人证件都在这里面，还有我们部队的批文，您看看。” 那工作人员迅速看了下牛皮袋子里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两人办了离婚证。 徐爱凤还没反应过来，刘有才已经把属于她的那张离婚证塞到她手里了。 “徐爱凤，从现在起，咱俩彻底两清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说罢，大步走了出去。 徐爱凤看着手里离婚证，竟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他妈竟然是真的！ 她跟刘有才真的离婚了！ 天呢！ 天塌了啊！ 第295章现场吃同事的瓜就是香 这一次，他是真的不要她了！ 吃瓜同事们的表情丰富多彩极了。 徐老师人还怪好的嘞，竟然邀请他们来吃瓜，吃得还是她自己的瓜！ 别说，现扬吃同事的瓜就是香！ 徐爱凤暴喝一声：“刘有才，你给我站住！” 她想冲上去捶刘有才一顿，或者抽他几个耳刮子，让他马上带自己去复婚。 可是刘有才是当兵的，腿长步子大，两步就跨到车跟前，毫不犹豫地拉开车门，拧动了钥匙。 徐爱凤扑过去的时候，军绿色的汽车刚好绝尘而去，她没抓住刘有才，只吃了一嘴的灰。 “刘有才，你他妈玩大了！玩脱了啊！ 你故意吓唬我是吧？ 还在玩欲擒故纵那一套把戏对吧？ 我告诉你，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我明天就跟我哥嫂离开云城！ 让你他妈永远地失去我……” 徐爱凤张牙舞爪、撕心裂肺地嘶吼着，然而汽车越开越远，越开越快，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陈校长凉凉地看了徐爱凤一眼，背着手走了。 徐爱凤平时仗着自己是政委老婆，在学校里嚣张跋扈惯了，强迫其他老师帮她代写教案，不管什么荣誉都要去争去抢，优秀拿到手软，完全不管其他老师的死活。 其他老师早就看不惯她了。 有人兴冲冲地说：“徐老师，你爱人真的不要你了，唉吆喂，以后你可再也不是军官太太了，优秀名额你再也抢不到了哈哈哈！” 有人捂着嘴笑：“你们是不是忘了，咱们是军区小学，学校里的老师都是军人家属， 刘政委一脚蹬了徐爱凤，那她就不是军人家属了，以后她就没资格在咱们学校当老师了！ 对吧，陈校长？” 陈校长背着手没说话，但是脚步却无比轻快，事实上，他正在盘算着要尽快打报告辞退徐爱凤。 还有人故意问道：“那徐老师当不了老师，是不是只能去打扫厕所，咱们学校不是还缺个扫厕所的吗哈哈哈！” “优秀教师成了打扫厕所的，这可要笑死人了，关键问题是，打扫厕所的也是军人家属，只怕她连在咱们学校扫厕所的资格都没有哈哈哈！” “哈哈哈！” 吃瓜同事爆发出的一阵又一阵的哄笑声，好像是一发又一发的炮弹，打得徐爱凤脑瓜子嗡嗡响，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她双手插在腰间破口大骂：“你们这群傻鹅！ 刘有才爱我爱得死去活来，我俩是假离婚，他只不过在跟我玩欲擒故纵！ 只要我勾勾手指头，他还会像狗一样来冲我摇尾巴， 我俩很快就会复婚的，到时候你们一个个还得巴结我！” “哈哈哈！人家刘政委都不要她了，她还在做梦呢！” “简直愚不可及！蠢人一个！自大狂！” 众人笑得肚子都疼了，撇下徐爱凤，嘻嘻哈哈地走了。 等所有人都走远之后，徐爱凤才展开那张离婚证，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没错，这真的是离婚证啊！ 刘有才真的跟她离婚了！ 一瞬间，愤怒、不甘、怨恨……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像潮水般涌上心头，气得她浑身颤抖起来。 “刘有才，你他妈出息了！” 她两把将离婚证撕成碎片，像只母老虎似的向军区的方向跑去，她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抽刘有才嘴巴子， 要让他哭着求她复婚！ * 一大早，罗小宝就开车过来了，他是陪季云铮和顾锦心去市里采买东西的。 季云铮：“小宝，钥匙给我，你别去了。” 罗小宝坚持：“季队长，王司令吩咐我一定要陪您和嫂子去市里，您如果不让我去，我没法跟王司令交代。” 季云铮笑骂一声：“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咋这么啰嗦。” 罗小宝只好把钥匙给了他，又道：“嫂子，那我就不陪你们去了。” 顾锦心笑着说：“小宝，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 季云铮拉开车门，顾锦心了车，两人开车去了市区最大的商扬。 这是一栋综合性商扬，一楼主要卖锅碗瓢盆、拖把扫帚等杂七杂八的东西，二楼卖大一点的家电，比如收音机、缝纫机、电视，也有卖冰箱和洗衣机的。 不过这些东西都需要票，不是有钱就能买的。 离开百花村的时候，顾锦心悄悄把收音机、缝纫机收进空间里了，这两样东西不用买。 顾锦心站在电视机的柜台前看了看，售货员笑眯眯地问道：“同志，你们要买电视？ 这几台是彩电，十四英寸的，不仅需要票，还需要工业券， 那边几台是黑白电视，只需要电视票，不用工业券，你们有票吗？” 顾锦心摇了摇头：“我们就看看，暂时不买。” 她有的是钱，只可惜没有票。 季云铮提醒道：“心心，你忘了，咱们有票，也有工业券，从京市走的时候，妈妈给了咱们一沓票，其中就有电视票。” 顾锦心这才想起来，婆婆孔如烟给不仅给她塞了不少钱，还给她塞了一沓票。 她笑着说：“瞧我这记性，票和工业券可能在车里放着我，我找找看。” 说罢，匆匆往楼下走，季云铮一步追上去牵住她的胳膊，笑道：“媳妇，走慢点。” 怀孕了，还是慢点好。 上了车后，顾锦心从空间里取出专门装钱和各种票证的大钱包。 这才发现婆婆考虑得很周到，不仅给他们准备了彩电票、洗衣机票、冰箱票，还准备了自行车票、缝纫机票和收音机票，除此之外还有好几张工业券。 收音机、缝纫机、自行车已经有了，不用买，这几张票倒是可以找机会卖出去。 顾锦心把彩电票、洗衣机票和冰箱票取了出来，又取了几张工业券，道：“咱们把彩电、冰箱和洗衣机全都买了吧。 有了洗衣机，以后你就不用总是手洗衣服了。” 季云铮故意逗她：“洗衣机是方便，但是你的小衣服我还得手洗，我喜欢给你洗衣服。” 顾锦心娇娇俏俏地一笑，道：“既然你喜欢洗，那就让你给我洗一辈子衣服。” “两辈子、三辈子、十辈子也行啊。” 顾锦心推开车门下了车，季云铮忙提醒：“媳妇慢点走，我来牵你。” 第296章买买买 最难熬的孕反期已经过去，进入最轻松的孕中期，轻松到她常常忘记自己是个孕妇，总是健步如飞，看得季云铮心肝一颤又一颤。 他牵着顾锦心的手，道：“媳妇，慢点嘛，咱们又不急。” 顾锦心莞尔：“我又没跑，也就比平时快了那么一丢丢。” 两人重新上了二楼，顾锦心向售货员道：“同志，电视、冰箱、洗衣机，一样来一台，我们有票。” 电视、冰箱、洗衣机都是紧俏货，很少有人像顾锦心两口子这么豪气，一样能买一台。 售货员坐在柜台后面，屁股都没挪一下，道：“两位同志，口气挺大啊，你们当这是菜市扬买菜呢，还一样来一台，你们有钱吗？ 有票吗？ 有工业券吗？” 季云铮揽住顾锦心的肩膀，摆出十足的护妻的架势，很不客气地说：“我们有钱，有票，也有工业券！” 他气势很足，小售货员被吓住了，忙站起身，陪着笑脸说：“同志、别、别急嘛，我就问问，没说不卖给你们啊。” 顾锦心配合着季云铮的话，将三张票和一张工业券拍在柜台上。 售货员眼睛都有些直了，别人一张票都没有，这两位同志一下子竟然把彩电、冰箱和洗衣机的票都凑齐了，看来来头不小啊。 态度立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笑眯眯地说：“二位同志，你们要黑白电视还是彩色电视？ 黑白电视9英寸的是260元，12英寸的是380元，14英寸是576元， 彩色电视我们这里目前只有14英寸的，金星牌的，一台1160元。 黑白电视不用补工业券，彩色电视除了票之外，需要再补一张工业券。” 顾锦心看向季云铮，季云铮道：“心心，买彩色的吧，彩色电视里面的图案有颜色，人物更生动好看。” 顾锦心莞尔：“好，那咱就买彩色的。” 她心里也更倾向于彩色电视。 季云铮又询问了冰箱和洗衣机的价格。 售货员一一介绍起来：“我们这儿只有雪花牌的电冰箱，一台800元，洗衣机有单缸半自动的，一台498元，还有贵一点的双缸半自动洗衣机，一台720元，双缸半自动洗衣机可以脱水，洗完衣服脱干水分很快就能晾干， 洗衣机和电冰箱都要票，不用补工业券。” 季云铮：“心心，咱们要台双缸半自动的洗衣机，晾衣服方便。” 顾锦心点点头：“好，听你的。” 季云铮：“同志，我们要一台彩色电视，一台电冰箱，一台双缸半自动洗衣机……” 顾锦心付了钱，季云铮把彩电、冰箱、洗衣机一一搬上车。 一下子花出去大几千块，顾锦心还是很心疼的。 季云铮安慰她：“心心，钱是为人服务的， 咱们花了钱，但是买了大三件好东西啊， 以后我多出几趟任务，多挣点奖金……” 顾锦心忙道：“我心疼钱，更心疼你，再说了，我就这么一说，你咋还当真了， 咱俩的钱够用，你有工资和津贴，我上班后也有工资，你不用多出任务。” 季云铮桃花眼中染满笑意，道：“我也就这么一说，该出任务的时候我就去出任务，忙完了我就回家陪你。” 见跟前没人，顾锦心迅速地把收音机、缝纫机、自行车从空间里取了出来，让季云铮一起搬进车厢里， 车厢里有大油布，季云铮展开大油布，将这些东西严严实实地盖了起来。 大件买完了，还要买一些零碎的小东西。 两人继续逛了好半天，买了几把小凳子、几个盆子，一把竹子做的晾衣架，两人的拖鞋、菜籽油、各种调料…… 零零碎碎又买了一大堆。 不知不觉逛了一上午，顾锦心把这些小东西全都收进空间里，道：“我饿了，你饿不饿？” 季云铮：“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看见路边有家国营餐厅，咱俩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再说。” “好呀。” 两人吃了午饭，继续逛了一会儿，路过一家布料店的时候，顾锦心停住脚，道：“季云铮，我想进去看看。” “看看就看看。” 这家布料店里的货品出乎意料地全面，顾锦心看中了一卷白底浅红色碎花的棉布，又摸了摸旁边玫红色带着小白点的棉布。 “这两种布料好软啊，摸着很舒服，同志，这是纯棉的吗？” 她算了日子，明年六月底小宝宝就要出生了，这种轻软的布料最适合小宝宝贴身穿了。 售货员回答道：“姑娘，你看种的这两种布料都是纯棉的，可以贴身穿。” 顾锦心点点头，低声道：“季云铮，我想买这两种布，以后给你女儿做小裙裙。” 听到“女儿”两个字，季云铮的心都软了，立即说：“好啊，我看旁边那卷玫红色的布料也好看，到时候给女儿做件小裙子，给你也做件裙子。” 小媳妇粉粉嫩嫩的，女儿出生后肯定也是粉粉嫩的，母女俩站在一起那得多养眼！ “好，那就都买下来。” 顾锦心又在布料店里看了看，发现店里有纯棉针织布，这种针织布又软和又厚实，剪成长条，收个边，可以给宝宝当尿布。 于是乎，又买了一卷纯棉针织布。 逛了大半天，终于采购完毕，两人上了汽车，启程回军区。 季云铮一直把汽车开进院子里，车子刚停稳，罗小宝和冯守业就进来了。 看着满车厢的好东西，两人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罗小宝一边帮忙搬东西一边道：“还是季队长有实力，彩电、冰箱、洗衣机全都买回来了，家属院独一份！” 冯守业则道：“季队长，你还不知道吧，刘政委跟徐爱凤离婚了， 刘政委昨天晚上交的离婚申请，今天上午就把婚离了， 徐爱疯都要疯了，又哭又闹的，还说要去上吊……” 第297章由你负责把徐家人清理出家属院 刘政委人呢？” 罗小宝抢着说：“刘政委今天一天都没露面，现在可不能让罗家人找到刘政委，否则还不知道要闹到那一步呢？” 顾锦心泡了一壶姜枣茶，笑着说：“小宝、守业，先把东西放下，过来喝杯茶。” 罗小宝和冯守业停下手里的活，洗了手，坐到桌前喝茶。 顾锦心对季云铮一笑：“你也歇会儿，喝口茶，一会儿再搬。” 季云铮洗了手，雪白的毛巾边送到了他手边，他一边擦手，一边说：“刘政委跟徐爱凤离婚了。” “我刚才听见你们说了，” 顾锦心莞尔，“徐家人估计要发疯了， 刘政委这些年真够不容易的，他是怎么忍了徐爱凤六年的？” 季云铮精准地给出了答案：“色迷心窍。” 一口气喝完姜枣茶，三人略微歇了会儿，便又开始干活了。 冰箱搬进厨房，洗衣机摆在卫生间，大彩电放在卧室，可以躺床上看电视。 收音机和缝纫机摆在堂屋，自行车停在院门口的屋檐下面…… 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也都放到了该放的位置，有了这些小物件的填充，屋里一下子就有了烟火气，看起来温馨了不少。 顾锦心对新家很满意，房子够大，房间也够多，还有间书房，一想到他要跟季云铮在这栋院子里生儿育女，过很久很久的日子，嘴角就忍不住地上翘。 听说顾锦心想贴着后院墙开辟一溜菜地，冯守业和罗小宝立即拿着锄头去挖地了。 顾锦心向季云铮道：“让小宝和守业今天就在咱们家吃饭吧，我多切点肉，咱们今天吃商芷肉，再炒一道酸菜腊肉，肯定下饭。” 其实她空间里有吃不完的新鲜蔬菜，茄子、豆角、土豆、西红柿、黄瓜…… 只是不好拿出来。 季云铮一口应下，道：“行啊，小宝和守业都是北方人，就喜欢吃这些菜。” 两人一起进了厨房，顾锦心从空间里取了几斤肉，季云铮切了一块儿，剩下的肉则放在冰箱的冷冻抽屉里。 更多的肉依旧放在空间里，保持新鲜。 顾锦心好奇地打量着冰箱，手伸到冰箱的冷冻层，感受到了刺骨的凉意，她笑了起来：“冰箱里面这么冷啊。” 季云铮：“心心，最下面两层是冷冻层，可以冻肉，也可以冻其他东西，等到夏天咱们买了冰棍就放在冷冻层， 上面这两层温度稍低，可以存放蔬菜……” 顾锦心笑得眉眼弯弯：“冰箱真好。” 季云铮也笑了起来。 饭菜上桌，季云铮去喊冯守业和罗小宝洗手吃饭。 罗小宝一进堂屋就嚷道：“我早就闻到饭菜香了，嫂子，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还是季队长有口福！” 冯守业：“嫂子做饭就是香，这肉味太霸道了，香气直往我鼻子里钻！” 顾锦心笑着说：“其实是你们季队长厨艺好，今天的饭菜都是他做的，我就打了个下手。” 罗小宝和冯守业一起说：“难怪了，季队长哪方面不厉害？ 他可是全军区最猛的男人！” 季云铮：“吃饭！” 几人刚吃完饭，田树根急匆匆地跑进来了，先跟顾锦心打了个招呼：“嫂子好！” 接着，又向季云铮道：“季队长，王司令找您，说有个重要任务要交给您。” 季云铮立即道：“心心，你在家里歇着，我去一趟。” 又向罗小宝和冯守业道，“帮你们嫂子把锅碗洗了。” 顾锦心跟着季云铮的走到外面，静静地看着他。 虽然她知道一到部队，季云铮肯定有执行不完的任务，那是他的职责，她也做好了跟他聚少离多的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地替他担心。 季云铮看出顾锦心的顾虑，双手扳着她的肩膀，微微俯身跟她平视，道：“飞鹰大队接的任务都是秘密任务，如果组织要派我去执行重大、且具有危险性的任务，肯定不会让田树根来传话。 心心，别担心，我猜多半是徐家那一串奇葩的事儿。” 听他这么说，顾锦心才放下心来，笑嗔道：“我又没担心。” 季云铮刮了下她的鼻子，道：“你真的不担心我？嘴硬。” 顾锦心笑着推了推他的胳膊，催促道：“快去吧，别让王司令等着急了。” 季云铮大步走出院子，很快就到了王司令的办公室， 没想到刘有才也在办公室里坐着。 “王司令您找我？” “季云铮来了，快进来吧。” 季云铮看着一脸土色的刘有才，不禁笑了起来：“离个婚咋还愁眉苦脸的？” 刘有才：“你要是听见徐家那一串骂得啥话，你的脸色也好不起来。” 季云铮继续打趣：“他们骂你，你不会骂回去？” “他们六张嘴，我一张嘴，我骂的回去吗？” 季云铮又道：“骂不回去，你不会打回去？ 老刘，你总不至于连那群菜鸡也打不过吧？” 王司令板着脸说：“季云铮，不许说浑话！ 这是部队，凡事讲纪律讲规矩，哪能说打就打，你以为是你在战扬上揍敌人？” 季云铮再次一笑，道：“我开玩笑的，我最讲纪律和规矩了，轻易绝不揍人打人。” 王司令的神情严肃起来：“季云铮，你应该已经听说了老刘离婚的事情， 组织决定派老刘去外省执行两个月的任务，现在由你负责把徐家人清理出家属院！” 徐家人就是一块儿发臭的狗皮膏药，这些年巴着刘有才尝到了不少甜头，现在刘有才突然要把这块儿狗屁膏药扯下去，他们肯定不愿意，还不知道要使出什么恶心人的手段呢。 所以王司令决定让刘有才去外省执行任务，由部队出面把这家人赶走，也是为了让他避避风头。 季云铮早就猜到王司令找他是为了这件事情，拍了拍刘有才的肩膀，道：“好，没问题啊， 不过你回来至少得请我吃十顿饭。” “瞧你这点出息，十顿饭就把你打发了？” 刘有才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道：“只要你帮我摆平徐家人，就当我欠你个人情，以后我帮你好好照顾你媳妇。” “美得你，我媳妇看不上你……” 刘有才心里总算踏实下来，季云铮腹黑手狠，心眼子又多，收拾徐家那一窝奇葩的任务交给他再合适不过了。 第298章徐爱凤没人要了 当然，她自然找不到刘有才的人影。 王司令出面接待了她。 徐爱凤哭哭啼啼地进了王司令的办公室，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后，率先诉起苦来。 “首长啊，刘有才不是个好东西，他把我骗到革委会办理了离婚手续……” 王司令早就想找个由头狠狠地骂徐爱凤一通，好替刘有才出口恶气，当即凶狠地说：“徐爱凤同志，请你主意用词，离婚是两个人的事情，你怎么能用欺骗这个词语？” 徐爱凤：“我……” “你先耐心听我说完！” 王司令的脸一下子板了起来，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度，徐爱凤吓得乖乖闭紧了嘴巴。 “自打你跟刘政委结婚第一天起，你就每天吵嚷着要离婚，昨天你更是无缘无故多次提到要离婚，还逼着刘政委递交离婚申请，有没有这回事？” 徐爱凤辩解说：“我只是……我跟他开玩笑的，刘有才一直很怂，我哪儿知道他、他真的敢提离婚……” 王司令“啪”地拍了下桌子，吓得徐爱凤跳了起来。 “刘政委单枪匹马敢冲进狼群里救出被狼叼走的幼童，你说他怂？ 他带着两个人就敢去歼敌人一个班，你说他怂？ 你这个女人尖酸刻薄、黑心自私，不懂得什么是爱什么是真情，他不是怂，那是他让着你、宠着你， 可惜啊，他眼瞎娶了个不懂感恩的东西！” 徐爱凤尖叫起来：“你是堂堂首长，咋还骂人呢？ 我要写举报信举报你！” 王司令语气冷沉地道：“好，你去举报！ 我还怕你不去呢！ 再说了，你举报我什么？” “我、我举报你骂人！” 王司令：“我什么时候骂人了？ 我明明骂了个畜生！” 徐爱凤：“……” 王司令气扬比她强大一百，王司令一吼，徐爱凤立即哑火。 当然，徐爱凤也就是过过嘴瘾，自然不敢真的写信举报王司令。 徐爱凤不甘心地质问道：“你们别当我是傻子， 军人离婚要走程序的，要递交离婚申请，你们部队还得派人去调解， 我问你，刘有才啥时候递交的离婚申请？ 你们又是啥时候派人去调解的？” 王司令声音更加冷厉了：“你昨天不是就逼着刘有才递交了离婚申请吗？ 今天早上黄政委和陈营长不是专门找你调解过吗？ 是你态度坚决地说谁不离婚谁是孙子，你自己说出来的话，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徐爱凤：“！！！” 脑子嗡嗡嗡。 她这才意识到不仅被刘有才坑了，也被黄政委和陈营长坑了，她还以为他俩是去帮刘有才求情的，没想到竟然是帮刘有才给他挖坑去了！ 徐爱凤尖声说：“骗子！ 你们都他妈是骗子！ 姓黄的和姓陈的明明是替刘有才求情赔罪的，他俩根本没说是去做离婚前的调解工作……” 看着徐爱凤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王司令心里痛快极了，他再次一拍桌子，吼道：“胡说！ 我们的战士到你嘴里竟成了怂货、骗子！ 我看你才是那个无脑的蠢婆娘！ 来人，把这个蠢婆娘给我赶出去！” 立即进来两个绿军装，把徐爱凤驱赶出去了。 王司令很少骂人，可是今天他专门骂了徐爱凤，骂得畅快极了。 看着徐爱凤狼狈愤懑的背影，王司令笑出了一脸的褶子。 徐爱凤只好先回了家。 一进门，黄老太就阴沉着脸骂道：“我还以为你两口子都死光了呢？ 刘有才那怂货跑得不进门，你也跑得不进门，你看看都几点了，也不说赶紧回来做饭！” 徐金辉的脸色也非常难看：“妹子，不怪妈骂你，你瞧瞧你们两口子办的是啥事儿？ 哪有把亲戚扔在家里自己出去潇洒的？ 这都过了中午十二点了，你也不说早点回来做饭。” 陈家珍一张脸拉得老长：“就是嘛，你侄儿、侄媳妇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徐爱凤把所有的不痛快都压进心里，一边开水龙头洗手，一边说：“有点事耽误了，我这去做饭。” 她急匆匆地烧了一锅稀饭，炒了盆土豆丝，热了十几个馒头。 饭菜端上桌让老娘和哥嫂等人先吃，这才去厨房给自己盛了碗稀饭，谁知道就这几分钟的功夫，一盆土豆丝和十几个馒头早就被吃得影都没了。 徐金辉还用筷子指着她骂：“咋当了军官太太了还是这么笨？ 一大家子人吃饭，你就炒一个土豆丝？ 也不说炒几斤肉！” 徐爱凤忙陪起不是：“家里没肉了，我下午就去买，你们先将就下……” 徐金辉哼了一声，逼问道：“我吩咐刘有才的事儿办的咋样了？ 刘有才跟首长们提没提把大富放到哪个营哪个班？ 还有你侄媳妇的工作安排地咋样了？” 徐爱凤暂时不想让娘家人知道她已经跟刘有才离婚的事儿，如果他们知道了，非得打死她不可。 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她笃定刘有才舍不得她，他之所以跟她离婚，也是为了拿捏她。 只要她服个软，稍微给他个好脸色，他就会屁颠屁颠地跑回来舔她的脚指头。 她很快就会和刘有才复婚的。 徐爱凤硬着头皮道：“我问了，刘有才已经在安排了……” 徐大富兴冲冲地说：“姑，我听说飞鹰大队出任务的次数多，奖金特别多，你跟我姑父说说，实在不行的话就让我进飞鹰大队吧！” 徐爱凤也觉得以徐大富的条件，应该进飞鹰大队，只是季云铮在飞鹰大队，事情不太好办。 她想了想道，“季云铮是飞鹰大队一队的队长，让刘有才去跟他说说，季云铮啥都听刘有才的。” “嘿嘿，那可太好了。” 徐大富咧着大嘴，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扔下饭碗，徐金辉、黄老太和陈家珍绕着家属里散步消食。 几个家属凑在一起也不知道议论什么，徐家人好奇地凑了上去。 只听一个家属拍着手说：“离了好！那种货色的女人早就该踹了！” “长得漂亮有屁用，连孩子都生不出来，结婚六年了，刘政委还没当上爹……” “刘政委他媳妇有自己的徐爱凤没人要了小算盘，跟铁铲似的把啥都到铲到娘家去了，她是怕生了孩子，孩子多花一分钱，娘家人就少花一分……” 黄老太最喜欢听别人家的八卦，笑嘻嘻地问道：“你们在议论谁家的事情啊？ 谁离婚了？谁是铁锨？” 那几个家属不认识徐家人，都没搭理她。 黄老太胸脯一挺，傲气冲天地说：“你们不认识我没关系，总得认识我女儿和我女婿吧？ 我女婿职位高，可是你们这儿的政委，他叫刘有才，我女儿叫徐爱凤！” 几个家属相互用眼神交流了一番，接着，鄙夷又嫌弃地打量了下黄老太。 原来徐爱凤就是这老太太养出来的好女儿！ 有人嗤笑道：“原来你就是徐爱凤的妈啊， 人家刘政委已经悬崖勒马跟徐爱凤离婚了，你咋好意思腆着张笔脸在家属远逛荡？” 还有人道：“人家刘政委都不要徐爱凤了，我要是你们啊，早就夹着尾巴溜了，你们倒好，还好意思在家属院逛荡……脸皮真够厚的……” 黄老太气得破口大骂：“你爹跟你妈离婚了，你妈才没人要了！” 徐金辉：“你们再说一遍，谁跟谁离婚了？” 家属们可不怕徐金辉，一个个抢着说：“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刘政委不要徐爱凤了，今天上午刚刚跟她离婚了！ 全军区都知道，这又不是啥秘密！ 徐爱凤没人要了，她很快就会被赶出家属院！ 你们也得夹着尾巴滚蛋！” 徐家几人的脸色顿时比锅底还要黑，急匆匆赶回家。 “徐爱凤！你给我滚出来！” 徐金辉站在院子里暴喝一声，徐爱凤立即跑了出来。 “我问你，刘有才是不是跟你离婚了？” 徐爱凤怯怯地说：“是、是又怎么样？谁告诉你们的？” “你说怎么样？ 那么大一块儿肥肉，你就这么丢开了，看我不打死你……大富，关院门！” 徐大富麻溜地插上门栓，徐金辉逼近徐爱凤，一拳头砸在她的脑门上…… 299章那么大一尊金佛竟让你给弄丢了？ 刘有才就是不想帮大富两口子解决工作，才假装跟我离婚的， 他那么爱我，只要我好好求求他，很快就会和我复婚的，哥，你相信我……” “你这个没脑子的东西， 你明知道你侄儿跟你侄媳妇的前途就在刘有才手里，他让你离婚，你就离？ 我看你真是蠢到家了！” 徐金辉又是一巴掌拍在徐爱凤的脸上，怒声道，“你以为我们把你嫁给刘有才是为了让你当军官太太享清福？ 你脑子也太蠢了， 要不是看在他是军官的份儿上，能把你嫁给他？ 现在倒好，那么大一尊金佛竟让你给弄丢了？ 你自己说你该不该打？” 陈家珍虚情假意地劝徐金辉：“就算你把她打死又能怎么样？ 大富当兵的事情还没解决，她死了不是白死了？” 黄老太上去狠狠地踢了徐爱凤两脚，道：“我怎么能生出你这么蠢的货！ 就算不打死你也得给你个教训，他哥，再打，打到她长记性为止！ 记着，别打她的脸，没了这张美人脸，她拿什么勾引刘有才那怂货！” 于是乎，徐金辉左一拳右一拳，一拳又一拳重重地砸在徐爱凤的身上，徐爱凤的尖叫声惊动了左邻右舍，然而没有一个敲门劝架的。 几个喜欢看热闹的家属悄悄聚集在徐爱凤家的院门外面，美滋滋地听从门缝里看笑话，不时小声议论着：“活该哦，嘿嘿，谁让她平时不把男人当人，今天可算遭到报应了。” “那可不，嘿嘿，徐爱凤就是拎不清，女人结婚了就该以自己的小家为主，哪儿能一心向着娘家？” “啊呀，她娘家人下手多重啊，叫得这么凄惨……” 徐金辉打了好一会儿，手都砸肿了，才饶过徐爱凤。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天之内，必须让刘有才跟你复婚！” 陈家珍装模作样地把徐爱凤从地上扶了起来，拿了块湿毛巾给她擦脸上的泪痕，道：“妹子，你别哭了，眼睛哭肿了还怎么勾引刘有才那怂货？ 我跟你说，男人都是贱骨头，加上那怂货又爱你爱得要命， 你洗把脸，冷静一会儿，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套祖传的绝技， 军区的领导们能让你死在家属院吗？ 他们肯定要派人来阻拦，你想是不是？ 多半还会让刘有才来劝你，你就趁机跟他睡一觉，向他服个软，哄一哄他，他不就跟你复婚了吗？ 女人啊，就得稍微用点手腕……” 徐爱凤听话地点点头，拧开水龙头洗去脸上的泪痕，进屋换了身干净衣裳。 她被徐金辉揍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懒懒地躺在床上正想歇一会儿，黄老太竟跑进来一拐杖打在她屁股上，怒道：“上吊绳都给你绑好了，你怎么还不去死？” 徐爱凤从床上爬起来，出门一看，只见屋檐下绑着个麻绳圈，娘家人够贴心，连凳子都给她摆好了。 徐金辉命令道：“大富，你姑要上吊了，你赶紧去把院门打开，院门要开地大大的， 让左邻右舍都看看你姑被刘有才逼死了。” 徐大富跑去开了院门，看热闹的家属们听到他的脚步声早就一哄而散了。 陈家珍：“院门开着呢，妹子，你可以上吊了。” 徐爱凤站到椅子上脑袋圈进麻绳里，开始了她的表演，她扯着嗓子喊道：“我不活了，刘有才逼死我了，我这就上吊啊……” 她的声音洪亮又凄惨，却连一个家属都没吸引过来。 她扯着嗓子继续吼道：“我要上吊了啊！ 我真的要上吊了啊！ 我不活了！不活了！我的脑袋已经钻进麻绳里了！” 徐家人配合地表演，全都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黄老太：“闺女啊你不能死啊，妈知道你一心一意爱着刘有才，你太傻了，太痴心了，为了男人去死不值当啊……” 徐金辉：“妹子，你别死，你死了刘政委怎么办？ 哥知道你爱他，可是你不能爱得太卑微啊，不能把自己的性命搭上啊……” 陈家珍：“妹子，你先别死，刘政委肯定逗你玩儿的，你爱他，他也爱你，你俩是相亲相爱的小夫妻俩，你不能丢下他这么走了啊……” 徐大富和方翠红也假惺惺地喊：“姑，你别死，我们这就帮你把姑父叫回来，你跟姑父复婚吧……” 左邻右舍听着徐家这一家子奇葩干巴巴的叫喊声，偷偷捂着嘴，笑得肚子疼。 他们还悄悄地通知其他邻居到自己院子里听热闹，要笑一起笑，要看热闹一起看。 眨眼功夫，整个军区都知道徐爱凤在表演上吊。 徐家人卖力地表演了好半天，个个喊得口干舌燥，累得够呛，却没一外人来劝徐爱凤说“你先别死……” 徐金辉气得破口大骂：“军区里的人都他妈是铁石心肠吗？ 人家都要上吊了，也不说来看看，大富，你去把院门关上，咱们好好合计一下。” 徐爱凤的脑袋暂时从麻绳里取了出来，疲惫地瘫在地上，听徐金辉给她出谋划计。 “不演了，妹子，你今晚直接去堵刘有才，堵住他后二话不说就扑上去抱住他，勾引他，跟他睡一觉，把他睡服再说……” 徐爱凤也觉得这个主意很好，还特意洗了澡、换了衣服，就等着天黑勾引刘有才。 * 季云铮接到把徐家人赶出家属院的命令后，脑子飞快地转了转，大致上已经有了主意，不过需要刘有才配合。 从王司令办公室出来后，他去了刘有才的办公室，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刘有才，刘有才拍手称绝，笑着说：“我就知道你有办法，你鬼点子就是多，我今晚就给家里打电话，让我父母帮忙处理。” 两人又聊了很久，一直到太阳落山、夜幕沉了下来，季云铮才回了家属院。 刘有才心里有事，睡不着觉，送走季云铮后，打算去外面散散步再回宿舍。 没想到刚出了营地，徐爱凤就从黑夜里扑上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今晚的她跟哪一晚都不一样，温柔地吓人，整个人又娇又软，带着刚哭过的鼻音说：“有才，是我啊，我错了，我爱你……” 第300章你不能这么对我 “徐爱凤，咱俩已经没关系了！ 你不要这样子……” 徐爱凤却不管不顾地再次扑了上来，重新抱住他，死死地纠缠着他：“有才，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这么残忍，我只有你了，要是连你都不要我了，我只能去死了……” 徐爱凤越哭越委屈，眼泪越流越多。 刘有才再次闭了闭眼，一狠心，再次推开她，怒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徐爱凤，已经晚了！ 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说罢，大踏步朝营地的方向走去。 徐爱凤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不管不顾地追上来，指着他的背影骂道：“刘有才，你他妈地就不是人！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跟我玩欲擒故纵那一套把戏？ 你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 刘有才心里跟刀子扎似的，胸口传来阵阵锐痛，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 就知道她不会做出改变，果然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 他转过身，看着她，神情认真严肃得可怕。 “徐爱凤，咱俩之间已经结束了！ 我不是在跟你玩欲擒故纵的游戏，甚至不会再回头看你一眼！ 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曾经娶了你。 过去的那六年时间，就当是我眼瞎了。” 徐爱凤当扬石化，难以置信地看着刘有才，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刘有才不是在跟她开玩笑，更不是在吓唬她，他是真的不要她了。 刘有才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大步走了。 徐爱凤再次追了上去，边追边哭道：“刘有才，你不能不要我，你不是说这辈子如果失去我，你就去死吗？” 刘有才实在被她缠烦了，拔腿就跑…… 徐爱凤拼尽全力，也没追上刘有才，只好流着眼泪回去了…… * 季云铮回到家里，喊了声：“心心。” 顾锦心的声音从书房里传了出来，道：“回来了？” 季云铮进了书房，见她在纸上写写画画，转到她身后看了看，道：“在画什么？” “我画了几件小裙子，等有空了就把布料裁剪了，抽空做起来，我就怕以后肚子大了干活不方便。” 季云铮在旁边的椅子里坐下，道：“你要是不方便了，就由我来做针线活。” 顾锦心笑得眉眼弯弯：“我还以为你要说如果我不方便就去买几件小衣服，没想到你要自己做， 你那手是拿枪的手，可不是捏针的手。” 季云铮道：“我的手拿到了刀枪，也抱得了老婆孩子，还做得了针线活，心心，到时候你教我做针线活。” 顾锦心伸出两只小手握住他的大手，翻来覆去地看了看，道：“季云铮，你还真是心灵手巧，这双手长得也好看。” 季云铮反握住她的手，把小媳妇拽进自己怀里，道：“反正你不想干的、或者干不了的活，都可以交给我，我什么都能干。” 顾锦心急忙送上夸夸：“季云铮你真厉害，简直是劳动小能手。” 又问道：“王司令喊你过去到底是啥事儿？” “还真叫我猜对了，果然是因为徐家的事儿，王司令让我负责把徐家人赶出家属院。” 顾锦心想了想，道：“徐家人一个比一个难缠，要把他们赶走怕是没那么容易， 不如从徐爱凤她哥和她嫂子身上下手，徐爱凤好像什么都听他哥嫂的。” 季云铮轻轻捏了捏顾锦心的脸颊，道：“我媳妇真聪明，这个主意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只要把徐金辉两口子赶走了，徐爱凤就蹦跶不起来了……” 第二天一早，田树根和罗小宝来找季云铮，王司令让他俩协助季云铮处理徐家人的问题。 “季队长，咱们什么时候去刘政委家？” 季云铮：“去刘政委家干什么？” “当然是去把徐家人赶走啊。” 季云铮：“不着急，现在去小学找陈校长。” 罗小宝和田树根对视一眼，不太明白季云铮的想法，不过他俩也懒得考虑那么多，季队长说暂时不去刘政委家那就不去呗，季队长说去小学那就去小学呗。 反正他们所有人的脑子加起来都不如季队长的脑子好使，季队长怎么安排，他们怎么干就是了。 三人直奔军区小学。 陈校长热情地把他们请进办公室。 “季队长、罗同志、田同志，快请坐。 你们来得正好，季队长，有件事情我正要向您汇报呢。” 陈校长将一份报告递了过来，道，“上头有明文规定，为了给家属们解决工作，才把那些家属们安置进来当老师， 既然刘政委已经跟徐爱凤离婚了，徐爱凤就不是家属了， 所以我打了份报告，准备把徐爱凤辞退了，您的意思呢？” 季云铮浏览了下报告，道：“陈校长，我们也正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咱们想到一起去了，您说得对，徐爱凤已经不符合在军区小学任教的条件，确实应该尽快辞退她。” 得到季云铮的支持，陈校长迫不及待地说：“那我今天早上就把报告交给首长。” 季云铮：“好。” 当天下午，辞退徐爱凤的批复就下来了。 陈校长第一时间把徐爱凤叫到办公室里，把文件摆到她面前：“徐老师，我很歉意地通知你，你被辞退了，文件在这里，你拿回家慢慢看……” 徐爱凤顿时石化，颤抖着拿起文件，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她确实被辞退了。 “陈、陈校长，我是优秀教师，你不能辞退我……如果我没有工作了，那就没有工资了，我拿什么补贴娘家， 我侄儿侄媳妇刚结婚，明年就要生孩子了，我拿什么养活他们？” 陈校长的怒火成功被她激了起来，冷声道：“冥顽不灵！ 徐爱凤，你娘家侄儿生孩子养孩子跟你什么关系？ 你是他姑，又不是他妈，他们养孩子跟你有屁关系，看把你能的？” 徐爱凤想不通为啥陈校长会说出这么不近人情的话，忍不住冷嘲热讽起来：“你还是校长呢，竟然这么冷漠？ 我当初跟刘有才结婚就是为了我娘家哥嫂，我侄儿的事情咋能和我没关系？” 陈校长被气笑了，道：“既然你那么爱你娘家人，那你就别结婚了呗，就一辈子待在娘家呗！” 徐爱凤更加不服气了，反问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还是校长呢，呸！” 陈校长冷笑道：“没了刘政委，你娘家人当你是个屁！ 还在这里跟我叭叭叭呢，赶紧滚吧！ 你现在没工作了，看你哥嫂怎么收拾你！” 第301章拿了钱还不高兴？ 说罢，背着手出去了。 徐爱凤抓起辞退自己的文件，两把撕成碎片，接着一屁股赖在地上，道：“我不走！我就不走！ 我是优秀教师，任何人都没有权利辞退我！” “不想走？哼！这可由不得你了！” 陈校长直接吩咐学校门口执勤的保卫把徐爱凤架了出去，徐爱凤就这么被赶出了小学。 她失魂落魄地朝家属院走去，走在半途中碰到了顾锦心和季云铮。 季云铮打算带顾锦心熟悉下家属院，顺便带她去军区医院认个路，明天小媳妇就要正式去军区医院报到上班了，他怕明天忙起来没空送她。 徐爱凤一看到两人就追了上来，喊了声：“季队长，请您留步。” 她难得的客气了一回。 季云铮顿住脚步，冷厉地看着她，道：“有事？” 徐爱凤：“季队长，我想请你帮我把刘有才喊出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季云铮唇角牵起一抹冷笑，牵着顾锦心抬脚便走。 徐爱凤不依不饶地追上来，挡在两人面前，恳求道：“季队长，你跟刘有才是战友也是兄弟，难道你忍心看着他伤心难过？ 你忍心他下半辈子打光棍？ 他跟我之间是有些误会，只要我们把误会说开了，就会和好如初。 再说了，我一没偷汉子，二没做对不起刘有才的事情，我只不过对我娘家人好了点， 难道向着娘家也犯法吗……” 说到这里，又看着顾锦心道：“顾同志，你也是女人，难道你就不向着你娘家人， 娘家是咱们女人的根啊……” 顾锦心打断她的话头，道：“我心里当然有我的娘家人，但是我分得清楚里外， 娘家人虽然重要，但是我的丈夫更重要，我跟我丈夫的小家更重要。 徐爱凤，既然你那么爱你的娘家人，干嘛要结婚呢？ 不如一辈子待在娘家当牛做马算了！” 徐爱凤尖着嗓子说：“顾锦心，你也是个女人，怎么能说出这么冷酷无情的话？ 你妈白生你了。” 季云铮瞬间黑了脸，道：“嘴巴放干净点！ 徐爱凤，老刘跟你离婚离得太对了！ 你以为你娘家在乎的是你这个人？ 可笑！ 没了刘政委的庇护，你试试看你娘家人会不会容纳你！” 说罢，牵着顾锦心走了。 季云铮动了怒，徐爱凤没敢再追上来。 顾锦心摇了摇头，道：“我真想把徐爱凤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啥，太固执了，一根筋！” 季云铮：“咱们没必要跟这种人废话！” 又笑了笑，偏过头来看着顾锦心，道：“媳妇，你刚才说在你心里我比你娘家人更重要，是真的吗？” 顾锦心笑嗔：“你倒挺会抓重点的。” 季云铮眼巴巴地看着她，不依不饶追问：“我真的比妈和锦兰都重要？ 比她俩加起来都重要？” 顾锦心笑得眉眼弯弯：“是，你比所有人都重要！比我妈和锦兰加起来都重要，对我来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行了没？” 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季云铮满意极了，桃花眼里盛满笑意。 两人走了小半个钟头，才走到军区医院门口。 这座医院占地面积不是很大，比京市的军区医院更是差远了，门口没一个人影，可以想见平时的工作还是很清闲的。 两人并没有进去，只在医院门口转悠了一会。 顾锦心：“这医院里好像没什么病人。” 季云铮解释说：“军区医院里没几个好大夫，只能治头疼脑热、感冒发烧等简单点的病症，军人或者家属得了重病都去市里的医院了， 这里面的医生平时也就打打肌肉针、开点感冒药，不会很忙的。” 顾锦心皱了皱眉：“我可不想天天坐在医院里开感冒药，多没意思啊。” 季云铮：“我说的是以前，以前军区医院缺医术高超的好大夫，大伙生病受伤了只能舍近求远去市区的医院看病， 但是从明天起我媳妇来了，那就不一样了，只要让大伙知道你的厉害，谁还愿意跑老远去市区求医？” 顾锦心俏脸上重新盛满笑意，道：“季云铮，你也可以当政委，这么会做思想工作。” “我只会给我媳妇做思想工作，”季云铮又道，“走吧，跟我去领工资。” 顾锦心好奇地问道：“什么工资？” 季云铮：“我去年最后一次执行任务受了伤，任务奖金发下来了， 这一年我虽然没在部队，没有津贴，但是有基本工资。” 季云铮不算津贴和奖金，每个月的基本工资是103块，补发了十三个月的基本工资，加上受伤前最后一次出任务的奖金，足足领了2920块钱。 钱一到手，他就给了顾锦心。 握着厚厚地一沓钱，顾锦心心里很不是滋味，季云铮出任务的奖金虽然很高，但是每一分奖金都是他九死一生用半条命换回来的。 “怎么了？ 拿了钱还不高兴？” 顾锦心的脑袋埋在他心口蹭了蹭，闷闷地说：“你的钱是真正的血汗钱，我舍不得花。” 季云铮抬起大手摸了摸她的发顶，道：“傻媳妇，又在瞎操心了。 快把钱收起来，一会儿罗小宝他们就来了，小心看你笑话。” 正说着，就听到了罗小宝和冯守业的声音。 “嫂子，季队长，我们进来了。” 季云铮和顾锦心昨天买了电视，家里却没插电视线的地方。 再者，要想看电视，还得在屋顶上竖个杆子，接上天线，才能收到电视信号。 罗小宝和冯守业是来帮忙装电路和接天线的。 顾锦心忙从季云铮怀里抬起头，把钱收进空间里，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只见罗小宝和冯守业抬着根少说也有十来米的木头杆子进来了，冯守业手里还拎着个大袋子，袋子里装着电线、电笔、以及接受电视信号要用的室外环形天线。 罗小宝乐呵呵地说：“嫂子，今晚保准让你看上电视！ 顾锦心笑着把两人让进屋里，忙着去厨房倒水冲茶。 第302章电视 电视就摆在床对面的桌子上，这样躺在床上就能看电视。 不仅如此，两人还在客厅的墙上加了条电路，方便插其他电器。 季云铮插好电视线，拧了下开关，抽出了电视上的两根短天线。 电视里出现了无数个彩色的雪花点。 见顾锦心好奇地盯着电视，道：“里面没有图案？” 季云铮解释道：“现在还没信号，所以看不了，等接收到信号，就可以看了。” 冯守业把梯子搭在屋檐上，罗小宝麻利的爬了上去。 顾锦心忙出声提醒：“小宝，注意脚下。” “嫂子，十几米高的陡崖我都能爬上去，这点高度不算啥。” 冯守业把长木杆递给屋檐上的罗小宝，他自己也爬了上去。 “哎呀，你们这是弄啥呢？ 咋还上屋顶呢？ 小同志爬这么高，小心危险啊……”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好奇地走进院子，顾锦心疑惑地看向季云铮：“这是？” 季云铮低声说：“我也不认识。” 那妇女倒是一点不认生，一进院子就笑嘻嘻地盯着季云铮和顾锦心看。 “都说季队长长得俊，我今天终于见了真人了，还真是俊， 季队长，这个天仙似的大妹子是你媳妇吧？ 你媳妇比你长得还要俊！” 说完之后又仰着脑袋看屋顶上的罗小宝和冯守业，更加好奇了：“大妹子，你们这是干啥呢？” 顾锦心笑着说：“大姐，您也是家属吗？” “哎呀，你看我这是啥脑子，咋忘记告诉你们我是谁了，我家住在你们隔壁七号院子，我男人是黄冲锋，我是王春英，大妹子，你跟他们一样叫我英子姐就行了。” 季云铮向顾锦心道：“原来是黄政委的媳妇。” 顾锦心打量了下王春英，觉得她热情又质朴，不由想起了百花村的乡亲们，莫名有了几分亲近之感。 笑着说：“英子姐，罗战士和冯战士在帮我们安电视杆子，把这个杆子立起来，接上天线，就可以看电视了。” 王春英拍了下大腿，惊叹道：“我的娘嘞！ 季队长，你们家买电视了？ 真是了不得！ 听我们家老黄说整个军区也没多少台电视，你们家竟然有了电视，让我看看行不？ 我还没见过电视长啥样呢。” 顾锦心笑地眉眼弯弯，道：“英子姐，进屋。” 王春英兴冲冲跑进屋里，一眼看到了堂屋里的收音机、缝纫机，欣喜地说：“你家也有收音机呢，家属院里好几家都有收音机，就我家没有，我让老黄买，他说我听收音机也听糟蹋了。” 顾锦心笑了笑，觉得王春英说话很有趣，又带着她去了自己跟季云铮的卧室。 “英子姐，这就是电视。” “原来电视长这样，电视脑袋上咋还有两根电线呢？ 这里面咋全是小点点，咋没有图像呢？” 顾锦心耐心地解释道：“天线还没接好，还没接收到信号，等收到信号了电视里面就有人了。” 王春英兴冲冲地摸了摸电视天线，又惊又喜，道：“真神奇！ 妹子，你家还有啥好东西？” 顾锦心：“也没啥好东西了……” 两人出了卧室，王春英扫见了厨房里的冰箱，好奇地说：“那是啥东西？” “电冰箱。” “能让我看看不？” 于是乎，顾锦心又领着王春英去了厨房。 王春英好奇地摸了摸冰箱的柜门，道：“大妹子，这冰箱咋用啊？” 顾锦心打开上层的柜门，道：“你看，冰箱里面的温度很低，可以把蔬菜放进来。” 又打开下面的柜门，道：“下面是冷冻区，可以冻肉，还可以冻冰块。” 王春英手探进冷冻层里试了试温度，很快就笑呵呵地把手缩回来了。 “哎呀妈呀，里面咋这冷呢！ 你家里的东西可真高级！” 顾锦心领着她往外走，道：“英子姐，我叫顾锦心，你叫我锦心就行了。” “锦心，大妹子，你人长得漂亮，名字也好听。” 两人出了屋子，才发现院子里已经站了好几个家属，听说顾锦心家里买了电视，都是来看热闹的。 王春英兴冲冲地说：“锦心妹子家里不仅有电视，还有冰箱呢，冰箱，你们都见过没？” 那些人都说没见过，都想亲眼看看电视和冰箱长啥样。 于是乎，顾锦心又领着众人参观了下自家的电视和冰箱。 “锦心，你家里有彩电有冰箱，是不是还有洗衣机？” 问话的是陈副团长的老婆寒梅花。 顾锦心推开卫生间的门，道：“这是洗衣机。” 一众家属挤进来好奇地摸着洗衣机，又问顾锦心洗衣机怎么操作。 顾锦心大概解释了一遍，众人的好奇心得到满足，又开始夸起顾锦心。 “季队长真疼锦心妹子，他买洗衣机，肯定是心疼锦心妹子洗衣服太辛苦，还是锦心妹子命好……” “都是嫁给当兵的，咱们都是随军家属，咋享受的待遇不一样呢？” “那是因为锦心长得好看，这么娇软的媳妇，谁舍得她天天洗衣服？” 顾锦心没好意思说，其实自打跟季云铮认识后，家里的衣服全都是他洗的。 罗小宝和冯守业在木头杆子上接好天线，把木头杆子竖在房顶上，底下堆了沙袋子固定好后，就开始缓缓地转动电线杆子，一众人都挤进顾锦心两口子的卧室里，季云铮站在屋檐下指挥两人朝哪个方向转动。 两人每转一下木头杆子，都要扯着嗓子问声，“电视有图案了没？” 季云铮负责把这个问题传递到屋里：“电视有图案了没？” 众人抢着说：“没有，全是雪花点。” “现在呢？有了没？” 众人欣喜地说：“有了有了！电视里的人在唱歌……” 很快又道，“又没了，人不见了，又成了雪花点……” 一会又一起嚷道：“又有了……又没了……” “只有人，没有声音，继续转……” 罗小宝和冯守业转动了十几次木头杆子，总算把环形天线的方向调整好了，电视里不仅有了图像，还有了清晰的声音。 看着电视里小小的人又唱又跳的，顾锦心等人都乐开了花。 第303章你听谁说她怀孕了？ 顾锦心抓了一盘子瓜子花生、小糖果，端出来招呼众人。 过了八点钟，王春英带头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道：“行了行了，都别看了，回家吧，人家季队长明天还要执行任务呢，得早点休息。” 一众家属很快就嘻嘻哈哈地散了。 季云铮把众人送出院子，顺便关了院门，回屋后，便进了顾锦心的空间，在灵泉河里游了一圈。 虽然家里可以淋浴，但是哪有在灵泉河里游泳畅快？ 从空间出来后，听到有人敲门。 他道：“媳妇，你先上床，我看看是谁来了。” 开了院门，刘有才抬脚走进院子。 季云铮笑着说：“你再晚来两分钟就进不来了，我就哄我媳妇睡了。” 刘有才道：“我早就来了，听见你家屋子里闹哄哄的，我想着有人在，就在外面等了会儿。” “都是家属，来看电视的。” 季云铮让刘有才先自己坐会儿，回卧室向顾锦心道：“心心，你先睡，刘政委来了，我跟他聊点事情。” 顾锦心在被窝里点点头，季云铮帮她掖好被子就出来了，领着刘有才去了书房。 刘有才道：“我今天给家里打了电话，我父母都很赞同我跟徐爱凤离婚， 我父亲已经派人查徐金辉两口子的事情， 徐金辉在工商联分管市扬，徐家珍在林业局管后期采购，这俩人都贪，又都处在油水丰足的岗位上，不怕查不出来问题。” 季云铮：“他俩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起来了，只要单位通知他们配合调查，这两口子肯定会着急忙慌地离开军区，到时候只剩下徐爱凤，就好办多了。” 刘有才：“我父母办事从不拖泥带水，最晚明天下午，单位那边就会打电话通知那两口子回去配合调查。” 说完后，刘有才又道：“我明天早上就出发去兰省，执行完任务后，会在兰省军事学校进修半年，我家里的那堆烂事儿就拜托你了。 这几个月，我的工资和津贴你帮我代领了，暂时先帮我攒着。” 季云铮：“你去兰省进修一段时间挺好的，徐爱凤找不到你的人，也就没脾气了。” 说完正事后，刘有才起身道：“不耽误你抱媳妇睡觉了。” * 第二天一大早，徐金辉就把徐爱凤从床上打了起来，用皮带指着她怒道：“还不赶紧起来做饭，想饿死我们一家子吗？” 徐爱凤一边穿鞋一边说：“哥，别打别打，我这就去做饭。” 可是她脚刚沾地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摔倒在地上。 徐金辉忍不住又骂了句：“懒死你算了，难道你还想偷懒不成？ 舍不得给我们吃饭？ 我不打死你！” 徐爱凤捂着胸口说：“哥，你先别打，我这会有点犯恶心……” 说着，捂着胸口冲到院子里干呕起来，呕了好半天，却只吐出一点酸水。 陈家珍看着徐爱凤呕得死去活来的样子，惊喜地说：“哎呀，我妹子该不会怀孕了吧？ 一大早就呕酸水，肯定是怀孕了！” 黄老太急忙从屋里跑出来，嘴巴咧到了耳朵后面，道：“这还真像怀孕的症状！ 爱凤，你除了想吐，还有哪里不舒服？” 徐爱凤心口怦怦跳了几下，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道：“妈，嫂子，我头晕，浑身没劲儿，还想吐，你们怀孕的时候也是这么个症状吗？” 黄老太一听就拍起了手，高兴不已。 “肯定是怀孕了，我怀你哥跟你的时候，就是头晕，还一直呕酸水！ 爱凤，你怀了刘有才那怂货的儿子，他不想复婚也得复婚！ 他就算不要你，也得对他儿子负责！” 陈家珍也高兴地说：“嘿嘿，老天爷都帮咱们老徐家， 刘有才那怂货前脚跟爱凤妹子离婚，后脚他儿子就找上门来了，可真是稀奇！” 徐金辉：“都别啰嗦了，爱凤赶紧去做饭，吃完饭你就去找首长们，你怀了他刘有才的儿子，刘有才必须跟你复婚！ 这事儿得抓紧办，大富年前必须当上兵，翠红的工作问题也必须尽快解决！” 徐爱凤一高兴，头好像也没那么晕了，兴冲冲地去厨房做饭。 伺候徐家人吃完早饭，就去营地找刘有才，当然，很快就被绿军装拦住了。 这次，徐爱凤有了底气，挺着平坦的肚子，双手插在腰间，牛气冲天地说：“你们还敢拦我？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刘政委的老婆！” “刘政委已经跟你离婚了！” “离婚了又怎么样？我现在怀孕了，怀的还是个儿子，你们刘政委很快就会和我复婚的，把你们刘政委给我叫出来，就说我怀孕了！” 罗小宝恰好路过，听说徐爱凤怀孕了，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个女人这个时候怀孕，刘政委这下是真的被缠上了！ 急忙跑去找刘有才，到了刘有才的办公室才知道他天没亮就出发去了兰省。 罗小宝急得跺了跺脚，道：“刘政委不在军区，这可怎么办啊？ 还是去找季队长吧！” 于是乎，又急匆匆朝家属院东区八号院子跑去。 顾锦心刚刚吃完早饭，正要背着小皮包去军区医院报到。 军区医院早上八点五十才正式上班，现在是八点十分，现在走过去时间正好。 “嫂子！嫂子！季队长人呢？” 顾锦心笑着说：“你们季队长天还没亮就出门了，他说飞鹰大队今天第一天集训，得去早点， 怎么了？出啥事了？” 罗小宝“啊”了一声，道：“嫂子，没啥事儿了，我先走了。” 话没说完，人已经跑出去十几丈，一口气跑到了王司令的办公室。 敲门进去后，急得说话都有些磕绊：“王、王司令，徐爱凤说她怀孕了！” 王司令一口水差点全都呛进气管里，腾一下站了起来，道：“不管谁怀孕你都不能这么激动！ 你说谁怀孕了？” “徐、徐爱凤！” 王司令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听谁说她怀孕了？” “她自己说的，怀的还是个儿子呢。” 王司令更震惊了：“咋会这么巧？ 该不会是假的吧？” 第304章帮我确认下我怀的是不是儿子！ “锦心妹子，你这么早去干啥？” 顾锦心道：“我去军区医院上班？” 那些人听了都惊讶地问：“锦心，你要去军区医院上班？ 是去当医生还是去当护士？” 顾锦心笑着说：“我是医生。” “真厉害啊，这么年轻就当上医生了！” 顾锦心笑着走了，完全不知道背后有几个家属在小声蛐蛐。 “我看她最多二十岁，这么年轻会看病吗？” 说话的是林小娥。 王春英第一个不答应，瞪了她一眼道：“瞧你这话说的，你自己没本事，还不准人家有本事？ 听我们家老黄说，人家锦心以前可是在京市的军区医院当医生的，因为季队长的原因，才随调到咱们军区医院。” 林下娥撇了撇嘴，道：“切，她那么年轻能在京市的军区医院当医生，还不是沾了她男人的福。 谁不知道季队长他爷爷他爸爸都是京市的大官？ 她要进京市的军区医院还不简单？ 再说了，京市来的又怎样？不一定有真本事！” 有几个不明真相的家属跟着附和道：“说到底还是她命好，嫁了个家里有权有势的。” “就是，要是季队长娶了我，我也能当医生，而且要留在京市当医生！” 林小娥等人越说越不像话，就连一向很少管别人家闲事的寒梅花也看不下去了，嗤笑着质问：“看把你美的，季队长能看上你？ 就你那大脸盘子，别说季队长了，哪个男人见了你不得跑？” 王春英看向林小娥，道：“人家锦心能嫁给季队长就是本事！ 瞧把你们这群长舌妇嫉妒的！ 都回去吧，别像棒槌一样在路中间杵着了……” 众人都被她驱散了。 顾锦心到医院门口，抬起手腕看看表，现在是八点四十分，还有十分钟上班。 医院大门开着，但是里面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她耐心地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等了十分钟，八点五十分了，依旧没一个人来。 她又坐了几分钟，还是没人来，于是乎，起身在医院里转了一圈，这座医院本就不大，几分钟就转完了， 只好重新坐到门口的长椅上等着。 直到九点二十分，一个梳着短发的中年女人才慢悠悠地进来了。 顾锦心忙站了起来，笑着打了招呼：“您好，我是顾锦心，是来报到的。” 那中年医生快速打量了下顾锦心，表情一下子变得生动亲热起来。 “你就是锦心啊，王司令亲自打过招呼，说从京市军区医院给咱们这里引进了个大夫， 今天终于叫我见到真人了。 我姓任，叫任云彩，是咱们医院行政科的主任，走，我带你去办理报到手续。” 顾锦心从小皮包里掏出自己的调动文件和报到证，任云彩在报到证上签了字后，道：“锦心，我把字签了，你还得找郑院长签个字，然后再来找我盖章，就齐活了。” 顾锦心道了谢，任云彩很热情地道：“你第一天上班，还不知道郑院长的办公室在哪，我带你过去。” 顾锦心跟着任云彩的到了郑院长的办公室门口，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里面没有回应。 任云彩：“看来院长还没来上班，算了，这样吧，我先带你去你的门诊室。” 医院本就不大，两步就走到了顾锦心的门诊室门口。 顾锦心抬头一看，只见门楣上横着个牌子，写着“中医科”三个字。 任云彩推开门，道：“锦心，这房间是刚收拾过的，桌子椅子也都是新置办的，还挺干净吧？” 顾锦心环视着小小的门诊室，一张桌子对着门摆着，桌子前后两面各摆着把包着海绵的软凳子，前面的凳子是给病人坐的，后面的凳子是给顾锦心坐的。 靠墙立着个柜子，柜子旁边还有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柜子里有听诊器、血压计、体温计、脉枕、针灸针、三棱针、梅花针、火罐、小针刀等物。 任云彩道：“锦心，你看看还缺啥，去我那儿填个单子，我安排人采购。” 顾锦心笑着说：“任主任，医院给配发热水壶吗？” 任云彩：“热水壶、茶叶、茶杯，都给发呢， 你跟我去领一下。” 于是乎，顾锦心又去了任云彩的办公室填了单子，任云彩开了库房，顾锦心领了热水壶、茶杯、茶叶、洗脸盆、脸盆子架子、肥皂、毛巾、拖把、扫帚和簸箕…… 任云彩帮顾锦心把东西拿到办公室，还带她去水房打了热水。 上楼的时候，任云彩笑问：“锦心，你怀孕了吧？ 现在几个月了？” 顾锦心答道：“已经满三个月了，是不是显怀了？” “才三个月啊，那你显怀确实挺早的，估计要生个女儿。” 顾锦心笑着说：“没错，是女儿，我号过脉。” “那你以后别提两壶水了，最多提一壶水，怀孕了还是要当心点。” 两人说说笑笑上了楼，任云彩道：“郑院长办公室门开了，锦心，你赶紧把暖水壶放到门诊室，我带你去找郑院子签字。” 顾锦心用脚踢开门诊室的门，放下水壶后，跟任云彩一起去找郑院长。 郑院长办公室的门开着，任云彩还是在门上敲了敲，道：“郑院长，这是顾锦心，她今天来报到。” 郑院长这两天正在害牙疼病，捂着脸打量了下顾锦心，笑着说：“锦心同志，欢迎你加入咱们医院，你的报到证呢？” 顾锦心忙把报到证递了过去，郑院长龙飞凤舞地写了自己的名字，又把报到证给了任云彩，让她盖好章子放进顾锦心的个人档案里。 顾锦心仔细观察了下郑院长，道：“郑院长，你是不是牙疼？” 郑院长：“可不是，牙疼越来越严重了，本来只左边大牙疼，这两天竟然连嗓子和舌头根也跟着疼起来了，我正打算去市医院看病呢。” 顾锦心走到郑院长跟前，道：“郑院长，您把嘴巴张开，我看看您的嗓子。” 郑院长一脸狐疑：“锦心，你想干嘛？” 郑院长虽然知道顾锦心是从京是军区医院调动来的，但见她长得娇娇小小，那么年轻，料想她之所以能进京市军区医院也是因为季家的关系，并不觉得她会看病。 任云彩在一旁打圆扬，笑着说：“锦心，郑院长就是牙齿疼，咱们医院治不了他的病，还是去市里的医院稳妥些。” 顾锦心却道：“郑院长，您是不是咽部有异物感？吞唾沫、吃东西、打哈欠时牙齿都会跟着疼？ 除了牙齿疼，舌头根和喉咙也疼？有时候下颌后部也跟着疼？” 郑院长点点头：“是啊，牙疼引起的舌头和咽部疼痛，下巴也疼，我就说我的牙疼病不简单，我还是赶紧去市医院看看吧……” 郑院长说着，捂着脸急匆匆走了。 顾锦心对着他的背影喊道：“郑院长，你不是因为牙疼才引起了喉咙和舌头疼，而是因为咽舌神经痛才引起的牙疼……” 虽然没能检查郑院长的嘴巴，但是她已经断定郑院长不是简单的牙疼，而是咽舌神经痛，这种病可比牙疼严重多了。 “一个牙疼被你说得这么复杂，锦心，你别管了，有啥不懂的问任主任，我先去市里了……” 郑院长边说边一阵风似的走了。 任云彩道：“锦心，你别管他了，咱们医院平时只看头疼发烧之类的小病，其他病咱们都看不了……” 顾锦心默然，怎么说这也是军区医院，怎么能只看头疼脑热的小病呢？ 这时，陈副团长和黄政委进了医院，任云彩立即小跑着迎上去道：“两位首长来了，您二位是要开感冒药还是要打针？” “都不是！” 徐爱凤从两人背后走了过来，故意挺着平坦的小腹说：“我怀孕了，是来你们医院做检查的！” 顾锦心微微一怔，徐爱凤刚离婚就怀孕了？这么巧？ 这时，徐爱凤看向她，道：“顾锦心，你过来帮我确认下我怀的是不是儿子！” 第305章闲得发霉 锦心，徐爱凤跟刘政委的事情你也清楚， 你仔细帮她检查一下，别让那个女人把咱们骗了。” 顾锦心点头：“我知道。” 徐爱凤又开始叫嚣了：“顾锦心，你还在磨蹭什么？ 赶紧过来给我做检查！” 顾锦心向陈副团长和黄政委道：“两位首长稍等，很快就会有结论。” 又向徐爱凤道：“跟我来吧。” 徐爱凤洋洋得意地跟着顾锦心进了中医门诊，一屁股在门口的凳子上坐下。 “你麻利点，别墨迹！” 顾锦心从柜子里取出脉枕，放在桌上，道：“胳膊放上来。” 徐爱凤按照顾锦心说的，将胳膊搭在脉枕上面。 顾锦心纤白手指搭上徐爱凤的脉搏，片刻之后，眉心轻轻拧了起来。 是滑脉！ 她淡淡地看了徐爱凤一眼，呵，这位还真是怀孕了！ 陈副团长和黄政委都盯着顾锦心看，两人装得淡定，其实一个比一个紧张。 徐爱凤哼了一声，道：“我是不是怀孕了？ 说啊你！不敢说了？” 顾锦心收回手，没搭理她，而是起身走到了陈副团长和黄政委跟前。 陈副团长：“怎么样？” 顾锦心点点头：“嗯，她确实怀了，而且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陈副团长：“！！！” 黄政委：“……” 徐爱凤尾巴顿时翘到天上去了，兴奋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双手叉腰不屑地说：“我就知道我怀孕了，你们还不信，非得给我做检查！ 哼！ 还不赶紧把刘有才给我叫回来，我肚子里有了他的儿子，他必须对我们娘俩负责，必须跟我复婚！” 陈副团长和黄政委的脸色都无比难看。 陈副团长问了句：“锦心，你没弄错吧？” 不等顾锦心回答，又向任云彩道：“任主任，这件事情很严重、很严肃，你安排其他人再确认一下。” 他不是不相信顾锦心的医术，而是实在不愿接受徐爱凤怀孕的事实。 徐爱凤翻了个白眼，道：“我怀孕了就是怀孕了，再验一遍就验一遍，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任云彩应了声，很快就把医院里最年长的刘大夫叫来了。 刘大夫手里拿着尿液标本杯和尿液试纸，向陈副团长和黄政委道：“让她验个尿就知道真假了。” 陈副团长点点头，道：“任主任，你陪徐爱凤去厕所。” 任云彩接过试纸和尿液标本杯，领着徐爱凤进了女厕，很快又领着她回来了。 她道：“已经开始验了，十分钟后就有结果。” 陈副团长和黄政委暂且坐在顾锦心的门诊室里面等着，十分钟后，任云彩把试纸拿了进来，上面有着两道紫红色的杠杠。 刘大夫：“这位女同志确实怀孕了。” 陈副团长和黄政委的脸色再一次阴沉下来。 徐爱凤骄傲地抬起下巴，道：“我就说我怀孕了，你们还不信？ 看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还请两位首长尽快给刘有才打电话，让他回来跟我复婚。” 黄政委忍无可忍地说：“谁说你怀孕了刘政委就会跟你复婚？ 你跟刘政委离了就是离了！ 再没有任何在一起的可能！ 你别妄想用一个孩子绑住刘政委！” 徐爱凤撒起泼来，尖声说：“我肚子里的种是他刘有才种下的，他就得对我负责！ 他播种的时候你们咋不阻止他？ 他现在要跟我复婚了，你们一个个就跳出来了？ 看把你们能的！” 陈副团长冷道：“徐爱凤，你别做梦了！ 我们会转告刘政委你怀孕的事情，好自为之吧！” 说着，跟黄政委一起走了。 徐爱凤对着两人的背影呸了一口，骂道：“什么东西！狗屁领导！” 顾锦心秀丽的眉头轻轻皱起，不禁替刘政委感到为难。 作为医生，纵然千般不喜徐爱凤这个人，但是该叮咛的还是要叮咛到位。 “徐爱凤，你最近是不是常常觉得腰腹坠痛，神疲畏寒，就算大白天也觉得倦怠疲乏？ 甚至头晕、冒虚汗？” 徐爱凤心口怦怦一跳，顾锦心怎么知道她有这些症状的？ 她抬着下巴愤然道：“胡说八道，我身体好的很，没一点毛病！” 顾锦心嘴角勾出一抹冷笑，道：“你不承认就算了，你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我刚才给你把脉的时候，发现你的脉搏跳得特别乱，轻飘飘的没什么力气， 加上你唇白无色，所以我确定你这一胎很凶险， 我劝你还是少动歪脑筋，尽量保持平和的心境，回去好好养着，不要动怒，不要劳累，免得糟蹋了肚子里的孩子。” 徐爱凤心头又是猛然一跳，却破口大骂道：“顾锦心，你是哪里来的糊涂大夫？ 你凭什么诅咒我的孩子， 你真是坏透了！ 还是医生呢，满肚子的坏水！” 顾锦心似笑非笑地说：“徐爱凤，我是看在刘政委的面子上才好心提醒你一声，你可以不信，不过等你流产了，可别哭着求我给你医治，滚吧！” 徐爱凤嘴里不干不净地走了。 任云彩：“这人真不知道好歹，锦心，你别跟那种人一般见识。” 顾锦心笑着说：“谁会跟垃圾一般见识？” 任云彩又道：“锦心，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刘大夫，也是咱们医院资历最老的大夫。 刘大夫，这就是顾锦心，特意从京市军区来支援咱们医院的医疗工作的。” 顾锦心礼貌地跟刘大夫打了招呼。 刘大夫也很热情，主动说：“锦心，你刚来，还不认识咱们的同事，我跟任主任带你去各个科室转转，先跟大家混个脸熟再说。” 军区医院加上顾锦心在内，只有五个大夫，护士只有六个，很快，大家就相互认识了。 这一天，除了给徐爱凤做过检查之外，竟再没一个病人来医院。 顾锦心坐在门诊室里，闲得都要发霉了。 其他几位大夫则偷偷关上门织毛衣、做衣服鞋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下午下班的时候，任云彩跟顾锦心一起往回走，路上悄悄跟顾锦心说：“你明天不用来那么早，赶九点半再来医院，反正来了也是闲坐着，不如在家里多睡一会儿……” 第306章热心大姐 任云彩的老公是个营长，她也是随军的家属，跟顾锦心家离得不远。 两人分开后，顾锦心快步走回家，见院门还锁着，便知道季云铮还没回来。 从小皮包里摸出钥匙开了院门，洗了手，开始做饭。 闪身进入空间，摘了两根黄瓜，一根茄子，几根辣椒，一个大南瓜，出了空间，开始蒸米饭、炒菜。 虽然不确定季云铮今晚是否回来吃饭，但是顾锦心还是做了他那一份，饭菜出锅后单独盛出一大半放在空间里，这样，不管季云铮多晚回来，饭菜都是热腾腾的。 吃完饭，刷洗干净锅碗，把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洗衣皂放在水盆里搓了搓，再把肥皂水倒进洗衣机里。 打开水龙头，给洗衣机里接好水后，拧动按钮，洗衣机就开始工作了。 顾锦心站在一旁看洗衣机洗衣服，嘴角翘得很高。 有了这好东西，洗衣服确实方便多了。 “这玩意可真是个好东西！ 啧啧，转一转，衣服就干净了！ 还挺神奇的。” 骤然听到背后有人说话，顾锦心吓了一跳，一转身，王春英就笑眯眯地出现在眼前。 “锦心妹子，吓到你了吧？ 我刚才进来喊你了，你没应声。” 顾锦心笑着说：“可能洗衣机声音大，我没听清楚，英子姐，你有事吗？” 王春英手里端着一碗饺子，笑眯眯地说：“锦心妹子，我今天包饺子，给你和季队长送一碗过来，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顾锦心忙接过饺子，道：“这饺子一闻就香，英子姐， 来，这边坐。” 顾锦心从厨房拿了双筷子，夹起一只饺子吃了，眉开眼笑地说：“饺子里是不是加了酸菜，真香。” 王春英：“你舌头真灵，我加了一把酸菜干。 干吃有啥味，要蘸酱油醋、辣椒油和蒜水才香呢。” 顾锦心道：“我刚吃过饭，实在吃不下去了，我把饺子放冰箱里，等季云铮回来了，用油煎了给他吃。” 王春英笑着说：“用猪油煎，小火煎得两面金黄才香呢。” 说完后，又道：“锦心妹子，我看你家前院光秃秃的，也没种个花栽棵树，你要是想种花，等开春我从我家院子里给你挖几株，再给你挖几棵小树苗，要不了几年就挂果了。” 顾锦心顿时笑得眉眼弯弯，道：“那可太好了，英子姐，你家院子里都有什么花？什么树？” 王春英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算了起来，道：“有芋头花、指甲花、蜀葵和芍药，有桃树、石榴树，还有一棵李子树， 锦心妹子，你别着急，等到春天果树发了小苗子，我再给你挖，我看你也不像是会种树种花的，到时候我亲自来给你栽花种树。” “英子姐，你太能干了。” 王春英是个热心肠，主动问道：“锦心，等到开春我家老母鸡抱了小鸡崽子，我给你逮两只小鸡崽子养着， 我看你肚子圆圆的，肯定怀孕了，养了鸡崽子，正好你坐月子吃。” 顾锦心空间里的鸡吃不完，不过得在外面养几只掩人耳目。 “英子姐，小鸡崽子我去集市上买就行……” “跟我客气啥？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顾锦心又问：“英子姐，哪里有卖鸡笼的？ 前天我跟季云铮去市里，找了好半天也没找到鸡笼。” 王春英笑着说：“那是你们没找对地方，再说了鸡笼不用买，我自己就会编，不过得上山砍藤条， 等哪天闲了我上山里砍捆藤条，不用两天功夫就能给你编个又大又结实的鸡笼。” 顾锦心：“等季云铮休假了，让他去山里砍，到时候你就帮我编一下就行。” 王春英感慨道：“我观察了，整个家属院，就属季队长最疼媳妇，他很听你的话，你让他干啥他就干啥。” 顾锦心不以为然：“我跟季云铮相互尊重，他不愿意干的事情我也不会强迫他。” “说到底还是你命好……” 两人正说着话，季云铮回来了。 王春英站起身，道：“锦心妹子，赶紧给季队长煎饺子吃吧，我回去了。” 顾锦心将她送出院子，关好院门回了屋，季云铮将她拽进怀里，俯身问道：“小心心，第一天上班的感觉怎么样？” 顾锦心皱了皱眉，道：“闲！ 闲得要发霉了！” 季云铮笑了起来：“闲还不好吗？” “太闲了就不好了，说来可笑，今天只接待了一个病人，就是徐爱凤，季云铮，你知道吗，徐爱凤怀孕了。” 季云铮点点头：“王司令跟我说了， 老刘现在还在去兰省的火车上，暂时没办法通知他。” 顾锦心：“刘政委也挺惨的，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徐爱凤，可是徐爱凤却怀孕了，我都替刘政委感到头疼。” 季云铮道：“放心，仅凭一个孩子，是绑不住老刘的。” “好了，先不说别人家的事情，我蒸了米饭，炒了几样菜，英子姐还给端了盘酸菜大肉饺子，你想吃米饭还是饺子？” 季云铮：“都吃，先吃米饭，后吃饺子。” 他今天的训练强度很大，现在恨不得吞下一头猪。 顾锦心从空间里取出米饭和菜，让季云铮吃着，自己去厨房给他煎饺子。 猪油在热锅里化开，再把饺子一个个夹进油锅里慢慢煎着，趁着这会功夫，她用酱油、醋、辣椒面调了一小碟辣椒油。 饺子很快就煎得两面金黄，顾锦心把饺子盛进盘子里，一手端着饺子，一手端着辣椒油去了堂屋，季云铮已经把饭菜全吃光了，接过饺子先喂顾锦心，顾锦心推开他的筷子，道：“我刚吃过饭，肚皮都要撑破了，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煎饺子蘸着辣椒油别提多香了，季云铮吃了饺子，喝了杯灵泉水，收拾好碗筷去厨房刷锅洗碗…… * 第二天黎明时分，刘有才乘坐的火车抵达西市，火车要在西市停靠小半天。 西市火车站恰好有刘有才的熟人，他怕自己这一走逼急了徐家人，他们会给首长们惹麻烦，便借用熟人办公室的电话给部队打了电话，辗转联系上季云铮。 “云铮，徐家人没作妖吧？” 季云铮：“徐家人没作妖，但是你的小崽子要来这人世间找你了……” “什么小崽子？谁的小崽子？” “徐爱凤怀孕了，而且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刘有才：“！！！” 徐爱凤怀孕了？ 他跟徐爱凤有了孩子？ 刘有才脑子嗡嗡响，几乎要疯了…… 第307章要彩礼 老天爷真会戏耍人啊，他喜欢小孩子，又是家里的独生子，父母盼孙子都盼得眼睛都要滴血了。 没离婚的时候，他做梦都想跟徐爱凤有个孩子。 可是徐爱凤各种避孕，说她讨厌孩子，还说娘家经济紧张，想让她生孩子，他就得把工资全交给她娘家。 刘有才跟徐爱凤结婚六年，他都没盼来自己的孩子，这一离婚，孩子却找上门来了。 季云铮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道：“老刘，你是什么主意？” 刘有才嘴唇抿得很紧，半晌道：“孩子是孩子，徐爱凤是徐爱凤，两码事儿！ 如果徐爱凤要用肚子里的孩子作妖，你们别管她，她想打胎就让她去打，不要拦她。” 他心意已决，不会被这个孩子绑缚住。 如果徐爱凤坚持把孩子生下来，他会想办法把孩子要过来抚养，如果她坚持不肯，他会定期给她打抚养费。 季云铮：“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 话说徐爱凤从医院回去后，得意洋洋地把检查结果告诉了徐家人。 “我天生就是当军官太太的命，这个孩子来得真是时候。” 徐金辉咧着大嘴笑个不停：“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你怀孕的消息告诉刘有才和他父母， 他父母不是一直盼着抱孙子吗？ 知道你怀孕了，那两个老东西不得激动死，肯定会逼着刘有才跟你复婚的。” 陈家珍：“对对，妹子，赶紧给你公婆打电话，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徐爱凤嘴角扯了扯，目露凶光，道：“那两个老东西做梦都盼孙子呢！ 知道我怀孕了， 还不乖乖给大富办当兵、给翠红安排工作？ 哥，你在你们单位辛苦干了十几年，怎么着也该弄个副局长当当吧？ 我这就去给那两个老不死的打电话， 保证让你今年就坐上副局长的位置！” “好好！那还等啥？赶紧打电话吧！” 徐家人乐得屁颠屁颠的，一个个咧着嘴笑个不停。 一家子浩浩荡荡地去了市区，走进邮局，拨通了刘有才父母家里的电话。 刘父刘母已经收集好了徐金辉和陈家珍犯错误的证据，工商局和林业局已发出电报通知徐金辉两口子尽快回单位配合调查。 只是电报暂时还没到徐金辉两口子手里，所以两人还能像癞蛤蟆一样使劲儿蹦跶。 刘父接起话筒，徐爱凤耀武扬威的声音便落入耳中：“你儿子跟我离婚了，你们知道吗？” 刘父板着脸道：“我们早就知道了，你们两个的事情我们懒得管，以后不要打电话到家里。” 说罢就要挂断电话。 徐爱凤抢道：“你这么着急挂电话是要给你娘上坟吗？ 我话还没说完你挂什么挂？” 刘父顿时气得心口疼，刘母从他手里接过话筒，刘父捂着心口坐在了沙发上。 刘母怒道：“徐爱凤，你这个泼妇，怎么跟长辈说话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你儿子都跟我离婚了还想让我尊敬你俩这老不死的？” 徐爱凤声音拔高，听得邮局里的工作人员直皱眉头，她继续说，“离婚我无所谓啊， 可是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他可是你们刘家的种！是你们老刘家的香火！” 刘母顿时愣住了，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啥，你再说一遍，你怀了谁的孩子？”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老东西你给我听好了，我怀孕了，怀了你们老刘家的种。 你现在马上通知你儿子跟我复婚！ 还得再答应我三个条件，第一，让大哥要当工商局的副局长，你们尽快安排！ 我侄子要当兵，我侄子从小娇生惯养吃不了苦，不当基层兵，要尽快想办法给他提干！这事儿也得抓紧办！ 第三，我侄媳妇要随军，你们在军区给她安排个工作，尽快！ 对了，我的工作也丢了，还得尽快让我回小学教书，我可不想到一辈子家庭妇女…… 第四，虽然是复婚，但是你们还得重新出一遍彩礼，我妈和我哥也不多要，就两千块钱吧，我侄儿和我侄媳妇明年就有孩子了，我这当姑姑的总得给他们的孩子要点奶粉钱吧， 怎么样，我这要求不过分吧……” 徐爱凤越说越来劲儿，要求越提越多，徐家人越听越满意，那一头的刘母则气得心脏病都要发作了。 徐爱凤继续道，“就这四个条件，你们要是有一条没办到，我马上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让你们刘家断子绝孙！看你们怎么跟刘有才交代！” 说罢，砰一声挂断了电话。 刘母也捂着心口瘫在沙发上，气得浑身发抖：“你听见了吗？ 她还敢跟咱们提条件，呸，什么东西！ 对了，徐爱凤说她怀孕了，这可该怎么办？” 话筒的声音高，刘父刚才也听到了徐爱凤地话，黑着脸说：“徐家人现在就是要用徐爱凤肚子里的孩子拿捏咱们， 这才刚开始，以后还不知道要提什么过分的条件呢， 这事儿我做主了，不管咱儿子是咋想的，徐爱凤怀的那个我坚决不认！ 就算生下来，也绝不能进咱们刘家的门！” 刘母道：“我跟你想的一样，咱儿子那么优秀，以后肯定还有其他女人给他生孩子，不差泼妇肚子里的这一个……” 徐爱凤放下话筒，抬着下巴，笑得一脸得意：“两个老东西听说我怀孕了，激动得心脏病都要发作了，我提的那几个条件他们一个不落全答应了！ 哥，你就等着当副局长吧！” 徐金辉兴奋不已，嘿嘿嘿傻乐个不停，好像他已经当上副局长似的。 “大富，你就是未来的军官，恭喜你！” 徐大富也嘿嘿嘿傻乐个不停。 第二天晌午，听到敲门声，徐爱凤跑出去打开院门， 见门外是季云铮、黄政委和陈副团长，怔了怔，随即得意地问道：“刘有才着急跟我复婚，让你们来帮他提亲吧？ 两千块钱的彩礼带来了没？少一分都不行，要是没有彩礼我可是会把孩子打掉的！” 第308章送她去找顾锦心 把徐金辉和陈美珍叫出来！” 徐爱凤眉心一拧，疑惑地说：“难道你们不是来找我的，而是来找我哥哥嫂嫂的？ 说，找他俩有啥事儿？” 陈副团长：“不是我们要找他们，而是他们的单位领导要找他们，有他俩的电报，少啰嗦，赶紧把人给我叫出来！” 听说是单位领导找自己的哥嫂，徐爱凤顿时喜笑颜开，心想肯定是昨天打给刘有才父母那通电话起效果了， 老刘家为了保住自己的血脉，竟然连夜把大哥当副厂长的事情落实好了！ 嘿嘿！ “好的，稍等，我这就去叫我哥嫂。” 徐爱凤火急火燎地跑回屋子，向徐金辉和陈家珍道：“哥，嫂子，不得了啦，你俩的单位都来电报了， 肯定是通知我哥当副局长呢！” 徐金辉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嘿嘿笑道：“哈哈！肯定是，妹子，还是你肚子里的小东西好使！ 刘家两老登为了他们自己的大孙子，也得乖乖答应你提的那四个条件！” 陈家珍也高兴地说：“那我呢？ 妹子，你不是说还有我的电报吗？ 我又不升职，我单位领导咋还给我发通知呢？” 黄老太喜滋滋地说：“谁说你不升职？ 你一脸官相，也能当个副局长，说不定电报就是安排你当副局长呢！” 陈家珍顿时乐开了花，嘴巴咧地很大：“妈说得对，我也觉得我是当官的料， 嘿嘿，咱家一下子要出两个副局长了！” 徐爱凤自豪地说：“这就叫双喜临门！ 快出去吧，别让那三个坏家伙等着急了。” 于是乎，一家子牛气冲天地出了屋子。 黄老太笑嘻嘻地说：“让三位首长等着急了，赶紧把电报给我们吧。” 徐金辉和陈家珍各自抢过属于自己的那份电报看了， 紧接着，一起石化。 熊奶奶的，这电报上根本不是通知他们升官发财，而是简明扼要地通知他们尽快回单位配合调查！ 电报上还说已经掌握了他们的罪证，令二人速归。 徐爱凤洋洋得意道：“哥，你是不是要当副厂长了，嫂子，你也要当副厂长了对吧？ 咦，要升官了，你俩的脸色咋这么难看呢？” 徐金辉恶狠狠地瞪了眼徐爱凤，怒喝：“闭嘴！” 接着看向季云铮、陈副团长和黄政委：“这电报是从哪儿来的？” 季云铮：“徐金辉，你单位在哪儿，这电报就是从哪儿发过来的！ 我们只负责把电报送到你手里，至于你们两口子是否配合调查，什么时候回去，那我们可就不管了！” 说罢，三人一起走了，扔下徐家人大眼瞪小眼。 徐爱凤的心猛烈地跳了两下，怯怯地问道：“哥，嫂子，难道这电报不是要给你们升官吗？ 那是干啥的？” 徐锦辉的目光简直能杀死人，暴喝一声：“徐爱凤，你昨天到底跟你公婆怎么说的？ 啊？ 告诉我！” 徐爱凤简直要吓傻了，惶恐解释：“哥，你别、别急，我昨天打电话的时候你跟我嫂子也在扬啊，我真的只是让刘家两个老的给你解决副厂长……” “你还敢狡辩？ 要不是你跟刘家那两个老不死的胡说八道，我怎么会被调查？” 徐家珍也指着徐爱凤骂道：“你就是个丧门星，都嫁出去了还要坑害我们！ 我们这下被你害惨了！” 黄老太率先开口：“大富，关门！” 徐大富立即跑去关上院门，并且插上了门栓。 徐爱凤听到“关门”两个字，便哆嗦了下，她知道自己又要挨打了。 果然，她还没反应过来，徐金辉的拳头已经雨点似地落在了她身上。 一拳又一拳，半点不手软。 这一次，徐爱凤比任何时候叫得都凄惨。 黄老太怒道：“别让她号丧，外人听见了不好。 咱家现在犯事儿了，不比以前了，大富，找个臭抹布把她嘴巴堵上！” 徐大富跑进厨房里拿了洗锅碗的抹布，粗暴地塞进徐爱凤的嘴巴里，徐爱凤的哭骂声霎时都被关在喉咙里了。 徐大富抬脚踹了徐爱凤几下，恨声骂道：“你简直不知好歹！ 刘有才对你那么好，恨不得把命给你，你竟然还要跟他离婚， 如果你没离婚，刘家人能调查我爸我妈？ 我能当不上军官？ 翠红能没有工作？ 都是你害的！ 你这个丧门星！” 徐爱凤承受着最亲最爱的人的怒火，承受着毒打和侮辱，莫名有些委屈，明明她掏心掏肺地对待娘家人，为什么他们还要这样对她？ 黄老太在一旁帮腔：“丧门星，你还好意思哭？ 你哥你嫂子，你侄儿你侄媳妇的前途都被你毁了！ 要不是你蠢，又喜欢作，刘有才会跟你离婚？ 你害死我们全家了！ 打！ 往死里打！” 徐金辉打得更凶了，陈家珍则蹲下身子，用尖长的指甲在徐爱凤身上又掐又拧…… 徐爱凤脑子里嗡嗡直响，心口酸得厉害。 明明是他们让她离婚的，到头来却责怪起她，这是什么世道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家人终于收手了。 徐金辉和陈家珍得坐火车赶回去配合调查，一家子拎着行李，火急火燎地走了。 徐爱凤还瘫在地上，好半天动弹不了，浑身好像被汽车碾了一 遍。 她头也疼，胳膊也疼，腿也疼，最要命的是，小腹疼得厉害…… 腹部越来越疼了，一抽一抽的，疼起来真要命！ 徐爱凤又在地上瘫了好一会儿，才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这一动，肚子疼得更厉害了。 只几分钟，冷汗便浸湿了里里外外的衣服。 “救命啊！” 她的声音很虚弱，跟蚊子叫似的，没有一个人能听见。 徐爱凤觉得自己待在家里肯定会疼死的，她强撑着，一步一步挪到门口，门外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 徐爱凤虚弱地靠在门框上，好像有只手在搅动撕扯她的小腹，她蹲下来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哎呀，徐爱凤咋成这了？浑身冒冷汗啊！” 说话的是陈副团长的媳妇寒梅花，她试图扶起徐爱凤，向同行的林小娥道：“她这是咋了？看着挺严重的。” 林小娥：“赶紧送她去医院吧，好像要出人命。” 寒梅花：“咱俩还是把她送到锦心家里去吧， 医院离得远，锦心家走两步就到了，锦心不就是医生吗？” 林小娥：“好，那就赶紧送她去找顾锦心！” 两人边说着，边合力把徐爱凤扶到了顾锦心家门口…… 第309章想看我笑话没门！ 拍了两下，里面无人应答，她试着推了推门，才发现门锁着呢。 林小娥：“嫂子，咱俩真是傻，人家门上挂着锁子呢，咱俩还敲了这么半天，真是急糊涂了。” “瞧我这脑子，锦心这会肯定还在医院上班呢。” “那咋办？ 你看徐爱凤的脸色都白了，得赶紧救人啊。” 寒梅花虽然也很不喜欢徐爱凤，但人命关天，她不可能不管她。 “还能怎么办，只能送她去医院了。” 于是乎，两人再次架起徐爱凤超军区医院走去，这一耽搁，徐爱凤仅有的一点力气也耗尽了，虚弱地骂道：“顾锦心是死了吗？ 她怎么不在家呢？ 这不是故意害我吗？” 寒梅花：“你脑子有病！ 人家锦心上班去了，咋给你看病？别把别人想得跟你一样龌龊。 赶紧闭嘴吧，都遭报应了，屁话还这么多。” 林小娥：“就是，活该！ 要不是怕你死在家属院晦气，我跟梅花嫂子才懒得管你……” 两人架着徐爱凤走了五十多分钟，才走到军区医院门口。 忽然，徐爱凤痛苦地喊了声：“别动！” 话音落下，就扶着肚子瘫坐到地上，只见殷红的血哗啦啦流了出来，染红了水泥地面。 寒梅花和林小娥都怔住了，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吓白了脸色。 林小娥冲进院子大喊一声：“快来人啊！ 有人流血了！” 顾锦心扔下医书，第一个从门诊楼里冲了出来，其他几位医生也第一时间扔下手里做了一半的鞋子、裤子、织了一半的毛衣、毛裤，快速冲了出来。 顾锦心奔到徐爱凤跟前，正要帮她做检查，却被徐爱凤用尽力气推开了。 “滚开，我宁死也不让你帮我看病！ 想看我笑话没门！” 接着，用哀求的语气向刘大夫道：“刘大夫，你最老，经验最丰富，请你一定救我。” 看着徐爱凤屁股底下不断渗出的血液，刘大夫很为难，她虽然年纪最大，但是只会开感冒药啊，其实并不精通小产这种高难度的病症。 不过，她心想自己是医院资历最老的医生，如果连她都止不住徐爱凤的血，其他医生就更没办法了，秉承着对病人负责的原则，刘大夫道：“锦心，你不管了，徐爱凤交给我吧。” 徐爱凤：“顾锦心，你滚开，别挡道。” 顾锦心早就闪到了一旁，徐爱凤明显是流产了，出血量这么大，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既然她骂着不让她管，她不管就是了。 “既然你想死，那也怨不得我！” 刘大夫指挥人把徐爱凤抬到自己的诊室的治疗床上，皱眉道：“徐爱凤，你流产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我给打止血针吧，先把你的命保住再说……” 徐爱凤挣扎着道：“我没流产，我要给刘有才生儿子，如果我生不出儿子，他是不会跟我复婚的，那我哥嫂咋办？ 我侄儿侄媳妇咋办？ 我不能不管他们。” 刘大夫一边开单子让护士去取止血药，一边冷嘲热讽地说：“你真是活该！ 都啥时候了，还惦记你娘家人呢！ 你就是被你哥打流产的吧？” 徐爱凤喃喃道：“不是的，我哥被调查了，他心里不痛快，其实他平时对我很好的。” 刘大夫没再搭理她。 小护士很快拿了止血的针剂过来，给徐爱凤扎上止血针，就让她好好躺着千万别乱动。 可是徐爱凤的血却越流越多，流得脸色都白了，她也昏了过去。 刘大夫怕出人命，惊慌失措地去找郑院长，郑院长自己也不舒服，他牙疼得小半张脸都肿了，说话都不利索。 听说要闹出人命了，焦急地说：“咱们是军区医院，要是把孕妇治死了一个个都得受处分！ 我跑不了你们也跑不了！” 他大步走进了刘大夫的诊室，看到徐爱凤那个惨样，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道：“完了！完了！ 这人的血都流干了吧？” 刘大夫急得都要哭了，道：“郑院长，你别说风凉话了，赶紧开车把徐爱凤送到市医院吧。” “就算我车开得再快，到市区医院也得四五十分钟，人不得死在我车里！我被你连累死了！” 其他医生听到这边的动静都围了过来，个个束手无策，现在徐爱凤只剩下一口气了，谁都不想沾手，万一她真死了，岂不是要连累到自己。 “我来！” 顾锦心一手拿着金针包、一手拿着半瓶子灵泉水冲了进来，快步走到徐爱凤跟前。 郑院长：“锦心，你有把握吗？” 说完他就后悔了，不管有没有把握都得让顾锦心试试，难得她愿意一试，不像其他大夫都怕受牵连，一个个缩着脖子当鹌鹑。 顾锦心一边掰开徐爱凤的嘴巴给她嘴里喂灵泉水，一边道：“放心吧，有我在，她死不了！” 很快，就把小半杯灵泉水全喂给徐爱凤了，接着，快速撸起徐爱凤的衣服，一针接一针扎在她小腹上。 十三枚金针全扎下去后，便静静地观察徐爱凤的反应。 郑院长以及一众医生也都紧张地注视着徐爱凤，默默祈祷她别再流血了。 如果军区医院治死人，治死的还是曾经的军官太太，影响得多恶劣！ 郑院长和刘大夫肯定要受处分，他们至少三年别想提一级工资，晋升职级更是无望！ 幸好，血很快就止住了。 所有人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都用又惊又喜的眼神看着顾锦心。 真没想到顾锦心竟有两把刷子！ 顾锦心给徐爱凤把了脉，道：“她的孩子流掉了，不过，命算是保住了。 刘大夫，你密切关注她的状态，有情况随时叫我。” 刘大夫紧紧抓住顾锦心的手晃了晃，由衷地说：“锦心，你不仅救了徐爱凤，也救了我的命，不愧是从京市下来的大夫，真让我们开眼界了。” 郑院长捂着脸笑道：“锦心，你也救了我啊。” 顾锦心莞尔：“都是小事情，你们言重了。” 她眉眼弯弯地看着郑院子，道：“您牙还疼得厉害吗？” “疼！疼起来真要命！市里的医生医术也不咋样嘛！” 第310章我心疼你，怕你累着 郑院长毫不犹豫地说：“试试就试试！ 说不定我的牙疼病还真被你治好了呢。” 两人进了顾锦心的诊室，郑院长在凳子上坐下后，顾锦心让他张开嘴巴，拿着金针在他舌根处扎了几下，又在他的舌头上扎了几下。 接着让郑院长把嘴巴闭上，在他的鼻子、脸颊、腮帮子和下颌上扎下十二枚金针。 又叮嘱道：“郑院长，你暂时别说话、别喝水吃东西，半个小时后，我帮你拔针。” 郑院长点点头。 顾锦心去了刘大夫的诊室看了下徐爱凤，她已经清醒过来了，这会儿正扯着嗓子骂刘大夫。 “要不是你这庸医我能流产？ 等我好了肯定弄死你！” 说着，抽出脑袋下的枕头砸到了刘大夫脸上。 “啪！” 刘大夫可不是吃素的，直接甩了徐爱凤一个大耳瓜子，怒道：“没良心的东西，要不是我们医院救了你，你早就血流而亡了！ 你再敢骂我，我还打你！” 这一巴掌径直把徐爱凤打闭麦了。 顾锦心忍俊不禁，刘大夫还挺凶的嘛。 刘大夫转过身见顾锦心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锦心，你别误会，其实我从来没打过病人，打徐爱凤还是头一回。” 顾锦心道：“徐爱凤骂人挺有劲儿的，说明她没啥事了，让她休息一会儿，就让护士把她送进病房吧。” “行，听你的。” 顾锦心回了自己诊室，郑院长脸上扎着针，说不了话，只激动地指着自己的腮帮子，表示牙已经不疼了，还朝顾锦心竖起了大拇指。 时间到了后，顾锦心帮他拔了金针。 郑院长嘿嘿笑着说：“锦心，你还真是神了，连市里的大夫也治不好我的牙，你就这么扎了几针，我的牙真的不疼了。” 顾锦心：“因为你不是纯粹的牙疼，而是咽舌神经痛引起的牙疼，单纯治牙肯定治不好。 郑院长你得做好心理准备，今晚你的牙还得疼起来，明天早上我再帮你扎针，接连扎十天针就可以剜根，十天之后，你牙也不疼了，嘴巴也不疼了。” 郑院长感激地点点头：“锦心，你真厉害！ 你来了，咱们医院就有希望了。” 顾锦心：“您言重了……” 她拉开抽屉取出一瓶药丸，递给郑院长：“这是我自己配的止疼药，比咱们医院里卖的止疼药效果好多了，你晚上疼的时候可以吃一丸。” 郑院长接过药瓶子，道：“行，那我就拿着了。” 忙完之后，也到了下班的时间。 顾锦心走出去看到季云铮站在医院大门口，显然是来接她下班的。 她快步跑过去，他大步走过来牵住她的手，道：“别走这么快，是不是又忘了自己是个孕妇？” 顾锦心抿唇一笑：“还真忘了。” 季云铮在她发顶上揉了一下，道：“这都能忘？以后行动慢一点，每次看你跑来跑去，我都要捏把汗。” “知道了，听你的。” 季云铮骑自行车过来的，车子就停在医院大门外边。 他上臂一伸，轻轻松松抱起顾锦心放在车后座上，长腿跨过横梁，骑着自行车回了家属院。 顾锦心一手抱着他的腰，脑袋靠在他的后背上，问道：“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接我？” “听说徐爱凤流产了，我就赶回来了。” 顾锦心笑道：“你消息还挺灵通的嘛。” “那当然，消息不灵通怎么开展工作。” 路过四号院时，见院门开着，罗小宝、田树根正带人往外搬东西。 顾锦心疑惑地说：“这不是刘政委家吗？ 这么快就开始搬了？” 季云铮：“徐家人终于走了，徐爱凤又住院了，这个时候搬东西腾院子最合适不过了。” 季云铮接到徐爱凤流产的消息后，立即跟王司令沟通了下，王司令也同意即刻搬空四号院，院里的东西暂存别处，等刘政委回来再交给他。 到家门口后，季云铮长腿蹬地，侧身将顾锦心抱了下来。 “小两口真恩爱啊。甜蜜蜜的看的人眼热！” 王春英笑呵呵地从自家院子出来了，又道，“我听见你俩说话，就出来了。” 顾锦心笑了笑：“嫂子，吃饭了吗？” “吃了，锦心你真厉害！ 我们都听寒大姐和林小娥说了，徐爱凤大出血，整个军区医院的大夫都没办法，要不是你，她肯定死了。” 这时，寒梅花、林小娥还有几个家属过来了，一个个抢着夸顾锦心。 林小娥夸张地说：“你们是没看见锦心有多厉害，徐爱凤血流得跟小溪一样，都快流死了，锦心在她肚皮上扎了几针，她就没事了。” “不仅没事了，还能站起来跟我们说话呢，本来都是要死的人了，突然就坐起来了，跟没事人似的！” 寒梅花：“咱们军区医院总算来了个好大夫，以后大伙儿有了头疼脑热、小孩子们发烧感冒了，咱们再也不用赶到市里看病了！” 一众家属激动地附和：“不愧是从京市下来的，这医术就是不一样！” 还有人更为夸张地道：“锦心刚搬到咱们家属院，我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她医术高超，长得这么漂亮，医术不好才怪！” 顾锦心听着众人热情又夸张得离谱的赞美，很不好意思，忙道：“治病救人是医生的本分，以后大伙哪里不舒服，都可以去军区医院找我。” 季云铮则与有荣焉，不对，比夸他自己还要高兴，一直宠溺又自豪地看着顾锦心笑。 王春英：“好了好了，咱们还是先散了吧，锦心跟季队长还没吃饭呢，赶紧让小两口回去做饭吃吧。” 众人呼啦啦散了。 季云铮掏出钥匙打开院门，把自行车推进院子。 顾锦心关上院门，问他：“季云铮，你今天想吃什么饭？” 季云铮停好自行车，走过来将她拉到怀里，道：“你想吃啥我就想吃啥。 媳妇，你今天大显身手了，只怕从明天开始你就要忙起来了，肯定有很多人去找你看病。” 顾锦心笑得眉眼弯弯：“医生不给人看病，那还是医生吗？” “我心疼你，怕你累着。” 第311章王春英是个热爱生活的女人 “行，那我现在就去和面。” 顾锦心：“嗯，你和面，我准备包子馅。” 两人回了厨房，季云铮和面，顾锦心拎着小篮子进了空间，折了一把小葱，取了一块儿新鲜猪肉，随手摘了几个茄子，一把绿辣椒。 而后拎着菜篮子去了灵泉河边淘洗菜，没想到竟然在水草丛中找到了一大片地皮菜。 地皮菜可是好东西，搭配豆腐烧汤，能把人的下巴鲜掉，跟鸡蛋一起炒，也是一道美味。 或者剁碎后拌在猪肉馅里，包成包子，更是好吃地不得了。 顾锦心把篮子里东西取出来放在河边的石头上，捡了几大把地皮菜，装在小篮子里，淘洗得干干净净。 接着，把猪肉和其他蔬菜也淘洗干净，拎着篮子出了空间。 “季云铮，你看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说着把篮子里的地皮菜展示给季云铮看。 季云铮：“地皮菜包包子很好吃，心心，咱们今天就吃地皮菜猪肉包子吧。” “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 顾锦心把季云铮和好的面团收进空间里，空间里气温高，一会儿功夫面团就会发起来。 季云铮剁猪肉，顾锦心把小葱切成葱花，地皮菜剁成碎屑，一起放进盆子里，加上调料、油、盐，搅拌均匀，肉馅便做好了。 茄子削皮，青辣椒剁碎，打算再包几个茄子馅包子。 空间里的面团也发好了，季云铮在大铁锅里加了几大勺凉水，把芸豆、红小豆、玉米籽淘洗干净后，放进锅里，烧火煮着。 顾锦心包包子的速度很快，大铁锅里的水烧开后，三十多个大包子全都包好了。 季云铮搭好蒸笼，帮顾锦心一起把包子摆在蒸笼里。 这样，包子熟透后，玉米稀饭也烧好了，一举两得。 冰箱里有提前用热油泼过的辣子面，顾锦心舀出几小勺油泼辣子，放进小碗中，加了点酱油和醋，撒一把白芝麻，辣椒水便做好了。 包子咬个洞，用小勺子把辣椒水灌进包子里，一口咬下去，别提多香了。 包子出锅后，顾锦心挑了六个卖相最好的肉 包子，给黄政委家送过去了。 她拍了拍院门，喊了声：“英子姐，在家吧？” 王春英快步跑过来开了门，热情地说：“锦心，是你啊，快进来。 哎呀，你是给我们家送包子的啊？ 你这人真客气，我给你端盘饺子，你就给我拿这么多包子，以后我可不敢再给你送吃的了。” 说着，接过了顾锦心手里的盘子。 顾锦心跟着王春英进了院子，只见她家院墙底下是一片菜地，现在是冬天，地里只有一片小葱和一小片香菜。 另一边边院墙跟前种着两颗李子树，再过去，是几株月季，月季旁边的院墙上还爬着几株蔷薇。 偌大的院子里整齐地摆着十几个花盆，花盆载着各种花。 一看就知道王春英是个热爱生活的女人。 王春英：“锦心，你别看我这些花现在不起眼，等开了春，叶子长起来，花全都开了，到那时我们家院子可好看了。” 顾锦心赞道：“你家院子打理的真不错，不像我家院子光秃秃的。” “你先别着急，等到了春天，我帮你栽几棵树、栽几朵花，你的院子就漂亮起来了。” “走，带你去我家后院看看，后院还有其他果树呢，我还在后院养了鸡、鹅和鸭子，可热闹了。” 王春英家后院的门也开在堂屋的墙上。 顾锦心跟着她进了堂屋，只见屋里坐着个眉眼凌厉的老太太。 王春英介绍道：“锦心，这是我婆婆。” 顾锦心跟韩翠芬打了招呼：“大娘好。” 韩翠芬头也没抬，从鼻子里喷出两道冷气，“嗯”了一声。 王春英从盘子里取出个雪白的包子递给韩翠芬，道：“妈，这是锦心给咱们送的包子，你尝尝。” 韩翠芬接过包子看了又看，指着包子一脸嫌弃地说：“这包子上面的褶只有十一道，不是十八道，卖相不好，不够圆， 春英啊，这要是你蒸的包子，我肯定扔出去喂狗了。” 顾锦心：“？？？” 王春英歉意地看着顾锦心，用眼神示意她别跟韩翠芬一般见识。 韩翠芬咬了口包子，撅着嘴巴咀嚼了片刻，再次露出嫌弃的神色，接着，掰开包子皮，冲顾锦心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懒，而且还贪嘴， 你看看这包子馅肉多菜少，吃这么多肉，也不怕积食不消化？真不会过日子！ 我在老家的时候，一年就吃半两肉，我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你包这么多肉，也不说把肉馅剁细碎点，吃都不会吃，活的跟个笑话似的，好好东西让你做糟蹋了！” 王春英悄悄拉着顾锦心的袖子晃了晃，满面的歉意。 顾锦心才不会惯着韩翠芬，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包子，嗖一下从门口扔了出去。 “老太太，你不是说要拿我蒸的包子喂狗吗？那你还吃？ 难道你承认自己是狗？” 韩翠芬的脸色顿时比锅底还要黑，指着顾锦心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顾锦心向王春英道：“英子姐，这几个包子是给你的，不是喂狗的，我先回去了，你忙吧。” 说罢，大步往外走，王春英忙跟了出来。 两人刚出了屋子，却见黄政委拿着半个包子走了过来，笑着说：“这么好的包子谁给扔了？ 多可惜啊。 锦心也在啊， 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顾锦心道：“黄政委，不用了，我家里也做好了饭。” 说罢，快步走了。 王春英一直把她送到大门外边，讪讪道：“锦心，实在抱歉，我婆婆就是那人，一辈子喜欢鸡蛋里面挑骨头， 我被她挑剔了十几年，都挑习惯了。” 顾锦心：“英子姐，那你确实大度。” 王春英摊上那么个婆婆，每天还能乐呵呵的，心态实在好。 顾锦心想着以后再也不去王春英家里，王春英的婆婆想挑剔她也挑剔不上。 王春英笑了下，道：“我婆婆心高气傲，在她眼里，这世上除了他们老两口和她小儿子一家子，其他人全都是笨猪。 我要是斤斤计较，那这家不得散了，锦心，你千万别生气。” 顾锦心：“英子姐，这事儿不怪你，你赶紧回去吧，我也进屋了。” 说罢，回了自家的院子。 第312章谁敢欺负他媳妇，他就要谁难看 你看她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 旁边院子那个顾锦心，手又笨，嘴巴又贪，肉包子包得那难看，还给里面塞那么多肉， 今天吃了明天就不活了？” 黄军治是难得的孝顺儿子，虽然心里不赞同老娘的说法，却只沉着脸，一声不吭。 王春英走进屋子，道：“妈，你这就叫多管闲事，人家锦心吃自己的东西，你管人家包多少肉？ 人家还好心给咱们家送来六个大肉包子，你不说感谢人家，反而一个劲儿地挑人家的刺，天底下怎么有你这种不讲道理的人？” 韩翠芬哼道：“你也是个贪吃的东西，就知道吃吃吃！ 一天到晚闲坐在家里，一毛钱不挣，只会吃我儿子的花我儿子的， 要不是我儿子你早就饿死了！” 嫁给黄军治十多年，韩翠芬隔三差五骂王春英没工作、坐家里白吃白喝，这话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早就麻木了。 见王春英也不说话，韩翠芬更来劲了，继续道，“你们两口子在这部队吃的好住的好，天天不是大肉包子，就是白面饺子的， 老四两口子带着四个儿子，黑面馒头里还搅着苞谷面， 治军，老四可是你最小的弟弟，你媳妇不心疼他， 你这当大哥的总不能不管他吧？” 韩翠芬一共有四个儿子，黄军治是老大，十七岁就进了部队，一路摸爬滚打，好不容易混出点名堂，是四个儿子里最有出息的。 他最懂事最孝顺，从十七岁开始，每个月都把工资和津贴递回家孝敬韩翠芬。 他跟王春英结婚生子后，照旧把百分之八十的工资递给韩翠芬老两口。 一家四口日子过得紧巴巴，幸好王春英大度不跟他计较这些，省吃俭用才勉强把日子过了下来。 韩翠芬老两口最疼小儿子，一直待在老家给小儿子带孩子、干庄稼活，把所有的母爱都给了小儿子。 黄治军递回家的钱和津贴，她统统补贴给小儿子一家，还在村里给小儿子盖了四间红砖大瓦房。 韩翠芬本来一心一意给小儿子当牛做马，没想到五个月前查出来肚子里长了个大瘤子，便来了云城，黄军治两口子送她去市医院做了手术，医生说术后至少得休养一年才能下地劳动。 韩翠芬索性在黄军治家里住了下来，反正她回农村也没法帮小儿子干活，还得白吃小儿子家的粮食，倒不如安心住在家属院，让王春英好好伺候她。 听老娘这么说，黄军治道：“我这个月的工资和津贴一共领了一百五十六块钱，您说老四家要重新打家具，需要钱，我给老四汇了一百二十块……” 不等他说完，韩翠芬便嚷道：“你当大哥的给亲弟弟一百二十块钱还要说嘴？ 长兄如父，你养活自己的弟弟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王春英忍无可忍地说：“长兄如父，那是当爹的死了，老大没办法才养活弟弟妹妹，我公爹又没死，凭啥我家的钱每个月分一大半给老四家……” “啪！” 韩翠芬突然挥起手里的拐杖狠狠地敲打王春英的脑袋，怒气冲天地说：“你一个天天蹲在家里白吃饭的女人，还敢跟我顶嘴？ 钱是我儿子挣的，他想给谁花就给谁花，你还嘴长上了？” 王春英揉着脑袋去了厨房，眼圈红红的，很想哭。 她都三十多岁了，还要挨婆婆的打，真他妈憋屈。 几分钟后，黄军治也去了厨房，见王春英拿着个包子慢吞吞地吃着，罕见地沉默着。 走到她面前，弯着腰看了看她的神色，见王春英竟然在掉眼泪，惊讶地问道：“原来你也会哭啊？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哭。” 王春英抬起手背抹干眼泪，气恼地说：“我也是女人，凭什么别的女人可以哭，我就不能哭？ 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你妈凭什么打我？” 黄军治用衣袖帮她擦了把眼泪，道：“我妈是老人，你是小辈，老人打你那是为了你好，难道你小时候没挨过你妈的打？” 王春英：“我妈打我跟你妈打我，那能一样吗？” “咋不一样？ 你只要把我妈当成你妈，你就不会觉得难过，再说了，刚才我妈跟我说话你确实不该插嘴，我当大哥的给我弟点钱咋了？” “那是一点钱吗？ 你每个月都把大部分钱给了老四，就算你不为了我，也得为两个孩子着想吧？” 王军治笑着说：“你看你这人，又在耍小心眼了，我又没饿着你跟两个小的， 再说了，钱是我挣的，我给老四一家子，你也管不着啊。” 王军治情绪一直很稳定，很少跟人急，尤其面对王春英的时候，不管她脾气多急躁，他总是能面带微笑，和和气气的跟她说话，搞得王春英有脾气也发不出来。 王春英两口把手里的包子吃完，气道：“王军治，你就是个笑面虎，说的全都是屁话！ 不跟你闲扯了，我还是去洗衣服吧！” 王军治心平气和地说：“你说不过我，那是因为你理亏，那是我妈，你让着她点……” * 见顾锦心沉着脸回来了，季云铮忙将她揽进怀里。 “不是去给黄政委家送包子吗？咋气鼓鼓的，谁惹我媳妇了？” 顾锦心：“黄政委他妈说我蒸的包子丑……” 于是乎，将在黄政委家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季云铮摸了摸顾锦心的脸蛋，道：“不生气，先吃饭，吃完饭，我去给你出气。” “算了吧，你跟黄政委还要继续共事，不能因为这点事情让你俩不痛快。” “不会的，我有我的办法。” 谁敢欺负他媳妇，他就要谁难看。 季云铮拉着顾锦心进了卫生间，道：“媳妇，洗手，吃饭。” 两人洗了手，面对面坐在桌前吃包子。 季云铮：“我媳妇蒸的包子又白又软，皮薄馅香，褶也捏得漂亮，是那老太婆不识货。” 顾锦心莞尔，气消了一大半。 季云铮吃了六个大包子，喝了两大碗稀饭，洗了锅碗后，道：“媳妇，你待在家里，我去黄政委家给你报仇……” 第313章英子姐真能忍 黄军治跟王春英正在院子里洗衣服，见季云铮进来了，两人一起站了起来。 黄军治笑着说：“季队长，什么风把你吹进来了？ 来就来吧，怎么还端着包子？” 王春英一边在围裙上擦干手，一边说：“季队长，刚才锦心妹子已经给我家送过包子了，你咋又送包子来？ 快到屋里坐。” 季云铮端着包子进屋，漫不经心地扫过堂屋里端坐着的韩翠芬，道：“我听说我媳妇刚才送来的包子被只狗给糟蹋了， 黄政委，嫂子，你们家养狗了？” 黄军治一脸疑惑：“我们家没养狗啊？” 说罢，又问韩翠芬和王春英：“妈，春英，你俩一直在家里，是不是谁家的狗跑咱家院里来了？ 以后狗再来了，要及时赶出去，怎么能把锦心妹子送的包子给糟蹋了呢？” 韩翠芬知道季云铮嘴里的狗是指她，他这是替自己媳妇报仇来了， 脸上黑一阵白一阵，一股恶气憋在心口，别提多难受了。 王春英在心里都要笑疯了，脸上却一点都没露出来，故作疑惑地说：“刚才我也看见一只老母狗跑了进来，我好心给它喂了只肉包子，那老母狗却不识好歹，吃了一口就跑了。” 韩翠芬：“！！！” 恶狠狠地扫了眼王春英，不过，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就是那只老母狗。 王春英紧接着问了句：“是吧，妈？ 你也看见了对吧？ 这世道真是好起来了，连狗都挑起肉包子来了！” 韩翠芬厚着脸皮说：“估计是因为那包子确实做的不咋地，连狗都嫌弃。” 黄军治知道季云铮护妻，老娘当着人家面说人家媳妇蒸的包子狗都嫌弃，这不明摆着得罪人吗？ 忙笑着打圆扬：“妈，你这话就是胡说了，人家锦心妹子手巧着呢，那包子我刚才吃了两个，皮薄馅香，比外面卖的还要好吃。” 王春英的小儿子小洋芋正蹲在角落里玩木头枪，也扭过脸来，道：“就是，全家只奶奶一个人说锦心婶婶的包子不好吃，说明奶奶的嘴巴有问题。” 黄军治走过去在小洋芋屁股上轻轻踢了一下，骂道：“怎么跟你奶奶说话的？ 没大没小。” 小洋芋才四岁，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抱着木头枪站起来，道：“奶奶天天跟着四叔一家子吃糠，她只喜欢吃糠，根本吃不惯肉，才会这么说。 奶奶自己说四叔一家子穷得天天吃糠，还让你把家里的钱全都给四叔家，我可没乱说。” 王春英神补刀：“糠是喂猪的，难道老四一家子天天把妈当猪养？ 难怪妈到了咱们家吃个白面馒头都要嫌弃半天，原来是吃猪食吃惯了，所以才吃不了好的。” 韩翠芬气哼哼地挥起拐杖朝小洋芋脑袋上打下来，小洋芋故意往跟前一凑，挨了那一棍子。 韩翠芬虽然不喜欢小洋芋和他哥小红薯，可是当着黄军治的面，当然不会下狠手打小洋芋，主要是为了震慑他。 可是小洋芋却哇一声张着嘴巴哭得撕心裂肺，一脑袋扎到黄军治的大腿上，惊恐地说：“爸爸抱抱，奶奶打了妈妈，还打我，她昨天还打了哥哥~呜呜呜~” 黄军治心疼坏了，一弯腰把小洋芋抱了起来，压着火气道：“妈，小洋芋才4岁，你咋拿棍子打他？” 韩翠芬：“小孩子骨头是软的，挨打也不疼，你也太惯着他了，我吓唬他一下，看把你紧张的。” 小洋芋流着眼泪说：“四叔家的小老三比我还大一岁，奶奶那天还说小老三把油罐子打碎了，四叔在他屁股上抽了一巴掌，奶奶心疼得哭了一夜…… 爸爸，奶奶不喜欢，所以也不喜欢我和哥哥，她只喜欢四叔一家子，她的心都偏到沟里了，爸爸你抱我出去，我不要跟奶奶待在一起。” 小洋芋的大眼睛里蓄满泪水，哭得又可怜又委屈，奶声奶气地把这番话说进了黄军治的心里。 黄军治向季云铮道：“季队长，你坐会，我抱出去哄哄这小子。” 说着抱着小洋芋往外走，小洋芋趴在黄军治肩头冲王春英和季云铮挤眼睛，还笑了下。 意思是他不疼，故意骗爸爸呢。 王春英忍不住笑了，笑完之后又觉得很心酸，她得多窝囊，才逼得4岁的小儿子用这种方式保护她？ 季云铮端着碗故意坐到韩翠芬跟前，拿起只大包子吃了一口，再吃一口，吃地那叫一个香。 还递了个包子给王春英：“嫂子你也来一个。” 王春英也在韩翠芬面前坐下，津津有味地吃起包子，边吃边说：“啊，真香啊！ 季队长，你媳妇手真巧，这包子的褶一道一道的，真好看， 面皮揉到位了，吃着筋道，包子馅也香，就是这种肉多菜少的才好吃！” 包子香味道勾子似的勾着韩翠芬的食欲，她不是觉得顾锦心蒸的包子不好吃，而是为了习惯性地挑刺。 见两人吃得这么香，早就馋地不行了。 季云铮语气骤然转冷，道：“我媳妇蒸的包子就是好吃，只是有些人心术不正，所以才尝不出味。” 王春英笑着说：“连我们家小洋芋都能尝出味，有些人却没尝出来，那是因为她骂人骂多了，舌头烂了！” 韩翠芬气得直瞪眼，当着季云铮的面又只能忍着。 王春英捂着嘴笑个不停。 季云铮心满意足地离开黄军治家，回了自己家院子。 顾锦心从屋里出来，接过季云铮手里的碗，笑着问：“看你心情很好，事情解决了？” 季云铮牵着她的手进了屋子，道：“我算是见识过了，隔壁老太太确实是个虎的， 英子姐真能忍。” 接着，把刚才在王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顾锦心感慨道：“小洋芋真不错，年纪小小的就知道护着妈妈。” “嗯，小洋芋是个好孩子。” * 第二天早上，季云铮一开门，就看见门墩上坐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徐爱凤。 徐爱凤本来好端端地在医院里休养，突然听说自己家被搬空了，院子也被收回去了。 二话不说，拼着一条命从医院里跑回来了。 她听说是季云铮带人搬了他家的东西，专门来找季云铮的麻烦。 第314章方翠红第二天早上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没气了 无凭无据凭什么查封我家的院子？ 我们家老刘拿你当亲兄弟，你却趁着他不在家，抢他的院子，还搬空他的东西，你就是这么当兄弟的？” 季云铮：“徐爱凤，家属院里的每一处院子都归部队所有，你跟刘政委已经离婚了，早就没资格住在家属院！ 部队收回房子，合情合理合法！ 你再闹我就可以让人把你抓起来！” 徐爱凤恶狠狠地说：“我一没犯错，二没犯罪，你凭什么把我抓起来？ 季云铮，这里是部队，不是土匪窝！ 更不是你季队长耍官威的地方！” 顾锦心听到动静立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徐爱凤又冲着顾锦心嚷道：“好你个黑心烂肺的慵医，你还敢出来，你害死了我的孩子，还想来害我吗？” 顾锦心：“徐爱凤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你的孩子是被你娘家人揍没的，要不是寒大姐和林小娥及时把你送到医院，你早就血流而亡了！” 她心想，真是白瞎了那一瓶子灵泉水！ 黄军治、王春英听到这边的叫骂声，也出来了。 王春英拳头攥紧，悄声问黄军治：“你跟季队长有军纪约束，不能随便打人，我不是军人，我打徐爱凤不犯法吧？” 黄军治：“行了你，这里是部队，是讲理的地方，徐爱凤不讲理，总不能你也不讲理。” 他走过去冲徐爱凤道：“你不要无理取闹！ 四号院是刘政委申请的，也是他主动提出把院子退回去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的东西我们已经打包好了，你随时可以取走！” 徐爱凤知道自己势单力薄，不是顾锦心等人的对手，索性一屁股瘫坐到地上，拍着大腿边哭边骂：“来人啊！ 都来看啊，军官欺负人了！ 顾锦心故意害我流产，季队长和黄政委霸占了我家的院子，这些人都想逼死我啊…… 我不打算活了，我今天死也要死在季队长家里，非得让他们两口子给我个说法不可！” 说着又爬起来，假装去撞墙。 徐爱凤刚刚流产，身体正虚着，起的猛了，脚步踉跄几下真的撞在墙上，把自己撞晕了。 顾锦心替她检查了下，道：“徐爱凤没啥大事，就是太虚，晕倒了。” 王春英：“活该！ 这没良心的东西，看着真让人来气，锦心妹子好心救她，她不懂得感恩就罢了，反而责怪锦心妹子，这种人就该让她自生自灭，都别管她了。” 徐爱凤虽然可恶，却不能任由她死在家属院，季云铮单手拎起她，跟黄军治一起把人送回了军区医院。 * 徐金辉和陈家珍接到配合调查的电报后，火急火燎赶了回去。 刘家父母也不是吃素的，早就查明了两人的贪污受贿罪证，徐家人一进家门，革委会的人就上门把徐金辉两口子带走了。徐金辉和陈家珍当天晚上就被车拉走了，一个去了黑省农扬改造，一个去了甘省的林扬改造。 黄老太坐在屋子里盘算着，眼底蓄满狠辣：“大富，还是应该把你姑叫回来， 重新给她找个男人，找个比刘有才官职更高的男人！” “你姑长得漂亮，那些有权有势的人都喜欢她，只要她回来了，咱们家就有希望了， 没有刘有才，还会有张有才、王有才！ 只要能帮忙把你父母捞回来，管她嫁给谁呢？” 徐大富：“好，我这就去给云城部队发电报，让我姑回来！” 说完，立即跑到邮局给徐爱凤发了份电报，简单地说明徐金辉和陈家珍被抓去劳改了，让她赶紧回娘家。 徐爱凤接到徐大富发来的电报，急得浑身冒冷汗。 她大哥跟大嫂被抓去劳改，那她妈一个老太太，带着侄儿、侄媳妇两个小的，该多无助？他们的日子该怎么过？ 徐爱凤的心揪了起来，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 忍不住又恨起刘有才，要不是他心狠手辣陷害她大哥大嫂，她大哥大嫂也不会被下放！ 于是乎，急气攻心之下，下面竟然又开始流血了。 她顾不了那么多，穿好衣服，跑到刘大夫办公室，软磨硬泡地让她给自己开几包止血药。 刘大夫看着徐爱凤惨白的脸色，气得想骂人。 “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 你还在出血，我敢让你出院吗？万一你在火车上出了啥事，你娘家妈能替你负责？还是你侄儿侄媳妇能替你负责？” 徐爱凤怒道：“你咋这么多事？ 你是大夫又不是警察，管那么多干啥？ 让你开药你就开药，我是死是活管你什么事儿？ 真啰嗦！” 刘大夫一气之下摔了笔：“徐爱凤，既然你到了我们医院，我就必须对你负责！ 你现在还在出血，我不能让你离开！” “闭嘴吧你！赶紧开！ 庸医，啰里啰嗦的真烦人！” 刘大夫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好给她开了两包止血药。 徐爱凤揣着止血药匆匆忙忙地走了。 好不容易买了张站票，挤上了火车。 她在心里说：“妈，大富，你们别怕，我就回来了……” 临近年关，火车上人挤人，她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本就病着的人，站了一天一夜，那血便越流越多了…… 徐爱凤只好一片接一片的吃止血药，但是血仍旧越流越多，两包止血药吃完，还是没止住。 好不容易熬到站，她几乎是被人流推着出来的。 她看见徐大富和方翠红站在人群里东张西望，忙向他俩挥了挥手。 她想大声喊：“大富！翠红！姑在这里！” 可是一开口，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方翠红看见了她，捅了捅徐大富的胳膊，道：“那不是咱姑吗？” 徐大富冲着徐爱凤喊了声：“姑！” 徐爱凤笑了起来，使劲儿往前挤，忽然，一阵天旋地转，软绵绵地倒下去了。 方翠红：“大富，姑晕倒了，你赶紧去把她背过来啊。” 徐大富皱眉，十分不悦：“真是的，让她回来帮忙的，她倒好，先倒下去了，真麻烦！” “你说的啥话？姑都倒下去了，你还这么说她！ 你不背我去背！” 方翠红跑过去背起了徐爱凤，一直背出火车站，把她放在自行车的横梁上，骑车把人载回了家。 “奶奶，我把我姑接回来了！您快出来搭把手！” 黄老太听说徐爱凤回来了，高兴地说：“可算回来了，赶紧把她嫁出去，咱们家就有救了！” 她快步跑出去，见徐爱凤靠在方翠红怀里，已经奄奄一息了。 “哎呀，这是咋回事？ 你姑这是咋了？” 方翠红抹着眼泪说：“我姑好像病了，她下面一直在流血，奶，你赶紧把钱拿出来，我送我姑去医院……” 话还没说完，就被黄老太指着额头一通臭骂：“家里那点钱还要给大富找工作，给她花了不是白糟蹋了？ 她就是坐火车累着了，你把让背到床上，让她歇歇就好了……” 徐大富回来后也说：“我的钱凭啥给她花？ 她一个外嫁女，我们能收留她就不错了！还想花家里的钱看病，门都没有！” 方翠红只好背起徐爱凤进了屋子，把她塞进被窝里。 徐爱凤睡了一晚上还是没醒。 方翠红第二天早上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没气了…… 第315章军区医院火了 方翠红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尖着嗓子喊了声：“大富！ 奶奶！ 你们赶紧来看啊，我姑好像没气了！” 黄老太骂骂咧咧地进来了：“多大点事，把你激动成这样，放心，你姑命硬，死不了， 你忙你的，让她自己睡一会儿。” 徐大富跑了进来，在徐爱凤鼻子底下试了试，感受到了一丝丝微弱的呼吸，吓得后退了两步：“奶、我姑好像真的快死了……” 黄老太这才着急了，也伸出干瘦的手指头试了试徐爱凤的呼吸，紧接着骂了句：“真她娘的晦气！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还指望你救你哥你嫂子呢，没想到你这么不争气……” 方翠红哭着说：“奶，大富，赶紧把爱凤姑送医院吧。” 黄老太骂道：“送医院不花钱吗？ 她配不配？别糟蹋钱了！ 要是真这么死了，那是她阳寿到了，赖不上别人！” 徐大富：“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咱们能把她接回来就不错了，还让我送她看病，想得美！爱死不死，少来麻烦我！” 徐爱凤在弥留之际，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黄老太和徐大富的话，心口泛起阵阵酸疼，竟有些后悔，后悔不该只顾着娘家人辜负刘有才。 如果刘有才在身边，肯定舍不得她在家里等死，早就送她去医院了。 她这辈子太蠢了，做了很多错事，最大的错是跟刘有才离婚。 如果有下辈子，她不会这么傻…… 很快，她的意识彻底消散，带着无尽的悔恨和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 * 这天一早，郑院长兴冲冲地走进顾锦心的办公室，笑着说：“锦心，你配的止痛药丸真是神了， 我昨晚牙疼得睡不着，吃了一粒很快就不疼了， 今早上我老丈人脚崴了，吃了一粒，也说不疼了。” 顾锦心：“郑院长，我给你的药不仅可以止疼，还可以外敷，研碎后用温水化开，涂抹在伤患处，能快速止疼消肿。” 郑院长顿时高兴不已，道：“我这就去给家里打通电话，叮嘱我老丈人赶紧把药丸化开抹在伤处，我打完电话，再来找你扎针， 你给我扎了两天针，我这舌头根已经不疼了，就是牙还有点疼。” 顾锦心应道：“再扎两天就可以除根了。” 郑院长一出去，陈副团长和寒梅花就进来了。 寒梅花：“锦心，我们两口子是来向你求医的， 我腰疼，老毛病了，在市医院看了好几年都没剜根， 他是肩膀疼，我俩一个毛病，平时还好，一到阴天下雨疼得坐卧不宁。” 顾锦心忙道：“行，陈副团长先坐一会儿，寒大姐，我先看看你的腰是咋回事。” 陈副团长在门诊室外面的长椅上坐下，顾锦心关上诊室的门，让寒梅花撩起上衣侧躺到诊疗床上。 “嫂子，你腰疼的毛病有多久了？” 顾锦心指尖按在韩梅花腰骶部，那里的肌肉硬得像块板结的土块。 韩梅花咬着牙吸了口凉气：“疼了十来年了，我没来随军的时候，年年开春下田插秧，在田里一蹲就是半个月一个月的，时间久了就落下了腰疼的毛病， 总觉得腰眼儿酸沉，有时候夜里翻身都能疼醒，左边屁股蛋子还跟着发麻。” 顾锦心摸了摸她的腰椎两侧，在腰椎棘突旁两横指处按了按，寒梅花“哎哟”一声蜷起腿：“就是这儿！像有条筋被扯着往腿上拽。” 顾锦心心里有了数，寒梅花这是长期弯腰劳作导致腰背肌紧张痉挛，加上腰椎间盘轻微突出，压迫到了神经根，才会有臀部的牵涉痛。 寒梅花：“锦心，你有啥好办法没？” 顾锦心：“嫂子，你这病不难治，但是治疗过程比较漫长，你得有耐心。” 听说能治，寒梅花立即笑道：“我有耐心！锦心，那就麻烦你了。” 顾锦心：“我先给你按一按穴位，然后再扎针。” 说罢，先倒了点药油在掌心搓热，掌心贴着寒梅花的后腰缓缓揉动，从腰眼儿往臀部推按。 渐渐的，寒梅花腰部僵硬的肌肉软了下来。 寒梅花：“锦心，按完之后舒服多了，不太疼了。” 顾锦心一边在盆子里洗手，一边笑着说：“等扎完针就彻底不疼了。 明天还是这个时候，你再来扎针，连着扎七天就可以缓解了。” 她从印着“为人民服务”的白瓷药箱里拿出消毒过的金针，开始扎针。 给寒梅花扎上针后，就让她在一旁等着，一会儿再拔针，她先给陈副团长检查肩膀。 陈副团长肩膀曾受过伤，顾锦心检查完后，推断他是创伤性肩周炎伴肌肉劳损。 她道：“您以前肩膀受过伤，旧伤恢复不好，加上长期持枪训练、负重，肩周组织反复摩擦粘连，所以一旦遇到湿寒天气，就会疼得厉害。” 陈副团长笑道：“锦心，我这点毛病全都让你说对了。” 顾锦心刚给陈副团长扎上针， 林小娥抱着她的小女儿、扶着婆婆也来了。 林小娥焦急地说：“锦心，你快看看我家小丫头，拉肚子拉了大半个月了，最近拉得是绿粑粑……” 顾锦心忙道：“抱着孩子坐下，我看看。” 她先给小丫头号了脉，又摁了摁小肚子，问了病症。 林小娥抽出小丫头屁股底下的尿布让顾锦心看，尿布上有一小片绿色的便便。 顾锦心：“别太紧张，小家伙是积食加上肚子着凉了，你这几天少喂点奶，回去之后找点干艾草，加水煮小半个钟头后，把艾草捞出来挤干水份放在小家伙的肚脐眼上，毛巾在艾草水里打湿后，盖在小肚子上，一两天包准不拉了。 不过要注意温度，别烫着她。” “艾草家里有，我回去就煮艾草水……” 顾锦心又给小家伙开了止泻的药，让林小娥去交钱拿药。 林小娥的婆婆也是肠胃不舒服，顾锦心给她看完病、写完药方，给寒梅花两口子各拔了针，开了药方。 这时，陆陆续续又来了七八个人，都是找顾锦心看病的。 任云彩、刘大夫等人听到走廊里闹哄哄的，跑出来一看，都惊呆了，他们医院啥时候来过这么多病人？ 刘大夫：“任主任，这是啥情况啊？” “我刚才问了，这些都是家属，是来找锦心看病的。” “我的娘嘞，这么多病人，顾锦心忙得过来吗？ 也不怕累死她！” 另有一名资历老的大夫附和道：“就是，本来咱们都闲地好好的，她非要搞特殊，显得她比别人能耐！” “这种人最自私了，大家都闲着不好吗？ 非得瞎忙活！” 刘大夫哼了一声，回了自己的诊室。 那两名老大夫也各自散了。 任云彩对着几人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心说：“你们自己不上进，还不准别人上进，太不讲理了！ 我不给郑院长打你们的小报告才怪！” 第316章他看上的人，那肯定是万里挑一的！ 任云彩快步到了郑院长办公室。 “郑院长，不得了啦，咱们医院算是红火起来了。” 郑院长乐呵呵地说：“我刚才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就跑出去看了，呵！ 好家伙，咱们医院啥时候这么红火过？ 锦心同志不愧是从京市军区下来的，她一来，咱们医院就火起来了。 任主任，你赶紧安排两个小护士去给锦心帮忙，一定要组织病人排好队，别都挤在诊室门口，影响锦心看病。 再者，你马上打电话向宣传部借台相机，把咱医院的盛况都拍下来，再写份宣传报导，发在宣传部的报纸上，让军区领导都知道咱们医院这翻天覆地的变化。” 任主任兴冲冲地说：“郑院长，还是您高明，我这就去安排，对了， 锦心不是给了您一瓶止疼消炎药吗？ 您应该赶紧拿着这瓶药丸子去向上级领导做汇报，这么好的药丸子必得在全军、乃至整个云城推广开，这样能进一步打开咱们医院的知名度。” 郑院长：“你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我等锦心给我扎完针，跟她商量一下，只要她同意，我立即去找领导汇报。” 两人一起出了办公室，郑院长看着走廊里那十几个家属和病人，乐得合不拢嘴，道：“我不能跟病人抢时间，还是让他们先看病吧，我给领导汇报完后再找锦心扎针。” 任云彩快速安排了两个小护士，协助排队，顺便给顾锦心打打下手。 今天来看病的多是家属，也有几个战士。 病患陆续不绝，一直到上午下班，还陆续有病患赶来。 顾锦心比平时下班晚了半个小时。 任云彩怕顾锦心有想法，主动安慰她：“锦心，干得多挣的多，你这个月的补助和奖金肯定比其他人高一截。” * 郑院长抽空把顾锦心叫出来，说了想批量生产使用她配的止疼消肿药的事情，问她是什么意见。 顾锦心一口答应了，自己配的药能够批量生产，造福更多的患者，她求之不得呢。 郑院长立即拿着药瓶子去找王司令，一进门就笑道：“王司令，我得好好感谢您，多亏您帮我们医院招聘了个人才，我们医院才能焕发出第二次生命。” “什么生机、生命？ 郑院长，你别着急，把话说清楚。” 郑院长激动地说了家属们都愿意来他们医院看病的事情。 “不仅家属们愿意来我们医院看病，就连陈副团长和寒大姐也来我们医院求医了……” 听罢，王司令也很高兴，自豪地说：“你也不看看顾锦心是谁的媳妇？ 季云铮眼光多高？ 他看上的人，那肯定是万里挑一的！” 王司令又提了几点意见和要求，大致意思是军区医院要发展起来，不能只靠顾锦心一个人，他的原话是“就那一个宝贝，况且她肚子还有一个小宝贝，真把人家累着了，季云铮不得跟你拼命？” 医院要发展壮大，全医院人都得向顾锦心学习，一起拼，一起努力。 郑院长连连附和。 “对对对，您说的全都对。” 接着，从口袋里摸出一瓶止疼消肿药，递给王司令。 “这瓶止疼药是锦心同志配的，里面加了麝香、熊胆、三七等十几味名贵中药材，效果那叫一个好…… 昨晚我牙疼，吃了一颗就止住了。 今天我老丈人脚崴了，吃了一颗就消肿了，也不疼了。 这药的神奇之处在于不仅能内服，还可以外敷……” 王司令一下子猜中了他的想法，道：“你是想让我帮忙走程序，让你们合法生产售卖这款止疼药吧？” 新药上架，要通过安全性评估，要通过卫生部门的审核、还要通过生产资质审批等等，手续很麻烦。 郑院长忙道：“我自己吃过这药，知道这药的效果，但是您也知道药品生产上市的程序很复杂，虽然我自己也能办，但是费时间，所以只能请您出面协调。 再说了，您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也得看季云铮的面子。” 王司令很干脆的应了，笑道：“我不看你的面子，也不看季云铮的面子，只看顾锦心的面子，这件事我答应了，争取尽快给你答复。” 中午时间紧张，加上季云铮中午不回家，所以顾锦心中午都是在医院食堂吃午饭。 今天病人多，她有些累了，吃完午饭，关上诊室门，进了空间，喝了几口灵泉水后，体能很快就恢复了。 下午来军区医院看病的患者比上午还要多，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是找顾锦心看病的。 除了家属，还有十几个战士。 不过，家属和战士们对军区医院的医疗水平仍旧处于观望状态，来看病的多是头疼脑热、拉肚子、肠胃不舒服或者磕碰出来的轻微伤。 如果病得或者伤得稍微重一点，他们还是会舍近求远去市区医院看病。 饶是如此，郑院长和任云彩已经非常满意了。 单单今天的患者比他们医院以前一个季度的患者还要多。 顾锦心实在有些忙不过来了，任云彩只好将开感冒药或者发烧药的患者分流到其他医生那里。 这一天，是军区医院最忙碌的一天。 晚上下班后，郑院长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开了个短会，大意是，医院从此以后就要忙碌起来了，让大家打起精神好好干，上班时间不准再偷磨缝衣服、织毛衣做乱七八糟的针线活。 并且承诺，只要医院的效益好起来，一定给大家多发点奖金。 散会后，其他人都走了，顾锦心走到郑院长跟前，道：“今天忙完了，我还没给您扎针呢。” 郑院长笑着说：“我可不能跟病人抢医生，锦心，那就耽误你一点时间，现在去你诊室扎针吧。” 两人出了会议室，见季云铮就坐在顾锦心诊室门口的长椅上。 一看到顾锦心，他便站了起来含笑打量着她。 顾锦心：“你来多久了？等着急了吧？” “我刚来，听说你们在开会，就在外面等你。” 郑院长跟季云铮打了招呼后，笑赞道：“季队长，你媳妇可是个宝藏啊，她一来，我们医院就大变样了。 不过，锦心今天很辛苦，回去后让她好好休息下，到了月底，我给她发奖励。” 季云铮：“没问题，今晚回去，做饭、刷锅洗碗、洗衣服的活都交给我，心心安心歇着。” 第317章人家是客人，吃点肉你还计较？ 顾锦心给郑院长扎完针，坐着季云铮的自行车回了家属院。 路上碰到黄军治大包小包拎着不少东西回来了，季云铮停下车子，问道：“还没到年关，你们家已经开始办年货了？” 黄军治乐呵呵地说：“我们家老四要来过年了，家里人多，提前预备点肉菜。 你们不知道，乡下人日子不好过，天天啃黑面苞谷面馒头就酸菜，他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这当大哥的得好好招待。” 顾锦心:“你弟弟一家子要来家属院儿过年？那家里热闹了。” “是啊，我们兄弟几个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正盼着他们呢。” 三人正说着话，只见王春英扛着一大捆荆条过来了，压得她脊背弯了下去。 顾锦心忙从自行车下来，道：“黄政委，把你手里的东西挂在自行车上吧。” 她想着黄军治肯定要帮王春英扛荆条才这么说。 没想到黄军治却道：“不用，这点东西不沉，你们赶紧走吧，我拎得动，我走得快，一会儿就到家了。” 季云铮也看不下去了，道：“老黄，嫂子一个女人家背那么大一捆东西，你不给她帮忙？” 黄军治无所谓地道：“你以为每个女人都像你媳妇那么娇气？ 在家里连衣服都不洗？ 还得你伺候她？ 你一个团级干部成天回去给老婆洗内衣袜子，传出去多难听啊？” 顾锦心：“你自己不疼媳妇，还不准季云铮疼媳妇？ 给自己媳妇洗衣服有啥丢人的？” 季云铮：“老黄，你给别人做思想工作时一套一套的，自己的思想咋这么顽固？ 我疼我媳妇，爱我媳妇，我乐意！” 黄军治被怼得哑口无言，强辩道：“对对对，你两口子说得对行了吧？ 不是我不帮她扛，而是她不愿意，不信你们看着。” 王春英扛着荆条走到三人跟前，乐呵呵地说：“今天运气好，去的这面山上全是荆条，两个小时我就砍了这么多。” 顾锦心好奇地问：“嫂子，你砍这么多荆条干啥？” 王春英四下里张望了下，见跟前没外人，压低声音道:“编篮子编筐子呗，这不是就要过年了吗，我编几个筐子去换点钱，给小红薯和小洋芋做身新棉袄。” 黄军治：“行了行了，别说了，你把东西拎着，荆条给我，我来扛。” 王春英乐了：“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主动帮我扛东西？ 那你扛呗！” 说着，“扑通”一声把肩上的荆条扔到地上，接过黄军治手里的东西，跟着顾锦心往前走了。 黄军治都傻眼了，他不过当着季云铮两口子的面卖个嘴，没想到这娘们儿真把条子扔给他了。 他堂堂政委，真要帮家里的娘们扛破荆条，被人看见不得笑死？ 对着王春英的背影哼了一声。 恰在这时，家属院的陈大花过来了，打趣道：“黄政委，您这么大个领导还亲自砍荆条呢？ 你砍这么多条子干吗？” 黄军治：“笑话，我能亲自砍荆条？这是别人不要的，扔在这里的，你要的话，拿去！” 陈大花满面惊喜地说：“你真的不要啊，那我就拿走了，拿回去正好编几个鸡笼、鸭子笼，我正说啥时候上山砍条子呢，没想到你就送了我一捆，黄政委，你可真是大好人！” 黄军治满面春风地说：“这有啥，不客气，赶紧拿回去吧。” 说毕，背着手从另一条路走回家了。 季云铮推着车子在前面走，顾锦心跟王春英在后边边走边聊天。 “英子姐，黄政委工资和津贴加起来也不低啊，你咋还要编筐子、篮子补贴家用？” 王春英叹了口气，道：“他工资多工资少跟我有啥关系？ 反正大部分工资都贴补他家老四了，还得赡养他父母，我跟两个孩子可没花他多少钱。” 顾锦心沉默下来，心里替王春英不值，可那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她也不好说什么。 王春英又笑着说：“我有手有脚，吃点苦也能挣几个钱，不靠他我们娘仨也能活， 行了，到家门口了，我回去做饭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王春英一进门就听到婆婆韩翠芬的抱怨声：“你媳妇虐待我，下午就跑出去了，到现在也不见进门，她这是想饿死我， 嫌我老了，逼我回老家呢。” 黄军治沉默着没接话。 韩翠芬又道：“你今天买肉了没？ 你爹、你四弟一家子明天就到了，你别小气，肉多买点。” 黄军治：“买了，买了六斤肥肉、三斤排骨，还买了两副猪下水，够他们吃了。” 小洋芋听爸爸说买了这么多肉，高兴地拍着小手道：“爸爸，我也要吃肉，我要吃红烧肉。” 小红薯：“我想吃排骨。” 韩翠芬沉下脸，道：“吃！吃！ 两个小短命鬼跟你们那个馋嘴妈一样，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也不怕吃坏肚子拉死你俩？” 王春英黑着脸进来了，抱起小洋芋，牵着小红薯，冷声说：“咱们家买的肉，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妈一会儿就给你俩做！” 韩翠芬气得脸色大变，道：“军治，你听听你媳妇说的什么混账话？ 小孩子要吃肉她就给做，太惯着他俩了吧？ 他俩把肉吃了，明天你四弟一家子来吃啥？” 王春英：“爱吃啥吃啥！跟我有屁关系！” 说着，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厨房，她一生气，把那几斤肥肉全都煮了，几斤排骨全都炖了，只剩两副猪下水扔在盆子里。 王军治跟进厨房，笑着说：“我妈也没说啥，你咋还生气了？ 再说了，我妈也没说错，这肉和排骨都是我买的，你计较那么多干啥？” 王春英：“是你买的我才要计较，你四弟一家子能吃，我跟两个小的就不能吃？” 王军治：“我就知道你又在耍小心眼了， 我四弟那不也是你四弟吗？ 人家是客人，吃点肉你还计较？ 你要是连几斤肉都计较，从下个月开始，我把工资全都交给我妈，我看你拿什么计较。” 王春英心口堵得慌，沉默下来，忽然又道：“对了，我刚才让你帮我扛荆条，你把荆条扔哪了？ 是放在后院了吗？” 黄军治：“你脑子咋想的？ 我一个团级干部，哪能帮婆娘扛荆条？ 这要是让人看见，不得笑死我？ 刚才当着季队长两口子的面我故意说帮你扛，你还给当真了？ 真是的，你也不动动脑子，还真叫我扛？ 还有，你不要偷摸编东西拿去卖，这要是被抓住了，影响多不好！ 会连累我的！” 第318章非得凑到咱们家来过年？ 王春英腾一下站了起来，急匆匆往外走，边走边道：“你这人咋这样呢？你不愿意帮我扛就直说啊，你把我的荆条扔了算咋回事？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砍那点荆条，差点从坡上滚下来？” “我不让你去山里你非得去，走几公里路砍一捆烂树枝回来，再没日没夜地编几天，折腾五六天，就卖几块钱，都不够功夫钱！ 你咋想着？” 王春英气道：“你说得轻巧，几块钱不是钱？” 边说边急忙跑了出去，一直跑到刚才碰到王军治几人的地方，可是路上空荡荡的，早就不见那捆荆条了。 王春英找了一圈，什么都没到，懊悔不迭，早就知道黄军治不会帮自己扛荆条，就不该相信他。 这下倒好，辛辛苦苦一下午，白折腾了。 她只好懊恼地回了家。 两个儿子扑过来，一左一右抱住她的大腿，抢着哭诉：“妈，你刚出门，奶奶就把锅里的肉捞出来藏了，说要留给四叔一家子吃，还骂我跟弟弟是饿死鬼投胎的……” “呜呜，奶奶说我跟哥哥都是饿死鬼托生的，不配吃好的。” 王春英的怒火蹿了起来，道：“你爸爸没拦着？” “我爸爸说我四叔一家子是客人，应该把肉留给他们吃，还说我跟弟弟不懂事，不懂得孝顺老人。” “王八蛋！” 王春英咬牙切齿地骂了句，忍住怒火先安抚两个孩子：“小红薯，小洋芋，你俩别哭， 奶奶把肉藏哪儿了？” 小红薯摇摇头：“我不知道，奶奶把肉从锅里捞出来后就端走了，不知道藏哪儿去了。” 小洋芋流着眼泪说：“我本来想跟进去看看奶奶把肉藏在哪儿，但是爸爸不让，我也没看到。” 王春英摸了摸两个儿子的脑袋，道：“行了，都别哭了，大不了明天妈再去给你们买点肉，小红薯，带着弟弟在院子里玩会。” 说完，快步进了屋子。 黄军治跟韩翠芬正坐在堂屋里吃饭，见王春英进来了，韩翠芬张口骂道：“心真够黑的， 那么大一盆子肉，还有那么大一兜排骨，你一顿全都煮了， 也不知道给老四一家子留点。 你想吃肉，我偏不让你吃，一口都不让你吃，我儿子花钱买的肉，凭啥养你这个外人？” 王春英压着火气问韩翠芬：“妈，你把肉藏哪儿了？小洋芋和小红薯也是你孙子，你不能这么偏心，不能啥都惦记着老四一家子。” 韩翠芬眼圈一红，气道：“军治，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被你媳妇指着额头骂，我还能活几年？ 你媳妇不孝顺，难道你也不孝顺？” 黄军治站起来，冲王春英吼道：“你怎么跟妈说话的？ 她是老人，你就不能让着她点？ 不就是几斤肉吗，一直问来问去是想干啥？ 我都说了，不是不让你和两个小子吃，明天老四家来了，咱们热热闹闹的一起吃。” 见儿子再一次站在自己这边，韩翠芬得意地朝王春英笑了下，故意给黄军治碗里夹了一筷子菜，道：“老大，别跟你媳妇吼，让邻居听见笑话！ 她不讲理，咱们得讲理。 来吃饭，她爱吃不吃，别搭理她。” 黄军治端着碗坐下了，埋头大口吃饭。 王春英胸口憋着一团火，走过去，一把夺了黄军治的筷子，道：“别只顾着吃，我问你，你把我砍的那捆荆条扔哪儿了？ 我刚才找半天也没找到。” 不等黄军治回答，韩翠芬抓起一个馒头砸中王春英的眼睛，怒吼道：“看把你厉害的！ 还敢吼你男人？ 你这要是在我们村，早被人打死了，要不是我儿子，你能住这么好的房子？顿顿吃大白馒头？ 你们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你四弟一家子在村里累死累活，吃得比猪狗还差，王春英，我看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热腾腾的馒头刚出锅，王春英的左眼睛上被烫出了道红印子，她捂着左眼，向黄军治吼道：“你妈打我，你到底管不管？” 黄军治：“快快，跟我去厨房，用湿毛巾冰一下就没事了。” 不由分说拉着王春英进了厨房，拧开水龙头，把毛巾打湿后捂在王春英的左眼处。 王春英：“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就这么由着你妈打我？” 黄军治陪着笑脸说：“那是我妈，我能怎么办？ 我妈不光打你，她有时候气极了也打我， 是你心眼太小了，我妈打我我就不生气，照样孝顺她，你应该多向我学习。” 王春英恨恨地说：“她是你妈，不是我妈！ 她打你你不生气，那是因为她对你有养育之恩，她对我有啥恩？” “王春英，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妈咋对你没有恩情？ 她不是给你生了个好丈夫吗？ 我妈千错万错，那也是我妈，你要跟我过日子，就得让着她。 再者，我妈辛辛苦苦一辈子，又刚做完手术，你怎么就不心疼她呢？” 王春英知道自己嫁了个愚孝男，在他眼里，就算他妈杀了人，那也一定有不得不杀人的原因。 反正全世界就他妈最无辜最可怜。 她气得捂住耳朵，道：“别再跟我说你妈了，烦死了。 我问你，我那捆荆条你到底弄哪儿去了？你去给我找回来。” 王军治：“别总想你那些烂树枝，又挣不了几个钱，你就在家里伺候好我妈，照顾好两个小的，赚钱养家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对了，你别愣着了，赶紧把那几间房间的被套、床单换了， 把屋子好好收拾一下，明天中午我爹、我四弟一家子就该到了。 你是大嫂，得有大嫂的样子，一定要照顾好我四弟一家大小，别让他们寒心。” 王春英：“在哪儿过年不行，非得凑到咱们家来过年？ 家里就那么点肉票，钱也全被你递给老四一家子了，老四一家五口，加上你爹妈，再算上咱们一家子，十几张嘴，我看这个年怎么过？” “难怪我妈对你不满意，你心眼太小了，我弟弟一家子来过个年，你看看你那样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第319章跟我斗，你还太嫩了！ 王春英很难受，心里酸涩得厉害，忍着泪意说：“你跟你妈都看我不顺眼是吧？ 那我走，你们一家子亲亲热热地过日子去！” 说完，用袖子擦着眼睛快步往外走。 王军治又追出来，陪着笑说：“你咋跟个小孩子似的，动不动还跟我玩离家出走这一招，你走了又不是不回来了。” 王春英：“不回来就不回来，我跟着你能过啥好日子？” 韩翠芬听见她的话，撇撇嘴，扯着嗓子说：“英子啊，你就别假惺惺的了， 你舍得下这军官太太的身份？ 要不是我儿子，不知道你在哪个山沟沟里种庄稼呢？ 身在福中不知福！ 有种你走了就再也别回来！” 小红薯和小洋芋一起跑过来，一个抱王春英的左腿，一个抱她的右腿，张着嘴巴哇哇大哭，边哭边喊：“妈妈别走！妈妈别走！” 看着两个儿子，王春英心里更难过了。 要不是为了孩子们，她真想一走了之。 她顿住脚，指着韩翠芬道：“我们两口子吵架，轮得到你老太婆插嘴？ 要不是你跟老四一家子，我们家能吵起来？” 韩翠芬捂着胸口指着王春英道：“哎吆！哎吆！ 我们家娶了个什么东西啊！ 我说什么了，就指着我骂，气死我了！ 军治，我被你媳妇气的胸口疼，你们两口子要逼死我啊？ 我不活了，王春英虐待老人，我要去找首长们告状，我不活了……” 王军治脸色大变：“王春英，你要走就走，走了不回来也行！ 我就这么一个妈，真被你气出个好歹，咱俩可不是离婚那么简单了！” 说着，快步进了屋子，对着韩翠芬好一通赔罪道歉。 韩翠芬挑衅地看了看王春英，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哼，跟我斗，你还太嫩了！ 王春英狠狠地擦了把眼泪，牵着两个儿子出了院子，天快黑了，她也没地方去，就在门外坐着。 顾锦心跟季云铮在自家院子里清楚地听到了隔壁的争吵声，她叹了口气：“没想到英子姐这么不容易。” 季云铮：“黄政委政治作风上没一点问题，人也正直，就是愚孝、护短。” 顾锦心没好气的说：“可惜他护的是他的妈和他弟弟，一点没护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护错了人！ 也就是英子姐大度不跟他计较，换成别的女人，早跟他吵翻天了。 天都快黑了，英子姐能去哪儿，她估计还没吃饭，把她叫到咱们家吧。” 季云铮：“好，就让英子姐跟两个小的都来咱家吃饭。” 顾锦心快步出去开了院门，见王春英娘仨就在院墙外蹲着，笑着说：“英子姐，我正要找你呢，家属院的人都说你手巧，我要给肚子里的小家伙做两身小衣服，但是不会剪衣服样子，所以想麻烦你。” 没人希望被人同情，顾锦心怕王春英难堪，故意这么说找她帮忙。 王春英快速调整好情绪，笑着说：“小孩子的衣服最简单了，我会裁剪。” 顾锦心笑得眉眼弯弯：“太好了，那就拜托你了。 小红薯、小洋芋，你俩也一起来阿姨家里玩会儿吧。” 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欢快地跑进了顾锦心家的院子。 季云铮从屋里出来，笑着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又向王春英道：“你们娘仨来得正好，我家里正要开饭呢，一起吃点吧。” 顾锦心笑道：“不是啥好饭，就是家常便饭， 英子姐，你吃了我家的饭，可得帮我干活。” 王春英不是矫情的人，跟着笑：“就算我不吃你家的饭，也会帮你干活的，小红薯，你带着弟弟去水龙头洗手。” 进了厨房，帮顾锦心和季云铮端饭端菜。 顾锦心家晚饭是肉包子，白米稀饭，另外炒了三道菜。 小红薯和小洋芋吃得头都不抬，王春英也道：“肉包子就是香，这几道菜也好吃，反正比我做的饭要香。” 顾锦心：“包子是我跟季云铮一起蒸的，三道菜都是季云铮炒的。” 又笑着打趣季云铮，“英子姐夸你呢。” 季云铮顺手给顾锦心碗里夹了一筷子菜，道：“夸我就是夸你，我做饭的手艺都是从你那儿学来的，心心，多吃点。” 又给小红薯和小洋芋各夹了一筷子肉菜，叮嘱道：“小弟兄俩也要多吃点，吃得多才能长得壮。” 王春英看着季云铮跟顾锦心互动，羡慕不已，默默感慨：都是嫁给当兵的，人跟人的差别咋这么大呢。 黄军治咋那么不是人呢？ 吃完饭，季云铮刷锅洗碗，顾锦心和王春英坐在堂屋里裁剪小衣裳，小红薯和小洋芋在顾锦心家的院子里玩。 王春英拿着粉笔在布料上面画了几道线，再将布料折了几下，拿着大剪刀喀喀一通剪，检出一个奇怪的形状。 再把剪好的布打开来，一个小衣服的就剪好了。 顾锦心惊讶地说：“英子姐，你随便剪几下，小衣服就剪好了，真厉害！” “小孩子的衣服简单，两下就能缝好。” 王春英负责裁剪，缝制的活交给顾锦心， 顾锦心哒哒哒踩着缝纫机，很快就做好了一件小小的裙子。 她把小裙子拎起来在，想象着肚子里的小家伙穿着裙子的样子，整颗心都柔软了。 “季云铮，你来看。” 季云铮正在书房里研究地图，匆匆走出来，一看到顾锦心手里的小裙子，表情瞬间温柔地不像话。 “心心，裙子是不是太小了，只比我的手心大了一丁点。” 顾锦心笑了起来：“你以为刚出生的宝宝能有多大？ 我都怕这小裙子做大了。” 王春英乐呵呵地说：“我们家小红薯生下来有八斤，已经算胖大的婴儿了，却还没有我胳膊长。 锦心妹子多半生的是女儿，女儿就更娇小了。” 又道，“锦心，你不能只做裙子，还要准备小衣服、小裤子、小袜子、单鞋，还要准备尿布、包被、褥子、小帽子……你别看宝宝小，其实比大人用到的东西还要多呢。” 顾锦心想了想，道：“英子姐，我想跟你商量件事，能不能请你帮我做这些小衣服小被子，我不让你白帮忙，我给你算手工费……” 第320章吃肉 顾锦心本来打算自己抽空把这些小衣服做了，但看现在的形势，来医院看病的人只怕会越来越多，她会越来越忙，怕是抽不出这么多时间。 她观察过，王春英干净又麻利，心灵手巧，请她做这些针线活她也放心。 王春英摆摆手：“锦心，你要是提钱，我可就不干了。 邻里邻居的，相互帮点小忙还要提钱，那就太见外了。” 季云铮也道：“该给钱的，英子姐，你收了钱，我们心里也踏实。 不过对外得说你给我们帮忙做，收钱的事情就咱们三人知道。” 见季云铮两口子坚持，王春英这才答应了。 小婴儿的衣服、包被、被子、褥子、小鞋子、小帽子等等都由王春英帮忙缝制，手工费十五块。 王春英道：“锦心，你把布和棉花都给我，我拿回家慢慢做，我家里也有缝纫机，干活也方便。” 顾锦心：“英子姐，马上要过年了，等开春后再慢慢做吧，反正我到明年六月份才生呢，来得及。” “那行，过完年我就开始。” 顾锦心只字未提王春英跟黄军治母子吵架的事情，也没安慰她，只挑了些让王春英高兴的话说，这让王春英感动不已。 不知不觉，气已经消了大半。 天黑之后，顾锦心又打开电视，让王春英和两个小子在家里看电视剧。 王春英是有分寸的人，知道顾锦心和季云铮明天还有工作要忙，看完一集电视剧就带着两个儿子回去了。 听到院门响，韩翠芬扯着嗓子说：“怎么样？ 我就说她走不了，你还要去找她？ 哼，看把她金贵的！幸亏你没去找， 天黑了猪都知道进猪圈睡觉，她能不知道？ 这不乖乖回来了？” 王军治没接话，快步走出来，抱起小洋芋和小红薯，讨好地问王春英：“你们娘仨跑哪儿去了， 这么晚才回来。” 王春英瞪他一眼：“闭嘴，我不想跟你吵，你少啰嗦，最好让你妈也别跟我啰嗦。” 王军治低声说：“怎么成了我妈？ 那不是咱妈吗？ 你别总是你妈你妈的，我妈听见得多寒心？” “哼，你妈的心是石头做的，本来就冷心冷肺！” 一家四口进了卧室，王春英叮嘱小红薯和小洋芋脱鞋脱袜子，她则去兑洗脚水让两个孩子洗脚。 两个孩子洗完脚，乖乖钻进被窝睡了。 黄军治带着笑道：“英子，别生气了，明天咱爸和四弟一家子就来了，你得高兴点，不能总拉着张脸让四弟媳妇笑话你没教养。 你赶紧去把那几个房间收拾干净，被褥都要换新的、干净的，枕头也得用新的。 四弟媳妇最娇气，别让她挑咱们的理。” 黄春英没好气地说：“你跟你妈两个大活人都不知道把那几间房子收拾出来吗？ 啥活都得等我来干？ 我是你们家的老妈子？” “那不是因为你干活仔细认真吗？ 听话，赶紧去吧，你早点收拾完就可以早点睡觉。 我明天要去火车站接人，得早点睡，就不给你帮忙了。” 黄军治硬是把王春英推进客房，把抹布塞进她手里。 “英子，加油干。” 韩翠芬站在门口对军治说：“别催她，她就是不情愿你爹和你四弟一家子来，你瞧她那张脸拉得跟驴脸一样。 算了，你们家门槛高，我们庄稼人住不起，我也回村呀， 不在这儿看你媳妇的脸，就当我白生养了你这个不孝子。” 说着，就要回房间收拾包袱。 王春英气死了，这老太婆又故意演戏了，变着法子挑唆黄军治跟她吵架， 一天到晚大小演，也不知道累不累！ 老太婆要是舍得回村，狗都不吃白米饭。 果然，王军治立即变了脸色，道：“王春英，你也太自私了，我家里人好不容易来一趟，瞧你那脸都要拉到脚背上了！ 这下倒好，我妈都要被你气跑了！” 说着，追到韩翠芬房间紧急安抚她。 王春英一阵无语，她实在懒得继续跟黄军治母子俩吵架。 只要她一开口，这母子俩就会团结一致地对付她，人家是亲母子，她就是个外人。 她吵也吵不过，还白受气。 王春英扔了扫帚，回房间睡觉去了。 反正又不是她娘家人来，她才不管那几间客房脏不脏。 第二天天还没彻底亮起来，王军治就起床开车去火车站接人，韩翠芬也跟着去了。 这娘俩一走，王春英便起来了，简单洗漱后，进了韩翠芬睡觉的房间，翻箱倒柜好一通找，最后在衣柜里找到了装肉的盆子。 盆子里有肉，有排骨，还有两副猪下水。 王春英二话不说，端着肉盆子进了厨房，切了一大块儿肥肉，炒了红烧肉。 剩下的肉和排骨一股脑全都炖了。 要不是嫌清洗猪下水太费时间，她连猪下水也不给那一大家子留。 肉炖好后，她去喊小红薯和小洋芋起来吃肉，闻到肉香，两个小家伙一骨碌爬起来，快速穿好衣服鞋子，刷牙洗漱后，王春英已经把肉和排骨全都端上餐桌了。 看到这么多肉，两个小家伙的眼睛都亮了。 小红薯：“妈，你做了红烧肉！哇，太香了！” 小洋芋：“妈妈，妈妈，我也要吃红烧肉。” 王春英给两个孩子手里都塞了筷子，道：“你俩敞开肚皮使劲儿吃！ 谁都不许省！” 两个孩子欢快地应了，美滋滋地吃着红烧肉。 王春英拿起一块排骨啃了起来，她一连吃了十几块排骨，又吃了好几筷子肉，吃得那叫一个满足。 小红薯和小洋芋吃完红烧肉，又各自抓了块肥肉吃了起来，吃了两块肥肉，又啃起排骨。 娘仨风卷残云，吃得满嘴流油，痛快极了。 实在吃不动了，可是盆子里还剩下好几块排骨和好几块肥肉。 王春英找了个干净的小坛子，把肉和排骨全都装进坛子里，又把坛子藏进后院存放土豆萝卜的地窖里。 现在天冷，肉在地窖里放好几天都不会坏。 小红薯有些担心：“妈，咱们把奶奶的肉吃了，她回来又得骂你打你，咋办啊？” 第321章不管你当多大的官，都得认自己的爹妈！ 王春英很硬气地说：“不怕！吃都吃了，想那么多干啥？” 又笑看着两个儿子，道，“瞧你们两个，小脸、小嘴巴都油汪汪的，跟掉进油缸里的小猫咪似的， 妈倒水给你俩洗脸。” 她倒了半盆子温水，给两个小家伙洗得干干净净的，自己也洗了手和脸。 让两个儿子自己去玩，她则把镰刀别在腰间，上山砍荆条去了。 她已经想好了，老四一家子愿意来就来，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工夫伺候他们。 黄军治和韩翠芬到了火车站，等了两个多小时，老四一家子才从火车上挤出来。 韩翠芬一看到自己最疼的两个孙子二宝和三宝，就屁颠屁颠地往人群里挤，边挤边挥舞着胳膊说：“奶奶的心肝宝贝，奶奶在这儿呢！ 快过来！” 二宝、三宝也激动地喊：“奶奶！奶奶！ 大伯！ 爹，快看，我大伯和奶奶！” 黄军祥嘿嘿笑着，牵着两个儿子使劲儿挤了过来，韩翠芬扑上去抱着了她的两个命根子，笑得脸皱了起来：“奶奶的好大孙，一会儿回家了让你们伯母给你们炖肉和排骨吃，嘿嘿，肉和排骨奶奶都给你们留着呢。” “太好了！可以吃肉喽！可以吃排骨喽！ 我爹说大伯父家里有钱，有吃不完的肉，原来是真的！” 黄军治笑着摸了摸两个侄子的脑袋，道：“肉管饱，想吃多少吃多少。” 这时黄军治他爹黄老实、老四媳妇陈冬花、老四大女儿黄大妞也挤出来了。 黄老实看了看黄军治，老脸垮了下来，不高兴地问：“你媳妇人呢？ 我们一家子大老远地来了，她也不说来迎一迎，什么教养？” 黄军治解释道：“春英本来想来接你们的，车里挤不下了，我就没让她来。” 韩翠芬哼笑：“老大，你又护着她！ 她是军官太太，说不得是吧？” 黄老实指着黄军治骂道：“瞧你这点出息，这么大的官，还怕媳妇！ 等到家了，我帮你收拾你那懒婆娘！ 非得改改她那些臭毛病不可！” 黄军治忙道：“不用，我收拾她就行，爹，上车吧，回家吃肉。” 黄二宝和黄三宝高兴得直拍手：“我大伯父说了，他家有吃不完的肉，让我们使劲儿吃。” 黄家人都高兴得合不拢嘴，抢着往车里挤，吵吵嚷嚷着一定要吃肉吃到肚子胀。 一家人挤了两辆车，浩浩荡荡地朝家属院去了。 在车上的时候，韩翠芬趁机说了王春英无数的坏话，在她嘴里，黄春英变成了全世界最恶毒最自私的女人，简直十恶不赦。 黄军治都听不下去了，替王春英说了几句话：“春英就是嘴巴子厉害，其实没半点坏心眼，家属院的人都挺喜欢她。” 黄老实重重地拍了下车门，怒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 只会护着娘们，还是当官的呢，你连老四的脚后跟都比不上！” 黄军治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韩翠芬继续道：“家属院里还有人喜欢王春英那泼妇？ 呵呵，笑死人了！ 也就八号院子那顾锦心跟她走得近点。 对了，你们是不知道那顾锦心，笨的要死，手指头那叫一个糙，蒸的包子只有十二道褶子，嘴巴又馋，包子馅里全是肉，一点不会过日子…… 那女人又馋又懒，听说家里活都是她男人干，她就知道吃饭睡觉……” 黄军治打断她：“妈，你没事说别人干啥？ 各家有各家的情况，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黄老实：“你媳妇保准是被那个顾锦心带坏了，我们说她几句咋了？ 你这个没出息的，怕这个怕那个，当的是个屁领导！” 黄军治：“……” 黄军祥嘿嘿笑道：“咱们家老大从小就窝囊，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黄军治突然有点后悔把这么一大家子人弄到家属院来过年，老爹和老四说话实在太难听了，别说王春英受不了，连他也听不惯他们这么说话。 汽车在九号院门口停稳，一家人下了车，兴冲冲地往屋里冲。 韩翠芬扯着嗓子喊：“英子，家里来人了，你死哪儿去了？” 王春英不在家，小红薯和小洋芋去外面玩了也不在家。 黄军治只好亲自给一大家子安排住处，家里的房子多，完全住得下。 他推开一间卧室门，见房间的床上没铺被褥，房间有点乱，显然还没收拾过，心里便有点不高兴。 又推开另两间客房门，房间里依旧乱糟糟的，显然，他昨晚让王春英收拾客房，她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王老实怒气冲天地说：“老大，你自己说说你娶了个什么玩意？ 懒死她算了，明知道我跟你四弟一家子今天上午到，她不提前在家里准备好饭菜，咋连床铺也没铺好？ 你让老四一家子怎么睡？” 韩翠芬哼笑道：“提起老大那个媳妇，我就是一肚子火！ 也不知道她娘家妈怎么教育的，一点教养都没有，不仅不尊重我，每天还指着我骂。” 说到这里，韩翠芬忽然掏出手绢抹起眼泪来，哭得那叫一个委屈。 “我在老大家里住了四五个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沾儿子的光，来这里享儿子儿媳妇的福来了， 我过得是什么日子，只有天知道？ 儿媳妇不孝顺，我吃口黑面馒头也给我甩脸子，儿子好不到哪儿去，明明听见他媳妇骂我还装聋子， 一指头都舍不得动他媳妇！” 黄军治眉头皱了起来，道：“妈，你咋乱告状呢？ 春英啥时候不让你吃馒头了？ 人家又没犯错，好端端地我打人家干啥？” 韩翠芬哭得更凶了，向黄老实和黄军祥道：“你们听听！你们听听！ 娶了媳妇忘了娘，这不孝子天天捧他媳妇的臭脚欺负我！” 黄老实指着黄军治道：“别以为你当了大官就了不起，不管你当多大的官，都得认自己的爹妈！ 你要是敢犯浑，我跟你妈就去找你们领导，让你这官当不成！” 黄军治：“……” 心累。 这时，陈冬花进来说：“爹，妈，二宝和三宝吵着要吃肉。” 黄老实：“老大，赶紧把肉拿出来给孩子们煮了吃。” 韩翠芬：“肉就在我屋里放着呢，冬花，跟我来取肉。” 陈冬花跟着韩翠芬去了她睡觉的房间，韩翠芬得意地说：“满满一大盆子肉，还有好几斤排骨，我全给你们留着呢！” 第322章胎动 韩翠芬兴冲冲开了柜子，顿时傻眼了，咦？ 她昨天明明把肉盆子藏衣柜里了，怎么没有了？ 肉和排骨不见了，连盆子也消失了？ 韩翠芬尖声喊了起来：“老大！老大！ 你快来看，肉盆子不见了，肉和排骨被王春英那不要脸的货吃光了——！” * 季云铮做好早饭，进屋喊顾锦心起床。 “心心，我炖了鸡汤，给你留了一只大鸡腿，你一会起来吃，我今天回来晚，不能接你下班了。” 顾锦心问他：“我晚上如果回来早，就先把饭做上，你想吃啥？” “你做啥我吃啥，如果你不想做的话，就先吃点饼干对付一下，等我回来做。” 顾锦心：“那我晚上蒸米饭，再炒两个菜，等你回来吃饭。” “好。” 季云铮摸了摸顾锦的脸颊，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下，道：“现在还不到七点钟，你再睡一会儿，我先走了。” 顾锦心点头，一直看着他走出卧室，闭上眼继续睡了一会。 季云铮炖了一整只公鸡，她喝了半碗鸡汤，吃了只鸡腿，把剩下的小半盆鸡肉鸡汤收进空间里，锁好院门，朝军区医院走去。 路上碰到陈大花跟她婆婆，陈大花热情地跟顾锦心打招呼。 “顾医生，你现在去医院上班吗？” 顾锦心见陈大花她婆婆走路有些跛，问道：“是啊，我去上班，大花姐，你跟大娘也要去医院吧？ 大娘腿咋回事？” 陈大花说话很直：“我婆婆两年前左腿摔骨折了，养了三个月，结果下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原来的骨头还没长好，结果又骨折了， 你说倒霉不倒霉？ 没办法，这都过去两年了，她这条腿还是有些跛，不仅跛，一变天还有些疼，所以我带她去市里的骨科看看。” 顾锦心想说，其实她也可以帮大娘看看。 陈大花却抢先说，“顾医生，不是我不信任你的医术，而是大伙都不信任你的医术。” 顾锦心：“？” 陈大花解释道：“你别看这两天去军区医院看病的人比以前多了不少，其实大家还是不信任你们医院。 难道你没发现去看病的那些人，得的都是些头疼脑热、拉肚子的小毛病？ 像骨折、断胳膊断腿儿或者那些复杂点的毛病，大家还是要去市里的医院。 我这人说话直，顾医生，你可别生气。” 顾锦心：“我不生气。 我初来乍到，大家不了解我的医术，这很正常，慢慢地，总会了解清楚的。 大花姐，那我先走了，你赶紧陪大娘去市里吧。” 陈大花：“我们在前面路口等大巴车，你快走吧，小心迟到了。” 顾锦心边走边思考陈大花方才的话，她也发现这两天接诊的多是头疼脑热的小毛病。 看来要想让大伙相信自己，还得找机会展现出真正的实力。 “锦心，你咋走这么快？一点也不像个孕妇。” 任云彩笑着从后面追上来，亲热地挽住顾锦心的胳膊：“我刚才就看见你了，以为很快就能追上你，没想到追了好一会儿，你真是个灵活的孕妇。” 顾锦心笑着说：“我现在才四个月，肚子还不大，不影响我走路。” “那也得小心点，”任云彩摸了摸她的肚子，道，“小心走太快把宝贝颠着了，他踢你。” 顾锦心：“才四个月，还没到胎动的时候。” 任云彩：“那可不一定，有的孩子调皮动得早，有的孩子性子沉稳动得晚……” 顾锦心双手忽然捂着小腹，定在了原地。 就在几秒钟之前，她感觉到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动了动，那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好像小鱼摆动着尾巴游动了一下。 难道这就是胎动？ 她笑了起来：“任主任，你说得对，这小家伙是个淘气的，早早就开始动了。” 任云彩忍俊不禁：“我的嘴巴还真灵验，说动就动了， 当妈妈的感觉是不是很新鲜、很奇特？” 顾锦心笑着点点头，她恨不得现在就告诉季云铮她感受到胎动了。 他那么喜欢小孩子，肯定比她还要激动。 任云彩：“别站着傻笑了，走吧，一会儿小家伙还要动呢，你慢慢体验。”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 任云彩：“这两天降温了，很多老人和小孩子都冻感冒了，这几天来医院看病的人肯定多， 我听说过两天温度还要继续降，感冒发烧的患者还得增多。 我家里那三个小家伙全都发烧了，我昨晚挨个给三个小屁股上打了退烧针，今早量了下温度，烧还没退，今天还得继续给他们打屁股针。” 顾锦心道：“既然还要降温，那咱们医院可以配一些预防感冒发烧的药，只要宣传一下，让家属和战士们提前购买预防药包煮水喝了，不就可以有效预防感冒了？” 任云彩笑道：“锦心，你可真敢想，哪有预防感冒的药？ 天气要降温，咱们有啥办法？总不能不准老天爷降温？” 顾锦心：“预防一下总没错，试试呗。” 任云彩：“行，那咱们就试试。” 两人说说笑笑地去了医院，顾锦心又向郑院长汇报了自己的想法。 郑院长极力支持。 “锦心，你这个想法特别好，预防感冒药的药方由你来开，你开好方子，我让药房抓药熬药，如果你有时间在旁边指导他们一下。 我想办法做个宣传，争取让所有家属都来喝预防药，免费喝，不收钱。” 现在时间尚早，暂且还没病人来，顾锦心回到自己门诊室，写了张药方，交给药房的同志抓药熬药。 顾锦心趁着熬药的同志不注意，给药锅里加了半桶灵泉水。 陆陆续续有病人来看病了。 昨天有人吃了顾锦心开的感冒药，效果极好。 家属们没事的时候，喜欢凑在一起拉家常，很多人听说顾锦心治感冒很有一套，所以认准了她，都挤到她的门诊室门口。 顾锦心的门诊室外面比过年还要热闹，其他几位医生却闲得偷偷织毛衣。 还是任主任亲自出面，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终于把一些病人协调到了其他医生那里。 预防感冒的药汤熬好后，一名小护士拿着大喇叭在走廊里喊道：“各位街坊听我言，寒潮来得猛又寒， 老少容易受风寒！前院煮好预防药，生姜葱白加苏叶， 喝上一碗暖身板，不感冒来少麻烦！ 不管大爷和大娘，还有娃娃和青年， 赶紧下楼来一碗，免费喝来保健康！ 都来喝哟都来尝，别等错过留遗憾！” 众人一听都觉得很稀奇。 咦？还有预防感冒的药？还是免费的！ 相互打听了下，听说预防药方是顾锦心开的，没生病的家属陪家人看完病后，都跑去喝预防药了。 回到家属院之后，一传十，十传百，又有更多的家属们来喝预防药，还来了不少战士。 任云彩趁机拿着从宣传部借来的相机咔咔一顿猛拍，关于军区医院的宣传素材又得到了丰富！ 第323章这年头忘恩负义的人确实不少，你就是其中一个 渐渐的，来的战士和家属越来越多，任主任只好安排药房又煮了两大桶预防药。 顾锦心听说又要煮预防药，想办法把药房的同志支出去，再次悄悄给药锅里加了半桶灵泉水，药房和门诊室两头跑，还挺忙的。 来喝免费预防药的家属和战士在医院门口排起了长队，一个个手里拿着搪瓷缸、洋瓷碗、罐子、杯子，他们不仅要自己喝，还要给家里人捎带一份。 医院里人手紧缺，最后，就连门房的大爷也出来维持排队的秩序。 好在排队的战士们也会帮忙维持秩序，所以队伍虽排得长，却没有插队、加塞吵架骂仗的情况。 郑院长背着手一会儿在楼道里转转，一会儿又跑出来在前院转转，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不时问问任主任：“照片拍了吧？” 任云彩举着相机给他看：“拍了拍了！一直拍着呢！ 咱们医院翻天覆地的变化都在这台相机里呢，我已经着手写宣传报道的稿子了，写好后，您过目一下，如果没问题就可以刊登在咱们军区的报纸上了。” 郑院长：“嗯，很好，抓紧时间写，写好后马上交给我……” 刘大夫跑到他跟前，撇撇嘴：“郑院长，你还乐呵呢？ 这么多人喝了咱们医院熬的免费药，万一有一两个喝出问题来闹事，我看你怎么收场？” 她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郑院长，如果真有一两个喝出问题，那还真是麻烦。 刘大夫又道：“就算这药真能预防感冒，没一点副作用，万一有那一两个坏了心肠的非要说他喝出问题讹咱们呢？ 郑院长，到时候你又怎么自证清白？ 我看顾锦心就是为了出风头瞎胡闹！ 郑院长，小心她连你也坑进去。” 郑院长脸色变了变，眉头拧起来，道：“刘大夫，让大家伙儿来喝免费药是我的决定，跟人家锦心有啥关系？ 你忙你的去，别在这里扰乱军心。” 任云彩：“刘大夫，你说得对，这年头忘恩负义的人确实不少，你就是其中一个。 你那天给徐爱凤治病，差点弄出人命来，要不是人家锦心，你肯定得受处分，不说感谢人家锦心，现在反而来唱反调！” 刘大夫：“……” 气哼哼地走了。 等她走远后，郑院长才道：“刘大夫的话虽然难听了点，但是咱们也不能不防备着，你去叮嘱药房，熬药的时候注意点，千万别出岔子，咱们医院好不容易红火了，千万不能被打回解放前。” 任云彩：“行，我这就去办。” 送走最后一个病人，顾锦心关上诊室门，进入空间喝了几口灵泉水，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休息。 一只老母鸡带着一群毛线团子似的小鸡，在草丛里钻出钻进，尖尖的嘴巴啄草丛里的虫子吃。 老母鸡走到哪儿，小毛线团子们就跟到哪儿。 老母鸡跑过来卧在顾尽心脚边，张开翅膀，咕咕叫着让毛线团子们钻到它翅膀下面，等毛线团子全都钻进去后，收拢翅膀把它们护在身下。 老母鸡护小鸡，看得顾锦心心里暖暖的。 “锦心，走吧，一起回家。” 听到任云彩在门外喊自己，顾锦心匆忙出了空间，开了门，道：“嗯，走吧。” 她跟任云彩并肩往回走，走到一半见王春英又扛着一大捆荆条过来了。 顾锦心停下脚步，喊道：“英子姐，快过来歇会儿。” 王春英把荆条扔在地上，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汗珠子，笑着说：“锦心，云彩，你俩现在才下班啊？ 我听说你们医院最近比较忙，你俩辛苦了。” 任云彩：“我们俩再辛苦也没你辛苦，你一个女人，咋能背这么大一捆条子呢？ 你们家黄政委工资不低，你就不该上山干这种苦力活！” 王春英：“他工资低不低跟我没一点关系，再说了，我也不靠他，我有手有脚，自己会赚钱。” 任云彩摇摇头：“跟你说不通，你要强，你厉害，你不花男人钱你牛！” 任云彩家就在跟前，她跟顾锦心打了招呼后，快步回去了。 王春英重新扛起荆条，跟顾锦心一起往回走。 她道：“我得保存实力，今天回去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我公爹和老四一家子今天来了，我的苦日子也来了。” 顾锦心很是同情地看着王春英，道：“英子姐，你一个人，他们一家子人，你打不过他们，如果他们打你你就来我家，也可以把小红薯和小洋芋送到我家里。” 王春英：“没事儿，这里是军区，到处都是首长，为了黄军治的前程，那一家子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顾锦心：“反正你自己小心点。” 王春英进门后，把荆条扔到院子里，小红薯和小洋芋从屋里跑出来抱住她的腿，道：“妈妈，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你怎么砍了这么多条子？ 妈妈，你辛苦了。” 王春英摸了摸两个儿子的脑袋，问道：“你爸爸做饭没？ 你俩吃了没？” 小红薯摇摇头，委屈巴巴地说：“我们还没吃饭。 四叔他们来了，二宝和三宝把你给我们买的小饼干全吃光了，二宝还把你给我做的衣服抢走了， 三宝把弟弟的球鞋穿走了……” 王春英怒火直冲头顶，气势汹汹地冲进屋里，只见屋里已经坐满了人。 老四两口子一左一右站在韩翠芬跟黄老实两老登两边，黄大妞、黄二宝、黄三宝挤在角落里玩小红薯和小洋芋的玩具。 二宝、三宝穿的是小红薯和小洋芋的衣服鞋子，陈冬花则穿着王春英唯一的一件好衣服。 王春英二话不说，上去扯黄二宝和黄三宝身上的衣服：“谁让你们穿的？脱下来！ 全都给脱下来！这是你们的衣服吗？ 你们就敢穿？” 黄老实怒气冲天地扑过来，揪住王春英的衣领将她拽了起来，吼道：“你还想翻天不成？ 这衣服鞋子都是我们老大挣钱买的，跟你有屁关系？ 你还敢动手？ 我今天就替你爹妈好好教育教育你这没家教的东西！” 第324章今晚还吃肉！ 王春英力气虽然很大，但她毕竟是个女人，根本不是黄老实的对手，就这么被揪着衣领甩了两个耳光。 韩翠芬听着那“啪啪”的抽耳光的声音，乐得合不拢嘴，笑完后，又咬牙切齿地骂道：“活该！ 让她自私自利虐待老人！ 他爹，继续打，问问她那一盆子肉和排骨都去哪儿了？” 黄军治忙上来拉住黄老实，道：“爹，别打了，这里是部队，打人是犯法的……” 黄老实一把推开他，怒声道：“咋？ 你还要护着她？ 我跟你妈这么大年纪了，还要看她的嘴脸？ 你瞧她走进门鼻子不是鼻子，眼镜不是眼睛的，摆个死人脸给谁看呢？” 说完，抓住王春英的头发，再次给了她一个耳光，逼问道：“你妈柜子里那一盆子肉呢？ 去哪儿了？ 你给那个野汉子吃了？” 王春英被打得嘴角冒血珠子，头顶的一撮头发还被攥在黄老实手里。 她不顾一切地弯下脖子咬住黄老实手腕上的黑皮不撒口，她已经想好了，大不了跟黄家人鱼死网破，反正她绝不白挨这一顿打！ 她咬得狠，用了十足的力气，一股浓烈的血腥气直冲咽喉。“啊——！” 黄老实被咬疼了，嚎叫一声，却仍旧死死攥着王春英的头发不撒手。 韩翠芬大声说：“反了天了，哪有儿媳妇打公婆的！ 老大，给你爹帮忙！” 黄军治急得额头冒汗珠子，只会一个劲儿地说：“春英，你撒嘴，那是咱爹，你心不能这么狠啊！” 王春英听了这话心里更加恼火，不是她不尊重老人，而是家里的老人不值得她尊敬！ 她要是撒手了，就会白挨一顿打，她不管，她要还击！ 所以咬得更狠了。 小红薯见妈妈被黄老实欺负，跑到门口拿了块石头跑进屋里，用力砸了下黄老实的脚指头。 黄老实受疼，一脚把小红薯踢飞出去。 “短命鬼小混账，你也敢造反打我老头子！” 小红薯脑袋撞磕到门槛上，顿时磕得头破血流，王春英尖叫着松了口：“小红薯！ 小红薯！ 啊，小红薯脑袋流血了！” 黄军治两步跨过去抱起大儿子，心疼得直骂王春英：“都是你这不省心的婆娘惹的祸！ 这下好了！ 咱们儿子要被你害死了！” 黄老实抬起手腕一看，王春英竟然把的手腕咬出几个血洞，最深的两个洞，几乎能看见骨头。 他恼恨至极，一脚把王春英踹倒在地上，又是一顿猛打猛踢。 韩翠芬笑得咯咯咯，黄军祥和陈冬花一边看好戏一边给黄老实加油。 一个说：“爹，你用点力气啊，是她不孝在先，你没办法才教训她的，你占理她没理。” 另一个说：“大嫂啊大嫂，你这种心狠手辣的东西就该好好接受咱爹的教育！ 看你还抠门不抠门，不就穿了你们家几身衣服吗？ 就好像要了你的命似的。 呸！活该！” 王春英屈辱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却紧咬着牙一声不吭。 她才不会在帮畜生面前哭，白让他们看笑话。 黄老实踢打得更有劲儿了，边踢边骂：“不服气是吧？ 求不求饶？ 认不认罪？ 再不吭气老子真敢打死你！” 一屋子人谁都没注意到五岁的小洋芋手里拿了把弯镰进来了。 小小的人儿双手紧紧握住镰刀把，用尽力挥起来砍向黄老实的脚踝。 虽然他只有五岁，力气不大，但是王春英经常用这把镰刀山上砍荆条，所以磨得无比锋利。 一镰刀下去，黄老实的脚踝被砍出道很深的血口子，鲜血喷了出来，他停止了踢打的动作。 小洋芋趁机把镰刀塞进王春英手里：“妈妈，给你武器！” 王春英一手拿起镰刀敏捷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手推开小洋芋，道：“乖儿子你先出去！” 她怕自己发起疯来会误伤儿子。 王春英手里有了镰刀，王家人全都吓傻了。 黄老实跛着脚跑到一旁，怒道：“反了天啦，你还敢杀了老子不成！” 黄军祥冲王老实嚷道：“爹，你别怂！ 让她砍，我不信她敢砍！ 砍死你让她赔命！” 黄军治指着王春英道：“英子，别犯浑！ 那是咱爹！ 你敢动咱爹一个手指头我就跟你离婚！” 王春英彻底爆发，胡乱挥舞着镰刀逼近每一个黄家人，怒吼道：“你们都不要脸是吧？ 都来抢我家的东西是吧？ 都欺负我们娘仨是吧？ 好！ 大家都别活了！ 要死一起死！ 陈冬花，把我的衣服脱下来！ 把小洋芋和小红薯的衣服也脱下来！” 黄家人吓得四处逃窜，韩翠芬腿脚不便，逃窜的过程中竟摔了一跤。 黄军治本来要过去阻止王春英，但是被小洋芋和小红薯一左一右抱着腿，两个小家伙还很心机地哇哇大哭着。 “呜呜呜！爷爷奶奶欺负我们~我们要去找司令爷爷告状~” “还要找团长伯伯告状~” “还要找参谋长爷爷告状~” “还要找师长和旅长伯伯告状~” 黄军治：“……” 他只好左手抱起一个，右手抱起一个，耐心地哄儿子。 陈冬花吓得屁滚尿流，手忙脚乱地脱了身上的衣服，又拉过二宝和三宝，两把脱了他们的衣服裤子和鞋子。 “大嫂，都、都脱下来了，这下你可以把镰刀放下来了吧？” 王春英镰刀挥舞得更凶了，气势汹汹地吼道：“这是我家，我让你们来你们才能来，我让你们滚，你们就得乖乖给我滚！ 你们不是问我那一大盆子肉去哪儿了吗？ 我告诉你们，那一盆子肉和排骨全都被老娘吃了！ 你们这群畜生吃屁去吧！” 发疯谁不会，发疯使人快乐！ 既然他们不把她当人，那她就发疯吓死他们！ “都给老娘滚出去！一个都不准待在家里！” 王春英挥着镰刀把王老实、韩翠芬俩老登、黄军祥一家五口全都赶出自家院子。 小洋芋和小红薯从王军治怀里挣脱下来，道：“爸爸，你也出去！ 快出去！我们都不要你！” 黄军治：“……” 两个儿子硬是把黄军治推出院子，王春英“砰”一声关上院门，从里面插上门栓，牵着两个儿子回屋了。 她找出止血药给小红薯简单处理了伤口，又给自己抹了药酒，道：“家里还有肉，咱娘仨今晚还吃肉！奖励你俩英勇无畏保护妈妈！” 第325章你配不配当父亲？ 王春英去了后院，从地窖里取出早上吃剩下的肉和排骨，倒进锅里加热后，招呼两个儿子上桌吃肉。 小红薯和小洋芋抱着比他们的拳头还要大的肉块，啃得嘴巴和脸颊油汪汪，吃得香极了！ 王春英欣慰地看着两个儿子，心里有点酸，却又觉得欣慰。 别看两个儿子年纪小，却已经懂得保护她这当妈的了。 今天要不是两个儿子，她估计要被黄老实打个半死。 浓郁的肉香被风吹到了院子外边，黄家人馋得直流口水。 黄大宝和黄二宝哭着闹着要吃肉，气得韩翠芬又开始指着黄军治抱怨：“我跟你爹白生养你了！ 王春英那泼妇带着两个小杂种在屋里吃肉喝汤，却把我们赶到外面，这是人干的事吗？ 你要是个男人，就把门踹开，让我们进去吃肉！” 黄军治紧抿着嘴巴，一句话也不吭。 其实他心里也憋着火，不仅气王春英，也气爹妈和四弟两口子。 刚才黄老实把小红薯踹飞到门槛上磕破了头，他心疼极了。 他虽然愚孝，但是也护犊子。 见黄军治不说话，黄老实怒道：“好你个老大，你为了那个婆娘要气死我和你妈？ 老四是你亲弟弟，二宝和三宝是你亲侄儿，你养活自己的亲弟弟、亲侄儿还有意见？ 白眼狼！你心可真够冷的！” 黄军治依旧沉默着不说话。 黄军祥阴阳怪气地说：“我哥从小就是白眼狼，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实在不行，咱们就去找首长告他。 他是当官的，却虐待爹妈，一告一个准，非得让他连官都当不成。” 韩翠芬：“老大，你现在就把门踹开，往死里教训那臭婆娘，否则你就不是我儿子！” 顾锦心在自家院子里听到了隔壁的闹剧，不由替王春英捏了把汗。 可是季云铮不在家，她一个孕妇不好直接去拉架，再者，她这小身板也拉不动，万一被他们无意中撞到肚子就麻烦了。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跑出去准备找几个人一起去黄家劝架，恰好碰到了罗小宝。 罗小宝道：“嫂子，放心，政委媳妇厉害着呢，政委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这事儿得找首长们，你别着急，我去给首长们传话。” 话音未落下，人已经跑出去了。 就在韩翠芬等人一齐指着黄军治大骂的时候，王司令，刘参谋长和陈副团长大步过来了。 黄家人一看这三人的气势，便猜到他们也是当官的。 韩翠芬立即换了副嘴脸，抹着眼泪说：“三位领导，你们可算来了，你们再晚来一会儿，我们就要被王春英那没良心的东西打死了。” 韩翠芬和黄老实虽然不喜欢黄军治，但却知道他是家里的摇钱树、顶梁柱，当着三位首长的面，只字不提黄军治的错处，却把王春英骂得一无是处。 黄老实趁机指着脚踝上的血口子，并且把手腕送到王司令面前给他展示自己的伤。 “几位首长，王春英那蠢婆娘就是头恶狼，不对，她比狼还要恶毒，她竟然用镰刀砍我，还差点咬下我一层皮！” 然而，王司令、刘参谋长和陈副团长三人默契地没给他一个眼神，一个个板着脸，显然懒得听他废话。 黄军祥凑上来，道：“首长们好，我是黄政委的亲弟弟，长兄为父长嫂为母，我哥管我不是应该的吗？ 我们好不容易来你们军区过个年，王春英却挥舞着镰刀把我们赶出来，她带着两个小混蛋在屋里吃肉，你们闻闻，她这是炖了多少肉，肉味都飘出十里地了。” 王司令冷厉地看向黄军祥，道：“你是有啥大病呢还是脑子受过伤有问题？” 黄军祥被问得懵住了，摇摇头，道：“报告领导，我身体好得很，没一点毛病，我脑袋也没毛病。” 王司令：“我看你得了懒病！得了自私自利的病！ 你有手有脚，还有脸当吸血虫？你比吸血虫还要可恨！” 黄军祥被骂的一个屁也不敢放。 王司令这才看向黄军治，道：“英子和两个小家伙呢？ 黄军治：“在家呢。” “把门叫开。” 黄军治抬手拍门，边拍边喊：“英子！开门！首长来看你了！” 王春英跟两个儿子吃肉吃得正香，听到喊声，忙站了起来，道：“给咱娘几个做主的人来了。” 快步出来开了门。 黄老实刚才揍她的时候下了死手，用尽了全力，王春英嘴角的血口子明显，两只颧骨肿的很高，额头上还起了两个血包。这还只是明面上能看见的伤，衣服遮住的地方更有无数看不见的伤。 一看到王春英这个惨样，王司令的脸色便沉了下去，憋着火瞪了黄军治一眼，黄军治心虚地低下头。 “首长们来了，快请进屋。” 王春英陪着笑脸把几人请进屋里，小红薯和小洋芋立即甜甜地喊：“王爷爷好，陈伯伯好，刘伯伯好。” 王司令看见了小红薯额头上肿的圆滚滚的血口子，眉头拧起来，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问道：“小红薯，这伤是谁打的？别怕，告诉王爷爷。” 小红薯看了眼黄军治，怯怯地说：“爷爷打我妈妈，我保护妈妈，用石头砸爷爷的脚，爷爷一脚把我踢飞，我脑袋磕在门槛上就破了个口子。” 王司令再次恼火地瞪了眼黄军治，冷道：“黄政委，我单独跟你谈谈！” 黄军治忙将王司令请进书房里。 刘参谋长和陈副团长则把黄老实、韩翠芬俩老登以及黄军祥、陈冬花两口子叫进旁边的屋子做思想工作。 王司令板着脸对黄军治说：“你自己一五一十说下事情的经过。” 黄军治如实还原了事情原委。 听罢，王司令重重砸了下桌子，道：“眼看着老婆被亲爹殴打，却抱手看戏，你配不配给人家当丈夫？ 眼看着儿子被亲爹踢伤，却无所作为，你配不配当父亲？ 小红薯和小洋芋都知道护着自己的妈妈，他们一个不到七岁，一个才刚满五岁， 却被逼着拿起石头、镰刀奋勇保护妈妈，你不觉得惭愧吗？ 如果今天不是这俩孩子，英子是不是就被你爹打死了？” 第326章你有什么好主意？ 黄军治低着头，一张脸涨得通红，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也知道黄老实今天确实过分了。 王司令又训斥了黄军治几句，才把王春英、小红薯和小洋芋叫进来。 小红薯和小洋芋以为王司令要批评他们，毕竟他俩一个拿砖头砸了爷爷的脚指头，一个拿镰刀砍伤了爷爷的脚踝。 两个小家伙吓得直往王春英背后缩。 王司令招招手，道：“过来过来，王爷爷不批评你们。” 小红薯和小洋芋这才怯怯地走过去。 王司令摸了摸小红薯和小洋芋的脑袋，道：“好小子，你们今天做得很对！ 你们保护了自己的妈妈，很勇敢！王爷爷要表扬你们！” 小红薯的小洋芋胖乎乎的小脸上一起浮现出灿烂的笑容，两个孩子一起重重的点头：“我们以后还要继续保护妈妈。” 王司令看向黄军治，语重心长地说：“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英子给你生了两个有情有义的好儿子！ 你这当爹的得好好向你儿子学习！” 黄军治心里五味杂陈，伸出双臂想要抱起小红薯和小洋芋，但是两个儿子却都嫌弃地躲开了。 王司令：“你伤害了他们的妈妈，他们生你的气，你活该！” 王春英哼了一声，也说：“活该！” 王司令故意当着王春英的面将黄军治训斥一通，为的是让她消气，训完之后，叮嘱黄军治好好跟王春英过日子，不准再闹起事端。 与此同时，刘参谋长和陈副团长也连吓唬带批评地教训了黄家人，还说如果他们再敢闹事，就不准他们留在军区过年。 当着首长们的面，黄老实老实地不得了，连连点头，保证再也不招惹王春英，还说等过完年他们就回去。 当然，黄老实不是真的老实，王司令等人一走，他就炸开了锅，指着王春英骂道：“你能耐了，以为有首长给你撑腰就敢横行霸道了？ 这要是在我们村，我早把你的腿打断了。” 又勒令黄军治：“看看你娶了个啥缺德玩意儿，你要还是我儿子，就往死里揍她！” 黄军治沉着脸没接话，黄老实又指挥黄军祥动手：“打死那个臭婆娘！ 你把她打死了，我来给她抵命！ 反正我已经活了六十多年，她才活了三十多年，我这条老命换她一条小命，嘿嘿！划算！” 王春英早有防备，再次挥舞镰刀发起疯来：“来啊！ 看你们谁敢动手！ 你们敢欺负我，我就敢把你们全都砍死，大家一个都不要活了！ 我一条命，换你们一家老小七八条命，我不亏！” 黄家人再次被她的狠劲儿吓住了，一个个夹紧尾巴不敢再说话。 顾锦心一直留意着这边的动静，隐约听到这边院子里又传来吵闹声，急忙跑出去查看情况。 恰好季云铮推开院门进来了，见顾锦心站在院子里，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道：“今晚降温了，你怎么站在院子里，冷不冷？” 顾锦心：“季云铮，你总算回来了。 隔壁院子又打起来了，我本来想去拉架的，又怕被碰到肚子……” 接着，匆匆说了黄家发生的事情。 季云铮：“媳妇，你先回屋，我过去看看。” 季云铮看着顾锦心进了屋子，才转身去黄军治家，一进院子就笑着说：“黄政委，听说你家里今天唱大戏呢，我忙着训练，错过了一场好戏。” 黄军治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王春英忙收起镰刀，道：“季队长，你回来了，让你们看笑话了。” 季云铮：“谁没脸，大家才笑话谁，一群人欺负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还要什么脸？” 他气势强大，黄家人都被他骂懵了。 季家有权有势，加上季云铮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黄军治向来不敢惹他，一句话都没敢接。 季云铮看了看王春英满脸的青红疙瘩，又看了看小红薯额头上的血口子，更瞧不起黄军治了。 提高声音道：“英子姐，麻烦你去我家帮忙剪两身衣服样子，让小红薯和小洋芋一起过去看会儿电视。” 王春英忙道：“没问题，这就走吧。” 她牵着两个孩子跟着季云铮走了。 顾锦心一看到王春英，眉头就皱了起来，再看看小红薯的额头，小脸沉了下去。 忙拿出自己配的药油，帮两人上了药，剩下的药油也送给王春英了。 “英子姐，这是我自己配的药油，比你买的药油效果要好一些，你拿回去给自己和孩子抹，抹了这个，小红薯额头的伤口不会留疤。” 王春英没推辞，心里酸酸的。 就连王司令、季云铮、顾锦心等外人都知道同情她跟两个儿子，为什么黄军治却看不见她的委屈？ 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她嫁了个什么人啊？ 不过，王春英向来很要强，硬是把翻涌的负面情绪压在心底，笑呵呵地说自己其实没吃亏，还生动地描述了自己挥着镰刀吓唬黄家人的疯劲儿。 听得顾锦心更难受了，要不是被逼到极点，哪个女人愿意发疯？ 知道王春英不想提家里的破事，所以她也没再主动提起。 盛了一盘子瓜子花生糖果招呼王春英娘仨。 看完两集电视剧，王春英带着小红薯和小洋芋回去了。 她现在学精了，一进门先从门后面摸了把弯镰，这才回房间。 可能是她今天发疯太吓人，黄家人竟没一个再敢招惹她。 晚上，顾锦心靠在季云铮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心里却不由自主想着王春英的事情，叹口气道：“我真替英子姐不值，黄政委是她唯一的依靠，却不向着她。” 季云铮：“黄政委错就错在把自己的父母兄弟看得太重，又把媳妇看得太轻， 父母兄弟固然重要，但是陪他过日子的却是媳妇。” 他认真地思索片刻，道，“如果能有件事情刺激他一下，让黄政委看清他父母兄弟的嘴脸，或许他这个人还有救。” 顾锦心笑看着季云铮，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第327章但习惯归习惯，不代表他心里没怨气、没委屈 季云铮道：“其实，黄政委最在乎的人不是他爹妈，也不是老四一家子， 他最在乎的是小洋芋和小红薯。” 顾锦心轻笑：“你怎么知道？” “我认识他这么多年，有什么不知道的？” 季云铮抱着顾锦心的胳膊紧了紧，补充道，“男人都很在乎自己的孩子，但是我不一样，我最在乎我媳妇，在我心里，孩子远没媳妇重要。” 顾锦心在他手背上拍了下，嗔道，“胡说，你在乎孩子我又不会吃醋，哪个当妈的还会吃孩子的醋？” “我说的是真的，反正我媳妇最重要，你肚子里的小家伙第二重要，他出生后要是敢气你，我二话不说拎起来打他屁股。” 顾锦心莞尔，“越说越离谱了，我千辛万苦生出来的宝贝，你敢随便打他试试。” 季云铮笑着说：“听媳妇的，媳妇说不打就不打。 说回老黄家的事情，黄政委最在乎自己的儿子， 黄家俩老登最在乎的却是黄二宝和黄三宝，这就是矛盾点。”顾锦心顿时明白了季云铮的意思，接着他的话往下说，“所以，如果俩老登为了黄二宝、黄三宝而让小红薯、小洋芋受委屈时， 只要英子姐不第一时间出面护着小红薯、小洋芋，黄政委心里肯定会很难受，甚至会主动跟两老登闹起来。” 季云铮桃花眼中盛满笑意，赞赏地道：“我媳妇越来越聪明了，这就叫矛盾转移，只要英子姐退一步，黄政委一定会冲在前面的，慢慢的，两老登就会在黄政委心口埋下无数根刺，这刺一多，他自然会有所有转变。” 顾锦心点头：“这个办法其实很不错，就是见效慢。” “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慢慢来。” 顾锦心握住季云铮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季云铮马上紧张地问她：“心心，你是不是肚子疼，我帮你揉揉？” “我肚子不疼，我是想告诉你，今天小家伙开始动了。” 季云铮的眼睛瞬间亮了，轻轻按着顾锦心的肚子，问出一连串问题，“什么时候动的，这会怎么不动？他是怎么动的？踢你了吗？” 顾锦心笑了起来：“宝宝现在太小了，只会轻轻地动，偶尔动一下，不是一直动，你先安心躺着，一会动了我跟你说。” 季云铮期恨不得现在就感受到胎动，大手放在顾锦心的肚子上不肯拿走了。 外面起风了，呜呜的风声吹得窗棂响个不停，顾锦心往季云铮怀里钻了钻，道：“起风了，肯定要降温。” 季云铮：“云城虽然偏南，但是起风后还是很冷的，心心，明天你多穿两件衣服，最好把围巾也戴上。” “嗯，你也多穿件衣服。” 季云铮一手撑着额角，笑看着顾锦心，语气里带着自豪，“我媳妇就是厉害，这才来几天，军区医院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这两天好多人在我面前夸你呢。 我听说你们医院今天熬了预防感冒的药，让大家免费去喝，我猜肯定是你的主意。” 顾锦心笑眼睛亮亮地看着他，道：“药方是我写的，但是让大家免费去喝预防药是郑院长的主意。 这两天去看病的人虽然多，但是去看病的多是开感冒药、或者头疼脑热的小病，稍微严重一点的病，大伙还是选择市里的医院。” 季云铮：“别着急，这才刚开始，等你的知名度打开了，大家都去找你看病，我看你怎么忙得过来。” 顾锦心笑了起来，道，“我不是着急，我只是想做出更大的贡献，你说地对，慢慢来吧。 我还没问你呢，你今天回来这么晚，是不是训练强度加大了，累坏了吧？” “今天确实比前几天都要累，只想抱着你好好睡一觉。” 说着，把小媳妇往自己怀里裹了裹，闭上了眼睛。 顾锦心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忙道：“我把灯关了，你赶紧睡。” 说着，忙起身关灯，季云铮一把将人拽进怀里， 顾锦心其实也很累了，两人抱在一起，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季云铮照旧一大早就走了，顾锦心起床后，吃过早饭出门去上班，恰好碰到了王春英。 王春英手里拿着把弯镰，还是出门去砍荆条，一看到顾锦心她就追了上来，笑着说：“锦心，你上班去？” “是啊，英子姐，你咋又拿着镰刀？ 今天降温了，你还要上山吗？” 王春英道：“一看到王家人我就觉得心烦，不如上山砍一捆荆条，回来多编几个篮子，还能多卖几个钱呢。” 顾锦心点头，道：“也好，这叫眼不见心为净。 英子姐，我问你，你公婆和老四一家子敢不敢当着黄政委的面欺负小红薯和小洋芋？” 王春英哼了一声，道：“咋不敢？ 王军治还以为他爹妈有多宝贝他呢，其实在他爹妈眼里，他就是棵要钱树。 那两个老的不喜欢他，连带着也瞧不起他生的儿子，当着的面就敢胡打乱骂他儿子。” 顾锦心：“英子姐，黄政委心里肯定清楚自己在他爹妈那儿的分量，只是从小到大听惯了父母的话，也习惯了照顾弟弟。但习惯归习惯，不代表他心里没怨气、没委屈。 现在啊，得想办法把他对爹妈和弟弟的那些委屈、怨气都引出来，他才有可能真正站到你和孩子这边来。” 顾锦心这番话超出了王春英的认知，她有点听不懂了，眨巴着眼睛问：“锦心，你说这话是啥意思？我咋不明白呢。” 顾锦心耐心地说：“英子姐，你公婆要是再责骂小红薯、小洋芋，或者偏心老四家那几个孩子而委屈小洋芋、小红薯，你别反驳，假装没看见， 只要你退一步，黄政委肯定会站出来护着小红薯、小洋芋， 把你跟婆家人的矛盾转移到黄政委身上。” 王春英这下听明白了，却苦着脸说：“我忍不住，我一看到别人欺负我那俩小子，我恨不得跟他们拼命。” 顾锦心：“没让你忍啊，只是建议你后退一步，把冲锋陷阵的机会让给黄政委。” 王春英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服自己，咬牙道：“锦心，你说得对，他是男人，就该让他跟他爹妈吵，我就在他身后看戏。” 第328章分成 顾锦心跟王春英在岔路口分开后，匆匆去了军区医院。 一进院子就闻到了浓郁的苦药味，药房的李丽珍笑眯眯跟她打招呼：“顾大夫，你可算来了，我们已经把预防药熬上了。 郑院长昨晚上给值班室打电话，说今天气温还得降，让我们一早就熬药。 顾大夫，你来看看，我这药熬得对不对？ 我闻着跟昨天的味道好像不一样。” 顾锦心心说，昨天加了灵泉水，跟今天的味道肯定不一样。 她笑着应道：“走，去看看。” 到了药房，找借口把李珍支走，刚给药锅里加足了灵泉水，李丽珍就进来了。 顾锦心：“我看了，这药跟昨天的药是一样的，你再闻闻。” 李丽珍鼻翼动了动，仔细闻过后，笑道：“还真是一样。” 顾锦心：“你忙吧，我去诊室了。” 在楼道里碰到了郑院长，郑院长鼻子眼睛都是笑，道：“锦心，来我办公室。” 顾锦心开了诊室门，放下挎包，去找郑院长。 “锦心，跟你说个大好事！你配的那消肿止痛药，已经过了药检和卫生部门的联合查验了。 王司令说了，不出岔子的话，顶多一个月就能拿到生产批文。我打算让云省的仁心药厂来批量生产止痛药， 先用在咱们军区医院试试效果，要是效果足够好，再推荐给其他医院用，也能让更多人受益。 这方子是你配的，不能让你白出力。 我跟王司令合计了，想着给你申请个分成，每卖出一瓶，给你提百分之十。 你看这么着行不行？” 虽然药厂生产的止痛药没有加灵泉水，药效会打折扣，但是止痛药的方子是爷爷奶奶留下来的好方子，比寻常的止痛药方子不知道精妙了多少倍！ 顾锦心相信消肿止痛药肯定会广泛应用，一瓶药提百分之十的利润，那无数瓶止痛药，就有无数个百分之十的利润！ 顾锦心嘴角翘起，很是激动，有钱拿当然行！ 冷静下来后，又问道：“郑院长，政策允许给个人提成吗？” “怎么不允许？ 现在的政策比前两年松动多了，锦心，你等着看，以后的政策会越来越灵活的， 你好好干，多钻研几个好药方，造福更多患者的同时，奖金和提成也会越来越多的。” 顾锦心的空间里存着不少精妙绝伦的药方，倒是可以多贡献几个好方子，给患者带来福音的同时，也能多赚些钱，两全其美。 顾锦心一口应道：“没问题，我再好好钻研钻研。” 郑院长点点头：“很好，赶紧去忙吧。” 今天来看头疼脑热的病人比昨天少了一多半，顾锦心一早上也只接诊了七八个病人，她难得清闲了下来。 医院能清净些，全因顾锦心的药方太管用——往常病人至少得开两次感冒药才好，这次喝一天就见效，自然不用再来。 加上医院及时发了预防药，喝了的家属和战士压根没受降温影响，一个感冒的都没有。 然而医院门口更热闹了，排队喝预防药的人比昨天多了好几倍，队伍直接排到了院外。 药房两口熬药锅连轴转，都快熬冒烟了还是供不上。 郑云彩一边叫小护士去药房帮忙，一边让人去部队炊事班借口大锅，哪想到战士们听说预防药管用，来得人更多了。 这下医院彻底忙翻了，王司令干脆让小护士带着药方和药材去炊事班，指导他们熬药——反正熬药不难，简单得很。 天越来越冷，总得给战士们把好预防关，不能让他们冻感冒了。 首长们听说这奇效药方是顾锦心开的，都记在了心上，赞不绝口。 还有好几个首长专门把季云铮叫到办公室，变着花的表扬了一通，主要表扬他有眼光，娶了个好媳妇。 这可把季云铮美坏了，比他自己得到表扬还要高兴一百倍。 陈冬花听说军区医院可以免费喝预防感冒的药，跑回家，道：“爹，我看见隔壁那几户人家拿着洋瓷碗、搪瓷缸、瓶子罐子往外跑， 就问他们去干啥， 那些人说军区医院免费发预防药，说喝了之后就不会感冒， 这两天降温厉害，咱们也去喝预防药吧。” 韩翠芬：“听说那预防药特别灵验，只要喝一口，哪怕躺在冰河里也不会感冒， 就是太远了，我懒得走路，也舍不得让二宝、三宝跑那么远，还是叫小红薯把药打回来吧。” 陈冬花嘿嘿笑道：“妈，还是你想得周到。” 小红薯和小洋芋就在门口玩，黄军祥一手一个把两个小家伙提溜进院子。 陈冬花给小红薯怀里塞了个搪瓷缸子，沉着脸说：“小东西，你去军区医院打缸子预防药，跑快点！” 小红薯气哼哼地说：“我不去！谁喝谁自己打！” “跟你那个泼妇妈一样没教养！” 黄军祥重重地在小红薯背上锤了一拳头，又在小洋芋的屁股蛋上踢了一脚，恶狠狠地说：“毛都没长齐的小鸡崽子，还敢跟你四婶顶嘴， 你要是不去，我就踢你弟弟！” 说着，一脚把小洋芋踹倒在地。 “去不去？” 小红薯的大眼睛里蓄满泪水，强忍着想哭的冲动，倔强地说：“你不打我弟弟我就去！” 说完，抱着搪瓷缸朝医院跑去。 他好不容易排到跟前，打了满满一缸子预防药，正要转身往回跑，被后面的人一挤，竟然咕咚一声掉进了药桶里，浑身都湿透了。 “哎吆，谁家的孩子掉药桶里了？” “造孽哦！咋让这么小的孩子来打预防药呢？家里的大人是不是腿断了？” “这不是黄政委家的大小子吗？这小家伙咋一个人跑来了？王春英心可真大！” 家属们手忙脚乱地把小红薯从药桶里拎了出来。 虽然那大半桶药出锅有半个小时，已经不怎么烫了，但是小孩子皮肤嫩，小红薯还是被烫得浑身通红，脖子和小脸蛋上起了一串血包。 “顾大夫！赶紧找顾大夫！” 家属和护士们匆忙把小红薯送进了顾锦心的诊室。 一看到顾锦心，小红薯憋了很久的眼泪便吧嗒吧嗒往下掉，哭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看着很令人心疼。 第329章我是你男人，你打我干啥？ 看到被烫得哇哇大哭的小红薯，顾锦心的心瞬间揪成一团。 这两天降温，小红薯上面穿着厚实的棉花袄子，腿上也是厚棉裤。 棉袄和棉裤吸满了烫热的药汤，湿漉漉地包裹着他的身体。 顾锦心帮忙向众人道：“赶紧帮忙把孩子身上的衣服扒掉，动作轻点，小孩子皮肤嫩，别伤到他。” 小护士们手忙脚乱地脱小红薯的棉袄棉裤，顾锦心飞快地去了对面的水房，关上门，从空间里取了大半桶灵泉水，得尽快把小红薯泡进灵泉水中。 接着，拉开水房的门，见郑院长跟黄军治脚步匆匆地从大门进来了。 黄军治听说军区医院的预防药有奇效，打算打一缸子回去给两个孩子和黄老四一家子喝。 没想到他刚走进军区医院，就有人抓住他的胳膊说小红薯被烫伤了。 黄军治两步跨到顾锦心跟前，急切地问道：“锦心，小红薯怎么样了？” 顾锦心：“小红薯就在我的诊室里，孩子烫伤很严重，必须赶紧浸泡进冷水里，水我已经接好了。” 立即进来两个小护士，把那大半桶灵泉水抬到了顾锦心的诊室。 小红薯已经被扒光了，顾锦心这才发现他的脖子底下、上半身、以及屁股蛋子都红彤彤的， 尤其是背上，竟然起了一大片血红的水泡，还有几处已经破皮了，血糊糊的，触目惊心。 黄政委的心都要疼烂了，心底的怒火压都压不住，对王春英的怨气直冲云霄。 要不是王春英掉进钱眼里，只顾着砍破荆条，不管孩子，也不伺候老人，小红薯能自己来打预防药吗？ 能掉进药桶里吗？ 他忍不住咬牙切齿地想，一定要跟王春英这个不负责任的女人离婚！ “小红薯，爸爸来了，别怕。” 小红薯的大眼眶里再次蓄满泪水，却倔强地扭过头，坚决不看黄军治。 他怨他的爸爸。 顾锦心怀孕了不方便抱小红薯，道：“黄政委，赶紧将孩子放进水桶里。” 黄军治的大手刚碰到小红薯的身体，小红薯便疼得哇哇大哭起来，凄惨的嚎哭声差点把黄军治的眼泪勾了出来。 可怜的孩子，太受罪了。 他忍不住骂了句：“这个王春英根本不配当妈！” 为了让顾锦心专心给小红薯治伤，郑院长已经把家属们都赶出去了，并且关上了诊室门。 小红薯一泡进冰冰凉凉的灵泉水中，痛苦便大大减轻。 顾锦心取了两条干净的毛巾，在水桶里打湿后，一条包裹住小红薯的脖子，拿着另一条毛巾轻缓地擦去他的眼泪，也擦干净他的小脸。 黄军治接过顾锦心手里的毛巾，道：“我来吧。” 小红薯却气哼哼地瞪了他一眼，鼓着脸蛋扭过头，不准黄军治碰他。 黄军治怒火再次上涌，气恼地说：“王春英迟早毁了我这俩儿子！看她把孩子害成啥了！” 顾锦心忍无可忍：“黄政委，你说这话简直太不讲道理了，哪个当妈的不心疼孩子？ 英子姐绝不可能让小红薯独自来打预防药，还不知道是谁逼小红薯来的！” 黄军治强辩道：“要不是她掉进钱眼里，天天只顾着上山砍破条子，小红薯能一个人来打预防药吗？ 你们女人当然向着女人，锦心，我家里的事情你不要管。” 这时，小红薯掬起一捧灵泉水直接泼到了黄军治的脸上，气得大喘气。 “不是妈妈让我来的，是奶奶和四叔四婶！ 四叔打我，还打弟弟，他说如果我不打预防药给二宝、三宝喝，他就踢死弟弟。” 黄军治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震惊不已：“什么？ 是你奶奶和四叔四婶逼你来的？ 小红薯，爸爸不喜欢撒谎的孩子，你奶奶你四叔都很爱你，他们做不出这种事情。” 黄军治虽然嘴上说不信，实则知道小红薯说的是实话，所以心里格外地难受。 他只是不想承认父母兄弟其实很恶毒很自私罢了。 顾锦心：“小红薯是你的儿子，他会不会撒谎，你比谁都清楚！” 她觉得黄军治简直是个糊涂虫，无可救药！说完后，便不再搭理他。 从柜子里取出一颗糖果，剥皮后喂给小红薯，柔声道：“身上还疼吗？” 小红薯乖巧点头：“还疼，但是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顾锦心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嗯，等泡好之后，阿姨给你抹药，明天就不会很疼了。” 王春英扛着一大捆荆条从山上下来后，一走进家属院，林小娥就跑过来通风报信：“英子姐，不得了啦！ 你婆婆跟老四一家子逼得小红薯去军区医院给他们打预防药， 小红薯一屁股坐进药桶里，听说浑身的皮全都烫掉了，只剩下半条命了。” 林小娥说话向来很夸张，差点没吓死王春英。 王春英扔下荆条、撒开脚丫子就往军区医院跑，林小娥在她背后喊：“英子姐，你的荆条丢不了，我给你送家里去……” 小红薯在灵泉水里泡了大半个小时后，黄军治把他从水里抱了出来，顾锦心用医用纱布轻轻擦干他的小身体，又给他身上涂满了烧伤药。 接着，用纱布将他的小身体、胳膊、腿全都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 这时，诊室门从外面推开了，王春英扑了进来，看到小红薯全身上下裹满了纱布，还以为他全身的皮当都掉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小红薯，妈妈的好宝贝，你咋成这样了？ 我回去非得跟那一群挨千刀的拼命不可！” 小红薯一看到妈妈，再次哇哇哇大哭起来。 王春英心疼地摸了摸小红薯的脸蛋，道：“很疼吧？要了妈的命了！ 锦心，我家小红薯怎么样了？” 不等顾锦心回答，王春英竟然“啪”抽了王军治一个大大的耳光，差点把王军治打懵逼了。 “英子，你咋打人呢？ 我是你男人，你打我干啥？” “老娘打的就是你这不识好歹的蠢男人！老娘不仅要打你，还要抓烂你的脸，让你没脸见人。” 说着，挥着锋利的指甲，蹭蹭蹭对着黄军治的脸就是一通乱抓乱挠，眨眼功夫就把黄军治挠得血糊糊的。 顾锦心看得直皱眉，在心里使劲儿给王春英加油。 郑院长和仁云彩就站在门口，两人没一个上前拉架的。 虽然他俩脸上一点没露出来，却都觉得黄军治活该。 第330章你真的不要我这个妈了？ 王春英的十个指甲里全都塞满黄军治的血肉后，才恨恨地收了手，恶狠狠地说：“要是我的小红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们全家陪葬！” 黄军治气得大口喘着粗气：“我看你是疯了！ 我是你男人，你把我脸弄成这样，你让我怎么见人！” 王春英一点也没惯着他，吼得比他声音还要高。 “你连老婆孩子都护不住，还要什么脸啊？ 我看你妈就没给你生脸！” 黄军治气得干瞪眼，指着王春英道：“行！算你厉害！” 郑院长和任云彩在他背后笑得腮帮子都疼了，他俩都觉得王春英挠得好。 黄军治郁闷极了，只好求助顾锦心：“锦心，你给我开点快速去疤痕的药，我这脸……总得见人吧。” 顾锦心空间里有的是促进伤口愈合、消除祛疤的好药，但如果这么干脆就把药给了黄军治，那英子姐不就白挠了吗？ “黄政委，你稍等。” 她提笔写了个常用的伤疤药，让黄军治自己去药房交钱拿药。 反正空间里的好药一点也不给他用。 黄军治低着头，匆匆走了。 任云彩冲王春英竖起大拇指，赞道：“英子，你今天总算出息一把了，你们家老黄那张脸少说一个月都见不了人。” 王春英：“他活该，敢动我儿子，我敢跟他们拼命。” 顾锦心忙安慰王春英：“英子姐，你别慌，其实小红薯的烫伤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 我给他抹了药，明天就不疼了， 小孩子恢复得快，到过年就活蹦乱跳了。” 她详细地说了小红薯的伤情，王春英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一半，又问道：“小红薯今天是不是要住在医院里？多久才能出院？” 顾锦心：“不用住院，明天晚上你把孩子带到我家里，我给他换药。 我现在开药方，一会让黄政委再跑一趟药房，把药和纱布买了。” “锦心，那太谢谢你了。” 黄军治给自己买完药，刚回到门诊室，又被赶去给儿子买烫伤药、付药费。 郑院长把自己的军大衣贡献出来，让黄军治用军大衣把小红薯包起来。 顾锦心正好下班了，收拾好东西跟王春英一起往回走。 季云铮就在医院大门口等着顾锦心，见小红薯包在军大衣里趴在黄军治怀里，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小家伙感冒了？” 再一看黄军治那张脸，就猜到是王春英挠的，忍不住笑了起来，悄声向顾锦心道：“英子姐今天肯定很威风吧？ 黄政委那脸挺精彩的。” 顾锦心也笑了起来，悄声道：“等回家了我跟你说。” 王春英接了句：“他活该！ 哼，我今天已经手下留情了！” 黄军治：“……” 他的脸又黑又红，黑是因为怒气，红是因为满脸都是血道子，看上去更好笑了。 季云铮问了句：“你们一家三口都在医院里，小洋芋呢？” 王春英的心猛然提了起来，只顾着关心小红薯，差点把小洋芋忘了，不知道老黄家那群没心肝的东西会不会欺负小洋芋。 黄军治想起小红薯说老四今天踢了小洋芋好几脚，也焦急起来，抱着小红薯走得更快了。 季云铮跟顾锦心商量了下，把自行车借给黄军治，王春英抱着孩子坐在后座上，黄军治骑车载他娘俩先回去。 他则牵着顾锦心在后面走。 季云铮抓起顾锦心的小手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帮她整理好围巾，兴冲冲问道：“心心，咱闺女今天踢你没？” 顾锦心笑着说：“刚刚踢了一脚。” “啊？什么时候？” 季云铮说着就想摸她的肚子，顾锦心把他的手拍开了，嗔道：“任主任、刘大夫就在后面呢，被人看见不好。” 季云铮听话地收回手，道：“一会儿回去了再摸，我好奇咱闺女是怎么动的。” 快过年了，家属院里到处响起零星的炮仗声，熊孩子们这里点一个炮那里点个一炮吓唬人。 有几个熊孩子也想把炮仗扔到顾锦心脚下，好吓一吓她。 但是一看到季云铮，立马怂了，嘻嘻哈哈地跑走了。 顾锦心笑得眉眼弯弯，故意逗季云铮：“瞧你这么凶，把孩子们都吓跑了。” 季云铮：“男孩子太皮了，净想干坏事，怕我揍他们。 还是女儿好，文文静静的，保准不捣乱。” * 黄军治和王春英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小洋芋的哭喊声，小红薯：“弟弟哭呢，肯定是爷爷奶奶他们又打弟弟了！” 王春英急忙从车子上跳下来，匆匆抱着小红薯进了院子，黄军治也忙停稳自行车进来了。 恰好看到黄二宝骑在小洋芋的肚子上，黄三宝则骑在小洋芋的脸蛋上，兄弟二人屁股一颠一颠地把小洋芋压在身下骑大马呢。 这兄弟俩都长得胖乎乎的，又都比小洋芋壮实，小洋芋被压得哭声断断续续。 韩翠芬和陈冬花在一旁笑得咯咯咯。 黄军祥翘着二郎腿也笑个不停，不断指挥黄二宝和黄三宝：“使劲儿压，他命硬，压不死！” 黄老实黑着脸说：“老大懒，又娶了个懒婆娘，俩懒汉凑到一起了，生的两个儿子更是一个比一个懒。 让小红薯去打个预防药，到现在还没回来，懒死他算了！” 大儿子刚刚掉进药桶里烫得浑身的皮都没了，小儿子现在又被当马骑，王春英恨得想拿镰刀把这一家子全都结果了。 转身就要把小红薯塞进黄军治怀里，好腾出手跟黄家人拼命，却看到黄军治正愤怒地朝屋里走去。 王春英突然想到顾锦心提醒她的话，她退一步，黄军治就会进一步。 所以她紧紧地抱着小红薯定在原地，死死地盯着黄军治，看他怎么做。 “你们两口子咋到现在才回来？ 二宝和三宝饿得哇哇哭，你妈都要饿晕了！ 老大，你啥意思？想赶我们走就直说，大不了我们就当你死了，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黄军治怒火一股股往天灵盖上冲，第一次用愤恨地眼神扫了下黄老实和黄军祥，几步迈进屋里，一手一个把黄三宝和黄二宝从小洋芋身上拽了下去，并且一把抱起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洋芋。 在怒火的驱使下，他手劲儿很大，捏疼了黄二宝和黄三宝，这两个家伙一起张着大嘴哭喊起来。 这下可把韩翠芬心疼坏了，一边哄两个宝贝孙子，一边指着黄军治骂：“你这个没人性的东西，你儿子就是贱命，我孙子把他当马骑你还不愿意了？ 你小时候不也天天给老四当马骑吗？ 你要是不乐意我们住在你家里，明天我们就走！ 以后断绝关系，永远不要往来！” 黄军治平静地说：“好，我没意见。” 韩翠芬瞪圆了眼睛，厉声道：“啥？你说啥？你真的不要我这个妈了？” 331章爹妈本来就瞧不起你！ 黄军治薄唇抿得很紧，眼睛里燃着火星子，语气比冰渣子还要冷。 “如果你们肯安生一点，我可以让你们在部队过完年， 如果你们还要作死，明天就回去吧。” 话音落下，不仅黄家两老登和黄老四两口子愣住了，就连王春英都张大了嘴巴。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不到黄军治这个把他爹妈兄弟看得比命根子还重的人，竟然会赶他爹妈兄弟走。 嘿！ 锦心说得真对，果然，只要她退一步，就会逼得黄军治进一步。 黄老实怒不可遏地冲上来，扬起胳膊就要抽黄军治，骂骂咧咧道：“反了你啦！ 你翅膀硬了，连爹妈都不要了？ 你要是不孝顺，我连夜去找你们首长，非得把你脑门上的乌纱帽摘了不可！” 这一次，黄军治没有承受老爹的那一巴掌，而是伸出胳膊紧紧地攥住了黄老实的手腕，吼道：“要告就去告！ 随便你们！” 虽然他愚孝，但也有自己的底线，小红薯和小洋芋就是自己的底线。 说罢，抱着小洋芋进了屋子，扭头对还张着嘴巴愣在院子里的王春英道：“风大，别让孩子吹风！” 王春英狠狠地蹬着黄家人，抱着小红薯进了房间。 韩翠芬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手哭天抢地喊了起来：“我不活了，我生了个白眼狼，还是当官的呢，连爹妈都不要了~” 黄老实气得胸口疼，咬牙切齿地咒骂：“白生了那混账！ 这种没心肝的东西应该遭报应，迟早死在战场上！” 黄军祥则跳起来对着黄军治和王春英的房间吐痰，骂道：“爹妈本来就不喜欢你！ 瞧不起你！ 你别以为你有多了不起！” 王春英听着外面那一堆人发疯，硬生生忍住出去把他们全都砍了的冲动。 她脱掉小红薯身上的军大衣，把他塞进被窝里。 又脱掉小洋芋身上的棉袄棉裤，也把他塞进被窝里。 不时扫一眼沉默着站在门口的黄军治，他的拳头握了起来，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 王春英撇撇嘴，骂了句：“活该！ 听听，这就是你掏心掏肺伺候的爹妈和兄弟。” 黄军治心里跟塞了块烧红的石头一样，堵得慌，难受得要命。 却第一次体会到了心寒。 他拉开门出去了，阴冷地看了眼还在不断叫嚣的黄军祥，一言不发地走了。 他实在太憋屈了，必须出门透透气。 黄老实眼看情况不太对，对韩翠芬和黄军祥使了个眼色，把几人叫到房间里。 “老大那窝囊废不太对劲儿啊，你看他刚才那眼神，简直要吃人，他还是第一次对咱这么凶。” 韩翠芬：“呸！ 他还有脸跟咱们甩脸子，他就是心疼他那两个小兔崽子。” 黄军祥：“老大再掉脸子，明天我废了他那两个崽子！ 反正有二宝和三宝给咱家传宗接代。” 黄老实瞪了他一眼，骂道：“你不想活了吧？ 你没看见老大有多宝贝小红薯和小洋芋？ 你敢废了那俩小子，以后他能给你一分钱才怪！” 韩翠芬叹了口气，道：“老大就是典型的娶了媳妇忘了娘，算了，这几天还是别招惹他了，我听说过年的那个月工资会提前发， 这几天他就要发工资了，咱们忍一忍，大不了到时候问他把工资全要下来，过年后咱们就回村了，这就叫眼不见为净。” * 第二天下班后，顾锦心走出医院，见季云铮长腿撑地，骑在自行车上，一手拎着个小木桶。 她跑过去，见十几条鲫鱼挤在水桶里摆尾巴，笑着问：“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条鱼？” “我们今天去山底下训练，回来的时候，碰到个老乡拎了一木桶鱼，我便买下来了。 这是山泉里的野鱼，比外面卖的鱼鲜美多了，回家咱熬鱼汤喝。” 顾锦心坐上后座，一只胳膊抱着季云铮的腰，道：“把桶给我，我拎着。” 季云铮：“沉，你拎不动。” “你一只手骑车行吗？” “放心，我一只手比两只手骑车还要稳当。” 顾锦心笑着贴着他宽阔的后背，今天的风比昨天刮得还要猛烈，吹在身上冷飕飕的。 顾锦心两只手从季云铮的衣服后摆伸进去，抓住他的皮带，他体温很高，这下两只手都不冷了。 季云铮：“媳妇，坐好了，咱们出发了。” 他怕颠着顾锦心的肚子，骑得很慢。 回家后，顾锦心取出两只鲫鱼，剩下的鲫鱼收进空间，暂时养在灵泉河里，留着慢慢吃。 “季云铮，你杀鱼，我给英子姐送条鱼，让她给小红薯和小洋芋补身体。” 季云铮道：“我跟你一起过去，我可不放心你跟黄家那一堆坏虫接触。” 说着，拎着木桶往外走。 一出门，一只点燃了的地雷子就扔到了顾锦心脚边，幸好季云铮眼疾脚快，一脚把地雷子踢了出去，那只大炮仗在十几米之外发出响亮的爆炸声。 黄三宝和黄二宝乐得哈哈大笑，拍着手说：“要是炸到那小孕妇肯定会把她吓流产。” “哈哈哈，会把她肚子里的小娃娃提前炸出来吧！” 这只地雷子就是三宝扔到顾锦心脚边的，故意要吓唬她。 地雷子威力大，声音很响，虽然顾锦心不娇气，但要是有只地雷子突然在她脚步炸开，肯定会吓一跳。 季云铮两步走到二宝三宝跟前，故意龇了龇牙，凶狠地说：“再敢给我媳妇脚底下扔炮仗，我就给你俩身上绑十几个地雷子，再把你们扔到茅坑里，非得炸你们一嘴屎！” 二宝三宝毕竟是小孩子，登时吓得眼泪流了一脸，却因为畏惧季云铮，一点不敢哭出声。 直到季云铮说了句：“滚犊子！” 两人这才屁股尿流地跑回去给大人告状。 顾锦心：“这么小的孩子就敢玩地雷子，也不怕炸着手，还是很危险的。” 季云铮：“男孩子都皮，就喜欢玩这种惊险刺激的，真炸着手了，就知道怕了，就不敢玩了，现在跟他们说，他们是听不进去的。” 332章这日子真没必要过了 顾锦心站在门口喊了声：“英子姐，在家吧？” 王春英从屋里出来了，热情地说：“季队长，锦心，屋里坐，我正要做饭呢， 你俩今晚就在我家吃饭吧。” 顾锦心：“不用了，英子姐，给你送条鱼，你给两个孩子熬鱼汤喝。” 王春英伸着脖子看了看水桶，笑眯眯道：“这鱼还挺肥，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去拿盆子。” 小洋芋听到顾锦心给送鱼来了，早从厨房拿了个大盆子跑了出来。 “盆子来啦！” 季云铮把鱼从水桶里捞出来，放进盆子里，摸了摸小洋芋的脑袋，问道：“你哥哥今天哭没哭？” “哭了两次，我哥哥脖子底下的泡烂了，把他疼哭了。” 顾锦心：“英子姐，你吃完饭把小红薯抱到我家里来，我给孩子上药。” 王春英连连道谢。 送走顾锦心和季云铮，她端着鱼盆进了厨房，把鱼杀洗干净后，在小铁锅里烧了鱼汤。 这鱼汤是给小红薯和小洋芋熬的，她一口都没打算给黄家人喝。 鱼汤熬好后，她先给小洋芋盛了一碗，叮嘱他在厨房吃，把剩下的鱼汤端回房间喂小红薯。 韩翠芬、黄老登以及黄军祥一家子听到顾锦心送了条鱼，早就打好主意，要把这鱼抢过来给黄三宝和黄二宝吃。 闻到鱼肉的香味，黄三宝馋得直吸鼻子：“奶奶，鱼汤熬好了。” 韩翠芬把黄三宝抱进怀里，宠溺地说：“三宝想吃鱼对不？ 让你爷爷给你端去。” 不用她提醒，黄老实看见王春英端碗进了房间，就猜到鱼汤出锅了，已经背着手去了厨房。 小洋芋坐在小板凳上，趴在厨房的小桌子上，拿着小勺子一口一口喝着鱼汤。 黄老实进来了，揭开锅盖，见锅里是空的，气得骂了句：“狼心狗肺的东西！ 一口吃的只顾着自家孩子，也不说给三宝二宝留着。” 小洋芋猜到黄老实要抢他的鱼汤，下意识地俯身护着碗。 “小混账东西，还敢学狗护食！ 看我两耳光抽死你！” 说着“啪”给了小洋芋一巴掌，拎起他扔在地上，端起鱼汤去了堂屋。 小洋芋“呜呜呜”大哭起来。 王春英听见小儿子哭，忙把勺子递给小红薯，叮嘱道：“你自己慢慢吃，别烫着嘴。” 说着快步出去，只见黄老实正端着小勺子喂三宝和二宝喝鱼汤，知道小洋芋的鱼汤被抢了，再次恨不得想杀人。 她跑进厨房，抱起哇哇哇大哭的小洋芋，哄了哄，道：“别哭，看妈怎么给你报仇。” 小洋芋用手背抹着眼泪说：“妈妈，我不爱喝鱼汤， 鱼汤给三宝和二宝喝吧。 你别跟爷爷奶奶他们打架，要不然爸爸回来又要跟你吵。” 王春英心里一酸，粗声粗气地道：“吵就吵，我还怕你爸不成，真打起来，他还真不是我的对手呢！” 正说着，黄军治进院子了，小洋芋冲王春英眨眨眼，接着，哇一声哭了起来，从王春英怀里挣脱出去，一脑袋扎到黄军治的腿上，哭着说：“爸爸，爷爷抢我的鱼汤给三宝和二宝喝，他还打了我一耳光，还把他踢到地上。” 黄军治的脸色沉了下去，抱起小洋芋大步流星进了堂屋。 黄老实哼了一声，道：“咋？ 你摆着张臭脸给谁看？ 凭什么鱼汤只准你儿子喝不准我孙子喝？ 就你儿子金贵？哼！ 我偏不信这个邪！ 三宝喝！ 二宝喝！” 黄军治沉默一瞬，接着快步走过去，毫不犹豫地端起桌上的碗，“哐当”砸在地上，鱼汤泼了一地。 二宝三宝顿时撒起泼打起滚，又哭又喊：“爷爷，我要喝鱼汤！奶奶，我要喝鱼汤！ 让大伯还我们鱼汤！ 呜呜呜！” 黄军治：“鱼汤在地上，要想喝就爬地上舔去！ 动作麻利点，一会儿全渗进地砖里，想舔都舔不上了！” 二宝三宝被他的话镇住了，连哭都不敢哭了。 韩翠芬气得嘴唇哆嗦，指着黄军治的额头说：“好你个老大，你这是要逼死我和你爹？ 不就是一碗鱼汤吗，你儿子能喝我孙子就喝不得？ 你的心真够黑的！” 黄军治心里好像被扎了无数根刺，忍无可忍地质问黄老实和韩翠芬：“难道我不是你们的儿子吗？ 难道小红薯和小洋芋不是你们的孙子吗？ 既然你们只认老四、二宝和三宝， 那为啥又靠我养老？” 韩翠芬和黄老实被问得愣了一下，黄老实哼道：“你说得是屁话！ 虽然你也是我儿子，但是你哪一点比得上老四？ 你不如老四，你生的儿子也不如老四的儿子！ 你还有脸跟我叫嚣！ 当初就应该把你掐死，养只狗都比养你强！” 韩翠芬则道：“正因为你是我们亲生的，是你弟弟的亲大哥，我们才要求你让着他点。 为了一碗鱼汤，你又是摔碗又是发火的，值得吗？ 你心眼也太小了！” 黄军治看着翠芬，眼中怒火沉降：“这两天你们就安生点吧，过了大年初一，我就送你们回去！ 这事儿没得商量！” 韩翠芬：“我不回去，我在这里还能帮你媳妇带孩子，老四和你爹他们回去种庄稼，让他们走，我留下。” 黄军治用毋容置疑的口吻道：“你也走！ 春英一个人可以带好两个孩子！” 这时，黄军祥跳了出来，道：“好啊，大哥，既然你已经翻脸了，那咱们得把话说清楚， 妈跟我回去也行，不过你每个月得给我一百三十块钱， 这钱不是给我的，是养活咱爹妈的！” 黄军治怒道：“我哪个月没把工资的一大半给你？ 黄老四，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 你家里的四间红砖大瓦房谁出钱给你盖的？ 你家里的家具谁出钱给你打的？ 我每个月把工资的一大半递给你们，到头来你还要跟我算账？ 你有什么脸跟我算账？” 黄老实：“长兄为父，你工资高就该多给弟弟些！ 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要是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管，那还是人吗？ 就按照老四说得办！ 以后每个月给我们递一百二十块，我跟你妈就当生了个石头，再不来打搅你！” 黄军治心里格外难受了，明明他为家里付出最多，为什么爹妈就是看不见他的好？ 不过他一个月的津贴、工资加起来足有一百五十多块，给他们一百二十块也给得起。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会按时把钱汇回去。” 王春英气得直皱眉，她还以为黄军治敢跟他父母兄弟争吵终于出息了，没想到他答得这么干脆，几乎把工资都给他父母，这日子真没必要过了。 第333章办年货 黄军治抱着小洋芋进了屋子，王春英跟了进来，本来想跟黄军治大吵一架的，又觉得继续吵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结婚这么多年来，为了给他父母兄弟递钱的事情，她不知道跟黄军治吵过多少次，打过多少次架，除了白给她添一肚子气之外，有个屁用？ 她用军大衣包起小红薯往外走，黄军治问道：“干嘛去？” 王春英冷对：“管你屁事！” 吃过晚饭，顾锦心在书房给顾春桃和百花村的乡亲们写信。 马上要过年了，她打算给顾春桃、麦穗、黄春娥、林寡妇等人递点年货。 她空间里有吃不完的好东西，但是乡亲们的日子却过得很苦。 再者，麦穗和黄春娥的药也该调换了，得问问情况。 季云铮坐在旁边看她写信，时不时补充几句。 “锦心妹子，季队长，在家吧？我进来了。” 听到王春英的声音，顾锦心搁下笔，跟季云铮一起走了出去。 季云铮从王春英怀里接过小红薯，掂了掂，笑道：“小东西还挺沉的。” 小红薯嘻嘻一笑，甜甜地喊季云铮“叔叔”，喊顾锦心“姨姨”。 顾锦心：“赶紧把孩子抱到卧室里，堂屋太冷了。” 得益于灵泉水的滋养，小红薯的烫伤恢复地格外快，身上已经不红了，背上和屁股蛋子上的血包已经下去了， 背上和脖子底下的破皮处已经开始结痂了。 顾锦心笑着说：“小孩子恢复就是快，不用包纱布了，这几个破了皮的地方抹点药就行。” 王春英又是一通千恩万谢，对顾锦心的医术赞不绝口：“锦心，也就是你医术高超，小红薯才恢复得这么快， 还是你厉害。” 顾锦心给小红薯上好药，暂时把他塞进被窝里，打开电视让让他看会动画片。 她则跟王春英坐在堂屋里说话。 “锦心，你给我出的法子很有效，我退一步，王军治果然进了一步……” 接着说了刚才的鱼汤事件。 听得顾锦心直皱眉，她早该想到黄家人的霸道和无耻，应该做好鱼汤，让小红薯和小洋芋来自己家里吃的。 王春英倒是想得很开，又笑了起来：“我再忍几天就好了，过完年老四一家子就带着我公婆回去了，他们一走，我的日子就好过了。” 顾锦心：“这一家子终于要走了，英子姐，你也算有盼头了。” 王春英脸色又沉了下来：“就是黄军治那冤大头每个月要给老四递一百二十块，真憋屈！ 不过呢，这么多年我跟两个孩子也没咋花他黄军治的钱，不也熬过来了，只要那一家子不来打搅，他爱给就给吧。” 顾锦心很为王春英不平，凭什么黄军治要把大部分工资给父母兄弟？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王春英又道：“锦心，我想求你件事，季队长威风、人缘又好，首长们都喜欢他，比黄军治强一百倍不止。 黄军治就是个死人，从来不管我的事儿。 你能不能让季队长帮忙问问王司令，看能不能给我也安排份工作？ 帮厨、扫家属院都行，我就想凭自己的本事挣点钱，不靠他黄军治，也能让我们娘仨活得风光点。” 顾锦心想了想，道：“我先问问季云铮的意见，明天给你回话。” 王春英连忙道谢：“锦心，你长得又漂亮、心地又善良，季队长也是个热心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两口子……” 送走王春英后，顾锦心跟季云铮说了她的事情。 季云铮答应得很干脆：“我明天托人问问。 其实首长们都知道黄政委家的情况，前几年王司令主动提出要把英子姐安排到小学食堂做饭， 但是黄政委发扬风格拒绝了，把机会让给了替他家属。” 顾锦心忍不住再次吐槽起黄军治：“什么人啊，他不是发扬风格，就是不想让老婆沾他的光，他自己的工资拿回去养弟弟一家子，也不管老婆孩子的死活，这种男人就不配有老婆，就该打一辈子光棍。 不说他了，说起他就一肚子气，还有两封信没写呢……” 两人继续回书房写信，写完信后手牵手进了空间，打包了好几个大包裹。 每个包裹里都装了腊肉、干菜、花生、一小袋米、一小袋白面。 包裹暂时先放在空间里，季云铮明天抽空去市里邮递。 季云铮办事很靠谱，第二天就去找王司令帮王春英问了工作，两天之后就有了结果。 因为军区医院的病人增多，王司令便把王春英安排进军区医院当护理员。 如果有战士或者家属住院，她帮忙护理一下，如果没有人住院，她就帮忙打扫全医院的卫生，一个月三十五块钱的工资。 不过，因为马上要放年假了，所以等到年后才能去上班。 王春英高兴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跑到市里买了两瓶好酒、一大堆吃的感谢顾锦心和季云铮。 距离过年还有五天的时候，军区医院放假了。 这天一早，季云铮开车带顾锦心去市区办年货，这还是两个人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所以顾锦心无比欣喜和激动，早早就写了购物清单，铁了心要过一个好年。 新年当然要买新衣服，一到市区先去了成衣店，顾锦心选了件喜庆的夹棉外套，一条牛仔裤，一双运动鞋。 季云铮平时穿军装，只买了件外套，裤子和鞋子他都不需要。 顾锦心买了两双大红袜子，一人一双，大年初一一起穿。 接着去买肉，猪肉、牛肉、羊肉各买了十几斤，市场里有卖水产的，就是价格贵到离谱，但是顾锦心现在不差钱，买了五斤活虾、几条带鱼、一篓子小河虾、十几条活蹦乱跳的大黄鱼…… 这些鱼和虾自然吃不完，可以放进灵泉河里继续养着，留着以后慢慢吃。 接着去买各种零嘴，古巴糖、红虾酥糖、花生糖、瓜子、花生、蜜枣、蜜三刀、江米条、红薯干…… 零零碎碎买了几大包。 过年要图个喜庆，两人去买了几刀红纸、墨汁、毛笔，回去找人帮忙写春联，还买了好几串鞭炮，大年三十晚上、初一、十五都要放鞭炮…… 第334章炸院墙 季云铮将买来的东西全都放进车里，带着顾锦心在市区吃了午饭才回去。 回家放了东西，季云铮咯吱窝里夹了红纸，牵着顾锦心去了王司令家里，让王司令帮忙写春联和福字。 王司令的媳妇陈爱华笑着把两人招呼进屋里，拿出瓜子花生、各种零嘴让顾锦心吃。 陈爱华很喜欢顾锦心，拉着她坐在沙发上聊天，问她适不适应这边的日子，又问她什么时候生产，后来又主动提出等顾锦心快生的时候，就去市医院，她给安排市医院最好的妇产科大夫，还可以安排单间病房。 反正她是市医院的副院长，安排起来很方便。 王司令帮忙写了两幅大对联，院门口贴一副，正房大门口贴一副。 写了几幅小对联，可以贴在房间门两边，又写了各种字体的“福”、“岁岁平安”、“五谷丰登”、“小心火烛”…… 王司令的老家在百里之外的兴安县，陈爱华说兴安县明天有花灯会，几条街都是卖花灯的，有各种各样的花灯，还有打铁花、篝火会等，很热闹很有趣。 听得顾锦心心痒痒。 陈爱华主动邀请顾锦心和季云铮去兴安县玩一天，反正就一天功夫，后天一早就回来了。 季云铮知道顾锦心想去看热闹，一口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家属院里就想起了噼里啪啦的炮仗声，多数是孩子们自己点的散炮，也有不少熊孩子四处扔地雷子吓唬人。 季云铮跟顾锦心吃了早饭，锁好锁院门，去王司令家里汇合。 黄二宝和黄三宝蹲在季云铮家院门口点地雷子，听到门响，立即吓跑了。 这两个孩子调皮又胆大，专门点炮吓唬人， 已经有好几个家属来找过黄军治了。 但是黄家俩老登一心护着黄三宝和黄二宝，黄军治说了也是白说，加上他们过完年就回去了，黄军治更加懒得管教这俩小东西，再忍几天吧。 所以黄二宝和黄三宝胆子越玩越大，也越来越野了。 黄二宝口袋里揣了十几个地雷子，兴冲冲地：“三宝，哥带你去炸院墙，你敢不敢？” 黄三宝激动地尖叫一声：“有啥不敢的？ 五号院子后面有道旧院墙，那里没人管，咱俩就去那里炸。” “我说的就是五号院子后面，不过不能让大伯知道，他就爱多管闲事，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骂咱俩。” “他算老几啊，他骂咱俩，就让爷爷管教他，反正我不怕他！” 五号院子后面有个小院子，以前是仓库，现在废弃了。 黄二宝和黄三宝要炸的就是仓库的院墙。 黄二宝将一个地雷子插在院墙根处的湿土里，黄三宝负责点火，地雷子点燃后，发出“咚”的一声，年久失修的院墙被震得颤了颤。 两个小屁孩高兴坏了，乐得哈哈大笑。 黄三宝想了个主意：“把两个地雷子绑在一起，点燃之后的威力更大！” 黄二宝乐不可支，麻溜地绑好地雷子，这一次，院墙果然晃得更厉害了。 两人更加兴奋，索性把十几个地雷子扔做一堆，又给上面盖了一层干树叶。 黄三宝：“只要把树叶点燃，就会咚一声，院墙不倒才怪！” 黄二宝：“你躲开点，我来点，小心院墙塌了把你埋了。” 黄三宝自认为非常勇敢，豪气地说：“谁躲谁是孙子，你点了火我再跑也来得及。” 黄二宝抽出一根火柴，划着后往干树叶上随便一扔，匆忙跑了出去。 黄三宝拍着手笑话他：“胆小鬼，哈哈哈！地雷子还没点着呢你就跑了哈哈哈……” 忽然，“咚”的一声，十几个地雷子一起被引燃，爆发出的响声把人的耳膜都能震碎， 黄三宝被震懵逼了，呆愣愣地蹲在原地。 紧接着，“轰”地一声巨响，院墙哗啦一下倒塌了，砖块噼里啪啦倒下来把黄三宝盖住了…… “三宝！” 黄二宝看着眼前的一幕，吓得眼泪直流，飞快地冲过去扒拉砖头，好不容易挪开砖头露出黄三宝小小的身躯。 黄三宝眼睛紧闭着，满头满脸都是血…… “三宝！三宝！” 黄二宝吓坏了，以为黄三宝被砖头砸死了，匆匆忙忙跑回去喊人。 “爹！妈！不好了！小红薯哄三宝去炸院墙，院墙倒了，把三宝埋了， 小红薯那混蛋自己跑了！” 黄二宝吓死了，很自然地把锅甩给了小红薯。 黄军祥、陈冬花两口子瞬间觉得天塌了，韩翠芬和黄军实也吓得面无人色。 陈冬花急得在黄二宝背上拍了一巴掌，骂道：“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带路！” 黄二宝边哭边前头跑着带路，当黄家人看到黄三宝那个惨样时，一个个心疼地又哭又喊。 黄军祥匆忙搬开砖头，把黄三宝抱了出来，这才发现他脑袋上被砖头砸了血洞，忍不住扯着嗓子嚎叫起来：“小红薯！ 我得让你给我三宝偿命！” 陈冬花：“偿命是后话，先救三宝！去找顾锦心！” 一家子抱着三宝去砸顾锦心家的门，砸了好几下才发现门上挂着锁子。 可是军区医院又放假了，必须去市里医院。 陈冬花让黄二宝去找黄军治，让他派车送黄三宝去市医院。 黄军治一听就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是怨老四和爹妈，但黄三宝是他的亲侄子，他不会不管。 当即安排了军车送这一家子去市医院，当然，他这个二十四孝好大伯爷要同去。 正好今天领了这个月的工资，正好可以给好大侄儿交医药费。 市医院的医生检查了黄三宝的伤情，说他胳膊和腿全都被砸骨折了，脑袋上的伤最为严重，加上失血过多，不一定能救回来。 就算强行救回来，多半也会变成傻子。 黄家人的天塌了，韩翠芬在医院里哭得晕死过去好几次，陈冬花哭着喊着要跟黄军治两口子拼命，还要让小红薯给他儿子抵命。 黄军治被缠得脱不开身，一个头两个大， 甚至没注意到黄军祥悄悄离开了医院…… 黄军祥铁了心要弄死小红薯，既然小红薯敢哄骗三宝去炸院墙，他那条烂命就得赔给三宝！ 出了医院，他搭大巴车回了家属院。 王春英在屋里做饭，小红薯和小洋芋在院门口玩，王军祥很有耐心地在门外等了一会儿。 几分钟后，小洋芋跑回家拉臭去了，门口只剩下小红薯一个人。 他大步走过去，一手捂住小红薯的嘴巴，抱起他，快步向不远处走去。 九号院子后面有口水井，以前没通自来水的时候，家属们做饭洗衣服全靠那口水井。 后来通了自来水，水井便闲置下来了。 黄军祥抱着小红薯走到水井边，眼睛都没眨一下，“噗通”一声把他扔进水井里…… 第335章一定要查清楚！ 街道分布河流两边，中间有桥相连。 陈爱华：“锦心，等明年开春我再邀请你来玩，一到春天，漫山遍野都是野花，粉的红的，别提多美了。” 顾锦心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笑道：“怕是要等到后年春天了。” 陈爱华目光落在顾锦心的小腹上，跟着笑：“你说得对，过了年你肚子大起来，就不敢到处乱跑了，后年吧，后年带着小宝贝一起来。” 一进入县城，顾锦心便闻到了丝丝缕缕的草药味，沿街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十几家药材铺子，好奇地问道：“兴安盛产中草药吗？怎么到处都是药材铺子？” 王司令解释道：“还真叫你说对了，兴安的药材本就出名。这里两山夹着一条河，山里到处是草药。 这些药材铺子是市里特批在乡镇开办的，也允许村民农闲时采药，统一交给公社。” 顾锦心的眼睛瞬间亮了，她就喜欢到处采草药，看来以后可以常来兴安。 季云铮瞬间猜中她的想法，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他可舍不得让小媳妇跑这么远来采药材。 陈爱华看出小两口的眉眼关司，笑着说：“锦心要是想来兴安采药材，我可以安排熟悉路线的乡亲带路。 小铮，就别太担心了，不过呢，要等到锦心生完孩子才行。” 顾锦心向季云铮笑道：“听见没？陈阿姨也支持我呢。” 王司令：“我也支持，说不定锦心还能从漫山遍野的药材中得到启发，研制出什么好方子造福大众呢。” 季云铮无奈地说：“我媳妇本来就只肯听陈阿姨的话，不听我的，现在连老首长也支持她，这下更不肯听我的了。” 说得车里几人都笑了起来。 一过晌午，两边河岸上便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十里八乡的人都跑来凑热闹了。 到了晚上，河边还有打铁花，就更热闹了。 季云铮牵着顾锦心在花灯之间穿梭。 顾锦心选中了两对儿圆滚滚的大红灯笼。 “买两对儿红灯笼吧，过年的时候一对儿挂在院门口，一对儿挂在正房门口。” 季云铮：“那就买！” 这种圆形灯笼撑起来很大，但是却可以像伞一样收拢起来，并不占地方。 两人顺着河岸继续往前走，陈爱华匆匆从后面喊道：“锦心，小铮，出事了！” 顾锦心跟季云铮急忙转身迎了过去。 陈爱华走得太急，喘着粗气说：“出事了，黄政委家的小红薯不知道咋搞的竟然掉井里了，正在市医院抢救呢，但是好像又没救回来，黄政委电话求你赶紧去市医院看看小红薯。” 只听了一半，顾锦心就快步往王司令家里跑去，后面的话是陈爱华边跑边说完的。 九号院子住着刘副参谋长一家子，刘副参谋长的老娘睡觉的屋子恰好能看到房后那口水井。 刘老太睡午觉起来站在窗户跟前透气，恰好看到黄军祥猫着腰往水井里面瞅。 刘老太还以为这坏家伙往水井里扔啥脏东西，在好奇心驱使下，等黄军祥一走，就挪动着小脚跑到井边查看情况。 这一看不得了，井里竟然有个孩子！ 忙喊来刘副参谋长把孩子救了出来，只可惜小红薯在水里泡的时间太长，天气又冷，捞起来就没睁开眼睛。 刘副参谋长着急忙慌地帮王春英把小红薯送到市医院，市医院的大夫却说怕是熬不过今晚了，劝王春英跟黄军治做好思想准备。 万般无奈之下，黄军治才想到了顾锦心。 顾锦心是从京市军区医院下来的，既然可以把大出血的徐爱凤救回来，或许也可以把小红薯从死亡线上拽回来。 王司令已经派车来接顾锦心了，只是河边太窄太拥挤，车子开不过来，就停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季云铮拉开车门，几人一起上车，王司令就坐在车里，脸色很难看。 车门关上后，汽车立即向云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王司令气恼地说：“这个黄军治脑袋里是塞了大粪吧，我早就劝过他赶紧跟家里那堆吸血鬼划清界限，他不听，怎么样，这下害死自己儿子，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陈爱华：“你就别骂黄政委了，他刚才在电话里不是说小红薯自己在井边玩掉下去的吗？ 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王司令：“你知道个屁！ 黄军治那骗人的鬼话也就骗骗你们这些婆娘， 我之所以要跟你们一起回去，就是要彻查清楚！” 刘老太并没有看见黄军祥往水井里扔小红薯的一幕， 黄军祥本人自然也不承认，但是有脑子的人都能猜到小红薯肯定是他扔到水井里的。 只恨黄军治直到此刻还不相信他的亲弟弟就个恶魔，刚才在电话里只说小红薯是贪玩不小心掉进井里的。 顾锦心气得小脸发白，恨恨地说：“王司令，您一定要查清楚，反正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季云铮：“这事儿不难查，老首长，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王司令毫不犹豫地说：“行，就这么办！一定要查清楚！” 季云铮嫌弃司机开车太慢，把他换下来自己坐上副驾驶，差点把汽车当飞机开，汽车轮子都要转冒烟了。 下车后，季云铮抱起顾锦心一个箭步冲进医院，他脚步快，这样可以节省点时间。 黄军治蹲在抢救室门口，王春英瘫坐在地上，仅仅半天的功夫，两个人看上去都老了十几岁。 顾锦心：“英子姐，小红薯在哪儿？我去看看。” 王春英扶着墙匆忙站了起来，话都说不利索了，眼泪骨碌碌往下掉。 “在、还在里面呢……” 季云铮向黄军治道：“把门敲开，让锦心进去看看。” 黄军治忙不迭敲响抢救室的门，门很快开了，走出来一名满头大汗的中年大夫，那大夫压着火气说：“不知道里面在抢救你儿子吗？ 你添什么乱？” 黄军治指着顾锦心，道：“我们自己找了个大夫，让她进去跟你们一起抢救吧。” 那大夫大怒，扫了顾锦心一眼，道：“胡闹！ 要是谁都能看病还要我们这些医生干啥？ 别添乱了！” 说罢，重重地关上了抢救室的门。 第336章要弟弟还是要儿子？ 黄军治还在犹豫，季云铮先他一步推开门，牵着顾锦心就往里面走。 小红薯面色惨白地躺在抢救室里病床上，几个医生围着他直皱眉。 他们确实尽力了，但是这孩子在井水里泡地时间太久，实在回天乏术。 正商量着出去跟家属说让尽快给孩子办后事。 见抢救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几个大夫脸色一起变了。 刚才那名中年医生指着顾锦心和季云铮怒道：“你们这些人太无理了，这里是抢救室，你们也敢胡来？ 要是出了啥事，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季云铮：“我们正是为了救人才闯进来的，既然你们没有办法，不妨让我媳妇试试。” 医生们个个义愤填膺：“胡闹！ 我们都没办法，你媳妇能有什么办法？” 顾锦心才不管那么多，已经迈步到了病床跟前，翻开小红薯的眼皮看了下，接着，手指搭上他的脉搏。 还有最后一口气，还有救！ 那几个医生还在试图阻拦，但是被季云铮拦住了。 王春英噗通一声跪下去，对着医生们砰砰砰磕起头：“你们行行好，就让锦心试试吧。” 一名老大夫皱眉，道：“你儿子已经不行了，也是白折腾，唉，随便你们！” 王春英又哭着磕了几个头：“谢谢！ 谢谢！” 给医生磕完头，又对着顾锦心磕头，“锦心，全都拜托你了。” 季云铮忙将她扶了起来：“英子姐，不要这样，不要影响心心救人。” 顾锦心从外衣口袋里、实则是从空间里掏出金针包以及两颗护心丸。 制作护心丸的药材在灵泉水里浸泡过，有奇效。 她把药丸递给季云铮，道：“把药丸研碎后喂小红薯喝了。” 王春英跑到病房倒了半杯水，季云铮掰开小红薯的嘴巴，把研碎的药末喂进他嘴里，接过王春英手里的小勺子往小红薯嘴里灌了几勺水，成功把药末冲服下去。 市医院的医生们都站在一旁皱眉看着几人忙活，笃定顾锦心是在瞎胡闹。 他们这些具有丰富的临床经验的医生都没辙，这个年轻女娃娃能把人救过来？ 怎么可能？ 但是架不住孩子父母愿意胡闹，反正这孩子没救了，那就随她去吧。 顾锦心可没工夫顾忌其他人的想法，迅速取出金针，解开小红薯的衣服，又稳又快地在他心口扎下第一枚金针。 接着，第二枚、第三枚，一套天门九针扎完，背后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王春英紧张得声音颤抖，顾锦心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锦心，小红薯没事吧？” 黄军治也焦急地等着她的答案。 顾锦心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再次给小红薯把了脉，几分钟后收回手，道：“放心吧，最多半个小时，孩子就会醒过来。” 话音落下，王春英的眼泪再次骨碌骨碌往下滚，又要给顾锦心下跪。 季云铮替顾锦心拦住她。 “英子姐，不要动不动就下跪。” 黄军治也激动地直抹眼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自打小红薯出事儿后他心里酸疼，眼泪就没断过。 听到顾锦心的话，其他医生的嘴角都抽了抽，已经确定顾锦心是个骗子，不知道讹诈了孩子父母多少钱，扎几根针就敢说把人家孩子救过来了。 几人正要开口揭穿顾锦心的骗子身份时，陈爱华进来了，问道：“锦心，孩子咋样了？” 有个年轻沉不住气的医生抢着回答：“陈院长，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那孩子肺部呛了太多冷水，实在是没办法了，还是让家属尽快准备后事吧。” 陈爱华沉着脸说：“没让你插嘴！ 我在问顾锦心顾大夫。” 那年轻医生顿时涨得满脸通红，乖乖缩到角落里了。 顾锦心：“陈院长，我刚给孩子扎完针，最多半个小时孩子肯定能醒过来。” 陈爱华也松了口气，点头道：“那就好！” 几名市医院的医生神情都很复杂，唉，没想到就连陈院长也被这女骗子给诓了。 不过也好，半个小时之后，只要小红薯没醒过来，就足以证明顾锦心是骗子，他们会立即建议陈院长报警把顾锦心抓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眨眼功夫，二十多分钟过去了，小红薯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王春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黄军治的心情也好像蒙上了一层阴翳，忍不住指责她：“你现在知道哭了？ 知道后悔了？ 要不是你只顾着你自己那点破事，不管俩孩子，咱儿子能跑到井边玩耍吗？ 能掉进井里吗？” 顾锦心忙挡在王春英前头，怒视着黄军治，道：“要不是英子姐，小红薯和小洋芋早就被你爹妈和你四弟一家子生吞活剥了！ 你这人太不知道好歹！” 黄军治：“锦心，这是我家里的事情，请你不要插嘴。” 季云铮的脸色也沉了下去，冷道：“现在说是你家里的事情，不准我们插嘴，那又为什么给王司令打电话求我们来救你儿子？” 黄军治被怼得哑口无言。 陈爱华恨恨地看着黄军治，道：“你真是糊涂！ 你真相信小红薯是自己掉进井里的？ 我告诉你，王司令已经在查这件事了，如果查出来是有人把小红薯扔进井里的，我看你怎么说！” 就在这时，王春英颤抖着声音道：“醒了！小红薯醒了！” 病床上的小红薯缓缓睁开了眼睛，叫了声“妈妈。” 黄军治跳了起来，扑到床上隔着被子抱住了小红薯，激动的热泪盈眶。 市医院的那几位医生全都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小红薯，甚至抢着去给小红薯把脉、检查身体，结果惊讶地发现，这小家伙除了身体虚弱了点，各方面的情况都很不错，甚至睡一觉就可以活蹦乱跳下床玩了。 紧接着，又把惊讶的目光转到顾锦心身上。 一个个抢着向顾锦心讨教经验：“小姑娘，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孩子刚才明明已经……” 陈爱华两句话将这些医生骂了出去：“你们一个个自称是医学界的泰斗，刚才把人家锦心批的一无是处，现在还好意思向人家取经？ 都先出去，别耽误锦心治病救人。” 那几个医生讪讪地走了。 季云铮摸了摸小红薯的脑袋，故意道:“小红薯，以后不准淘气了， 再不能一个人去井边玩儿，再掉进井里，可没人捞你了。” 小红薯立即反驳道:“不是的，不是我自己掉下去的，是四叔捂着我的嘴巴把我扔进井里的……” “啊？” 黄军治的心彻底沉了下去，眼睛瞪得很大，原来真的是老四把小红薯扔进井里的。 王春英一下子尖叫起来:“我就说是老四那个黑心肠的王八羔子干的，他要害我的小红薯，我得去跟他拼命！” 季云铮伸手拦住她，道:“英子姐，用不着你跟他拼命，自有国法惩罚他！ 我去会会黄老四！” 黄军治沉默一瞬，咬牙道:“季队长，不可屈打成招。” 季云铮冷眼看向他:“你儿子差点丢了小命儿，现在你还想护着黄老四？ 要兄弟不要儿子，你这当爹的可以啊。” 说罢，大踏步走了。 黄军祥就是个怂蛋，面对季云峥和刘副参谋长的审问，很快就一五一十全部交代了。 自黄军祥被部队的人带走后，黄老实和韩翠芬就发疯似的找到了黄军治，两老登双双给黄军治跪下求情。 “老大呀，你不能这么狠心。 那可是你亲弟弟，你不能眼看着他被法办！ 再说了，你儿子不是没死吗？” “如果你弟弟被法办了，我这当妈的就一头碰死在你面前！” 韩翠芬继续道，“反正现在也没证据证明小红薯是被你弟弟扔进井里的， 你跟你儿子好好说说，让他承认是自己不小心掉进井里的，这事儿不就过去了？ 咱们一大家子人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不好吗？” 黄军治看着给自己下跪的父母，再想想被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弟弟，心里矛盾极了。 一面是儿子，一面是亲弟弟，他都疼、都爱。 他既不想儿子受伤害，可是也不想弟弟因为此事断送性命。 韩翠芬抱着黄军志的脚，苦苦哀求:“老大，就放过你弟弟这一遭吧。 明天我和你爹就带着你弟弟一家子回去，以后再也不来了，行吗？ 那可是你亲弟弟，你不能那么狠心，不能把他推进火坑里啊。” 黄军治心如刀绞，嘴唇颤抖，半晌道:“……” 第337章必须留在军区医院 “犯了错就得付出代价，” 黄军治声音颤抖，心如刀绞，但是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老四把小红薯扔进井里，他犯了罪，得认！” 韩翠芬一下子瘫在地上，面如死灰地问道：“老大， 你真得那么狠心，要亲手断送你亲弟弟的前程？ 你那个儿子真比你弟弟还重要？” 黄老实则冲过来一拳头砸在黄军治的脸上，怒道：“你儿子算个屁！ 他怎么跟老四比？ 就算是老四把你儿子扔进井里的又怎么样？ 要不是你儿子心眼坏，哄骗三宝去炸院墙，三宝就不会受伤变成傻子， 老四也不可能动杀心！” 黄军治生生挨了这一拳，没说话，不过又开始摇摆了。 对啊，要不是小红薯哄骗三宝去炸院墙，害得三宝断手断脚、成为傻子，也不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就在这时，季云铮跟刘副参谋长推门走了进来。 黄军治知道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下意识地就想替黄老四求情。 “季队长……参谋长……我四弟其实不是故意的……” 季云铮摆手阻止他，声音冷硬地道：“黄政委，我们已经查清楚了，是二宝带着三宝去炸地院墙， 院墙倒塌之后，三宝怕挨批，这才把事情推到小红薯头上。 小红薯确实是被你的四弟黄军祥扔进井里的，你还要替黄军祥求情吗？” 刘副参谋长哼了一声，道：“季队长，你怎么能这么问黄政委呢？ 狗都知道护着自己的崽子，更何况人呢？ 弟弟就算再亲，又怎么能跟自己的亲骨肉相比？ 黄政委又不是糊涂虫，不会连这点道理都掂不清，是吧，黄政委？” 刘副参谋长早看黄军治不顺眼了，故意借机骂他几句替王春英母子出口恶气。 黄军治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半晌道：“是，尽早法办黄军祥吧。” 黄老实和韩翠芬的腿一起软了，完了，全完了。 小红薯在医院里躺了两天就回了家属院，黄军祥因故意伤害罪喜提十年牢饭。 黄三宝成了傻子，一辈子都治不好，得傻一辈子。 黄老实和韩翠芬扬言这辈子不再认黄军治，就当他死了。 腊月二十八这天，黄军治安派了辆车，强行将这一家老小送回老家。 这家奇葩一走，整座家属院都安静祥和了许多。 年关临近，季云铮也放假了，终于有时间陪陪顾锦心，然而顾锦心却因为成功把小红薯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一下子在市医院、以及整个云城军区引起了轩然大波。 每天都有慕名来求她看病的家属和战士，忙得不可开交。 大家都知道顾锦心能够跟阎王爷抢人，简直把她当成了神医。 市医院的大夫更是抢着要结识顾锦心，逮着机会就向她请教到底是怎么把小红薯救回来的，希望她能够传授独门绝技。 市医院的一把手洪院长亲自出面，甚至让陈爱华给顾锦心做思想工作，无论如何要把顾锦心争取到他们医院上班， 得到这个消息后，可把郑院长紧张坏了，急急忙忙跑去找王司令做主，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把顾锦心留在军区医院。 笑话，他们医院冷清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碰到个小神医，好不容易有了点人气，市医院就想来挖他们医院的墙角，这绝对不允许！ 王司令一听也急了，当天就跟自己的老婆陈爱华大吵一架，明确告诉她，谁都别想跟部队抢人才，甚至放下狠话：“你要是敢抢顾锦心，我就跟你离婚。” 陈爱华双手叉腰，比他还豪横：“离就离！ 反正你手底下的兵一个两个的都要离了，也不差你这老东西！” 此话一出，王司令瞬间沉默下来，还真叫她说对了，军区的两个政委，一个一个多月前刚刚离了婚，一个现在正在闹离婚。 王司令无可奈何地说：“咱俩也别吵了，把锦心叫过来，问问人家的意思。” 当即就让人去叫顾锦心来他家里。 一进门，顾锦心就笑着说：“王司令，陈阿姨，我知道您二位叫我来是想问我要不要去市医院工作， 实不相瞒，市医院的洪院长已经找我谈过话了，我已经明确拒绝了他。 作为医生，在哪个医院工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永远怀揣一颗仁心救死扶伤。 市医院有许多优秀的大夫，而咱们军区医院只有区区数名大夫，战士和家属们加起来却有几千号人， 所以，我必须留在军区医院，战士和家属们更需要我。” 顾锦心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真心实意，又不至于得罪陈爱华，反而令陈爱华无比地感动。 她握住顾锦心的手，道：“真不愧是季云铮千求万求才求来的媳妇，瞧瞧这思想觉悟多高。 锦心，你就踏实在军区医院干，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给陈阿姨开口。” 王司令也道：“我就说锦心政治觉悟高，肯定不会为了个人私利舍弃我们军区医院、去你们市医院工作的。 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 陈爱华笑道：“算你比我聪明，还真叫你说对了！” 说完之后，又道，“是这，锦心，你年后能不能去我们医院开几场宣讲会，给我们医院的医生们讲一讲你是怎么把小红薯抢救回来的， 也可以分享一下治病救人的好法子、好经验，行吗？” 顾锦心一口应了下来：“没问题，您安排好时间后通知我就行。” 陈爱华又问她过年的新衣服买了没有，置办年货没有，肉炸了没，过年吃的油糕、油果、丸子炸了没。 顾锦心摇摇头：“这两天事情反而多了起来，一直不得空，明天一早再炸这些东西，正好赶上后天过大年。” 王司令马上道：“那你别炸了，让你陈阿姨给你装一些带回去，省得你跟小铮还得沾两手油。” 陈爱华找了个篮子，给顾锦心装了一袋子油炸豆腐、十几个油果、油糕，一袋子丸子，还硬是装了两条炸好的鲤鱼，让她过年热了吃。 拎着满满一篮子东西，顾锦心觉得很是不好意思，她跟季云铮没来给老首长拜年，反而先从人家家里带了这么多东西回去。 第338章她不会傻到跟钱过不去 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季云铮，今天队里有点事情，他去处理一下，顺便把这个月的工资领了回来。 季云铮接过顾锦心手里的篮子，习惯性地牵起顾锦心的手塞进大衣口袋里，道：“东西不少啊， 这是王司令和陈阿姨给的吧？ 陈阿姨是不是劝你去市医院工作？ 王司令肯定不同意对吧？” 顾锦心笑地眉眼弯弯：“全让你说对了，不过我也拒绝了。我觉得军区医院挺好的，在哪儿都是为人民服务，我也不愿意天天市里和家属院两头跑。” 季云铮：“只怕过了年，军区医院就彻底忙起来了， 媳妇，你来部队才一个半月的功夫，名声就彻底打响了， 这几天走到哪儿都听到夸赞你的声音， 我媳妇真厉害，我脸上倍儿有光。 不过呢，我又很心疼你，怕你太辛苦。” 顾锦心被他这番话说地心里喜滋滋、甜滋滋的，脑袋在他胳膊上轻轻蹭了蹭，道：“季队长本来就是军区叱咤风云的人物，我总不能给季队长丢脸吧？” “我媳妇只会给我长脸，怎么会让我丢脸，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两人欢欢喜喜地进了家门，季云铮从口袋里摸出一沓钱递给顾锦心，道：“这个月过年，工资提前发了。” 顾锦心抽出五十块钱塞到季云铮口袋里，道：“快年了，给你身上多装点钱，过年要花钱的地方多。” 季云铮不爱装钱，他天天待在部队，根本没有用钱的地方。 顾锦心前几天给他塞的钱还没用完呢，只拿了二十块钱，抽出三十块交给顾锦心。 “锦心、季队长，在家吧？ 我进来了。” 王春英端着个小盆进来了，顾锦心和季云铮忙迎了出去。 “锦心，我看你跟季队长一天忙的脚不沾地，料想你俩肯定没炸年货，索性给你俩拿了点。 有油果、油糕、油炸筛子，你俩尝尝我的手艺。” 季云铮接过盆子放进厨房， 顾锦心挽住王春英的胳膊，道：“英子姐，你太客气了，进屋坐一会儿再回去。” 王春英正好有话要跟顾锦心说，她笑着道：“锦心，以后咱俩怕是不能做邻居了， 我已经决定要跟黄军治离婚了，按照规定，离婚后这房子我就没法住了。” 以前，她想着黄军治虽然愚孝，但好歹他是军官，有这重军官身份护着，外人也不敢欺负她跟两个儿子。 然而，外人虽没有欺负他们母子，黄军治却跟他父母兄弟联手往死里起欺负她们娘仨。 王春英只恨自己醒悟地太晚，差点断送了小红薯的性命。 顾锦心觉得王春英早就该离婚，她能忍黄军治这愚孝男这么多年，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黄政委同意离婚吗？ 离了婚，你带着两个孩子住哪儿？” 王春英哼了一声，恨声道：“他有什么资格不愿意？ 他就该打一辈子光棍， 那种人，压根不配有老婆孩子！” 骂完黄军治，又道，“首长们说我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很不容易，我跟黄军治离婚后，把我们现在住的院子收回，把十四号院子拨给我和两个小的住，让黄军治自己滚宿舍住去。” 十四号院子很小，连厨房在内也只有三间房，条件比王春英现在住的九号院子差远了。 不过，这已经是首长们照顾她了。 顾锦心点头：“能顺利离婚也挺好的。” “可不是，我现在有了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是可以养活我跟两个小的，锦心，我得谢谢你， 以后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两人又聊了会别的，顾锦心提起明天打算炸点年货，虽然从王司令家里拿了不少东西，王春英又给他们送了很多吃的，但这毕竟是他跟季云铮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必须好好准备，热热闹闹地过。 她打算炸点虾米、麻花、蒸几笼包子、多炸几块肉，牛肉、猪头肉得提前卤好…… 王春英主动说：“锦心，明天一早我来给你帮忙，你可别小看备年货，要揉面、要备馅、要蒸、要炸，麻烦着呢。”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王春英起身往外走，道，“我得回去了，年后就要要搬家了，我回去收拾收拾。” 见王春英回来了，黄军治叫了声：“英子，能聊聊吗？” 王春英瞪他一眼，不屑道：“聊什么？ 懒得搭理你，滚一边去。” 接着，一手牵起小红薯，一手牵起小洋芋，道：“过来，妈给你们放水，小红薯，你带弟弟洗澡。” 王春英进了卫生间，放好热水，让两个儿子自己去洗，她则回房间收拾东西。 黄军治跟进来，沉默看着她，片刻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递过去。 “英子，这是我这个月的工资和春节福利，一共两百八十六块钱，全都在这里了，一分不少。” 王春英没接他手里的钱，嗤笑道：“黄军治，你脑子有坑？ 还是说你脑袋被门夹了？ 都要离婚了，你倒想起来把钱给我？ 咋？ 不孝敬你爹妈了？ 不给老四一家子花了？ 现在想起我们娘仨了？ 呸！ 我告诉你，迟了！ 这婚离定了！” 黄军治：“……” 他心里堵的慌，他不想离婚。 这几天他一直在反思，翻来覆去的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人，以前是真的混蛋啊，掏心掏肺地对待爹妈和兄弟，完全忽略了老婆孩子。 到头来，却落得一场空，真是不划算。 黄军治把那一沓钱放到黄春英手边，道：“以后的每一个月，我领了工资都会第一时间交给你， 再不会因为钱跟你吵架，也不会让你为了钱冒着风险上山砍荆条、偷摸卖篮子， 更不会为了老四一家子委屈你和两个孩子…… 英子，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别离婚行吗？” 黄军治说到最后，眼眶竟然湿了，心里酸酸闷闷的，好像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王春英好笑地看他一眼，嘲讽道：“黄军治，你竟然哭了？你还知道哭？ 说明你还没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哭吧，哭死你我也不会回头！” 说着，拿起那一沓钱揣进口袋里， 这个男人他可以不要，但是她不会傻到跟钱过不去。 第339章凭什么家务活就得女人干？ 见王春英收了钱，黄军治总算放下心来。 或许看在钱的份上，这婚便不用离了？ 于是乎，讨好地贴到王春英背上，喊了声：“英子……” 没想到王春英却呲溜一下蹿了出去好几步，嫌弃地直撇嘴，好像他是什么很恶心的东西。 黄军治：“……” 呜呜，就这么嫌弃他？ 王春英抓起门后面的扫帚就往黄军治身上招呼：“臭流氓，赶紧滚出去， 老娘铁了心要跟你离婚，你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告首长去！ 滚回书房，赶紧把离婚报告写了，最好明天就递上去！” 黄军治连躲带跑地出了房间，气恼地说：“王春英，投胎都没你这么急的， 哪有人大年三十递离婚报告的？ 这不是给首长添堵吗？” 骂完后，气哼哼地去客房睡觉。 他想好了，这婚不能离，王春英虽然泼了些，但是给他生了两个乖儿子。 一离婚，她肯定要带着两个儿子改嫁，他不能让自己儿子管别人叫爹…… * 要过年了，床单被套、枕套、窗帘全都得摘下来清洗干净，这几天，顾锦心和季云铮都忙得不可开交，这些洗洗涮涮的活只能拖到今晚再干。 好在家里有洗衣机，可以节省大半时间。 洗衣机洗干净后，两人一起进了空间，把洗好的东西铺在空间里的大石头上晾晒，一晚上就能够干透。 两人贴身的衣服不能扔洗衣机里，全靠季云铮手洗，不过他很乐意干这些活。 他洗衣服的时候，顾锦心就坐在旁边跟他说话。 “心心，明天晚上我想叫几个弟兄来家里吃饭，罗小宝、田守业那几个家离得远，已经好几年没回去过年了，媳妇，行吗？” 顾锦心笑着应了：“有什么不行的？ 小宝他们没少给咱们家帮忙， 大家一起过年还热闹呢。” 季云铮又道：“说不定王司令跟陈阿姨也来咱们家过年，不过我不确定， 如果王司令跟陈阿姨来咱家过年，就把黄军治和英子姐也叫过来。” 顾锦心不太明白他的用意：“让英子姐跟两个孩子过来就行了，不叫黄军治了吧，他来了，英子姐这个年就过不好了。” 季云铮桃花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让英子姐带两个孩子先过来， 晚点再去叫黄军治。” 顾锦心莞尔：“那好，都听你的。” 季云铮脑子向来好使，他肯定想到了整治黄军治的法子。 两人出了空间，顾锦心舀了大半盆白面，从空间里取出块酵面，在水里化开后，季云铮用酵面水揉好面，顾锦心把面盆收进空间。 空间里温度高，面团醒发地快，包包子、蒸馒头、炸油果都要用发酵过的面团，这样才蓬松暄软。 第二天一大早，顾锦心被一阵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醒了， 她睁开眼睛，见季云铮不在身边，穿上衣服出了房间，见 季云铮已经把灯笼和对联全都拿出来了，正准备贴对联、挂大红灯笼呢。 入目皆是喜庆的红色，顾锦心的笑容一下子变得灿烂起来。 “季云铮，我跟你一起贴春联。” 季云铮牵起她的手朝卫生间走去，道，“不着急，媳妇，你先刷牙洗漱， 我盛饭去，吃完早饭，再贴春联挂灯笼。” 顾锦心洗漱完，季云铮已经把早饭端到餐桌上了。 他熬了小米稀饭，蒸了一大碗鸡蛋羹，热了几个馒头，用茄子干炒了盘肉沫。 季云铮现在天天做饭，厨艺不比顾锦心差。 他舀了一勺子鸡蛋羹喂到顾锦心唇边，道：“心心，尝尝。” 顾锦心尝过后，笑着打趣他：“季队长这厨艺可以啊，进步神速。” 季云铮：“今晚的年夜饭就交给我，你只要当好领导，主要职责是给我安排活咋样？” 顾锦心：“我给打下手。” 两人正吃着早饭，王春英笑眯眯地进来了，小红薯和小洋芋像两只小尾巴跟在她屁股后面。 “英子姐，快进来一起吃点。” 顾锦心说着走进厨房，盛了三碗稀饭，又拿了几个馒头。 王春英也没客气，帮忙把稀饭端到餐桌上，道：“锦心，季队长，我跟黄军治已经摊牌了，明确表态这婚必须离。 虽然他不愿意，但是他说了不算。” 季云铮：“英子姐，离婚申请书写好了吗？” 王春英点点头：“嗯，写好了。” 吃完饭，王春英抢着去洗锅碗，顾锦心也进了厨房，跟她一起劳动。 季云铮带着小红薯和小洋芋在外面贴春联，挂灯笼。 忙活完后，就带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点鞭炮玩，他负责点炮，小红薯和小洋芋负责听响。 王春英感慨道：“锦心，你瞧季队长对孩子多有耐心？ 黄军治从来不会陪孩子玩。” 顾锦心：“季云铮一直都喜欢孩子，以前我们住在百花村的时候，他就喜欢带着村里的孩子们一起玩。” 王春英：“那你可得多生养几个，你们家条件好，亏不着孩子，季队长又有耐心。” 顾锦心笑着说：“再看吧。” 她觉得一个孩子就很好了，孩子可以享受父母全心全意的爱。 但如果又怀孕了，她肯定会生下来。 在生孩子这件事上顾锦心没有半点执念。 顾锦心悄悄从空间里取出面团。 季云铮让小红薯和洋芋自己玩，他洗干净手进来揉面。 男人力气大，揉出来的面皮能上上劲儿，更劲道。 这可把王春英看傻眼了，一个劲儿说：“季队长你一个大男人咋能揉面呢？ 这是女人的活，还是交给我吧。” 季云铮：“不用，英子姐，你帮我媳妇调包子馅吧。” 顾锦心：“英子姐，我们家的家务活分得没那么细，谁有空谁干，不过自打我怀孕后，家务活大部分都是季云铮在干。” 王春英更傻眼了：“锦心，还是你命好。 整个家属院，除了季队长，哪个男人不是等着饭来张嘴衣来伸手？ 看来我的思维也得改改，凭什么家务活就得女人干？ 男人就该分担，我以前咋就没意识到这一点呢，啥活都大包大揽，把黄军治给惯坏了……” 第340章大年三十真热闹 顾锦心：“英子姐，你现在醒悟也不晚啊。” 顾锦心打算包四种包子，肉馅、豆腐粉条馅、红豆馅、红糖核桃馅。 豆腐提前买好了，一直存放在空间里，核桃是离开百花村的时候，乡亲们送的。 顾锦心调肉馅的时候，王春英在小铁锅里熬红豆沙。 四种馅料全都备好后，三个人一起包包子。 季云铮包的包子就像在模具中刻出来似的，一样圆，一样大，每个包子的褶子都一样多。 王春英乐不可支：“季队长干活比女人还仔细，这要是开包子铺，保准一出锅就被抢光了。” 顾锦心也跟着笑：“你看我家里的物件摆放地整齐吧？ 全是他收拾的。” 包子上笼屉后，开大火蒸着。 季云铮在另一口锅里倒了小半桶菜籽油，开火烧油炸油果。 顾锦心切了几个红薯、土豆，炸了一小盆红薯丸子，一小盆土豆丸子。 又打了几个鸡蛋，炸了一小盆鸡蛋泡泡…… 除此之外，还炸了花生米、豆腐干。 又取了两块带皮的五花肉放进油锅里，炸得表皮金黄，肉炸好后放在盆子里晾凉，留着以后做甜肉、或者做大烩菜。 三个人忙忙碌碌一上午， 总算把该炸的都炸好了、该蒸的都蒸完了。 王春英娘仨今天在顾锦心家里吃饭， 顾锦心和季云铮谁也没提把黄军治叫过来一起吃午饭。 黄军治在自家院子里闻着顾锦心家里的饭菜香， 默默盘算着，自己媳妇去顾锦心家里帮忙了，顾锦心两口子都是讲理的人，肯定会叫他过去吃午饭。 可是他左等右等，人家压根没搭理他。 气得他胸口闷得慌，饿得受不了啦，只好煮了碗面条对付一口。 吃完午饭，罗小宝、田树根、马大野、冯守业等人就过来了，他们是提前来喝酒打牌的。 部队平时管得严，不准喝酒，不准打牌，不过今天是大年三十，季云铮特许他们少喝两杯。 玩牌也不准赌钱，谁输了就给脸上画王八，最后谁脸上画的王八多，谁就是“王八蛋”。 吃过午饭后，季云铮和顾锦心一起去请王司令和陈爱华来家里过年三十。 王司令的儿子在外省，过年不回来，所以两人倒是很乐意来季云铮家里凑热闹。 今天难得出了大太阳，而且没刮风，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现在时间还早，还不到备年夜饭的时候，季云铮、王司令等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打牌消磨时间。 小红薯和小洋芋自己在院子里玩，奔来跑去的，给大人们增添了不少乐趣。 几圈牌打下来，除过几云铮，田树根、罗小宝等人脸上都画了王八。 相互嘻嘻哈哈地骂对方是“王八蛋。” 后来，王司令脸上也画了两只王八，但是他年纪大，职务又高，没人敢叫他“王八蛋。” 只有他老婆陈爱华不怕他，指着他笑骂：“这下你真成了老王八蛋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王春英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陈爱华又说：“王春英，你别笑了，去把家里的那个真王八蛋叫过来，把你俩的正事办了。” 被王司令摆手阻止了：“咱们现在气氛正好，你弄个真王八蛋过来，这王八蛋牌还怎么打？ 等年夜饭吃完了再叫他来。” 黄军治在自家院子里，听着隔壁的欢声笑语，心里拔凉拔凉的。 说实话，他也想去季云铮家里过年，跟大伙儿一起打打牌，吹吹牛，看着小红薯和小洋芋欢快地在脚边跑来跑去，嘿！ 多热闹！ 那才是过年！ 可是没人请他，他也不好意思凑上去。 黄军治实在憋屈，去家属院转了一圈，家家都是欢声笑语，家家都在忙着过年，只有他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被遗忘了。 他只好灰头土脸地朝家里走去，路过季云铮家门口时，他放慢脚步，探头探脑地朝院子里看了一眼。 嘿！ 他们在打牌，人真多！ 真热闹！ 季云铮一抬头也看见了他，但是却立即转过身，丝毫没有邀请他进去的意思。 王春英今天是主厨，顾锦心和陈爱华负责给她打下手，三个女人合力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年夜饭。 有酱肘子、卤牛肉、糖醋排骨、红烧鲤鱼、辣炒香肠、粉蒸肉、如意八宝饭、元宝饺子…… 林林总总摆了一大桌子，足有二十多道菜，还蒸了半锅米饭。 十几个人坐一桌子，吵吵嚷嚷的，无比热闹。 顾锦心取出两瓶好酒，拿了几个酒杯。 季云铮：“今天可以喝酒，但是只能小酌，不能畅饮……” 他话还没说完，王司令两下开了酒瓶子，乐呵呵地向罗小宝等人道：“今天都别听你们季队长的，听我的，就这两瓶酒，敞开了喝，一年就过一次年，还不准人喝酒了？” 陈爱华气得骂他：“净给底下人带坏头。” 骂归骂，她也没拦着他们喝酒，反正也就两瓶，好几个人分着喝，一个人也喝不了多少。 顾锦心取了几瓶果汁，拿出自酿的黄酒。 季云铮他们喝白酒，王春英和陈爱华喝黄酒，顾锦心、小红薯和小洋芋喝果汁。 这顿年夜饭吃得宾主尽欢，热热闹闹，每个人都很开心。 酒瓶子见底，饭菜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王司令终于想起了黄军治，向往春英道：“现在可以把你们家那个真王八蛋叫过来了。” 王春英立即起身往外走。 黄军治一个人独守着空房，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难受地要命。 一个人过年的滋味真不好受！ 王春英推开自家的院门，冷着脸说：“黄军治，去季队长一趟！王司令和陈院长也在，你麻利点！” 黄军治一下子从屋里蹿出来了，呜呜！ 老首长没忘记他，还记得叫他过去跟大伙儿一起过年！ “走走走，快点走！” 黄军治屁颠屁颠地去了隔壁院子，看到满桌子的残羹剩饭、空酒杯子和空酒瓶子，顿时傻眼了。 呜呜，他们已经吃完了！ 老首长不是让他来吃年夜饭的！ 王司令开门见山地道：“黄政委，把离婚报告拿给我看看。” 黄军治一下子愣住了，老首长这是啥意思？要逼他离婚？ “首长、我、我没说要离婚啊，没写离婚报告……” 王春英：“你咋没写，你昨天不就把离婚报告写好了吗？还说今天一定要交给王司令。” 说着，从自己口袋里掏出她昨晚熬夜写好的离婚报告，递到了王司令手里。 谁说离婚报告只能由当兵的写？ 她也可以写！ 黄军治傻眼了，忙道：“老首长，这离婚报告是假的，不是我写的！” 王司令看也不看他，冷道：“离婚报告还能有假，我一看字迹就知道是你写的！” 黄军治的字迹软绵绵，跟蜈蚣爬似的。 但是王春英写的离婚报告笔画很硬，铿锵有力，两个人的字迹有天壤之别。 王司令自然知道这份离婚报告是王春英自己写的。 他匆匆扫了一遍，从口袋里掏出钢笔刷刷写下“批准离婚”几个字。 并且说：“黄政委，你熬夜写离婚申请辛苦了，早点回去歇着吧，英子和两个孩子要留下来守岁，你尽快走！” 黄军治：“……” 呜呜！ 为啥老首长这么敬业，大年三十还给人批准离婚，没天理！ 第341章季云铮，新年快乐！ 小红薯和小洋芋也跑来一左一右拽住黄军治的手，把他往外拉：“爸爸，你还让不让我们过年了？ 你赶紧回去吧， 你走了，我们都开心，你在这里，妈妈不开心，我们也开心不起来。” 黄军治：“……” 扎心了。 两个小家伙硬是把黄军治拽出顾锦心家的院子，并且关上了院门。 看着那紧闭的门板，黄军治心里很不是滋味，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刘司令两口子、罗小宝几人以及王春英娘仨一直在顾锦心里守到零点，成功跨过新一年后，才陆续散了。 季云铮亲自把刘司令两口子送回家，踩着夜风匆匆赶回来，带着一身的寒气进了屋子。 顾锦心还没睡，见他进来，立即起身抱住他。 “季云铮，新年快乐！” 季云铮紧紧地回抱着她，道：“心心，新年快乐，以后我们要在一起过很多个年。” “好。” 片刻之后，他后退一步，垂首看着顾锦心， 道，“心心，你今天格外好看，因为你今天的笑容最灿烂，也最勾人， 我早就想亲亲你了，这一年，我还没亲过你呢。” 顾锦心：“这一年不是才刚开始吗？” 季云铮捧着她的脸说：“那也要亲。” 顾锦心闭上眼睛，轻轻扬起脸，季云铮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 顾锦心忽然推开他，“等一下。” 季云铮才不要等，搂着她的腰一把将她拽入怀中，道，“我自己的媳妇想亲就亲。” “你女儿踢我呢，哎吆，又踢了一脚，跟你一样鲁莽。” 季云铮不亲了，哈哈笑了起来，蹲下去，耳朵贴在顾锦心的肚子上听动静，片刻之后，再次笑起来。 “虎父无犬女，小家伙劲儿很大嘛。 不过不许折腾你妈妈，再踢妈妈，我打你屁股。” 他站起来，打横将顾锦心抱起，大步走回卧室放在床上，自己也在她身边躺下，一直笑眯眯地盯着顾锦心看。 季云铮今天喝了几杯酒，脸红红的，桃花眼亮晶晶，眼尾却带着一点红，看着比以前更俊美。 顾锦心捧住他的脸颊，往他跟前凑了凑，道：“怎么一直看我？” “心心，你今天格外地好看，我怎么都看不够。” 说着，又亲了下来，伸手解她的衣服扣子。 顾锦心没有推开他，也没有躲，温柔地回应着，道：“季云铮，你喝多了。” “嗯，但是没醉…… 心心，你怀孕已经五个月了，只要我轻一点是可以的……对吧？” 虽然他是询问的语气，但是手可没闲着，分明今晚就要吃肉。 顾锦心心软了，心想今天过年，就给这家伙吃一点肉吧。 “季云铮，关灯。” 季云铮起身关了灯，整个卧室陷入黑暗和甜蜜之中。 顾锦昨晚睡得太晚，一觉睡醒已经九点多了，难得的是，她翻过身，竟然发现季云铮也没起床，正笑眯眯看着她。 见她醒了，立即把她拽进怀里，道：“媳妇，昨晚高兴吗？” 顾锦心俏脸一红，道：“我看你倒是很高兴。” 季云铮亲着她的耳根不依不饶：“我当然高兴，你不高兴吗？” 顾锦心忙推开她，翻身和他保持距离：“昨晚已经让你高兴了，今天肯定不行。 你怎么还没起床？竟然肯陪我睡懒觉，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今天大年初一，抱着我媳妇再睡一会儿就起。 过来，到我怀里来，让我抱着。” 顾锦心很配合地挪到他怀里，抱了一会儿后，季云铮手伸到枕头底下摸了摸，摸出只大红锦缎的小袋子，塞进顾锦心手里。 顾锦心很好奇：“里面装着什么？季云铮，这是你给我的红包？” 季云铮：“打开看看。” 顾锦心打开袋子，见里面装着个金灿灿的大手镯。 她笑了起来：“哇，好闪的金镯子，你什么时候买的。” “不是我买的，前几天妈妈托人捎过来的，说是给她儿媳妇的新年礼物。 不只妈妈，爷爷、大姐、二姐都给你送了新年礼物，一会儿起床了给你看。” 顾锦心把金手镯塞进大红锦缎中，道：“现在就起床吧。” 季老爷子给的新年礼物是一对儿白玉娃娃， 季云舒送了顾锦心一枚别致的胸针，季云香则送给顾锦心一个洋气的小皮包。 季云铮宠溺地捏了捏顾锦心的脸颊，道：“爷爷他们心里只有你，只惦记给你送礼物，没一个惦记我的。” 顾锦心双手攀上他的脖子，抱着他说：“那我给你送礼物，你想要什么？” “我今晚还要吃肉，至少从大年初一吃到大年初五，好不好？” 顾锦心松开他，白他一眼，道：“偶尔吃一次就可以了，季云铮，做人不能太贪心。” 季云铮从背后抱着她，凑到她耳边问：“怕了？ 放心，我有分寸，你怀着孩子，我克制得住，以后不欺负你了。” “这才乖嘛。” 每一份新年礼物，顾锦心都很喜欢，她道：“季云铮，我想爷爷、爸爸妈妈和两个姐姐了，我想和他们通话。” “一会儿我带你去队里打电话。” 两人洗漱干净，吃过早饭后，季云铮牵着顾锦心去自己办公室给家里打了电话。 季老爷子叮嘱顾锦心不要太辛苦，工作上不要太拼，该歇就歇着，要以自己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为主。 又责令季云铮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自己的孙媳妇，要是敢惹他孙媳妇生气，他一定撵到云城来收拾他。 孔如烟和季程跟季老爷子的意思差不多，叮嘱顾锦心吃好喝好，要是钱不够，他们随时汇钱过来。 季云舒则是给顾锦心传授了好几条育儿心得。 “心心，你生产之前，我请假去伺候你，还要伺候你坐月子……” 季云铮忙道：“大姐，你快别来了，你把自己跟小叮当照顾好不给我们大家添乱就烧高香了……” 气得季云舒说要跟他断绝姐弟关系，以后只认顾锦心这个弟妹，坚决不跟季云铮来往。 季云香接过话筒，张口就是催生：“小铮，你可不能怂，多给我生几个小侄女儿小侄子，送我几个玩玩呗。” 季云铮：“二姐，你还好意思催生，先把你自己嫁出去再说吧，不然你也要成老姑娘了。” 季云香气恼地说：“心心，你也不管管他，他说的是人话吗？我老吗？” 听他们姐弟斗嘴，顾锦心笑得脸都酸了。 第342章让她跟那堆人挤，把她挤流产就好玩了 这时，孔如烟将电话接了过去，道:“心心，我已经听说了，你到了云城后，军区医院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以前冷冷清清的，现在患者扎堆往你们医院挤。 你们郑院长说正在给医院申请医生呢，报告已经递上去了，这次招的人还不少呢。” 顾锦心:“云城军区战士和家属们加起来人数不少，但是以前的军区医院一直没有发挥出太大的作用，如果能多招几个医生，大伙儿看病也方便了，不用大病小灾都往市医院挤了。” 孔如烟:“心心，郑院长说多亏了你，你是他们医院的福星，你一去医院就火起来了， 心心，你们医院这次招的医生里有个咱们家的熟人， 叫陈小倩，是小铮表姨家的小女儿，小铮小的时候我带他回娘家，他跟小倩常在一起玩儿， 你表姨想托你们照顾下小倩，心心，你千万别有压力，你俩以后在一个医院工作，如果能帮上忙帮一把，要是帮不上也不用管她， 反正也不是啥重要亲戚。” 顾锦心应道:“妈妈，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 挂断电话后，顾锦心跟季云铮手牵手朝家属院儿走去。 季云铮道:“刚才听妈妈说表姨家的小女儿也要来云城军区？” “嗯，叫陈小倩，算起来还是你妹妹呢。” 季云铮:“我都忘了有这么个妹妹，等她来了再说吧， 如果人实在，咱们可以适当照顾一下， 如果人品不好，咱们也不用管她。” 顾锦心:“嗯，都听你的。” 大年初五这天，王春英正式搬家。 一大早，她就过来敲门了:“锦心，季队长，在家吧？” 顾锦心从屋里迎了出来，道：“英子姐，进屋坐会儿吧。” 王春英站在门口，道：“我就不进去了，锦心，我今天就要搬走了，东西有点多，想麻烦季队长给我帮忙抬一下桌子，我还请了罗战士和田战士他们，半天功夫就搬完了。” 季云铮从屋里出来了，一口应下：“没问题，这就走吧。” 顾锦心又问：“英子姐，你跟黄政委把手续办了？” “明天就去办，所以今天才要赶着把东西搬走。” 王春英把柜子、桌子、板凳、沙发全都搬走了，被褥、床单、窗帘、锅碗瓢盆也统统搬到她的小院子，一双筷子都不给黄军治留。 黄军治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无奈地说：“王春英，你真是个狠人，你把床搬走了，把我的被褥枕头全都拿走了，我晚上睡哪儿去？ 你至少要给我留只碗、留双筷子吧， 你恨不得把老鼠洞挖开，把洞里的老鼠都打包带走！” 王春英双手叉腰，气哼哼地说：“你的钱全都都拿去养活你爹妈兄弟了，那些家具是你对我们娘仨的补偿！ 别忘了，明天一早去办手续。” 说罢，甩着胳膊走了。 黄军治冲着她的背影喊：“真走了？真不考虑把我也带走吗？” “黄军治，别做梦了，你真不配！”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去办理了离婚手续，王春英彻底解脱了。 老婆孩子全都跑了，守着间空院子也没意思，黄军治当天下午就把院子还了回去，他则搬到宿舍去住。 * 年假很快就结束了，大年初八，顾锦心开始上班。 刚走到医院门口，就被一群患者围住了。 “锦心大夫，你可算来上班了， 我这老寒腿已经有十年历史了，路都走不稳，您快给我看看吧，我一大早就从市区赶来了，还得赶末班车回去呢……” 顾锦心还没顾得上说话，就有人骂了句，“就你路远？ 谁不是从百十里之外赶来的？ 我比你来的还要早呢！ 顾大夫，我家在黄峰县，距咱们医院两百里路呢，您先给我看看吧……” “先给我看，我家离得更远，我是从三百里外的锦河县赶来的，坐了牛车坐汽车，专门来找顾大夫治病的……” 市医院已经宣布小红薯没救了，顾锦心硬是仅凭几根金针把他救了回来，这已经不止是打市医院医生的脸那么简单了。 充分说明她的医术比市医院的医生强多了。 春节期间老百姓相互走亲戚，自然而然聊起这桩起死回生的神奇事儿，于是乎， 病患和家属们一传十十传百，十来天的功夫，硬是把顾锦心“神医”的名号传到了方圆几百里之外。 所以，才有这么多病患慕名前来求医。 顾锦心被围在人群中间，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肚子，提高嗓音喊道：“大伙儿都别急，先把路让开，不让我进医院，谁也看不上病。” 可惜病患人数太多，又都抢着要先看病，她嗓子都要喊破了，竟然没一个主动让路的。 幸好郑院长及时赶到，粗声训斥道：“我数三下，你们要是还不让开，我就给顾大夫放十天假，你们谁也别想找她看病！” 病患们这才哗啦啦让开一条道！ 郑院长继续吼了两嗓子：“都给我排队去！一个一个来，都别着急！顾大夫可是我们医院的泰山北斗，是我们医院的活招牌，谁挤着她，我可不会轻饶！” 众人乖乖排好队，没一个乱插队的。 刘大夫站在台阶上看得直皱眉，向旁边的另一名老大夫道：“人怕出名猪怕壮，顾锦心多能耐啊，这才来了几天功夫，就红火成这样了， 让她跟那堆人挤，把她挤流产就好玩了。” “就是，她一来，郑院长和任主任都只围着她转，好像咱们医院就她一个人会看病似的。 她没来之前，咱们的日子过得多潇洒，上班打打毛衣、缝补缝补衣服，轻轻松松拿工资。 来了她这么个劳模，谁都别想在医院打毛衣了……” 这话恰好被王春英听见了，她手里刚拖了厕所的湿拖把就往两人鞋子和裤腿上怼。 刘大夫黑着脸说：“王春英，你眼瞎了？ 你一个打扫卫生的不好好拖地，拖把愣是往我们腿上戳？” “难怪你男人不要你，就你这没眼力见的，是个男人都得跟你离婚。” 王春英更加使劲儿地把拖把往两人腿上怼，嘿嘿笑着说：“真是不好意思，你们骂得对，我确实眼瞎了，没看清这儿还站着两个人。 我只闻到了呛鼻子的酸臭味，还以为是谁家的酸菜缸成了精跑出来了呢， 原来是刘大夫和苏大夫啊！” 第343章生儿子这事儿很急急急 顾锦心被涌来的患者簇拥着走进诊室，一上午忙得脚不沾地，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抽不出来——门口排着的长队实在让人不敢停歇。 亏得任云彩及时把部分轻症患者分流给了其他医生，不然她怕是连午饭时间都得耗在诊室里。 上午的诊疗总算告一段落，郑院长笑眯眯地走进她的办公室，语气里带着体恤：“锦心，这阵子真是辛苦你了。 再坚持两天就好，咱们医院新招聘的医生马上就到岗了。 这次招来的都是在大医院历练过三年以上的，业务水平都很扎实，到时候就能给你搭把手了。” 顾锦心一边在脸盆里洗干净手，一边点头应道，“等招聘的医生到岗了，患者们看病就不用排这么长的队。 对了，郑院长，你牙疼的毛病好了吗？” 郑院长笑着说：“早就好了，锦心，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呢，要不是你发现我真正的病根，我还傻乎乎地跑市医院当牙疼治呢。” 郑院长话锋一转，又道：“锦心，一起去食堂吃午饭吧，正好我还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两人并肩往食堂走，顾锦心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您想说的，是不是那款消肿止疼药生产的事？” 郑院长闻言朗声笑了：“你这丫头，心思就是灵！ 没错，药厂那边已经准备就绪，马上就能投产了，过不了多久患者就能用上这款药。 锦心，下个月医院评选季度明星，你就是咱们医院最耀眼的明星，到时候宣传部的同志回来采访你，你会登上报纸，成为咱们军区的名人。” 顾锦心：“郑院长，还是不要吧，太招摇了。” “不是招摇，就是简单的宣传，你可是咱们医院的金字招牌，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你别不好意思，接受采访上报纸季队长有经验，他以前经常上报纸，你可以问问他。” 顾锦心一想到自己要接受采访，还要登上报纸，心里难免有些激动，晚上回去把这件事跟季云铮说了，季云铮比她还要高兴。 “我媳妇越来越优秀了，太厉害了。” 顾锦心笑他：“听郑院长说，你以前经常立大功，上报纸都成家常便饭了。” 季云铮：“好汉不提当年勇，那是以前，我也好久没上报纸了。” “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大英雄，以后肯定还有不好机会……” 两人正说着话，听到寒梅花在外面叫门。 “季队长，锦心，开下门。” 两人一起迎出去开了院门，见寒梅花拎着两大包东西站在门外，顾锦心道：“寒大姐，快进来吧，外面太黑了。” 寒梅花：“锦心，我们家老陈中午回来帮你捎了两封信，还有两个大包裹，都是从凤县递过来的，你赶紧看看吧。” 顾锦心双眸一亮，肯定是大姐和乡亲们给她回信了。 忙接过信，借着月光扫了眼，这两封信果然是顾春桃和麦穗递过来的。 季云铮则接过了寒梅花手里的大包裹。 顾锦心：“寒大姐，谢谢你，屋里坐吧。” “不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季队长还有任务，我就不打扰了。” 送走寒梅花，顾锦心匆匆折身回屋。 季云铮关上院门，进屋子站在顾锦心身后跟她一起看信。 顾锦心先拆开了顾春桃的来信，顾春桃在信里简单说了自己的近况，又写下：“心心，告诉你一件很令人震惊的事情，姐怀孕了， 你大姐夫高兴地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 聆春和知夏得知她们有了小弟弟，一个赛一个激动……没错，我去医院检查过，是个男孩。 或许是我年纪大了，自从怀了这个孩子后，孕吐很严重…… 心心，谢谢你递来的东西，” 看了顾春桃的来信，顾锦心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大姐竟然怀孕了！ 这真的是个好消息！ 季云铮：“老杨要有自己的儿子了，他也算老树开花！” 顾锦心白他一眼，“不许这么说大姐夫。” “知道，我也是替他高兴。” 季云铮挨着顾锦心坐下，展臂将她圈在怀里，道：“媳妇，看看你乡亲们的信。” 顾锦心两下撕开信，跟季云铮一起快速看了起来。 写这封信的时候，黄春娥、林寡妇等乡亲们都挤在王支书家的院子里，你一言我一语絮絮叨叨地说，由麦穗代笔。 他们每个人有很多话要对季云铮和顾锦心说，麦穗又不善于总结归纳，基本是大伙说啥，她就写啥，所以信的内容非常杂乱，跳跃性很大，信写得格外长，足有十几页。 “咱们村的矿越挖越多、越挖越久……听说要把整座山都掏空呢…… 矿上招工，县领导英明，咱百花村的村民可以优秀去矿上当工人，是正式工。 现在有一大半的村民都在矿上工作，矿上工资很高，男工一个月五十块，女工一个月四十二块，比城里人工资还高…… 咱们村也算赶上好时候了，等过完年，大伙就准备翻修房子，力争在明年年底家家户户都能住上四间红砖大瓦房…… 知青们都不愿意回城了，好几个知情也在矿上当了工人……” “锦心，部队的同志马上就要撤走了，说是不需要他们帮忙了……” “锦心，春娥婶子的肠胃病比以前好多了，就是胃里经常胀气……麻烦你再给她开个药方，助她早日恢复健康……” “锦心，我现在每个月都来月经，但咋只流血不怀孕呢？ 我是不是不是真女人……求你帮帮我…… 我的梦想就是要个儿子，你一定要帮我，生儿子这事儿很急急急……” “锦心，祝福你和季云铮，欢迎你们常回百花村看看……” 看完信，顾锦心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既为乡亲们的生活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而高兴，心里却又有股子说不上来的难受劲儿，麦穗怎么就那么固执呢？ 为啥她非得生个儿子呢？ 季云铮：“大家伙的日子好起来了，真挺好！ 就是麦穗吧……生儿子已经成为她的执念了，她要是生不出来儿子，指定会难受一辈子。” 顾锦心：“我也不理解她，不过，既然是她的执念，我尽量帮她吧，明天就给她和春娥婶子把药方递回去，再给她们递几幅我自己配的药， 希望麦穗早日得偿所愿……” 顾锦心以前的确不赞同麦穗一心求子，但既然生儿子已经成了她的执念，也只能帮她一把了，希望她早日愿望成真。 第344章你是嫂嫂，要懂事 顾锦心把两封信收进书房的抽屉里，又针线篮子里找出一把剪刀，欢快地说:“季云铮，把包裹拆开吧，看看大姐和乡亲们都给咱们递了啥好东西。” 季云铮接过剪刀，麻溜的拆开了包裹。 一只包裹是顾春桃寄过来的，里面装了两条鱼干、一大块她自己卤好的牛肉，一大包干核桃，一大包红枣。 孕期吃核桃有助于胎儿大脑发育，顾锦心:“这核桃真不错，是山里的薄皮核桃，够我吃到坐月子了。” 季云铮又拆开了另一个包裹，这只包裹是从百花村递过来的，里面照旧有一大包核桃、还有一包柿饼，一串干辣椒，一包野猪肉，两只风干的野兔子。 看着满桌子的好东西，看着顾锦心心里暖暖的。 虽说村里的日子比以前好过了点，但是肉类肯定还不宽裕，乡亲们却给他递了这么多肉，难为他们了。 季云铮大手在她发顶上揉了下，道:“媳妇，乡亲们惦记咱们，咱们要高兴才对。” “我既高兴，又很感动，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回百花村看看大家。” “等你生完孩子，咱们可以趁着休假回去。” “好。” 顾锦心去书房写了几张药方，一张给顾春桃，助她减轻妊娠反应。 一张给黄春娥，帮她继续调理肠胃。 一张是写给麦穗的，希望她早日圆梦生个儿子。 写完药方，又简单的给顾春桃和麦穗各写了封信，叮嘱她们如何吃药。 接着进入空间，取了几瓶自己配的药，明天让季云铮抽空去市里邮寄。 这天，顾锦心受陈爱华的邀请，去市医院做宣讲，有专车接送。 下午从市里回来后时间已经不早了，便没去医院，直接回了家。 走在路上，碰到寒梅花。 “锦心，你们家来亲戚了，说是你妹妹跟你表姨，在你家门口坐了好一会儿了，快回去看看吧。” 顾锦心微怔，料想是季云铮的那个远房表妹陈小倩来了，加快脚步朝家里里走去。 走到家门口，果看见门墩上坐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很年轻的姑娘。 孔淑珍看到顾锦心后，立即站了起来，热情地说：“你就是锦心吧？ 我常听你婆婆提起你，说你长得又漂亮又能干，只可惜我一直没机会见到真人，今天可算见到你了。” 又冲身后的姑娘招招手，“倩倩，快过来啊，跟你表嫂打个招呼。” 陈小倩上下扫视着顾锦心，将一抹不屑压在心头，甜甜一笑，道：“表嫂，你好，我是陈小倩，云铮哥哥不在家吗？” 一声“云铮哥哥”成功让顾锦心起了层鸡皮疙瘩，咦，太肉麻了。 顾锦心打量着那母女二人，道：“是表姨和小倩啊，我听妈妈说过你们这几天来，没想到这么快。” 她从小皮包里取出钥匙开了院门，道，“先进屋吧。” 孔淑珍一进院子，就笑着说，“锦心，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利索人，瞧瞧，这院子收拾地多干净啊， 屋里也整齐，真是过日子的好手。” 顾锦心：“季云铮爱整洁，都是他收拾的。” 陈小倩笑吟吟地道：“云铮哥哥打小就爱整洁，小时候他每年夏天都会回去跟我玩，我的玩具、书包、书本都是他亲自收拾的，就连我的衣服都是他帮忙叠的。” 顾锦心听出了陈小倩语气里的醋味和炫耀，弯了弯唇角，道：“那可能是你的生活习惯太差劲儿了，东西喜欢到处乱扔，季云铮看不过眼才随手收拾的。” 陈小倩：“……” 孔淑珍忙劝说道：“小倩，你以前被我和你爸爸惯坏了，生活习惯确实有点差，以后住在你表哥表嫂家里，可得养成爱干净的好习惯，绝对不能给你表嫂添麻烦。” 陈小倩：“妈，你都说了一百遍了，我肯定会很听云铮哥哥的话。” 她一口一个“云铮哥哥”叫着，却半点眼神都没分给顾锦心。 顾锦心眉心微拧：看这意思，陈小倩要在她家里住下来了？ 季云铮也没跟她说过这件事啊。 不过，这母女二人是孔如烟的娘家人，作为儿媳妇她不好贸然拒绝，搞不好会破坏婆媳关系，还是让季云铮出面解决此事吧。 孔淑珍笑眯眯地说：“锦心，我跟倩倩能参观下房间吗？” “可以啊，请便。” 陈小倩挽着孔淑珍的胳膊在屋子里齐齐转了一圈，见厨房里有冰箱、卫生间里有洗衣机，卧室里有彩色电视，此外，缝纫机、自行车、收音机更是一样不缺。 陈小倩心口好像被塞了个酸橘子，嫉妒地都要发疯了。 顾锦心命可真好，一个小知青要不是嫁给了云铮哥哥，她能住上这么大的屋子？ 能用上那么高档的家电？ 顾锦心倒了两杯白开水，道：“表姨，小倩，坐下歇会儿吧，季云铮一会儿就回来了。” 孔淑珍在沙发上坐下后，拍拍身边的位置，道：“锦心，你也坐，表姨跟你说个事儿。” 顾锦心在她对面坐下，道：“您说。” 孔淑珍牵着陈小倩的手，幽幽叹了口气，道：“锦心，表姨想麻烦你件事儿， 我女儿倩倩从小身体虚弱，有先天性心脏病，还有哮喘，我一直养地很仔细。 小倩能到部队当军医，我们全家都觉得很光荣、面上有光。 只是医院不给提供单独住房，住的是六人一间的集体宿舍， 倩倩这身体哪儿能住得了宿舍？ 我看你家里房子挺多的，你跟倩倩又在同一家医院上班，就让倩倩住在你家里吧，反正你家里有那么多空房间，空着也是空着。” 孔淑珍见顾锦心长得柔柔弱弱，一副乖乖女的样子，也不把她往眼里放,理所当然地道，“再说了，小铮从小就喜欢倩倩，他肯定很愿意照顾倩倩，你是嫂嫂，要懂事，而且你婆婆也同意那倩倩住在小铮家里…… 据我所知，这房子是小铮从部队申请的，也就是说小铮才是这房子唯一的主人，你这做表嫂的也没有反对的道理，对吧？” 第345章我都是为了你们小两口好 顾锦心冷眼打量着坐在对面的母女二人，道：“军区医院有规定，医院的从业者必须身体健康，四肢健全，思想作风正派，陈小倩又是先天性心脏病、又是哮喘的，她是怎么通过考核来军区医院的？” 陈小倩以前在京市周边某县城的小医院当牙科医生，因为身体不好，动不动就请假，干了三年，还只是名助理医师，这辈子再往上升是没希望了。 她无意中听说云城军区医院正在大量招人，她想着云城属于南方，空气环境好，有利于身体康健，再者，季云铮又在云城军区，还可以得他庇护，简直两全其美。 更重要的是，她肚子里藏着歪心思，她从小就觉得这个表了一百里地的表哥长相俊美，机敏又成熟，也很想离他近一点。 虽说他已经结婚了，但那是他家遭变故、落难后流落到村子里瞎胡乱找的媳妇，未必有真感情，不作数的。 便求司程两口子帮她搭了话，这才顺利来了云城军区医院。 陈小倩歪着脑袋靠到孔淑珍肩膀上，眼前一红，一副被顾锦心的话伤到的委屈又可怜的架势。 孔淑珍脸色沉了下来，端起长辈的架子，皱眉道：“锦心，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你还是大夫呢， 医者仁心懂不懂？ 倩倩身体不好，已经是命运对她的不公，你作为嫂子竟然还挖苦讽刺她，真让人心寒。” 顾锦心：“……” 得，这是遇到绿茶了，还是母女俩。 就在这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有人进来了。 陈小倩猛然站起来，兴奋地两眼放光：“妈，肯定是我哥哥回来了。” 说罢，快步跑出去。 季云铮已经进来了，看到陈小倩和孔淑珍后，立即笑了起来：“珍姨，倩倩，你们啥时候到的？ 我妈昨天才打电话说你们要过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陈小倩见到季云铮后，却敛去了所有的锋芒，羞怯地低下头，笑而不语。 孔淑珍推了她一把：“你这孩子，刚才还一口一个云铮哥哥叫着，怎么见了他，又不好意思了。 小铮啊，我跟倩倩下午才刚到，哪儿都没去，就直奔你家里来了。” 季云铮扫见了沙发旁边的行李箱和旅行袋，道：“珍姨，倩倩，你们今晚就住在我家里吧，吃饭了吗？” 陈小倩依旧羞答答的，好像连看他一眼都不敢，轻轻摇了摇头。 季云铮：“倩倩还跟小时候一样，还是那么乖。 珍姨，你跟倩倩先坐，我这就去做饭。 我记得倩倩心脏不好，还有哮喘，很多调料和食物都不能吃，放心，我尽量做清淡一点。” 顾锦心站在一旁，看着季云铮跟他的亲人热络地搭讪，一言未发。 季云铮丝毫没注意到顾锦心情绪有异，很是高兴地走到她身边，圈着她的肩膀，道：“心心，这是珍姨，是妈妈从小到大最要好的小姐妹， 我小时候常去她们家玩，倩倩很乖的，话也不多，你肯定会喜欢这个小妹妹的，今晚就让她们住在咱们家，好吗？” 顾锦心推开他的胳膊，道：“你都做了决定，还有必要问我吗？” 季云铮：“……” 媳妇今天怎么了？ 明明平时很大方、待人也很热情的啊。 “心心，你上一天班，肯定很累了，你也歇着，我去做饭。” 说完，松开顾锦心，屁颠屁颠地跑到厨房做饭去了。 待他走进厨房门开始忙碌的时候，陈小倩才挑衅地看了顾锦心一眼，眉梢眼角尽显得意。 孔淑珍则皱着眉头，道：“锦心，不是我这做长辈的多嘴多舌，小铮心疼你工作辛苦，你也得体恤他才对， 这哪儿有男人一进门就钻进厨房做饭，女人却坐在沙发上当大爷的？ 有点不像话了！” 顾锦心弯唇看着她：“珍姨，你是不是看不惯？” “不止我看不惯，是个人都看不惯，锦心，你别嫌珍姨啰嗦，我都是为了你们小两口好。” 顾锦心声音冷了下来：“看不惯也得忍着，因为季云铮乐意，我也乐意！” 说罢，扔下这对母女进了书房。 孔淑珍气得脸都变了，压着火气低声说：“瞧瞧她那副德行，我们是小铮的亲戚，我们是来投奔小铮的，这房子是小铮从部队申请的，她再作，让她卷铺盖滚蛋。” 陈小倩笑得眉眼弯弯：“人不作不死，她作才好呢，这样云铮哥哥才能看到她更多的缺点，说不定哪天就忍无可忍地把她踹了。” 她扭着腰往厨房走。 孔淑珍忙道：“厨房油烟那么大，你进去被油烟呛着了哮喘犯了怎么办？” 陈小倩很心机地说：“那不正好可以让云铮哥哥心疼我吗？” 季云铮一看到她就说：“倩倩，你进来干嘛？ 你不是有哮喘吗？ 快出去，放心，知道你不能吃辛辣、油腻、过咸的饭菜，所以我煮了面条……” 陈小倩走到他跟前，柔柔弱弱地说：“云铮哥哥，我帮你做饭吧，嫂子累了，让她歇着，我不累。” “不用，你还是出去吧。” 陈小倩没出去，就站在旁边看着他，时不时冲他温柔地笑一下，忽然捂着胸口猛烈地咳嗽起来，那咳嗽声越来越急，好像嗓子被棉花堵住了似的。 “倩倩，犯病了吧？赶紧出去。” 季云铮抓着陈小倩的袖子硬是把她拉出厨房，陈小倩是真的被油烟呛到了，脸色变得煞白，咳得浑身颤抖。 很快就咳不出来了，喉咙里发次次啦啦的声音。 这可把孔淑珍吓坏了：“小铮，倩倩都是为了帮你做饭才犯病的，你可不能不管她。 你抱着她，我去拿药。” 陈小倩软软地抓着季云铮的袖子，拼了命地想往他怀里倒，但是被季云铮强行放到了沙发上。 陈小倩却趁机抓住他的袖子死活不撒手，眼睛里升腾起水雾，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顾锦心听到动静，便自书房出来了，恰好看到两人牵牵扯扯的一幕。 季云铮：“心心，倩倩哮喘发作了，你快帮她看看，她已经呼吸困难了。” 孔淑珍已经从皮包里翻出了药，道：“我们有药，用不着她。 小铮，你赶紧给倩倩喂药吧。” 第346章谁嫁给你真是享了八辈子福了 顾锦心心里闷闷的，沉默地看了两眼，转身进书房。 她医术高超，但不是每个人都配得到她的救治，况且陈倩倩有急救药，死不了。 季云铮见小媳妇抬脚边走，跟她平时的反应完全不一样，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媳妇这是生气了，顿时慌了。 忙端起桌上的水递给孔淑珍，孔淑珍只好自己喂陈小倩喝了药，渐渐地，陈小倩终于缓过劲儿来。 悬在眼里的泪珠终于滚了下来，可怜兮兮地说：“云铮哥哥，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对不起…… 表嫂她生我的气了吗？” 季云铮从她手里挣脱袖子，站起身道：“倩倩，你别多想。” 说完，立即进了书房。 顾锦心地坐在书桌前忙碌，知道他进来，头都没抬一下。 今天下班的时候，郑院长通知她，明天上午军区宣传部要来医院采访她，让她稍微做下准备。 顾锦心大致罗列了几个宣传部可能问到的问题。 季云铮绕到她身后，俯身看着她，试探地问道：“心心，你在生气吗？” 顾锦心心里想着他对那对母女殷勤体贴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淡淡地“嗯”了一声。 季云铮飞快地反思了好一会儿，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不过既然媳妇生气了，那说明他肯定犯了错，抬手摸了摸顾锦心的头发，放软语气，道：“心心，我做了面条，还炒了蔬菜和腊肉，出去吃饭好不好。” 顾锦心停下笔，抬眸看着他，道：“我就喜欢吃酸的、辣的，你今晚做的饭菜太清淡，我不吃。” 季云铮暗暗舒了口气，原来媳妇因为他做饭清淡而生气，忙道：“我当然知道你爱吃酸的和辣的，给倩倩炒了个清淡的蔬菜拌面，给咱们炒的是酸辣味的酱汁，拌面很香的。 媳妇，我还专门给你炒了酸菜辣椒炒腊肉，我尝了，特别香， 出去吃饭好不好？” 顾锦心红唇轻勾：“季队长，那真是让你费心了，又要炒辣的，又要炒不辣的，狗都没你这么辛苦。” 季云铮：“……” 忙单膝蹲在她面前，顾锦心坐着，他微微抬起头，牵着她的手讨好地说：“心心，不管你为什么生气，能不能先别生气了，先吃饭好不好。” 顾锦心抽出手，开门见山地说：“季云铮，陈小倩摆明了要在咱们家里住下，我不喜欢外人打扰我跟你的小日子，我不同意。 你要是把她留下来，我就申请宿舍搬出去住。” 不是她不讲人情世故，而是那个陈小倩摆明了对季云铮心怀不轨，她不可能放着这么个心机绿茶女在家里膈应自己。 季云铮毫不犹豫地说：“别说你不愿意，我也不愿意， 我跟你每天甜甜蜜蜜的，有个外人在家里多不方便啊。 想搂搂抱抱亲亲都不方便了，媳妇，你放心，今天珍姨跟倩倩刚到云城，宿舍也没整理好，咱们就留她们住这一晚，明天我就帮倩倩把行礼搬到宿舍去， 珍姨暂时在咱们家住两天，你也知道宿舍里没有她的床位，等倩倩适应了这边的生活，珍姨就回去京市了。” 顾锦心心想他说的也有道理，再者，也不好大晚上赶客。 “好，就这么说定了，明天陈小倩必须搬到宿舍去。 还有，陈小倩一口一个云铮哥哥，真腻歪，我受不了。” 季云铮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地说：“我说你为什么生气呢，原来是为了这个。 说实话，我都忘了有这么个妹妹，见了面才想起来，既然媳妇不喜欢她这么叫，我跟她说，不准她这么叫我就是了。” 顾锦心拨开他的手，道：“难道你喜欢她这么叫你？” 季云铮站起来，牵着她往外走：“她小时候这么叫，叫惯了，我真没多想。” 陈小倩喝了急救药，这会儿已经不难受了，正靠在沙发上歇息。 见季云铮牵着顾锦心的手出来了，心底的妒火再次汹涌燃烧起来，她眼圈一红看着季云铮，捂着心口轻泣一声：“心口好闷，好像喘不上气来了……” 成功把季云铮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他看向孔淑珍：“珍姨，不是给倩倩喝了药吗？ 她怎么还难受呢？” 孔淑珍叹口气，道：“病去如抽丝，这孩子是老毛病，哪能好那么快。 对了，你媳妇不是医生吗， 赶紧让她帮倩倩看看吧。” 顾锦心一眼看出来陈小倩是为了吸引季云铮的注意力才装出来的，她才不会吃力不讨好地帮她看病，万一被她倒打一耙讹上了，就更得不偿失了。 顾锦心：“既然陈小倩的病是老毛病，那还是慢慢养着吧，季云铮，吃饭吧。” 季云铮殷勤地说：“媳妇，你去洗手，我去端饭。” 又对孔淑珍道，“珍姨，你跟倩倩也洗手吃饭吧。” 顾锦心进了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哗啦啦洗着手。 孔淑珍去厨房帮忙端饭，叹口气，道：“小铮，珍姨真没想到你每天竟然过的是这种日子。 哪有你媳妇那么有福气的女人，我真看不下去了，怎么是你做饭呢……” 季云铮的脸色沉了下来，一改客套和热情，板着脸道：“你这话说错了，我媳妇又能干又勤快，但是我乐意宠着她，我舍不得她操劳。 珍姨，如果你想挑我媳妇的刺，想让我媳妇不痛快，吃完饭就从我家里出去吧。” 孔淑珍愣住了，没想到季云铮突然这么不近人情，忙陪着笑脸说：“小铮，珍姨说错话了，珍姨闭嘴。”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恨得牙痒痒，心想等回到京市，一定要狠狠地在孔如烟跟前告顾锦心一状。 饭桌上，季云铮不时给顾锦心夹一筷子菜，语气温柔地能把钢铁融化。 “心心，吃这个菜，酸酸辣辣的…… 怎么样，好吃吧？” 顾锦心轻笑：“季云铮，你厨艺越来越好了，很好吃……” 陈小倩最见不得季云铮心里眼里全都是顾锦心的样子，他俩越是恩爱，她心里的愤怒和妒火烧得越旺。 轻声道：“云铮哥哥以前好像不会做饭，现在却做饭这么好吃…… 云铮哥哥，谁嫁给你真是享了八辈子福了，我真羡慕嫂子……” 顾锦心停下筷子，小脸沉了下去。 死绿茶，又来？还叫不叫人吃饭了？ 季云铮继续给顾锦心碗里夹菜，道：“倩倩，以后叫我哥就行了， 还有，你说错了，能娶到心心，才是我八辈子的福气。” 陈小倩心里恨得要死，咬着筷子头，羞涩地道：“既然你喜欢我叫你哥，那我以后就叫你哥，不叫别的， 反正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听。” 吃完饭后，顾锦心随便给这母女二人安排了两间客房，就拉着季云铮回卧室了。 关上房门后，孔淑珍低声说：“倩倩，我试探过了，季云铮确实是个会疼媳妇的，顾锦心一个乡下的小知青，都能被他宠上天， 唉，当初，就应该让你嫁给他， 你这个身子骨，就得找个知冷知热会疼人的男人，再者，季家的门第又高， 有权有势的，如果能把那个顾锦心赶走，让你取而代之成为季云铮的妻子就好了，只要你一辈子有人疼有人爱，我死了也能闭上眼……” 第347章给她来个下马威 陈小倩挽着孔淑珍的胳膊，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道：“妈，我觉得季云铮很不错，只可惜他已经结婚了， 他好像很喜欢那个顾锦心，什么都听顾锦心的。” 孔淑珍拍拍女儿的手背，道：“放心吧，妈有办法，今晚就让季云铮好好地疼一疼你，一会儿你就装病，我把季云铮叫过来照顾你，一来给你俩单独相处的机会，可以尽快拉进感情，二来呢，也可以好好气气顾锦心，给她来个下马威……” 陈小倩得意地说：“还是妈对我最好。” “那当然，就你这身子骨，我不替你考虑周全能行吗？” 季云铮打了盆热水让顾锦心泡脚，等她泡完脚后，拿了毛巾帮她把脚擦干，抱在自己怀里帮她按摩。 “媳妇，我今天听老陈他们说，很多孕妇怀孕后期脚都会肿，以后我每天晚上都帮你按一按。” 顾锦心的脚丫子一点也没肿，还是那么好看，脚踝细白，小腿修长好看。 季云铮按着按着手指便不安分起来，顺着她的小腿往上攀，被顾锦心轻轻拍开了。 “今天家里有人，不许你胡闹。” 季云铮笑着继续帮她按脚，按好后，顺势坐到她身侧，把小媳妇抱在怀里，道：“我不闹你，怀孕已经很辛苦了，我舍不得。” 顾锦心打了个哈欠，今天实在太累了，必须赶紧睡觉了。 季云铮：“困了？” “嗯，想睡觉。” 季云铮帮她揭开被子，自己也钻进被窝里，展开胳膊，把小媳妇抱在怀里，正准备关灯睡觉时，却听到孔淑珍在门外焦急地喊了声：“小铮，你快出来看看，倩倩她心口疼得厉害，可能是一路上累着了。” 季云铮拧眉，她怎么这个时候发病了？ 会影响小媳妇休息的。 顾锦心从他怀里挣出去，嘴角勾起冷意，道：“心病还需心药医，估计你就是陈小倩的药，赶紧去看看吧，省得她们一直在外面叫，吵得大家都别想睡。” 季云铮一怔，媳妇这是话里有话，难道小媳妇又生气了？ 孔淑珍见季云铮半天没出来，已经上手拍门了。 “小铮啊，你睡了吗？ 怎么办啊，倩倩一直嚷着心口疼，珍姨求你过来看一看她吧。” 季云铮硬着头皮说：“媳妇，我去看看到底啥情况。” “那还不快去？ 还啰嗦什么？” 季云铮在顾锦心额头上亲了一下，道：“别生气嘛，我马上就回来。” 他快速穿上衣服开了门。 孔淑珍焦急地跺了跺脚：“小铮，你怎么才出来，倩倩心口疼，你说这该怎么办啊？” 顾锦心听着门外的动静，烦躁地翻了个身。 不是她冷漠，而是直觉告诉她陈小倩在装病。 如果陈小倩心脏真那么难受的话，孔淑珍肯定会着急喊她，而不是非得让季云铮过去。 毕竟她才是医生！ 陈小倩靠在床头上，捧着心口，做出一副十足的病弱样，一看到季云铮，眼圈先红了，泪眼婆娑地说：“哥，对不起，打扰你跟嫂子休息了，是不是我嫂子不想让你来关心我？ 呜呜，对不起，都怪我这身体太弱了，走到哪儿都讨人嫌。” 季云铮觉得这话很刺耳，压着火气说：“小倩，我劝你不要挑我媳妇的刺，我媳妇可什么都没说。 你带药了吧？ 先喝药吧。” 陈小倩一怔，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摇摇头：“哥，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 哥，天天喝药，我真的喝烦了，哥，我今晚不想喝药。 我记得小时候有次我心脏病发作，一喝药就吐，你没办法，就坐在床边给我讲故事，一个接一个地讲，后来我在你的故事里睡着了。 哥，你能像小时候那样给我讲几个故事吗？” 季云铮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你那时候才多大？ 也就四五岁吧，你现在都多大了，比你嫂子还年长两岁呢，怎么能不喝药呢？ 我去给你倒水。” 季云铮转身去厨房倒水，陈小倩盯着他的背影咬了咬牙，孔淑珍轻轻关上房门，道：“季云铮怎么跟小时候不一样了，你不就是想让他陪陪你吗，瞧他那副不情不愿的劲儿。” 陈小倩：“这不怪他，要怪就怪顾锦心，她就是嫉妒，就是不想让季云铮对我好， 妈，你明天给如烟阿姨打通电话，让她帮忙教训下顾锦心……” 就在这时，房间们“砰”一声被推开了，季云铮沉着脸走进屋里。 房间里的母女二人都吓了一跳，脸色一起白了，看来刚才的对话被季云铮听见了。 孔淑珍忙站起来，道：“小铮，我就是替你抱不平，哪有你媳妇那么懒的女人，啥都不干，做饭洗衣服都交给你干，珍姨就是心疼你，如果你爷爷和你父母知道顾锦心这么欺负你，肯定会很难过的……” 她话没说完，季云铮便怒道：“闭嘴！ 这些话轮得到你来说？ 你算哪门子亲戚？配不配做长辈？我媳妇是我们家的宝贝，我爷爷和我父母只会比我更疼我媳妇！” 孔淑珍没想到他突然这么不客气，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陈小倩则捂着心口吧嗒吧嗒掉眼泪，好像她比任何人都要委屈。 “哥，你误会了，我妈没有任何恶意，我也很尊重你和嫂子的……” 季云铮戏谑地看着这对母女，嘲讽道：“我总算知道了你们来我家里的目的，你们的心思太肮脏了！” 他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自己为了顾及小时候跟这家人为数不多的亲情，贸然地留她们在家里住下，竟丝毫不知道她们对小媳妇存了这么大的恶意！ 难怪小媳妇会生气，他现在也觉得自己很混账，察人不明，识人不清，连累小媳妇白白生闷气。 季云铮将水杯子重重磕在桌上，冷道：“你们也不用跟我妈妈打电话告状，我自己会劝我父母远离你们这一家豺狼，以后你们休想得到季家的任何帮助！” 孔淑珍和陈小倩惊恐地看着他，愤怒中的季云铮属实很吓人，两人吓得一个屁都不敢放。 季云铮冷道：“我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从我家里滚出去，别让我把你们扔出去，以后也没必要来往了！” 孔淑珍：“小铮，你不能这样啊，这大半夜的你把我们赶哪儿去？ 你妹妹心脏病又发作了，她出去晕倒在外面怎么办？” 陈小倩哭得一抖一抖的。 “呜呜，哥，我不走，太晚了，我害怕， 而且我真的不想住宿舍，你家里这么多房子，就不能分给我一间房吗？” 季云铮走过去一手拎起孔淑珍，一手拎起陈小倩，拖着两人出了院子，直接把她们扔到了院门外面。 紧接着，回房间取了两人的行李，一并扔了出去，麻溜地关好大门，把两人的哭骂声统统关在门外。 第348章为我昨晚干的蠢事补偿你…… 季云铮知道刚才那一通吵嚷，顾锦心肯定没睡着，果然，推开房门，就看到顾锦心披着衣服坐在床上笑看着他。 季云铮也笑了一下，关好房门在床边坐下，问她：“心心，我今天是不是很欠揍？” 顾锦心点头，笑嗔道：“实话告诉你，我今晚都打算把你踹了。 我跟你说过的，我非你不可的前提是你同样非我不可，你要是真为了你的好妹妹惹我生气，我会马上跟你离婚，然后离开云城，跟你断彻底。” 季云铮心口一涩，一把将她抱进怀里，道：“你敢离开我，我就敢放下一切去找你，反正你去哪儿我就追到哪儿。” 又跟她分开一点距离，捧着她的脸道：“心心，我犯糊涂了，对不起。” 顾锦心推开他，道：“算你有自知之明，还能看清楚那家人没安好心。 不过，大晚上的你把你的小妹妹和你的好阿姨扔到外面，就不怕她们找妈妈告状？” 季云铮握住顾锦心的手，道：“扔了就扔了，本来就不该让她们进门。 我今天错得很离谱，让你伤心了。 我只记得小时候那点亲情，完全忽略了她们恶毒又肮脏的心思，在我回家之前，她们一定说了很过分的话，对吗？” 顾锦心：“她们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态度，季云铮，以后你再乱认姐姐妹妹，这日子就不用过了。” 季云铮忙道：“肯定不会了，如果我再乱认姐姐妹妹，就让我以后永远都见不到媳妇，执行任务时被……” 顾锦心迅速捂着他的嘴，沉着脸说：“你又胡说话了，知错能改，还有救。 关灯吧，我要睡觉了。” 季云铮关了灯，脱掉外衣，也上了床，从背后抱住她，道：“媳妇，转过来。” 顾锦心在他怀里转过身，缩在他怀里，道：“季云铮，明天你负责跟妈妈做好解释。” 季云铮紧紧地抱着她，一下又一下亲吻她的额头，道：“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我绝不会让孔淑珍破坏你跟妈妈良好的婆媳关系。” * 大晚上被赶出来，孔淑珍和陈小倩只好暂时搬去医院宿舍，两人气得一夜没睡着， 陈小倩的身体就是个破风箱，气得心脏病真的发作了，连夜住进了医院。 还没入职就先病倒了，郑院长直皱眉，没有领导会喜欢一身病痛的脆皮员工。 恨不得当场把陈小倩开除，让她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可是陈小倩率先把季云铮搬了出来，说她是季云铮的妹妹，两家的关系好得不得了。 郑院长看在季云铮的面子上，也得对陈小倩留三分好颜色。 第二天，季云铮做好早饭，开了衣柜，帮顾锦心选好衣服，才去喊她起床。 顾锦心有些意外：“你今天怎么走这么晚？不会耽误队里的事情吗？” “不会，今天没什么要紧事，媳妇，起床吃饭吧，我骑车送你去上班。” 顾锦心现在肚子大了，不方便穿鞋子和袜子，她穿好衣服后，季云铮蹲下帮她穿好鞋袜。 吃完饭，骑车把她送到医院门口，停稳自行车，单手把顾锦心抱下车，跟着她一起进了医院。 顾锦心有些疑惑：“你不用陪我，难道今天不用去队里了？” 季云铮：“我找你们郑院长说点事，忙完就走了。” 顾锦心开了诊室门，季云铮跟进去，随手关上门，俯身在顾锦心额头亲了一口。 顾锦心撑着他的胸膛推他：“在医院不许胡闹。” “就亲一下，媳妇，我出去了，晚上我来接你。” “好，快去吧。” 季云铮开了门，任云彩恰好在门口站着，笑着调侃两人：“锦心，你跟季队长真恩爱，对了季队长，我听说心来的那个陈小倩是你妹妹？ 要不要我跟她申请一间单人宿舍？ 你放心，看在你跟锦心的面子上，我肯定会适当照顾陈小倩。” 季云铮：“任主任，你说错了，我没有妹妹，倒是我们家跟陈小倩家里有一些未了的个人恩怨。” 任云彩顿时明白他的意思。 她本来也不喜欢陈小倩，刚入职就给她添麻烦，她本来以为陈小倩跟顾锦心和季云铮是亲戚，所以才想着帮她单独申请人宿舍。 现在看来完全没这个必要了，倒落得轻松自在。 季云铮正是不愿意陈小倩打着他的旗号在医院作妖，所以才专门走一趟。 他去了郑院长办公室，直接了当地跟郑院长说了她跟陈小倩的关系，还特意强调千万不用给陈小倩任何照顾。 最后，又道：“郑院长，心心正在孕期，还希望您能多照顾她一点，如果陈小倩说了不该说的话，或者做出伤害心心的事情，请您务必主持公道……” 郑院长心说：季云铮这是护妻来了。 其实不用季云铮提醒，他也会无条件偏袒顾锦心。 “季队长，你放心，锦心同志可是我们医院的金字招牌，我不护着她护着谁？” 季云铮向郑院长倒了谢，又去找顾锦心，结果任云彩还在她的诊室里。 她是来通知顾锦心军区宣传部上午要来采访她，让她做好准备，顺便又提醒了几条注意事项。 见季云铮进来了，任云彩笑着冲顾锦心眨眨眼：“我要说的就这几点，锦心，不打扰你跟季队长了，一会儿宣传部的人过来了，我通知你。” 说着，出了门，还贴心地帮两人将门带上。 顾锦心笑看着季云铮，道：“你再不走，一会儿患者就要排起长队，把你堵在诊室里了。” 季云铮：“媳妇，我跟你说两句话，马上就走。” 他揽住她的纤腰把人带进自己怀里， 叮嘱道：“陈小倩现在跟你是同事，如果她敢借机找茬，该抽就抽，该骂就骂，善后的事情有我呢。” “你当真不心疼她这个妹妹了？” 季云铮捏捏顾锦心的鼻尖，道：“你还提这茬，再提我就在这里亲你，狠狠地亲，亲得脸颊红红的、半天喘不上来气。” 顾锦心笑着推他的胸口：“好了好了，我不提就是了。” 季云铮现在还在为自己昨晚的一时糊涂而感到内疚和自责，因此变得格外黏人，再次揽着腰把人抱进自己怀里，抬起她的下把亲了两下，又亲了两下，越亲越舍不得撒手，直到顾锦心大脑缺氧快喘不上气来时，才软软地推开他。 “我真的要工作了，不能再闹了。” 季云铮摸了摸她微微红肿的唇瓣，恋恋不舍地说：“媳妇，你真好看，上报纸肯定也好看，接受采访的时候不要紧张，如常表现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 季云铮这才道：“我真的走了，晚上来接你，媳妇，今晚我要好好地补偿你，为我昨晚干的蠢事补偿你……” 结果一打开门，门口已经站着好几个患者了，都是一脸姨母笑地看着两人…… 第349章媳妇，我错了 季云铮脸皮厚，捏了捏顾锦心的手安抚她，热络地跟几个认识的病患打着招呼，这才走了。 没想到的是，当他走出门诊楼，陈小倩跟孔淑珍却横刺过来，拦住他的去路。 “小铮啊，我跟倩倩是专程来跟你道歉的，昨晚……我们确实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咱们两家毕竟是亲戚，倩倩又是你最疼爱的小妹妹， 她是被我们惯得骄纵了些，但是心底善良，是个好孩子，你大人有大量，看在你妈妈的面上，就别跟倩倩计较了，行吗？” 陈小倩眼睛里蓄满眼泪，一颗泪凝在眼角欲落不落，可怜兮兮地看着季云铮。 “哥，我错了，求你原谅我吧……” 孔淑珍认真地思索了下，必须向季云铮服个软，一则她们家得靠着季家，得罪不起。 二则，她很快就要回京市，把陈小倩一人留在这里她也不放心，必须把体弱多病的女儿托付给季云铮这冤大头。 所以，母女二人这才跳出来打感情牌。 季云铮要是稍微心软一点，肯定会被母女二人的绿茶样儿迷惑，但可惜，季云铮只是冷淡地说：“正因为顾及我妈妈的感受，所以昨晚我才没有深究， 我警告你们，陈小倩要想踏实留在云城，就老实一点！ 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要是你们敢惹我媳妇不痛快，或者给我媳妇使绊子，就不要怪我翻脸不念旧情！” 他懒得跟这对母女浪费唾沫，转身就要走。 陈小倩：“……” 深深地被他这句话伤害到了，眼泪终于决堤而出，忽然，她捂着胸口软软地倒在地上，一把抓住季云铮的裤管，眼泪汪汪地道：“哥，你听我说，你不要走，你得对我负责，你不能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她这番话说得非常有歧义，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好像季云铮把她怎么着了。 孔淑珍也抓住季云铮的胳膊，苦苦哀求：“小铮，你是男人，不能把倩倩伤害了就一走了之，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必须对我女儿负责！” 母女俩这番骚操作成功吸引来了一大波吃瓜群众，其中有好几个医护人员也夹在人群中，惊讶地看着季云铮，他们嘴上不敢说，却用眼神交流地欢快。 真是没想到啊，季队长看上去很宠顾大夫，原来也会在背后偷吃。 那可不，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天下乌鸦一般黑。 可怜顾大夫肚子那么大了，她男人却跟其他女人牵牵扯扯，你说顾大夫知道他男人这些丑事吗？ 这谁知道？ 还有人直接问出声：“这不是季队长吗？怎么被两个女人缠住了？ 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陈小倩悄悄观察众人的反应，眼泪掉得更凶了，实则得意不已。 她在心里呸了一口，季云铮，你想甩掉我，没有那么容易！ 孔淑珍死死攥着季云铮的胳膊，又重复一遍：“季云铮，你是男人，不怕吃亏，可我们倩倩是女孩子啊，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唉，你让我们以后怎么活？” 季云铮：“！！！” 真没想到这对母女竟然这么不要脸，连这么下作阴险的毒招都使得出来！ 他垂眸冲着孔淑珍和陈小倩森然一笑。 孔淑珍和陈小倩同时吓得一缩，心脏一起揪了起来，不知道季云铮要干什么。 季云铮捏住孔淑珍的手腕稍一用力，孔淑珍疼得尖叫一声，乖乖松开手，陈小倩也慌忙松开了他裤腿。 季云铮盯着陈小倩的眼睛，嫌弃又冷厉地道：“陈小倩，你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会看上你、会跟你发生点什么？实话告诉你，你重活十辈子也不配！” 他的气势太强大了，陈小倩好像凭空挨了一巴掌，脸色白得吓人，却吓得哭都不敢哭。 吃瓜群众也被暴怒中的季云铮吓到了，就算瞎子也能感受到季云铮对陈小倩极度的嫌弃。 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陈小倩这是不要脸讹季云铮呢，显然，人家压根看不上她。 有好事的人跑进去跟顾锦心说了外面正在上演的闹剧，顾锦心从门诊楼出来了。 “顾大夫来了！” “这下有好戏看啦！” “快给顾大夫让路！” 吃瓜群众自觉给顾锦心让开一条道，季云铮迎上去牵着她的手，道：“媳妇，你出来做什么？” 他实在怕顾锦心生气。 顾锦心挽着他的胳膊，故意紧紧地贴在他身侧，道：“你被狗咬了，我当然得出来看看。” 顾锦心长得白净漂亮，红唇潋滟，眉眼弯弯，仿佛连每一根头发丝都闪烁着光辉。 反观陈小倩，肤色暗沉蜡黄，枯瘦灰败得像一根风干的腊肉，简直给顾锦心提鞋都不配。 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再者，顾锦心跟季云铮站在一起，两人都好看的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陈小倩这根风干腊肉完全没法跟她比，瞎子都知道怎么选。 吃瓜群众都认为就算季云铮再眼瞎，也不可能辜负那么好看的顾锦心，而跟风干腊肉陈小倩牵扯不清。 人家又不傻。 呸！肯定是陈小倩臭不要脸攀诬人家！ 如果她真的跟季队长有点啥，肯定不会当众闹出来，到处都在抓作风，她肯定没那个胆儿。 所以这货就是单纯的不要脸、膈应人。 眨眼之间，吃瓜群众对陈小倩鄙夷唾弃不已，医护人员更是嫌弃地直皱眉，好家伙，怎么招了个骚绿茶，这谁受得了？ 看来以后都得把自家男人看紧了，可不能被她黏上！ 陈小倩被众人盯得浑身不自在，悄悄往孔淑珍怀里缩。 顾锦心挽着季云铮的胳膊，看着陈小倩，冷声道：“人丑不可怕，可怕的是又丑又不要脸， 但凡你要点脸当个正常人，我跟季云铮也不会当众撕下你的脸皮！ 陈小倩，以后离我跟季云铮都远一点，少说这种恶心人的话，咱们两家那点交情从此断了！” 季云铮垂首在她耳畔道：“媳妇威武，骂得好！” 顾锦心悄悄在他胳膊内侧拧了下，低声道：“还不都是你招惹的。” 季云铮：“……” 媳妇，别生气，我错了，真的错了。 第350章你们为什么这么骂我？ 我说什么了？还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们为什么这么骂我？ 我身体不好，初来乍到，只是希望你们以后顺带着搭把手，稍微照顾我一下， 都怪我没有表达清楚，又害得你们误会了。” 孔淑珍：“对对对，小铮，锦心，你们是真的误会了， 没必要把话说那么难听，免得伤了亲戚间的和气。” 又冲吃瓜群众嚷道：“大伙都散了吧，我们跟季队长是亲戚，只是有点小误会，大家都别看了……” 顾锦心弯唇冷笑：“行了，就别攀亲戚了，都要点脸吧。” 王春英夹在人群里骂得起劲儿：“这种不要脸的亲戚谁敢要？ 跟癞皮狗一样吓人。” 边骂，边故意把脏兮兮的拖把往陈小倩身上怼。 很快就有人附和道：“这种亲戚就是纯粹的癞皮狗，无赖，谁沾上谁倒霉……” “真想到不陈小倩是这种人，以后咱们可都得防着她点……” 陈小倩和孔淑珍被骂得脸颊发烫，一个扶着一个，灰溜溜地走了。 这扬闹剧到此结束，吃瓜群众一哄而散，季云铮去了队里，顾锦心回去继续上班。 一个小时后，宣传部的同事过来了，先是采访了郑院长，紧接着又采访了顾锦心。 采访的问题和内容都是提前准备好的，顾锦心早就想好该怎么回答，因此格外地自信，整个人都发着光，她回答问题的时候，宣传部的同志将照相机对准她，“喀喀喀”一通拍照。 刘大夫坐在自己的诊室，从窗户里看着顾锦心，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她实在想不通，顾锦心一个新来的，怎么能出尽风头，跟院长一起接受采访，一起上报纸？ 这种出风头的事儿，怎么也轮不到顾锦心才对！ 这时，听到“笃笃笃”的敲门声，她收回目光，道：“进来。” 孔淑珍挽着陈小倩的胳膊笑眯眯地进来了，母女二人随手关上了门。 刘大夫也觉得陈小倩有些下贱，很是瞧不起她，撇了撇嘴，揶揄道：“你是新来的吧？ 来找我干什么？ 今天早上你们母女俩可算把风头出尽了，只可惜，人家季队长瞧不上你们。” 孔淑珍和陈小倩脸色都是一僵。 孔淑珍压着火气，从皮包里掏出一包猪肉脯，双手递给刘大夫。 刘大夫的脸色顿时缓和不少，双手推拒：“你们这是做什么？无功不受禄，我可不能拿你们的东西。” 陈小倩甜甜地说：“刘大夫，您见外了，我们特意带了一点小吃食给您尝尝。 咱们以后就是同事了，您又是老前辈，以后还得靠您指点我呢。” 孔淑珍也道：“我们家小倩身体一直不太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我还真是不放心，以后还得麻烦您多提点、照顾她。” 听她们这么说，刘大夫这才将那包猪肉脯塞进抽屉里，笑得眉眼弯弯：“好说，小倩，以后有啥事你尽管开口。” 陈小倩假装往窗户外面看了两眼，流露出羡慕的神色，道：“顾锦心可真风光，跟院长一起接受采访，她这么风光。 什么季度优秀、年度优秀的都是她的吧？” 刘大夫心口好像被针戳了一下，冷着脸说：“她才来几天啊，就想争优秀？ 她为医院做了多少贡献？好意思争？” 军区医院原来医生少，病人也少，大家都很清闲，季度优秀和年度优秀总是由刘大夫和另一名老资历的大夫轮换着当。 她优秀早就拿到手软了。 自然不想把优秀拱手让人。 陈小倩甜甜一笑，继续道：“刘大夫，您劳苦功高，在医院奋斗了几十年，按理说，这优秀自然该落在您头上…… 可是顾锦心削尖脑袋往郑院长跟前凑，肯定有她的目的……” 见刘大夫脸色一变， 陈小倩又及时收住话头，道：“我就是瞎胡说的，您可千万别多心。” 刘大夫怎么可能不多心，脸色比锅底还要难看。 这时，孔淑珍又道：“顾锦心看上的恐怕不只是优秀名额，如果有了升职、晋职的机会，肯定得优先考虑她，谁让她会会巴结医院领导呢？” 刘大夫的脸色更难看了，她资历最老，优秀就应该是她的，优先晋升职务的机会也应该是她的！ 顾锦心一个小丫头片子，一来医院就各种出风头，现在竟然还欺负到她头上了？ 陈小倩假意推了孔淑珍一把，道：“妈，你快别瞎说，刘大夫可是军区医院的常青藤，如果有了晋职的机会，郑院长肯定会先考虑刘大夫的。” 眼看着刘大夫的脸沉了下去，陈小倩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了。 很好，这根毒刺已经成功埋进刘大夫的心头，她等着这根刺扎疼刘大夫的那一天。 她自己对付不了顾锦心，不如躲在背后，挑拨离间，让刘大夫这只老鸟替她冲锋陷阵。 “刘大夫，您忙您的，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着，挽着孔淑珍的胳膊出去了…… 顾锦心在院子里接受完采访后，宣传部的同志又提出给她拍两张给病人看诊的照片。 于是乎，一众人又簇拥着顾锦心进了门诊室，顾锦心坐在桌前认真给病人看诊，宣传部的同志趁机“喀喀”按下快门。 送走宣传部的同志后，任云彩笑着说：“锦心长得好看，照相也好看，只要今天的采访登报，你就是咱们军区的名人了。” 郑院长：“锦心就是咱们医院的金字招牌，宣传锦心，就是宣传咱们医院。” 顾锦心连忙摆手：“独木难成林，咱们医院的欣欣向荣离不开每个人的努力，更离不开郑院长的把舵，我也只是做出了小小的贡献。” 郑院长：“锦心，你太谦虚了。” 任云彩：“年轻人不骄不躁很难得……” 刘大夫在自己的门诊室里，听着郑院长和任云彩对顾锦心源源不断的赞美，不屑地撇了撇嘴。 这时，只听郑云彩道：“郑院长，第四季度和本年度的优秀都得抓紧时间定下来，还得抓紧时间开表彰大会……” 刘大夫全身的神经顿时绷紧了，忙把耳朵竖了起来。 只听郑院长道：“还定什么？第四季度和年度优秀都是顾锦心！” 刘大夫：“！！！” 还真是顾锦心！ 凭什么顾锦心一来医院就要打破原来的规则？ 她不服！ 刘大夫怒气冲冲地拉开门去找郑院长…… 第351章不会，从外面看不见车里 “咱们医院现在也像模像样了，人才招进来了，发展经费也拨付下来了， 在持续抓好宣传的同时，任主任，你尽快牵头把各科室组建起来，人员分配到位， 争取明天下班之前把方案草拟出来……” 军区医院以前就是一片乱麻，就那几名天天关上门打毛的大夫，一个比一个医术差，想分科室都没法分。 任主任：“这下好了，咱们医院总算像所真正的医院了！” 郑院长嘿嘿笑道：“这才只是个开始，等再发展一段时间，还要盖新的门诊大楼、住院楼呢……” “多亏了锦心，锦心就是咱们医院的福星。” 两人正说着话，听到“笃笃笃”的敲门声，郑院长道：“进来。” 刘大夫气势汹汹地推门进去，黑着脸质问：“郑院长，你也是军人出身，做事怎么能违背公平公正的原则呢？” 郑院长被问得一脸黑线，他沉着脸站了起来，道：“刘大夫，你没吃错药吧？ 我哪件事情不公平不公正？ 有话好好说，不要一进门就对着我大吼大叫，我可不会惯着你。” 刘大夫冷笑道：“但是你会惯着顾锦心！” 任云彩忙去关上门，皱着眉头说：“刘大夫，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是这么冲动？ 净胡说八道？” “我可没胡说八道！ 我问你们，咱们医院这么多医护人员，凭什么只有顾锦心可以接受采访？ 凭什么只有她可以上报纸？ 凭什么只宣传她、让她一个人出尽风头？ 我资历最老，要接受采访也该我上！” 任云彩冷笑着上下打量着她，啧啧道：“宣传你？ 你可真敢说！ 宣传你什么？ 宣传你天天关上门在医院里打了半辈子的毛衣？ 我听说就连你家里的老鼠都有毛衣穿！ 宣传你，切~笑死人了！” 刘大夫：“……那好，不说上报纸的事情， 每年的年度优秀都是我，凭什么今年要给顾锦心，她来咱们医院才几天？ 就敢争优秀？ 我不服气！” 郑院长：“你不服气那是因为你太贪心，你摸着良心数数，就因为你资力老占了多少年的优秀了？ 锦心虽然来的时间晚，但是人家又是贡献药方，又是抢着治病救人，徐爱凤本来是你的病人，你没本事救她，是人家顾锦心救回来的吧？ 黄政委家的大儿子命悬一线，就连市医院的医生都宣布了他的死期，结果呢，人家锦心扎了几针就把人救回来了， 优秀就该给顾锦心！ 你这么多年啥都没干，我都让你年年拿优秀，人家锦心一来医院就立了那么多的功劳，凭什么不能拿优秀？ 这事儿我已经拍板了，你闹也是白闹！” 刘大夫被怼得脸上黑一阵白一阵，肺管子都要气炸了。 “好，那也不说优秀的事情，我就问你，医院扩充后，是不是要多设置几个领导岗位，如果有晋升职位的机会，难道也要先紧着顾锦心？” 郑院长：“这话还轮不到你来问！ 你是领导我是领导？ 我凡事都要向你汇报？ 刘大夫，别倚老卖老！” 刘大夫：“！！！” 真的很气，简直要失去理智了！ 郑院长：“行了，你出去吧，忙你的去！” 刘大夫摔门出去了，陈小倩就站在门口，快步迎上来，挽着她的胳膊故作关心地说：“刘大夫，您跟郑院长吵架了？ 唉，我都听见了。 刚才顾锦心出来接水，估计听到了郑院长骂你，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她还嘟囔了句活该，肯定是骂你活该。” 刘大夫本来就在气头上，被她一通煽风点火，更是火冒三丈，半点都忍不了啦。 陈小倩却又将话锋一转，安抚她：“顾锦心真是过分了，她一个小年轻怎么一点也不懂得谦和礼让？ 您可是咱们医院的元老、常青藤， 她干嘛非得跟您抢优秀，我刚才听别人说，她野心大着呢，还想盖过您当领导呢？ 不过，谁让她男人是季云铮呢，人家有野蛮的资本，这口窝囊气您不忍也得忍。” “我忍她娘个锤子！” 刘大夫气得骂了句粗话：“我一把年纪了还忍个屁！这医院又不是她顾锦心开的，凭什么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行了，陈大夫，你先出去，别打扰我想事情！” 陈小倩笑眯眯地出去了。 刘大夫抱着胳膊在诊室里想对策，很快，一条毒计涌上心头。 顾锦心不是喜欢出风头吗? 那就让她出个够！ 竟然郑院长什么事儿都宠着她、紧着她，说明他俩肯定有一腿！ 呸，这俩人都不要脸！她要让他俩一起身败名裂！ 刘大夫跑过去插上门栓，回到桌前，取出笔和纸，开始疯狂捏造顾锦心跟郑院长的八卦新闻。 在她的笔下，顾锦心成了一个为了向上爬大着肚子也要勾引医院院长的小贱人。 写好后，她取出信封，将这份胡编乱造的东西塞进信封里。 顾锦心丝毫不知道她已经被陈小倩和刘大夫联手坑了，下午下班后，如常洗手换衣服准备回家，又喝了一杯灵泉水补充体力。 任云彩敲开她的门，笑弯了眼睛：“你家季队长可在外面等你好半天了，你怎么还不下班呢？” 顾锦心拎起小皮包，笑着说：“我刚换完衣服，一起走。” “季队长开车来的，估计要带着你出去玩，你赶紧去吧。” 顾锦心快步走出去，见医院门口停着辆军用汽车，季云铮靠在车上笑看着她，并且大步朝她走过来，拎过她的小包，牵着她的手，道：“心心，今晚不做饭了，咱们去市里逛逛，我带你去吃个新鲜的。” 顾锦心笑容灼灼：“好啊，上一天班有些闷了，正好出去吹吹风。” 这辆车子有些高，季云铮拉开车门，单手抱起顾锦心放在副驾驶位上。 他自己也上了车，关上车门后，大手卡住顾锦心的下巴，俯身过来亲她的红唇。 顾锦心吓得去推他的脸颊，他很快就笑着放开了她。 “你又胡闹，这可在我们医院门口，被人看见怎么办？” “不会，从外面看不见车里……” 第352章都变成黏人精了 季云铮还是笑，降下车玻璃，郑院长的脑袋便探到他跟前。 郑院长笑眯眯地问：“季队长，你开车过来，是要带锦心去市里吧？ 捎我一程，我也去市里。” 季云铮：“没问题，上车。” 郑院长坐到了后排，道：“今天你嫂子过生日，我去给她做一碗长寿面。” 郑院长的媳妇在市里的供销社上班，是个人见人怕的母老虎，而且心眼很小，郑院长打心底里畏惧她。 幸好两口子离得远，一星期也才见一次面，这才少吵了很多架。 到了市里，季云城先拐到供销社门口，郑院长推开车门下了车。 他媳妇黄玲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季云铮降下车窗，跟黄玲打了个招呼：“嫂子好，嫂子生日快乐。” 黄玲的目光却落在了顾锦心的脸上，她还从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女孩子，便多看了两眼。 顾锦心也冲她挥挥手：“嫂子好。” 黄玲一点头，拽着郑院长走了。 两人走进楼里，她才哼了一声，道：“那个漂亮的小孕妇就是你常提起的顾锦心吧，长得那么好看，季队长舍得让她抛头露面？” 郑院长板着脸道：“你少胡说！ 人家锦心可是我们医院的人才！” “那她长得也太好看了，那张脸，我不信你看了不迷糊。” 郑院长是真的生气了，甩开黄玲的胳膊，道：“收起你那些肮脏的心思，人家锦心比你女儿还小两岁，你这人思想有严重的问题！ 今天这生日要是能过那咱就过，要是过不了那就拉倒。” 黄玲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说：“还没怎么着呢，就护上了，要是叫我知道她跟你有什么不正当关系，我非得扒掉她的脸皮不可！” 说完，气哼哼地上楼了。 * “阿秋！阿秋！” 顾锦心打了好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季云铮看过来：“不会感冒了吧？” “没有，就是鼻子有点痒，现在已经没事了。” 季云铮将车停在一栋西式风格的楼房跟前，笑着说：“心心，到了。” 顾锦心抬眸看去，只见彩色霓虹灯闪烁出“兰玲西餐厅”几个字。 好奇问道：“这是家西餐厅吗？ 咱们今晚在这里吃饭？” 季云铮点头轻笑：“嗯，带你尝尝外国人吃的饭。” 这个年代西餐并不流行，西餐厅也很少，普通民众基本没机会接触和消费。 顾锦心还是第一次来西餐厅吃饭。 季云铮下了车，绕过去拉开顾锦心那边的车门，单手抱起她下车，然后屈起胳膊，带笑看着她，示意她挽着他的。 顾锦心挽着季云铮的胳膊，跟他一起走进西餐厅。 里面的灯光很柔，给人一种静谧之感。 季云铮带着顾锦心在一张靠窗的位置上坐下，很快就有穿着整洁白衬衫的侍者过来，轻声询问两人想吃点什么。 季云铮接过菜单，道：“稍等，一会儿我叫你。” 侍者点头走了。 季云铮起身坐到顾锦心那边，跟她一起看菜单，一一给她介绍每一道菜品、甜点。 顾锦心不时问他：“好吃吗？” “好吃。” “这个呢？” “也好吃，你肯定会喜欢。” 两人翻完菜单，季云铮重新唤来侍者，道：“两份黑椒牛排，七分熟，配烤土豆泥，一份奶油烤杂拌，一份巧克力舒芙蕾，再要两碟焦糖布丁，一碟水果塔，一杯红葡萄酒，不要太烈的，一杯橙汁。” 牛排和各种甜点很快被一一端了上来，季云铮的红葡萄酒和顾锦心的橙汁也送到了两人面前。 琥珀色的焦糖布丁盛放在白瓷盘里，表层结着一层脆壳，用小勺子轻轻一敲就裂开细缝，里面的布丁颤巍巍的，像裹着蜜的嫩豆腐。 “心心，尝尝。” 季云铮舀了一小块布丁喂到顾锦心唇边，顾锦心一口咬进嘴里，轻笑道：“真好吃。” 她接过勺子自己吃，季云铮帮她切牛排。 切好后，用叉子叉起一块儿牛排照旧喂顾锦心吃了。 顾锦心一抬头竟然看见隔着两张桌子坐着的那对男女，正借着桌边绿植的遮掩在偷偷亲嘴巴。 她惊讶极了，道：“我还是坐对面吧。” 换到对面后，没想到抬头一看，得，前面的两个男女也在偷偷亲嘴。 虽然这里面的灯光昏暗，但也看得清楚。 顾锦心：“……” 季云铮笑得合不拢嘴，顾锦心在桌子底下踢了踢他的腿，低声说：“你选的地方可真好。” 下一瞬，脚踝被季云铮抓住了，想挣脱他却抓得更紧了。 季云铮在她纤细的脚踝上捏了两下也就放开了，他笑着说：“那几对估计是华侨，在外面亲惯了，他们亲他们的，咱们吃咱们的，互不影响。” 这顿饭顾锦心吃得很开心，牛排好吃、甜点好吃、橙汁也好喝。 出了西餐厅，夜幕已经落了下来，圆盘一样的月亮挂在头顶。 季云铮垂眸看着顾锦心，眼睛亮晶晶的：“心心，餐厅后面有座小花园，花园里有座小型喷泉，我带你去看看。” “好呀。” 他牵着顾锦心的手从餐厅旁边的林荫道绕到后花园。 这个季节花园里并没什么可看的，几盏路灯投下朦胧的光晕。 两人走到喷泉旁边，结果那喷泉也没放水，秃着几根水管，一点也不好看。 顾锦心笑着说：“白来了。” 季云铮却将她拽到一旁路灯照不到的地方，捧着她的脸亲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好一会儿，他才放开顾锦心。 顾锦心轻轻在他宽厚结实的胸膛上轻捶了好几下，嗔道：“季队长，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都变成黏人精了。” 季云铮一想到因为他和家人的缘故，才害得小媳妇受了陈小倩那对奇葩母女那么多气，就愧疚难当，一愧疚就想补偿她，就忍不住想亲她。 顾锦心听到他这个理由后，整个大无语。 “要是你一直愧疚，我不得被你亲秃噜皮。” 第353章只顾着小媳妇了，还真把孩子忘了 “我的媳妇，想亲就亲，不可以吗？” 顾锦心回抱住他，有些无奈：“真是越来越黏人了。 季云铮，我现在累了，想回家睡觉。” “好，那就回家再亲。” 季云铮忽然打横将顾锦心抱起来，吓得顾锦心往他怀里缩了缩，在他肩膀上轻捶一下：“季云铮，你快放我下来，一会儿被人看见了。” “不会，别动，很快就到车上了。” 顾锦心这才乖乖圈住他的脖子，踏实地靠在他怀里。 这一路上还真一个人都没碰到。 季云铮拉开车门，轻松地把小媳妇放在副驾驶上，他也上了车。 两人开车回家，在空间的灵泉河里洗澡换上干净的睡衣，便出了空间。 可能是累过头了，顾锦心却又睡不着了，一样样盘算着生宝宝需要的准备的东西。 季云铮道：“媳妇，你等着，备产清单我已经列好了。” 说着，去了书房拿着笔记本回来了，坐在顾锦心跟前，道：“媳妇，你看，还要补充啥。” 说着翻开笔记本，送到顾锦心面前。 “媳妇，你生产的时候在六月底，七月坐月子，正是暑热难耐的时候，所以要给你多准备几套薄睡衣，小内裤也得多备一些，就买三十条吧，坐月子期间一天换一条， 袜子得买稍微厚一点的，夏天穿的袜子不行，太薄了。 拖鞋得买夹棉的，鞋底子一定要软…… 我听说坐月子期间要是脚没保护好，以后脚后跟会疼的……” “还要准备月子帽、头巾、小褥子， 坐月子期间的牙刷也要换成软毛的，不会伤到牙龈，毛巾也要换成特别柔软的那种……” “还要给你买个带吸管的杯子，方便你躺床上喝水，对了还要准备孕妇专用的擦脸油……” 要给顾锦心单独准备的东西，季云铮就列了三页纸，林林总总，无比详细。 顾锦心看得呆住了，惊讶地说：“要买这么多东西吗？ 内裤用得着三十多条吗？” “当然，女人生孩子可是天大的事情，你没听人说月子要是没坐好，落下的病根一辈子都治不好，一点不能马虎…… 对了，媳妇，还要买消毒的卫生纸，我听说外国的女人都用卫生巾，我已经托人买了……” 顾锦心笑得眉眼弯弯：“你怎么这么懂？ 好像你自己生过孩子似的。” “我专门请教了陈阿姨，她儿媳妇去年生的孩子，她去伺候的月子。” 顾锦心：“那你真是有心了，难为你打听得这么详细。” 季云长臂一伸，将她圈到怀里，道：“我媳妇要给我生孩子了，我要是不上点心，那我还是人吗？ 一想到你要受那么大的罪，我就舍不得。” “没事儿，别怕，每年有那么多女人生孩子，再说了，我也没那么娇气。” “别人是别人，我媳妇是我媳妇，不一样。” 顾锦心笑着躺下去，枕在他的腿上，满眼是笑的看着他。 “给孩子准备的东西，你列清单了没。” 季云铮：“孩子的东西……” 他当然没列，只顾着小媳妇了，还真把孩子忘了。 “小孩子要用的不就是包被、袜子、尿布之类的吗。 再买桶奶粉、一大一小两只奶瓶，还需要啥？” 顾锦心想了想，道：“这些东西应该就差不多了，不过宝宝的所有衣服都需要提前洗干净、还得在太阳底下暴晒几天，还是得提前准备。” “嗯，时间来得及。” 季云铮又道：“心心，我跟你商量件事情，妈妈打电话说你生孩子的时候，她跟大姐、二姐都要过来， 你出院后，大姐和二姐就得回去上班，妈妈想留下来伺候你坐月子。 我没答应，说过两天给她回电话， 心心，你的意思呢？ 你想让她们过来，我就让她们过来，如果你不想被她们打扰，那咱们就提前在家属院里找个踏实可靠的人，伺候你和宝宝。” 季云铮这几天一直在打听女人坐月子的注意事项，听很多人说月子是婆媳矛盾的高发时间段。 有些婆媳本来相处得跟亲母女俩似的，但是媳妇一个月子坐下来，就成了仇人。 而且月子仇基本上无解。 顾锦心认真地想了想，月子期间还真的有个踏实可靠的人在跟前，季云铮太忙了。 虽然他这段时间一直留在军区，但随时都有可能去执行任务。 思来想去，一时一也想不到比婆婆更合适的人选。 “季云铮，还是让妈妈过来吧，我就怕你到时候突然要执行任务，妈妈在这里，我心里也踏实。” 季云铮道：“也行，暂时这么定下吧。” 第二天季云铮有事，没空接顾锦心，下班后，顾锦心跟王春英一起慢悠悠走路回去。 王春英：“锦心，你让我做的宝宝袜子、衣服、鞋子、包被，我全都做好了，吃过晚饭我给你送过去。” “英子姐，你手脚真麻利，这才几天功夫，你就做好了。” “我晚上没事干，顺手就做了。” 吃过晚饭后，王春英就带着小红薯和小洋芋过来了，顾锦心拿出饼干、糖果让两个孩子自己吃，随他们在院子里玩，她跟王春英在屋里看那些小衣服。 王春英手巧，做的衣物特别精致，几乎看不见针脚。 小褥子棉花絮得很厚实，小被子有薄的有厚的，薄的夏天盖，厚的冬天盖。 每一条尿布都用了四层布，一看就很吸水，不容易漏尿。 顾锦心满意极了，回卧室取了二十块钱当做王春英的工钱。 她多给了几块，感谢王春英的用心。 王春英却死活不肯要，故意板着脸气哼哼道：“锦心，你这是干啥呢？ 你和季队长帮了我那么多，我能要你的钱吗？ 小红薯的命还是你救回来的呢！ 你给我工钱，就是打我的脸！快收回去！” 顾锦心只好把钱收了回来。 “英子姐，你咋还生气了？ 不给你钱行了吧？” 王春英这才笑了起来：“这才对嘛。” 又道高兴地说，“我现在不缺钱，虽然我工资很低，但是黄军治工资高啊，他也不知道抽什么风，竟然肯把工资交给我了…… 你说这人奇不奇怪，以前没离婚的时候，他的钱都养活他爹妈兄弟，我跟孩子没享过他的福。 现在离婚了，他倒肯把工资交给我了。 反正我不管他怎么想的，我只认钱，他给钱我就拿着。” 第354章顾锦心，你还敢跑，我今天就是专门来找你的！ 王春英又提醒她：“锦心，你不能只考虑给孩子准备东西，你坐月的物品也得提前预备上，不然到跟前肯定抓瞎。” “季云铮已经把清单列好了，过几天我们就去市里购买。” “那就好， 你想好了到时候让谁伺候你月子没？ 我跟你说，男人都靠不住，虽然季队长很细心也很会照顾人，但是他太忙了，如果任务压下来，说不定他都不在军区，怎么照顾你跟孩子，你得提前找个可靠的人在跟前。 不过你放心，只要我晚上有功夫，肯定来给你搭一把手。” 顾锦心笑着道谢：“英子姐，到时候肯定要麻烦你，我先谢谢你了。 我婆婆和两个姑姐会提前过来，人手肯定够。” “那就好，反正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尽管开口。” 王春英看到顾锦心家里的院子光秃秃的，又说：“你瞧我这记性，我还答应过要帮你编个鸡笼呢，这一忙又给忘了，三天之内保证给你编好，天也暖和了，可以抓几只小鸡崽子养了。” “不着急，你空闲了再编吧。” “我白天上班忙，晚上没啥事。 再说了，你也养不了几只鸡，编个小笼子就行了，不费事儿的。 明天下班后我再过来，给你院子里栽几棵果树，今年把树苗栽下去，两年后就可以挂果了， 家里有果树，孩子以后吃果子方便。” “英子姐，你考虑地真周到。” 王春英起身往外走，道：“锦心，你早点歇着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她带着两个小子回去了，顾锦心又抓了一帮奶糖分给小红薯和小洋芋，让两人带回去吃。 送走王春英母子三人，关上院门后，她回空间洗了个澡，躺在草坪上晒了会儿太阳，便出了空间。 看看手表，已经晚上十点钟了，季云铮还没回来。 顾锦心本来打算等他回来一起睡，没想到迷迷糊糊地竟睡着了。 季云铮回来后，见屋里黑着灯，猜到顾锦心已经睡了，他轻手轻脚去卫生间冲澡，换了干净背心回到卧室，轻轻揭开被子，抱着小媳妇进入梦乡。 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两人起床吃过早饭后，季云铮骑车将顾锦心送到医院门口，单手将顾锦心从后车座上抱了下来。 陈小倩跟孔淑珍又好死不死地出现在两人面前。 陈小倩最看不得季云铮对顾锦心好，气得鼻子都要歪了，不过她硬生生把这口恶气忍了下去，细声细气地叫了声：“哥，嫂子。” 季云铮冷厉地看了她一眼，陈小倩的眼泪立即滚了下来。 孔淑珍陪着笑脸说：“小铮，锦心，我跟倩倩没有任何恶意，我只是想跟你们说一声，我今天下午就要回京市了， 倩倩一个人留在云城， 如果你们能念在两家旧情的份上，平时能对倩倩多关照一点，我就烧高香了。” 顾锦心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我跟季云铮可受不起你们的高香，只要你们不主动贴上来就行了。 最好井水不犯河水，否则，你跟陈小倩谁都别想好过！” 孔淑珍怒火蹭蹭蹭往上蹿，转念想到她这一走，陈小倩一个人也不是季云铮跟顾锦心的对手，只好忍下满腹的火气，灰溜溜地跑了。 顾锦心让季云铮先走，她也该上班了。 见药房门口摆着十几个药箱子，郑院长正亲自指挥药房的同志往药房里搬箱子。 顾锦心猜想子里装的应该是她研制的消肿止疼药，还没开口询问，就听郑院长笑眯眯地说：“锦心，你猜猜这几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顾锦心：“该不会是消痛止痛药吧？” 郑院长哈哈笑道：“叫你猜中了，就是你研制的消肿止痛药。” 又冲李丽珍招手：“李大夫，拿瓶止痛药过来。” 李丽珍从拆开的药箱子里拿了瓶止痛药递给顾锦心。 瓶子只有大拇指大小，小巧的瓶身上印着“心心消肿止痛丸”，拧开盖子，一股带着青草气息的苦涩药味飘了出来。 瓶子里有药品使用说明书，以及八颗小小的棕色药丸子。 顾锦心有些惊讶：“心心消肿止痛丸，郑院长，这药名字里藏了我的名字！” 郑院长：“你研发的药，你贡献的药方，药名里加上你的名字这不是应该的吗？” 其实郑院长之所以要在药名里带上顾锦心，也打着他自己的小算盘。 他铁了心要把顾锦心打造成他们医院的活招牌，宣传顾锦心，其实也就是宣传他们医院。 任云彩捧着一沓报纸从大门口进来了，惊喜地说：“心心牌止疼药终于回来了，今天还真是双喜临门！ 郑院长，锦心，还有个大喜事呢，你俩的采访已经登上云城军区报了！” 郑院长和顾锦心一人接过一张报纸匆匆浏览。 任云彩继续用夸张的语气说：“我听宣传部的李部长说，还要把你俩的专访继续往上报呢，争取刊登在华南军区的报纸上，这样更多的人就知道咱们医院，你俩都要出名了！” 正在搬药箱子的同志、以及好几名医护人员都挤了过来，抢着要看报纸。 “咱们医院也是好起来了，郑院长真威风，真上相，说得真好……” “锦心怎么这么好看，这张给病人把脉的照片真的绝了，好美啊……” “哇，锦心侧脸绝美……” 几个人脑袋挤在一起抢着看顾锦心，抢着夸她专业、上相、漂亮。 顾锦心的照片实在太好看了，大家只顾着夸她，差点把郑院长忽略了。 顾锦心被夸得脸红红的。 这时，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冲进医院院子，正是郑院长的媳妇黄玲。 黄玲怒气冲天地喊了声：“郑书强！你混蛋！” 众人都愣住了，不过他们反应很快，知道院长夫人要来找院长干架，呼啦啦全都溜了。 任云彩扯了顾锦心也往门诊楼里面跑。 黄玲却指着顾锦心大声喝骂：“顾锦心，你还敢跑，我今天就是专门来找你的！ 跟我到郑书强办公室来一趟！ 我有话问你！” 第355章 污蔑 她跟这位脾气暴躁的院长夫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只见过一面，话都没说上两句，她哪根筋打错了喝问她？ 郑院长也觉得无比丢人，硬是把黄玲往他办公室里拽：“黄玲，你不要胡闹，有话咱们屋里说。 锦心，这事跟你没关系，你赶紧去吧。” 黄玲却一把将郑院长推开了，愤怒地道：“郑书强，你真不要脸，顾锦心，你跟我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顾锦心红唇勾起一抹冷笑，淡定应道：“好啊，请吧。” 既然她已经杀上门来了，躲是躲不过去的，不如勇敢迎战。 黄玲气势汹汹地往郑院长办公室走，顾锦心跟在她身后，郑院长抓了抓秃顶的头发，实在想不通他老婆突然发什么疯。 不管了，先跟进去再说。 吃瓜的医护人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副八卦又好奇的劲儿。 “院长夫人咋跟顾大夫杠上了？ 我感觉她想抽顾大夫耳光……” “不知道啊，顾大夫做了啥坏事了？把院长夫人都惊动了？” 任云彩脸色一变，指着几人说：“你们一个个咋这么八卦？ 我看你们都闲出屁来了，自己的工作扔着不管，只伸着脖子好奇别人的事情！ 有种你们自己去问问院长夫人找锦心啥事，省得你们胡思乱想嚼舌根子！” 众人被骂的招架不住，正准备各自散了， 这时，陈小倩却出声道：“是不是顾大夫跟郑院长有啥秘密，被院长夫人知道了，所以才来找顾锦心兴师问罪来了。” 走到一半的众人又呼啦一下围拢过来了。 听陈小倩的意思，好像还有瓜。 刘大夫也夹在人群里，心里觉得特别解恨，故意轻飘飘地说：“还真有可能，我看院长夫人就是来捉奸的…… 想不到顾大夫竟然是这种人，啧啧…… 难怪院长那么捧她……” 众人的八卦心一下子被吊起来了，表情一个赛一个精彩。 陈小倩捂着嘴一笑，道：“算了，咱们还是别议论了，让院长知道了不好……” 她得意地扭着腰走了，却在心里骂了句：顾锦心，你他喵活该！ 忽然，王春英挥着湿漉漉的拖把从厕所里冲了出来，拖把上的脏水甩了刘大夫等人一身 。 气的刘大夫话都说不利索了：“王春英，你这个被男人甩了的疯子，你又发什么疯？ 脏水都弄到我衣服上了！” 王春英二话不说抡起拖把直接怼到了刘大夫脸上，怒道：“你这个为老不尊的老不要脸，你知道个屁，就敢胡乱造谣！ 你再敢污蔑顾大夫，我就把这刚从茅坑里捞出来的拖把塞进你嘴里！” 刘大夫早就闻到了拖把上的恶臭，又听她说这拖把是刚从厕所坑里捞出来的，立即冲到外面弯腰干呕起来。 陈小倩本来都要走了，又忍不住停下来看好戏，她挺喜欢王春英收拾刘大夫的，看得正过瘾，一只恶臭的拖把却捅到了她嘴巴上，王春英愤怒地将拖把怼着刘小倩的脸，好狠狠转了几圈。 “陈小倩，别当我不知道就是你这小贱人在煽风点火，有我在，就绝不允许你们说顾大夫一个字的坏话！” 陈小倩气得浑身颤抖，哮喘当扬发作，颤抖着倒在了地上。 好在这里是医院，很快就有医生来给她嘴里塞药了。 任云彩见事情闹大了，一把将王春英拽到外面，道：“陈小倩身体有毛病，真弄死她多不划算啊， 不过她也死不了，吃几颗药就没事了，赶紧忙你的去。” 说完之后，她急匆匆回了办公室，接通了飞鹰大队的电话。 “季队长，你赶紧来军区医院一趟，你媳妇遇到麻烦了。” 季云铮砰一声挂断电话，大步流星地出了办公室，跨上自行车，差点把自行车轱辘踩冒烟了。 黄玲关上房门，从皮包里摸出一只信封，指着顾锦心和郑院长骂道：“你两个也太不要脸了！ 竟然背着我和季队长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顾锦心你还大着肚子呢，竟然为了往上爬带球勾搭男领导，呸，不要脸的东西！” 顾锦心这才明白原来黄玲在怀疑她跟郑院长有作风问题！ 作风问题就是一盆洗不净的脏水，泼到谁头上谁就沾一身的污秽，搞不好，会被人唾弃一辈子。 这盆脏水顾锦心自然不白受。 她指着黄玲骂道：“你更不要脸，一把年纪了还背着郑院长跟街道上的小混混鬼混， 你以为小混混是真的喜欢你？ 呸，要 不是你背着郑院长每个月拿钱哄那小混混，他肯陪你睡觉？ 你怕你跟小混混的丑事败露，你心虚，所以才故意污蔑我跟郑院长！” 当然，小混混是顾锦心临时杜撰出来的，造谣谁不会？泼脏水谁不会？ 她不过用黄玲污蔑她的方式还击她罢了。 黄玲：“……” 瞪眼了眼睛，怒火一阵阵往上窜。 “顾锦心，你胡说八道、含血喷人！ 我手里有你跟郑书强乱搞男女关系的证据，我要去首长跟前告你这个……” 脏话还没骂出来，郑书强便“啪”地抽了她一个耳光，顾锦心顺手把她手里的信封夺了过来，通过口袋收进空间。 不用猜也知道信封里肯定是胡编乱造的不实信息 。 黄陵捂着脸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呜呜呜，郑书强你打我，你为了顾锦心打我？” 郑院长：“打的就是你这是非不分的糊涂婆娘！ 人家顾大夫眼睛又没瞎，能看上我这头发都秃了一半的糟老头子？ 我不过只是云城军区的院长，人家季云铮的爷爷、爸爸那可是在京市军区都响当当的人物！ 顾大夫放着季云铮那二十多岁就当上正团级干部的天选之子不要，倒来倒贴我？ 你是猪脑子吗？ 肯定是有人见我们医院发展起来了，怕我再干出一番成绩挡了他们的道儿，所以才想出这条毒计要搞垮我，偏偏你这蠢婆娘还真上套了。” 郑院长这番话如一盆冷水浇在黄玲的脑袋上，瞬间让她清醒了许多。 是啊，她真是气糊涂了，他们家老郑怎么能跟季云铮相提并论？ 两人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要是顾锦心，看都不会看郑书强一眼。 黄玲不死心地又问了句：“如果真是造谣，为什么只造你跟顾锦心的谣？咋不造你跟任云彩或者其他的人谣？” 郑院长气得指着她骂：“说你蠢，你还真蠢得冒烟了。 顾锦心来了之后我们医院才发展起来的，要是没有顾锦心，我们医院还发展个屁，造我跟顾锦心的谣，又可以打倒我，又可以重创我们医院，这叫一石二鸟懂不懂？” 黄玲：“……好像有点懂了。” 这时，季云铮一脚踹开门进来了，他力道太大，直接把门板踹了个大洞。 他一进来便揽上顾锦心的肩膀，将她护在怀里，又不屑地冲郑院长道：“就你老婆那脑子，要是能想明白这中间的道理，也就干不出无缘无故冤枉人的蠢事！” 第356章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季云铮摸了摸顾锦心的脸颊，柔声安慰：“媳妇，别怕，天塌了都有我呢。” 郑院长瞪了黄玲一眼，走过去把破了个洞的门关起来，好言好语地说：“小铮，这中间有些误会，咱们坐下说，锦心，你也坐。” 季云铮牵着顾锦心在沙发上坐下，一条胳膊横过去搭在她背后的沙发靠背上，摆出十足的护妻架势，凶狠地看向黄玲，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锦心和郑院长其实也没彻底搞清楚到底是咋回事，也都盯着黄玲。 对上季云铮冷厉的目光，黄玲心里莫名恐慌，好像她一句话没说好，季云铮就会一拳头把她揍趴下。 “昨晚我在家门口捡到一封信，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把信塞我家门口的。 信里说你媳妇跟我们家老郑有不正当男女关系，我本来也不信， 可是信里写的内容实在太详细了…… 由不得我不信。” 季云铮桃花眼一黯，道：“信呢？” 顾锦心：“在我这儿呢。” 她立即通过口袋从空间里取出了那封信。 季云铮三两下展开信，顾锦心凑到他跟前一起匆匆浏览，简直要气笑了。 谁这么恶毒、无赖，竟然编造出如此不堪入目的东西。 季云铮：“心心，咱们不看了，污染眼睛。” 很快就把信扔给郑院长。 郑院长接过信匆匆一扫，脸色顿时比锅底还要黑，气得爆了句粗口：“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狗东西扯这种闲蛋？ 这要是在战扬上，老子肯定一枪崩了他！” 顾锦心看向季云铮：“会不会是陈小倩写的？”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她觉得这像是陈小倩能干出来的事。 季云铮：“有可能，就算不是她的干的，十有八九跟她脱不了关系。” 郑院长疑惑地问：“陈小倩？ 不能吧？ 她不是你们家的亲戚吗？ 就算两家人有了矛盾，也不该干出这种丧良心的事情。” 他略一思索，便想到了一个人，道：“如果这件事情是我们医院里的职工干的，除了陈小倩，还有另一个人，刘大夫！” 季云铮：“现在没证据，不好妄下结论，不过，我建议还是先从医院内部开始查吧。 这件事情暂时不要闹得太大，先把人揪出来再说。” 郑院长深以为然，决定先从比对笔迹开始。 任云彩快步走进牙科诊室。 陈小倩吃了药已经缓过来了，她正弯着腰给患者拔牙，听到脚步声抬头冲任云彩一笑，道：“任主任，找我有事吗？” 任云彩：“没啥事，例行查看你的学习笔记。” “在桌上呢，你自己拿吧。” 任云彩走到桌前拿起陈小倩的学习记录本，直接交给了郑院长。 然而打开笔记本后，却发现跟造谣信上的笔迹天差地别，完全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看来，这封造谣信不是陈小倩写的。 郑院长：“任主任，你去把刘大夫的笔记本拿过来。” “好，稍等。” 刘大夫眼瞅着黄玲怒气冲天地来找顾锦心麻烦，知道自己的计谋已经得逞了一大半，得意地捂着嘴直乐。 直到得知季云铮来了，才开始担忧起来，甚至有些懊悔。 都怪她一时冲动只顾着要整治顾锦心，竟然忘了她男人是特种兵队的队长！ 季云铮，那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 刘大夫心烦意乱地在房间里想对策，脑子转的飞快，当务之急是得找个替罪羊。 忽然听到敲门声，她吓得一哆嗦。 门外紧接着响起了任云彩不耐烦的声音：“开门！ 快开门！” 刘大夫硬着头皮开了门。 任云彩板着脸说：“院长开会的时候不是再三强调过吗？ 上班时间坚决不准把门关上，咱们医院跟以前不一样了， 现在病人很多，你还关着门影响多不好！” 说罢，推开刘大夫直接进了她的办公室。 刘大夫忙将人往外轰：“你是办公室主任就了不起吗？ 没有我的允许你凭什么进来？” “例行检查你的学习情况，把你的学习笔记给我。” 刘大夫瞬间猜到这是要核对笔迹了，吓得脸色大变：“天天检查学习笔记，你烦不烦？我笔记本忘在家里了。” 任云彩也不是吃素的，一把推开她，拉开抽屉，抓起学习记录本转身就走。 郑院长一打开刘大夫的笔记本，就骂了句：“还真是这个疯婆子干的！ 真他娘的气人！ 你们看，这本子上的笔迹和信上的笔迹简直一模一样！” 郑院长将笔记本和造谣信摊在一起，文盲也看得出来这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季云铮眼里迸射出森冷寒意：“那就公事公办！严惩不贷！” 郑院长：“任主任，你去把刘大夫给我叫过来！” 刘大夫很快就硬着头皮进来了，她本来还想狡辩一下的，但是对上季云铮那怒火翻涌的眼眸，双腿不受控制地软了。 很快就承认这封信是她写的，但却看着黄玲，一口咬定：“黄玲妹子，我都是为了你好啊，虽然信是我写的，但我真不是在造谣，郑院长跟顾锦心确实有一腿，整个医院的人都知道！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要不然为啥她一来就能出尽风头？ 凭啥她又上报纸又拿优秀的？” 黄玲生性多疑，听她这么一说，又开始动摇了，恨恨地看向顾锦心：“你给我老实交代，你跟我们家老郑到底有没有关系？ 苍蝇不叮无缝蛋，我不相信你俩真有那么清白！” 第357章 你说怎样才能让她流产？ 季云铮则是一边将小媳妇护在身后，一边冷厉地看向黄玲和刘大夫，怒声骂道：“恶毒自私！ 愚不可及！ 已经大祸临头了还敢叫嚣？ 恶意污蔑欺辱他人，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别仗着你是郑院长的老婆就满嘴喷粪，一会儿可别哭地太惨！” 黄玲：“！！！” 吓死了。 季云铮怎么跟老虎一样，太凶了！ 呜呜！好吓人！ 季云铮：“郑院长，还是如实向首长们汇报吧，该怎么处分就怎么处分，该抓就抓！” 听他这么说，刘大夫双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黄玲也吓得脸色煞白。 郑院长狠狠地瞪了黄玲一眼：“让你胡闹，我看一会儿首长来了，你怎么解释！” 郑院长亲自给王司令打了通电话，大致汇报了这扬愚蠢的闹剧。 王司令听罢，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 竟有人敢污蔑军区医院的院长和医院的大功臣，这还得了？ 他二话不说，立即派出陈副团长和黄军治来处理此事，并且明确要求一定要秉公处理、严肃处理。 事情的前因后果已经明了，证据确凿。 刘大夫被移交公安局，以侮辱罪和诽谤罪喜提五年牢饭。 刘大夫哭的死去活来的，悔得肝肠寸断，在被扭送去派出所之前，她咬牙切齿地说：“我要举报陈小倩！ 要不是她一直蓄意煽风点火，我也不可能做出这种混账事。” 听说刘大夫要被带走了，陈小倩便一直惴惴不安， 生怕姓刘的死也要拉个垫背的，硬是把她拖下水。 她这边正害怕着呢，任云彩就来敲门了。 那笃笃笃的敲门声让她的心脏猛然一缩，她快速调整好表情，故作淡定地开了门。 “陈小倩，跟我去郑院长办公室！” 任云彩嘲讽地看着她，讽刺道：“你还真行，刚来我们医院就惹出这么大的事情！ 这次的事情够你喝一壶了！” 陈小倩心脏再次一缩，惶恐不安地跟在任云彩屁股后面去了郑院长的办公室。 刚一进门，刘大夫就冲过来抓住她的头发，挥着巴掌给她来了个连环暴击。 “都怪你这小贱人！ 要不是你天天给我煽风点火，我也做不出这种蠢事。” 一屋子的人谁也没出手拦着刘大夫，让她打会吧，就当给顾锦心出气了，只有黄军治象征性地喊了声：“不准打人！” 实际上他也觉得打得好。 黄玲心里烦闷，也上来踢了陈小倩两出气。 陈小倩本来就吓个半死，又挨了一顿打，精神处于高度紧张和惶恐之中，很快就觉得呼吸困难、心口刺痛，翻了个白眼开始疯狂抽搐。 刘大夫这才收了手，她已经犯法了，真把这小贱人打死就不好玩了。 任云彩让人把陈小倩抬回病房急救 。 黄军治和陈副团长把刘大夫带走了，屋子里只剩下黄玲、郑院长和顾锦心两口子。 黄玲那叫一个后悔，啪地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哭哭啼啼地说：“锦心，我不是人，我被人蒙蔽了才做出那种蠢事，我给你赔礼道歉了，你原谅我吧……” 顾锦心：“将心比心，要是有人给你头上泼这种脏水，你能原谅吗？ 我不会原谅你，只是看在郑院长的面子上暂时给你攒下了，如果你下次再敢惹我，那咱们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郑院长指着黄玲恨声道：“你活该！ 没一点脑子的蠢婆娘，这也就是锦心，要是放在别人，早就把你的脸打肿了。” * 陈小倩是老毛病，第二天就能下床活动了，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任云彩一脸嘲讽地看着她：“既然醒了，就赶紧收拾铺盖卷滚蛋吧， 陈小倩，我正式通知你，你已经被开除了。” 陈小倩顿时觉得天塌了，她之所以从京市跑到云城军区医院，一是为了勾搭季云铮，二是为了镀金升职，现在季云铮没勾搭成，反而被开除了，呜呜，她咋就这么倒霉呢！ 她快速调整好情绪，既然军区医院已经呆不下去了，还是回京市吧。 回去至少还有份工作。 她凶狠地瞪着任云彩，道：“井底之蛙，真当你们这破医院是什么好地方？ 我呸，弹丸之地！ 我早就呆腻了，就算你们不赶我，我也要回京市的，京市医院的条件可比你们这小破地方强一百倍。” “到现在还在做你的春秋大梦呢？ 陈小倩，你的档案和人事关系早就转到我们医院了，我们医院把你开除，你就彻底被开除了，以前的医院早就回不去了！ 真是蠢到家了，连这都不懂！” 任云彩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只留下陈小倩在原地石化。 陈小倩不甘心，还想再挣扎一把，哭哭啼啼地跑去招待所找到孔淑珍，一脑袋扎进孔淑珍怀里。 “妈，我不能就这么回去，更不能失去工作，你得帮我啊，我身体不好，要是你跟我爸哪天死了，我又没有工资，那我还怎么活啊？” 孔淑珍没想到季云铮跟顾锦心竟然会把事情做地这么绝，不行，她咽不下这口气。 她推开陈小倩，愤怒地说：“哭！你怎么只会哭，这个时候哭还有什么用！ 收拾东西，咱们马上回京市！” “回京市干什么？ 难道就这么放过顾锦心了吗？ 我不甘心！” 孔淑珍气得直翻白眼：“这里是季云铮跟顾锦心的地盘，部队里的领导早就被他俩收买了，你在这里讨不到好处，回京市，找你如烟阿姨，让她替咱们出头！” 陈小倩还是不放心，又问道：“如烟阿姨会向着咱们吗？” “我可是孔如烟最好的姐妹，从小她就听我的，她不向着咱们还能向着顾锦心那贱人不成？” 陈小倩这才信了，咬牙切齿地说：“顾锦心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土包子，如果她流产了，季云铮还会那么喜欢她吗？ 肯定会踹了她的，那就太解气啦，妈，你说怎样才能让她流产？” 第358章 顾锦心的肉可比肉骨头好吃一百倍！ 顾锦心虽然可恶，可是她肚子里怀的可是季家的香火，她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季老爷子就算把云城翻个底朝天，也得把害他们家香火的人揪出来， 到那个时候，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陈小倩森然一笑，道：“妈，你可真胆小，瞧把你吓的，我又没说要害她，只是假设一下罢了。 你收拾东西吧，我去趟医院，拿了我自己的东西就来跟你汇合。” 陈小倩朝医院走去，她始终咽不下这口恶气，一心盘算着要让顾锦心流产。 忽然，两声狗吠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卧着一条硕大的狼狗。 那狗看到陈小倩后，龇牙冲她狂吠了两声，吓得陈小倩慌忙后退几步。 她对狗毛过敏，犹豫半天不敢靠近，停在十几米之外跟狗对视片刻。 心里已经有了条毒计，这可真是踏破铁屑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既然她不方便亲自出面对付顾锦心，那就只能麻烦这条狗了。 这么想着，陈小倩飞快转身，跑进招待所的食堂里买了二斤卤肉，拎着肉再次跑到狗跟前，朝狗丢过去一块肉，那狗欢快地吃了。 吃完之后，还冲陈小倩晃了晃尾巴。 陈小倩更加得意，又扔了一块儿肉过去，等那条傻狗吃光了二斤卤肉，已经把陈小倩当主人了，摇着尾巴就要来蹭陈小倩的腿。 吓得陈小倩忙掏出手绢捂着口鼻，勉强陪傻狗玩耍了片刻。 “傻狗啊傻狗，吃了我的肉，你可得好好替我办事哦，等你帮我完成那件事，我还会再买几斤肉骨头奖励你。” 傻狗好像听懂了她的话，趴到她脚边乖顺地呜咽了两声。 陈小倩进了军区医院后，在走廊上跟顾锦心碰了个正着，阴毒的目光扫了眼她隆起的肚子，无声地笑了笑。 紧接着快步走回牙科诊所，把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塞进袋子里，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细小的棕色塑料瓶子，弯唇一笑。 瓶子里装的是她在京市时从黑市上买来的掺有曼陀罗花汁的堕胎药，这瓶毒汁本来就是特意给顾锦心准备的。 她来云城的目的非常明确，那就是把季云铮抢过来嫁给他，麻烦的是顾锦心肚子里怀着季家的香火，她是绝不会让这个香火出世的。 任云彩突然推开门进来了，陈小倩忙将塑料瓶子揣进兜里。 任云彩狐疑地盯着她：“陈小倩，你鬼鬼祟祟地藏了什么？ 交出来我看看。” 陈小倩淡定地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瓶药，道：“你该不会说这个东西吧？ 这是我治疗哮喘的药，你要看吗？” 任云彩接过药瓶子仔细看了看，还真是治疗哮喘的药，随手丢给她，又将辞退文件拍到桌子上，道：“赶紧拿着你的东西滚蛋吧！ 倒了八辈子霉，怎么招来你这么个货色？” 陈小倩冷笑看着她：“倒霉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说罢，拎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今天季云铮恰好有事，便没来接顾锦心下班。 顾锦心约王春英一起回家， 王春英挽着她的胳膊，叮嘱道：“锦心，别着急，咱们慢慢走，看着点路。” 顾锦心笑着说：“天天在这条路上来来去去的，我都走习惯了，没事。”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小洋芋连哭带嚎地叫道：“妈妈呀，呜呜呜，狗追我！呜呜呜！” 王春英身上的寒毛一下子竖起来了：“锦心，我是不是听错了，咋好像是我家小洋芋在哭呢。” 顾锦心忙推了她一把：“就是小洋芋的哭声，你赶紧去看看！” 王春英撒开丫子朝哭声响起的方向追去， 没想到，小洋芋却忽然从路边的毛竹林子里蹿了出来，跑得一只鞋子都掉了。 而在他身后，还蹿出来一只硕大的狼狗，那狗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眼睛红得能滴血，张着森森白牙朝小洋芋扑过来。 王春英忙将小洋芋护在身后，那狗又扑过来咬王春英，王春英手无寸铁，只能挥着胳膊疯狂驱赶。 “滚！滚啊！ 敢咬我儿子，我饶不了你！” 今天下午，小洋芋跟小红薯在家里左等右等也不见王春英回来，便想着来医院找妈妈。 他让小红薯陪他一起，可是小红薯作业还没写完，他只好自己一个人来。 家属院距离医院不是特别远，又是军区，很安全，小洋芋经常一个人去医院找王春英。 只是没想到，只走到一半，突然窜出一条疯狗，追着他就不肯停脚。 小洋芋情急之下蹿进毛竹林子里，没想到那狗竟然也跟进了毛竹林子里，小洋芋只好又从毛竹林子里蹿出来，这才碰到了王春英和顾锦心。 另一边，陈小倩躲在毛竹林子里气得直跺脚：“蠢狗、傻狗、笨狗，我让你咬顾锦心的肚子，你干啥追着那死孩子不撒手，真是条傻狗！ 畜生！” 顾锦心在一旁也急出了一身冷汗，眼看那狗就要绕过王春英撕咬小洋芋，顾不得其他，一弯腰从地上捡起来一块儿石头，用力朝那狼狗砸过去。 “砰——！” 一石头不偏不倚砸中了狼狗的屁股，狼狗受疼，调转狗头，红灯笼似的眼睛对准了顾锦心。 顾锦心一眼看出这狗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彻底成了条疯狗，她怀着孕，绝对不能被这只恶狗咬中。 眼看那狗龇牙咧嘴就要朝自己扑过来， 情急之下，忙将手伸进口袋，实则从空间里掏出一块肉骨头奋力朝一旁扔过去。 没想到那狗闻到肉味，还真傻乎乎地拐了个方向去吃肉骨头了。 顾锦心见这招管用，忙又取出一块肉骨头用力扔进毛竹林子里。 陈小倩气得在心里狂骂：“死狗！蠢狗！笨狗！顾锦心的肉可比肉骨头好吃一百倍！” 正骂地起劲儿，没想到一块带血的骨头砸在她的怀里，紧接着，一条硕大的狼狗蹿到她跟前一口吃掉肉骨头。 陈小倩气得在狗脑袋上砸了一拳头，低声训斥：“蠢死了，只知道吃！还不去咬顾锦心！” 狼狗吃了她喂的药，这会儿药效发作，已经成了疯狗，不认识她了，平白挨了她一拳头，气得嗷呜直叫唤。 下一秒，狂吠着扑到陈小倩身上，将她扑倒在毛竹林子里，冲她龇了龇牙，嗷呜一口对着陈小倩的脸蛋咬了下去…… 第359章 季云铮肯定不要她了对吧？ 陈小倩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令人心惊，不过，她也只是嚎叫了一嗓子，就彻底晕过去了。 顾锦心和王春英对视一眼，都惊住了，毛竹林中竟然还有人！ 疯狗在咬人！ 就在这时，罗小宝和冯守业手里拿着棍子飞快地跑过来了，两人本来就在附近，忽然听到了狗狂吠的声音，这才冲了过来。 顾锦心忙挥手喊道：“罗战士、冯战士，林子里有疯狗！” 罗小宝喊了声：“两位嫂子，你们赶紧带着孩子躲一边去。” 说着，跟冯守业一起冲进毛竹林子里，那狗本来正在疯狂地撕咬陈小倩，听到动静，扭过头来，冲冯守业和罗小宝龇牙狂吠。 而瘫在地上的陈小倩已经沐浴在血泊里，浑身血糊糊的，看着很是吓人。 冯守业和罗小宝抡起棍子直冲上去，两人训练有素，对付一只疯狗自然不在话下，两棍子就把疯狗打趴下了。 紧接着查看了陈小倩的情况，陈小倩脸颊上的好几块肉都被咬下去了，鼻子、嘴巴、额头上遍布血洞，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烂了好几块，露出被咬得血糊糊的皮肉。 罗小宝忙将陈小倩从毛竹林中抱出来，喊了声：“这人伤的太重了，嫂子，你赶紧给她看看吧！” 冯守业：“两位嫂子放心，那狗已经被我们打死了。 先救人，一会儿我们再过来把那疯狗埋了。” 看着陈小倩伤地那么重，顾锦心跟王春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顾锦心忙走上前，可是当她看清楚这人是陈小倩后，只是通过口袋从空间里取出一颗急救丸，让罗小宝塞进陈小倩的嘴巴里。 “她伤地很重，还是赶紧送医院吧。” 陈小倩有哮喘和心脏病，她这颗急救丸能保住她的命。 她是医生，做不到见死不救，但是也只能保住她一条命。 冯守业还想替陈小倩争取一下，对顾锦心道：“嫂子，您可是全医院医术最牛的大夫，这位女同志伤的这么重，要不您就跟我们一起回医院救她吧。”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春英骂了句：“你咋这么多废话？ 你不知道医院有值班的吗？ 锦心已经下班了！ 锦心，咱们走！” 顾锦心：“你们再不尽快把她送到医院，她可真就救不回来了。” 陈小倩肯定毁容了，虽然她空间里的灵泉可以有效帮助血肉再生，但是她为什么要帮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就让她后半辈子都活在被毁容的痛苦中吧。 冯守业和罗小宝这才着急忙慌地抱着陈小倩走了。 顾锦心和王春英都没往深处想，只以为是疯狗发狂，胡乱伤人。 直到小洋芋疑惑地说：“妈妈，你不是跟我说过狗是不会咬自己的主人的吗？ 可是那条狗怎么把它的主人咬得浑身是血？” 王春英笑着说：“傻孩子，陈小倩怎么可能是那疯狗的主人？ 她才来几天啊，不可能养那么大一条狗。” 小洋芋歪着脑袋，很认真地说：“那个被咬伤的姐姐真的是狗的主人，我亲眼看见她把狗牵到这里，还喂狗吃东西，后来狗就从她手里挣脱了，又跑过来追我……” 顾锦心心头一动，觉得这件事情很诡异，陈小倩有哮喘，怎么会冒险牵着条狗？ “英子姐，我想去看看那条狗。” “锦心，你真是的，一条疯狗有什么好看的，” 王春英说到一半，见顾锦心已经折身往回走了，忙跟了上去，“行，你说看就看，我陪你去。” 两人带着小洋芋钻进毛竹林中，果然见那条狗已经死透了。 顾锦心随手捡了两根小棍子，一上一下撑开狗的上下眼皮，只见狗的两只眼睛里都是通红一片，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又用棍子刮了点狗的口水闻了闻，她对药材极其敏感，闻到了曼荼罗花的味道，又闭上眼睛仔细闻了闻，除了曼陀罗花，还有马钱子、夹竹桃、三棱草等好几种阴寒的药材 。 这些可都是让孕妇流产的堕胎药！ “这狗被喂了堕胎药。” 王春英一听就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说：“陈小倩真是疯了，竟然喂狗吃堕胎药！ 锦心，她该不会是想用这堕胎药害你肚子里的孩子吧？ 她不是一直犯贱地想抢你男人吗？” 顾锦心的脸色沉了下去，道：“如果真是这样，我那颗急救丸还不如扔了喂狗。” 王春英义愤填膺地道：“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得好好查一查。” 顾锦心深以为然，回到家属院，季云铮还没回来。 顾锦心蒸好米饭，炒了两个菜，自己先吃了。 放下饭碗，季云铮才进门，自然而然地抱住顾锦心，道：“今天上班怎么样？累不累。” 顾锦心：“还行。 你去洗手，我给你盛饭，等你吃完饭我跟你说件事情。” 她知道要是提前跟他说了，他肯定不吃饭就要去查陈小倩和那条疯狗。 季云铮却道：“下午有点事情，我在食堂吃过饭了，什么事情？我现在就要知道。” “陈小倩被狗咬了，咬得还挺严重的，不过那条狗本来不是冲她去的，而很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顾锦心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季云铮越听越觉得后怕，桃花眼中已经染上了一片寒霜，语气冷厉地道：“这件事情不难查，媳妇，你踏实在家里待着，交给我去办。 陈小倩如果真存了害人的心思，我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之后，又将顾锦心拽进怀里温声细语安抚了一番，道：“乖，我去了。 要是我回来地晚，你就别等我，自己先睡。” 说罢，在小媳妇额头上亲了一下，大步流星地走了。 * 陈小倩惊声尖叫着从噩梦里醒来，孔淑珍忙抱住她：“倩倩，别怕别怕，妈妈在。 你到底是怎么招惹到那条狗的？吓死妈了。” 陈小倩冷静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问道：“顾锦心人呢？ 那狗有没有撞烂她的肚子？ 她流产了没有？ 那狗有没有咬烂她的脸，让她变成丑八怪？ 季云铮肯定不要她了对吧？” 第360章 她错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为什么疯狗只追着女儿咬？ 她女儿的下半辈子彻底毁了！ 要是脸被咬烂的是顾锦心该多好！ 明明该死的是顾锦心啊！ 陈小倩不耐烦地推了孔淑珍一把，道：“妈，你别只顾着哭，我问你话呢，顾锦心的脸到底被撕烂没有？ 她到底流产没有？” 孔淑珍无奈的从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子，举到陈小倩面前，泣不成声地说：“傻孩子，顾锦心那小贱人一点事都没有，倒是你的脸全被疯狗咬烂了。 罗战士和冯战士把你送到医院来的时候，你只剩下半条命了。” 陈小倩愣愣地看着镜子里脸上裹满纱布的自己，整个人都石化了， 下一秒，她疯狂地撕扯掉脸上的纱布，再举起镜子一看，妈耶，镜子里那个血肉模糊的丑八怪是谁？ 她崩溃了，拽着孔淑珍问：“妈，你快告诉镜子里这个丑陋不堪的女人是谁？” 孔淑珍比她还要崩溃：“傻孩子，当然是你啊……” 这下，陈小倩是真的疯了！ 忽然，门被推开了，季云铮、陈副团长、罗小宝、冯守业以及任云彩走进病房内。 陈小倩一看到季云铮，就疯了似的拉起被子捂着脸，嘴里恐慌地喊道：“云铮哥哥，你别过来，别看我，求求你别看我……” 她可不想让季云铮看见她这副丑样子！ 笑死了，季云铮哪里会在乎陈小倩那张脸，因为她从来没入过他的眼！ 孔淑珍则惊恐地道：“你们想干什么？没看见我女儿很害怕吗？ 出去！ 都给我滚出去！” 季云铮看了罗小宝一眼，罗小宝立即上前扯开了蒙着陈小倩的被子，强行将她那张丑陋的脸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看着众人脸上嘲讽、冷漠、嫌弃的神情，陈小倩的心理防线全面崩溃，捂着脸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季云铮亮出一只棕色的小瓶子，冷厉地盯着陈小倩，道：“这就叫自食恶果！ 陈小倩，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那狗本来不疯，是你喂它吃了这掺杂曼荼罗花汁的毒药， 导致狗的神经系统紊乱，这才发疯咬人。” 冯守业恨恨地说：“小洋芋和两位嫂子差点惨遭狗咬， 不过到底是你更倒霉，那狗只咬了你一人！ 这就叫报应不爽！” 陈小倩：“！！！” 她不明白为什么那狗就是不肯咬顾锦心，真他喵不公平啊！ 她扯着嗓子喊道：“没错！是我干的又怎么样？ 季云铮，还不都是你害的，明明我跟你从小就认识，咱俩的感情更深厚，你却只围着顾锦心打转， 那瓶药是我专门给她准备的，只恨老天无眼……” 季云铮冷笑着打断她的话头：“陈小倩，你害人终害己！等待你的是法律的严厉惩罚！” 陈小倩的肺管子都要气炸了，两眼一翻，活活气晕过去。 再次醒来后，得知自己已经喜提三年下放改造，差点再次哭晕过去。 母女俩欢天喜地而来，最终只有孔淑珍一人带着满腔愤恨回到京市。 一下火车，她便直奔季家，她要找孔如烟告状！ 她不知道的是，孔如烟也正等着她来的。 季云铮早就打电话把这对奇葩母女在云城干的好事全都告诉了季家人。 当季老叶爷子得知陈小倩竟然妄想撬孙媳妇的墙角、甚至打算让恶狗咬死孙媳妇、以及残害他们季家的骨肉时，气得砸了桌子，鲜少对晚辈们发火的他，破天荒地把孔如烟叫进书房，怒火中烧地吼道：“你这个不孝的子孙，给我跪下！” 孔如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平白承受季老爷子的怒火，委屈地眼泪直流。 当季老爷子指着她骂道：“我们季家怎么娶了你这么个糊涂媳妇？ 谁让你千方百计把陈小倩母女俩弄到云城的？ 她差点害死你儿媳妇！差点害死你孙子……” 听了季老爷子的话，孔如烟愣住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姐妹竟然是个奇葩，恨不得徒手撕了孔淑珍和陈小倩。 所以当孔淑珍踏进季家，刚抹着眼泪提了句：“如烟妹子，你那个儿媳妇真不是个东西，她把我女儿害惨了……” 一句话没说完，孔如烟就冲过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狠狠地抽她几个耳光。 还觉得不解恨，直接将孔淑珍摁在地上，挥着拳头砰砰砰胖揍一通。 直到孔淑珍被揍得头晕脑胀，整张脸肿得跟猪头似的，才气呼呼地放过她。 “从今往后，咱们一刀两断，你再敢踏进我们季家半步，我还像今天这样抽你！” 孔淑珍爬起来屁滚尿流地跑了，一出季家大门碰到了季云舒跟小叮当。 季云舒：“小叮当，你先回家，妈妈处理点事儿。” 小叮当蹦蹦跳跳的进了门。 季云舒这才活动活动手腕，拦住孔淑珍的去路。 孔淑珍预感到季云舒要揍她，没错，她的感觉很准！ 季云舒抓住孔淑珍的衣服领子，砰砰砰抽了她几个耳巴子。 “叫你们欺负我弟媳妇！我今天就要给我弟媳妇报仇！” 孔淑珍哭的比杀猪还难听，委屈极了。 “小舒别打了，呜呜呜，你妈已经打过了。” 季云舒恨狠地放过她回家了。 孔淑珍继续屁滚尿流地往家跑，没想到出了军区家属院，在不远处跟季云香碰个正着。 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她预感到季云香也要揍她一顿！ 果然，季云香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笑嘻嘻地走近她。 季云香脾气很差，也没啥耐性，二话不说，抬起脚踹到孔淑珍的肚子上，一脚又一脚，踹得孔淑珍瘫在地上连哭都不敢哭。 她这才蹲在孔淑珍面前，道：“我们家就没有好欺负的，欺负我不行，欺负我弟不行，欺负我弟媳妇，那就更不行了！ 这次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你再敢动我们家小心心，我直接把你废了！” 说完，耀武扬威地走了。 孔淑珍：“呜呜！” 她错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第361章下雨了 一大早王春英扛着个大鸡笼来了，另一只手里还拎着几棵果树苗。 小红薯拎着个蛇皮袋子，袋子里不时发出叽叽咕咕的声音。 小洋芋背着个小小的斜挎包。 两个小家伙一进门就高兴地吵嚷起来：“锦心阿姨，猜猜我们给你拿了啥好东西？” 顾锦心满面惊喜：“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这么大只鸡笼，至少能养十只鸡。 小红薯，你的袋子里装的肯定是小鸡崽子，对吧？” “锦心阿姨，你真聪明，一下子就猜对了！” 小红薯高兴地把袋子放到地上，撑开袋子口，抓出来三只毛茸茸的小鸡崽子，又抓出四只小鸭子。 小鸡崽子和小鸭子不怕生，围着啄几人的脚面和鞋帮。 顾锦心还从没养过鸭子呢，觉得小鸭子的嘴巴扁扁的，很有趣。 小红薯抢着说：“锦心阿姨，我妈妈说你快生妹妹了，这几只鸡和鸭子养到明年就可以杀了，明年妹妹一岁，刚好可以吃肉。” 顾锦心摸了摸小红薯和小洋芋的脑袋，笑着道：“明年妹妹会走路了，你俩带着妹妹追小鸡小鸭子玩，好不好？” 两个小家伙抢着点头说好。 小洋芋也抢着问：“锦心阿姨，那你猜猜我的袋子里装着啥？” 顾锦心拍了拍他身上的斜挎包，笑道：“应该是花种子和菜种子吧。” “锦心阿姨，你又猜对了。” 王春英把鸡笼扛到后院，顾锦心让两个小家伙把小鸡和小鸭子捉到后院，打了盆水，将小鸭子放进盆子里游泳，任由小鸡四处跑着玩。 等到太阳落山之前再把它们关进笼子里，以后就不随便放出来了，免得鸡屎鸭粪拉的到处都是。 王春英：“锦心妹子，把你家的锄头拿出来。” 锄头就放在院门后面，顾锦心取了锄头，王春英麻溜地把菜籽种进院墙下那一溜菜地里。 她拍了拍手上的土，道：“我给你种了几窝豆角、几窝南瓜，这一小块儿地里种着黄瓜苗和西红柿苗，那边撒了青菜和香菜，这一块儿是小葱。 还空了一片地，等黄瓜苗和西红柿苗稍微长大点后，我再帮你移栽那片空地里。” 顾锦心笑眼弯弯，道：“英子姐，你考虑地实在太周到了，辛苦了。” “这点农活算啥，捎带着就干完了。 王春英挖了李子树、石榴树、苹果树、梨树、葡萄树的幼苗，李子树和苹果树种在后院，小红薯和小洋芋忙着用小盆子接水给树苗和菜籽儿浇水，累得满头大汗。 顾锦心拦都拦不住。 王春英笑着说：“男孩子就舍得使用，让他们干，从小劳动惯了，长大才不会变成懒汉。 走，咱们去前院栽树种花！” 王春英把石榴树、梨树和葡萄树种在前院，又沿着院墙撒了各种花籽儿。 “马上就到清明了，过了清明天气就会暖和起来，再下几扬雨，你院子里的树就活了，菜和花就长起来了，到时候满院子的花，别提多好看。” “英子姐，你是个很有生活情调的人。” 王春英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就是个清洁工，就爱种菜种花。” 顾锦心在盆子里兑好温水，让王春英和两个小家伙洗手。 她拿出零嘴、糖果，又冲了三大杯奶粉招待娘仨个。 “英子姐，季云铮中午不回来，家里就我一个人，你跟两个小的中午就在我家里吃饭吧。” 王春英干脆地应下了：“行，那我们娘仨今天就跟你搭伙，你想吃啥饭？” 顾锦心问小红薯和小洋芋：“你们两个小家伙中午想吃啥饭？” 小红薯：“面条！” 小洋芋：“肉臊子面！” 顾锦心笑着说：“行，那咱们今天中午就吃肉臊子面。” 王春英道：“锦心，我今天就给你们做秦山臊子面吧，包你吃了还想吃。” 顾锦心：“那我今天可有口福了。” 王春英揉面擀面，顾锦心取了块儿五花肉，按照王春英说的切成小丁，胡萝卜切成菱形薄片，黄花菜切成小段，木耳切丝，蒜苗切段。 过年炸的油豆腐还没吃完，又切了几块油豆腐。 王春英一边揉面，一边扯着嗓子喊在院子里玩耍的小红薯，让他跑回家把醋取来。 顾锦心忙从橱柜里拿出自家的醋瓶：“不用，这不是醋？” 王春英：“锦心，你家的醋跟我家的醋不一样，吃臊子面就要用我家那种酸中带香的醋。” 小红薯很快就拎着半桶香醋回来了，王春英拧开醋瓶盖子让顾锦心闻了闻。 “怎么样？不一样吧？” “还真是不一样，这醋有香味。” 王春英又道：“锦心，你把手洗了就去外面歇着，我要开火炒菜了，孕妇不要总是闻油烟味，不好。” 顾锦心去客厅打开收音机，让两个小家伙跟她一起听广播。 忽然听到收音机里播报近期云城及周边地区，将会有持续多天的大暴雨，提醒市民和周边地区的老百姓注意防汛防灾。 顾锦心刚来云城不久，很是疑惑，这还没过清明节呢，云城就要迎来汛期了？ 厨房里飘出霸道的饭香味。 王春英双手捧着一海碗面条出来了，笑眯眯道：“锦心，你尝尝姐做臊子面的手艺。” “一起上桌吧。” 四个人围着餐桌坐下，顾锦心尝了口面条，很劲道爽口，再喝一口汤，酸香开胃。 “英子姐，你的手艺真没得说。” 王春英乐呵呵道：“姐除了会做臊子面，还会烙凉皮、做正宗的肉夹馍、浆水鱼鱼，等天热了，我慢慢做给你吃。” “那我以后可就有口福了。” 顾锦心又问，“英子姐，咱们云城每年还没到清明节就进入汛期了吗？我刚才听广播里说近期要下大暴雨，让老百姓注意防洪救灾呢。” 王春英：“这有啥奇怪的，云城每年四月份就开始下大暴雨了，你慢慢就习惯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一道明亮的闪电劈在院子里，紧接着，轰隆隆一声，春雷在头顶头炸响了。 小红薯和小洋芋吓得扔下筷子就往王春英怀里钻，王春英忙捂着两人的耳朵。 第362章这些东西可值不少钱呢！ 顾锦心：“这天气还真是奇怪，说打雷就打雷，看样子马上就要下大暴雨了。” 王春英也感慨道：“可不是，今年的暴雨来得可真早！” 她催促小红薯和小洋芋：“都抓紧时间吃饭，吃完饭赶紧回家，要不然一会儿下起雨来，就得淋一身雨。” 顾锦心笑着说：“别催孩子，让他们慢慢吃，如果真下起雨了，我给你娘仨一人找一把伞。” 一股子带着湿气的凉风吹进屋子，外面已经起风了，那云层也更低了些，大雨说来就来。 王春英和两个小崽子都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放下碗筷，王春英道：“锦心，我不帮你洗碗了， 我得带着两个小的回去了，你家里有油布的话，给鸡笼上面盖层油布，要不然雨水浇下来，那鸡崽子和鸭子就全得死翘翘。” 顾锦心：“我知道了，趁着雨还没下下来，你们赶紧回吧。” 王春英牵着两个儿子匆匆走了，顾锦心跟出去关好院门。 院门口的几棵紫薇树被大风吹得东倒西歪的，吹得顾锦心走路都有些艰难。 她匆忙跑回家，从空间里找出块大油布，盖在后院的鸡笼上面，还压了几块砖头。 小鸡和小鸭子倒是很聪明，还知道躲到鸡笼下面。 “小家伙们，暂时给你们换个地方玩玩。” 小手一挥，把小鸡和小鸭子统统收进空间。 这时，又是一阵轰隆隆的雷声，硕大的雨点子噼里啪啦砸了下来，顾锦心快步跑回堂屋。 雨越下越大，二十来分钟的功夫，院子里已经积起了一尺多高的雨水，王春英辛苦一早上栽好的苹果树、李子树、石榴树、葡萄树、梨树全都歪倒在地里。 顾锦心只好将这些树苗全都收进空间，她也闪身进了空间。 外面狂风肆虐，空间里却是微风徐徐、阳光明媚。 顾锦心先是把小鸭子赶到灵泉河边上，小鸭子们一个一个跳进水里欢快地畅游起来。 那几只小鸡崽子则胡乱找了只老母鸡，妄想冒充人家的崽子，老母鸡也没啄它们，任由这几只小鸡跟在它屁股后面。 顾锦心看了会小鸭子浮水，又起身找了铁锹，在青草地上挖了几个坑，一一栽好树苗。 她闪身出了空间，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院子里的积水已经涨到一尺半那么高了。 顾锦心料想院子里的排水道堵住了，看样子，这雨还得持续下很久，要是不及时疏通，雨水一定会灌进家里。 季云铮不在家，她得自己动手。 她折身回去找出雨衣、雨鞋，又找了把长铁钩，一咬牙，踩进浑浊的积水中，真没想到水竟然这么深，已经没过她的膝盖了。 积水直接灌进雨靴子里，将裤腿和袜子全都打湿了。 院子里的排水管就在院墙地下，顾锦心蹚着积水顺着院墙往前走，雨实在太大了，她的脸上全是水，眼睛被雨水迷住，几乎睁不开眼。 好在她已经找到了排水口。 顾锦心大着肚子，不方便蹲着，一只手撑着院墙，一手拿着长铁钩伸进排水口内勾了勾，先是勾出了一堆树枝、树叶子，接着又勾出了几块砖头。 她心里纳闷，难怪积水这么高，原来排水管被堵死了。 可是谁这么无聊，竟然给罐子里塞砖头？ 她把砖头掏出来后，继续勾了勾，只听喀拉啦一声响，好像勾到了只铁盒子。 顾锦心眉心微皱，好奇地将那东西勾出来，还真是只巴掌大的小铁盒子。 她暂时没空打开盒子检查里面装的是啥，随手将铁盒子收进空间里。 继续勾了勾，竟然又勾出来五片黄灿灿的东西，顾锦心忙捡起一片看了看，顿时惊呆了，这东西竟像是被不小心压扁了的马蹄金。 再仔细一看，金饼上竟然还刻着“贞观”、“五两”的字样。 顾锦心震惊不已，一一检查过，每个金饼上都刻着“贞观”、“五两”。 她大胆的推测，这五块金饼每块都重达五两，而且是贞观年间铸造的。 这些东西可值不少钱呢！ 看来这五块金饼和那只铁盒子是同一个人藏的，可是，谁会将这么贵重的东西藏在下水管道里？ 铁盒子里到底装着什么？ 顾锦心暂时无暇思考那么多，继续将铁钩子伸进管道里勾了勾，确定再没有一点杂物后，便趟着积水回了堂屋。 排水管道被疏通后，积水肉眼可见地退了下去。 顾锦心的衣服和鞋袜都湿透了，别看已经到春天了，淋一扬雨竟冷得打了个哆嗦，她“阿秋~阿秋~”打了几个喷嚏。 顾锦心忙进入空间，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在灵泉河里游了两圈后，穿上干净舒适的衣服。 从空间出来后，熬了一小锅生姜水，一口气喝了一大碗，出了一层薄汗，把体内的寒气逼了出来。 剩下的生姜水收进空间，留着给季云铮喝。 顾锦心打开收音机，一边听着广播，一边从空间里取出那只小铁盒子。 收音机里说这扬大暴雨至少要持续二十多个小时，叮嘱大家务必做好防汛抗洪的准备。 铁盒子上着锁，那锁子只有大拇指盖那么大，却扣得很死，她试了试，没有钥匙还真打不开。 算了，还是等季云铮回来再说吧。 瓢泼大雨一直下到晚上还没停歇，眼看天已经黑了，可是季云铮却依旧没回来。 顾锦心的心不由提了起来，季云铮的工作有很强的保密性，即便是枕边人他也绝不会透露半点，所以顾锦心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外面大雨倾盆，想找个人问问情况也不能。 忽然，灯泡闪了两下，灭了，屋子里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幸好顾锦心早有准备，雷雨天停电是常事，她提前备好了蜡烛和火柴。 摸黑点燃火柴，屋子里重新充满了亮光。 她坐在堂屋里，看着外面的雨，默默惦记着季云铮。 已经过了晚上10点钟了，她只好关门上床睡觉，雷声混合着雨声响个不停，也没睡踏实。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听到脚步声，她睁开眼。 季云铮打着手电筒进来了，他身上的雨衣还在往下滚着雨珠子，带着一身的水气和寒气。 顾锦心忙坐起来，道:“季云铮，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季云铮快步过来，站在床边，语气很急迫:“心心，王司令的老家发大水了，又遇上了泥石流和滑坡，我刚接到任务，得带队前去救援，马上就要走。 我怕你担心，回来跟你说一声。” 顾锦心:“现在就去吗？” 她很舍不得季云铮前往灾区，主要是担心他，又是洪水，又是滑坡泥石流的，天灾无情，万一…… 可是，她并没有将心底的担忧和不舍说出来。 “是，马上就要出发了，心心，大暴雨要持续好几天，你一个人上下班我很不放心，好在王司令说了会专门安排两个人接送你上下班。” 这时，门外响起急促的汽车喇叭声。 “心心，我得走了。” 顾锦心心里酸酸涩涩，很想哭，她快速下床紧紧抱住他，并且亲了他一下。 “嗯，去吧，我在家里等你平安归来。” 季云铮回吻了她一下，摸了摸她的脸颊，道:“这下你衣服全湿了，赶紧换身干衣服继续睡吧。” 说完，快步走入雨夜中。 第363章 别怕，你们妈妈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她刚才抱了他一下，睡衣沾满了他雨衣上的水珠子，关上房门，换了衣服，重新上床睡觉。 外面哗啦啦的雨声实在令人揪心，顾锦心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 天色刚刚蒙蒙亮，林小娥就穿上雨衣，开门的吱呀声吵醒了她婆婆赵金花，赵金花忙从自己屋子里跑出来。 “小娥，你咋这么固执呢，你看外面那雨跟瓢泼似的，你怎么去？” 林小娥的娘家就在十公里外的三岔村，她娘家住的是土房子，大雨下了一天一夜，她实在放心不下娘家人，生怕房子倒了把人埋了。 “妈，你就让我去吧，那是我亲爹妈，我不能不管他们。” 说着就要走进雨幕里。 这时，头顶上滚过一道响雷，赵金华脸沉了下来：“小娥，你听，还在打雷呢， 你娘家两个哥哥嫂嫂一大家子人呢，肯定会护着你爹妈的，你就别去了。” 林小娥也烦了，她昨晚就要去看她娘家爹妈的，硬被她婆婆拽住了，没想到拖到今早，婆婆还是不准她去。 她带着怨气说：“妈，你啥意思吗？ 你不就是害怕我走了没人给你熬药端药，没人给你做饭端饭，怕没人伺候你吗？ 我是你儿媳妇没错，但我也是我爹妈的女儿， 做人不要太自私，你不能只把我绑在家里伺候你吧。” 一句话说得赵金花默默松开了胳膊，就算天上下刀子她也不能拦着儿媳妇回娘家了，免得继续被她误解，无端背上“自私”的名声。 林小娥快步走了，她开院门的时候，家里养了多年的大黄狗突然扑过来疯狂地扯她的裤腿，显然也不愿意让她出门。 赵金花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儿媳妇这趟回娘家怕是不会太平安。 挽留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林小娥用手拍开大黄，快步走了。 雨是真大啊，路边横七竖八地倒着好几棵合抱粗的柳树，几个战士正忙着将柳树挪到一边，免得绊倒人。 见林小娥下雨天还到处乱跑，那几名战士都劝她赶紧回去。 “嫂子，下大雨，你赶紧进屋去。” 林小娥笑着说：“没事，我回趟娘家，明天就回来了。” 她继续朝前走去。 忽然，一棵歪脖子的柳树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不偏不倚拦腰砸在了林小娥的身上，粗壮的树身轰隆一声，溅起了大片的水珠。 “呀，小娥嫂子被树砸中了……” “赶紧救人！” 几名战士飞奔过来，合力抬起柳树，林小娥已经晕死过去了，嘴里和鼻子里都流出来鲜血。 * 顾锦心看看表还不到六点钟，但是她实在睡不着了，索性起床洗漱、做早饭。 季云铮不在家，她一个人早饭便做地很简单，只蒸了碗鸡蛋羹。 刚吃完早饭，就有人来敲门了。 “嫂子！嫂子！你起床了没！” 顾锦心撑上伞去开门，门口站着一名年轻的战士，他背后还停着辆军车。 “嫂子，一营营长的媳妇小娥嫂子被树砸了，人已经快不行了，现在就在咱们军区医院，麻烦您去看看！” 顾锦心忙道：“那赶紧走吧。” 她锁好院门，连忙上了军车。 到了医院，林小娥的婆婆正抱着她那五岁大的女儿、三岁大的儿子嚎啕大哭。 见顾锦心来了，赵金花牵着孙子孙女朝她跪了下去。 “锦心，小娥就靠你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家真得散了……” 顾锦心忙将三人扶起来。 “金花婶子，再不准这样了，你别慌，我先进去看看小娥嫂子的情况。” 她朝抢救室走去，最先救治林小娥的大夫边走边跟她说了下林小娥的情况。 “这个家属被柳树砸中腰腹，腹部及内脏损伤严重，脾脏包膜破裂、实质撕裂，同时胃部受挤压后黏膜破损、血管断裂，引发腹腔内大出血…… 此外，腰部及下肢损伤严重，腰椎骨折并脊髓损伤……人怕是救不回来了，就算勉强救回来，也得瘫痪……” 顾锦心边听边默默记下。 想到林小娥那对年幼的儿女，心里一阵闷痛。 “不管怎样，都得尽力抢救。” 进了抢救室，里面还有几名大夫，见顾锦心来了，都给她让开路。 林小娥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抢救的医生说她这种情况必须得尽快手术，可是她伤的太重，完全没办法做手术。 顾锦心：“让我试试。” 她先在林小娥心口扎下三根金针，接着，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瓶子，瓶子里提前装好的灵泉水。 她用灵泉水喂林小娥吃了两颗护心丸，又快速在她的中脘、血海、足三里等三十二处穴位刺入金针。 半个小时后，林小娥的呼吸终于平稳了点。 顾锦心又喂她喝了半瓶灵泉水，拔了金针，道：“病人已经具备做手术的条件，辛苦各位了。” 军区医院这次招录了几名非常优秀的外科医生，就由他们给林小娥做手术。 顾锦心出了抢救室，赵金花和两个孩子立即起身围到她跟前。 “锦心，小娥她怎么样了，醒来没？她没事吧？” 两个孩子也仰着小脸，眼巴巴地看着顾锦心，，等着她的答案。 顾锦心：“放心吧，人肯定能救回来，医生已经在给小娥嫂子做手术了。” 赵金花明显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两个小家伙也带着眼泪笑了起来。 顾锦心实在不忍心告诉他们就算林小娥抢救回来了，这一辈子注定瘫痪了，她再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成为家里的顶梁柱，甚至以后都要瘫在床上，吃喝拉撒都得让人伺候…… 虽然他们迟早会知道实情，但是晚一会是一会儿吧，至少能让他们少难受一会儿。 “金花婶子，你们不要太着急，带着孩子们在那边坐着等，手术得两三个小时呢。” 她扶着赵金花在走廊上的椅子里坐下，又拿了几个小饼干和几颗糖果给了两个孩子。 “别怕，你们妈妈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两个孩子紧紧攥着糖果，大眼睛里依旧充满了惶恐和害怕。 第364章 救援 兴安县那条宽阔美丽的河流已经变得波涛汹涌，咆哮嘶吼宛如愤怒的雄狮，无情地卷走了岸边一切能卷走的东西。 整座兴安县城以及周边的十几个村子都沿这条河流而建，强暴雨除了带来洪水，还引发了严重的山体滑坡和泥石流。 数千名老百姓迫切需要转移。 汽车距离县城十多公里的时候，就再也没法前进了，因为通往县城的那条路已经被洪水冲毁了。 季云铮、陈副团长和黄军治只得下车研究对策。 看着茫茫大雨，以及被水冲毁的公路，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焦急。 季云铮带着罗小宝、冯守业打着手电筒顺着山脚走了一段，很快又折返回来，道：“唯一的办法是从山上绕过去，步行前往兴安县城。” 黄军治抬眼看着黑黢黢的高山，心里直打鼓：“山壁这么滑，咱们上得去吗？” 季云铮：“我们飞鹰大队的人都上得去，我们先从这里爬上去，抢时间去救援， 前面半公里处还有条陡峭的羊肠小道，为了保险起见，你跟陈副团长带着其他人从小道绕上去。” 飞鹰大队的队员各方面的素质都强于普通士兵，他们曾多次冒雨摸黑爬过这种陡峭的山崖。 季云铮将飞鹰大队的队员召集到一起，简短地下达了命令后，就带上头灯，带头走到山崖下面。 雨天的崖壁很是湿滑，好在崖壁上有些凸起的之处，只要有借力之处，他就能爬上去。 季云铮手脚并用，抓住凸起，快速朝山顶爬去，田树根、罗小宝等近百名飞鹰大队的队员紧随其后。 他们每个人脑门上都绑着头灯，陈副团长、黄军治等人只看见一束又一束的灯光在山崖上晃动，那片灯光越晃越高，离地面越来越远。 黄军治感慨道：“还得是人家飞鹰大队的，咱们还真没法比。” 陈副团长：“他们有他们的近路，咱们有咱们的远路，赶紧走吧，不能再耽搁了。” 季云铮等人用了二十多分钟就爬到了山顶上，顺着山林子朝兴安县的方向走了半个多小时，又顺着山壁爬了下去。 一个个敏捷的跟岩羊似的。 兴安县委的领导此时就在山脚下的临时防汛指挥部里，听说部队的同志到了，苏县长忙带头迎了出来，跟季云铮握了下手，道：“季队长，先进帐篷。” 进了帐篷，苏县长快速说了兴安县的受灾情况。 “县城的洪涝灾害不是最严重的，城里的老百姓我们已经就近转到了地势较高的安全地带。 周边的几个村子通往县城的路被洪水冲毁，又随时有滑坡和泥石流的风险，还得麻烦你们尽快把那村子里的老百姓转移过来。” 季云铮：“刚才我们来的时候，发现洪水上涨的速度很快，不仅要尽快转移村民，还得尽快加固县城河道两边的堤坝，一旦洪水决堤，那是很可怕的事情！” 苏县长皱着脸道：“谁说不是，我也正在为这事儿发愁呢，只是我们人手实在不够，都忙着转移老百姓了，还没顾得上加固堤坝。” 季云铮：“最多一个小时，我们的大部队就赶到了，人手有的是。” 他边说边走出帐篷，苏县长安排了两名同志带他们继续翻山越岭去救援。 季云铮将飞鹰大队分成了九个小组，前往不同的村子进行救援。 他带着一队人去了前往受灾最严重的陈皮村。 陈皮村三面都是山，村子口就是那条洪水肆虐的河流。 季云铮等人抵达时，乡政府的干部已经联合村干部把村民们集中到村口了。 季云铮看向李村长：“人数清点了吗？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尽快出发。” 李村长点头：“都到齐了，出发吧。” 季云铮背起一名腿脚不便的老人，另一只手上还抱着个几岁的小娃娃在前面开路。 从陈皮村去县城的路也被冲毁了，要淌过一条小溪，再翻一座山才能转移出去。 原本清浅的小溪也在连日的暴雨中暴涨了数倍，水面齐腰。 季云铮：“都小心一点。” 河道落差大，水流又急，被冲走了就再也捞不回来了。 他和队员们先将老人孩子们背过河，再一个牵一个将其他村民领过河。 山上的路已经被滑坡占据，季云铮和队员只得领着大伙儿从陡峭的山林子里爬上去，刚爬到山顶上，便听到脚下又是阵阵轰鸣，众人的心都是一悚，不远处的山体垮塌了。 所有人都加快了脚步，徒步八九里山路，终于把陈皮村的百姓平安护送到临时安置点。 黄军治正在安置点帮忙安抚灾民们的情绪，他拍了怕季云铮的肩膀：“辛苦了！注意安全！” 季云铮叮嘱他：“你也注意点个人安全，我可不想去救援你。” 黄军治气得骂他：“我就在安置点待着，还需要你救援。” 季云铮一笑，快步走出帐篷，他得继续带队前往下一个村子。 安置点里，忽然有名老人急得大哭起来：“我孙女怎么不见了？” 旁边一名妇女泪眼汪汪地质问那老人：“玲玲不是跟着你吗？你把她弄到哪儿去了？” 那老人快要急疯了：“玲玲在村口的时候是跟着我，可是后来又说要去找你，她就没跟我一起了啊！” 黄军治忙走过去询问情况，老人和妇女一起扑到他跟前，抢着说了原委。 她们是陈皮村村民，媳妇以为小闺女跟着婆婆，婆婆以为小孙女跟着闺女，结果到了安置点才发现孩子早就不见了。 李村长也急出一身的冷汗：“我刚才点名的时候，玲玲明明还在呀，孩子能跑到哪儿去？” 那婆媳两人都放声大哭起来。 “那可是孩子啊，不是一袋粮食，必须得把她找回来。” 黄军治忙安抚两人：“先别急着哭，孩子应该没丢在路上，多半还在村子里，李村长，你带路，咱们一起去把孩子接回来。” 战士们都抗洪去了，也没有多余的人手，黄军治只带了名小战士，跟李村长一起前往戴云村。 还没到村口就听到了小姑娘惊恐的嚎哭声，玲玲就蹲在村口的槐树下，怀里还紧紧地抱着只小狗。 小玲玲不放心家里的小狗，怕洪水会淹死它，可是她妈妈和奶奶都不同意她回去抱狗，她只好偷摸回去了。 没想到的是，等她抱着狗跑到村口跟大家汇合时，才发现村民已经转移走了，她妈妈和奶奶也不见了。 看到黄军治等人来了，小姑娘呜呜哭着跑了过来。 李村长气得骂道：“你这小丫头片子吓死人了，你妈和你奶奶都要急疯了！” 黄军治一把抱起小玲玲，向李村长道：“别骂她了，她就是个孩子，她知道什么，赶紧走吧，那溪水还得再涨。” 几人匆忙出了村子，那条小溪果然涨高了不少，已经超过腰部，快齐胸口了。 这么深的水，黄军治可不敢抱着孩子过河，而是将孩子交给了年轻战士，战士用绳子将玲玲绑在背上，道：“政委，我拉您过去。” 黄军治摆摆手：“不用，你背着孩子在前面走，李村长走中间，我殿后。” 三人下了水，溪流直没胸口，黄军治差点儿没站稳，幸好前面的李村长及时扶了他一把，这才没滚到水里去。 这条小溪宽有3米，可是水位太深，每个人都走的十分艰难。 七八分钟后，小战士终于背着孩子到了对岸。 李村长和黄军志都已经走到了溪流中心。 突然，李村长一个没站稳，哗啦一下倒进水里，黄军治忙伸手去抓他的衣领，可惜那水流实在太湍急，李村长出于求生的本能，慌乱中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儿，竟然将他也带进了滚滚黄水之。 天黑水急，眨眼功夫两人就消失在了洪流之中…… 第365章 对医生不敬是要遭报应的 政委！ 李村长！ 李村长！” 岸上的小战士顿时吓懵了，忙将小玲玲从背上解下来，叮嘱她千万别乱跑，他则开始沿着溪岸打着手电筒搜寻黄军治和李村长的下落。 然而，一直追出去数百米远，压根没看见两人的踪影， 黄水肆虐的溪面上黑黢黢的，什么都没有…… 小战士担心小玲玲一个人害怕乱跑，已经被水卷走了两个，再把那小丫头丢了更得不偿失了，这才擦了把眼泪急忙折回去，背起小玲玲继续前往安置点。 季云铮正在帮忙转移灾民，罗小宝忽然红着眼睛跑过来，道：“季队长不好了，黄政委去陈皮村接人，回来的时候被溪流卷走了，一同被洪水卷走的还有陈皮村的李村长。” “什么？！” 季云铮瞳孔一缩，叮嘱小组长务必将村民平安带至安全地点后，快步走了。 “队长，县里已经组织救援人员搜寻黄政委和李村长了，咱们直接去下游跟他们汇合……” 季云铮很快就跟救援队汇合了，他带了几名飞鹰队的队员顺着溪岸一直往下游搜寻。 滂沱大雨还在下个不停，水位还在不断上涨，所有人心里预定了那个惨痛的事实——这样恶劣的天气，溪水那么深，人一旦卷入洪流之中，怎么还有生还的可能？ 每个人心里都比凿子凿还要难受，却都在咬牙尽力搜寻。 直到第一束晨光照亮了密集的雨幕，季云铮终于在距离落水点足有三十里的下游找到了李村长。 只可惜，这名正当壮年的村干部被洪流一路裹挟而下，早已被水里的石头挫磨得面目全非，变成了一具湿漉漉的尸体。 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季云铮：“护送李村长回去。” 两名队员抬起李队长，罗小宝红着眼睛问：“队长，咱们继续往下找吗？” 季云铮沉默一瞬，道：“找！” 他让罗小宝带着三名战士继续向下流搜寻，雨还在下个不停，还有更多的百姓需要转移，季云铮必须回去参与救援。 * 黄军治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被架在了岸边的一棵歪脖子柳树上。 昨晚落水后，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一直在寻求自救的机会。 他是军人，身体素质远胜于普通人，在战扬上经历过生死考验，比普通人冷静镇静。 他会游泳，虽然水流很急，但他还是成功地游到了岸边，并且抱住了一颗杨树。 只是他的运气差了点，那棵杨树的根已经被水流冲毁了，被他一拽，便带着他倒进水里。 黄军治只好死死抱住这棵杨树，一路往下游而去，好歹没被淹死。 直到后来再次被岸边的柳树挡住。 黄军治试着往岸上爬去，糟糕，双腿竟然一点不听使唤，并且有种麻木地刺痛感。 他料想肯定是被水里的滚石砸烂了皮肉。 伤腿一直泡在脏水里，肯定会发炎引发高烧，他必须尽快爬到岸上。 这才觉得脑袋晕得厉害，身上也快没劲儿了，看来伤腿已经感染引发高烧了。 他转动脖子四处张望了下，附近竟然连个村庄都没有，这下真是叫天天不应了。 不过，黄军治还是用尽力气喊了声：“救命——！救命啊——！” “小宝，我怎么听到有人在喊救命，会不会是黄政委？” “我也听到了！” 罗小宝已经率先往前跑过去。 看到黄军治活生生的架在柳树上，罗小宝差点又激动地哭了。 “政委！我就知道您福大命大！就知道您不会牺牲的，呜呜呜！” 黄军治强打精神骂了句：“你他娘的别只顾着哭，赶紧把我弄上去啊！” 罗小宝忙在身上系好绳子，几名队员拽着绳子那一头，他慢慢爬进溪水里，抓住另一条绳子绑在黄军治腰上，岸上的队员合力把黄军治拉了上去，又把罗小宝拉了上去。 黄军治的裤子早已经被水里的滚石头打得破破烂烂，露出破破烂烂的双腿，其中有几处伤处甚至能看见骨头。 罗小宝心疼地只想哭，他摸了摸黄军治的额头，触手滚烫。 他让另两名队员赶紧回去继续参与救援，顺便给季云铮和陈副团长报喜，跟另一名队员轮换背着黄军治翻山去医院。 * 林小娥的手术很成功，但也只是保住了她一条命，她从腰部以下失去了知觉，彻底瘫痪了。 林小娥清醒过来后，得知自己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不仅站不起来，就连吃喝拉撒还得人伺候，整个人一下子就崩溃了。 她婆婆已经七十岁的高龄，两个孩子还那么小，指望谁伺候？ 指望男人吗？ 他自己的任务都忙不完，这个家都是她在撑着，现在她却成了家里最重的负担，以后的日子想想真令人发愁。 她愤怒地冲小护士咆哮道：“到底是谁救的我？ 我死了不是很好吗？ 把那个人给我叫进来！” 赵金花听到叫喊声忙走进病房，歉意地让小护士暂时先出去，她走到床边，将手里的饭盒放在床头，抹着眼泪道：“你这孩子怎么好赖不分呢？ 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被柳树砸中之后，幸亏被战士们及时送到医院，当时外科医生说你已经没办法做手术了，是锦心帮扎了针，保住了你的命，外科医生们才给你做的手术。” 林小娥痛苦地直摇头：“就知道是顾锦心救的我， 她太残忍了，为什么要救我？ 她这不是救我而是害我！ 我这个鬼样子以后还怎么活？还不如死了呢！” 顾锦心听小护士说林小娥醒了，情绪十分不稳定，便来了病房，她推开门，一只饭盒便迎面砸了过来。 顾锦心没料到林小娥竟然会拿饭盒砸她，因此没躲闪， 饭盒不偏不倚地正中顾锦心的额头，滚烫的稀饭顺着她的脸蛋往下淌，瞬间就将她白皙的皮肤烫出一串血泡。 赵金花一便骂林小娥：“你这人，太不知道好歹了，对医生不敬是要遭报应的！” 一边拿手绢帮顾锦心擦脸上和身上的稀饭。 林小娥痛苦绝望地说：“那就让我遭报应好了！ 我遭的报应还不够吗？” 第366章 别臭美，你想多了 你婆婆求我无论如何要保住你一条命。 你的儿子和你的女儿也扬着小脸，可怜兮兮的问我妈妈还能不能醒来。” 顾锦心俯身看着林小娥，继续道，“我救你不是让你拿命跟我置气的，你想恨就恨，想闹就闹，反正躺床上遭罪的是你，不是我！ 但你记住了，我救的不只是你这条命，更是你孩子的妈妈！ 从今天起，我让其他医生接管你！ 我不会再来看你一眼！更不会替你扎一针！ 想一想你的孩子，好自为之吧。” 说罢，转身走了。 赵金花追了出来，歉意的说：“锦心，实在对不起，看在我的老脸上，你不要跟你小娥姐一般见识，我观察过，整个军区医院也就你医术最高，你不能不管你小娥姐啊。” 顾锦心悄悄将一杯又一杯灵泉水灌进林小娥的肚子里，才让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过来，有力气砸她。 林小娥虽然伤地很重，但是伤情已经稳定住了，交给其他医生也是一样的。 “婶子，林小娥恢复地很好，您放心，我们医院的医生责任心都很强，她只要安心养着，一个月后就可以出院了。 只是她一时半会接受不了瘫痪的事实，作为家属您得多开解她。” 赵金花叹了口气，在心里说，就算恢复地再好，她也站不起来了，这辈子注定是个累赘了。 顾锦心快步走回门诊室，关上门，对着镜子照了下，从眉心到下巴起了一串血泡，大半张脸红彤彤的。 血泡一旦破裂便是钻心的疼。 她忙进入空间，舀了一盆子灵泉水，将脸在灵泉水里浸泡了好一会儿，那种难受的灼痛感才逐渐消散。 顾锦心照了下镜子，血泡已经变小了，于是乎，又将脸埋在灵泉水里泡了一会儿。 脸终于没那么红了，找出烫伤药涂抹了整张脸。 正在这时，听到任云彩急促地敲响了门诊室的门。 “锦心，你快出来救人啦！” 顾锦心匆忙从空间里出来，打开门，跟任云彩一起往急救室走去。 “什么事？” 任云彩边走边说：“黄政委去兴安县救援， 不小心落水了，被洪水卷走了几十里，腿上的肉都被石头打烂了，伤口感染已经烧迷糊了……” 顾锦心心里咯噔一下，季云铮也在兴安县，唯愿他平安！ 她的心揪了起来。 黄军治的血肉里沾满了砂砾沙土，蓝大夫正在用消毒水帮黄军治疗清洗双腿。 消毒水是顾锦心用灵泉水加了黄芩、紫花地丁、败酱草、鱼腥草等十几种中草药调制而成，可消炎止痛。 黄军治已经晕过去了，双颊染着不正常的陀红，看着惨兮兮的。 顾锦心给黄军治把过脉后，帮他扎了针控制住病情。 蓝大夫清洗完伤口，给黄军治的伤腿上涂抹了厚厚的伤药，再一层层用纱布裹好。 最后，给他扎上消炎药。 顾锦心走出急诊室，罗小宝红着眼睛问他：“嫂子，黄政委没事儿吧？” 顾锦心：“放心，他的伤情已经稳住了，不会有生命危险。 只是他的腿伤比较严重，得好好养一段时间。” 罗小宝：“太好了！” 顾锦心又问了兴安县的灾情，罗小宝一一回答，知道顾锦心惦记着季云铮，又道：“就是季队长有些辛苦……” 别的他没多说，在灾情严重的地方，那种辛苦不用描述，顾锦心也能想象的到。 “你们都辛苦了。 给你们季队长带句话，就说我很好，让他不用担心我，安心救援。 对了，你们也要注意安全。” 罗小宝点头：“嗯，我记住了，嫂子，既然黄政委已经没事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兴安县那边急需人手。” * 王春英今天休假在家，恰好没去医院。 郑院长考虑了一番，还是决定派自己的司机开车去找她。 司机站在门口，道：“春英啊，黄政委重伤被送到医院了，两条腿上的肉都被石头磨光了，整个人已经陷入昏迷之中……” 王春英眉头皱了皱，道：“他会死吗？” “顾大夫给他扎了针，蓝大夫帮他上了药，死是死不了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王春英彻底放下心来，黄军治毕竟是她两个儿子的爸爸，而且他现在会主动把工资交给他，当做儿子的抚养费。 所以他还是活着好。 司机站在门口还是不肯走，又道：“郑院长让我来问问你要不要去看看黄政委，毕竟他还是小红薯和小洋芋的爸爸，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去，也没关系，毕竟你跟他已经离婚了，没有义务照顾他。” 王春英自然不想去，可是小红薯和小洋芋听说爸爸受伤住院了，一边一个牵着王春英的手，哭哭啼啼的说要去看爸爸。 王春英:“既然两个孩子想去医院，我就陪他们走一趟，但是想让我伺候黄军治，那我可办不到。” 说着，撑着伞，带着两个孩子上了军车。 黄军治醒过来后，看到两个儿子正趴在他的床前，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小红薯:“爸爸，你的腿是不是残废了？” 小洋芋:“爸爸，你会死吗？” 黄军治那叫一个感动，抬起手摸着两个孩子的脑袋，道:“放心，爸爸已经没事儿了，再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他抬起头，看向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喝茶的王春英，心头一热，竟然燃起几分希望。 果然患难见真情，在他九死一生的时候，英子肯带着两个孩子来伺候他，是否说明她心里还有他？ 黄军治有些激动的说:“英子，谢谢你肯来照顾我。” 王春英撇撇嘴。 “别臭美，你想多了。 两个儿子怕你死了，哭着求我带他俩来看你最后一眼。” 黄军治:“……” 扎心了。 这时，小洋芋奶声奶气的问他:“爸爸，如果你死了，你的抚恤金不要给奶奶和爷爷，全部给妈妈，好吗？” 第367章 天晴了 王春英“噗嗤”一声乐了，招招手把两个孩子叫到自己身边，笑着摸了摸小洋芋的脑袋，道：“真是妈的好儿子，妈算是没白疼你， 走，回家，妈给你俩做肉臊子面吃。” 黄军治眼看着娘仨要走了，试探着问道：“英子，你真不管我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我还帮你生了两个好儿子呢。” 王春英：“天下的男人又没死绝，没了你，我还生不出儿子了？” 说罢，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牵着两个乖儿子回家了。 * 这扬大雨一直持续了近半个月，除了兴安县，周边几个县城都遭遇了严重的洪涝灾害。 季云铮带着人没日没夜地转移百姓，百姓全部转移到安全地带后，紧接着，没日没夜地带队扛沙袋，修筑、加固堤坝。 一连几天下来，几乎每个人的身体都到了极限，透支严重，全凭意志力咬牙撑着。 这天，天气终于转晴，毒辣的太阳光撒满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战士们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一觉，但是帐篷里早就挤满了百姓，战士们大多都是随便找个地方一趟就睡着了。 季云铮已经连续两三天没怎么合过眼了，又一直投入到高强度的劳动之中，他随便找了个稍微平整点的地方胡乱躺下，眼睛一闭上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然而，还没睡够半个小时，苏县长就喊醒了他。 季云铮以前在战扬上养成了习惯，不管多累，只要听到一点动静，就会马上醒过来。 “季队长，不好了，安置点里突然生满了跳蚤和虱虫，前两天下着大雨，气温低还不要紧，昨天出了大太阳，气温骤然升高，加上连日大雨带来的湿气，跳蚤和虱虫就泛滥了， 你有没有防治跳蚤虱虫的好办法？” 湿热的环境本就容易滋生虱虫和跳蚤，加上安置点里人又多，根本没办法洗澡，卫生不达标，虱虫跳蚤自然会疯狂繁衍。 季云铮不由笑了：“这事儿不难解决，小心心牌灭虱药很快就能搞定。 虱虫不是问题，大灾之后常常伴随大疫，现在最要紧的是预防肠道传染病、伤寒、霍乱、皮肤外伤感染等疾病。” 苏县长很是赞同：“季队长，您说的很对，我们已经跟上级领导汇报过了，领导已经在协调市医院、县区医院、以及咱们军区医院全力配合做好防疫及救治工作。 您刚才说的小心心牌灭虱药，那是什么？” 季云铮：“我跟你们一起去安置点看看情况……” 边走边说了顾锦心在凤县时是如何研制的灭虱药，药效如何有效等。 听罢，苏县长万分惊喜地道：“季队长，灭虱药的事情还得您出面协调，我可以让县里的制药厂连夜加班加点地把灭虱药生产出来，当然不能白用顾大夫的方子，我会尽快跟其他领导班子成员协商出一个合理的补偿价格……” 季云铮：“现在不是说价钱的时候，你们随后商量个方案就行。” 还没走到最近的那个安置点，一名县政府的工作人员急匆匆跑过来，焦急地说：“苏县长，季队长，五号安置点里已经有十几个人高烧抽搐、上吐下泻的，情况很不好……” 季云铮和苏县长脸色都是一变，立即改变方向朝五号安置点跑过去，半道上又有两个人来报告，说一号安置点和三号、四号安置点也出现了高烧抽搐、上吐下泻的病患。 苏县长：“立即将这些病人送到医院去！” 渐渐的，出现高温和肠道疾病的病人越来越多，市医院紧急爬出疾控防控专家，专家给出的结论是，因为洪水污染了上游的水源，引起了细菌性痢疾、伤寒、疟疾等疾病，也有一些百姓因为皮肤及外伤感染导致高热。 军区医院也接到了做好收治病患的准备，郑院长第一时间将 顾锦心叫进办公室里，说了灭虱药和疫病防治的事情。 “锦心，兴安县的苏县长承诺过，不会白用你的灭虱药方子，等忙过这段时间，会给出合理的补偿方案。” 顾锦心：“钱的事情随后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抓紧时间控制疫情。” 她快速走回自己的门诊室写下灭虱药的药方，当天下午，兴安县的药厂就开始加班加点批量生产小心心灭虱药。 第二天一早，数千瓶灭虱药就被送到了周边县城的安置点里，小心心灭虱药威力无穷，很快就控制住了虱虫和跳蚤。 百姓们记住了心心灭虱药，也都知道了灭虱药是军区医院的美女大夫研制的，那名大夫就叫顾锦心！ 痢疾、疟疾、霍乱等疾病都有很强的传染性，加上这次受灾范围广、人数众多，虽然各个医院都派出专家前往灾情进行防控和救治。 但是疫情还是以不可控制的速度蔓延开来。 其中，兴安县受灾最严重，疫情也最为严重。 短短几天功夫，市医院、县区医院、军区医院都住满了从灾情送来的病患。 顾锦心虽然是孕妇，但她是医院的骨干，这个时候，医院又严重缺人手，她还是带着厚厚的口罩参与救治。 好在，她空间里的灵泉水有极强的灭菌性，顾锦心把灵泉水当水喝，每天晚上都要在灵泉河里泡一个小时。 不仅如此，她还将空间里的灵泉水替换了自来水，让药房的工作人员熬了几大缸的药汤，每个病患每天都得喝一大碗，再配合药物治疗，所以军区医院的患者们都以惊人的速度康复着。 市医院的医疗水平本来是全市第一，但是同样病症的患者在市医院治个十天半个月都没能痊愈，军区医院三五天的时间就可以令患者全面康复出院。 短短时间，市医院和军区医院在老百姓的心里就打了个颠倒，那就是市医院的医疗水平不再是第一，军区医院才是云城最牛掰的医院！ 军区医院的医护人员每天都要喝一碗灵泉水熬的药汤，因此，市医院的医护们病倒的病倒，累倒的累倒，军区医院的医护人员却依旧活力满满的坚守岗位。 不仅军区的领导，就连市里的领导都被震惊到了！ 要不是现在忙着灾后重建以及防疫，他们肯定要组织全市医院的医护人员来军区医院观摩学习！ 第368章 重逢 顾锦心的名气也在一路攀升，因为军区医院的药汤是用她的方子熬制的！ 军区领导已经承诺，等疫情结束后，就对军区医院进行扩建，要盖门诊楼、住院楼、医技楼、急诊楼、行政办公楼，不仅如此，还要再招一批高素质。高水平的医护人员。 这天，郑院长将顾锦心叫到办公室，沉默半晌，终于艰难地开口：“锦心，有件很重要任务要交给你。 虽然洪水已经退了，但是兴安县的疫情依旧没有得到有效防治，市里、县里派去了一批又一批的专家，却都是徒劳无功。 军区领导跟市领导商量后，一致决定派你前往兴安县，我知道你现在怀着孕，现在将你派过去很不近人情，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当然，你有拒绝的权利，如果你实在不方便去，我可以再去跟领导们沟通。” 顾锦心思考片刻，道：“既然领导们已经决定了，我也不能让您为我的事情为难，什么时候出发？” 虽然话是这么说，其实顾锦心也很忐忑，疫情无情，她也很怕一部小心伤害到肚子里的宝宝。 但是领导们已经决定派她去兴安县，她又怎能不去？ 再者，季云铮还在兴安县，这些天，她很担心他，也非常想他。 她去了兴安县，至少能与他并肩战斗。 好在她有灵泉水，只能多喝些灵泉水了。 见她答应了，郑院长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锦心，我现在就派人送你回去收拾一下，你带几件衣服马上出发。” 顾锦心坐车先回家给自己收拾了几件衣服，又给季云铮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袜子。 她找了几个瓶子，提前装了好灵泉水。 顾锦心锁好院门，坐车前往兴安县。 这几天，季云铮带人日夜抢修，已经把被洪水冲毁的路段修通了，车子可以畅通无阻地开进兴安县城。 顾锦心一直看向路边，希望能跟季云铮偶遇。 季云铮这会儿正在巡视上游河段，检查哪里还需要进一步加固。 顾锦心自然没遇上他。 “顾大夫，前面就是安置点了。” 司机停稳汽车，苏县长以及军区医院的几位同事都迎了上来，顾锦心忙推门下车。 众人都笑着说：“顾大夫来了就好了，这可是真正的防疫专家。” 苏县长热切地说：“顾大夫，我们已经听说了您这几天在军区医院做出的巨大贡献，兴安县的百姓就拜托您了。” 顾锦心：“请领导放心，我会尽力的。” 顾锦心先是去每个安置点里都转了一圈，了解了情况，紧接着，便让人架锅熬药。 她费了很大功夫才把所有人都支出帐篷，总算取了几大桶灵泉水。 她盯着医护人员把药材加入水中，熬药的事情就交给其他人了，她则跟其他医护人员一起参与隔离、救治病患的工作。 不知不觉忙到了晚上。 县政府的工作人员让她赶紧去睡觉，说帐篷已经准备好了。 顾锦心已经很疲惫了，走出安置点，跟着工作人员到了数百米之外的帐篷跟前。 “顾大夫，就是这间帐篷，您早点休息吧。” 顾锦心问了句：“季队长今晚会回来吧。” “季队长今天下午带上去上游巡视河道了，我也不清楚他几点回来。” 顾锦心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她抬脚进了帐篷，帐篷里没通电，点着蜡烛。 里面摆着一张行军床，一张简易的桌子，两把凳子，其中一把凳子上放着她的行李。 地上放着暖水壶，桌上有两只搪瓷缸。 顾锦心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凳子上坐下，解下厚厚的口罩，从空间里舀了杯灵泉水喝了。 就在这时，帐篷被人掀开，季云铮走了进来。 “心心！” 顾锦心心头一喜，忙站起来，季云铮已经走了过来。 他的军靴上沾满了泥沙，裤子湿了半截，衣服上沾着沙土。他这几天没刮胡子，胡子拉碴的，脸也黑了，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但是手和脸却很干净，眼神还是那么明亮锐利。 他知道自己身上脏，所以没抱顾锦心，只是亮着眼睛看着她。 “心心，我听说你来了，又高兴又担心的……” 顾锦心看到他这幅样子，简直心疼坏了，扎进他怀里抱紧他。 “季云铮！我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怕你出事儿，黄政委出事后，我就更担心了。” 顾锦心眼圈红艳艳，心里酸酸的。 季云铮：“我几天没换衣服没洗澡，把你衣服弄脏了。” 顾锦心扬起小脸看着他，眼角挂着眼泪，却笑着摸了摸他的胡茬，道：“也没刮胡子，像个老爷爷。” 季云铮垂眸看着她，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他的手指上被砂砾和碎石磨出无数血口，结痂加上手上的茧子，刮得顾锦心的脸有些疼。 “心心，回空间，放心，不会有人进来的。” 他手一挥，扇灭蜡烛。 顾锦心握住他的手腕，两人一起进入空间。 季云铮一手抱着她腰，一手扣着她的后脖颈，迫不及待的亲了下来。 他太想她了。 良久之后，顾锦心轻轻推开他，道：“洗澡，抓紧时间让你补一觉。” 两人在灵泉河里洗过澡后，换上干爽的衣服。 行军床太小了，两个人睡着太挤，顾锦心和季云铮直接躺在空间里柔软的草地上睡觉。 他展开胳膊，顾锦心躺在他怀里，小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里。 季云铮本来还想对小媳妇做点什么，可是他实在太累了，一抱紧小媳妇，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锦心也累坏了，蜷缩在季云铮怀里，只觉得无比踏实，这一觉睡得格外香。 第369章 那就辛苦媳妇了 空间里灵气充沛，一觉睡醒，连日来的透彻骨髓的疲累一扫而光，整个人神采奕奕，焕发出无穷的活力。 他一动，顾锦心就醒来了。 顾锦心眉眼弯弯地看着他，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颊，道：“看着确实比昨天精神了，昨晚我看见你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季云铮，你们最近辛苦了。” 季云铮也摸着她的脸颊，道：“媳妇，你也辛苦了，瞧你的小脸蛋都没手心大。 好在洪水已经退下了，只要疫情控制住，一切就恢复正常了。 等回家后，我天天大鱼大肉伺候你，保准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顾锦心逗他：“白白胖胖，那不是小猪吗？” “白白胖胖的媳妇也可爱。” 季云铮说着将顾锦心抱进怀里，顾锦心也紧紧地抱着他，道：“季云铮，咱们一起加油。” “媳妇，加油。” 两人迅速洗漱换衣服。 空间里还有一小盆炖鸡块，几张肉馅饼。 两人坐在空间里吃了早饭，虽然安置点里提供早餐，但是大锅饭不如自己做的好吃。 吃完饭，顾锦心找出几个空的行军水壶，统统灌满灵泉水，让季云铮带着白天喝。 她给自己的水杯子里也装满灵泉水，手牵着手出了空间，各自忙各自地去了。 顾锦心照旧悄悄用灵泉水熬煮防疫药汤，紧接着，戴着厚厚的口罩在各个安置点来回穿梭治病救人。 怀孕快六个月了，她的肚子高高隆起，却依旧行动如风。 安置点的老百姓看在眼里，夸在嘴上。 “锦心大夫，人美心善， 又不嫌咱们脏，又不嫌苦不喊累，人家大着肚子还照顾咱们，我心里真过意不去。” “幸亏锦心大夫来了，要不然传染病还不知道得多严重……” “锦心大夫配的药就是有效果，锦心大夫，你肚子里怀的是 男娃娃还是女娃娃，过几天我想抽空给你肚子里的孩子做双鞋……” “我给孩子做顶帽子吧……” “那我给孩子做件披风，到了冬天披着披风抱着孩子出门也不怕冷……” 顾锦心被大家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心里却暖暖的。 笑着说：“大娘、大姐，你们太客气了，真的不用麻烦。” “要的，必须要的，你要是不告诉我们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我们就做身男娃娃衣服，再做身女娃娃的衣服。” 顾锦心只好说：“是个女娃娃。” “女娃娃好，女娃娃跟妈亲……” 这时，苏县长进来了，笑眯眯地跟顾锦心打着招呼：“锦心大夫，你这会儿有空吗？” 顾锦心：“苏县长，您稍等我几分钟时间，我给这个大娘开了药房就去找您。” 苏县长出了安置点，几分钟后，顾锦心出来了。 “苏县长，有事吗？” “锦心，你的灭虱药效果还真不错，这才两天的功夫，安置点里虱虫跳蚤已经消失地差不多了。 咱们兴安县两山夹一河，潮气重，地势底，气温又高，百姓们常年遭受虱虫之苦。 我想跟你长期合作，由我们县里的制药厂产期生产售卖心心灭虱药粉，每卖出一瓶给你提百分之二十的利润，你觉得怎么样？” 顾锦心盘算了下，兴安县的药材及制药企业在整个西南地区都很有名，如果由兴安县的药企生产售卖灭虱药，再加上兴安县政府的支持，销量不会差。 每瓶灭虱药提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卖出的灭虱药多了，她也能赚不少呢。 当即应下：“苏县长，我觉得没问题。” 苏县长又道：“锦心大夫，其实咱们也可以拓宽合作面，你手里还有没有其他的药方？ 我们可以高价收购你的药方， 或者你提供方子，我们兴安县负责药品生产和销售，按照一定比例给你提成。” 顾锦心手里的药方多的是，有调理妇女月经的，调理肠胃的，美容养颜的，治疗风湿的…… 倒是可以让出几个药方换取利润，至于是直接把方子卖了，还是合作分成，她得问问季云铮。 季云铮脑子好使，能给出建设性的意见。 “苏县长，我手里确实还有几个很不错的方子，等忙过这两天我给你回话。” “不着急，咱们先顾眼前吧，锦心，我把我办公室的电话给你，你想好之后，直接给我打电话。” 苏县长身旁的秘书双手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顾锦心接过来，放进口袋里。 “苏县长，那我继续忙了。” 说完，进了安置点。 这一整天，顾锦心都没见到季云铮，直到深夜他才回到帐篷里。 晚上，两人照旧睡在空间里，空间里有灵气，能够迅速补充体力。 顾锦心说了苏县长找她合作的事情，询问季云铮的意见。 季云铮已经听说国家政策很快就会松动，要不了多久，经济就会灵活起来。 按照现在的发展形势，还是把药方的所有权握在自己手里，只拿分成更划算一些。 顾锦心听了他的分析后，眼睛亮了亮，道：“照你这么说，以后国家还会鼓励老百姓办厂、做生意？” “是。 不过不会那么快，还得再等一段时间，所以我意见是轻易不要将你祖传的药方卖出去，只拿分成比较划算。” “好，那就听你的。” 季云铮躺在一块松软的草坪上，顾锦心躺下去枕在他的胳膊上，摸着他的胡扯，道：“你到底多久没刮胡子了？真快成老爷爷了。” 季云铮：“自从来了兴安县就没刮过，要不是你来了，我这几天连澡都不洗，衣服也不会换。” 虽然他是个非常爱干净的人，但是前几天忙的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里还能顾上个人卫生。 顾锦心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道：“即便胡子拉碴的，但还很帅，你别动，今天就让我照顾你，我帮你刮胡子。” “那就辛苦媳妇了。” 顾锦心早就把刮胡刀准备好了，季云铮在石头上坐下，顾锦心站在他面前，拿着刮胡刀，一下一下仔细地帮他把胡子刮干净。 季云铮把刮胡刀收拾起来，去灵泉河边洗了把脸，神采奕奕地走到顾锦心身边。 顾锦心打量着他，道：“还是没胡子好看，显得更精神。” 第370章 我们能救了她的人，却救不了她的心 洪水也已经退去，防疫的医护人员和部队都要撤走了，灾后重建的事情交给当地政府。 专家和部队撤走那天，兴安县的百姓自发前来相送，争着抢着把家里仅剩的鸡蛋、青菜、馒头、腌肉等等塞进战士们和医护人员的手里。 百姓们实在太热情了，他们不要都不行。 还有不少百姓用袖子擦着眼睛，那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干。 顾锦心和季云铮手里都被塞了好些东西，有吃的、有用的，甚至还有人要给顾锦心手里塞钱和肉票，当然，她死活没要。 没想到一不留神，竟然有人给她怀里塞了只活蹦乱跳的小猪崽子，顾锦心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这年头猪崽子可是贵重东西，人家是真心实意要感谢她才送她猪崽子，可不是为了吓唬她。 顾锦心也领这份情，可是她实在没地方养猪，好说歹说地把猪崽子还回去了。 顾锦心没跟季云铮坐同一辆车，而是跟军区医院的医护人员一起坐车先回了医院。 季云铮得回去向王司令汇报这次防汛抗灾的情况，她也得向郑院长汇报防疫情况。 郑院长跟任云彩早就在医院门口迎接大家了，顾锦心等人下车后，郑院长跟大伙一一握手欢迎他们平安回来，又说明天开表功大会，要重赏每一个去兴安县参与防疫救援的医护人员。 又道：“锦心，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顾锦心跟着郑院长进了办公室后，郑院长笑着说：“锦心，你这几天辛苦了，坐下说话。” 顾锦心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后，郑院长从抽屉里取出一只厚厚的信封，走过来递给她。 顾锦心猜想信封里应该是现金，或许是消炎药的提成下来了。 摸着信封的厚度，她的心跳有些快，看来钱不少啊！ 果然，只听郑院长笑眯眯地说：“锦心，你配的消炎止痛药效果真是神了，谁用谁知道！ 战士和病人都说好，口碑和疗效都很不错。 这里面是该给你的分成，一共一万两千块钱，你数数。” 顾锦心有些错愕：消炎止痛药投入使用也没多久，她竟然就分了这么多钱！ “谢谢郑院长。” “不用谢我，这是你该得的，”郑院长笑眯眯道，“分成的钱只会越来越多。 明天咱们医院先开表彰大会，过两天军区还要再开一扬表彰大会，要求咱们医院推荐一名在本次抗疫救援中表现优异的医护人员去接受表彰，我推荐了你。 到时候，你还可以跟季队长同台接受表彰，我先恭喜你们小两口了。” 跟季云铮一起接受表彰？ 顾锦心有些激动。 “郑院长，谢谢您。” 顾锦心从郑院长办公室出来后，在走廊上碰到了赵金花。 赵金花眼圈红红的，显然刚刚哭过，她挡住顾锦心的去路，哀求道：“锦心，你小娥姐这几天不吃也不喝，一直寻死觅活的，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有文化，能说会道，又是大夫，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她？” 顾锦心本来不想管林小娥的，她的伤情已经控制住了，主要是心理问题，而她最不擅长的就是疏通别人的心理。 但是赵金花拽着她不撒手，顾锦心只好去了。 结果刚推开门，一只水杯子就砸了过来，幸好顾锦心有心理准备，只是伸长胳膊推开门，并没有走进去，才没有被砸中。 林小娥自从瘫痪后就变得十分暴躁，一心求死，她十分要强，实在接受不了成为废人。 她现在最恨的就是那些每天给她治疗的医护人员，觉得是他们不是在救她，而是在将她推向无尽的深渊。 “顾锦心！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恨死你了！” 林小娥尖叫着捶打着自己的双腿，“要不是你，我早就解脱了，也不会活的这么痛苦！” 赵金花匆忙跑到林小娥跟前，泪眼汪汪地说：“小娥，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 是我求锦心来看你的，你怎么不知道好歹呢？” 林小娥愤怒地推了赵金花一把，咆哮道：“谁让你多管闲事的，你是我婆婆就了不起吗？就可以阻止我去死吗？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赵金花上了年纪，被她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忽然，只听“啪”地一声，顾锦心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病床边，抽了林小娥一个耳光。 这一耳光下去，赵金花和林小娥都呆住了。 顾锦心将赵金花扶起来，看着林小娥。 她声音不高，语气却很严厉：“林小娥，你如果真的想死。没人能拦着你！ 命是你的，你自己不珍惜，别人又能奈你何？ 你婆婆这么大年纪了，日夜守在床前，衣不解带的伺候你、照顾你，还要忍受你恶劣的脾气。 你的一双儿女小小年纪，日夜担惊受怕，生怕你熬不住扔下他们撒手人寰。 你可以发疯，可以去死，你死了的确一了百了，但对你的孩子来说，她们再也没有妈妈了，从此之后就是没妈的野孩子！” 林小娥呆愣楞的看着顾锦心，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但是眼泪却越流越多。 顾锦心转而对赵金花道：“婶子，先别管她了，咱们出去，让她自己好好想想。” 赵金花抹着眼泪点点头。 顾锦心扶着赵金花走出病房，两人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 顾锦心道：“婶子，我们能救了她的人，却救不了她的心。 小娥姐之所以丧失求生的勇气，是因为她害怕成为家里的累赘，不想做个废人。 只有帮她找到人生的意义，让她重新看到自己的价值，她才能顽强的活下去。” 赵金花一怔，抓住顾锦心的手，道:“锦心，你有什么好办法？” 顾锦心:“婶子，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好好想一想。”” 第371章受表彰 顾锦心掏出手绢，帮赵金花擦干眼泪，劝慰道：“婶子，要想小娥姐振作，你得先振作起来，你成天哭，小娥姐看见了肯定难受。” 这时，有病人来了。 顾锦心：“婶子，振作起来，擦干眼泪，向前看。” 说完，匆匆走进门诊室。 大部分病人都是慕名从市里或者从县区来找顾锦心看病的，有的人为了让顾锦心给自己看病，住旅馆等了她好多天了，还有些病人已经白跑了很多次。 顾锦心一进门诊室，门外就排起了长队，这一下午忙得够呛，直到下班一个多小时后，她才送走最后一名病人。 总算能松口气了，顾锦心关上门，打算换衣服下班回家。 这时，门却被敲响了，顾锦心以为又有病人来了，忙打开门，季云铮一脸心疼的走了进来。 他反手将门关上，牵着小媳妇的手，将她拉进怀里，道：“心心，你可真是劳模，医院人都走光了，就剩你还在工作。” 顾锦心靠在她怀里轻轻叹了口气，道：“还真有点累了。” 季云铮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发顶，道：“那还这么拼？” 顾锦心又笑起来：“缓一缓就就好了”，双手勾着他的脖子，问道：“你来多久了？” “至少来了一个小时了。 赶紧换衣服，喝口灵泉水补充下能量，咱们回家。 陈阿姨知道咱们今天回来，给了一兜子虾，两条鲈鱼，让给你补补。” 顾锦心双眸一亮，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不仅为那兜虾和那两条鲈鱼，更为被人惦记。 季云铮两下就帮她把白大褂的扣子解开，帮她脱下来挂在衣架上。 顾锦心在盆子里洗干净手，跟季云铮一人喝了一杯灵泉水，瞬间活力满满，锁好门，两人走出门诊楼。 季云铮的自行车停在大门口，车把上挂着个菜篮子，篮子里有一大兜活虾和两条鲈鱼。 他单手抱起顾锦心放到上自行车的后座，长腿跨上自行车，缓缓骑着，载着小媳妇回了家属院。 推开院门，院子里竟然长出了半尺高的小绿苗，这些都是王春英撒下的花籽。 “呀，花都长这么高了！” 顾锦心兴冲跑到后院去看，只见院墙地下的菜地里也是绿油油一片，长势喜人。 这几天一直是大晴天，温度高，菜苗和花苗长得特别快。 只是这些菜苗还太小了，得等个十天半个月才可以吃。 顾锦心拎着小篮子进了空间，拔了几颗葱，摘了几个辣椒，西红柿、黄瓜，用剪刀剪了两个茄子，便从空间出来了。 季云铮已经把米饭蒸进锅里，两条鲈鱼已杀洗干净，虾也处理好了，虾线挑得干干净净的。 顾锦心在水龙头下洗菜，她只打下手，炒菜做饭的活都交给季云铮。 鲈鱼上锅清蒸八分钟，从锅里端出来后，放一把葱丝、姜丝，青红辣椒丝，洒一点盐，一勺热油浇上去，滋啦一声，香味就出来了。 剥洗干净的大虾直接用葱白爆炒，又鲜又香。 又炒了盘肉末茄子，最后，再烧个西红柿鸡蛋汤。 简单的三菜一汤就做好了。 吃完饭，季云铮洗锅碗。 顾锦心把两人这几天攒下的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里洗，贴身的衣物泡在盆子里，季云铮一会儿手洗。 这几天，两人都累坏了，干完家务活，洗了澡，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 ，季云铮喊醒顾锦心：“心心，时间不早了，该起来了。” 顾锦心睁开眼睛，见被子上放着套浅红色的连衣裙，不由笑了起来：“你今天想让我穿裙子吗？” “心心，你们医院今天上午开表彰大会，你要接受表彰，必须穿好看点。 明天军区开表彰大会，咱俩要同台接受表彰，衣服我也给你准备好了。” 说着，将顾锦心从床上拉了起来。 顾锦心笑地眉眼弯弯，双手勾着季云铮的脖子，道：“跟媳妇一起领奖，你高兴吗？” “高兴，终身难忘，”季云铮在她额头亲了下，语气无比宠溺：“穿衣服，吃完早饭，我送你去上班。” 顾锦心穿好裙子，季云铮帮她穿上袜子，她去卫生间洗漱，他则去厨房盛饭。 军区医院的表彰大会定在十点。 郑院长提前请了宣传部的记者过来拍照，记者随后还要写份宣传报道，刊登在军区宣传报上。 郑院长特意提醒拍照的同志，说顾锦心才是他们医院的顶梁柱，一定要多给她拍几张照片。 没想到那名同志却道：“您放心，部长交代过了，等表彰结束后，我们还要再一次专门采访顾锦心同志呢！” 郑院长激动不已，连声说好，宣传顾锦心，就是宣传他们医院！ 任云彩给顾锦心胸前戴了朵硕大的红花，这花是用红绸缎扎的。 灯光一照，泛着光彩，格外鲜艳。 任云彩上上下下打量着顾锦心，道：“好漂亮！连头发丝都闪着光，锦心，你今天格外好看。 这身装扮上报纸肯定好看！” 顾锦心被她夸地有些不好意思，脸都有些红了。 表彰开始后，顾锦心跟其余几名医护人员走上主席台，相机对着几人喀喀拍了几张后，就专门对着顾锦心一人拍了起来。 郑院长给每个人发了一张荣誉证书，并且现扬奖励每人三百块。 表彰大会结束后，宣传部的同志就找到了顾锦心，让她讲一讲在兴安县防疫的心得。 顾锦心想到了那些没日没夜转移群众、扛沙包抗洪、累的随便找块地方就能睡着的战士，想到了被洪水卷走的陈皮村的李村长，想到了安置点里那些被洪水冲毁家园的老百姓。眼圈不由湿润了，因此，她不仅讲了医护人员防疫的事迹，而且讲了战士们、政府及村上的干部防汛的辛苦，也讲到了老百姓的无奈。 顾锦心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真要谈心得，我认为就算洪水再凶，疫情再严重，只要军民拧成的一股钢绳， 只要大家伙儿心齐，天塌下来，咱都能一块儿顶回去！” 宣传部的同志听得身子直颤，眼圈早红透了，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顾大夫！你这话说到人心坎里了！ 兴安县这扬仗，我们肯定得从头到尾好好写——战士们的冲锋，你们医护的坚守，还有那些老乡的韧劲儿，一个都不能少！” “别管是扛枪的还是拿针的，在这扬灾里豁出命干的，全是响当当的英雄！必须让全国人都看看咱这股子拧成绳的硬气！ 第372章小铁盒 会后，季云铮又被拉去接受谈本次抗洪救援的心得了，他说完之后，采访他的记者同志眼睛已经哭红了。 等季云铮出来后，顾锦心好奇地问他：“你到底说了什么，把人家记者都惹哭了。” 季云铮：“他们那是感动的，媳妇，回家吧。” 两人骑车回了家，吃过晚饭，王春英拎着几根树苗，带着两个儿子来了。 顾锦心忙招呼王春英娘仨进屋，拿了糖果和小饼干让小红薯和小洋芋吃。 王春英道：“前段时间没听天气预报，刚把树苗栽下去，就遇到了暴风雨，我心想那几根树苗肯定没成活，又给你们挖了几枝。” 那些树苗早就被顾锦心移栽到空间里了，空间里灵气充沛，阳光充足，苹果树、梨树、李子树、石榴树已经开花了，葡萄树已经开始爬藤了。 顾锦心心虚地点点头：“可不是，本来那些树苗都能活的，谁知道突然下大雨了，英子姐，季云铮在家呢，这次让他帮忙。” 王春英：“栽树是讲究技巧的，你们栽不活，让季队长挖坑，我来栽。” 季云铮力气大，两下就挖好一个坑，王春英把树苗放进坑里，填好土。 小红薯和小洋芋抢着拿水盆接水。 小孩子有时就是这样，看大人干活，就想参与一下，也不觉得累，单纯地觉得好玩。 顾锦心接了半盆水，让王春英洗了手，两人坐在屋里说话。 季云铮领着两个孩子去训练扬上跑步去了。 王春英从口袋里掏出一朵头花，道：“锦心，你看这头花漂亮不？你戴着玩吧。” 顾锦心兴冲冲地接过来，这头花做的非常精致，用红碎花布包裹住橡皮筋，上面再缝一朵玫红色的小花，很别致也很好看。 她惊讶地问道：“英子姐，这头花该不会是你自己缝的吧？你手可真巧。” 王春英乐呵呵地说：“这不是我缝的，难道还是我买的？ 咱们王司令媳妇见我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可怜，就给我介绍了个手工活，帮咱们市里的饰品厂缝头花，也有缝补小孩子的衣服、织补毛衣的活，我就干着了。” 顾锦心听到王春英自称“寡妇”，不由笑了，又问道：“缝一个头花给多少钱？” “像你手里的这种头花，缝一个给两毛钱，小孩子衣服裁缝一件给一块钱，毛衣根据大小、花色、样式给钱。 我已经干了半个月了，挣了二十多块呢，我算了下，只要我不偷懒，好好干，光是手工活一个月至少能挣三四十块钱呢。” 顾锦心赞赏地说：“英子姐，还是你能干。” 又问道，“布料和针线是饰品厂提供的吧？” “对，要自己去饰品厂领布料和针线之类的，拿回家缝好之后给人家送去，只要厂子里验收通过，当扬就给结钱。” 顾锦心心念一动，林小娥或许也能干这个活。 于是又问了句：“英子姐，饰品厂还缺缝补的手艺人不？” 王春英笑着说：“锦心，我知道你为啥问来问去的，你肯定是想帮林小娥找个活干对吧？ 我看见她婆婆找你了。” “英子姐，让你说对了。” 王春英：“其实我也想到她了，林小娥现在就是觉得自己是废物，所以才寻死觅活的， 我昨天去厂子里帮忙问过了，这活谁都能干，但是手一定要巧，否则辛苦缝补出来的东西验收不通过，不仅拿不到钱，还要倒赔厂里材料钱。 不过呢，林小娥可是咱们家属院出了名的巧手，只要她愿意，指定能干。” 顾锦心点点头：“我明天问问她的意思。” 直到太阳落山，季云铮才带着小红薯和小洋芋从训练扬上回来。 王春英很快就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了，顾锦心跟季云铮洗漱后回了卧室睡觉。 顾锦心忽然一骨碌从被窝里爬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难怪常听人说一孕傻三年，我现在真是一点记性都没了，差点忘了件大事。” 说着，从空间里取出了那五块被压扁的马蹄金，以及那只精致的小铁盒子。 季云铮还以为出了啥大事儿了，没想到小媳妇却掏出了一堆金子。 “季云铮，你快看看，这金饼好像是唐朝年间马蹄金，这盒子里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上着锁呢。” 季云铮接过金饼，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眉心微微皱起：“心心，这确实是唐贞观时期所造的马蹄金。” 又将小铁盒子拿起来，仔细看了看，道：“这铁盒子不是古董， 但是盒子里的东西或许是古董， 这锁子很精巧，媳妇，等我一会儿……” 说着，起身下床出了房间，去书房找了根细铁丝进来了。 季云铮捏着铁丝伸进锁孔中，小心地拨了几下。 几分钟后，只听“咔哒”一声，小锁子打开了。 顾锦心双眸一亮，忙道 ：“锁子开了，快看看铁盒子里到底装着啥。” 季云铮打开铁盒子，结果里面是一个更小的铁盒子，那只小小铁盒上同样挂着把更小的锁子。 季云铮小心翼翼地取出小小铁盒子，轻轻晃了下，听到里面有东西。 他跟顾锦心都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宝贝，竟然锁了一层又一层，弄地跟俄罗斯套娃似的。 里面该不会还是个小铁盒子吧？ “季云铮，你试试看能不能打开小锁。” 季云铮捏着铁丝伸进小小锁孔中，轻轻捅了捅，可是那锁子却纹丝未动。 “心心，你缝衣服的针线在哪儿放着？” “在柜子最下层。” 顾锦心下床开柜子从针线笸箩里取了根细小的缝衣针。 季云铮接过缝衣针，再次伸进锁眼中，一边拨动，一边凝神屏息听着。 忽然，伴随着一声细微的“咔哒”声，小小锁打开了。 顾锦心和季云铮脸上都泛起了喜色。 季云铮打开盒子，看了眼里面装的东西，脸色瞬间变了。 第373章真乖，是我的好媳妇 “季云铮，这是什么？” 季云铮小心翼翼地将那黑漆漆的东西从小铁盒子里取出来，在灯光下转动着，看上面的刻字。 顾锦心这才看清楚这东西竟然是多面的，每一面都阴刻着楷体字。 半晌后，季云铮道：“心心，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个小物件应该是多面印，这印上面有独孤显几个字，你看这里……” 顾锦心也看见了“臣信上疏”“大司马印”“独孤显白书”等字样。 又从季云铮手里接过那枚多面印转动看着，道：“季云铮，这上面的字体好像是魏体楷书，属于楷书阴文……” 季云铮桃花眼里染上笑意：“心心懂得真多，你说的全对。 这多面印像是用煤精石雕刻而成。 我记得以前读史书时，书中记载，北魏末期独孤家族的三公子名“显”，字“怀德”，长相俊美，擅长骑马射箭，后来官至大司马。 如果这枚多面印真是那位显公子的印章，就值老鼻子钱了。” 顾锦心听得又惊又疑，眼睛都瞪圆了。 季云铮又问:“心心，这枚多面印你从哪儿得来的？” 顾锦心忙道：“前几天下大暴雨，你去兴安县防汛，院子里的下水管堵住了，我找了根铁棍疏通下水管， 结果发现管道被人用砖头堵死了，我把砖头勾出来后，就发现了这个小铁盒子和那几块马蹄金。” 季云铮眉心一凝：“竟然是在咱们家院子里发现的！ 谁会将这些宝贝藏在下水管道里？ 再去看看。” 两人打着手电筒出了屋子，走到院子，季云铮拿着根长铁棍，伸进下水管道里捣鼓了好一会儿，确定里面啥都没有了，这才罢休。 他圈着顾锦心的肩膀回了屋子，把多面印重新放进小铁盒中， 找了布兜，把马蹄金和铁盒子装了起来。 他在椅子里坐下，伸手将顾锦心牵进自己怀里，语气严肃认真：“心心，我跟你商量件事情，这马蹄金和铁盒子里的东西来历不明，得查清楚。 这些十有八九都是文物，咱们不能私留。” 顾锦心笑眼弯弯地看着他，道：“放心，你媳妇觉悟没那么低，如果这些东西真是文物，就上交给国家。” 季云铮食指在她鼻尖刮了下，语气宠溺：“真乖，是我的好媳妇。” 天亮之后，季云铮骑车将顾锦心送到医院上班，而后带着马蹄金和多面印走了。 顾锦心已经想好了，要将调理类风湿和肠胃病的方子给苏县长。 她用任云彩办公室的电话给苏县长打了电话，言简意赅地说了自己的意思，明确表示不卖方子，每瓶药只拿百分之二十的提成。 苏县长一口答应，当天下午就带着制药厂的厂长赶到医院跟顾锦心签订合同。 下午下班后，顾锦心走出门诊室，季云铮没来接她，却打发罗小宝来了。 罗小宝傻笑着说：“嫂子，我们队长让我来接你下班，还叮嘱我明天早上接你上班，队长让我跟你说一声，他今晚不回来了，要去省文物保护局见几个专家，估计明天晚上才能回来。” 顾锦心猜想季云铮是去省里找专家鉴定那枚多面印的真伪，笑着说：“小宝，这两天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嫂子，你太客气了。 嫂子，车在医院门口停着呢。” 顾锦心跟着罗小宝上了车，很快就回到家中，今天家里只有她一个人，简单地做了碗鸡蛋挂面。 吃过饭后，进了空间，没想到空间里的梨树、苹果树、李子树、石榴树的花已经落了，取而代之的是挂满枝头的小果子。 照这个生长速度，要不了几天，这些小果子就会成熟了。 顾锦心往前走了两步去看葡萄树，葡萄藤上也已经垂下了无数串小葡萄。 顾锦心的嘴角弯了弯，也不知道空间里长出的水果是什么味道。 “锦心阿姨，我们来了。” 听到小洋芋的声音，顾锦心忙从空间里出来，将王春英娘仨迎进屋子。 王春英将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从里面掏出几片布料、几只发箍。 “锦心，我今天去饰品厂拿材料，多拿了几只头花，打算让林小娥试试。 林小娥现在谁都不见，不过你救过她的命，她或许听你的，锦心，要不你把这些材料给她送去。” 顾锦心：“她未必肯见我，咱俩先去她家里走一趟再说。” 顾锦心锁好院门，跟王春英一起找林小娥。 林小娥已经出院了，这几天就一直瘫在家里。 赵金花正在院子里种菜，她挥着锄头在前面挖坑， 小孙子毛毛负责往坑里丢菜籽，小孙女豆豆负责撒肥料，两个小家伙身上都弄得脏兮兮的。 “金花婶子，种菜呢。” 见顾锦心和王春英来了，赵金花忙从地里出来，跺了跺脚上的泥土。 “锦心、英子，你俩来了，快进屋坐。” 顾锦心摸了摸毛毛和豆豆的脸蛋，道：“真乖，都知道帮奶奶干活了。” 两个孩子被她夸得红了脸，却笑得格外甜，扬着小脸，甜甜地叫：“锦心阿姨。” 顾锦心从兜里摸出两颗奶糖分给两个孩子，道：“一人一颗，跟小洋芋、小红薯去玩吧” 四个小家伙你追我赶的跑出去了。 进屋后，顾锦心问：“婶子，小娥姐这两天怎么样了？” 赵金花指了指林小娥的屋子，低声说：“锦心，你说怪不怪 ，自从你抽了她那一巴掌后，她反倒不闹了，也不说死呀活呀的话，反而平静下来了。 这两天虽然还是不爱说话，但是不骂人了。” 王春英：“看来锦心一巴掌将她打醒了，婶子你放心，当妈的都舍不得孩子，为了毛毛和豆豆，小娥也不会寻死觅活的。” 赵金花叹了口气，道：“只要小娥能振作起来，不再闹天闹地的，我就知足了。” 顾锦心从王春英手里接过那只小袋子，取出布料和发箍给赵金花看，说明了她和王春英的来意。 王春英：“婶子，你现在就得让小娥挣钱，只有让她挣到钱，她才不会觉得自己是这个家庭的累赘，才会真正的振作起来， 这都是些简单的针线活，没啥难度，小娥手巧，肯定干得了。” 第374章心心，你这次立大功劳了 锦心，虽然小娥嘴上不说，但是我能感觉到她心里是感激你的，你能不能帮忙问问她的意思。” 顾锦心：“行，我去问问。” 说着，起身走到林小娥的房间。 赵金花在门上敲了两下，小心翼翼地说：“小娥，锦心来看你了。” 竖着耳朵听房间里的动静，半天也没听到回应，赵金花又道，“小娥，我们进来了啊。” 里面还是没有一点声音。 赵金花推开门，只见林小娥就靠坐在枕头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赵金花看了顾锦心一眼，又冲林小娥道：“小娥，锦心来跟你说说话。” 顾锦心抬脚进屋，走到床边，林小娥转过脸去，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 顾锦心：“算了，既然你不想跟我说话，我还是走吧。” 说完，转身就走，刚走到门口，林小娥却叫住她：“锦心……对不起。” 顾锦心嘴角弯了弯，转过身，重新走到她跟前，拉过一张椅子坐下，道：“小娥姐，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林小娥羞惭道：“你救了我，我却用饭缸砸你…… 我那几天实在太绝望了，只想求死，你别恨我。” 顾锦心莞尔：“小娥姐，我可从来没恨过你。 那你现在想通了？不想死了？” 林小娥摇摇头：“死不了，那就先活着吧。 锦心，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你打我的那一耳光，你别误会，是你那一耳光把我打清醒了。 你说的对，我不只是我自己，还是毛毛和豆豆的妈妈， 如果我死了，很快就会有别的女人替代我的位置，成为毛毛豆豆的后妈，我的孩子就真成后娘养的了。 如果那女人恶毒一些，我的毛毛和豆豆就没好日子过了。 为了孩子，我也得好好活着。” 顾锦心：“小娥姐，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看来我也不用开解你了。 我跟英子姐今天过来，一为看看你，二呢，是给你找了个挣钱的活计，就看你想不想干。” “给我找了个挣钱的活计？ 我还能挣钱？” “你手巧，脑子也聪明，怎么不能。” 顾锦心莞尔一笑，起身走到门口，向王春英道，“英子姐，你来给小娥姐说下怎么做手工活。” 王春英立即拎着布袋子进来了，坐到床边，拿出几块布料和橡皮圈，道：“小娥妹子，这活很简单，你看，只要把这布料缝到橡皮筋上，再用这块布缝朵小花，把小花拼接上去就可以了……” 林小娥听得很认真，拿起布料和橡皮筋翻看着。 顾锦心解下自己的头花，递给林小娥：“我这朵头花就是英子姐缝的，你看看。” 林小娥看了看，很自信地道：“这头花真好看，应该不难缝，我可以试试。” 顾锦心和王春英相视一笑。 顾锦心鼓励她：“嗯，试试！” 王春英：“缝一只头花能挣两毛钱， 小娥妹子，你先从缝头花上手，等你手熟后，我再给你接一些裁缝童装、织毛衣的活。 我这次没敢给你多拿，就拿了十只头花，你缝好后让毛毛送到我家里来，我帮你交给厂子。 下次我多给你拿些头花。” 林小娥脸上终于有了笑，道：“好，我现在就试试。” 顾锦心笑着出去对赵金华道：“婶子，小娥姐要针线笸箩，她现在就让英子姐教她做头花呢。” 赵金花激动地声音都颤抖了：“哎呀，这可太好了！” 急忙从自己房间拿了针线笸箩，跟顾锦心一起进了林小娥的屋子。 王春英指导林小娥缝了一只头花，赞赏地说：“还是小娥手巧，第一次做头花，针脚一点都看不出来。” 林小娥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她熬到深夜，十只头花全都做好了。 第二天就让毛毛送到王春英家里，还让毛毛替自己给王春英捎话，托她再给自己领一百只头花，如果可以的话，再领一些裁剪衣服和织毛衣的活。 两天之后，王春英才腾出空去了市里，给自己和林小娥各领了一袋子材料回来。 林小娥的干劲儿别提有多大了，五六天的功夫就做完了一百只头花，十件小裙子，还织了三件毛衣。 这天，王春英兴冲冲地来找林小娥，从兜里摸出一叠钱放在她手里，笑着说：“小娥，你真够厉害的，不到一星期你就挣了三十六块钱，比我挣的多多了。 这是你的工钱，数数。” 林小娥也很激动，笑得很开心：“英子姐，你把我当啥人了，这钱还用数吗？” 说着，数了十块钱出来，塞进王春英手里，道：“英子姐，你下次去市里交货，帮我买两双鞋底子，再买几尺好看点的鞋面，我有用。” 又喊赵金花去取布票。 她很感激顾锦心和王春英，想给她俩一人做一双鞋。 王春英以为林小娥想给她自己做布鞋，笑着说：“没问题，我听锦心说市里有卖轮椅的，人坐上去自己转动轱辘就能跑，比腿还好用，让一营长也给你买个轮椅呗，省得你天天闷在家里。” 林小娥：“那就买个轮椅，说实话，天天闷在床上，我都快难受死了。” * 季云铮是第二天太阳落山前赶回军区的。 顾锦心正顺着路边散步，距离生产不到两个月了，她打算每天吃完晚饭都出来散散步，方便顺产。 季云铮快步走过来，到了跟前才叫了声：“媳妇，是不是专门出来接我的？” 顾锦心抿嘴笑了：“那可不，一边散步，一边顺带接你，见过省里的文物专家了？” “嗯，见到了，回家我慢慢跟你说。” 他牵起顾锦心的手朝家里走，进了院子后，反手将院门关上，单手圈住顾锦心的腰，把人带进怀里重重地亲了亲，道：“心心，你真是我的好媳妇，铁盒子里的东西还真是文物，你这次立大功劳了！” 第375章飞鹰大队保证完成任务 马蹄金和多面印交给国家了吗？” 季云铮点头，笑道：“暂时存在省文物保护局，以后会保存在省博物馆。” 顾锦心又追问道：“这些宝贝到底是谁藏在咱们家院子里的？查清楚了没 ？” 季云铮敛了笑，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道：“这件事情正在调查，心心，等有结果了我告诉你。” * 最近天天都是大太阳，距离顾锦心生产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了。 趁着天气好，季云铮把宝宝的衣物，顾锦心坐月子期间要穿戴的帽子、睡衣、袜子，全都拿出来清洗了一遍， 挂在太阳底下暴晒。 看着满院子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衣衫，季云铮心里很是感慨，难怪人家说老婆孩子热炕头，就算天天给老婆孩子洗衣服，也是难得的幸福。 衣物晒干之后，全部叠起来，统一用包袱打包好，再装进行李箱中，最后收进空间，齐活！ 孔如烟打电话说，她跟季云舒、季云香晚上就要坐火车来云城，要提前赶来伺候顾锦心坐月子。 好在家里房间多，完全住得下。 顾锦心和季云铮又是一通忙碌，把其他几间客房全都收拾了一遍，被褥枕头全都拿到太阳底下晒过，又换上了崭新的床单被套枕巾。 还给每个人都准备了拖鞋、毛巾、洗漱用品。 算着火车抵达的时间，季云铮和顾锦心开车去接站。 季云铮个子高看得很，老远看到了妈妈和两个姐姐，冲她们挥了挥手。 季云香哈哈笑道：“妈，大姐，小铮跟心心在哪儿站着呢。” 她力气大，抛下孔如烟和季云香母子，一人包揽全部行李，一马当先地从人群里挤出来，一把抱住了顾锦心。 “我的小心心，你大着肚子，怎么还来接我们，要是挤坏了该怎么办？” 顾锦心笑着说：“二姐，你还是这么热情，你力气太大了，抱得我喘不了气了。” 季云香忙松开她，又摸了摸她的脸蛋，道：“小心心，你都快生了，皮肤咋还这么好？ 太水灵了吧，羡慕死姐了。” 季云铮忙将顾锦心拽进自己怀里：“二姐，这是我媳妇。” “你媳妇怎么了，心心愿意给我抱，对吧， 心心？” 顾锦心看着这姐弟俩斗嘴，笑得眉眼弯弯。 这时，孔如烟和季云舒牵着小叮当也过来了。 孔如烟看着顾锦心的肚子道：“心心，肚子都这么大了，就不该来火车站这种地方，人太多了，挤着了怎么办？” 顾锦心：“没事的妈妈，季云铮一直护着我呢。” 又弯腰摸了摸小叮当的脸蛋，道：“小叮当，你长高了。” 小叮当松开季云舒的手，张开双臂抱住顾锦心的肚子，道：“我来抱抱妹妹。” 大家都笑了。 季云铮一把将小叮当抱起来，道：“还是先让舅舅抱抱你吧，走喽，回家。” 他一手抱着小叮当，一手牵着顾锦心，季云香是负责扛行李的，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出火车站，坐车回了家属院。 孔如烟和季云舒一进屋，就钻进厨房各种洗洗涮涮，煮汤、做饭，家务活全部包揽。 短短一个星期的功夫，顾锦心就胖了三斤。 季云香跟小叮当就是一大一小两只尾巴，天天跟在顾锦心屁股后面，她上班，这两只尾巴就跟到医院，等她下班了，再跟她一起回来。 季云铮都有些吃醋了，明明是他的小媳妇，却天天被二姐霸占着。 他一生气就怼季云香：“二姐，要不给你找个对象，你跟你对象腻歪去。” 他一怼季云香，季云香就上来抽他，两个人就在院子里拉开架势打一架。 气得孔如烟丢出来两只碗砸两个人：“天天就你俩打，都给我滚！” 几天下来，盘子碗都快被砸光了。 顾锦心笑得肚子疼，跟小叮当打赌季云铮和季云香谁能打过谁。 季云舒则直皱眉，嫌弃地说：“这俩菜鸡从小就开始互啄，现在小铮都要当爸爸了，还每天跟你们二姐啄。” 这时，罗小宝来了，道：“季队长，王司令让你马上去他办公室。” 季云铮和季云香两人本来就是打着玩，一起收了拳头。 季云铮整了整衣衫，匆匆走了。 到了王司令办公室，道：“首长，出什么事了？” 王司令神情严肃地说：“坐下说话。” 季云铮在沙发里坐下，王司令问道：“你媳妇还有多久就要 生了？” “距预产期还有二十天。” 季云铮预感到王司令打算派他出去执行任务，所以才有此一问。 果然，只听王司令继续道，“季云铮，有个紧急且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们飞鹰大队的人办……” 原来，顾锦心和季云铮现在住的院子，前军区副司令任志飞也曾住过。 任志飞没守住底线，倒在了敌特的糖衣炮弹之下。 敌特曾借着任志飞的掩护，在任志飞的老家陕省连盗了几个大墓，偷盗了无数文物古董，有一部分文物已经被秘密运送到了海外。 而那枚多面印和马蹄金正是敌特收买任志飞的脏物。 任志飞在事情败露仓惶逃窜前，将多面印和马蹄金藏在了院子里的下水管道里。 王司令继续道：“我们已经掌握可靠消息，就在这个月底，有一批文物要从华越边境运出去，再从越国转运到漂亮国。 季云铮，决不能让我们国家的文物流出去， 这件事情只有交给你们飞鹰大队去办，我才最放心。” 季云铮想到了顾锦心，小心心马上要生产了，而他却要被派去执行任务，肯定会错过她生产的时间。 他知道生孩子对女人意味着什么，那可真是鬼门关里打来回啊！ 可是，他只是迟疑了一瞬，便坚定地应道：“是！飞鹰大队保证完成任务！” 王司令欣慰地点点头，道：“你回去收拾一下，好好跟锦心解释解释，她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姑娘，会理解你的。 今晚七点你们准时出发！” 季云铮再次应道：“是！” 出了王司令的办公室，季云铮走得飞快，边走边盘算着，该怎么向顾锦心开这个口。 第376章你先睡觉，明天一早咱俩就出发！ 见季云铮回来了，她把书递给小叮当，道：“叮当乖，你自己看一会儿。” 她站起来，向季云铮道：“回来了？ 妈妈和大姐在厨房包饺子呢，马上就好。” 季云铮走过来，笑看着顾锦心，道：“心心，我跟你说件事情。” 他牵着顾锦心的手走进卧室，关上房门，将她圈进怀里轻轻抱住，摸了摸她的脸，又在她额头亲了下。 顾锦心觉得他今天发反应很奇怪，静静打量他片刻，问道：“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季云铮：“心心，我得出趟远门，专门回来跟你说一声，马上就得去队里，然后从队里直接出发。” 顾锦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不过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微笑着说：“要去哪儿？ 是去执行任务吗？” “是，去华越边境。 我尽量早点办完事情早点回来。”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心里充满了歉意。 媳妇马上生了，他却要走了。 顾锦心怔了怔，华越边境一直不太平，虽然季云铮不说，但是她能猜到这次的任务多半很凶险。 她的心猛然提了起来，紧紧抱住季云铮，心里堵得慌。 半晌，道：“没事，你踏实去，妈妈和大姐二姐都在呢，她们会照顾我的。 你要是能在我生产之前赶回来固然好，万一赶不回来，也别着急，反正我跟孩子在家里等你。” 季云铮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道：“我知道，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顾锦心迅速把不舍和担忧压进心里，轻轻推开他，道：“我帮你收拾东西吧，一会儿再告诉妈妈和姐姐。” 季云铮其实也没什么好带的，再次将顾锦心抱进怀里，用力亲了两下，道：“不用带东西，心心，我去跟妈妈说一声，就去队里了。” 说着牵着顾锦心出了房间。 孔如烟和季云舒听说季云铮马上就要去执行任务，两人的眼泪刷一下就掉了下来。 孔如烟摸着眼泪说：“早知道你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就该让你爷爷把你调回京市军区的，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得天天跟着你提心吊胆。” 季云香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道：“妈，你真有意思，小铮是军人，执行任务天经地义，你都不知道他执行的什么任务，就开始哭了。 你让小铮怎么能安心出发？” 孔如烟继续抹眼泪，道：“我控制不了嘛， 我不是故意哭的。” 季云香拍了拍季云铮的肩膀，道：“别被妈妈影响，有二姐在，你就安心去吧， 把小心心交给我，你大可放一百个心。 等你凯旋，二姐买三斤烧刀子给你庆功！” 季云铮知道二姐又泼又辣又强大，幸好她来了，要不然他还真走不踏实。 “二姐，妈妈和心心就交给你了。” 又看着顾锦心道：“好媳妇，等我回来。” 顾锦心一直将他送出院子，看着季云铮越走越远，心里酸得要命，快速擦干眼泪。 一转身，才发现季云香就在她后面。 “二姐，你怎么也出来了，也不出声，吓我一跳。” 季云香挽住她的胳膊，笑容灿烂：“军人执行任务，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有什么好哭的？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小铮，咱们明天可以去边境找他啊。” 顾锦心眼睛瞬间瞪大了：“咱们也去边境？” 她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季云香笑着说：“你现在可是大肚子，我要是真带着你跑去边境，等回了京市，爷爷肯定会用拐杖把我的腿砸坏的。 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可别当真。” 顾锦心：“我没当真。” 不知道为什么，听说季云铮要去边境，顾锦心的心里便一直惴惴不安，莫名的心悸恐慌。 她觉得自己就是太过担心他了，以至于紧张过头了。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她找了很多事情来干。 她已经不上班了，在家里待产，每天除了啃医学类的书籍，还要抽出大量时间研究药方、钻研各种草药。 季云香每天早晨雷打不动的拉着顾锦心去散步一小时，晚上再散步一小时。 忙得顾锦心没时间替季云铮担忧，累得她每天晚上一挨着枕头就睡着了，甚至连梦都不做一个。 可是这晚，顾锦心却做了梦。 她梦到自己竟在战扬上，硝烟弥漫，枪声和炮弹声在耳畔炸响，远处的森林和草扬被火星子点燃，熊熊燃烧着。 顾锦心慌乱极了，大声呼唤季云铮的名字，嗓子都要喊破了，却无人应答，只有密集的枪声响彻耳际。 她迷茫又惊恐地四处呼喊寻找季云铮，忽然，几座高大的佛像挡在了眼前，依稀听见有人说这佛像就是要被偷运到海外的文物。 她忙追着声音找过去，看到了几个绿军装，他认出其中一人正是罗小宝，狂喜问道：“小宝，季云铮呢？” 罗小宝还没来得巧回答，背后就中了一枪，浑身是血朝着顾锦心倒了下来。 顾锦心瞬间惊醒，心口还在怦怦直跳，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头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上。 这个梦太逼真了，太真实了，也太吓人了。 她再也睡不着了，开着灯想季云铮。 季云香半夜起来上厕所，从顾锦心卧室门上面镶嵌的那两块玻璃看见她房间灯亮着，便轻轻敲了敲门。 “心心，你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顾锦心下床打开房门。 季云香只看了她一眼，差点惊呼出声，忙关上门，扶着顾锦心上床。 “小心心，你做噩梦了？还是不舒服？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顾锦心说了自己的梦，说完之后补充了句：“二姐，这个梦实在太真实了，我止不住的害怕。” 听她说完，季云香也有点怕了，捂着心口说：“确实吓人。 心心，要不然咱俩也去边境吧，去找小铮。” 顾锦心：“啊？” 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咱俩去找季云铮？行得通吗？” 季云香胆大包天，这世上就没有她不敢干的事儿。 “这有什么行不通的？ 有什么不敢的？ 放心，姐姐武功超强的，我可以保护你， 你先睡觉，明天一早咱俩就出发！” 第377章出发！ 华越边境范围那么广泛，她们上哪儿找他去？ 再者，她大着肚子，万一孩子生在半道上怎么办？ “二姐，可是咱们上哪儿找季云铮去？” 顾锦心的顾虑很多，季云香却信心满满。 “华越边境啊。 心心，你太胆小了，明天早上跟我出发就行了，对了，这件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准告诉任何人。 我的好弟媳，快睡吧，明天咱们有的忙呢！” 季云香将顾锦心摁进被窝里，兴冲冲地走了。 第二天一早，季云香直接去了王司令家门口堵他。 王司令跟季山海和季程相熟，只是不认识季云香，看着眼前这个五官跟季云铮有五分相似的女孩子，他皱了皱眉。 “小姑娘，你是随军的家属还是新入伍的女兵？ 找我的？” 季云香大大方方地叫了声：“王叔，您不认识我了，我是季云香啊，季山海是我爷爷，季程是我爸爸，季云铮是我弟弟，顾锦心是我弟媳妇， 我是来伺候我弟媳妇坐月子的，我小时候您去我家做客，还抱过我呢。” 王司令仔细打量着季云香，心说原来这就是季云铮的姐姐，难怪俩人长得这么像。 他可没去季家做过客，更没抱顾她。 不过，王司令还是笑着说：“原来是香香啊，我抱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不点呢，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季云香：“也没啥事，就是我弟媳妇快生了，好多东西还没置办齐全呢，王叔，您能不能借给我辆军车，我载着我弟媳妇去市区买点必需品就回来了，下午就把车还给您。” 这么点小要求，王司令自然不会拒绝，笑呵呵道：“小事情， 你就开着我那辆车去吧，下午把车还回来就行。” 季云香笑得又乖又甜：“好嘞，太感谢王叔了，下午一定把车还给您。” 季云香跟着警卫员去取车，启动汽车后，乐得眉眼弯弯，车到手了，她想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 她一脚油门把车开到了家属院门口，跑进屋去叫顾锦心。 * 顾锦心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跟季云香一起去找季云铮，昨晚那个梦太真实了，她生怕他出事儿。 她想过了，她有空间，会医术，如果季云铮真遇到危险，她可以把他捞进空间里躲一躲。 如果他受伤了，她也可以及时救他。 顾锦心关着房门，悄悄收拾行李。 换洗的衣物、吃的、用的，统统扔进空间里。 “心心，开门。” 听到季云香的声音，顾锦心忙开了门，压低声音道：“二姐，咱们什么时候去火车站？” 季云香笑眯眯地说：“坐火车多麻烦啊，咱们自己开车去，车就在门口停着呢，快走吧。” 顾锦心：“至少编个理由糊弄妈妈和大姐一下吧，免得她们担心。” 季云香挽着她的胳膊往外走，道：“跟着二姐，你啥都不用管，我自有我的好办法。” 孔如烟厨房出来，疑惑地问道：“云香，你带着心心要去哪儿？ 早饭马上就好了。” 季云香淡定地撒了个谎：“妈，我要带心心去市区买些东西，早饭和午饭我们在市里吃。” 孔如烟追问道：“晚饭总要回来吃吧？” 季云香：“那当然了，晚上你炖条鱼，再炖只鸡，多炒两个好菜，等我们回来吃饭。” 顾锦心有些心虚地说：“妈妈，我们太阳下山前就回来了。” 孔如烟不放心地叮嘱道：“云香，照顾好心心，她肚子随时都可能发动，你不许带着她乱跑。 心心，你是乖孩子，千万不能跟着你二姐到处疯。” 顾锦心跟季云香一起说：“知道了。” 季云香拉着顾锦心上了汽车，一脚油门把车开跑了。 她先把车开到军区的自建油库，打着王司令的旗号，给车子加满油，又要了五大桶汽油存在后背箱里。 军区的人都认识这是王司令的车，谁也没多说什么。 季云香开着汽车一脚油门踩到底，绝尘而去。 等汽车开出军区之后，顾锦心才松了一口气。 “二姐，你知道方向吗？” 季云香从斜挎包里摸出一张地图，冲顾锦心眨眨眼，道：“放心吧，姐全能，会看地图，会开车，还会打架，而且我还有钱。” 顾锦心不由笑了：“二姐，你是真猛！” 季云香把车玻璃降了下来，风和阳光一起灌进车内，把顾锦心心底的那点不安吹散了。 既然已经出发，她只盼着汽车开地快一点，再快一点，早点跟季云铮汇合。 两人边走边聊天。 顾锦心道：“二姐，我怀疑季云铮这次执行的任务跟文物有关。” 接着说了从下水管道里掏出多面印和马蹄金的事情。 季云香深以为然，兴冲冲道：“那肯定是了。 我看过地图，从咱们现在的位置到华越边境只有七百四十公里，照我的速度，不到三天就可以抵达边境。 心心，你坐好了，我要加速了！” 顾锦心：“好，加速吧二姐!” 季云香开车跟季云铮一样野，恨不得把汽车到飞机开，幸好这车性能好，否则顾锦心真会被颠地提起生产。 顾锦心提前把灵泉水装进行军水壶里，满满地装了四个行军水壶，分给季云香两个水壶。 喝了灵泉水的季云香跟这辆汽车一样，马力十足！ 两人赶时间，一路上也不休息，只中途在某个不知名的小镇上填饱肚子、买了些吃食后又继续出发。 晚上错过了住宿地点，直接在车里睡了一晚上。 天不亮，继续赶路。 * 与此同时，王司令和孔如烟已经快急疯了。 王司令下午要用车，左等右等也不见季云香来还车，直等到太阳下山，月亮升起，还是没等到他的车，只好派警卫员去家属院看看季云香回来没。 结果，警卫员到了季家，发现孔如烟也急得头上直冒汗，一问，才知道季云香和顾锦心一大早就开车走了，到现在还没见踪影。 孔如烟又跟着警卫员去找王司令，她一点也不担心季云香，她这个女儿比土匪还土匪，强悍无比。 她唯一放心不下的是顾锦心。 呜呜，儿媳妇娇娇软软的，马上又临产了，可万万不能出事！ 第378章抵达边境 孔如烟气得只想把季云香抽一顿，就她最皮，要不是她撺掇，儿媳妇能跟着她乱跑吗？ 季云香载着顾锦心马不停蹄，一路南下。 第二天下午，季云香看了看地图，她跟顾锦心已经到了沧澜县，距离边境只剩下二百多公里了。 季云香拍了把方向盘，道：“是时候让他们知道咱俩的行踪了，心心，姐带你去公安局。” 一脚油门，把车开到了沧澜县公安局大院。 别说，王司令这辆车还真是好使，挂着军牌，走到哪儿别人都会买账！ 季云香拉着顾锦心直接去了县公安局刘局长的办公室，打着王司令的旗号，借用刘局长办公室的电话给家里打了通电话。 电话里很快传来了季老爷子洪钟般的声音。 “哪位？” “爷爷，是我，小香，我把你孙媳妇拐跑了……” 季云香言简意赅地告诉季老爷子，她已经带着即将临产的顾锦心到了边境，他们要找季云铮。 并且威胁季老爷子：“爷爷，如果你不出面协调送我和心心跟小铮汇合的话，我就只好自己带着心心四处乱找了。 您也知道边境有多不太平，我倒是没关系，就是心心快生了，万一遇到雇佣兵团、敌特什么的，那就不好了。” 她怕吓着顾锦心，边说边冲顾锦心眨眨眼，意思是她这只是威胁季老爷子的策略，让顾锦心不要害怕。 顾锦心从小生长在和平的环境里，还是第一次来这么凶险的地方，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但她更多的是担心，她总觉得那个梦很不好，生怕季云铮遇到危险。 她只希望尽快找到他。 季老爷子听了季云香的话，肺管子都要气炸了，怒喝道：“等你回来，我非得亲自打断你的腿，鲁莽！ 你要当女土匪就罢了，竟然还把心心拐跑了，简直胡闹！ 让心心跟我说话！” 季云香把电话递给顾锦心，压低声音说：“如果老爷子骂你，你就使劲儿哭，只要你一掉眼泪，老爷子就没辙了，这招特别好使。” 顾锦心接过话筒，叫了声：“爷爷。” 季老爷子忙换了慈祥温和的语气解释道：“心心，你千万别怕，爷爷骂你二姐，没骂你，你们现在在哪儿？” 顾锦心：“在距离边境还有二百公里的沧澜县，爷爷，您能帮忙问问季云铮在哪儿吗？我跟二姐都很担心他。” 季老爷子没想到季云香真的这么疯，竟当真把孙媳妇拐带的边境去了。 既然这俩丫头能跑到边境，肯定不会轻易被劝返。 季老爷子飞快地思索了下，与其让俩丫头在边境瞎跑，不如让人暂时把她俩保护起来，等季云铮完成任务，再去接两人。 “心心，你别着急，半个小时后，再把电话打到家里。” 说罢，挂断电话。 季老爷子找出电话簿，翻出王司令的电话，拨了过去。 得知季云香带着顾锦心跑去云城边境找季云铮去了后，王司令的脸一黑又一黑！ 好个胆大包天的季云香，真是够虎的！净会添乱！ 当即跟华越边境的戍边部队对接了下，希望他们暂且把顾锦心和季云香保护起来。 顾锦心和季云香耐心地等待了半个多小时，再次拨通季家的电话。 季老爷子在电话里说，让她们先去戍边部队，自然有人会保护她们。 季云香嘴上答应的很好，心里想的却是：我们来边境可不是寻求保护的！ 连续赶了两天的路程，顾锦心和季云香都很疲惫，当晚，便歇在沧澜县。 刘局长安排她俩住在县政府的招待所里，还让人给她们的汽车加满了油。 顾锦心和季云香休整了一夜，一大早活力满满地再次启程出发。 为了赶时间，两人中途没有休息。 季云香身强体壮，连续开几个小时的车，也不觉得累。 顾锦心也不是很累，就是坐车时间太长，腰疼的受不了。 季云香：“心心，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到了，等找到小铮，让他好好给你揉揉。 你先睡一会儿，到地方了姐叫你。” 顾锦心是真的坚持不啦，倒在座位上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听季云香喊她：“心心，别睡了，下车了，碰上当兵的了。” 顾锦心忙睁开眼睛，只见汽车已经停了下来，季云香站在车外笑眯眯地看着她，而她旁边还站着几名高大威武的绿军装，看上去都非常和善。 顾锦心忙起身下车。 季云香揽着顾锦心的肩膀，向那几名绿军装道：“这是我弟媳妇顾锦心，云城军区最优秀最年轻最漂亮的医生， 心心，这位是边防军区侦察连的田连长，他旁边这两位是李班长和陈班长，王司令托田连长来接咱们。” 田连长、李班长和陈班长三人默默扫过顾锦心高高隆起的腹部，心里一起打鼓。 心说，这女同志胆子可真大啊，肚子这么大了，还敢跑到边境来。 不过三人脸上一点都没露出来，笑着跟顾锦心打了招呼。 顾锦心也一一跟三人打了招呼，再次上车。 田连长：“顾大夫，先回连队吧。” 季云香开车跟在田连长的车屁股后面，向连队出发。 戍边部队肩负着保卫边境安全、维护领土主权等重要任务。这里的条件比云城军区艰苦多了。 田连长安排了间宿舍，让顾锦心和季云香暂时住下来，又让人给她俩打来了饭菜。 顾锦心的心思都在季云铮身上，没动筷子之前，先问道：“田连长，云城军区飞鹰大队的季云铮队长是否刚刚来过咱们连队？” 田连长点头道：“季队长两天前刚刚从我们连队出发。” 顾锦心的心猛然提到嗓子眼，双眸一亮，道：“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田连长再次点头：“知道。” 第379章二姐，射他们！ 田连长受王司令所托，要保护好顾锦心和季云香，已经想好了对策。 他慢悠悠地、故意用轻缓的语气道：“锦心同志，云香同志，你俩先别着急，吃饭吃饭，边吃边聊。” 季云香心里都急得冒烟了，却抿嘴一笑，道：“对，先吃饭，您慢慢说，我们听着呢。” 田连长：“季队长去南源渡口了，南源渡口你们或许听说过，那边可不太平， 偷渡的、逃亡的、走私的都绕不开南源渡口，我们这里的百姓宁肯跳崖都不愿意跑到南源去， 你们知道为什么？” 田连长呵呵一笑，道：“因为那边恶势力丛生，每个人的裤腰上都别着刀和枪，雇佣兵团你来我往，哪一天不死上百号人？” 顾锦心越听脸越白，季云铮竟然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 田连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心说，到底是两个女同志，随便扯几句就把她们吓住了。 他就是要吓唬她们，免得她们胆大妄为的往外跑。 他再次笑了下，道：“不过季队长厉害，他带的兵个个都是好样的，我今天刚收到消息，他们的任务进行的非常顺利，最多再等五天就会回到我们连队。” “锦心同志，云香同志，你们尽管安心在我们连队住下，免得季队长回来了还得去找你们。” 季云香冲一口应下：“好，我们就听您的，田连长，这几天就给你们添麻烦了。” 田连长心想总算把这来俩女同志糊弄过去了，笑眯眯地说：“不麻烦不麻烦。 你俩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安排两个人陪你们出去转转。” 季云香高兴地说：“那可太好了。 那您先去忙吧，不用管我们了。” 田连长和另外两名班长一走，季云香就道：“心心，你安心地在这里待着，我得去找小铮。 不是姐不带你去，你刚才也听到了，南源渡口有雇佣兵团， 我跟那些人交起手来怕是顾不上你。 你踏实等我跟小铮回来。” 顾锦心已经想了，肯定要跟她去的。 起身攥住季云香的袖子，晃了晃，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二姐，你既然知道我是累赘，干嘛还要把我从云城哄到这里来，你现在想甩掉我，已经晚了。 反正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季云香十足的颜控，天生对漂亮的事物没有任何抵抗力。 顾锦心小小的撒了个娇，她就缴械投降了，无奈地说：“好吧好吧，带你一个，小样，你这是要迷死姐。” 顾锦心抿嘴轻笑：“还是二姐心最软。” 季云香被哄地美滋滋，傲娇地说：“那当然，我比大姐和小铮都厉害，比他俩都善良。 以后你就知道了。 心心，你先在房间里，我去取车，等几分钟，你再悄悄往连队门口走，我在那里接应你。 记得，走的时候别关灯，但是要把门带上。” 顾锦心点头：“好，我知道了。” 季云香取车的时候恰好碰到了田连长。 田连长疑惑地说：“云香同志，这么晚你开车去哪儿，该不会想偷摸去南源渡口吧？” 季云香故作惊恐地说：“我才不去那鬼地方，我可不想白送人头，我要去街上买点女孩子用的东西，不方便让你们大男人帮忙买。 我弟媳妇还在连队呢，我能一个人跑了吗？” 田队长想想也对，他不信季云香一个姑娘家真这么大胆敢摸黑去南源。 “出了连队往左拐有间国营商店，你可以去那里面买东西，快去快回，太阳马上要落山了，天黑后就不要在街道上逗留了。” “田队长，您可真细心，我保证尽快回来。” 季云香上了车，一脚油门开出连队。 顾锦心在连队门外不远处等着她，她停下车子，顾锦心拉开车门上了车。 汽车朝着南源渡口疾驰而去。 太阳很快就落山了，黑夜铺天盖地降临，车灯刺破黑夜，人坐在车里只能看见车外树木极速倒退的深色轮廓。 忽然，远处隐约的枪声落入耳膜，顾锦心的心颤抖了下，巨大的恐慌和压迫感漫上心头。 季云香也警惕起来。 “心心，坐好，我要加速了。” 接着，汽车风驰电掣向前狂奔。 忽然，阵阵刺耳枪声在耳畔炸响，几个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雇佣兵持枪围了上来，黑漆漆的枪口对准车门和车头。 顾锦心的冷汗瞬间下来了。 季云香一脚将汽车踩熄火，骂了句：“狗屁! 这就碰上了！” 快速对顾锦心道：“心心，下车后千万别挣扎，姐姐会见机行事。” 季云香停稳车，今晚没有月亮，车灯熄灭，万事万物立即陷入浓稠的夜色之中。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一只刺眼的手电筒亮了起来。 两人推门下车，季云香两步跨到顾锦心身边，道：“快把手举起来。” 两人一起举手做投降状。 为首的雇佣兵阴沉沉地打量着两人，接着，淡淡地看了眼旁边一人。 那人立即领会。 虽然眼前这两个小姑娘一个比一个娇弱，其中一人还是个大肚子孕妇，但是她们开的是军车，多半是军方的人，留不得。 就在其中的两雇佣兵即将扣动扳机时，季云香脚尖一挑，一枚石子精准击中为首者手里的手电筒。 一切再次隐入黑夜之中，她抱着顾锦心就地一滚。 砰砰两声枪声在旁边炸响，要不是季云香速度够快，这两颗子弹已经射穿了她跟顾锦心的心脏。 顾锦心也没闲着，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借着夜色遮掩，小手一挥。 那些雇佣兵手里的枪凭空消失，统统进入她的空间。 不得不说有空间就是牛，关键时候能保命。 与此同时，季云香身边咚的一声响，什么东西砸了下来。 她用脚探了下，好家伙！ 竟然是枪！ 有枪在手，那还怕个锤子! 这时，顾锦心手里多了一束亮光，她拿着手电筒的手抖个不停，声线抖地跟波浪似的：“二姐，射他们！” 第380章冒失了！真的冒失了！ 季云香兴奋地两眼放光，道：“真是见了鬼了！ 这群傻叉手里不是有枪吗？ 对哦，他们的枪呢？ 咱俩运气真不错，竟然有把枪掉到我脚面上了，心心，你说稀奇不稀奇？” 当然，任季云香想破脑袋，也绝对想不到这一切都是顾锦心利用空间干的。 顾锦心心虚不已，故作淡定地说：“确实稀奇，二姐，咱们赶紧走吧，枪声肯定会引来更多的雇佣兵。” “心心说的对！” 季云香迅速扒下两名雇佣兵的衣服、帽子、鞋子， 跟顾锦心迅速换上。 这些雇佣兵身形高大，虽然顾锦心肚子很大，但是她穿着他们的衣服已经很宽松。 季云香用手电筒往四处扫了扫，见不远处停着辆吉普车，正是那几个已经变成死鬼的雇佣兵开过来的。 王司令的军车太招眼，季云香毫不犹豫地说：“心心，上那辆车。” 说着往前走去。 顾锦心：“好！” 她故意落下两步，借着夜色遮掩，利用空间将死鬼雇佣兵统统扔到旁边的悬崖下面，小手一挥，把王司令的军车暂且收进空间里。 清理完所有的蛛丝马迹，抱着肚子快步跑过去上了车。 别说，雇佣兵的车还真是好使，这一路上两人竟然畅通无阻。 * 话说季云铮点了二十名飞鹰大队的骨干，一行人搭乘直升机悄无声息地抵近华越边境。 落地后不过半日，任务的脉络便被摸得一清二楚——一伙敌特暗中勾结了近百名雇佣兵，正打算借着南源渡口的便利，把从国内盗走的上百件珍稀文物偷运到越国，再经那里中转，最终流向漂亮国。 这批国宝眼下就藏在离渡口最近的山虎崖。 那地方依着一座废弃古寺，崖壁高耸百丈，怪石嶙峋如虎爪探天，仰头望去几乎直上直下，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也毫不夸张，典型的易守难攻之地。 更棘手的是，那群雇佣兵个个荷枪实弹，轻重武器配齐，在古寺内外布下了三层岗哨，日夜轮班死守，连只鸟想飞过去都得被盯上半晌。 根据线报，对方的转运行动就在这两天。 季云铮率领队员已经在山虎崖底下潜伏了两天两夜， 他们仔细侦察过，唯一一条通往山虎崖大路明处暗处设下来了十几处岗哨。 要想正面强攻根本不可能。 这时，冯守业从山林子里悄无声息地蹿了过来，压低声音道：“队长，看清楚了，有两艘轮渡正朝这边开过来了，任向美已经登船了。” 任向美正是云城军区前副司令任志飞的好大儿。 任志飞伏法后，他的好大儿就彻底成了漂亮国的走狗，这批国宝就是要经由他的手运到漂亮国。 “队长，不能再拖了，干他丫的！” “对，大不了跟他们拼了，无论如何不能让咱老祖宗留下的宝贝落到那帮狗玩意手里。” 飞鹰大队的队员们早就蛰伏不下去了，他们宁肯死，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国宝被偷运到海外。 季云铮跟众人的想法一样，大战就在今晚！ 他们只有区区二十来人，而对方少说也有上百雇佣兵，且武器配备齐全，这一战注定无比凶险，搞不好全军覆没。 其实，每一名队员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可以说，自从他们加入飞鹰大队，成为特种兵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随时为国为人民捐躯的准备！ 季云铮脑海中闪过顾锦心的眼眸，如果能平安回去固然好，万一…… 他不敢往下想了。 季云铮沉沉眼眸扫过众人，声音不高，却有极强的穿透力。 “干！ 罗小宝，马大野，吴向前……跟我登顶！” “冯守业、李保卫、陈国祥……你们十人分成两组 ，从东西两路攀到半山腰，接应我们！” 他点了九人顺着光滑的崖石往山上爬，将剩下的十人分成两组，潜伏在半山腰接应。 * 那一边，季云香跟顾锦心开着车顺着大路一直往前开，离渡口越来越近，海水的咸湿气弥漫在车厢里。 忽然，前方突然冒出了十几名雇佣兵，且每个人手里都端着AKM突击步枪，压迫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顾锦心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甚至紧张到宫缩密集。 她一手捂着肚子，低声道：“二姐，灭车灯！” 只要灭掉车灯，让一切陷入黑暗之中，她就可以把这帮混蛋的武器收走空间里。 季云香也紧张得手心冒汗，还没来得及熄灭车灯，那些人却主动闪到了大路两边，给她们让开了一条路。 顾锦心和季云香心领神会，多亏刚才换了这辆车！ 这帮雇佣兵一眼认出是他们小分队队长的车，也没仔细往车里看，就乖乖让开了路。 加上顾锦心和季云香已经换上了雇佣兵的衣服，戴着他们的帽子，脸上罩着迷彩网纱，这才瞒天过海。 季云香故作淡定保持匀速，继续往前开。 不过令两人惊讶地是，一路上隔十几二十米就会遇到几名荷枪实弹的雇佣兵，要命的是那些雇佣兵个个痛快放行，简直是逼着她俩一路往前闯。 顾锦心压低声音问：“二姐，我感觉不妙，那些雇佣兵怎么像是哨岗，你说咱俩继续往前开，会不会把车开到他们的窝点？” 季云香笑得眉眼弯弯：“心心，你真聪明，那些人确实是哨岗，他们肯定只认车不认人，欢迎咱俩回老巢呢。 这不正好吗？ 说不定小铮就在他们的老巢里。” 顾锦心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天啦噜，真的闯入人家的老巢来了。 渐渐的，盘山公路变得更加陡峭，雇佣兵哨岗也更加密集。 季云香稳稳地握着方向盘，那叫一个淡定，车开的那叫一个稳当！ 片刻之后，看见了一道高大的铁栅栏门，门口守着十几名端着枪的雇佣兵，车开到跟前，两名雇佣兵马上打开大门放行。 紧接着，顾锦心看到了一座很大的院子，灯火通明，数十名雇佣兵沿院墙站立，手里也都拿着枪。 看样子，这院子以前是座寺庙，庙里也是灯火通明。 季云香见寺庙两边都有路通后院，直接把车开了过去。 没想到后院里还有屋子，依旧灯火通明，布满了雇佣兵，都沉沉地盯着她们的车子。 顾锦心知道两人只要一下车，很快就会露馅，毕竟这些雇佣兵个个身材高大威武，她跟季云香的身量跟他们完全没得比。 一眼就能识破她们是冒牌的。 季云香也有些慌了，妈的，怎么到处都是雇佣兵？ 灯光还开得这么亮！ 一下车指定得露馅！ 可是，总不能一直开着车在院子里瞎转悠吧，那更得引起怀疑。 冒失了！ 真的冒失了！ 好死不死的是，有两名雇佣兵朝她们的车子走了过来，那架势，像是要帮她们开车门，恭请她俩下车。 第381章就算这次回去被爷爷打断腿，那也划算！ 她的预感十分不妙，再宫缩几次，今晚就得提前把孩子生出来。 顾锦心心一横，实在不行，就想办法把季云香敲晕，干脆跟她一起躲进空间里算了。 总不能真把小命扔在这里吧？ 她快速地扫了眼季云香的后脑勺，二姐太彪悍了，她盘算着有几分把握可以把她敲晕。 季云香也在心里叫嚣：完啦！完啦！ 她冲顾锦心低语：“心心别怕，咱俩今天一起死了，二姐还能帮你尝尝孟婆汤的咸淡。 不过也不会死太快，毕竟二姐手里也有枪。” 顾锦心无语。 悄咪咪从空间里取出了一把小榔头，就要朝季云香的后脑勺敲下去。 然而，那几名雇佣兵却忽然顿住脚，迅速闪到一旁。 原来是任向美被一群雇佣兵簇拥着过来了。 船已经准备妥当，是时候把那批国宝从后院地下室里抬出来了。 寺庙后院高大的院墙紧邻着山林，季云铮就坐在不远处的那棵木棉树上。 为了防止被发现，他藏身的位置距离寺庙院墙少说也有四五百米。 距离是远了点，但是他有把握可以击中目标。 他耐心地等待着罗小宝的动作。 按照计划，罗小宝会在十秒钟之内切断电源，而他他会在万物陷入黑暗的一瞬间，扣动扳机，击中任向美。 季云铮的枪口瞄准了任向美，默数着“三、二、一！” 霎时，灯光尽灭，一切陷入黑暗！ “砰！” 就在这极其短暂的时间内，季云铮成功地击中了任向美。 他飞快地从树上跳下来，像一匹敏捷的猎豹朝寺庙后院的院墙冲了过来。 灯灭枪响的一瞬间，趁着夜色，顾锦心小手一挥，前院后院一两百名雇佣兵手里的步枪、背上的装备、匕首、刀子、子弹、手电筒、头灯等等物品哗一下统统收进空间。 雇佣兵团集体失去装备，扬面瞬间失控，他们大喊大叫着咒骂身边的同伴，说是见鬼了。 季云香听着车外的吵嚷声，兴奋地声音波动：“次奥！ 这群傻叉好像没武器了！ 到姐收割人头的时候了！ 心心，你就躲在车上！千万别乱跑！” 说着，飞快地推开车门下车，端着枪循声朝雇佣兵吵嚷的最凶的方向一通胡乱扫射。 喀喀喀喀！ 也不知道一排扫过去，倒下了多少人！ 枪口的火焰在黑暗中尤其明亮。 罗小宝、冯守业等人也都懵住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就扫射起来了？那个端着步枪疯狂扫射的人难道是队长？ 还有，雇佣兵难道集体傻掉了？怎么全都不还击？ 不管了，先收割人头要紧。 于是乎，飞鹰大队的队员们摁亮头灯，四散开来，端着枪也加入了扫射的队伍。 虽说雇佣兵人多势众，训练有素，但却苦于没有武器，对上的又都是比他们更强的特种兵，很快就死伤一片。 当然，也有疯狂逃窜的雇佣兵，不过还没跑出去两步，就被击中倒地不起了。 而季云铮早已经翻墙进了寺庙，他一时也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他暂时没空考虑那么多，先端枪杀敌要紧。 短短几分钟的功夫，雇佣兵就倒了一地，我方占据绝对优势！ 不用季云铮安排，罗小宝已经飞快地跑到配电室接好了电，明亮的灯光再次照亮了整座寺院。 季云香忽觉后背一寒，一转身，竟然看见季云铮端着枪瞄准了她的后背。 季云香气得一把扯掉脸上的网纱和帽子，喊了声：“小铮，我是二姐！” 季云铮：“！！二姐！” 他有种活见鬼的感觉！ 二姐不是在云城陪着小媳妇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跟他一起杀雇佣兵！ 季云香抬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道：“不只我，你媳妇也来了！我把她带来的！心心就在那辆车里！” 季云铮：“！！！” 头一次觉得脑子不够用。 他迅速转身，顾锦心已经推开车门下了车，就站在他眼前，笑吟吟地看着他。 她身上的衣服是那么宽大不合身，但是她整个人好像都在发着光！ 季云铮简直像在梦里一样，两步跨过去，摸了摸顾锦心的脸，道：“心心，你的胆子实在太大了！” 顾锦心笑容灼灼，低声说：“我想你，所以就来了。” 季云铮感动又激动。 “心心，你真是……要了我的命！” 现在还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抬手揉了下顾锦心的发顶，道：“心心，跟着我。” 又扭头瞪了季云香一眼，她敢把小媳妇拐带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回去再跟她算这笔账！ 季云铮终于知道雇佣兵团手里的武器都去哪儿了，肯定都进了小媳妇的空间！ 冯守业等潜伏在半山腰的队员们，接到季云铮让人放出的信号，很快就爬了上来，跟其他队员一起清点打扫现扬。 季云香难得参加一次实地作战，她比谁都要激动，前后院跑着数人头，忙得不亦乐乎。 马大野快步过来说：“队长，找到了国宝！” “带路！” 季云铮单手抱起顾锦心快步跟马大野走了。 主要是顾锦心即将临盆，实在走不快，季云铮又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待着，索性直接把她变成自己怀里的小挂件。 寺庙后院的库房里，整整齐齐摆着十几个大箱子，箱子全都打开了，有的箱子里装着青铜方鼎、青铜盘、四羊青铜方尊…… 有些箱子里装着编钟、金缕衣、治水图玉山、玉龙、玉带、古时大家的手书、墨宝、字画、唐三彩骆驼载乐俑…… 还有两只大箱子里塞满了马蹄金、金币、金叶子…… 另有两箱子里竟装着一尊清朝护身铜佛造像、一尊明代鎏金铜佛，辽代的三彩罗汉像…… 顾锦心震惊不已，这些可都是华国的国宝啊，差一点就要流落到海外去了！ 一股强烈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能够参与保护国宝，真的很值得自豪和骄傲！ 虽然这一趟凶险无比，但也算值了！ 季云香笑得腮帮子都酸。 就算这次回去被爷爷打断腿，那也划算！ 第382章闺女出生了 季云铮那一枪只是重伤了任向美，并没有要他的命，得把这家伙押回去接受法律和人民的审判！ 任务圆满完成，飞鹰大队暂且撤回边防连休整，明天全员乘坐飞机回云城。 季云铮嫌季云香太聒噪了，加上他只想跟顾锦心单独相处，强行把季云香赶去别的车上，他开车载着顾锦心朝连队驶去。 顾锦心累得两眼都睁不开了，靠在副驾驶上打瞌睡。 爱的人就在身边，她睡得无比踏实。 忽然，感受到了强烈的宫缩，每一次宫缩带来的痛感都令人难以承受，而且腰跟快要断了似的，又酸又疼，简直要命！ 顾锦心生生疼醒了，外面漆黑一片，也不知道现在是哪里。 季云铮也已察觉到她状态不对，缓缓将车停在路边，俯身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摸了一手的汗。 他紧张到声线抖动：“心心，是不是不舒服，哪里难受？” 顾锦心攥住季云铮的手指，道：“季云铮，我肚子很疼，估计快要生了。” 季云铮：“要生了？现在？” 他也有些懵了，他们当前的位置距连队还有七十多公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媳妇现在要生了，这该怎么办？ 就算他开得再快，要赶到连队也来不及了。 看来，只能他自己给媳妇接生了。 “心心，先进空间！” 顾锦心攥着季云铮的手指，疼得眼泪滚落：“季云铮，我不行了！” 下一瞬，她跟季云铮一起进了空间，顺便把汽车也一并收了进去。 空间里一应物资齐全，顾锦心从云城出发走的时候，已经将宝宝要用的衣物、她生产时可能用到的东西全都收进了空间里。 顾锦心虚弱地靠在季云铮胸口，疼地小脸惨白。 季云铮心疼坏了，将她放在草坪上，道：“媳妇，再坚持几分钟。” 他快速抖开医院一床褥子，铺在草坪上，把顾锦心放在褥子上，又舀了一杯灵泉水喂顾锦心喝了，好叫她保持体力，一会儿有力气生产。 喂完灵泉水，匆忙帮顾锦心脱了裤子，给她身上盖了层被单。 接下来的事情，他不会了。 给女人接生，他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就算不会，那也得硬着头皮上。 顾锦心又道：“季云铮，你去把剪刀拿过来，一会儿要给孩子剪脐带。” “好好，剪刀……剪刀……” 季云铮忙去那一堆物资处翻找剪刀，他太着急了，越急越是找不到剪刀。 顾锦心疼地攥紧了身下的褥子，她没想到生孩子竟然这么痛苦。 忽然，一股热流从体内冲了出去，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坠了出来。 那种感觉很奇怪，仿佛身体里的负担一下子就没有了，整个世界都变轻了。 婴儿响亮的啼哭声让顾锦心和季云铮心尖同时一颤。 季云铮一转身，竟然就看到小媳妇身边滚着个湿漉漉的小娃娃。 那小娃娃肚子上还拖着根脐带。 他手里的剪刀差点没拿稳。 顾锦心也是一脸懵，这个小娃娃是她生出来的？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季云铮两步跨过来，双眸明亮，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 他俯身狠狠地亲吻顾锦心，道：“媳妇，你太厉害了，竟然这么快就把咱闺女生出来了！ 肚子还疼吗？ 再喝两口灵泉水……” 顾锦心在他怀里挣了下，道：“脐带还没剪呢，你闺女还在哭呢。” 季云铮这次反应过来还有个小娃娃需要他伺候，他再次亲了顾锦心两下，轻轻松开她。 大手托起一旁眼睛紧闭、皱着脸哭得颤抖的小娃娃，那小娃娃是那么小，似乎比他的手掌也大不了多少。 剪刀是顾锦心提前消过毒的，一直存在空间里，可以直接用。季云铮剪断脐带，打了个小巧的结。 单手托着闺女送到顾锦心跟前，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媳妇，看，这就是咱俩的孩子。” 顾锦心点了下闺女的脸蛋，道：“皮肤好软，好娇小。” 又道：“季云铮，你把孩子抱到灵泉河里洗洗吧，小家伙身上黏腻腻的。” 于是乎，季云铮单手托着他的女儿去了灵泉河边，小心翼翼地把小家伙放在水里，单手在下面托着她的小肚子。 小家伙显然很喜欢泡在水里的感觉，一进到水里，立即不哭了。 不仅不哭了，还紧紧闭着眼睛香香甜甜睡着了。 季云铮忽然就嫌弃起自己的手来，常年握枪，太粗糙了，不会把小丫头的皮肤刮疼吧？ 他快速把小丫头洗干净，喜滋滋地托着她回到顾锦心跟前。 “心心，这下是不是好看多了。” 看着洗得干干净净，软呼呼的小家伙，顾锦心的心都要被萌化了。 她轻轻摸了摸女儿的手指，道：“还是给她把衣服穿上吧，小肚肚不要着凉了。” 季云铮把把小衣服、小肚兜、尿布、包被统统取出来。 小心地给女儿穿好衣服，小屁股也衬了尿布，外面包了层薄包被。 收拾妥当，小丫头已经香甜地进入了梦乡。 他又找出小褥子，铺在松软的草地上，把女儿放在褥子上睡觉。 这下该照顾小媳妇了。 抱着顾锦心去灵泉河边洗了个澡，拿来松软的衣物一件件帮媳妇穿好。 找出头巾帮小媳妇戴好。 刚才的褥子沾了血污，暂且叠起来放到一边，重新在草坪上铺了干净松软的褥子，抱着小媳妇躺到褥子上，再把孩子抱过来放在媳妇身边。 季云铮在顾锦心身边坐下，跟她一起看着熟睡的女儿，心里满是感动。 “心心，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生了个这么好看的女儿。” 顾锦心心口被幸福塞得满满的，看看女儿，又回过头来看看季云铮，摸了摸他的眉眼，道：“小家伙的眉眼很像你，女儿像爸爸很好，有福。” 季云铮俯身亲亲小媳妇，问她：“现在肚子还疼不？ 还有哪里不舒服？” 顾锦心莞尔：“孩子生出来，肚子自然就不疼了，咱闺女疼妈妈，没怎么让我受罪，我都没想到会生的这么快……” 第383章这个小娃娃还挺可爱的 他还记得大姐生小叮当的时候，在医院的病房里足足叫了两天两夜，那凄厉的痛呼声简直令人心惊。 季云铮抱住小媳妇又亲了两下，道：“你跟小丫头都很棒。” 两人在空间里休息了片刻， 季云铮道：“心心，咱们得尽快赶回连队，不能再耽搁了。” 顾锦心把季云铮放出去空间，小手一挥，汽车重新停在了公路边上。 季云铮开车回边防连，她跟女儿就待在空间里。 顾锦心躺在褥子上，晒着太阳，很舒服。 看着旁边睡得香甜的小闺女，满心满眼都是疼爱。 很快，眼皮垂落，沉沉睡着了。 季云香和飞鹰大队的队员们赶到边防连后，折身去后面的车队中寻顾锦心和季云铮，找了一圈，竟然没见两人的身影，还以为他俩掉队遇到危险了，很是焦急地抓着罗小宝问道：“你们季队长人呢？” 罗小宝：“我也正找队长呢，香香姐，你要是看见队长了跟我说一声。” 季云香急得都快冒烟了，打发两个人返回去寻找季云铮和顾锦心，直到天都快亮了，季云铮和顾锦心才回了边防连。 季云铮刚下车，二姐就冲过来在他肩膀上砸了一拳头，气哼哼地说：“你要死啊，你是队长，不跟队员一起回来善后，带着心心乱跑，外面那么乱，心心都快生了，真出了什么事，我看你上哪儿哭。” 季云铮气笑了：“二姐，你还好意思责骂我？ 是谁把我媳妇从云城拐到边境来的？” 季云香心虚地哼了一声。 季云铮又兴冲冲道：“二姐，给你看个好宝贝。” 说着拽着季云香到了后座，他拉开车门，顾锦心扬起脸冲季云香一笑，道：“二姐。” 季云香莫名觉得顾锦心哪里不一样了，瘦了？肚子小了？大热天头上还戴着顶帽子。 “心心，你不热吗？” 顾锦心抱起座位旁边的小丫头，递给季云香。 “二姐，我昨晚生了，是个女儿。” 季云香：“！！！” 顿时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昨晚兵荒马乱的，小心心竟然还抽空生了个娃？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顾锦心双手托着的襁褓，看到了小侄女比苹果还小的柔嫩的脸蛋，觉得自己在做梦。 好半天才试探地伸出手，接过小小的襁褓，瞪圆了眼睛看看顾锦心，再看看季云铮。 “这个小娃娃……还挺可爱的。 不对，是太可爱了！” 季云香那颗十足的女汉子的心，瞬间被怀里的小娃娃萌化了，抱着孩子再也不肯撒手。 季云铮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处理，一忙起来就找不到人影了，只好暂时把伺候小媳妇和闺女的事情交给二姐。 季云香求之不得，一直尽心尽责地守在顾锦心身边。 田连长专门腾出一间宿舍安置顾锦心和孩子，还让食堂专门炖了鲫鱼汤给顾锦心喝。 季云香忙得不得了，一会儿给顾锦心倒红糖水，一会又要喂她喝鱼汤， 一会把门窗都关严实，一会儿又觉得屋里太闷热，怕热着顾锦心和小宝宝，又把窗户打开。 顾锦心忍俊不禁：“二姐，你昨晚也是一夜没睡，不累吗？ 别忙了，你也上来躺会儿。” 季云香打了个哈欠，揉着太阳穴道：“确实挺累的，但就是兴奋，睡不着。” 她脱掉鞋子，轻手轻脚地躺在小宝宝身边，满眼的宠溺，怕吵到宝宝，低声说：“好可爱啊，心心，宝宝的名字起好了吗？” 顾锦心跟季云铮查字典起了几个名字，但还没确定下来。 “想了几个名字，但还没最后确定下来， 季云铮说季灵犀这个名字不错，我也觉得很好，二姐你觉得呢？” 季云香喃喃念叨：“心有灵犀一点通，灵犀，很好听。 就叫灵犀吧。” 顾锦心莞尔：“好。 小名叫苏苏。” 苏苏，取草药紫苏的后一个字，轻绵又灵动，舌尖轻轻一碰就念出来了。 季云香高兴地说：“苏苏，不错不错，比较好读。” 小苏苏忽然闭着眼睛、大张着嘴巴哇哇大哭起来，小脚丫子有力地踢蹬着包被。 季云香笑着说：“腿脚这么有劲儿，长大后肯定也是当兵的好苗子，她哭的这么凶，是不是尿尿了？” 顾锦心解开包被，闻到了阵阵臭味，笑着说：“拉臭臭了。” 季云香立即下床拿小盆子打水给小丫头擦洗屁股，取干净的小裤子、尿布给小丫头换过。 紧接着，一边嫌弃一边兴冲冲地去洗换下来屎尿裤子和尿布。 小苏苏还是哭个不停，顾锦心猜想小丫头多半饿了。 从出生到现在，还一口奶没吃过呢。 顾锦心解开上衣扣子，抱起小苏苏，让小丫头贴到自己怀里。 初为人母，第一次给孩子喂奶，感觉很是新奇。 因为喝了灵泉水，她的奶水比其他产妇下来的早，小苏苏用力吸吮，咕嘟咕嘟大口吞咽，吃得无比香甜无比满足。 吃完一边，顾锦心抱着小苏苏换个方向，继续吃另一边。 吃奶是很耗费力气的活儿，小苏苏很快就累得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早，季云铮将送顾锦心娘俩和季云香送上飞机飞回云城，他还要留下来处理一些事情。 季云铮提前跟王司令对接过，王司令会派人来接她们。 孔如烟、季云舒早就带着小叮当在机扬等候多时了，她们是跟来接机的战士一起来的。 顾锦心头上戴着帽子，穿着衬衣长裤，遮得严实，谨防吹风。 季云香抱着孩子，笑得一脸灿烂。 孔如烟一看见季云香眼睛就立了起来，要不是在外面怕被人看见笑话，高低得抽她两棍子。 不过还是没好气地在季云香的腰上拧了好几下：“死丫头，谁给你的胆子，敢把我儿媳妇拐带到危险地区，回去收拾你。” 又关切地上下打量着顾锦心：“心心，你没受伤吧？有没有受到惊吓？” 顾锦心：“妈妈，我们这趟算是有惊无险，总之很顺利。” 季云香一边躲一边笑：“先别掐，看看这是谁？是不是你孙女？” 一招拿捏孔如烟。 孔如烟看到季云香怀里的孩子，激动地不知所措，顿时把外孙小叮当抛到了脑后，小心翼翼地将小苏苏抱过来，简直不知道怎么疼她才好。 第384章回到云城 孔如烟语气里满是宠溺和自豪 ：“我们苏苏的皮肤像妈妈，比豆腐还白嫩，鼻子和嘴巴也像妈妈，小巧玲珑，真漂亮，眼睛和眉毛长得像爸爸，很英气，手指头很长，以后肯定你爸爸一样是大高个。” 小叮当闹着也要看妹妹，季云舒抱起他，凑到小苏苏跟前。 小叮当好奇地摸摸妹妹的脸蛋、鼻子，乐得咯咯咯笑个不停。 这个妹妹真好看，他也好喜欢妹妹。 季云舒：“赶紧上车吧，心心坐月子的人，不能一直站着。” 一行人匆匆上车返回家属院。 孔如烟提前把顾锦心的床铺在太阳下暴晒过，躺上去，松软又舒服，太阳的香味还没散去。 婴儿床也铺了厚实的小褥子和小被子。 顾锦心躺在床上坐月子，小苏苏放在小床里。 一进门，孔如烟和季云舒就扎进厨房，一天八顿饭的伺候顾锦心，刚吃完鸡蛋羹，鱼汤就送到她手里了。 鱼汤吃完，猪蹄又端来了…… 顾锦心觉得这几天只顾着吃了，整个人胖了一圈。 苏苏乖巧又可爱，婆婆和两个姑姐抢着带。 换尿布，擦洗屁股、洗澡全是她们三个事情，只有小肚肚饿了，孩子才会到顾锦心怀里。 顾锦心月子坐得轻松，身体复原的速度惊人。 她自己喝灵泉水，偶尔也会喂小苏苏喝两口灵泉水，所以小苏苏比其他婴儿长得更为强健，身体特别壮实，刚出生几天的宝宝，竟然比别人家已经满月的宝宝还要胖大。 几天之后，家属院里的女人们陆续来家里探望顾锦心和小苏苏。 红糖、煮好的红皮鸡蛋、麦乳精、奶粉等各种副食都堆不下了。 王春英更是一天能跑三回，每次来都要抢着给小苏苏洗屎尿裤子好尿布。 然后就坐在屋里，满眼疼爱地看着小苏苏。 她自己生了三个儿子，所以特别喜欢女儿。 苏苏长得好看，皮肤白净，鼻子高挺，嘴巴秀气，偶尔醒来时，扑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人看，可爱到爆炸。 每个人看到她第一眼都会惊呼：“好漂亮的宝宝！” 这天下午，小叮当跑进来说：“舅妈，有个坐轮椅的女人来咱们家了。” 顾锦心疑惑地看向王春英：“家属院有谁坐轮椅吗？” “估计是林小娥，”王春英道，“我建议她买辆轮椅，没事可以出来转转，没想到她真的买了。” 正说着话，孔如烟推着林小娥进来了，她把林小娥放在婴儿床边，转身去厨房，给一人冲了一碗白糖水。 顾锦心见林小娥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神情温和，完全没了前段时间的颓唐和暴躁，暗暗替她高兴。 林小娥看了看小苏苏，又看了看顾锦心，笑着说：“这孩子长得像锦心，真好看。” 顾锦心莞尔：“也有人说像季云铮，我自己天天看，有点看不出来。” 林小娥：“像你们两口子，这孩子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顾锦心把孩子从婴儿床里抱出来，林小娥接过去放在自己腿上，从口袋里摸出一绺红毛线挂在小婴儿的脖子上，毛线那头帮着一卷钱。 顾锦心见最外面那张钱是拾元面值的，里面还卷了好几张，料想她给孩子绑的钱不少。 忙道：“小娥姐，孩子小，哪能要这么多钱。” 说着就要把钱解下来还给林小娥。 林小娥推开她的手，道：“这是给孩子的钱，你就别拦着了，把福气都拦在外面了。” 林小娥对顾锦心充满了愧疚和歉疚，她救了她的命，她却一直没机会感谢人家。 所以趁着这次机会给小苏苏脖子上绑了一百块钱。 知道她是真心实意给孩子送祝福，顾锦心没再说什么。 林小娥身体不便，顾锦心很快就把孩子抱回来了。 林小娥从轮椅上卸下一只布袋子，从袋子里取出一件漂亮的小毛衣，笑眯眯道：“锦心，我托英子姐从饰品厂拿了毛线，给小丫头织了件毛衣，你看看喜欢不？” 这件毛衣的样式很新颖，很漂亮，一看就是用了心思的，顾锦心接过来仔细看了，笑道：“真漂亮，很好看，等天凉了，苏苏穿着正合适。” 林小娥高兴地说：“我比着一岁小孩的身高织的，今年穿有点大，明年穿正好。” 又从布袋子里掏出一双黑底红花的千层底布鞋，递给顾锦心，道：“锦心，我看你一直穿皮鞋和运动鞋，好像没有布鞋，所以给你做了双布鞋，你别嫌土气，其实布鞋穿着很舒服的。” 顾锦心忙将布鞋放在地上，下床穿上试了试，高兴地说：“小娥姐，这布鞋底子厚，穿着果然舒服，等我出了月子就穿出去。” 孔如烟和王春英都说这双鞋很好看，孔如烟又催顾锦心赶紧躺穿上，没出月子严禁她下地，害怕以后脚后跟疼。 小苏苏很乖，每天只有拉了尿了或者肚子饿了才会哭，给她换了尿布后、喂完奶后，小家伙就香香甜甜地睡着了。 刚开始的几天，孔如烟、季云香晚上轮流跟顾锦心一起睡，方便晚上管孩子。 一星期后，顾锦心便让婆婆和二姐各自回房间去睡。 她天天吃的好喝的好，每天都要喝灵泉水，身体早就恢复了。 再加上小苏苏确实很乖，一点也不闹人，她完全应付得来，还不如让婆婆和二姐睡个安生觉。 谁知道这天小苏苏白天睡多了，到晚上十点钟还不肯睡。 顾锦心索性关上房门，抱着女儿进入空间。 把被子褥子也收进空间里，让女儿自己躺在被子上玩耍。 空间里温度高、灵气充足，果树全都挂果了，苹果已经有拳头那么大了，梨子、石榴缀满枝头，李子把枝条都压弯了。 顾锦心摘了个梨子咬了一口，又脆又甜，汁水很足，比外面的梨子不知道好吃多少倍。 坐月子这段时间，婆婆和大姑姐严厉地盯着顾锦心，不准她洗澡洗头，怕落下月子病。 顾锦心觉得自己都快被汗水腌出味了。 她吃完梨，俯身看着乖女儿，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懂，温柔地说：“苏苏宝贝乖乖玩一会，妈妈去洗个澡，很快就回来。” 小苏苏眨巴着好看的眼睛看着顾锦心，好像同意了。 顾锦心拿着换洗衣服快速走到灵泉河边。 第385章这间黑屋子是小苏苏的空间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间黑漆漆的房子，小丫头眨巴着眼睛盯着那小小的房子看啊看，下一瞬，竟然直接进入了那间黑屋子里。 没错，这间黑屋子是小苏苏的空间。 只是跟顾锦心最开始的空间一样，暂且没升级，黑咕隆咚一片。 陌生的环境把刚出生的小丫头吓坏了，呜呜，好黑，她想妈妈。 顾锦心惦记着女儿，快速洗完澡，穿好衣服，边往回走，边温柔地说：“妈妈回来啦，小苏苏有没有哭啊？” 咦？ 小苏苏人呢？ 顾锦心吓懵了，心脏一下子揪成一团，整个人都慌了。 按理来说，她的空间里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把女儿放在空间里绝对万无一失。 可是小苏苏去哪儿了？ 她那么个小不点，不会翻身，不会爬，能去哪儿？ 顾锦心慌乱地在周围找了一圈，草丛里、苹果树底下，石头后面……统统都找遍了，就是没看见女儿的身影。 就在顾锦心慌乱无助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响亮的婴儿的啼哭声！ 是小苏苏！ 顾锦心循声看去，只见女儿躺在几十米开外的草坪里，正蹬着小腿、挥舞着小胳膊，撕心裂肺的哭呢。 顾锦心顾不得惊讶，飞快地跑过去，一把抱起女儿温柔地拍哄着：“宝宝不哭不哭，妈妈在呢，妈妈来了。” 贴在妈妈奶香奶香的怀抱里，小婴儿获得了满满的安全感，哭声停止，小脑袋往妈妈的怀里拱了拱，这是饿了。 顾锦心抱着孩子坐在草坪上，解开扣子给孩子喂奶。 女儿吃的香甜，闭着眼睛使劲吸吮，很快就吃饱了，也吃累了，香香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顾锦心爱怜地摸了摸小苏苏的脸颊，还是觉得疑惑，小家伙怎么就从小褥子上跑到这里了呢？ 真是奇怪。 她反复思考，也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天之后，季云铮终于回来了。 他配合边防连肃清了任向美的余孽，顺利把国宝运送回云城，交到省文物保护局。 任向美也被押回云城接受审判。 当时，顾锦心趁夜把王司令的军车放到了边防营外，季云铮已经把车开回来还给王司令了。 前前后后忙了大半个月，一切总算尘埃落定，他得闲回家。 走进院子，小叮当飞奔过来抱住季云铮的双腿，兴奋地喊道：“舅舅，我见到妹妹了，妹妹好漂亮！” 季云铮一把抱起他，笑着说：“带舅舅去看看妹妹。” 孔如烟正在卫生间里洗尿布，听见儿子的声音，在水龙头下面冲干净双手，快步走出来，眼圈不由一红，道：“小铮，你可算回来了，妈妈这段时间天天为你提心吊胆，听你二姐和心心说边境全都是拿枪的，吓死我了。” 季云铮笑看着孔如烟，温声道：“妈，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最近都不会外出执行任务，可以好好地陪陪你们。” 孔如烟笑嗔他：“你是想好好陪陪老婆孩子吧， 快进去，心心跟宝贝在屋里。” 大半个月没看见老婆孩子，季云铮早就想得不行了，抱着叮当快步进屋。 小叮当老远就喊着：“舅舅回来了！” 孔如烟忙捂他的嘴巴，低声说：“不能喊，不要吵妹妹睡觉。” 小叮当自己捂住嘴巴，弯着眼睛一笑，道：“我不说话了。” 可是小孩子没长性，季云铮推开门，小叮当立即兴奋地喊来了起来：“妹妹！妹妹！” 好在小苏苏这会正醒着，季云香抱在怀里用小勺子给她喂水喝。 顾锦心和季云舒围在跟前。 顾锦心抬眸冲季云铮一笑，道：“可算回来了！” 热切的眼神落在他精致的眉眼处，心说，瘦了，也黑了。 可见他今天有多辛苦。 季云铮把小叮当塞到季云舒怀里，先走过去摸了摸顾锦心的头发，道：“肚子还疼吗？” 顾锦心被他这句话问笑了：“早就不疼了。” 季云舒：“小铮问的什么话。” 季云香：“问的是傻话。” 又命令他：“你肯定没洗手吧，先洗手才能抱孩子。” 季云铮飞快地跑出去洗手，想着一身风尘赶回来，怕脏到老婆孩子，洗手演变成了冲澡。 洗过澡，里里外外换了干净衣服，然后干干爽爽地重新进屋。 季云舒知道小两口这么多天没见，肯定有许多贴心话要说，把小苏苏放进季云铮手心里，硬是拽着季云香和小叮当出去了。 季云铮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把小媳妇拉进怀里。 盯着女儿看了又看，高兴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觉得女儿好软，抱的小心翼翼。 小苏苏扑闪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着爸爸。 觉得很奇怪，爸爸的头顶上怎么有道金灿灿的光线，那光线很明亮，却又不刺眼。 好奇地挥着小手去摸季云铮的额头，顾锦心笑着握住女儿的小手，道：“苏苏也想爸爸了对不对？” 小苏苏又抬起另一只小手去摸季云铮的额头。 小手指伸进金色光线中抓啊抓，觉得好玩极了。 这时，她眼前再次出现了一间黑屋子，不过奇怪的是，金色的光线从爸爸的额头上飘进黑色屋子里。 渐渐的，屋子里也充满了金色的光芒，不再是黑漆漆一片。 小丫头高兴地蹬蹬腿。 顾锦心：“季云铮，你看苏苏多喜欢爸爸，她还从来没像今天这么高兴过。” 季云铮抓起苏苏的小手用胡茬蹭了蹭，道：“我女儿真可爱，就是没有你妈妈长得漂亮。” 顾锦心反驳道：“宝宝明明也很漂亮。” 季云铮忙道：“对对，也漂亮，又软又漂亮。” 小苏苏不喜欢爸爸的胡茬，她还是更喜欢妈妈。 妈妈香香软软的，她想让妈妈抱，嘴巴一撇，呜呜哭了起来。 顾锦心忙从季云铮怀里接过女儿温柔地哄了哄，又摸了摸季云铮的下巴，他已经三天没顾上刮胡子了，胡茬有些扎手。 “女儿嫌弃你的胡茬，太扎了。” “那我现在去刮胡子。” 他刚回来，顾锦心舍不得他走，往后一靠倒在他胸口，道：“等等再去吧，我想跟你说会话。” 第386章出月子 他很想亲亲她，可是小家伙精神抖擞，一点要睡觉的意思都没有，像个护卫守在跟前，让人无从下手。 季云铮：“苏苏什么时候才能睡着。” 顾锦心拿了只摇铃变动方向轻轻晃着，苏苏转动着脖子四处寻找铃声，大眼睛明亮有神，活力满满。 顾锦心莞尔：“你回来之前她刚睡醒，一时半会肯定不睡。” 季云铮无奈，他连夜赶路，已经十几个小时没合过眼了。 女儿不睡，他先撑不住了。 顾锦心心疼地看着他眼底的那片乌青，低声道：“要不你先睡，一会儿苏苏睡了我再把你叫醒。” 季云铮强调道：“说话算话，一定记住叫醒我。” “放心吧，骗你是狗。” 季云铮这才放心大胆地闭眼睡觉，顾锦心陪小苏苏玩了一个多小时。 小苏苏终于趴在顾锦心的肩膀睡着了。 顾锦心轻手轻脚把女儿放进婴儿车里，回到床上，俯身看着季云铮。 他睡的很沉，呼吸匀称，倦容明显。 本来是想把他叫醒说说话的，现在舍不得了，还是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顾锦心关掉灯，抱着季云铮的一只胳膊进入梦乡。 睡到一半，察觉到有人在亲自己，又温柔又热情。 呼吸间全都是季云铮的气息，唇舌中是他的味道，她双手攀着他的脖子，眼睛还没睁开，已经开始回应了。 季云铮放开她，黑暗中贴着她的耳畔问：“心心，今晚是不是还不可以？” 顾锦心心念一动，两人进入空间，绝对的隐蔽安全地带。 她轻笑着反问：“既然知道不可以，你还这么过火？” “我太想你了，实在忍不住。” 顾锦心道：“我也想你，也忍不住……我身体没问题。” 虽然还没出月子，但是她天天喝灵泉水，身体早就复原了，完全可以跟季云铮做一晚上快乐的事情。 季云铮默认小媳妇在邀请自己，手上的力道加重，动作急切。 完整的忍过一整个孕期，顾锦心也很期待，飞快地解他的扣子。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了小苏苏嘹亮的哭啼声，两人动作同时一顿。 季云铮苦笑着翻身下来，道：“小家伙在跟我抢妈妈呢，怕我欺负她妈妈。” 顾锦心红着脸道：“多半是饿了。” 两人匆忙整好衣衫，一起出了空间。 季云铮打开电灯，顾锦心把女儿从婴儿床里抱过来，解开包被，闻到了臭味。 “拉臭臭了。” 季云铮从床底下拿出专门给小苏苏洗屁股的盆子，兑了半盆温水。 他端着盆子，顾锦心用小毛巾给小家伙洗干净屁股，重新换了衣服、尿布和包被。 小家伙又焦急地伸着小嘴巴往顾锦心怀里拱，这是饿了要吃饭了。 季云铮将两个枕头叠放在顾锦心背后，让她靠着给女儿喂奶，他则拿着脏衣服进了卫生间。 他受不了脏和臭，开了水龙头连夜把换下来的小衣服和尿布清洗干净，晾在院子里。 回到房间时，小苏苏在婴儿床上睡着了。 小媳妇也倒在床上进入梦乡。 算了，美好的事情也做不成了，只能再等等。 一个月的时间眨眼过去，顾锦心出了月子，孔如烟母女三人也该返回京市了。 季云舒和季云香都要工作，请假的天数够长了。 孔如烟得回去照顾季老爷子和孔老爷子。 当务之急，得找个放心可靠的人来带小苏苏。 虽然顾锦心还有两个月才上班，但是得提前物色人手。 她跟季云铮在家属院里暗暗打听过，倒是有好几个人都愿意帮忙带小苏苏，但顾锦心觉得不能贸然把人选定下来，先要考察人品再说。 孔如烟也替小两口头疼，儿子和儿媳妇一个比一个忙，把小孙女留给俩大忙人，她还真不放心。 她想把小苏苏带回京市。 不过，孔如烟没敢直接跟顾锦心提，而是先问了季云铮的意思。 季云铮听罢，眉心微拧，一口回绝：“妈妈，你忙得过来吗？外公和爷爷年纪都大了，需要你照顾， 大姐工作也很忙，小叮当也得由你照顾。 苏苏又那么小，你吃不消的。 小丫头就留在云城吧，还有，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千万别跟心心提要把孩子带回京市的话。” 孔如烟知道儿子护妻，不想让小媳妇为难，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道：“就你知道疼心心？ 难道我就是恶婆婆？ 既然你们不愿意让我把孩子带走，我也不勉强，等过段时间我再回来看看我孙女就是了。” 季云铮提前帮孔如烟和两个姐姐买好卧铺票，开车送她们去火车站。 孔如烟抱着小苏苏实在舍不得撒手，多好看的孙女啊，可惜她不能带回京市抚养。 季云香则抱着顾锦心不肯撒手，多漂亮的弟媳妇啊，怎么就心甘情愿地跟着弟弟跑来云城了呢？ 眼看时间不够了，季云铮只好强行把二姐从小媳妇身上拽下来，先把她塞进车里。 又把小苏苏从孔如烟怀里抱过来，交给小媳妇。 孔如烟终于恋恋不舍地上了车，坐在车上抹眼泪。 季云铮一脚油门将汽车开远了，顾锦心抱着孩子站在院门口，目送军用吉普消失在远处。 她听到前方闹哄哄的，好像有人在搬家。 这时，寒梅花过来了，逗了逗小苏苏，小苏苏瞅着她咯咯咯笑了起来。 寒梅花惊讶地说：“这孩子长得真快，发育的很好，才刚满月就会笑了。 而且个子也很高。” 顾锦心随口说：“可能是奶水足，所以小家伙长得快。” 又问道，“寒大姐，前面怎么闹哄哄的？” “听说尚团长要归队了，要带家属过来，正在安排人给他们收拾房子呢。” 顾锦心一怔，想起了百花村开矿的尚青山团长，又追问，“是尚青山团长吗？” 寒梅花笑了起来：“锦心，真没想到你也认识尚团长，就是他，也要归队了。” 第387章我跟这孩子投缘 既然他们一家也搬来了，一定要准备份厚礼好好感谢一下 。 寒梅花又道：“锦心，你刚出月子，别在门口站着了，站久了以后脚后跟疼。” 顾锦心抱着孩子进了屋子。 婆婆和两个姑姐走了，偌大的屋子瞬间变得冷清又安静。 顾锦心在院子的阴凉处铺了张竹席，取出一床厚实的褥子铺在竹席上，把女儿放在方面。 她则拿了本书，坐在旁边看书。 季云铮把孔如烟等人送上火车后，在火车站等了小半个小时，顺便把尚青山和他娘也接回来了。 尚青山住在六号院子，两家离得很近。 尚青山一个大龄光棍带着个老太太，统共也没几件行礼，季云铮帮忙把东西拎回屋子，也用不着他帮忙收拾，他很快就回来了。 拎着两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一袋子糕点、半拉西瓜推开院门，见顾锦心和女儿坐在院子里，便道：“心心，怎么坐在院子里，热不热？” 顾锦心说：“不热。 妈妈和姐姐上火车了吗？” “三点的火车，我看着她们走了才回来的。” 季云铮接了半盆水，把鲤鱼放在盆子里。 洗干净手，切好西瓜，端到院子里，递给顾锦心一块西瓜。 顾锦心问他：“听说尚团长回来了，还带着家属？” “对，我把妈妈和姐姐送上火车，正好来得及接他和他娘。” 顾锦心又问道：“尚团长有几个孩子？家里有几口人？ 以前人家帮了咱俩不少，我想借这个机会好好感谢下人家。” 季云铮接过顾锦心手里的西瓜皮，扔进垃圾篓中，道：“我以前没跟你说过老尚的家事，是因为他的经历有些惨。 老尚二十多岁就娶妻了，媳妇生孩子时难产，大的小的都没保住。 老尚后来再也没娶过。” 顾锦心怔了怔，道：“尚团长很长情，幸亏你告诉我，不然我贸然送出礼物肯定会扎人家的心。” 季云铮兑了半盆温水，打湿毛巾走过来，抓起顾锦心的手，一边帮她擦手一边说：“他们刚搬过来，很多的东西都没置办，一会你装些吃的用的我给他们送过去。” 顾锦心莞尔：“你看着苏苏，我现在就去收拾。” 顾锦心取出菜篮子，装了二十颗鸡蛋，从后院的菜园子里摘了些黄瓜、豆角、西红柿、辣椒，用剪刀剪了几个茄子，拔了一把小葱，还装了一块儿猪肉，半只鸡肉。 考虑到尚青山一家子刚搬来，油盐酱醋估计估计没买齐全，又舀了一碗盐，装了一罐猪油、一小袋花椒粉。 满满当当地装了一篮子。 季云铮拎着沉甸甸的菜篮子，顾锦心抱着孩子一同去了尚青山家里。 尚青山的老娘徐月琴满面带笑地把小两口请进屋里，看着菜篮子里的肉、菜、油盐酱醋，打心底里觉得顾锦心是个细心人。 她跟着儿子刚来军区，正缺蔬菜。 尚青山搬了几把凳子，招呼季云铮和顾锦心坐在院子里说话，院子里凉快，屋里太闷热了。 徐月琴忙着倒茶倒水，又切了一盘西瓜端出来。 顾锦心笑着说：“大娘，您别忙了，快过来坐着歇会。” 徐月琴在旁边坐下，满脸疼爱地看着小苏苏，道：“这小娃娃长得真好看，跟年画上的娃娃一样，奶奶抱抱。” 顾锦心把孩子递给她，小苏苏一坐到徐月琴怀里就咧着小嘴笑了起来，徐月琴喜欢地不得了。 她一把年纪了还没抱上孙子，看到别人家的孩子 就羡慕地不行。 顾锦心：“大娘，我们家苏苏喜欢您。” 徐月琴：“我跟这孩子投缘，我也喜欢苏苏。” 尚青山在一旁道：“我在百花村挖矿的时候，你俩还没孩子，眨眼功夫孩子都这么大了。” 季云铮更正：“那时候孩子就在我媳妇肚子里。” 徐月琴状似无意地道：“什么时候我也能抱上大孙子大孙女就好了。 锦心，我听说你在医院工作，你们医院年轻护士多，有没有合适的给青山介绍一个？” 顾锦心在脑子里飞快地把医院里没结婚的医生护士过了一遍，好像还真有几个跟尚青山般配的。 不等她说话，尚青山却道：“我现在不挺好的吗，锦心，你别听我妈的，我没打算再找。” 顾锦心到嘴边的话只好咽下去，徐月琴气得直翻白眼。 * 徐月琴很喜欢顾锦心，也很喜欢小苏苏，加上她跟家属院的其他人也不熟，所以常常去顾锦心家里走动。 这天，季云铮又被派出去执行任务，怕顾锦心一个人带孩子忙不过来，提前做了几天的饭菜，存在顾锦心的空间里，省得她又要带孩子又要手忙脚乱的做饭。 唯一麻烦的是尿布攒不了，小媳妇还得洗尿布 。 顾锦心笑他：“季队长要是成天操心女儿的尿布没人洗，人家知道了会笑话你的，放心去吧，这点活我顺手就干了。” 季云铮单手将媳妇圈在怀里，捏了捏她脸颊，道：“越来越没良心了，我是担心尿布没人洗吗？ 我是心疼你，怕你累着。” 顾锦心在他俊脸上亲了下，道：“那你别去了。” “不去？那也不行。” “那还说什么，别惦记尿布了，放心去吧，你早日平安回来，比啥都强。” 没想到季云铮刚走，徐月琴就来了，一进门就端着盆子去卫生间洗尿布。 顾锦心忙跟进去抢她手里的盆子：“大娘，您这是干什么？这点活也不重，等苏苏睡着了，我抽空就干了。” 徐月琴故意用强硬的语气语气道：“你身体还没彻底恢复，还不能碰凉水。 你别仗着年轻不当回事，以后上了年纪手指头会疼的。” 边说，边开了水龙头搓洗尿布。 顾锦心没再说什么，倚着门框，心里暖暖的。 徐月琴很能干，洗了尿布和苏苏小衣服，又去菜园子摘菜洗菜。 她笑着说：“刚好你尚大哥也不在家，我就在你家蹭顿饭，咱娘俩搭个伙。” 第388章我妹妹才刚满十八 顾锦心眉眼弯弯地道：“我早就听季云铮说过您厨艺很高，我今天有口福了。” 徐月琴做了回锅肉、蒜蓉茄子、肉沫豆角，还专门给顾锦心熬了鱼汤。 吃饭的时候，小苏苏正好醒了。 她又忙着倒水，帮忙给小丫头洗屁股、换尿布、换裤子。 顾锦心要给孩子喂奶，让徐月琴先吃，徐月琴拿了碗把菜全都扣上，道：“我哪能先吃？ 你喂孩子的人都没吃。” 小苏苏吃饱后，顾锦心把她放在竹席上，取了个铃铛让她自己玩。 她跟徐月琴开始吃饭。 放下筷子，徐月琴立即把碗筷收进厨房开始刷锅洗碗，接着，又开始洗尿布…… 顾锦心又感动，又觉得很不好意思。 她心里渐渐萌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等她上班之后，想请徐月琴来带苏苏。 她观察过了，徐月琴脾气好，性格好，又热情又大方，最主要的是她很喜欢苏苏。 把苏苏托付给她，她也放心。 就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帮这个忙，当然，也不能白让人家帮忙，她会支付丰厚的报酬。 一个星期之后，季云铮终于回来了。 顾锦心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季云铮也觉得徐月琴很好。 “心心，你先别着急，我找个机会问问徐大娘，不过这事儿也不能强求人家。” 顾锦心：“嗯，你先问问再说，实在不行，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徐月琴这几天都在顾锦心家里帮忙，主要是她实在太闷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待在顾锦心家里，逗逗小苏苏，跟顾锦心说说话，她自己也高兴。 听到门口有动静，徐月琴走出屋子，见是尚青山回来了，便问他：“咋这么晚才回来？ 吃没吃饭？” “我在食堂吃过了，妈，你今天回来挺早啊，怎么不多哄哄你的干孙女？” 徐月琴太喜欢小苏苏了，天天回来念叨苏苏有多可爱，说她睁着眼睛可爱，闭着眼睛也可爱，吃手也可爱。 尚青山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故意打趣说苏苏是徐月娥的干孙女。 徐月琴跟着尚青山进了屋子，追着他道：“你别说，小苏苏跟我还真是投缘，我打心底里喜欢那孩子。” 尚青山笑了下，道：“妈，如果给你个机会，让你天天带苏苏，你愿不愿意？” 徐月琴双眸一亮，喜道：“有啥不愿意的？就怕锦心舍不得。” 尚青山：“锦心再有一个月就该上班了，小两口正愁孩子没人带呢， 你要是愿意，我明天去问问云铮两口子。” 徐月琴高兴地拍了下手，兴冲冲道：“不用你问，我明天直接问锦心。” 第二天一早，徐月琴就去了顾锦心家，她是直性子，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就问了。 “锦心，我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顾锦心：“大娘，有啥事，您直接说，跟我不用客气。” “你是不是再有一个月就要上班了？” “是，满打满算还有二十六天。” 徐月琴：“你上班了，苏苏就没人带了， 你要是放心我，就把孩子交给我吧，我保证把她带的白白胖胖的。” 顾锦心心头一松，没想到她跟季云铮还没开口，徐大娘自己先说了，忙道：“大娘，我昨晚还跟季云铮商量，想请您帮忙带苏苏呢。 我还怕您不同意呢，昨晚纠结了很久，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徐月琴比顾锦心还要高兴，抱起苏苏，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小手，道：“我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就想哄孙子，你尚大哥不肯结婚，也不肯要孩子，我闷得慌。 我带着苏苏，心里高兴。” 顾锦心：“大娘，但是我有个要求，我们不能让您白帮忙，一个白给您三十块钱……” 话还没说完，徐月琴就摆手道：“你要是提钱，我可就不带了……” 顾锦心挽住徐月琴的胳膊，笑着说：“您要是不肯帮忙，苏苏可真就没人管了， 孩子您得带，钱您也得收着。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我上班后白天把孩子抱到您家里，晚上下班后再接回来。 周末我可以自己带，您就歇着。” 徐月琴笑着应下：“行，既然你非要给钱，那我就收着。” 说完之后，又道，“锦心，你性子好，又能干，长得还漂亮，我真是越看越喜欢。 你有没有姐姐妹妹，能不能介绍给你尚大哥？” 顾锦心想到了小妹顾锦兰，后妈周慧芳倒是提起过，如果有机会让她也帮锦兰找个军官丈夫。 只可惜尚青山看着年纪不小了，跟锦兰年龄差距有些大。 “我确实有个妹妹，就是年纪太小了。” 徐月琴顿时来了精神，忙追问：“你尚大哥今年正好三十五，你妹妹多大？” 顾锦心一听就觉得肯定不行。 “我妹妹才刚满十八。” 徐月琴惋惜地说：“确实太小了，两人中间都隔辈了。” 从这天起，徐月琴每天早上八点准时来顾锦心家里帮忙，她说提前练习一下。 顾锦心也从这个月开始给她算工资。 想着自己上班后，白天不方便给孩子喂奶，顾锦心让季云铮去市区买了几桶婴儿奶粉，打算母乳和奶粉混合喂养。 等她上班了，就让徐月娥给孩子喂奶粉，晚上回来再给孩子喂奶 。 产假很快就结束了，这天一早，顾锦心给苏苏穿好衣服，抱着小家伙去卫生间洗脸。 季云铮把奶粉、奶瓶、尿布、换洗的衣服、袜子、小玩具分类装好，再统一装进大袋子里，把袋子挂在自行车把手上。 顾锦心抱着孩子从卫生间出来后，问了句：“收拾好了吗？” “你叮嘱的全都装进去了。” 季云铮推着自行车，顾锦心抱着孩子去了尚青山家里。 小苏苏很喜欢徐月娥，一看见她就挥舞着小胖胳膊咯咯咯笑了起来。 第389章发财发财！ 顾锦心：“大娘，辛苦您了。” “不辛苦，我喜欢带小苏苏，你跟季队长赶紧上班去吧，踏实把孩子交给我。” 徐月琴捉着苏苏的一只手冲顾锦心和季云铮挥了挥，道：“跟爸爸妈妈说再见。” 苏苏觉得好玩，咧着小嘴笑得咯咯咯。 顾锦心摸了摸苏苏的小手，道：“妈妈走了，下班了再来接苏苏。” 季云铮骑车把顾锦心送到军区医院门口。 顾锦心休了三个月的产假，军区医院已经大变样了。 旧门诊楼已经拆了，原先的废址又扩了三倍，重新盖了栋门诊楼，后院和东西两侧的的大片空地正在动工修建医技楼、住院部、行政楼。 顾锦心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揪着季云铮的后衣摆，道：“盖房子速度竟会这么快吗？” 季云铮单手将她从自行车后座上抱下来，语气宠溺又自豪：“医院扩建离不开你的功劳，可见我媳妇有多厉害。” 顾锦心嗔他一眼：“每个人都有功劳，别人听见该不高兴了，你快走吧，我要进去了。” 季云铮提醒她：“你才刚出月子，悠着点，别太累着自己。” “嗯，我知道。” 季云铮长腿跨上自行车，笔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弯处，顾锦心转身走进医院大门。 “锦心！” 任云彩快步从后面追上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诚心夸赞“坐个月子一点也没胖，反而瘦了，不过也更漂亮了。” 顾锦心亲昵地挽着任云彩的胳膊，两人一起走进门诊楼。 见顾锦心难掩惊讶，任云彩笑着说：“是不是很惊奇，医院的变化很大。” “可不是，我休产假之前，旧楼还没拆呢，现在新楼都盖起来了。” “只要钱到位，楼房自然盖得快，你去年接连立了几件大功，上头批钱都批得快…… 你的门诊室在二楼，我昨天已经让人收拾过了，保准一尘不染。” 两人挽着胳膊顺着楼梯往上走，一路上碰到好几个同事，都热情地跟顾锦心打了招呼，纷纷夸她生完孩子更漂亮了。 顾锦心礼貌回应，打了一路招呼走进自己的门诊室，果然如任云彩所说，里面非常干净。 桌子、柜子、椅子全是崭新的，玻璃窗大又亮堂，采光和通风都极好，窗台上摆着几盆绿植，莫名令人心情愉悦。 “锦心，回来了？” 郑院长笑眯眯的出现在门口，“看看你的新门诊室，觉得还满意吗？ 我可是把采光最好的一间房子留给你了，到了冬天，整间屋子都能晒到太阳，夏天却刚好避开太阳直射，真正的冬暖夏凉。” 顾锦心笑着感谢：“这房子很不错，郑院长，让您费心了。” “应该的嘛，不要客气，锦心，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顾锦心跟着郑院长去了他办公室，郑院长打开抽屉取出一只大信封递了过来。 信封很沉，甚至有些压手，顾锦心猜到里面肯定是钱。 果然，郑院长笑眯眯开口：“你这几个月不在，消炎止痛药的分成我都给你攒着呢，一共五万块，你数数。” 顾锦心有些意外，竟这么多！ 郑院长解释道：“咱们的消炎药疗效好，市医院和周边几个医院都开始采用了，这点钱还不算多，下个月你的分成还会翻倍。” 复工第一天就收到这么大一笔钱，顾锦心乐开了花，抱着钱袋子回到门诊室，悄悄收进空间里。 没想到的是，中午休息时，苏县长竟然也找到医院来了，她也是来送钱的。 顾锦心提供的肠胃药和风湿药的药方疗效明显，兴安县制药厂的生出的这两款药已经上市，卖得极好。 苏县长这次送来了四万八千块钱。 一天收到小十万块钱，顾锦心心里美滋滋的。 下午下班，季云铮准时骑车来接她。 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顾锦心一手环抱着季云铮的腰，靠着他劲瘦结实的后背，告诉他今天又有大笔进项。 季云铮笑她是“小财迷”，又道：“回去我再给你两千块，上次夺回国宝的任务完成的很漂亮，给的奖励。” 想到在边境险象环生的经历，顾锦心抱紧了季云铮，突然就很心疼他要经常面对那样的危险。 顾锦心隔着衣物在他后背上亲了下，道：“今晚回去我也给你发奖励。” 季云铮感受到背后的温热，激动地差点不会骑车了，松开一只手，握住环抱在自己腰腹上的小手，道：“那我今晚得多要点甜头，争取早点把闺女哄睡着，可不能再被小家伙打扰了。” 两人先去了尚青山家里，尚青山正在收拾行李，显然要出远门。 季云铮问了句：“老尚，你要外出？” 尚青山：“是。” 他要去川城执行任务，像他们这级别的干部外出执行任务，一般都带有保密性，季云铮默契地没有多问。 徐月琴抱着苏苏从门外回来了，笑着说：“小丫头在家里待不住，我抱她去外面转了一圈。” 小苏苏看到妈妈和爸爸来了，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咿咿呀呀要往顾锦心怀里去。 顾锦心一把接过女儿，一天没见，想地牵肠挂肚的。 小苏苏在顾锦心怀里撒了会娇，又伸着小胳膊让季云铮抱。 她喜欢妈妈的怀抱，妈妈的怀抱香香的软软的，也喜欢让爸爸抱，爸爸的额头上有金灿灿的光线，会照亮她的小屋子。 顾锦心问徐月琴：“苏苏今天乖不乖，闹您没有？” 徐月琴爱怜地看着小苏苏，道：“小家伙别提有多乖了，不哭不闹，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一个人玩，我还没见过这么乖的孩子。” 这时，尚青山拿着一封信走了出来。 “锦心，我今天去取信，看到有你的，顺便捎了回来，从川城来的。” 顾锦心忙接过信，一看字体就知道是妹妹顾锦兰写的，递信人果然写着顾锦兰的名字。 顾锦心不由笑了起来：“是我妹妹来的信。” 第390章小姑娘，你没摔疼吧？ 顾锦心抱着苏苏坐在院子里的阴凉处，拆开信纸，一字一字看着。 顾锦兰明明不是个爱读书写字的人，但每次的来信都能写十几页，事无巨细、林林总总，写地生动又具体， 就连哪天在哪里吃了什么可口的饭菜，也要写在信里。 顾锦心看得忍俊不禁，好像顾锦兰站在跟前跟她叙述似的。 写了近十页无关紧要的琐事，在信的结尾，顾锦兰终于提到正事。 她说自己高中毕业了，周慧芳打算提前退休，让她接班进毛巾厂的工作。 可是顾锦兰讨厌毛巾厂沉闷的工作环境，又苦又累不说，主要是工资很低，每个月只能领到二十八块钱。 还说她要来云城投奔顾锦心，哪怕帮顾锦心带孩子也行。 季云铮把饭菜端上桌，在地上铺张垫子，顾锦心把小苏苏放到垫子上，给她手里塞了玩具，让她自己玩。 她跟季云铮在桌前坐下吃饭，边吃边聊天。 “锦兰高中毕业了，想来云城玩几天。” 季云铮随口应道：“她什么时候来，我派人去火车站接她。” “在信里没说，不过锦兰是急性子，说不定就这几天。” 季云铮给顾锦心碗里夹了一筷子鱼肉，道：“明天我给川城发份电报问问锦兰动身没有。” 两人吃完饭，季云铮收拾碗筷去厨房刷锅洗碗，又去卫生间把苏苏的小衣服、小裤子、尿布洗干净，在院子里晾成一行。 顾锦心在床上哄苏苏，季云铮看看表，已经晚上八点钟了，等得有些心急了。 小媳妇今天主动说晚上要给他一点甜头，他心心念念盼到晚上。 季云铮抱起苏苏，在她小屁股上轻拍一下：“这么晚还不睡，故意跟爸爸作对是吧？” 小苏苏咯咯笑着去抓季云铮额头的亮光，显然一点也不瞌睡。 季云铮无奈：“还笑。” 小丫头笑得更欢快了。 顾锦心笑得眉眼弯弯：“苏苏大了，睡不了那么早，九点之后才能睡觉，要不你先去洗澡。” 季云铮想了想，道：“我洗完换你洗。” 一会儿直奔主题，省得洗澡耽误时间。 他很快就洗好了，回房间抱闺女，换顾锦心去洗澡。 顾锦心洗完澡回来时，卧室里的灯已经灭了。 她推开门，被人伸手拽进怀里，撞在炽热的胸膛上。 季云铮磁性好听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我把小丫头哄睡了，现在轮到哄媳妇了。” 话音落下，顾锦心的下颌被抬起，红唇被人强势吻住。 顾锦心攀住他的脖子，带着他进入空间，一起滚倒在草坪上。 空间里阳光充足，光线明亮，光明正大的做这种事情，她羞得不敢睁眼睛。 季云铮太温柔了，一只大手轻轻盖住她的眼睛，吻到她颤栗。 大手挪开，顾锦心睁开眼睛，见季云铮已经拆开了一个正方形的包装。 “要戴吗？” 季云铮高大的身形虚笼下来，抓住她的手握住自己的身体，一边亲她一边温柔诱导：“心心，帮我戴，我暂时不想让你怀孕。” 生孩子太疼了，他舍不得小媳妇再遭一遍罪。 顾锦心竭尽全力的配合，又忍不住向他索取。 太久没做这种事情，两人都很贪恋，一次又次，直到顾锦心体力不支，累到睡着，季云铮才恋恋不舍地放过她。 * 顾锦兰打定主意要去云城，她可不想跟周慧芳一样在毛巾厂当一辈子女工，干到退休也只能领二三十块钱的工资。 母女二人意见发生分歧，不知道吵了多少扬架。 周慧芳气得胸口疼：“你知道现在弄一份工作有多难吗？把钱顶在额头上也没人给办。 我好心办早退，把工作留给你，你倒不知足！” 顾锦兰脖子一梗，像头小蛮牛跟周慧芳顶嘴：“反正我死也不进毛巾厂！ 我一身的好本事，当女工委屈了我自己！” 最后，当妈的只能无奈妥协。 让死丫头出去碰个头破血流，她自然就知道家里的好。 周慧芳帮顾锦兰收拾好行李，煮了十几个鸡蛋，烙了十几张糖饼，把馒头切成薄片，在油锅里炸得金黄香脆，统统用油纸包好，装进布兜里，怕她在火车上没胃口，还去副食店买了瓶蘑菇酱，让她一起带着，在火车上就鸡蛋和馒头片吃。 这天一早，周慧芳炖了鸡蛋羹，煮了白米稀饭，热了两个雪白的馒头，母女二人对坐吃过早餐。 周慧芳抢过行李把顾锦兰送到火车站。 火车还没来，周慧芳已经哭红了眼眶。 顾锦兰不领情，嘴一撇，道：“妈，你还敢说自己不偏心，我二姐去年秋天下乡，咱俩送她上火车，你就没哭。” 一句话说得周慧芳止住眼泪，心虚地说：“没有吧，我怎么记得我揉眼睛了。” 顾锦兰白她一眼：“你再好好想想吧，你当时哭没哭你自己清楚。 我走了，说不定这辈子扎根云城就不回来了。” 周慧芳心口一揪，顾锦兰又道，“也可能过几天就回来了，全看我在那边过得痛快不痛快。” 顾锦兰说罢，拎着行李挤进人群中，一鼓作气挤上火车。 逼仄的车厢里挤满了人，过道上、座位底下塞满了蛇皮袋、行李箱、竹笼等各种行李。 最夸张的是有些蛇皮袋里竟然装着猪仔，那些竹笼里竟关着鸡鸭或者大鹅。 各种味道交错，各种声音混杂，啧啧！ 过道上简直挤得没法前进，顾锦兰手里攥着火车票，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前挤，快挤到自己的座位上时，已经出了一身汗。 一不留神，被从座位底下延伸出来的行李箱绊了下，顾锦兰惊呼一声，往前扑倒。 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攥住她的胳膊，顾锦兰没扑到地上，反而跌到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尚青山匆忙将她扶稳。 “小姑娘，你没摔疼吧？” 他想后退一步，跟顾锦兰保持距离，可惜车厢里实在太挤了。他身后堆着只鸡笼，简直退无可退。 两人尴尬地保持着彼此呼吸可闻的距离。 顾锦兰抬头看见扶了自己一把的是个军人，脸腾一下红了。 她低下脑袋，不敢看他的浓眉星目。 心说，没摔疼，但是被他碰疼了，这人的胸膛怎会跟石头一样硬！ 第391章那个男人是谁啊，他还挺威风的 “小姑娘，你座位在哪儿？” 顾锦兰连忙看了下手里的火车票，又对了对座位，巧了，她的位子就在旁边。 可是原本属于她的座位上却已经坐着个中年女人。 顾锦兰扬着灿烂的笑脸，道：“军人大哥，我就坐在这里。” 扭脸看向中年妇女：“大姐，麻烦让让，这是我的位子。” 妇女白眼一翻，眉毛一扬：“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你的位置？” “我有火车票！” 顾锦兰把火车票递到妇女面前。 那妇女没买到坐票，见顾锦兰是个年轻小姑娘，存心要抢她的座位，干脆两眼一闭，双手抱在胸前，不屑地说：“你给我看没用，我又不认识字！ 这是火车，不是你家，位置谁先抢到就是谁的！” 尚青山见顾锦兰势弱，正想替她出头主持公道，没想到顾锦兰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双手用力揪住那妇女的两根长辫子，生拉硬拽地把人从座位上拽下来了。 中年妇女疼得吱哇乱叫，叫嚣着要来扇顾锦兰的脸，但是没有顾锦兰力气大，反而被顾锦兰往后一搡，跌倒在身后的鹅笼上。 顾锦兰哼了一声，稳稳当当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将行李往座位旁边一杵，指着对面的尚青山威胁中年妇女：“你这人还真是老太太喝粥，无耻下流！ 看见没，军人大哥就在跟前，你还敢耍无赖！” 尚青山配合地板起面孔，看向中年妇女的眼神里染着十足的警告。 妇女知道今天碰上硬茬了，骂骂咧咧地换了截车厢。 顾锦兰抿嘴冲尚青山一笑，眼里闪过狡黠。 “军人大哥，谢谢啦！” 尚青山忍不住多打量了顾锦兰两眼，心说，长得娇气，倒是很勇猛。 他这趟出来是执行公务的，已经得到可靠消息，有一名敌特就潜伏在这趟火车上，尚青山奉命带队搜拿敌特。 他之所以穿着军装，就是为了对敌特形成震慑作用，还另有几名同志则乔装成普通老百姓混在不同的车厢里。 尚青山很快就去了别的车厢。 火车上的时间是真难熬啊，硬座坐着也很不舒服，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顾锦兰简直要被摇散架了。 腰也酸，背也疼。 最要命的是就这么直愣愣地坐着，睡觉也睡不踏实。 到了饭点，顾锦兰闻着火车上售卖的饭菜的香味，从包里掏出两颗鸡蛋，剥皮后蘸着蘑菇酱吃了，又拿出两片油炸馍片蘸着酱吃下肚。 接着，从包里取出水壶，喝了几口水，一顿简单的饭就这么对付过去了。 吃饱喝足，想上厕所，看了看挤得水泄不通的过道，心说，要挤到厕所跟前去可真不容易。 不容易也得去啊，顾锦兰硬着头皮从过道上往两节车厢相连接的厕所门口挤。 厕所门口男男女女早就等了一大堆，顾锦兰默默等在最外层。 忽然，过道里一阵骚动，一个带着草帽的精瘦男人一路左踢右踹地跑过来了，尚青山从前面的车厢堵了过来，另有几个小伙子从后面的车厢追上来，恰好把草帽拦在中间。 车厢里顿时人仰马翻，惊呼声一片。 草帽躲无可躲，随手揪过一个年轻姑娘，手里的匕首抵住姑娘白皙的脖子，哂笑着威胁尚青山：“你最好放了我，否则这女的就给我陪葬！” 没错，草帽男就是尚青山要带队抓捕的敌特。 那个被劫持的姑娘就是倒霉的顾锦兰。 顾锦兰简直要气死了。 不是，大哥，车厢里这么多人，你他喵不劫持别人，一路横冲直撞跑到厕所门口就是为了劫持我？ 顾锦兰只顾着生气了，所以倒不是很害怕，一双好看的眼睛求救地盯着尚青山。 尚青山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嘴角抿着，看上去有些严肃。 前后追兵堵死去路和退路，草帽也急了，手里一用劲儿，匕首切破顾锦兰的皮肉。 “想让这女的死的话，尽管来抓我！” 尚青山依旧沉默，猛然扬起手腕，伴随着轻微的一声“喀”，一支带着寒芒的弩箭直射过去，刺中草帽男的脖子，草帽男抽搐着往后倒去，立即被尚青山的人擒住了。 顾锦兰这才尖叫着朝尚青山扑过来。 尚青山捉住她的胳膊稳住她的脚步，声音不高，但是沉静理智，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 “别怕，人已经被我们抓住了。” 顾锦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质问：“你刚才就那么射出去了，就不怕射歪了射死我？就不怕万一没射中，那混蛋一刀子下去要了我的命？” 尚青山一笑，自信满满地说：“不会！” 他要是连这点准头都没有，这团长也不配再当了。 低头看了眼她脖子上的伤口，道：“别怕，你脖子上就是蹭破一层皮，我一会儿让人帮你处理一下。” 这时，一名年轻小伙子挤过来凑在尚青山耳边说了什么，尚青山立即跟着他往前走去，走了一步，又转身对顾锦兰道：“小姑娘，你把行李收拾一下，给你安排个舒服点位置。” 说着，匆匆走了。 顾锦兰用手绢擦了下脖颈，擦到一小片血渍，她自认倒霉。先上了厕所，接着挤回到座位上把行李收拾好。 很快来了 一名女乘警核对了她的身份后，道：“小姑娘，跟我去上药吧。” 说着，拎起顾锦兰的行李，带着她去了乘警休息室，给她脖子上消毒、抹药膏、贴纱布。 休息室里共有两张床，乘警笑眯眯地说：“小姑娘，你今天表现勇敢，那张床就让给你吧，上床好好睡一觉。” 顾锦兰脑子里一直晃动着尚青山严肃的面孔，他刚才射出弩箭的时候，眼神凌厉、专注，却不凶狠，反而透着说不出道不明的酷和飒，总之很帅。 “乘警姐姐，刚才用弩箭救我的那个男人是谁啊，他还挺威风的。” 第392章那个有男人味的男人是谁？ 小姑娘，你安心在这里歇着，我得去忙了。” 顾锦兰眼睛瞪得很圆，天呢，那个人竟然是团长！ 在硬座上坚持了两天一夜，终于摸到床了，顾锦兰脱掉鞋子，钻进被窝里，一觉睡到大天亮。 火车抵达云城，顾锦兰拎着行李，跟随人流挤下火车。 * 顾锦心在诊室里忙了一上午，中午在医院食堂吃的午饭。 她提供药方研制的那款消炎止疼药效果实在太好了，在云城医学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下午受邀去市医院做一期报告。 顾锦心这几天熬夜准备好了报告内容，报告题目定为《中西医结合视角下中药止疼药的临床研究报告》。 吃过午饭，她抓紧时间再一次熟悉了下报告内容，一点钟，市医院接她的车停在了大门口，顾锦心上车直奔市区。 做完报告，顾锦心惦记着闺女，本想直接赶回去军区。 可是陈爱华坚持请她吃饭，顾锦心不好推辞，只好跟陈爱华一起吃了晚饭。 饭毕，已经晚上七点钟了，陈爱华安排车送顾锦心回家属院。 顾锦心不知道季云铮今天回家早还是晚，不知道他把闺女接回家了没，所以先去了尚青山家里。 徐月琴抱着苏苏仰头看树上的小鸟，小丫头很喜欢小鸟，乐得咯咯咯笑个不停。 “大娘，苏苏！” 小丫头本来玩得很开心，忽然听到顾锦心的声音，哇一下就哭了，委屈地伸着胳膊朝她怀里扑。 妈妈今天回来的太晚了，天都快黑了才来接她。 呜呜！ 顾锦心飞快地走过来抱过女儿哄拍着。 徐月琴：“苏苏想妈妈了，所以看到你就委屈。” 顾锦心解释道：“今天去市里了，所以耽搁了，大娘，季云铮没来过吗？” “没有，季队长也忙。” 徐月琴又问顾锦心吃过晚饭没有，说锅里还有面片，要热了给她吃。 顾锦心忙道：“大娘，您不用忙，我在市里吃过了，您赶紧歇着，我带苏苏回去了。” 徐月琴把母女俩送到院门外。 顾锦心抱着女儿朝家里走去，路上碰到了小红薯和小洋芋。 两个小家伙抢着说：“锦心阿姨，你家又来客人了，一个女的。” 顾锦心一怔，心说该不会是妹妹来了吧？ 不由加快了脚步。 走到家门口，见顾锦兰坐在门墩上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听到脚步声，顾锦兰睁开眼睛，见二姐笑眯眯地站在自己面前，怀里还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她兴奋地喊了声：“二姐！你可算回来了！ 你再晚回来一分钟，我就饿死在你家门口了。 咦？ 这小娃娃是谁？难道是我的好侄女？这么可爱啊！” 说着，就想来抱小苏苏。 小苏苏本来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顾锦兰看，见她要抱自己，急忙啃着小拳头扭过小身体趴到顾锦心的肩膀上。 小家伙渐渐长大了，开始认生了。 顾锦心笑着说：“你姐夫前两天刚刚发了电报问你什么时候动身，还说提前派人去火车站接你呢。” 又盯着顾锦兰的脖子紧张问道：“脖子怎么受伤了？进屋，我看看。” 她掏出钥匙，单手开了门。 “锦兰，这边是卫生间，你先去洗手。” 顾锦兰放下行李进了卫生间，顾锦心把小苏苏放在院子里的垫子上，在院子里的水龙头下洗了手，取了一盘点心、蛋糕，冲了一杯奶粉。 “锦兰，洗完手就出来，先吃点东西。” 顾锦兰在火车上就没正经吃过饭，她不知道市区有直达军区的汽车，一路走来的，走得脚底板都快断了，饿得前胸贴后背。 端起奶粉一口气灌进肚子，一连吃了五块香香甜甜的小蛋糕，总算缓过一口气。 顾锦兰吃蛋糕的时候，脖子微微后仰，顾锦心用碘伏擦洗她的伤处，抹上自己配的伤药，再用医用胶布贴上纱布把伤口保护起来。 “幸好伤得不深，要不然你这条小命就交代了，到底是咋弄的？” 顾锦兰伸长胳膊还要继续从盘子里取蛋糕，被顾锦心拦住了。 “留点肚子，一会儿吃点好的。” 顾锦兰硬是抓了只小蛋糕，两口吃了，吃完后才道：“姐，我这次在火车上碰到一个特别有男人味的男人……” 顾锦兰叽叽喳喳，从自己上火车开始事无巨细的讲，讲了好半天还没讲到那个有男人味的男人。 顾锦心听得皱眉，忍不住催她：“火车上本来就很拥挤，这些可以不讲，那个有男人味的男人是谁？” 顾锦兰娇羞一笑：“我也不知道……” 接着说了绊倒时跌进尚青山的胸膛、被草帽劫持时，是尚青山救了她。 顾锦心听得触目惊心、后怕不已，看着小妹没心没肺的样子，倒抽冷气。 那劫匪手里的匕首再狠一点，小妹的小命真就交代了。 顾锦心心疼地戳了戳顾锦兰的额头，没好气地说：“还只顾着那个男人，你自己差点没命了。” 顾锦兰浑不在意，微微倾身，看着顾锦心道：“姐，那个人也是个团长，跟二姐夫一个级别，看上去大概有三十多岁，你让我二姐夫帮我找找他呗。” 顾锦心：“你跟人家是在火车上认识的，又不知道人家姓甚名谁，又不知道人家在哪个军区，你二姐夫怎么找？ 再说了，既然人家都三十多岁了，又是团长，你怎么确定人家没娶妻生子？” 顾锦兰单手撑着下巴，叹了口气，道：“也是哦，我真是糊涂。” 顾锦心抱起苏苏放到顾锦兰怀里，道：“别想那个人了，你看着苏苏，姐去做饭。” 苏苏坐在顾锦兰腿上，美滋滋地啃着自己的小拳头，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咧着没牙的小嘴笑得那叫一个高兴。 顾锦兰也被逗笑了，抓着小苏苏的另一只小手吧唧亲了一口，半点不谦虚的说：“这个小宝贝真爱笑，跟你小姨一样人见人爱！” 顾锦心从空间里取出半只提前处理干净的肥鸡，切成小块，倒进油锅里煎得滋滋作响，配着土豆慢慢炖煮。 鸡肉要炖得软烂才能入味，所以得提前炖上。 接着，在小铁锅里倒了半碗米，开始蒸米饭。 “呜呜，二姐，你宝贝闺女拉了，你快来弄她！” 顾锦心匆忙洗干净手，解下围裙匆匆走出厨房，只见顾锦兰双手卡着苏苏的腰，把她拎在空中，又是嫌弃，又是亲昵地喊她：“小臭臭丫头，差点拉我一身。” 顾锦心从她手里接过女儿，道：“门口面那只蓝色的小塑料盆是苏苏洗屁股的盆子，你帮姐打半盆温水。” 顾锦兰很快就打了温水进来，帮顾锦心一起给小苏苏洗屁股、换衣服、换尿布。 顾锦心重新把洗得香香的女儿塞进顾锦兰怀里，她则去卫生间洗尿布。 第393章要是这么好的姑娘肯嫁给自己的儿子该多好 鸡肉混着米饭的香味从厨房飘了出来，肉和饭一起熟了。 她洗干净手，去厨房盛了鸡肉和米饭，端到餐桌上。 顾锦兰是只小馋猫，跑过来把苏苏往顾锦心怀里一塞，人还没坐下，先夹了块鸡肉喂进嘴里，香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姐，你的手艺真没得说，我二姐夫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多少福，娶了你这么好个媳妇，做饭又好吃，长得又漂亮，又会看病，又会生女儿……” 顾锦心见她越扯越远，忙道：“这跟上辈子积福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二姐夫不好吗？ 你刚才不就嚷嚷着饿了吗，吃饭还不消停？” 顾锦兰笑得眼睛弯了起来：“那我不说话了行了吧？ 姐，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锅里还有饭，你慢点吃。” 顾锦兰安静不了一点，又问道：“我还没见过大姐夫呢，那你说我二姐夫好看还是大姐夫好看。” 顾锦心抿嘴一笑，一点不谦虚：“你二姐夫好看。” 季云铮那张脸还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至少到目前为止她就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男人。 院门响了下，季云铮进来了，笑着问：“在说谁好看？” 顾锦心抱着苏苏迎出去，道：“你耳朵可真灵，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吃饭没？” 苏苏挥舞着胳膊，上半身已经向季云铮歪了过去。 “爸爸抱抱。” 季云铮接过孩子，举高她飞了下，苏苏乐得咯咯咯笑个不停。 季云铮边走边说：“今天去临县处理点事情，在县里吃的饭，本来想跟你说一声的，实在来不及。” 顾锦兰站在屋子里笑吟吟喊道：“二姐夫！” 顾锦心：“锦兰今天下午刚到。” 季云铮走进屋子，道：“锦兰长高了，快去吃饭吧。” 他抱着苏苏在一旁坐下，见顾锦兰脖子上贴着纱布，问她怎么了。 顾锦兰抢着说了在火车上的惊险一幕，她放下筷子，一脸认真地道：“二姐夫，你能帮我找一下那个团长吗？” 季云铮：“没名没姓的，又不知道人家部队的番号，不好找。 最主要的是，你为什么要找人家？ 如果人家有妻有子，你找了就是骚扰。 就算人家没有结婚，萍水相逢，他履行自己的职责救了你，你处心积虑地找人家，这就耐人寻味了。” 一句话把顾锦兰问住，噎得她饭都不香了。 顾锦心在季云铮后脖颈上掐了一下，不准他继续说下去。 她走过去，在顾锦兰旁边坐下，道：“先吃饭吧，明天我抽空带你去家属院转转，姐再去给你打点肉去。” 顾锦兰“哼”了一声，道：“不吃了，被我二姐夫气的。” 顾锦心哄着她：“不吃就不吃，姐给你开电视，你看会电视，我去铺床。” 拉着顾锦兰进了卧室，拧开电视，让她自己看。 顾锦心从房间出来，没好气地瞪了季云铮一眼：“你说话太直了，锦兰被你伤到了。” 季云铮：“忠言逆耳罢了。 锦兰只是见了人家一面就念念不忘，万一人家有老婆呢？” 顾锦心捏了捏他的脸颊，道：“你有理，行了吧？ 我把客房收拾一下，你看着孩子。” 季云铮抱着孩子跟在顾锦心屁股后面，他跟女儿都喜欢跟顾锦心黏在一起。 第二天，顾锦兰主动提出由她来带苏苏，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 顾锦心莞尔：“你一个小姑娘，天天在家里带孩子会变成老妈子的， 要趁着年轻没结婚没孩子没负担，多学点有用的东西。” 她给了顾锦兰二十块钱，道：“你先拿着花，花完了姐再给你。” 顾锦兰笑得眉眼弯弯：“还是我二姐最好，这钱就当我借你的，等我挣了钱还你。” 顾锦心笑着说：“什么时候跟我还客气上了，我和你姐夫现在要把苏苏送到徐大娘家里，你是自己在家看电视，还是跟我们一起去？” 顾锦兰挽住顾锦心的胳膊，道：“电视有啥好看的， 我跟你们一起去。” 季云铮锁好院门，推着自行车，顾锦心把自己的钥匙递给顾锦兰，道：“这个最大的黄色的钥匙是院子的钥匙，你解下来先拿着用，改天你姐夫去市区，让他给你配一把。” 顾锦兰边走边解下钥匙，剩下的一小串钥匙塞回顾锦心的小皮包里。 徐月琴看到顾锦兰便笑了起来，一边从顾锦心怀里接过苏苏，一边问道：“锦心，这个小姑娘长得真好看，是你的朋友啊？” “大娘，这是我妹妹，锦兰，叫人。” 顾锦兰甜甜地喊：“大娘好。” 徐月琴高兴地说：“小嘴真甜。” 顾锦心又道：“大娘，锦兰刚来军区人生地不熟，我跟季云铮都要工作，今天就把她先放到您家里吧，她陪您说说话。” 徐月琴：“那可太好了，我就喜欢家里人多热闹，锦兰，今天就跟着大娘。” 顾锦心和季云铮很快就骑车走了。 徐月琴拉着顾锦兰进屋，抓了瓜子花生糖果让她吃，又问她多大了，还读不读书。 顾锦兰是个话匣子，倒豆子似的说个不停，说她已经高中毕业了，不想进毛巾厂，才跑到云城来的。 徐月琴试探着问她：“不读书，又不想进毛巾厂，要不大娘给你介绍个对象？” 她很喜欢顾锦兰，又漂亮，又能说会道，很对她的脾气。 尚青山的婚事已经成了徐月琴的一块儿心病，要是这么好的姑娘肯嫁给自己的儿子该多好。 顾锦兰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火车上那个团长的脸，他射出弩箭的那一刹那，凌厉又沉稳，简直太酷了！太帅了！ 她也觉得自己藏着这份心思很可笑，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在这里想入非非。 岂止是可笑，简直是愚蠢。 顾锦兰摇了摇头，道：“大娘，我还太小了，想多玩两年，暂时不考虑找对象。” 徐月琴有些失望，人家姑娘不愿意找，她总不能逼人家跟自己儿子见面。 “大娘就是随口一说，不想找就不找。” 第394章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 “就我跟我儿子两个人。” 顾锦兰点点头，又问：“我听说副营级以上的干部才可以带家属，您儿子至少是个副营长吧？ 那应该有大把的姑娘抢着给您当儿媳妇吧？” 徐月琴摇头苦笑：“我儿子是团长，长得也周正，个子也高，确实有不少姑娘想嫁给他，就是他不愿意。” 顾锦兰对徐月琴的团长儿子一点也不感兴趣，便转移了话题，问徐月琴有没有啥来钱的门道。 徐月琴：“锦兰，你想挣钱？想找工作？” 顾锦兰点点头：“我总不能一直花我姐的钱，我想自己挣钱，最主要的是我想在云城扎住脚，否则我就得灰溜溜地回川城当女工。” 徐月琴认真地想了想。 “你要是会针线活的话，还真有条挣钱的路子，给厂子里缝头花、做小孩子的衣服，具体缝一件多少钱，我也不是很清楚， 当你姐下班回来，你让她带你去王春英家里问问……” 顾锦兰眼睛一亮，兴冲冲道：“太好了，我心灵手巧，针线活最拿手。” 顾锦心下班回来后，来徐月琴家里接走顾锦兰和小苏苏。 回到家里，姐妹俩搭伙做饭，吃过饭，洗了锅碗，顾锦心领着顾锦兰去找王春英。 王春英抢着抱过小苏苏，热情地把两人迎进屋里。 小红薯和小洋芋都很喜欢这个漂亮的、爱笑的小妹妹，争着抢着要抱妹妹。 王春英不准他俩抱，怕抱不稳把苏苏摔了。 她取出竹席，铺在院子里，又在主席上铺了张垫子，把苏苏放上去，让小红薯和小洋芋陪苏苏玩。 小红薯跑进厨房拿了只苹果放在苏苏面前：“看哥哥给你变个魔术，我能把苹果变没。” 说着，两只手捂着苹果滚来滚去，苏苏扑闪着大眼睛盯着他的手和苹果看。 小红薯捂着苹果滚到自己背后，接着把两只空空如也的手摊到苏苏面前，嘿嘿笑着说：“哥哥厉害吧，苹果不见了。” 苏苏翻了个白眼，我只是小，又不是傻。 伸着小胖手指了指小红薯背后。 小洋芋把苹果拿出来递给苏苏。 “哥哥，你露馅了，妹妹不爱看你变的魔术。” 小苏苏扑闪着大眼睛，还是让我来震惊你们一下吧。 双手抱起苹果，眼睛一眨，苹果消失了，凭空进了她的小房子。 小洋芋和小红薯惊得下巴都快砸到脚面上了。 想不到这么小的妹妹竟然是个魔术高手，苹果真不见了！ 小苏苏双眼又一眨，一只红苹果从她屁股后面滚了出来。 小红薯和小洋芋连连惊呼：“妹妹，你咋这么厉害！” “妹妹好牛，真是我们的好妹妹！” 苏苏觉得这两个哥哥都很傻，背过身自己玩去了。 王春英听说顾锦兰也想做针线活挣钱，拿出一大包布片和各种颜色的线，又取出自己缝好的头花、小衣服、毛衣给顾锦兰看。 顾锦兰仔细看过，详细问了缝一只头花、一件衣服能挣多少钱后，心里有了主意。 “英子姐，你啥时候还去饰品厂拿材料，带我一起去呗。” 王春英道：“是这，我明天下午带你去，我明天下午休班。” 顾锦兰一口应下：“行，明天下午我来找你。” 回到家里后，顾锦兰跟顾锦心坐在屋子里聊天，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顾锦心。 “姐，我想自己买些材料缝头花，悄悄拿去市里卖钱，你觉得可行不？” 顾锦心想了想道：“可行。 但是你得警惕点，不要被抓住。 只挣个手工费确实太少了，如果能自己把头花卖出去，肯定挣得多。” 顾锦心也是个胆大的，要不然在凤县时也不会鼓励大姐卖黄酒。 顾锦兰又问：“要是被抓住了呢？” “被抓住了就得挨批，东西肯定要被没收。” 顾锦兰：“就这么办，我脸皮厚，不怕挨骂，姐，要是我被抓住了，你那二十块我可就还不上了。” 顾锦心一笑，道：“还不上就还不上，我本来也没打算让你还，跟自己姐姐还计较这么多。” 话音落下，顾锦兰靠过来抱住她的胳膊轻轻晃着：“二姐，你真是我的亲姐啊，也就是你支持我，如果妈在跟前，不臭骂我一顿才怪。” 第二天下午，顾锦兰如约来找王春英，两人坐大巴车去了市区。 下了车，顾锦兰问道：“英子姐，除了饰品厂，还有哪里能买到好看的碎布头、皮筋以及给头花上装饰的珠子？” 王春英很疑惑：“咱们的手工活要交给饰品厂的，不去饰品厂拿材料去哪儿拿？” 顾锦兰抱着王春英的胳膊撒娇：“英子姐，你就带我去别的地方买嘛，我想自己做着玩。” 王春英拽着顾锦兰到了僻静无人的地方，警惕地问道：“锦兰，你该不会想自己做了东西偷摸去买、搞投机倒把那一套吧？ 姐给你说，行不通的，万一被抓住了，东西全得被没收，还得挨一通臭骂，搞不好还会被抓起来的。” “我脸皮厚，我不怕挨骂，我也不怕东西被没收，我就怕挣不到钱，英子姐，你就别替我操心了，就带我去买嘛。” 王春英被她磨得没办法，只好带她去了一家布料店，店里的李经理是她的远房表哥。 李经理从小跟王春英一起长大，关系堪比亲兄妹，见她买布头，也没多问。 带着两人进了仓库，以最低价格把店里积压多年的碎布头、残次品布料全都拿出来让她挑。 这些碎布头颜色还行，但确实够碎的，派不上大用处，不过用来缝头花倒是正合适。 那些残次品布料剪一剪，拼凑一下，完全可以做成小裙子、小裤子、小外套，最差也可以用浆糊糊起来，纳鞋底子、鞋垫子，或者做鞋面，甚至还可以做成漂亮的布袋子…… 顾锦兰脑子活络，脑海里已经飘出了百十种小衣服、布袋子、头花的造型，她坚信自己一定可以将这些旧布料变废为宝！ 顾锦兰戳了戳王春英的腰，低声说：“英子姐，这些布头布料我全都想买下来，你帮我跟你表哥说说呗。” 王春英差点被她吓到了。 这丫头该不会疯了吧？ 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 第395章果然女儿也有空间 顾锦兰牵住王春英的袖子轻轻晃了晃：“英子姐，求求啦。” 王春英：“赔本了有你哭的时候。” 她转过身着说：“哥，我们不挑不拣，这些布料全都要了。” 李经理早就看出来真正要买这些压箱底烂布的是顾锦兰，而不是王春英。 这些布料压在库房也没啥用处，不如处理了。 “英子，这些碎布算你十块，那一堆有瑕疵的布算你三十块，你要是觉得合适，我现在就让人帮你们包起来。” 顾锦兰鼻子眼睛都堆着笑：“合适合适，麻烦您了！” 简直不要太合适，四十块钱的东西，她至少要卖四百块！ 顾锦兰离开川城时，周慧芳给了她二十块，顾锦心又给了她二十块，本来钱正好够。 可是刚才来的时候花了五毛坐车，回去还要坐车，她还想买些塑料珠子、蕾丝花边，这样一算，钱就差得远了，只好求助地看向王春英。 王春英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道：“锦兰，我这儿有二十。” 顾锦兰也掏出二十，一并给了李经理，李经理安排人进来帮她们打包，带她们去交钱、开票 。 这堆布还挺沉的，打了两个大大的包袱 ，顾锦兰这小身板刚扛起一只最大的包袱，就被拽得倒下去了。 王春英忙把她扶起来：“我的小姑奶奶，你嫩得跟花似的，还想扛大包袱？ 你扛那只小的。” 说着，一用力，扛起大包袱，顾锦兰扛起了小包袱。 两人走出布料店，找了个阴凉处席地而坐。 顾锦兰央求道：“英子姐，你再带我去买点塑料珠子跟蕾丝花边呗。” 王春英豪爽地说：“行呗，送佛送到西。 不过珠子和蕾丝花边可不便宜，我只知道饰品厂卖这些东西，咱俩去问问。” 顾锦兰又道：“英子姐，你先等我一下。” 快步跑进旁边的副食品店里，买了两瓶汽水和一包桂花糕。 王春英见她抱着一堆吃的喝的出来了，不由皱起眉头：“花这钱干啥？” “喝呗，吃呗。” 顾锦兰塞给王春英一瓶汽水，她自己也挨着她坐下，拧开瓶盖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美滋滋地说：“好爽！累的时候就该喝汽水！” 接着，拆开油纸包，一人一块吃了起来。 拍拍手，两人扛着包袱去了饰品厂。 王春英现在跟饰品厂销售科的科长已经混熟了，她一开口，对方就点头了。 很快就拎着一袋塑料珠子、一包可以做皮筋的松紧带，一包蕾丝花边、一包红色、粉色、绿色的轻纱让她俩挑，并且热心地给出自己的建议。 “英子，如果用来镶边的话，蕾丝还没轻纱好看，而且蕾丝一尺比轻纱贵三毛钱呢。” 顾锦兰对比了下轻纱和蕾丝，心里有了主意，这些轻纱买回去可以镶边，也可以做成纱质头花，又飘逸又灵秀，肯定好看。 最主要的是，轻纱很便宜，一尺只要四毛钱，而蕾丝一尺要七毛钱。 她笑着说：“轻纱也好看，蕾丝也好看，我都要了。” 最终，顾锦兰买了珠子、松紧带、蕾丝和轻纱，又花掉了十八块钱，剩下的钱只够她跟王春英的车费。 再不敢乱逛乱买了，两人扛着包袱朝汽车站走去，走到一半，顾锦兰才想起来还没买彩线，什么颜色的布料就要用什么颜色的线条来缝，这样才能更好藏匿针脚。 王春英无语地戳了下顾锦兰的额头，道：“你可真是我的小姑奶奶，你别跑了，就坐在这看东西吧，我去布料店拿。” “可是咱没钱了。” “先让我表哥垫上呗，我过两天来交货给他送去。” 王春英脚步匆匆地朝布料店跑去，大半个小时后拎着一袋子彩线回来了。 她把袋子递给顾锦兰，道：“一共拿了二十四种线，颜色肯定足够了，合计八块钱。” 顾锦兰连连道谢：“英子姐，你真是个好人，等我挣钱了，第一个把你请到饭店里吃一顿。” 王春英笑着说：“就你嘴甜，快回吧，一会儿赶不上车了。” 两人快马加鞭赶到汽车站，坐车回了军区。 一进门，顾锦兰就开始了裁剪，裁好布料之后，把顾锦心的缝纫机搬到院子里，干劲儿十足地忙碌起来。 今天季云铮时间充足，骑车先去军区医院接了顾锦心，两人一起去尚青山家里接了女儿，一家三口一起回家。 推开院门，顾锦心一愣，只见顾锦兰正快速地踩着缝纫机，而她旁边的竹席上堆着各种颜色的布料、以及五六个好看的头花。 顾锦心抱着苏苏走过去，惊讶地道：“买了这么多布啊，颜色倒是很丰富。” 小苏苏就喜欢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挣扎着要到席子上去，顾锦心把她放在竹席上，小姑娘立即抓了只粉红色的轻纱头花给嘴里塞。 顾锦心忙抓着苏苏的手，阻止她乱吃东西。 顾锦兰停止踩缝纫机，兴奋地说：“姐，我今天买了很多布，还买了珠子、纱、蕾丝，我想好了，我不仅要做头花，还要做小衣服、布袋子，今晚我加个班，争取明天一早就去市里卖货。” 顾锦心极力支持：“头花、布袋子、宝宝衣服都做一些，明天先去试试水，看哪个好卖。” 顾锦兰挑了两个头花给顾锦心。 “姐，你戴上试试。” 顾锦心拿着头花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觉得妹妹不仅手巧，而且很会设计，她做的头花有纯色的，也有用好几种不同颜色的布料拼接缝起来的，每个头花上都点缀了一串塑料珠子，挽在头上很好看。 顾锦心：“英子姐给我的头花还没戴完呢，这些头花先拿去卖钱吧。” “也行，以后我再给你做几个更好看的。 姐，你还得借给我四十块钱，我现在一分钱都没了，等我挣了钱还你。” 顾锦心进屋取了六十块钱，出来递给顾锦兰：“你明天去市里卖东西，还不知道生意怎么样呢，要坐车，要吃饭，还是多拿点钱保险。” 顾锦兰接过钱数了数，弯着眼睛说：“姐，你真大方。 不过亲兄弟明算账，加上你昨天给的二十，我一共拿了你八十块了，我一会儿就在笔记本上记下，等我赚了钱就还你。” 顾锦心：“你先好好赚钱，姐的钱不急着还。” 第396章没想到这么顺利就开了张！是个好兆头！ 小苏苏也很喜欢这些这些漂亮的头花，两只小胖手抓着头花往自己脑袋上搁。 顾锦心怕她把头花上的珠子扯断了，哄着从小家伙手里把头花要了回来。 顾锦兰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两朵小小的头花，送到小苏苏面前，道：“小姨给苏苏做了两朵更漂亮的头花，苏苏小，要戴小头花。” 小苏苏高兴得小胖手上下挥舞。 顾锦心坐在竹席上，把小苏苏抱过来，用头花给她扎了两个小揪揪。 季云铮做好饭菜，喊姐妹俩回屋吃饭。 顾锦心给小苏苏手里塞了个铃铛让她自己玩，她则去了餐桌，从她的位置上能看到小苏苏，时不时看她一眼。 小苏苏早就盼着顾锦心和顾锦兰走呢，终于等到自己一个人，咯咯咯笑着抓起两个大大的头花收进自己的小房子里。 顾锦心正好看见女儿抓起头花，以及头花凭空消失的一幕，暗暗一惊，难道小苏苏跟她一样有空间？ 她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放下筷子，走到小苏苏跟前，威严地看着她，“把花花给妈妈。” 小苏苏还没见过妈妈板着脸的样子，乖乖地把头花从空间里拿了出来。 看着女儿的脚丫子跟前凭空出现的两朵头花，顾锦心终于坚信女儿确实有空间。 她抱起小苏苏，在女儿的小胖脸上亲了一下，道：“不能随便把家里的东西藏起来，否则妈妈就要打手手了。” 女儿有空间，更得教育她不能随便拿取别人东西。 小苏苏委屈地趴在顾锦心的肩膀上，紧紧地抱着她的脖子。 不过她记住了，不能随便收走别人的东西。 顾锦兰很有教养，即便在自己二姐家里，也很注意分寸，吃完饭，她抢着洗了锅碗，这才继续去做自己的手工活。 季云铮抱着小苏苏去训练场上玩耍，顾锦心拿了大剪刀，帮顾锦兰裁剪布料。 太阳落山之后，姐妹俩把缝纫机抬到顾锦兰的屋子里，席子和布料也抬了回去。 明天一早就要去市里卖货，顾锦兰今晚得熬夜多赶些头花、衣服、布袋子。 季云铮抱着苏苏直玩到太阳落山才回家属院，没想到在路上碰到了尚青山，又一起去了尚青山家里。 徐月琴给两人倒了茶水，抱过小苏苏在一旁逗她玩，随口向季云铮道：“锦兰今天去市里买到料子没？” “买了，还买了不少呢。” 尚青山：“锦兰是谁？” 徐月琴：“是锦心的妹妹，那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很漂亮，而且性格特别好，谁见了都得夸一句， 要是你见了人家姑娘，肯定也会挪不开眼的。” 尚青山瞬间听出他妈又在暗戳戳给他推荐媳妇了，立即沉默下来。 他现在是真的不想找媳妇。 徐月琴恨不得捶儿子两拳头，他咋就这么不开窍呢，儿子老是老了点的，但是条件也不差啊，难道真要打一辈子光棍不成？ 季云铮很快就抱着苏苏回去了。 关上房门，顾锦心抱着苏苏进了空间，顺手把季云铮也收了进来。 季云铮取出一个大盆子，装了半盆灵泉水，放在草坪上，顾锦心把小苏苏放进盆子里，给小丫头洗了澡，换上干爽的小衣服。 小苏苏比同月龄的孩子发育得快，才五个月，已经会坐了，只是还不会爬。 她坐在垫子上，一群毛茸茸的小鸡崽子围着跟她玩，小丫头乐得笑个不停。 顾锦心跟季云铮说了女儿有空间的事情，季云铮一点也不惊讶，他觉得顾锦心有空间，女儿有空间很正常，说不定空间本来就能遗传。 两人意见一致，既然小丫头有空间，更得严格约束她，决不能让她随便把别人的东西藏进空间里。 * 顾锦兰熬了小半个晚上，做出了五十多只头花，十多件小外套、小裙子，还做了八个斜挎包、手拎袋。 不管是头花、衣服裙子，还是布袋子，颜色搭配地又大气又好看，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买。 斜挎包里面加了内袋，可以装钥匙等小东西，手拎袋做得很厚实，买菜、拎着上班都没问题。 顾锦心建议她今天去市里买些拉链回来，最好给内袋上个拉链，这样钱票等值钱的东西装进去也不会掉出来。 顾锦兰觉得这个建议很好。 她从兜里数了二十八块钱给了顾锦心，让她今天去医院帮忙还给王春英。 昨晚本来打算去给王春英还钱的，没想到一忙起来就给忘了。 顾锦心找了块旧布料当做包袱，帮妹妹把所有要售卖的东西打包好，再三叮嘱妹妹多多留神，万一遇到查投机倒把的，一定要快点跑。 顾锦兰把包袱挂在肩膀上，兴冲冲坐车去了市里，她昨天来买布料时已经留意过了，百货大楼附近人流量最大，东西应该好卖。 顾锦兰胆子大，想也没想直奔百货大楼，在大楼前面的树荫下，摊开了包袱。 她昨天问过价钱了，百货大楼里的头花跟她做的头花样子差不多，最便宜的要卖一块五，贵一点的卖两块钱。 宝宝衣服更是贵得离谱，一件夏季薄外套五块钱起步，一条小裤子三块钱起步。 百货大楼里面的布袋子也不便宜，稍微大一点的，要六块钱，小一点的，也要五块钱钱。 不只贵，还得要票。 顾锦兰心里已经有了合适的价格，不管哪样东西，肯定要比百货大楼便宜一点。 刚摊开包袱，就有一个年轻的女同志上来问价了。 那个女同志对她做的头花和布袋子都很感兴趣。 顾锦兰笑眯眯招揽生意：“姐姐，你头发黑皮肤白，带这朵大红还头花肯定好看，再背上这个碎花的斜挎包，又青春又靓丽，走在街上大家都会抢着看你。” 那黑头发的姑娘被她夸得心花怒放，问她：“头花多少钱？ 这个碎花斜挎包多少钱？” 顾锦兰：“头花我本来卖一块二，布袋子卖四块五，你是第一个问价的，我把头花给你抹个零头，算你一块，你看行吗？” 那姑娘在心里跟百货大楼的价格对比了下，觉得顾锦兰的东西又便宜又不用票，价格很公道，当即道：“行，我就要这朵头花，布袋子就拿你推荐的碎花的。” 顾锦心把头花装进斜挎包，把斜挎包递给那名女同志，收了钱，高兴得简直要飞起来了。 没想到这么顺利就开了张！是个好兆头！ 第397章一来二去的，两人不就熟悉起来了吗？ 顾锦兰万万没想到她今天的运气竟然会这么好，刚送走年轻姑娘，很快就迎来了第二个买主。 这次来的是一对中夫妇，俩人相中了一只粉底红花的斜挎包，是要买来给孙女当书包的。 顾锦兰能说会道，吉祥话说了一箩筐：“叔叔，阿姨，您二位好福气啊，大姨看上去不过三四十岁，大伯看上去也就四十来岁，孙女竟然已经上学了。 您孙女肯定漂亮又机灵，年年都能考第一名，家里的奖状肯定会多得墙上都贴不下。 二位摸摸我这包多厚实，我里面加了内衬，结实耐用。 用来当书包最合适了，背几年都不会烂。” 中年女人被夸得笑个不停，得意地说：“我今年都五十多了，小姑娘嘴巴真够甜的！ 书包要一个，我看你这外套和裤子样式也不错，再来一套吧，我家里还有个更小的孙女。” 顾锦兰连连答应，叠好衣服和外套，装进斜挎包里，递给中年妇女。 “阿姨，您拿好了，书包四块五，外套四块，裤子两块，一共是十块零五角。” 中年妇女付了钱，背着布袋子心满意足地走了。 顾锦兰跟打了鸡血似的，斗志满满，只是苦于不敢大声叫卖，还得警惕地四下张望，谨防被查投机倒把的给抓住。 见旁边扔着一截干枯了的细竹子，顾锦兰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跑过去捡起那截竹竿，将一只大红色的布袋子系在竹子一头，举着竹子晃动起来。 不是不能叫卖吗，正好用这一招来吸引路人的注意。 别说，这一招还真有些效果。 片刻之后，还真有几个路人被吸引来了，顾锦兰趁机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吹夸起自己的货品，又成功卖出去三只头花，两只布袋子，一条小裤子。 顾锦兰再接再励，继续挥动竹竿吸引顾客。 仅仅一个小时的功夫，布袋子和小衣服全都卖完了。 顾锦兰决定换个地方卖头花，虽然百货大楼附近人流量很大，但是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危险性也大，万一被抓住了就不好玩了。 正在这时，一个矮胖的年轻男人从楼里走了出来，指着顾锦兰骂道：“你这死丫头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从财神爷手里抢钱，跟我走！” 顾锦兰又不傻，才不会跟他走，卷起包袱撒腿就跑，七拐八拐地跑出好几条街，随便找了个地方展开包袱，继续挥动竹竿卖货。 这条街上人也不少，但是前来买头花的却寥寥无几，小半个小时过去了，才卖了三朵头花。 顾锦兰想了想，随便找个路人问了下菜市场在哪儿，拎着包袱去了菜市场。 上午的菜市场人还是很多的，顾锦兰在老槐树底下铺开包袱，观察了下环境，确定没有穿制服或者戴红袖章的人后，便放心大胆地招揽起生意。 很快，就围过来了几个妇女，翻看着头花，并且询问价格。 不过问价的很多，买的却没几个。 顾锦兰在菜市场守了两个小时，还剩下五朵头。 肚子咕咕叫了起来，顾锦兰打算再等半个小时，不管头花能不能卖完，她都收摊去吃饭，然后打道回府，回去还得继续踩缝纫机赶制明天要卖的东西呢。 “谁准你偷卖东西的，跟我走！” 忽然一声暴喝落在耳畔，顾锦兰抬头一看，惊见面前站着个穿着深蓝色制服、胳膊上戴着红袖章的人，知道是工商局的同志。 她包袱也顾不上拿了，撒丫子转身就跑。 那名工商局的同志没想到顾锦兰一个小姑娘竟然敢当面逃跑，愣了一瞬，立即抬脚来追。 顾锦兰到底是个女孩子，对方年轻力壮，眼看就要被抓住了，顾锦兰改变方向，直接冲到马路上。 恰好有两辆自行车骑过来，阻挡了那工商的同志几秒钟，顾锦兰这才跟他拉开距离。 她丝毫不敢停歇，把肺都快跑爆炸了，终于通过一道窄巷子，穿到了另一条街上，顺着这条街不知道跑了多远，确定工商的同志不会追上来后，这才撑着一棵树大口喘气。 尚青山刚刚从川城回来，驾驶着军用吉普准备回军区，忽然看到一个姑娘以豹子速度在街上狂奔。 这个姑娘跑得实在太快了，不由多看了两眼，这一看才发现竟是在火车上偶遇的姑娘。 不过他也没多想，仅仅多看了一眼、为她奔跑的速度惊诧了下而已，继续开车往前走。 顾锦兰靠着树干，双手叉腰喘了会气，腔子里总算没那么难受了，她怕工商的同志还会追来，憋了一股气继续往前跑。 没想到刚才没缓过来，这一下又起猛了，往前一扑竟然摔倒在地上。 顾锦兰懊恼极了，暗骂自己太倒霉。 这时，一双军靴大步走过来，停在她眼前。 “摔伤了吗？” 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扶起。 是尚青山！ 顾锦兰看清身边的人是谁后，瞳孔一震，在心里发出了土拨鼠的尖叫。 摔这一下值到姥姥家了。 其实她一点事儿也没有，哪哪都没摔着，但是怕尚青山又跑了，拼命点头：“摔伤了，真的摔伤了，胳膊疼，腿也疼。” 尚青山皱了下眉，好人做到底。 “要不送你上医院。” 顾锦兰忙道：“那就多谢了。” 她脑瓜子转得飞快，一会儿到了医院，她就谎称自己没钱，让尚青山帮她垫付医药费，再以还钱的名头趁机询问他的住址，那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找他了。 一来二去的，两人不就熟悉起来了吗？ 嘻嘻！ 完美的计划！ 尚青山帮她拉开后排车门，顾锦兰麻溜地钻进车里，坐好后才发现尚青山正扶着车门审视的看着她。 糟了，一激动露馅了，忘记装伤员了。 顾锦兰这点技俩根本不够尚青山看的， 尚青山一眼识破她在装，只是暂时没拆穿她罢了。 他不动声色上了车，启动汽车缓缓行驶，主动掌握话语权：“小姑娘，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顾锦兰一怔，不是刚在火车上见过吗？ 这么快就把我忘了？什么人啊！ 第398章躲不掉的缘分 顾锦兰沉不住气，立马提醒他：“你忘了，咱俩前几天在火车上见过， 有个戴着草帽的混蛋用刀子抵着我的脖子，你用一只弩箭射中了那混蛋救了我，你看，我脖子上的伤口还没好呢。” 尚青山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顾锦兰光溜溜的脖颈。 顾锦兰用了顾锦心的伤药，伤口早就好了。 见他真的看了过来，抿嘴一笑。 尚青山又问道：“听口音你是川城人，怎么会出现在云城？走亲戚的？” 顾锦兰恨不得马上跟他交换全部个人信息，毫不犹豫地说：“我叫顾锦兰，我姐叫顾锦心，我姐夫叫季云铮，是云城军区的正团级干部，我暂时住在我姐家里，也就是住在云城家属院。 团长同志，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尚青山心说：原来是小铮的小姨子。 “姑娘，我可没想掌握你的个人信息。” 尚青山本来就打算回军区，正好把顾锦兰捎回去。 汽车驶出去好一段路后，顾锦兰疑惑问道：“这好像是回军区的路，你要送我去军区医院吗？” 尚青山：“你还用得着去医院吗？” 顾锦兰知道自己的小算盘被看穿了，不羞不臊，反而很高兴。 他也要去军区，那他极有可能也在云城军区工作。 忽然心口一颤，强忍着激动问道：“团长同志，你肯定认识我姐夫，对吧？” 尚青山：“认识。” 说完之后就缄默下来，专心开车。 顾锦兰内心狂喜，过了一会儿又问道：“团长，你姓什么？”她没敢直接问他的名字，不过只要知道他的姓，问下姐夫，自然就知道他是谁了。 这时，只听那人道：“尚青山。” 顾锦兰心口又是一颤，她好像听二姐和二姐夫提起过徐大娘的儿子就叫尚青山。 默默在心里把“尚青山”三个字念了无数遍。 尚青山有些事情要处理，暂时不回家属院，把车停在岔路口，道：“请下车，慢走。” 顾锦兰：“尚大哥，谢谢啦！” 说完，推开出门，飞快地跑了。 跑出去很远，心口还在怦怦跳。 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呢，没想到缘分就这么水灵灵的把他推到了自己面前。 顾锦兰红着脸笑得很开心，直奔徐月琴家里，一进门就喊了声：“大娘！” 徐月琴立即从屋里出来了，压低声音说：“不敢大声，我刚把苏苏哄睡着。 她要是没睡够，起来会哭的。” 又道：“你姐说你去市里卖东西去了，回来挺早啊，今天生意怎么样？” 顾锦兰想到被自己落下的那块包袱和那五只头花，有一丢丢心疼，不过还是笑着说：“还行，把本钱赚回来还有富余。” 徐月琴惊喜地感慨一声：“锦兰这么能干呢，真好！开张第一天有这成绩很厉害了，生意会越来越好的。” 顾锦兰挽住徐月琴的胳膊进了屋。 徐月琴：“锦兰，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水。” 顾锦兰：“大娘，我口渴，不想喝糖水，想喝茶。” “好，那就喝茶。” 徐月琴很快就泡了一壶茶，拿了一只陶瓷茶杯出来了。 “大娘，我自己倒吧，您要喝吗？” “我不喝茶，上了年纪喝茶晚上睡不着觉。” 顾锦兰接过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吹了吹，抿一口，又问道：“这茶真好，好香，是尚大哥收藏的好茶吧？” “对，青山爱喝茶。” “我也喜欢喝茶。” 顾锦兰心说，我不仅来了你家，还喝了你的茶。 徐月琴马上说：“我去书房帮你挑一罐茶叶，你带回家慢慢喝。” 顾锦兰：“大娘不用了，我想喝茶了就来你家。” 如果她天天来他家里，久而久之，不信他眼里没有她。 徐月琴高兴地说：“没问题，大娘随时欢迎你。” 她是真的喜欢顾锦兰，觉得她能干、漂亮，最主要的是嘴巴很甜，很会讨人欢心。 徐月琴又装了一盘瓜子花生糖果让顾锦兰吃，顾锦兰一边嗑瓜子，一边跟徐月琴聊天，暗戳戳打听尚青山的个人情况。 很快就知道尚青山结过婚，老婆生孩子时难产，一尸两命，大的小的都没保住。 顾锦兰没想到尚青山竟然有那么悲惨的经历，不禁有些心疼他。 徐月琴叹了口气：“我们家青山心里有了阴影，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但他就是不肯再找。 我心里都要愁死了。” 尚青山忙完公务，回了家属院，推开院门，一眼看见自己老娘正拉着顾锦兰的手诉衷肠。 不过他倒是不惊讶顾锦兰会出现在自己家里。 反倒是顾锦兰一看到他先红了脸，喊了声：“尚大哥，你回来了。” 尚青山冲她点点头，跟徐月琴打了招呼，回了书房。 他一钻进书房就忙了起来，直到顾锦心跟季云铮来接苏苏，他才出来跟季云铮说了几句话，却没多看顾锦兰一眼。 顾锦心抱着孩子，喊顾锦兰一起回家，一进家门，顾锦兰就激动地说：“二姐，你知道我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团长是谁吗？” 顾锦心已经猜到了大概。 “不会是尚团长吧？” “就是他，尚青山！” 顾锦心一怔，看着妹妹含情带俏的脸，知道妹妹真的陷进去了。 她看了眼季云铮，想征求他的看法。 季云铮挑眉一笑，道：“老尚级别高，正团级干部，人也不错，家里又没有多余的兄弟，只有一个宽和善良的老娘，家庭关系不复杂，谁嫁给他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一番话说得顾锦兰差点飞了起来，希望她就是那个有福之人。 顾锦心嗔季云铮一眼，没看见锦兰现在已经恨不得搬到人家去住了吗，他还把尚团长夸得跟朵花似的。 顾锦心换了话题，道：“先别说尚团长如何如何了，先说说你今天的生意怎么样，还顺利吗？” 顾锦兰兴冲冲从口袋里摸出一沓钱，高兴得两眼放光：“姐，你猜我今天卖了多少钱？” “多少？” “八十一块钱！” 顾锦兰激动地说，“足足八十一块钱啊！顶得上毛巾厂女工两三个月的工资了！” 顾锦心也替妹妹感到开心：“真想不到做生意这么赚钱，卖货头一天，有这样的成绩很不错！” 第399章原来这么不经撩 顾锦心又问妹妹：“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市里卖货吗， 还不赶紧去做针线活？” 顾锦兰拍了下脑门，道：“差点忘了还要赚钱呢！” 果然男人误事，今天只顾着尚青山了，磨蹭了一个下午，竟然到现在还没开始做针线活，看来今晚又得熬夜了。 顾锦心也没想到妹妹会一头栽倒在尚青山身上，倒不是说尚青山不好，只是妹妹过于热情，尚青山又过于冷淡，她实在怕妹妹受受伤，偏偏感情的事情外人又没法插手。 顾锦心躺在床上睡不着觉，侧过来钻进季云铮的臂弯里，轻轻叹气。 季云铮瞬间醒来了，将她抱紧，道：“皇帝不急太监急，你唉声叹气睡不着觉，锦兰找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团长，心里正美着呢。” 顾锦心气得捏了捏他的下巴，道：“不是你妹妹，你不担心啊，锦兰才见了尚大哥几面，就陷得这么深，也不知道尚大哥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就怕锦兰吃亏。” 季云铮爱怜地捏了捏她的脸：“你这小没良心的，我怎么不关心锦兰了， 你不了解老尚，所以才会担心锦兰吃亏。 老尚比我还要正直，面上凶，其实心很软，他不会舍得伤害锦兰的。 锦兰主动一点，说不定真能撬开老尚那颗尘封的心。 你什么都别想，就等着给你妹妹准备嫁妆吧。 乖，别想了，睡觉。” 顾锦心将脸埋在他的肩窝里，道：“但愿你说的是真的。” 顾锦兰熬到晚上两点钟，做了五件小外套，六条裤子，二十朵头花，六只布袋子。 晚上睡得太晚，早上起床直打哈欠。 顾锦心看着很心疼，从空间里舀了一碗灵泉水，怕顾锦兰尝出味道不对，所以给碗里加了两勺白糖，让顾锦兰喝了。 一碗灵泉水下肚，顾锦兰瞬间神清气爽，那股困劲儿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精神抖擞地坐车去集镇上卖货去了。 今天一切顺利，竟然没有遇到工商局的人。 收摊之后，顾锦兰去百货大楼给苏苏买了一罐奶粉。 她现在才知道小侄女喝的奶粉竟然这么贵，小小一罐竟然要三十八块钱！ 小侄女每个月至少要喝四五罐，算下来单是奶粉，每个月就要花掉近两百块。 顾锦兰暗暗咋舌，也就是二姐跟二姐夫富有，敢给孩子吃这么好的奶粉。 又买了两份卤肉，两份糕点，这才坐车回了家属院。 先回家放下奶粉、卤肉和糕点，紧接着洗澡换衣服，对着镜子梳妆打扮了一番。 拎起另一份卤肉和糕点去了尚青山家里。 苏苏一个人坐在垫子上玩耍，徐月琴在她旁边洗衣服。 “大娘，苏苏。” 徐月琴匆忙在围裙上擦干净手，起身欢迎顾锦兰：“今天回来的早，东西都卖完了吗？” 顾锦兰笑吟道：“今天很顺利，全都卖完了，大娘，我买了卤肉和糕点，你跟尚大哥尝尝。” “你这丫头乱花钱，你挣钱不容易，还想着给我们买东西。” 顾锦兰抿嘴一笑：“大娘，一会儿我再告诉你原因。” 边说着边走过去抱起苏苏，伸嘴要去亲苏苏的小胖脸。 “你这个吃钱的小娃娃，今天乖不乖呀，让小姨亲一口。” 苏苏用小胖手推开顾锦兰的嘴，偏头躲开了。 小姨只给徐奶奶买了东西，却没给她买东西，小家伙生小姨的气了。 “不让小姨亲，你想让谁亲？小姨偏要亲亲。” 顾锦兰捉住苏苏的手腕，强行在她手背上吧唧亲了一口，气得苏苏哇一声哭了起来。 徐月琴忙把苏苏接到自己怀里哄着。 顾锦兰：“我最怕哄哭闹的小孩了，大娘你抱苏苏吧，我洗衣服。” 小苏苏心说还不是小姨你把我亲哭的，张着没牙的嘴巴哭地更凶了。 徐月琴一边哄着苏苏，一边阻拦：“那怎么行，这盆子里都是你尚大哥的衣服，衣服沾了汗，不好洗。” 顾锦兰：“没事，我多搓搓，保证洗的干干净净的。” 说着，已经坐在了板凳上，从盆子里拎起一件宽大的军绿色短袖搓洗起来。 小苏苏哭累了，开始打瞌睡，揉着眼睛往徐月琴肩膀上蹭。 徐月琴心疼地说：“我的乖孙孙这是哭累了，奶奶抱你去床上睡。” 尚青山回来时，看到顾锦兰正坐在院子里洗衣服，而且洗的是他的衣服。 心里涌上一丝异样的情绪，快步走过去，道：“怎么能让你干这种活？ 我的衣服，你不方便洗。” 顾锦兰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道：“不方便也洗了一盆了，尚大哥，你的短袖、衬衫、裤子、背心还有……” 她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下，尚青山以为她接下来要说“内裤”，表情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忙起身道：“那你洗吧，我进屋了。” 顾锦兰笑弯了眼睛，心说，还以为你有多铁石心肠呢，原来这么不经撩。 顾锦兰洗完衣服，一件件抖开晾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主动提出要帮徐月琴做晚饭。 徐月琴是过来人，很快就明白了顾锦兰的意思，心里暗暗高兴，又不敢直接问顾锦兰，怕把小姑娘问害羞了。 顾锦兰坐在小板凳上削土豆皮，抬眸一笑，道：“大娘，你刚才不是问我为啥给你和尚大哥买东西吗？ 其实是因为尚大哥救了我的命……” 她说了在火车上跟尚青山偶遇的经过，又说了昨天在市区俩人重逢的过程。 徐月琴又惊又喜，心说傻儿子的缘分这不就来了吗，看向顾锦兰的眼神里多了一层疼爱。 “锦兰，你以后想来家里玩尽管来，大娘喜欢你，也欢迎你。” 锦兰来家里次数多了，跟儿子接触多了，没准还真能培养出感情。 顾锦兰心里也甜丝丝的，有了徐大娘的邀请，以后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来家里找他了。 饭菜做好后，徐月琴道：“锦兰，我盛饭，你去书房叫你尚大哥吃饭。” 顾锦兰巴不得呢，快步走出厨房，理了理头发，去敲尚青山的书房门。 “尚大哥。” 尚青山很快就打开门，出现在书房门口。 他个子很高，垂首对上顾锦兰的目光，顾锦兰笑得那么灿烂，尚青山竟然有点不敢看她。 第400章追夫大业圆满落幕 尚青山目光微微上移，落在顾锦兰的额头和发顶上，道：“怎么了？” “尚大哥，我是来喊你吃饭的，你不用这么严肃。” 说完，抿嘴一笑，转身就走。 顾锦兰跟徐月琴一起把饭菜端上桌，三人围着餐桌坐下。 尚青山恰好坐在顾锦兰的对面，一抬头就能看见她的笑脸。他忍不住问了句：“你怎么一直在笑？” 顾锦兰：“高兴呗。” 正说着，卧室里传来苏苏嘹亮的哭声，徐月琴高兴地想，还是我乖孙孙有眼色，醒来的太及时了。 她放下筷子，叮嘱尚青山：“帮我招呼好锦兰，我去哄小丫头。” 徐月琴一走，桌上只剩下顾锦兰和尚青山两个人了，气氛瞬间尴尬。 这下尚青山更不敢看顾锦兰了。 他在心里鄙夷了自己一番，越活越回去了，竟然怕一个小姑娘。 于是乎，故作淡定地跟顾锦兰聊起天来。 “锦兰，你不读书了？” “尚大哥，我已经毕业了，当然不读书了。” “你在云城玩几天就回去了吧？” “我不回去，我是来找对象的，对象还没找着，我回去干嘛？” 顾锦兰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尚青山，尚青山觉得自己多嘴了。 算了，这姑娘胆子实在太大了，他还是专心闭嘴吃饭吧。 尚青山拿出以前在战场上争分夺秒吃饭的速度，很快就吃饱了，放下筷子，丢下一句“你慢慢吃”，匆匆回了书房。 顾锦兰心说，第一次同桌吃饭不自在没关系，以后我天天来你家吃饭，非得让你习惯我不可。 顾锦心跟季云铮来接苏苏的时候，恰好看到顾锦兰系着围裙在尚家抹锅洗碗的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妹妹真的陷进去了。 顾锦兰却笑得一脸灿烂，显然乐在其中，顾锦心的心情就更复杂了。 从这天开始，顾锦兰除了做针线活、踩缝纫机、去市区摆摊卖货之外，一有空就去尚家，不是洗衣服做饭，就是扫地拖地。 眨眼间两个月过去了，已经进入了腊月。 久而久之，不仅徐月琴深觉亏欠了顾锦兰，就连尚青山也觉得自己太铁石心肠，对顾锦兰很不公平。 他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顾锦兰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天，顾锦兰去市区卖完货，坐大巴车回了军区，车还没靠站，便看到站牌旁边站着个高大的身影，正是尚青山。 两人隔着汽车玻璃对视，顾锦兰嘴角勾了起来，尚青山也笑了下。 顾锦兰心说自己真是疯了，竟然看到尚青山在对自己笑。 她用力在腿上掐了一把，再次抬头去看，没错，不是眼花，尚青山真的在对她笑。 顾锦兰下车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故意打趣他：“尚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难道是在等我？” 没想到尚青山却一点头，道：“我观察过，你这几天都是坐这趟车回来，所以算着时间在这里等你。” 顾锦兰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深感意外，心里却甜丝丝的。 “你为什么要等我？” “因为，有话跟你说。” 尚青山道，“我妈在家里，有些话不方便说，锦兰，一起走走吧？” 顾锦兰心里乐开了花，一口应下：“那就走呗。” 两人走到了一条僻静的小路上，风有些大，吹得人脸皮发疼，顾锦兰搓了搓脸，道：“你怎么还不说？我等着听呢。” 尚青山十几年没谈过恋爱了，竟然有些窘迫，他想告诉顾锦兰，想试试跟她交往。 却不好意思开口，一着急也开始搓自己的脸。 干巴巴地说了句：“风真大啊。” 顾锦兰抿嘴一笑：“尚团长的脸皮可真薄，胆子可真小，专门在车站等我，把我叫到这种偏僻的、适合说悄悄话的地方，却当起了哑巴？ 你是不肯说，还是不敢说？” 尚青山被她一逼，心里一慌，更加用力地搓了两把脸。 嘿！ 关键时候，他怎么就是不敢开口了呢？ 怎么就变成怂蛋了呢？ 顾锦兰实在看不下去了，两只小手抓住尚青山的两只手腕，看着他道：“别搓了，再搓你的脸就烂了。” 尚青山心跳得快把胸膛捶破了，轻轻地喊了一声：“锦兰。” 顾锦兰松开他的手腕，双臂勾住了他的脖子，道：“你可真胆小啊尚团长，最后一步还得我主动吗？” 尚青山僵了一瞬，双手箍紧顾锦兰的腰身，道：“我才不是怂蛋，锦兰，我明天就打结婚报告，年后咱们就结婚，好不好？” “好！” 顾锦兰一踮脚，双手勾着尚青山的脖子把他拉下来，吻住他。 “锦兰，你胆子真大……在、在外面呢……” “尚团长，你把我约到这种偏僻的地方，就该想到我会这么对你！” 尚青山捧住顾锦兰的小脸，目光灼灼，哑声道：“那你可别后悔。” 说着，亲了下来，又急切，又激烈，还有几分粗暴。 顾锦兰被他亲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软软地任他箍在怀里，在心里感慨：老房子着火，也太吓人了。 好一会儿之后，尚青山松开她，道：“锦兰，你真的不嫌弃我老吗？我比你大那么多岁呢。” 顾锦兰甜蜜地瞪他：“现在才想起来问我嫌不嫌你老，亲之前干嘛去了？” “怕问了你就不让亲了。 我今晚去找你姐夫喝酒，先跟你姐姐姐夫说说咱俩的事情。 过年我跟你回川城，正式拜见丈母娘，年后咱俩就结婚。” 顾锦兰胸口被甜蜜和幸福塞满了，追夫大业圆满落幕！ “尚团长，这些事情你做主就行了。” 两人从小路这头走到那头，又折返过来走了一圈，谁都舍不得说回家的话。 直到太阳落山，寒气从地底下钻上来，才双双出了树林子，并肩去尚青山家里。 徐月琴焦急地在屋里转了好几个圈，她刚刚接到女儿的电报，女婿病危，家里没有主心骨，公婆和小叔子趁机抢夺家产，发电报让弟弟和老妈去给她主持公道。 一看到尚青山，徐月琴就忧心忡忡地说：“你姐家里出事了， 你赶紧买火车票，咱们得去帮她，正好要过年了，你不要休假了吗？” 第401章老房子着火果然让人招架不住 尚青山脸色变了下，紧接着宽慰徐月琴：“妈，你别着急，我姐的事情我会妥善处理，眼下还有另一件事情要告诉您。” 他轻轻揽住顾锦兰的肩头，道：“我跟锦兰在处对象，等拜访完我丈母娘，我们就会结婚。” 徐月琴一下子愣住了，她没想到儿子这么快就开窍了，一半的心在为女儿担忧，一半的心却忍不住为儿子感到高兴。 她握住顾锦兰的手，笑着问她：“锦兰，是真的吗？” 顾锦兰点头：“大娘，以后我就要改口叫您妈了。” “哎吆我的好闺女，我总算盼到这一天了！” 说完之后，又轻轻叹气，“你俩的事情是我们尚家的大喜事，应该抓紧办，但是青山他姐家里偏又在这个时候出事，事有轻重缓急，锦兰，只有先处理完他姐的事情，才能办你们的事情。” 顾锦兰：“我知道的，我们的事情其实也没那么着急。” 尚青山接口道：“都是大事，都得抓紧时间办， 妈，我一会儿就安排人去买火车票，咱们明天一早出发，今晚我去找小铮两口子，先把我跟锦兰的事情挑明了。” 徐月琴点点头：“应该的，别空手去，我去给你们置办水礼。” 尚家不缺好东西，徐月琴装了两瓶茅台酒，两条中华烟，两罐麦乳精，两包点心。 尚青山拎着水礼跟顾锦兰并肩去了顾锦心家里。 顾锦心已经休年假了，这两天专门在家里带苏苏。 现在天气冷了，小苏苏衣服穿的厚，像只圆滚滚的小熊。 小家伙头上戴着兔子帽，穿着一身粉色的夹棉连身衣，脚上是周慧芳递来的老虎鞋。 小苏苏比他小孩发育地要快，才八个月，已经能扶着墙走几步了。 尚青山和顾锦兰进门时，小苏苏正扶着一棵树捉蚂蚁，忽然挥着手朝顾锦兰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 顾锦兰忙跑过去一弯腰抱起她，在她的小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道：“小姨的小宝贝，你也太出息了，怎么突然就走起路来了。 你妈妈呢？” 小苏苏咿咿呀呀地指了指厨房。 顾锦兰对尚青山道：“青山哥，你先回屋。” 突然从“尚团长”“尚大哥”变成了“青山哥”，尚青山心口一颤，差点把手里的两瓶好酒摔了。 顾锦兰抱着苏苏进了厨房，一脸灿烂地说：“姐，青山哥来了，你赶紧做两道硬菜，青山哥今晚要跟我姐夫喝酒。” 顾锦心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青山哥”是尚青山，妹妹怎么突然把尚团长叫得这么亲热了。 “青山哥？ 叫得这么甜，你俩之间的那层窗户纸挑破了？” 顾锦兰娇羞一笑：“年后我们就结婚，他今晚是来提亲的。” 顾锦心：“……” 尚团长果然是老房子着火，快马加鞭，进度实在太快了！ 顾锦心也笑了起来：“你先出去招呼你的青山哥，姐再做两道下酒的好菜。” 顾锦兰高高兴兴地抱着小苏苏出了厨房，顾锦心又炸了一盘花生米，煎了一盘小鱼干，切了一盘卤好的牛肉，凉拌一盘莲藕、一盘土豆片，加上刚才已经做好的红烧鸡、姜爆鸭、回锅肉，凑了八盘菜。 院门响了下，季云铮回来了。 看到尚青山一脸喜气的在自己家里坐着，再看到桌上堆着的烟酒，顿时了然，笑着说：“妹夫，你这是上门提亲来了。” 尚青山瞪他一眼：“虽然我跟锦兰已经确定了关系，但是你还得像以前那样叫我哥。” 季云铮去卫生间洗手，自顾锦兰怀里抱过自己的女儿，笑着说：“我以前也不叫你哥，都是叫你老尚，以后你做了我妹夫，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了。 真叫我为难，算了，这亲你也别提了，省得叫我为难。” 顾锦兰气得瞪他：“二姐夫，我一会儿就让我姐跟你离婚，哼！” 顾锦心端着两盘菜进了堂屋，道：“尚大哥，先吃饭吧，锦兰，去端饭。” 苏苏已经能吃软和一点的饭了，顾锦心给她单做了瘦肉粥，季云铮单手抱着苏苏给她喂了粥，吃饱喝足，小苏苏挣扎着要出去玩，季云铮把她抱到院子里，照旧放在树下，让她自己捉蚂蚁玩，他则回去跟尚青山喝酒。 两人都是有分寸的人，自然不会喝多，只是意思了一下。 尚青山承诺，等处理完他大姐的事情，会去一趟川城郑重拜见丈母娘，争取抓紧时间把顾锦兰娶回家。 他明早要赶火车，很快就要走了。 顾锦兰跟着起身，道：“姐，我去送送青山哥。” 两人一起出门，走在夜色里，尚青山主动牵起顾锦兰的手，道：“你过年要回川城吧？我让人顺便帮你把火车票也买了。” 顾锦兰：“本来能跟你一起回去的，现在只能我一个人回去了。” 尚青山停下脚步，道：“我尽快办完事情，如果时间来得及，我就直接去川城，一为提亲，二为接你。” “那好，我等你。” 尚青山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钱夹，塞进顾锦兰手里：“给你的。” “是什么？” “我的钱夹，里面有我半年的工资，你自己去买几身好衣服，给家里买点像样的东西。” 顾锦兰攥住他的钱夹，心里被幸福塞满，眼睛亮亮的。 “咱来还没确定关系，你就把钱交给我，就不怕我不跟你，你钱打水漂了？” 尚青山笑了下，眼睛很亮，认真道：“有什么好怕的，我尚青山一旦认准谁，绝不会改变心意，以后工资发下来我全都交给你，把我和家都交给你，你踏踏实实地跟我过日子，我会用心用意地疼你，绝不会让你比别的女人过得差。” 顾锦兰心里比吃了蜜糖还要甜，以前以为他严肃又冷酷，没想到情话说地这么溜，一张口就让人的小心肝扑通乱跳。 老房子着火果然让人招架不住。 顾锦兰牵着尚青山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双手攀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道：“想不到尚团长谈恋爱时竟这么火辣辣，外冷内热，你的兵知道他们的团长嘴巴这么甜吗？” 尚青山：“干嘛要让不相干的人知道这些？只要你明白我的心意就行了。” 第402章我就是贪心，却只对你索求无度 虽然知道尚青山是个很正直的人，但是妹妹大晚上跟人家一起出去，顾锦心还是有些不放心，一直留意着门口的动静。 幸好顾锦兰很快就回来了，欢快地走到顾锦心跟前，把尚青山的钱夹拿给她看。 “青山哥把他的工资交给我了，姐，我没想到他这么实诚。” 顾锦心：“不是实诚，是对你好，姐替你感到高兴。” 顾锦兰脑袋一歪，枕在顾锦心的肩膀上，兴冲冲地说：“妈要是知道我给他找了个团长女婿，会不会吓一跳？ 姐，我明天回川城，我迫不及待的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咱妈。” 顾锦心：“你明天回也行，我跟你姐夫后天也要带苏苏回京市过年，我们可能过了正月十五才能回来，你要是回来的早，就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待两天。 我收拾些东西，你帮我给妈带回去。” 顾锦兰千叮万嘱：“姐，你可千万别装太多东西，我拿不动！ 吃的用的全都不准装！” 她最怕大包小包挤火车了，自己都顾不好，还得分心顾一堆行李，想想都要烦死。 顾锦心：“放心放心，我就给妈装几瓶药。” 她回房间，进了空间，取出几瓶调理身体的补药，用个小布袋子装好出来交给顾锦兰，又给了两百块钱，让妹妹给周慧芳捎回去。 “反正云城能买到的东西，川城也能买到，你回去陪妈逛逛街，替我给妈买点东西，这两百块你拿着。” 顾锦兰毫不客气地接过钱，笑弯了眼睛：“还是二姐出手阔绰，那我就拿着啦。” 顾锦心帮顾锦兰收拾好行李，又单独拿了个小包给她装了一包零嘴，让她在火车上吃。 顾锦兰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红包，道：“姐，这是给我侄女的，你先帮我装着，等到年三十晚上再替我给我侄女。” 顾锦心：“行，小姨的心意必须得收着，早点睡吧，明天让你姐夫送你去火车站。” * 晚上躺在床上，顾锦心笑着说：“真没想到锦兰跟尚大哥发展地这么快，我一开始还怕锦兰会受伤呢。” 季云铮：“以前在凤县的时候，我结识了一个好兄弟老杨，结果老杨很快就跟你大姐结婚了。 现在我的好兄弟老尚，又要跟你妹妹结婚了，心心，我是不是有做月老的潜质？” 顾锦心被他的话逗得忍俊不禁：“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那我还得谢谢你。” 季云铮顺着杆子往上爬，翻身起来虚笼在她上方，讨赏道：“你打算怎么谢我？” 顾锦心捧住他的脸，道：“给你生了个女儿，还会全心全意地陪你过完这一辈子，这份谢礼还不够吗？” 季云铮抱着她亲了亲：“不够，要永生永世都陪着我才够。” “贪心。” “对，我就是贪心，却只对你索求无度。” 顾锦心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季云铮，我们又要一起过年了。” “心心，新年快乐。” “现在说新年快乐太早了。” 顾锦心说完这句话，笑了下，道，“季云铮，也祝你新年快乐。” * 顾锦兰惦记着尚青山，天刚亮就起床了，她想在他出发前再跟他说几句话。 没想到一开院门尚青山竟然就在外面站着。 “青山哥！ 我正要去送你跟大娘呢，没想到你会过来。” 尚青山:“我是来给你送火车票的，锦兰，我看了时间，你的火车票是十点，要过年了，时间不赶趟，会不会太紧张了？” 顾锦兰看了看手里的票，是卧铺票。 “一点也不紧张，我昨晚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 “那正好，我跟我妈是十一点的火车，咱们一起去火车站。” 一想到又能跟他多待几个小时，顾锦兰高兴极了。 “你先进屋等我，我跟我姐说一声，拿了行李咱们就出发。” 顾锦心跟季云铮已经起床了，听到尚青山的声音，两人一起迎了出来。 听说尚青山现在就要送顾锦兰去火车站，顾锦心又叮嘱妹妹在火车上注意安全。 接尚青山的车来了，顾锦心看着顾锦兰上了车，目送汽车走远，转身回去收拾行李。 京市吃的用的都有，样样不缺，他跟季云铮不用带太多东西，只带几件换洗衣服就行了，只是小苏苏的东西简直不要太多。 奶瓶、小水杯、奶粉、零食、玩具、衣服、尿布……单是小家伙的东西就塞了两个行李箱。 好在有空间，奶瓶奶粉要单独装着，方便在火车上冲奶，其余的东西都装进行李箱中丢进空间里。 * 临近年关，火车站比平时更挤了，季云铮力大无穷，怀里抱着女儿，臂弯里护着媳妇，带着老婆孩子强势挤上火车。 他买的是卧铺，卧铺车厢相对来说好多了，安静，也没那么拥挤。 小苏苏第一次坐火车，觉得很新奇，扑闪着大眼睛四处张望着，时不时挥舞着小手笑得咯咯咯。 小家伙长得跟玉雕的娃娃一样可爱，性格又好，不哭不闹，在车厢里非常受欢迎，凡是看见她的人，都忍不住要逗逗她。 季云铮高大俊美，顾锦心漂亮精致，这一家三口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羡慕欣赏的目光。 季老爷子、孔德华早就带着季家人在火车站等着了，好不容易盼着火车到站，季云香率先嚷道：“那不是小铮和心心！” 边说着已经挤进人群里。 “心心！” “季云铮，是二姐！” 季云铮护着小媳妇抱着女儿拎着行李箱挤了过来，季云香迫不及待抢过小苏苏，二话不说先在她的胖脸上亲了十几口。 “小苏苏，想不想二姑姑，反正二姑姑天天想小苏苏呢。” 小苏苏小手捧着季云香的脸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竟然也亲了亲她的脸，这下可把季云香高兴坏了。 季老爷子早都急不可耐了，催促季程：“咋还不把我的小苏苏抱过来？” 孔德华：“说好了，我要先抱重孙女，谁都不准跟我抢！” 第403章团宠宝贝 季山海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脖子一梗，反驳道：“凭什么让你先抱？ 那是我重孙女！” 孔德华：“是你一个人的重孙女吗？跟我没关系吗？” 眼看着两个老人要因为谁先抱小苏苏打起来了，季程忙横在两人之间当和事佬：“两个老小孩都别吵了，一会看苏苏先往谁怀里去，就让谁先抱。” 孔如烟：“对对，听我们苏苏的。” 她美滋滋地想着，小孙女肯定先要到她怀里来，毕竟孙女都跟奶奶亲嘛。 季云香在苏苏这边脸上亲几下，又在那边脸上亲几下，惹得小丫头咯咯咯笑个不停。 季云铮：“不许亲了，能把我闺女亲秃噜皮。” 说着，从二姐怀里抢过苏苏，单手抱着，另一只手牵了媳妇，大步走到两个爷爷和父母跟前。 “心心，小铮你们可算回来了！ 哎吆，我的小孙孙长这么大了！” 孔如烟伸出手就要来抱苏苏。 两位老爷子、季程、季云舒都朝苏苏伸出了手。 小苏苏咯咯笑着看了看每一个人，身子一歪，朝孔如烟怀里扑过去。 孔如烟的心都要萌化了，紧紧地抱着小苏苏，疼爱地道：“乖孙孙果然最爱奶奶！” 为了防止其他人把孙女从自己怀里抢走，孔如烟很有心机的说：“外面风太大了，别冻着奶奶的乖宝宝，奶奶抱乖宝宝去车上。” 说着，抱着苏苏快步朝车上走去，至少上车之前，孙女只能由她抱着。 自打上车后，苏苏就在不同的怀抱里轮换，大家都抢着要抱她。 回到家里后，两个老人家就把小丫头抢进了书房，拿出提前准备的各种好吃的好玩的哄苏苏，孔如烟和季程两口子甚至没机会跟孙女接触。 有人帮自己带孩子，顾锦心和季云铮一下子轻松了，两人逛逛街、吃吃美食、看看电影，轻松又惬意。 眨眼间就到了大年三十晚上。 从晌午开始，家属院里的爆竹声就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太阳还挂在天上，心急的人已经开始放烟花了，也不管青天白日能否欣赏到绽放在半空中的绚烂，主打听个响。 等到天黑透之后，季云香将一大箱烟花搬到院子里，小叮当手里拖着几串长长的鞭炮，跟在她屁股后面说要点炮。 季家人全都出来看季云香放烟花。 季云铮点了一支香烟，递给二姐，让她点烟花。 霎时间，夜空中炸开了各种奇异又灿烂的花朵，每个人都仰着脖子看向半空中。 小苏苏还是第一次看放烟花，躲在孔如烟的怀里，仰着小脸看着空中，高兴地手舞足蹈。 季云香把顾锦心拽到院子里，给她手里塞了根香烟，鼓励道：“心心，你也来点一个。” 季云铮也说：“媳妇，别怕，点一个。” 顾锦心用香烟点燃烟花的引线，季云铮怕她害怕，把她圈进怀里后退几步。 顾锦心靠在他的胸膛上看向半空中的五颜六色的花朵，笑容比烟花更灿烂。 放完烟花就到了给晚辈发红包的时间。 小叮当牵着小苏苏先走到季老爷子跟前，奶声奶气地说了祝福的吉祥话。 小苏苏不会说话，冲着季老爷子咿咿呀呀了一通。 季老爷子给了小叮当一个大红包，接着把苏苏抱进怀里，也给了她一个大红包。 季老爷子从来不是偏心的人，向来平等地疼爱每一个儿孙，可是自从看到了小苏苏后，他爱的天平就倾斜了，给苏苏的红包是小叮当的三倍不止。 怕季云舒和小叮当看出来，所以特意找了两个奇大无比的红包给俩孩子包压岁钱。 小苏苏捧着大红包跌跌撞撞走到季程和孔如烟两口子跟前，对着两人咿咿呀呀一通。 没想到的是，季程和孔如烟给两个孩子发的红包，同样大得离谱，好像也是为了遮掩什么。 季云香更是偏心得明晃晃，给两个孩子的红包倒是一样厚，却当着众人的面掏出厚厚一沓大团结，堂而皇之地塞进小苏苏的口袋里，解释说：“这是给我侄女买奶粉的钱。” 季云舒：“叮当小时候喝奶粉，你这当小姨的也没给奶粉钱，偏心偏到沟里去了。” 季云香也觉得自己偏心，可是没办法，她就是忍不住地想偏宠小苏苏。 小丫头实在太漂亮了，她是颜控，控制不住地想对漂亮的人好一点再好一点。 听到季云香责备季云舒偏心，季老爷子、季程、孔如烟都心虚地别过了脸。 顾锦心和季云铮也给两个孩子包了红包，小苏苏的红包多的都捧不下了，咿咿呀呀地牵着顾锦心的手回房间后，把所有的红包都收进了自己的小房子里。 自从顾锦心发现女儿有空间后，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懂，多次叮嘱她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把东西收进小房子，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把小房子里的东西取出来。 小苏苏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不能这么做，但是她牢牢记住了妈妈的话。 收好红包，小家伙又牵着妈妈的手，咿咿呀呀地出去跟小叮当一起玩了。 除夕晚上要守岁，但是小苏苏很早就瞌睡了，顾锦心抱着女儿回房间哄睡。 外面的烟花爆炸响个不停，她怕苏苏被吵醒后身边没大人害怕，便陪在女儿身边，没想到一躺下很快也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糊间听到季云铮贴着自己的耳朵说：“心心，1978年来了，新年快乐。” 顾锦心在梦里说了句：“新年快乐。” 大年初一这天，小苏苏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小房子不仅更亮堂了，而且莫名其妙地变大了好几倍。 原本光秃秃的房子里有了一大片草地，草地上开着各种颜色的小花，草丛里钻出了许多肥嘟嘟的大蘑菇，漂亮的蝴蝶在花朵之间飞来飞去。 一条亮晶晶的小溪淌过草坪，水里游着小鱼、小虾、小螃蟹！ 小家伙高兴得手舞足蹈，跌跌撞撞地在草坪上追了会蝴蝶，又连滚带爬地跑到小溪边，伸着小胖手去抓鱼，抓虾米，抓着小棍戳螃蟹。 玩了一会儿，又撅着小屁股，趴在小溪边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水。 哇，溪水真甜！ 不过水的味道苏苏不陌生，因为顾锦心天天给女儿喝灵泉水。 第404章新的一年 见妈妈推门进来了，小家伙从空间里跑了出来，滚到顾锦心怀里咿咿呀呀激动地说了一大串。 顾锦心一个字都没听懂，但却大致明白了女儿的意思，高兴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道：“宝宝，是不是你的小房子变漂亮了？” 苏苏用力点头：“咿呀呀。” 顾锦心摸着女儿的脑袋叮嘱：“真好，不过千万不能让人发现你有小房子的事情，一定记住了。” 小苏苏咿咿呀呀地答应了，没一会儿又钻进自己的空间玩耍去了。 小家伙觉得小溪里的水很好喝，拿了只小水杯舀了一杯水，一边走一边洒的去厨房找孔如烟。 “咿呀咿呀。” 孔如烟正在切菜，听到孙女那能把人的骨头萌化的声音，忙弯腰抱住她。 “我的乖宝，你怎么跑到厨房来了？” 小家伙把水杯递到孔如烟嘴边。 “咿呀呀。” “我的乖宝心疼奶奶做饭辛苦，给奶奶送水来了。” 孔如烟喝了一口，觉得孙女端来的水甘甜可口，就是有点凉，不过还是一口气喝光了，激动地在小苏苏的脸上亲了下，道：“奶奶的乖宝，这么点小人就这么懂事了，真是奶奶的小心肝。”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一杯水下肚，孔如烟觉得神清气爽，刚才肩膀有些酸疼，这会儿竟然全好了！ 得到夸奖的小苏苏美滋滋拿着小水杯出去了。 又回房间舀了一杯灵泉去书房找季程。 “咿呀咿呀。” 季程正在看报，忽然见小孙女进来了，笑着走过去抱起她，高兴地说：“苏苏，你给爷爷端水啊，真乖。” 他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喝了小孙女杯子里的水，季程突然觉得活力满满，精力无比充沛。 小苏苏从季程怀里挣扎出来，出了书房，又舀了一杯灵泉水给季老爷子、季云香、季云舒送去了。 每个人喝了小苏苏端来的水，都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对小苏苏更加疼爱了。 季老爷子一高兴，抱着小苏苏去他的房间，捧出自己的古董匣子让她选，匣子里有各种古玩宝贝，小苏苏不贪心，只选了一只汉白玉小马。 季老爷子疼爱地说：“不错不错，一眼就相中了我的宝贝王！” 正月十六这天，季云铮和顾锦心带着团宠苏苏宝贝坐火车回了云城，一家三口离开京市的这天，季家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心尖尖被挖走了，眼巴巴盼着下一个春节赶紧到来。 * 话说尚青山跟徐月琴火急火燎地赶到兰城后，胡乱在火车站附近的国营饭店吃了碗拉面，便急匆匆地赶到姐夫赵家和住院的医院，去了才知道姐夫昨晚已经病逝，已连夜被拉回家。 听到这话，徐月琴的脚软了下，女儿才三十来岁就守寡了，一个寡妇拉扯着三个年幼的儿女该怎么活！ 兰市纸厂家属院。 一身白孝衣的尚秋菊坐在椅子里，面容枯槁，眼里蓄满了愤怒和痛苦，三个孩子蜷缩在她身后，仿佛受惊的小鸟，三张小脸都哭得脏兮兮的。 门前的院子里摆着丈夫赵家和的棺材，丈夫尸骨未寒，婆婆和小叔子一家就来抢丈夫空缺下来的工作岗位，以及这三间平房了。 婆婆王老太、小叔子赵家树、弟媳妇许翠玲散坐在屋中，像三匹恶狼要把孤儿寡母蚕食殆尽。 王老太抹了把眼泪，继续道：“秋菊，你是我们赵家的长房长媳，更得明事理。 我辛辛苦苦把家和拉扯大，给他找工作、娶媳妇，没享过他一天福，他就走了。 赡养老人天经地义，他虽然走了，但是他的工作不能丢，我已经决定了让翠玲顶着他去纸厂上班，翠玲挣了钱替家和赡养我，公平公正！” 尚秋菊听得火冒三丈，哼笑道：“妈，你可以追到阴曹地府找赵家和养老啊，我又不会拉着你！ 我男人的工作，平什么让许翠玲顶班？我也没工作，我还得养三个孩子，你们把工作抢走了，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 赵家树阴狠道：“嫂子，你咋不会想事儿呢？ 我媳妇顶了我大哥的工作，以后我们两口子养活妈，你不用赡养老人落得清闲，多美的美事！ 你弟弟不是团长吗，威风地不得了，你带着三个孩子去部队投奔你弟弟，跟着你弟弟享福，咱两家两全其美，这不好吗？” 尚秋菊听出来了，婆婆和小叔子不仅要抢了丈夫的工作，还要把她们娘几个赶出去，连同这三间平房一起霸占了。 不由冷笑一声，扯着嗓子骂了起来：“你们可真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美事，想屁吃吧！ 想霸占我男人的工作，还要把我们娘几个扫地出门，把我们的房子也霸占了！ 土匪都比你们有人味！你哥还在院子里躺着，你们就帮无赖流氓就来抢东西了，还是人吗？连畜生都不如！” 许翠玲撇撇嘴，连演都不想演了，不耐烦地说：“大嫂，你说话咋这么难听？一家人何必把事情做得这么难看？ 什么叫霸占？什么叫土匪？ 我们两口子是好心帮你的忙，我顶大哥去纸厂上班，是为了替他赡养咱妈！ 不是我们两口子要住大哥留下来的房子，是咱妈要住！总不能他死了，就把咱妈扔到大街上吧？ 你这人真是的，简直好赖不分！” 说完，冲赵家树使了个眼色，赵家树恶狠狠地说：“嫂子，做人得讲道理，我是我哥的亲兄弟，他的工作和房子留给我应当应分！ 我哥的工作、还有我哥的房子我要定了！你要是不给，我哥就别想下葬，咱们就这么耗着！看谁耗得起！” 王老太叹了口气，抹着眼泪说：“家和啊，你命苦，娶了个不懂事的媳妇，你一走，你媳妇就要把我扔到大街上，想饿死我啊！” 尚秋菊肺管子都要气炸了，抓起地上的笤帚冲了过来往许翠玲身上招呼，怒吼道：“都给我滚蛋！” 赵家和见自己的媳妇被打，一脚踹翻旁边的条椅，抖着一脸横肉嚷道：“泼妇，你还敢动手，我打死你！” 他是男人，声音高，力气大，尚秋菊被吓住了，红着眼睛僵在原地，三个孩子也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第405章这件事跟我对象没关系！ 王老太见小儿子把尚秋菊震慑住了，心里得意，趁机道：“秋菊，你是大嫂，必须大度，不然人家会笑话你没格局。” 又催促赵家树，“你现在就带你嫂子和你媳妇去找厂领导，让你媳妇接了你大哥的工作，回来赶紧办你大哥的丧事。” 尚秋菊心如刀绞，捂着脸大声哭了起来。 前段时间丈夫病危时时，赵厂长亲口承诺念在她孤儿寡母没有收入来源，同意让她接替丈夫去纸厂上班。 现在弟媳妇却要抢她的工作！ 老虔婆这是在威胁她，如果不把丈夫的工作转给许翠玲，丈夫就别想下葬。 真他妈不是人啊，用大儿子的身后事威胁她这个刚死了丈夫的寡妇，真歹毒！ 许翠玲从凳子上站起来，不耐烦地说：“大嫂，难道你想让大哥臭在家里吗？赶紧走吧。” 说着，走过来粗暴地拉尚秋菊的胳膊，赵家树一步跨过来，揪住尚秋菊的肩膀硬是把人拽了起来，催促道：“赶紧走吧！别耽搁时间！” 尚秋菊是个软弱的女人，缺乏拼死反抗的勇气，也就跟着站起来了，叮嘱三个孩子乖乖待在家里，一边哭一边跟着赵家树和许翠玲走出家门。 忽然，一高一矮两道身影从院门进来了。 尚青山叫了句：“姐！” 徐月琴见女儿蓬头垢面、哭得面庞浮肿，心疼地向女儿跑过去。 “我可怜的闺女！” 尚秋菊终于盼到老娘和弟弟，眼神一亮，快跑两步扑进徐月琴的怀里，哭成了一团。 赵家树和许翠玲对视一眼，都有些慌了。 俩人正是怕尚青山替尚秋菊主持公道，所以一早就逼着尚秋菊跟他们去办手续，没想到尚青山来得这么快！ 尚秋菊哭了两声，又抓住弟弟的胳膊道：“青山，你跟妈再晚来一步，我就被他们逼死了！” 尚青山已经猜到赵家人来抢大姐的房子和工作了，凶狠地瞪视着赵家树和许翠玲，怒声说：“这是新社会，不是旧社会的土匪窝，我看哪个狗东西敢强取豪夺！” 他一声吼，震得赵家树和许翠玲耳朵嗡嗡响，两人都不由后退了一步。 尚青山魁梧高大，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赵家人畏惧的不仅是尚青山这个人，更是他的团长身份。 徐月琴愤怒咒骂：“欺负孤儿寡母的人都不得好死！ 闺女，别慌别怕，有我和你弟弟在，我看哪个坏东西敢昧良心抢你的东西！” 尚秋菊有老娘和弟弟撑腰，腰板也硬了，对着许翠玲呸了一口，骂了句：“不要脸，我的工作你休想抢，这房子也没们的份！” 说着，挽着徐月琴的胳膊朝屋里走去。 缩在屋里的三个孩子听到了徐月琴和尚青山的声音，飞扑出来，抢着扑进徐月琴和尚青山的怀里，哭着喊：“外婆！ 舅舅！” 他们都知道舅舅有枪，是团长，又威风又厉害，舅舅来了，他们头顶的天就被撑起来了。 尚青山抱起最小的侄女，手里还牵了一个，徐月琴一手挽着女儿，一手拉着大外孙走进屋里。 王老太陪着笑脸说：“他舅舅和亲家母来了，先坐吧。” 尚青山把小侄女放在地上，冲王老太道：“让赵家树和他媳妇进来。” 王老太又站在门口喊小儿子和小儿媳进屋。 待赵家人到齐后，尚青山转过身来，身上蓄着一股怒气，像要吃人的老虎，王老太、赵家树和许翠玲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了。 忽然，尚青山一拳头砸在旁边的椅子上，只听“砰”得一声，椅子被砸得四分五裂，木屑乱飞。 王老太和许翠玲吓得尖叫了一声，赵家树也后退了好几步。 尚青山恶狠狠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谁敢抢我姐的房子和工作，谁敢逼得他们孤儿寡母没有活路，下场就跟这把椅子一样！” 王老太、赵家树和许翠玲早就跟鹌鹑一样缩在了一起，谁都不敢再提房子和工作的事情。 有尚青山在，赵家人不敢再作妖，两天之后，赵家和下葬。 当天下午，尚青山就陪尚秋菊去找厂领导办了 手续，尚秋菊正式成为纸厂的女工。 尚青山担心自己离开兰城后，赵家人还会打姐姐房子的主意，又拜托了自己在兰城的朋友帮忙看姐姐。 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已经是大年初八了，尚青山决定直接去川城找顾锦兰，他答应过锦兰，如果时间充裕，会去川城登门提亲。 没想到尚青山刚跟尚秋菊开口说要走了，尚秋菊就擦着眼泪道：“弟，姐跟你一起走吧，姐把这房子卖了，把工作也卖了，带着三个孩子投奔你去。” 尚秋菊早就想好了，以后带着三个孩子跟弟弟去云城。 弟弟光棍一条，正好能照顾她，还能帮她养孩子。 尚青山眉心一拧，解释道：“姐，你放心，我已经拜托兰城的朋友照看你们娘几个，赵家人不敢再来欺负你们。 你现在有工作，姐夫因工殉职，厂子里也给了你一笔抚恤金，你带着孩子在兰城日子也不会太差。” 见被弟弟拒绝了，尚秋菊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 她心说，兰城好是好，但哪有跟着弟弟和老妈过日子舒坦。 “青山，我是不是你亲姐？ 你就忍心我们孤儿寡母在这里受人欺凌、吃苦受罪？ 实话跟你说吧，我已经托人卖房子卖工作了，这次说什么我也要带着三个小的跟你一起走， 你要是不答应，就不是我亲弟弟。 妈要是不答应，她就不是我亲妈。” 尚青山放软语气，好言相劝：“姐，真的不行！ 我处了个对象，马上就要结婚了，你跟孩子们去了不方便。” 尚秋菊一听就炸了，惊讶地问道：“你一个人日子过得好好的，找什么对象啊？ 你对象是干嘛的？家里很有权有势吗？ 你是不是害怕她？ 是不是她不准我们跟着你？ 弟，你是团长，团长怎么能怕媳妇呢？ 这要是传出去不得被人笑话死！” 尚青山脑海中浮现出顾锦兰可爱的笑脸，大姐带着三个孩子跟过去，锦兰肯定会受委屈。 反正他舍不得锦兰受一丁点委屈。 尚青山斩钉截铁的说：“这件事跟我对象没关系！ 是我自己不愿意你跟孩子们过去的。” 第406章娶了媳妇忘了娘 又一次被尚青山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尚秋菊无比难受，人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她弟弟是娶了媳妇不管姐。 尚秋菊还想再争取一下，尚青山却毫不犹豫地转身出去了。 他也心疼姐姐，但是他脑子很清醒，哪个女人愿意大姑姐拖家带口住在自己家里？ 他只想尽快跟顾锦兰结婚，好好跟她过日子。 尚秋菊心乱如麻，一个人照顾三个孩子太难了，她应付不过来，还是得靠弟弟，谁让他是自己的亲弟弟呢。 于是乎，尚秋菊哭哭啼啼去找徐月琴。 徐月琴虽然也心疼女儿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好过，但还是坚决拒绝了女儿的无理要求。 徐月琴拉着上秋菊的手苦口婆心劝道:“你是当大姐的，能不能懂点事？ 你弟弟好不容易找了个媳妇儿，眼看就要结婚了，你带着三个孩子跟过去，你弟弟怎么结婚？” 尚秋菊见强攻不行，决定以退为进，又道：“他们这么快就要结婚了？ 以前也没听说我弟有对象啊。 正好，我去云城住几天，帮我弟弟操持婚礼，妈，你总不能连这个要求都不答应吧？ 哪有亲弟弟结婚，姐姐不露面的？” 徐月琴警惕的说：“你要去云城也可以，但只能小住，不能久留。 你弟媳妇儿一过门，你马上带三个孩子回兰城。” 尚秋菊在心里叹了口气，暗暗抱怨老娘到底偏心弟弟。 “当我稀罕赖着你们？我又不是没房子没工作！ 我去云城散散心就回来上班。” 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尚青山也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绝，答应让尚秋菊带着三个孩子去云城待一个月。 事情很快就定下来了，尚秋菊带着三个孩子跟徐月琴回云城，尚青山去川城登门提亲，争取在一个月内把顾锦兰娶回家。 * 顾锦心和季云铮带着小苏苏坐了三天两晚的火车，终于回到了云城。 一推开院门，满院子飘着枯树叶，屋里也积了厚厚一层灰尘。 顾锦心把小苏苏收进空间里，让她自由玩耍，她跟季云铮开始打扫卫生。 地板拖得干干净净，桌子板凳柜子用湿抹布擦一遍，再用干抹布擦一遍，院子里的枯叶清理干净。 房屋重新变得干净明亮，令人心情愉悦。 顾锦心和季云铮一起进入空间。 小苏苏很喜欢妈妈的空间，妈妈的比她的空间大多了，而且养了很多动物，很有趣。 小苏苏抓起一只毛茸茸的小鸡崽子，尝试着收进自己的小房间，一次，两次，小家伙尝试了很多次，统统失败了。 呜呜，原来她不能把妈妈空间里的东西收进她自己的空间！ 小苏苏也尝试着把妈妈空间里的东西带出去，企图从外面收进她自己的小房子里。 然而，尝试了很多次，仍旧失败了。 小苏苏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妈妈空间里的东西谁都抢不走。 顾锦心和季云铮进来的时候，小苏苏正追着一群小鸡崽子玩，跑两步摔一跤，不过小丫头很勇敢，摔倒之后不哭不闹，咯咯笑着爬起来继续去追小鸡崽子。 看到妈妈和爸爸过来了，小苏苏跌跌撞撞跑过来，顾锦心抱起她，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 问道：“苏苏是不是也想在自己的小房子里养几只小鸡？” 小丫头用力点了点头。 顾锦心疼爱地说：“苏苏最喜欢哪两只小鸡？ 妈妈可以送给你。” 小苏苏选了一只鹅黄色的小母鸡，又选了只雪白的小公鸡，季云铮一手一只抓住了那两只小鸡，一家三口出了空间。 到了外面后，小苏苏迫不及待地从爸爸手里接过小鸡，抱着小鸡一起进入自己的小空间。 “锦心，在家吗？” 是徐月琴的声音。 顾锦心猜想徐月琴是来看苏苏的，忙轻声呼唤苏苏让她从空间里出来。 “大娘，我们在家呢，您进来吧。” 季云铮已经去开门了。 苏苏一看到徐月琴就挣扎着要从顾锦心怀里下去。 顾锦心弯腰把她放在地上，小家伙儿立即挥舞着两只小胖胳膊兴奋的朝徐月琴跑了过去。 徐月琴快走两步，一把抱起苏苏，一边摸着她的小胖脸，一边笑着说：“奶奶快一个月没见我的乖乖了，小乖乖长圆乎了，更可爱了。” 她是真的想苏苏了，听说顾锦心和季云铮回来了，立即放下手里的活，赶了过来。 顾锦心热情的说：“徐大娘屋里坐吧。” 进屋之后，又问：“兰城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吧？” 徐月琴：“幸亏我跟青山去的及时，要不然他大姐跟那三个孩子非得被婆家人吃了不可。” 听完尚秋菊的遭遇，顾锦心很是唏嘘。 徐月琴笑着说：“好在事情已经过去了，青山直接从兰城去川城提亲去了，我昨天收到青山的电报说一切顺利，催我尽快置办结婚要用的东西，要缝喜被喜褥，买床上用品，还要再添置几件像样的家具。 衣服鞋子让他们小两口儿自己去买，家具让锦兰回来挑。 锦心，婚礼的事情还得请你和季队长多多帮忙。” 想不到妹妹这么快就要结婚了，顾锦心由衷的替她高兴。 “这可是咱两家的大喜事，需要我们做什么您尽管开口。” 徐月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家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锦心，你明天该上班了吧？ 一早就把苏苏给我送过来，青山她大姐的几个孩子都在家里，正好可以跟苏苏一起玩。” 当天晚上，顾锦心把女儿的奶粉、奶瓶、零食、玩具、衣服、尿布装进袋子里，第二天一早跟季云铮一起拎着东西，把小苏苏送到了徐月琴家里。 徐月琴疼爱地抱过苏苏，道：“乖宝宝来的正好，奶奶抱你去买包盐，回来给你做 饭饭吃。” 送走顾锦心和季云铮，徐月琴带着苏苏军人服务社买东西。 尚秋菊的大女儿赵小娟好奇地拆开桌上的袋子，掏出一罐奶粉惊喜地说：“妈，你快来看，那小丫头吃的是进口奶粉，上面写的洋文！” 尚秋菊的二儿子赵小奇、三女儿赵小红抢着围过来嚷道：“妈，我要喝奶粉！” “我也要喝奶粉！” 尚秋菊接过奶粉罐子看了看，笑着说：“还是高级货！” 又打开奶粉盖子，一股浓郁的奶香味飘了出来，她抽了抽嘴角，道：“那小丫头吃的这么好，难怪胖的跟球一样，你们三个都把手摊开。” 三个孩子抢着伸出手，尚秋菊给三只手心里各倒了一勺奶粉。 “先尝尝味吧。” 赵小奇手心往嘴巴一扣，把奶粉倒进嘴巴里，尝到香甜的奶味。 马上把刚抓过泥巴的小手伸进奶粉罐子里，抓了一把奶粉扣进嘴里。 赵小娟和赵小红也抢着把手伸进奶粉罐子里…… 第407章别看我小，我可一点也不好欺负！ 赵小娟和赵小红也抢着把手伸进奶粉罐子里，各自抓了一把奶粉，扣进嘴巴里。 三个只小脏手把奶粉弄得到处都是，又嫌弃干吃奶粉不过瘾，抢着催尚秋菊去给他们冲奶粉。 尚秋菊骂道：“一个个都是饿死鬼投胎的！小娟，你扫地，小红，你擦桌子，别让你外婆看出来。” 她则捧着奶粉罐子进了厨房，很快就冲了四碗香甜的奶粉，没错，给她自己还冲了一碗。 当尚秋菊端着奶粉从厨房出来时，赵小娟已经带着弟弟妹妹把小苏苏的零食袋子和玩具袋子翻了出来。 尚秋菊忙呵骂道：“说你们饿死鬼都抬举你们了，那小丫头的零食有数，别都吃完了。” 三个熊孩子才不管那么多，各自抢着拿了根鱼肠、用牙咬开包装，两口吃了。 吃完之后又去抢小饼干和奶豆来吃。 顾锦心有意控制女儿吃零食，也没装多少，零食袋子很快就被赵小娟姐弟霍霍一空。 尚秋菊：“饿死鬼们，看你外婆回来怎么收拾你们，别吃了，赶紧喝奶粉！” 娘四个捧着奶粉碗一饮而尽，喝得美滋滋。 奶粉罐子明显下去一大截，尚秋菊想了想，自以为是的舀了一勺白面倒进罐子里，摇了摇，嘿！看上去又是满满一罐子奶粉！ 赵小齐从玩具袋子里挑了个会唱歌的小马，赵小红挑了只穿着裙子和小皮鞋的洋娃娃跑出去玩了。 尚秋菊匆忙把奶粉、玩具袋子装进大袋子里，又是抹桌子又是扫地的，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徐月琴很快就抱着苏苏从军人服务社回来了，听到院门响，赵小齐和赵小红忙把各自手里的玩具扔到水池底下。 看到院子里的哥哥姐姐们，小苏苏高兴地咿咿呀呀，挣扎着要下地去追他们。 “小齐，小红，过来跟妹妹一起玩。 小娟，你是大姐姐，照顾好小妹妹。” 赵小齐和赵小红蹦蹦跳跳跑过来，一边一个拉住小苏苏的手，徐月琴则回屋踩缝纫机，做窗帘和门帘。 儿子要娶媳妇了，窗帘和门帘都得换新的。 赵小齐和赵小红起先还觉得这个漂亮的小妹妹很有趣，牵着苏苏教她学走路，但是很快就失去了耐性，各自松开手，扔下她自己玩去了。 小苏苏只好追着人家的背影咿咿呀呀地喊。 这时，赵小娟走了过来，蹲在小苏苏面前。 小苏苏冲着她咯咯一笑。 赵小娟戳了戳苏苏的嘴巴，说：“你笑个屁。” 又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小苏苏刚学会走路，下盘不稳，往后一倒坐了个屁股蹲。 赵小娟高兴地说：“你傻死了，你妈白给你吃那么好的奶粉了。” 赵小娟已经十岁了，懂得很多事情，她控制不住地嫉妒小苏苏。 嫉妒她有漂亮英俊又疼爱她的爸爸妈妈，嫉妒她长得好看，嫉妒她家里有钱，吃得起进口奶粉和进口零食，连玩具都带着音乐。 小苏苏只是小，又不是傻，知道赵小娟不喜欢自己，气鼓鼓地哼了一声，小手撑着地面，撅着小屁股爬了起来，她想回屋子去找徐奶奶。 忽然脚底腾空，被赵小娟抱了起来。 小苏苏立即张大嘴巴哭着向屋里正在踏着缝纫机缝窗帘的徐月琴求救。 徐月琴听到小苏苏的哭喊声，匆忙起身往外走。 赵小娟低声骂了句：“死丫头还敢跟我外婆告状！” 用力把苏苏往地上一扔，小丫头面朝下摔在坚硬地水泥地面上，磕到了脸，“哇”一声大哭起来。 赵小娟怕挨骂，也“哇”一声哭了。 徐月琴快步冲下台阶，跑过来抱起小苏苏，只见小丫头的额头上起了个拳头大的包，下巴和鼻子也蹭掉了很大一块皮，血糊糊的很吓人，顿时心疼坏了，忍不住责备赵小娟：“你怎么搞的，怎么把妹妹弄成这样了？” 赵小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解释说：“我喜欢妹妹，只是想抱抱她，可是她太重了，我抱不动，不小心把她摔了。” 尚秋菊也从屋里出来了，不满地嘟囔：“妈，到底谁才是您的亲孙子？ 你再疼这小丫头片子，那也是人家的孩子！ 小娟又不是故意的，你骂她干啥？” 徐月琴叹了口气，抱着苏苏回屋给她额头上抹药油。 小苏苏大眼睛里蓄满泪水，委屈巴巴地趴在徐月琴肩膀上，咿咿呀呀的给她告状，可惜徐月琴一句也没听懂。 “苏苏不哭了，奶奶给你拿零食去。” 她单手抱着苏苏打开了桌子上的大包，竟然没找到零食。 尚秋菊心虚地说：“估计她妈今天忘了给她带吃的。” 徐月琴把苏苏放到小板凳上叮嘱她乖乖坐好。 “我们喝奶粉好不好，奶奶给苏苏冲奶粉去。” 小苏苏咿咿呀呀点头答应。 徐月琴很快就冲了奶瓶奶粉，小苏苏捧着奶瓶喝了一口，“噗”唾了一地。 这奶粉真难喝！ 尚秋菊更心虚了，她没想到小丫头的嘴巴竟然这么叼，她只掺了一饭勺的面粉，小丫头这也能尝出来。 “妈，她不喝肯定是不饿，你别强逼着她喝。” 徐月琴从苏苏手里接过奶瓶，道：“现在不想喝算了，奶奶给苏苏拿饼干去。” 小苏苏坐在小板凳上，乖巧地啃着饼干，徐月琴继续去踩缝纫机。 小苏苏趁着徐月琴不注意，扶着门板出了屋子，脑袋一偏看到了被扔在水池子下面的玩具小马和洋娃娃，小马和娃娃都脏的没眼看了。 猜到是这三个哥哥姐姐们干的，小苏苏很生气。 她一言不发走出院子，从路边捡了一堆小石头，全都装进空间里，又跌跌撞撞地回了院子，坐到树底下，趁着没人注意自己，进了空间。 抓起一块石头丢中赵小娟的额头，赵小娟疼得哎吆了一声，捂着额头东张西望，结果后脑勺又挨了一石头，她又忙着去捂后脑勺，脸上却又挨了一石头。 赵小娟气哼哼地跑过去对着赵小齐的屁股踹了一脚：“你砸我干嘛？” 赵小齐：“你哪只狗眼睛看见我砸你了？” “哎吆！” 赵小娟后脑勺又挨了两石头，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小苏苏在空间里高兴地笑了起来，哼，别看我小，我可一点也不好欺负！ 第408章有人敢这么欺负他的乖乖，他怎么忍得下去？ 赵小娟左挨一石头，右挨一石头，惹得赵小齐和赵小红笑个不停。 可是很快他俩就笑不出来了。 “砰！” 一枚拳头大的石头砸中了赵小齐的后脑勺。 “砰！” 赵小红的额头上也挨了一石头。 赵小齐和赵小红一起张着嘴巴哭嚎起来。 尚秋菊和徐月琴听到哭声，匆忙跑出屋子，紧张地询问三人发生了什么事。 赵小娟指着一地的石头，愤怒地嚷道：“妈，外婆，不知道哪个小混蛋拿石头砸我们。” 闻言，尚秋菊立即抓了把笤帚冲出去了，三个熊孩子跟在她屁股后面，徐月琴也跟了出去。 可是外面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尚秋菊只好又带着孩子们骂骂咧咧地回来了。 小苏苏一个人扶着树站在院子里，笑得咯咯咯。 徐月琴被她萌态可掬的样子逗笑了，快步过去，抱起苏苏：“刚才钻哪儿去了，徐奶奶都没看见你。” 小苏苏大仇得报，怕再次被赵小娟姐弟欺负，趴在徐月琴的肩膀上，一双小胖胳膊圈着她的脖子死活不撒手了。 徐月琴心疼地说：“是不是不想跟哥哥姐姐们玩了？ 跟奶奶回家。” 抱着苏苏进屋，徐月琴踩缝纫机做门帘，苏苏乖乖巧巧地坐在她脚边，哪儿也不去。 季云铮忙结束后，骑自行车去军区医院接了顾锦心，夫妻俩一起来尚家接女儿。 小苏苏一听到妈妈和爸爸的声音，立即“哇”一声哭了起来，她今天受委屈了，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徐月琴正不知道该怎么跟顾锦心两口子解释小丫头头上的伤，顾锦心和季云铮却已经进了院子。 她只好硬着头皮抱着苏苏迎上去，讪笑道：“季队长，锦心，你们下班了。” 顾锦心一边跟徐月琴打招呼，一边看着女儿的脸，见小丫头额头上有个血包，下巴和鼻子蹭破皮、血糊糊的，当妈的心都揪痛了。 季云铮也心疼地直抽抽，他那软萌可爱的女儿怎么伤成这样了。 顾锦心忙把苏苏抱过来，有爸爸妈妈撑腰的小苏苏，顾不得哭了，奶凶奶凶地指着赵小娟，咿咿呀呀说了一长串，从表情来看，分明在骂人。 顾锦心顿时明了，审视着看向赵小娟，还没开口询问， 赵小娟却抢先抹起了眼泪，哭着辩解：“叔叔，阿姨，我看妹妹可爱，就抱了她一下，可是我力气太小了，不小心把妹妹摔了。” 小苏苏气得皱起鼻子：“咿咿呀呀！” 徐月琴歉意地解释：“小娟也很喜欢小苏苏，又抱不动她，反而把小丫头摔了。” 赵小娟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加上有徐月琴和尚青山这层关系，顾锦心和季云铮也不好当面再质问她。 小苏苏又指着水池子下面给顾锦心和季云铮告状：“咿呀呀！” 两人顺着女儿的手指看过去，看到了被扔在水池子底下的玩具。 顿时知道女儿今天不止被摔了，还受了更大的委屈。 尚秋菊却不乐意了，她讨厌顾锦兰嫁进来，连带着也讨厌顾锦心一家子，板着脸从屋里出来，拽着赵小娟边往屋里走边骂：“又不是金子打的娃娃，那么金贵？ 谁家孩子小时候没摔过跤？ 既然这么金贵，就别往我家里送啊！自己好好带着呗！” 顾锦心脸色沉了下来，季云铮跟着走进屋里，黑着脸扫了眼赵小娟。 赵小娟顿时吓得哭的不敢哭了，怯怯地往尚秋菊怀里躲。 尚秋菊心里也咯噔一下。 季云铮看着尚秋菊，冷道：“我女儿千娇万宠根本疼不够，一根头发丝我都舍不得碰！ 如果你女儿真的是不小心摔了苏苏，那倒不打紧，要是叫我知道她是故意把苏苏摔到地上，我不介意替你教训她。” 如果赵小娟是不小心摔了苏苏，苏苏脸上不会伤的那么重，苏苏额头起包，下巴和鼻子蹭破皮，倒像是被恶意摔在了地上。 赵小娟吓得一句话不敢说，尚秋菊脸色刷一下白了。 季云铮从桌上拎起袋子转身出门。 徐月琴满脸的歉意，反复向顾锦心解释：“我家那大丫头真不是故意的，小孩子手上没劲儿，没抱稳苏苏，这才把苏苏摔了……” 顾锦心并没有迁怒徐月琴，相反打心底里感激她，苏苏三个月大就由徐月琴带，她很宝贝苏苏，从来没让小丫头磕过碰过。 顾锦心安抚道：“大娘，今天的事情跟您没关系，您不用觉得抱歉。” 季云铮：“徐大娘，这几天您家里事情多，忙不过来，我跟心心克服下困难，想办法自己带苏苏几天。” 徐月琴心里更难受了，苏苏今天受伤了，顾锦心和季云铮不再信任她了。 她叹了口气，道：“那也行，等你尚大哥跟锦兰把婚事办了后，他大姐一家子就回去了，到时候再把苏苏送过来吧。” 顾锦心：“行，大娘，您忙吧，我们先回去了。” 回到家里，顾锦心取出药膏，帮女儿处理伤口，小苏苏脸上的伤已经不疼了，指着奶瓶咿咿呀呀地要喝奶粉。 季云铮起身去冲奶，舀了三勺奶粉倒进奶瓶里，加入温水，晃了晃，他心细，一眼看出奶瓶里飘着几个白色的疙瘩，好像是什么东西没有溶解。 便舀起一勺奶粉仔细看了看，捻起奶粉闻了闻，桃花眼一黯。 不对劲儿！ 奶粉被人动了手脚，有人给奶粉里掺了面粉！ 季云铮眉梢眼角染上戾色，这次给奶粉里掺了面粉，万一下次掺了药粉、甚至毒粉，那又该怎么办？ 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如珠如宝地疼着，有人敢这么欺负他的乖乖，他怎么忍得下去？ 季云铮重新取了一罐奶粉，冲好奶粉，回到客厅递到女儿手里。 拿着那罐掺了面粉的奶粉罐子去了尚家。 第409章哪个孩子不犯错？ 季云铮大步流星地去了尚家，一看到他手里的那罐奶粉，尚秋菊脸色就白了，用眼神示意三个孩子赶紧躲出去。 徐月琴瞧见季云铮脸色很不好看，讪笑着说：“季队长，这是咋啦？ 这不是苏苏的奶粉吗？你咋又拿回来了？” 季云铮将刀子似的目光从尚秋菊脸上收回来去，强压下怒火，尽量温和地跟徐月琴说话。 “徐大娘，这罐子奶粉被人动了手脚，里面掺了东西。” 说到这里刀子似的目光再次落在尚秋菊脸上，道，“我专门来问问尚大姐，奶粉里到底掺了什么东西？ 是毒粉还是老鼠药？” 徐月琴惊讶地“啊”了一声，不管给宝宝的奶粉里掺了什么，都是造孽的事情。 她忙从季云铮手里接过奶粉，打开盖子看了看，又仔细闻了闻，紧接着审视地看向尚秋菊，怒声道：“秋菊，到底咋回事？” 徐月琴不是个偏私的，再者，她知道季云铮两口子的人品，如果奶粉没问题，人家绝不会捧着奶粉罐子上门问罪。 尚秋菊心里早就慌了，却故作淡定地说：“你女儿的奶粉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怎么知道奶粉里掺了啥？ 你得问卖给你奶粉的人！” 季云铮：“你不肯承认也没关系，我怀疑我女儿的奶粉里被你掺了老鼠药或者别的致命的毒粉， 你不是我们部队的人，所以我只好麻烦警察来查一查你、查一查这罐奶粉！” 说着，从徐月琴手里接过奶粉罐子，转身往外走。 尚秋菊愣住了，这么点屁事他竟然要让警察来查她？ 徐月琴气的在女儿肩膀上推了一把，怒道：“你真是要作死！ 你还不赶紧给季队长回话，真等着警察来抓你？” 尚秋菊两眼一闭，挤出几串眼泪，表演起苦肉计。 “季队长，我说还不行吗，您别报警。” 季云铮本来就是诈她，他早就知道奶粉里掺了面粉，真要是让警察来了，也破坏他跟尚青山的关系。 季云铮转过身，冷冷地盯着尚秋菊，尚秋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这奶粉里其实只是、只是掺了一勺子面粉，真的不是什么毒药毒粉……” 徐月琴不敢置信地看着女儿，她瞬间猜到肯定是女儿把苏苏的奶粉给三个外孙喝了，所以才用面粉充数。 徐月琴一辈子要强，女儿竟然这么短视窝囊，竟然无耻到占一个小婴儿的便宜！ 她气哼哼地在尚秋菊的额头上戳了一下，道：“瞧你这窝囊劲儿！真给我丢人！ 难怪你婆家人看不起你！” 尚秋菊：“……” 扎心了！ 季云铮嘴角勾了勾，勾出一抹冷笑，道：“一罐子奶粉毁了也就毁了，但是我千娇万宠的女儿不该受你那三个孩子的窝囊气。 我问你，我女儿到底是怎么摔的？” 徐月琴不禁也有些心虚了，既然奶粉能掺假，说不定苏苏真是被大外孙女故意扔到地上的。 她看向尚秋菊厉声道：“去，把小娟叫回来！” 尚秋菊只好跑到院门口把躲在院墙后面的赵小娟揪了回来，赵小娟毕竟只有十岁，看到外婆和季云铮脸上的怒火，哇一声哭了，边哭边说：“我讨厌那个妹妹，讨厌她喝进口奶粉，讨厌外婆偏心她。 所以我才给了她一点教训……” 听到这里，季云铮攥紧了拳头，可惜这是在部队，加上赵小娟只是个孩子，他不能揍人！ 季云铮不能揍，徐月琴能揍！ 她一弯腰抓起地上的扫帚砰砰砰抽在了赵小娟的屁股上。 不仅是气赵小娟无端欺负苏苏，更是在替女儿教育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就有这种坏心思，长大了还不得走上外路？ 徐月琴一下一下抽得用力，赵小娟哭得委屈又响亮，尚秋菊心都要疼碎了，企图把赵小娟护在自己身后。 “妈，别打了，小娟还是个孩子！哪个孩子不犯错？” 徐月琴怒火蹭蹭蹭往上蹿，孩子不懂事，都是当妈的没教育好，那她就连女儿一起打！ 扫帚雨点似地落在了尚秋菊的脊背和肩膀上…… 季云铮没心思听这娘俩的鬼哭狼嚎，转身回家。 顾锦心牵着苏苏在院子看新打出的花苞，听到脚步声，抬眸看向他：“季云铮，你刚才去哪儿了？” 见季云铮脸色不太对，抱着女儿站来了起来，温柔地看向他：“怎么了？好像不高兴。” 季云铮抱过女儿，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小胖脸，一想到这么乖巧的女儿竟然被人故意扔到地上，把脸都摔烂了，做父亲的心碎成了渣渣。 苏苏双手抱着爸爸的脸颊，咧着没牙的小嘴巴咯咯咯笑了起来。 季云铮没好气地说：“摔成这样了，还笑。” 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揽住顾锦心的肩膀，道：“我刚才去尚大哥家里跟徐大娘说了两句话就回来了。” 尚秋菊娘几个做的蠢事太令人气愤了，他一个大老爷们都气得差点爆炸，小媳妇知道了还不定气成什么样，所以季云铮没多说什么。 * 这几天不能把小苏苏送到徐月琴家里，顾锦心只好把她收进空间里，带着她去医院上班。 她提前将零食、玩具、奶粉、奶瓶收进空间。 小苏苏很懂事，知道妈妈要工作，一个人乖乖地在空间里追小鸡小鸭子玩，累了吃零食，困了自己躺到草地上睡一觉，睡醒后继续一个人玩。 不哭不闹，简直是个天使宝宝。 下班途中，见跟前没人，顾锦心立即把苏苏从空间里放了出来，抱着她坐在季云铮的自行车后座上回家。 两人早上上班走的时候，锁了院门，这会儿门却虚掩着，饭菜的香味飘了出来。 顾锦心双眸一亮，道：“肯定是锦兰回来了！” 抱着女儿推开院门，却见周慧芳系着围裙从屋里走了出来。 顾锦心快走几步，惊喜地喊了声：“妈！您什么时候的到的？苏苏，快叫外婆！” 周慧芳快步跑过来，满脸喜气地说：“我下午刚到。 这就是小苏苏啊，长得跟画上的娃娃一样！太招人疼了，让外婆抱抱！” 边说着就要抱苏苏。 第410章她眼里可容不下半点沙子 小苏苏虽然是第一次见周慧芳，但是一点也不认生，两条小胖胳膊和身体一体伸向周慧芳，周慧芳一把抱过她，掂了掂，笑着说：“心心，你跟小铮把孩子养的很好，像个小罐罐，沉甸甸的，多讨人疼。” 顾锦心又道：“妈，你做饭了？” “我想着你跟小铮下班回来肯定累了，见厨房里米面油都齐全，后院有菜有葱，就提前把饭做上了。” 顾锦心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虽然是后妈，但这个后妈真的很贴心。 又问道：“锦兰呢？” 周慧芳：“女大不中留，你妹妹有了对象，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跟人家黏在一起， 把我送到家里，就跟尚青山走了。” 顾锦心听出来周慧芳似乎对尚青山不甚满意，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后，道：“尚团长跟锦兰其实挺般配的，他俩凑一对儿也是缘分。” 周慧芳：“人倒是好人，官也足够大，就是太老了，整整比锦兰大了十七岁，都快大一倍了。 不像你跟小铮，年岁相当，郎才女貌，这才叫般配。” 顾锦心安慰她：“年纪大了知道疼人，再说了，人家对锦兰确实很好。” “要不是看在他对我闺女好的份上，我能认他这个女婿？” 季云铮是个眼里有活的，见顾锦心和周慧芳在说话，主动去厨房把饭菜端上桌。 “妈，心心，过来吃饭。” 他盛出小半碗米饭，用鸡汤泡了，一勺一勺极其有耐心地喂苏苏吃饭。 等女儿吃饱后，自己才开始吃饭。 * 顾锦兰在川城的时候，给徐月琴买了几尺料子，听说尚青山的大姐带着三个小的来了云城，她想给大姑姐留个好印象，又去百货大楼给尚秋菊挑了一双皮鞋，给她的三个孩子都买了衣服、鞋子和书包。 回到家属院，顾锦兰跟尚青山先把周慧芳送到顾锦心家里，俩人一起去了尚家。 赵小娟带着弟弟妹妹在门口玩，看见尚青山带着个很漂亮的阿姨过来了，顿时猜到那个阿姨就是舅舅给他们找的舅妈。 赵小娟厌恶地瞪了顾锦兰一眼，低声叮嘱弟弟妹妹：“一会儿谁都不许搭理那个女的，就是她不准舅舅收养咱们三个。” 赵小红和赵小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尚青山和顾锦兰很快就走到跟前了，赵小娟甜甜地喊了声：“舅舅，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们都很想你。” 赵小红和赵小齐也甜甜地喊：“舅舅，你给我们买了什么好东西？” 尚青山摸了摸三个孩子的头，对顾锦兰道：“这就是我大姐的三个孩子，这是老大，这是老二，这是老三。” 顾锦兰笑了起来：“看他们的身高，我就知道哪个大哪个小。” 又亲热地抬起手想摸摸三个孩子的脑袋，结果赵小娟却嫌弃地后退一步，牵着弟弟妹妹道：“我们回家！” 顾锦兰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中，尚青山忙握住她的手，骂了句：“这帮兔崽子，我一会儿教训他们。” 又向顾锦兰解释，“孩子们怕生，其实他们都很喜欢你这个舅妈。” 顾锦兰一点也没跟小屁孩们计较，弯着眼睛说：“放心，我没那么小心眼，进屋吧。” 两人大包小包进了院子，徐月琴从屋里迎了出来，高兴地说：“你俩总算回来了！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边说边接过顾锦兰手里的大包小包，亲热地挽着她的胳膊往屋里走。 尚青山：“妈，锦兰在川城给你和我大姐都买了礼物，还给三给孩子买了衣服。” 顾锦兰拆开袋子，取出一块藏蓝色的料子递给徐月琴，笑眯眯道：“大娘，一会儿我给您量一下尺寸，明天就动手给您做件外套。” 徐月琴激动地说：“不急不急，你刚回来，先歇歇。” 顾锦兰又问：“听说秋菊姐来了，怎么没看见她？” “在屋里呢，我去叫她。” 尚秋菊跟三个孩子躲在屋里，从门缝中悄悄观察顾锦兰。 她觉得顾锦兰年纪很小，看上去傻乎乎的，不像是有脾气的，她决定改变策略，对顾锦兰热情一点，慢慢找机会跟她提把孩子们寄养在云城的事情。 尚秋菊思来想去，觉得她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实在应付不过来，她可以回兰城去，但是三个孩子无论如何都得交给弟弟养。 谁让他是自己的亲弟弟呢？ 她这当大姐的有了难处，不找他找谁？ 于是乎，尚秋菊悄声叮嘱三个孩子：“一会儿都对那个女的热情一点，要表现地很喜欢她，得讨她的欢心，听见没有？” 赵小娟反驳道：“凭什么啊？为什么啊？ 妈，你不是说就是那个女的不准我舅舅收养我们吗？ 我讨厌她！” 尚秋菊在赵小娟的脑门上拍了一巴掌，道：“那女的年纪小，比你舅舅好糊弄，你们讨取了她的欢心，她才会心甘情愿地收养你们。” 这时，赵小奇歪着脑袋问道：“要是以后那女的和舅舅有了自己的孩子，会不会把我们赶走？” 赵小娟：“要是那女的得了什么怪病，生不出孩子，或者一怀孕就流产，真要是那样就好了。” 这时，徐月琴来敲门了。 尚秋菊忙拉开门，徐月琴高新地说：“青山和锦兰回来了，给你和孩子们都带了礼物。” 尚秋菊领着三个孩子去了客厅，上上下下扫了下顾锦兰，道：“难怪我弟弟什么都听你的，长得还不错。” 顾锦兰笑着说：“我跟青山哥马上就要结婚了，他不听我的还能听谁的？” 尚秋菊：“……” 顾锦兰从袋子里掏出一双皮鞋送到尚秋菊面前，道：“姐，我在川城给你买了双皮鞋，你试试大小。” 尚秋菊换上皮鞋，大小正合适，不过她不想太给顾锦兰脸，还是说：“这双鞋样子有点土气，而且有点夹脚，倒也凑合能穿。” 尚青山毫不客气地说：“你是三十八码的脚，这鞋正好三十八码，哪里小了？” 顾锦兰一眼看穿未来大姑姐故意给她下马威，呵，她可不是好欺负的，笑眯眯地说：“既然大姐嫌夹脚那就脱下来吧。” 尚秋菊黑着脸脱下鞋，顾锦兰马上将鞋重新打包好，笑着说，“我妈也是三十八码的脚，她穿肯定合适。” 哼，她眼里可容不下半点沙子，好心给她买鞋，她还挑上了，那就不给她了！ 尚秋菊碰了个软钉子，闷了一肚子气。 顾锦兰又把买给三个孩子的衣服鞋子拿出来，接着取出三只小书包，弯腰指着书包上的图案对年纪最小的赵小红说：“红红，你看书包上画的是什么？” 赵小红：“画了一条河。” 顾锦兰：“对，这条是黄河，跟兰城那段黄河一模一样。” 赵小红奶声奶气地说：“可是我们不回兰城了，我们要留下来给舅舅当孩子，你要是不同意，我们就让舅舅打死你。” 第411章巧了，她专治绿茶 赵小红说完，还不忘瞪顾锦兰一眼，补充道，“反正我们都不喜欢你，你长得丑，还没工作，根本配不上我舅舅。” 这句话是她从尚秋菊嘴里听来的，顺嘴就说了出来。 顾锦兰的怒火噌蹭蹭往头顶蹿，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大点小屁孩竟然能说出这种混账话。 “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不等顾锦兰发作，尚青山已黑着脸吼了一句，他长得本来就凶，此时带了怒火，更是像一头发怒的老虎要吃人似的。 赵小红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赵小娟和赵小齐也双双往尚秋菊背后躲。 尚青山将愤怒的目光从赵小红身上转移到尚秋菊脸上，眉眼沉沉，语气冷厉：“大姐，红红屁大点孩子怎么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她想打死谁？ 她想害死谁？” 尚青山还是第一次冲尚秋菊发脾气，尚秋菊吓得一咯噔，如万剑扎心，以前弟弟会维护她、无条件的帮助她，自从有了顾锦兰后，弟弟就像变了个人。 弟弟现在什么都听这个小妖精的！ 尚秋菊压着怒火，两眼一闭开始掉眼泪：“红红才几岁啊，她懂什么？ 你还是亲舅舅呢，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这么盘问自己的亲外甥和亲姐姐？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这个女人要工作没工作，要长相没长相，你图她什么？ 娶她还不如娶个扫把进门！” 顾锦兰两把将刚刚送给三个熊孩子的衣服鞋子书包统统抢回来扔在桌上， 她最见不得尚秋菊这种邪恶又爱掉眼泪的老绿茶，巧了，她专治绿茶，两耳巴下去绿茶就老实了。 顾锦兰一把揪住尚秋菊的头发，毫不犹豫地抽了她一个耳光，还不忘骂一句：“谁他妈是扫把星？你早早把你男人克死了，带着三个拖油瓶来害人，你他妈才是扫把星！” 这一巴掌下去，尚秋菊果然老实了，捂着半张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顾锦兰。 顾锦兰哼了一声，补充道，“没错，我治的就是你这不要脸的老绿茶！” 说着，又“啪”地给了尚秋菊一耳光！ 打完之后，抱起桌上的书包衣服鞋子冲尚青山发火：“你看傻了吧？吓呆了吧？ 觉得我像个泼妇吧？ 老娘本来就不是什么狗屁淑女，本来就是母老虎一头，你要是后悔了现在就退婚！” 哼，男人可以不要，但是亏真吃不了一点！ 如果尚青山觉得她凶、嫌弃她暴躁，想退婚随便他。 吼完之后，抱着一堆东西出门回家。 尚秋菊一家子不配收她的礼，她明天就拿到市区卖了换钱！ 身后传来尚秋菊撕心裂肺地哭嚎声，以及三个熊孩子哇哇的哭声。 顾锦兰骂了句：“次奥，极品烂人还有脸哭！” 因为愤怒，她脚底生风，眨眼功夫就回到了二姐家，气哼哼地把一堆东西往桌子上一扔。 顾锦心和周慧芳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慧芳：“谁又惹你了？该不会在婆家受委屈了？” 顾锦心走过去把顾锦兰拉到沙发上坐下，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女孩子生气老的快，冷静一点，是不是尚秋菊招惹你了？” 顾锦兰眼圈一红，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扑进顾锦兰怀里哭道：“姐，我这婚结不成了，我把尚青山他姐打了，而且还打了两下……” 顾锦心：“你肯定不是无缘无故打她的，别怕。” 周慧芳惊得瞠目结舌，不过很快也拍着顾锦兰的后背安慰她：“打了就打了呗，你打她肯定是因为她欠揍，不打白不打，打了也白打。” 周慧芳知道自己闺女的脾气，虎是虎了点，凶是凶了点，但不是蛮不讲理之人，她打谁说明谁活该。 顾锦心：“妈说得对，打得挺好的，你打尚秋菊的时候，徐大娘和尚大哥在跟前没？他俩啥反应？” 顾锦兰从顾锦心怀里抬起头，又摇摇头，道：“我当时太气愤了，根本没顾得上看他俩的反应。” 顾锦心：“那你到底为啥打尚秋菊？” 周慧芳：“就是，你为啥打他大姐？怎么还把送给人家的礼物抱回来了？他大姐嫌你买的礼物不好？” 提到礼物，顾锦兰便气不打一处来，气冲冲道：“他大姐做的就不是人事！ 我好心给她买了双皮鞋，六十块呢，多贵啊，她穿着大小明明正合适，偏要挑刺说鞋子不合脚，鞋样子土气，好像她有多高级似的！ 她那几个孩子更可恨，竟然说要留在云城给尚青山当孩子，还说如果我不同意，就让尚青山把我打死……” 听到这里，顾锦心跟周慧芳都变了脸色，那几个孩子实在太歹毒了！ 周慧芳黑着脸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三个孩子也不是好东西！锦兰又不是不能生，凭啥收养那几个白眼狼！” 顾锦兰继续说：“还有更气人的呢，他大姐骂我没工作没钱没背景，说我配不上尚青山！ 我次奥她姥姥的，我还不要他尚青山了呢！ 大不了我重新找一个，找个更年轻更帅气的！” * 尚家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顾锦兰一走，尚青山不顾尚秋菊的哭诉，冷声命令三个孩子站成一排，赵小娟、赵小红、赵小齐哆哆嗦嗦照做，整齐站成一排。 尚青山：“都把两只手伸出来！” 三个孩子颤颤巍巍伸出手，手心朝上。 尚青山拿着老娘量衣服的木头尺子挨个在手心上抽过去，一轮打下去，六只小手全都肿地老高。 尚青山边打边教训：“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学些恶毒思想！明天就统统给我滚回兰城去，我这舅舅你们以后不认也罢！” 三个孩子疼得眼泪滚滚，却都不敢哭出声。 尚秋菊心疼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尚青山的小腿道：“人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你是有了媳妇不认亲姐，你老婆打我，你又打我的三个孩子，胳膊肘往外拐，你这团长也白当了！” 徐月琴气呼呼地戳着尚秋菊的额头道：“人家锦兰为啥打你，你教孩子说的那些话难听不难听？ 我要是锦兰我也抽你！ 你弟弟好不容易找个媳妇，你非得搅和散了？ 我告诉你，你弟弟不可能帮你养孩子，我也不可能帮你带孩子！ 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去跟你婆家人拼命！就会祸害娘家人！” 尚青山：“我现在就安排人给你们买回去的火车票，明天就送你们上火车！ 你们以后也不用再过来了！” 尚秋菊：“……” 哭得更凶了。 尚青山拨开尚秋菊的抱着自己的小腿的手，大步走了出去，他恨不得今晚就把大姐一家子送走！ 再多留他们一天，他跟小对象的婚事都得黄了。 顾锦兰扯着尚秋菊的头发抽她耳光的时候，尚青山确实看懵了，他万万没想到平时又爱笑又温柔的小对象，发起脾气来竟这么吓人。 他以后一定要注意点，千万不能被小对象拿住错处，毕竟那小巴掌抽人看着也挺疼的。 第412章别怪他把事情做绝 尚青山先安排人去给尚秋菊和三个孩子买火车票，又急匆匆去交了结婚申请书，忙完之后就火急火燎地去了季云铮家里找顾锦兰。 在院门口碰到了季云铮，季云铮调侃道：“你现在去我家里，我丈母娘跟我媳妇能联手把你撕成碎片。” 尚青山头疼地说：“她们母女几个都那么凶吗？ 锦心看着很温柔，竟然也那么凶？ 你跟哥哥说实话，锦心抽过你没？” 季云铮：“我大姐又没强行把小叮当塞给我养，我媳妇打我干嘛。” 尚青山头更疼了，他怎么就摊上了那么个姐。 “放心，我明天就把我姐一家子送走了，火车票都给他们买好了。” 季云铮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赶紧进去吧，你对象眼睛都哭肿了，赶紧去哄哄吧。” 说着，跟尚青山一起进了屋子。 只见顾锦兰正坐在沙发上掉眼泪，顾锦心和周慧芳一左一右地陪着她，小苏苏坐在顾锦兰腿上，拿着小毛巾咿咿呀呀地给她擦眼泪。 见尚青山进来了，周慧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顾锦兰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说：“你不在家里帮你大姐养孩子，跑到这儿干什么？” 尚青山忙解释：“我大姐明天就带三个孩子回兰城，我已经安排人去给他们买火车票了，而且他们以后再也不会来云城了。” 顾锦兰眼泪一下子止住了，问了句：“你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 顾锦兰的眼睛亮了亮，周慧芳气得瞪她一眼，心说真没出息。她跟顾锦心安慰的话说了一箩筐，顾锦兰还是哭个不停，尚青山一句话就把人哄好了。 顾锦兰把苏苏放到顾锦心怀里，起身往房间里走，冲尚青山道：“你跟我进来。” 尚青山乖乖跟她进了房间，顾锦兰砰一声把房门摔上了。 门外，顾锦心和周慧芳面面相觑。 不用猜，顾锦兰跟尚青山的婚事还得照常进行。 房门一关上，尚青山就握住顾锦兰的手仔细看了看，道：“手心还疼吗？我给你揉揉。” 顾锦兰：“哼！你是心疼你姐吧？” “我姐这事儿确实干的不地道，那三个孩子也没被教育好，也不怪你生气，刚才我也教育了三个外甥。” “你怎么教育的？” “打了他们手心。” 顾锦兰又问道：“你真的要把你姐和你外甥们送回去？不怕你姐记恨你？” 尚青山：“我姐有工作有房子，我也托了兰城的朋友照看她们娘几个，他们回去受不了罪，反倒是如果留在云城，会闹得家无宁日，对谁都不好。” 顾锦兰：“那你说，是你大姐重要还是我重要？” 尚青山语气很温柔地说：“你重要，在我心里谁都没有你重要，锦兰，不要再生气了，高高兴兴地嫁给我吧， 我刚才已经把结婚报告交上去了。” 跟顾锦兰相处的时间越长，尚青山越觉得她是个值得好好珍惜的好姑娘。 往后余生，他只想跟她好好过日子，其他人都是浮云。 顾锦兰本来不想这么快原谅尚青山的，但是嘴角却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尚青山拿起她的手，道：“手这么小，软乎乎，打人倒是挺响亮的。” 顾锦兰：“我可不是好欺负的，你要是惹了我，我也照打不误。 以后你就会知道我可不是病猫，而是暴躁又凶狠的母老虎！” 尚青山笑着说：“你发脾气的时候，确实像只母老虎，我是怕了你啦，绝对不敢犯一点错误。” 顾锦兰往前一步蹭到尚青山怀里，勾着他的脖子，仰着小脸对他撒娇：“我今天真的很生气，你看我的眼睛都哭肿了。” 尚青山捧着她的脸，看着他的眼睛，道：“真肿了，家里有眼药水没？没有的话我去医院买。” “我姐已经给我了拿了眼药水，让我睡觉前再滴。” 尚青山心疼地在她眼睛上亲了亲，又亲了亲她的额头，道：“我保证什么都听你的，以后再不让你哭了。” 这时，忽然听外面乱糟糟地嚷道：“有人跳井了，赶紧捞人啊……” 顾锦兰忙松开尚青山，道：“我怎么听见有人跳井了，你赶紧去看看。” 两人从房间里出来时，季云铮已经冲出院子，尚青山忙跟着去了。 顾锦心把苏苏交给周慧芳。 “妈，你在家里照顾苏苏，我去看看。” 她是医生，人从井里捞出来，她得去施救。 顾锦兰：“姐，我也要去。” 闹着要跳井的不是别人，正是尚秋菊。 当然，尚秋菊也不是真的要跳井，而是在使苦肉计。 只是为了逼尚青山帮她养孩子。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把三个孩子带回兰城，孩子跟着她就废了。 弟弟是军官，受人尊重，工资又高，孩子们跟着他也高人一头。 为了三个孩子，她豁出去了。 尚秋菊坐在九号院子后面的水井边上，两只脚垂进井里，赵小红坐在她的腿上，小腿也伸进了井里。 井太深了，看下去黑漆漆的，赵小红吓得哇哇大哭。 赵小娟和赵小齐跪在尚秋菊跟前，也梗着脖子嚎哭不止。 周围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徐月琴吓得腿都软了，要不是王春英死死地撑着她，她已经滑到地上了。 尚秋菊哭着嚷道：“妈，你不能这么偏心啊，我也是你的孩子，你不能只偏心儿子，不顾女儿的死活啊！ 我男人死了，你让我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回兰城，就是个死。 我们娘仨还不如死在这里！” 徐月琴心痛如绞，哭着指责尚秋菊：“我跟你弟弟就不该管你的破事，就不该去兰城把你接过来，就该让你婆家人抢你的工作、占你的房子，就该让你婆家人喝你的血，吃你的肉，省得你说这种没良心的话！” 尚秋菊：“好好好，那我就去死，我带着三个孩子一起死，省得拖累你们。” 这时，季云铮跟尚青山从人群里挤了进来。 尚秋菊一看到尚青山，就激动地嚷道：“孩子们，你们记住了，是舅舅把咱们娘几个逼死的！ 弟，我问你，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为了顾锦兰， 你真这么心狠？” 尚青山眉眼冷厉，拳头攥紧又松开，他真没想到大姐竟会把事情做到这一步。 她这么逼他，那就别怪他把事情做绝！ “好，你跳吧！” 大姐为人懦弱，是绝不会跳井的！ 尚秋菊只是吓唬他，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要让她跳，不由一愣。 顾锦心跟顾锦兰也到了跟前，吃瓜群众自觉给俩人让开一条道。 尚秋菊一看到顾锦兰，便跟打了鸡血一样，哭着逼问她：“锦兰，姐求求你了，你就高抬贵手收留这三个苦命的孩子吧，我们孤儿寡母实在走投无路了，只要你点头，我弟弟一定会留下这三个孩子的……” 吃瓜群众开始起哄了，有人道：“就是啊，人家可是尚团长的亲大姐亲外甥，大姐有难处，当弟弟的拉一把也不行吗？” “还没进门呢，就管这么宽，这女的心真够狠的，非得把人家娘几个全都逼死才行吗？” “做人要有良心，还是给自己积点福报吧！” 顾锦兰顿时火冒三丈，毫不客气地说：“尚大姐，如果我跟青山哥收养了你的孩子，那他们三个就真成了有娘生没娘养的了。” 尚青山攥住顾锦兰的手腕，道：“咱们回！别管他们！” 两人转身便走。 这时，赵小娟却毫不犹豫地推了把尚秋菊身上的赵小红， 赵小红头朝下“噗通”掉进了水井里。 赵小娟哭着喊道：“舅舅，你以为我们不敢跳吗？ 那我们就跳给你看！” 第413章她不敢跳 宝子们，今晚三更！三更！ 尚秋菊没想到大女儿竟然敢把小女儿推进井里，顿时吓傻了，慌乱地从井边爬起来，跪在井口，疯狂对着井底呼唤赵小红的名字。 井里的水很深，黑沉沉的，赵小红一落入井里就沉了下去，井面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尚秋菊慌极了，气极之下，一巴掌拍在赵小娟的脸上，哭骂道：“你把你妹妹推下去了，你自己怎么不跳？你也去死啊！” 赵小娟：“妈，只要你敢跳，我马上就跳下去！” 尚秋菊：“……” 瞬间闭麦，她不敢跳。 又冲着尚青山的背影喊道：“弟！小红落水了！你快来救她啊！” 尚青山脚步一顿，顾锦兰心脏也揪了起来，她看向尚青山，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尚青山却连头都没回，而是向人群最外面的小战士使了个眼色，那名战士立即冲到井边，噗通一声跳井里去捞赵小红。 不是尚青山狠心，而是他知道无论如何他不能施救，姐姐用这一招威胁他，如果他亲自跳下去把孩子救上来，那就彻底被姐姐拿住了。 尚青山攥着顾锦兰快步走了，身后是尚秋菊撕心裂肺的咒骂声。 “尚青山，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娶了媳妇就不管姐的死活了，红红可是你的亲外甥女，你真见死不救啊……呜呜呜呜……” 尚青山充耳不闻，牵着顾锦兰越走越快。 顾锦心和季云铮就在不远处等着他俩。 季云铮向尚青山道：“我还担心你扛不住，自己跳下井救人呢。” 尚青山：“如果我真像你说的那么蠢，这团长真就白当了。” 顾锦兰：“这下让你姐得逞了。 红红肯定会被冻着，说不定还会生病，你姐会借着孩子生病留下来。” 顾锦心语气笃定地道：“放心吧，那小丫头明早上就会生龙活虎，一点也不耽误他们上火车。” 刚开春，到了晚上气温还是很低的，井水冰冷刺骨， 加上赵小红年纪又小，被赵小娟暴力推进井里时，脑袋撞在井壁上磕破额头，又呛了冰水，被小战士捞上来时，人已经昏迷了。 尚秋菊吓得面无人色，又用更加难听的话咒骂尚青山和顾锦兰，污言秽语脱口而出，吃瓜群众都听不下去了。 开始有人指责起尚秋菊：“尚团长两口子心确实够硬的，但是你这当妈的也不是善茬啊。 再说了，你本来不就要带着孩子跳井吗？ 还有脸骂人家？” “孩子都跳了，你这当妈的咋还不跳？” “有本事你也跳下去啊，说不定你跳下去尚团长两口子心就软了，就肯收养你的孩子们了……” 尚秋菊：“……” 她典型的窝里横，面对吃瓜群众的指责，一个屁对不敢放。 另一名战士抱起赵小娟，冲尚秋菊嚷道：“大姐，你别只顾着骂尚团长了，赶紧送孩子去医院吧！” 话音落下，已经抱着孩子冲了出去。 尚秋菊也慌乱地跟了上去。 赵小红很快就发起了高热，打了退烧针还是高热不醒。 虽然医院里有值夜班的大夫，但是顾锦心想尽快打发掉尚秋菊一家子， 那一家子多留一天，妹妹和尚团长的婚事就多一份威胁。 顾锦心从空间里取出一小盒用灵泉水熬制退热培元药膏， 让季云铮连夜送到医院，护士喂赵小红吃了药膏，赵小红很快就退烧了，到了后半夜已经彻底恢复。 天刚蒙蒙亮，护士就让她们出院回家了。 尚秋菊牵着赵小红走到医院门口，一辆军车她跟前停下，车玻璃降下来，才发现赵小娟和赵小齐也坐在车里。 开车的战士从车上下来，道：“尚大姐，尚团长派我送你们去火车站，请上车吧。” 说着拉开车门，抱起赵小红塞进车里。 尚秋菊心里心口又酸又痛，红着眼眶说：“连自己的亲兄弟都靠不住，什么世道啊，尚青山就这么着急赶我们走？ 好像我们会赖上他似的！” 说着，气哼哼地上了车。 汽车飞快地朝火车站疾驰而去。 尚青山专门交代过小战士，让他一定亲自把尚秋菊娘几个送上火车。 小战士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抱着赵小红，护送尚秋菊母子上了火车。 “尚大姐，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尚秋菊摆摆手：“赶紧走吧你，啰里啰嗦的。” 她伸着脖子看着小战士下了车，立即对赵小娟说：“不是妈不想带你们回去，而是妈实在养不活你们三张嘴， 你舅舅官大，有钱，家里顿顿都有肉，麦乳精和零食也没断过， 小娟，你听话，你带着弟弟妹妹赶紧下车，爬也要爬回你舅舅家。” 赵小娟：“妈，你给我一点钱，我带弟弟妹妹坐大巴车去军区，我听家属院的人说过，火车站附近有开往军区的大巴车。” 尚秋菊飞快地从口袋里摸出两块钱塞给赵小娟，抹着眼泪说：“照顾好弟弟妹妹，妈过段时间请假来看你们，快下车吧，火车马上要开了。” 赵小娟牵着赵小齐和赵小红下了火车，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尚秋菊一眼，尚秋菊也很舍不得三个孩子，红着眼睛冲他们挥挥手。 心说：孩子们，去吧，去跟着你舅舅享福吧！ 她知道尚弟弟是个非常有责任有担当的人，只要她一走，他 肯定会帮她照顾好这三个孩子。 * 军区首长觉得尚青山这老光棍找个媳妇很不容易，特事特办，快马加鞭的批准了他的结婚申请，并且给他准了十天婚假。 尚青山跟顾锦兰的婚期定在三日之后，总之，一切从速。 顾锦兰:“现在终于可以美美的筹办我们的婚事了，青山哥，下午咱们去市里买结婚要穿的衣服好不好？” 尚青山一口应下：“好，咱们下午开车去市里，给你多买几身衣服。” 吃过午饭，顾锦兰打扮的美美的，跟尚青山出发了。 然而，当两人刚把车开车军区，竟然看到了对面走来了三个熟悉的小身影。 顾锦兰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哇趣，没看错！ 那三个身影还真是赵小娟、赵小齐和赵小红！ 第414章谁舍得把孩子送人? 顾锦兰顿时有种被雷劈了的错觉。 “那三个孩子是小娟红红他们吗？” 尚青山也很惊讶，忙安慰她：“还真是！ 锦兰，你先别急，我去问问情况。” 一脚将车踩熄火，推门下车。 顾锦兰也匆忙下了车。 赵小娟看见尚青山和顾锦兰从车上下来了，立即用力捏了捏赵小齐和赵小红的手指，低声提醒：“快哭！使劲儿哭！” 两个小的吃痛，呜呜哇哇哭了起来，赵小娟也哭得眼泪汪汪的。 尚青山头瞬间大了，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问道：“你们三个不是跟你妈妈坐火车回兰城了吗？ 怎么会现在这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小娟边哭边说：“我和弟弟妹妹跟着妈妈上了火车后，我妈妈的钱包就被小偷偷走了，妈妈去追小偷，我们很害怕， 怕被坏人盯上，我就带着小红和小齐下车找送我们上火车的那个当兵的叔叔，可是叔叔已经走了，火车也开走了，我只好带着弟弟和妹妹回来了。” 这套说辞是尚秋菊在路上悄悄教给赵小娟的，赵小娟原封不动地背了下来。 顾锦兰无语至极，这是什么事儿啊。 还以为把尚秋菊一家子打发走了，终于可以高高兴兴地筹办婚礼了，谁曾想尚秋菊自己开溜了，却把三个小的留了下来。 顾锦兰一点也不相信赵小娟的鬼话，往前一步，勾起唇角，盯着赵小娟问道：“偷你妈妈东西的小偷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赵小娟眼泪疯狂往下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舅妈，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是？ 你觉得我是个会撒谎的小孩子吗？ 我妈妈坐火车回去了，我跟弟弟妹妹们除了回来找舅舅还能去哪儿？ 总不能让我们饿死在大街上吧？” 赵小红和赵小齐也放声大哭起来，引得路人频频驻足回头。 顾锦兰无语至极，摆摆手：“行了行了，都别在这里哭了，先回屋去！” 赵小娟牵着赵小齐和赵小红飞快地跑了。 顾锦兰气呼呼地上了车，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把满肚子的火气全部发泄到尚青山身上。 “这到底是咋回事？你到底想不想娶我？” 尚青山：“媳妇，别生气别生气，我也头疼啊，不过媳妇你放心，我会尽快把小娟几个送回去，这次我亲自去送，保准不会再让他们跑回来了。” 顾锦兰哼了一声，道：“那好，等咱们办完婚礼你马上送他们走。” 尚青山握住顾锦兰的手，陪着笑脸道：“办完婚礼可不行，至少得等咱俩洞房后才能送啊。” 顾锦兰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道：“尚青山我告诉你，这件事情要是处理不好，我就不跟你洞房。 想想就来气！ 我自己又不是不能生，干嘛要上赶着帮别人养孩子！ 而且你姐的做法实在恶心人，什么小偷，哄鬼去吧，火车上那么多人小偷只盯着她偷？ 撒谎都不会撒！” 尚青山好言好语道：“好好好，听你的，结完婚我马上把孩子们送走。” 赵小娟牵着赵小红和赵小齐跑到尚家门口，再次叮嘱两个小的：“一会儿见到外婆还是使劲儿哭，外婆心软，她肯定舍不得赶咱们走。” 赵小红和赵小齐立即咧着嘴巴哭了起来，三人哭哭啼啼进了院子，这可把徐月琴震惊坏了。 匆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活从屋里跑出来，一边给赵小红和赵小齐擦眼泪，一边关切地问道：“不哭不哭，怪可怜的，你们不是跟妈妈回兰城了吗？ 怎么还没走呢？ 你们妈妈呢？” 赵小娟哭着把刚才哄骗尚青山和顾锦兰的话又说了一遍，徐月琴一听就着急起来。 “你妈钱包咋能被偷了呢，在火车上没钱要饿肚子的，可怜你妈要受罪了。” 又夸了赵小娟一句：“幸好我们小娟懂事，还知道回来找外婆和舅舅，要不然你跟弟弟妹妹就变成流浪儿了，还没吃饭吧？ 外婆去给你们弄饭。” 徐月琴炒了一大盘肉片，蒸了米饭，看着三个孩子狼吞虎咽地吃着，越发心疼了。 赵小娟知道外婆是疼爱他们的，放下筷子，用哀求的语气道：“外婆，你就让我们留下吧，我妈妈真的很可怜，我爸爸没了，我奶奶和叔叔联手欺负她，她带着我们三个日子很难熬。 我会很听话的，我可以帮您干家务，等我长大了也会孝顺您。” 赵小齐和赵小红也放下筷子，一坐一右趴到徐月琴的腿上，哭哭哀求道：“外婆，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我们会很听话的，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徐月琴叹了口气，摸着赵小齐和赵小红的脑袋道：“不是外婆不想收留你们，而是你舅舅舅妈不同意啊……” 赵小娟咬了咬牙，愤恨地想：果然是那个女人不愿意！ 她扑通一声在徐月琴脚边跪下，赵小齐和赵小红也跪了下去，一起抱着徐月琴的腿哭着哀求，姐弟三人哭成一团，徐月琴难受极了，心酸不已。 叹口气道：“唉，要不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谁舍得把孩子送人啊，你妈妈也是没办法了。” 赵小娟知道徐月琴已经松动了，更加卖力地对着她表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外婆，您要是实在觉得为难，就让小红和小齐留下来给舅舅当孩子吧， 小红和小齐也可以过继给舅舅，以后就是舅舅的亲生孩子，他俩长大后会孝顺舅舅，会给舅舅养老送终…… 我回兰城照顾妈妈，求你了，外婆。” 徐月琴抹了把眼泪，叹口气道：“我跟你舅舅和舅妈试着说说吧……” 顾锦兰跟尚青山到市区后，直奔百货大楼，给尚青山买了一身西装，一双皮鞋，他平时穿军装，衣服鞋子买多了也是浪费。 顾锦兰买了件酒红色的纯羊毛毛衣，一件大红色的短呢子外套，一条黑色长裤，一双酒红色的高跟鞋，这便是结婚当天要穿的衣服鞋子了。 此外，还买了两条牛仔裤，两条裙子，两件衬衫，一双运动鞋，一双黑色高跟皮鞋。 买完衣服，又去买大红的床单被套枕巾以及婚礼要用到的其它东西。 一直逛到太阳落山才开车回家。 到家后，徐月琴已经把晚上准备好了，因为今晚有事跟顾锦兰商量，所以这顿晚饭格外的丰收。 饭桌上，徐月琴试探地道：“青山，等你跟锦兰办完婚礼，你受累跑一趟，把小娟送回兰城。” 顾锦兰心里咯噔一下，停下筷子，道：“大娘，我跟青山哥商量过了，我们结婚的第二天，青山哥就把三个孩子全都送回去。” 尚青山点头附和：“是。” 徐月琴笑了下，道：“你们大姐一个人日子确实挺艰难的，要不是这，把小娟先送回去，小红和小齐还太小，就暂时留在云城，我帮你大姐养几年，等他们长大一点了，再给你大姐送回去……” 今晚三更，还有一章哦~ 第415章接媳妇了 顾锦兰还没听完火气就蹭蹭蹭往上窜，碗里的肉顿时不香了，她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踢了尚青山一脚，尚青山疼得皱了皱眉。 他停下筷子，道：“妈，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三个孩子一起送回去，一个都不留。” 赵小娟恨得牙痒痒，心说，就这还是亲舅舅呢，也太狠心了。 她眼圈一红，可怜兮兮地说：“舅舅，舅妈，你们就当是做好事了，小红和小齐年纪小，还不记事，谁养跟谁亲。 只要你们把他俩当成自己的孩子，他俩长大后肯定会孝顺你们的……” 徐月琴：“谁家都有难处，你们大姐正在难中，咱们都是亲戚，该拉一把还是要拉一把的。” 顾锦兰心里的怒火已经压不住了，一边慢悠悠吃着饭，一边道：“大娘，听你们的意思，这是要把小齐和小红留在云城？是不是以后还得把他们过继给青山哥？” 徐月琴：“如果你们想过继也可以啊，毕竟这俩孩子现在还小，养着养着就亲了。” 顾锦兰点点头，红唇勾起，缓缓道：“把他俩过继给青山哥，也不是不可以，还省得我给尚青山生孩子了！ 既然您心疼外孙子，就不要想亲孙子了，如果小齐和小红留下来，我是不可能生的！” 徐月琴一听就急了，忙道：“外孙子跟亲孙子咋能一样呢？ 小齐和小红再好，那也没有自己亲生的好啊。 锦兰，你放心，你跟青山尽管生，想生几个生几个，小红和小齐我来带，绝对不影响你俩。” 尚青山：“妈，既然您这么心疼我大姐和三个孩子，不如跟三个小的一起回兰城， 您就踏实住在我大姐家里帮她带孩子，我跟锦兰以后有了孩子也不用您操心，我们自己带。” 徐月琴：“……” 顿时傻眼了，她可不想去兰城。 尚青山放下筷子，牵着顾锦兰起身。 “这顿饭没法吃了，锦兰，咱俩走！” 两人一起离席，走出家门。 顾锦兰本来憋了一肚子火，见尚青山始终站在自己这头，气已经全消了，笑看着尚青山，道：“没想到你这么护着我。” “你是我媳妇，我不护着你还能护着谁？” 尚青山牵着她的手，温柔地安慰道：“我妈平时挺明白的一个人，今天也不知道咋了，他们越是逼我，我越不能遂他们的意。 反正，我始终跟你站一头，永远听你的……” 顾锦兰笑弯了眼睛。 谁说老男人不香？ 她找的这个老男人，又稳重又很会宠媳妇，还很听话，简直把人香迷糊了！ 两人一走，赵小娟就抱住徐月琴的胳膊哭着说：“外婆，舅妈为什么不喜欢我们？ 我们真的这么讨人嫌吗？” 徐月琴心里难受极了，不过还是硬着心肠说：“你们也看见了，不是外婆不同意你们留下来，而是你们舅舅和舅妈不同意，外婆老了，做不了你舅舅和舅妈的主，只能把你们送回去了……” 赵小娟将头埋在徐月琴怀里，眼底闪过一抹恨意。 想把他们打发走，没那么容易。 * 眨眼间就到了尚青山跟顾锦兰大摆喜酒的日子。 顾锦兰从顾锦心家里出嫁，顾锦心和季云铮这两天也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两口子人缘好，左邻右舍早早地来帮忙了。 王春英手巧，顾锦心家和尚青山家里的囍字都由她来剪，两家门上贴的对联，则是王司令亲自写的。 摆酒这天，两家的门上、窗户上、墙壁上都贴了囍字，院子里的树身子用红布裹了，下水道的井盖上也都蒙上了大红纸，到处都是一派喜庆景象。 这天一早，顾锦心就把小苏苏从床上抱起来，给她换上漂亮的粉色纱裙，因为天气还没热起来，又在纱裙下面套了条厚实的秋裤，上面还套了件紫红色的、领口和袖子都镶着淡紫色蕾丝花边的小外套，脚上穿着粉色小皮鞋。 顾锦心给小苏苏刷牙洗脸后，把她放在腿上，用带着红色小花朵的皮筋给小家伙扎了两个小揪揪。 小家伙高高兴兴地任由妈妈摆弄。 周慧芳一看到苏苏就把她抱了起来，忍不住在她的小胖脸上亲了下，疼爱地说：“我们苏苏本来就好看，被你妈妈这么一打扮，简直像个小公主。” 小苏苏高兴地手舞足蹈，咿咿呀呀地去找房间里找顾锦兰。 顾锦兰正在化妆，化妆师是尚青山提前托人从市区请来。 顾锦兰长相出众，化上喜庆的新娘妆就更漂亮了。 小苏苏跌跌撞撞跑到顾锦兰跟前，扬起脑袋盯着顾锦兰看。 顾锦心笑问：“小姨好看吗？” 苏苏使劲儿点头，她也觉得小姨今天格外漂亮。 顾锦兰一把抱起苏苏，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下，道：“我们苏苏今天也特别好看，苏苏今晚给小姨滚床好不好？” 周慧芳道：“滚床一般都要找男孩子，你让苏苏滚床，只怕尚青山有意见。” 顾锦兰：“谁说只有男孩子才能滚喜床？ 我们苏苏可是最有福气的宝宝，含着金汤匙出生，聪明又漂亮，苏苏给小姨滚床，小姨明年生个跟苏苏一样漂亮的小宝宝。” 苏苏高兴地咯咯咯笑个不停，捧着顾锦兰的脸颊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这可把顾锦兰美坏了，恨恨地回亲了她好几口。 这时，只听孩子们在外面吵嚷道：“新郎官来接媳妇了！” “新郎官戴的花比我脑袋还大……” 顾锦兰娇羞一笑，把苏苏递给顾锦心，匆忙整好衣服端坐到床上，等着尚青山来接 第416章生个蛋啊生 外面一帮吹鼓手越吹越近，喜庆热闹的乐声令每一个人都笑弯了眼睛。 王春英满脸带笑地跑进来说：“新郎官进院子了，就要进来了！ 别说，尚团长今天看着真精神！” 顾锦兰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 正说着，尚青山被一群人簇拥着进来了，手里抱着个大大的红袋子，他抓起一大把红包和糖果分给喜房门口的女人和孩子们。 有人拆了红包，马上喜气洋洋地夸尚团长真大方。 顾锦兰一直看着尚青山笑，尚青山也冲着她笑。 苏苏见其他小朋友都有红包和糖果，从周慧芳怀里挣脱下去，跑过去抱住尚青山的腿，扬起小脸咿咿呀呀说了一长串。 王春英笑着说：“我们苏苏在跟姨父说新婚快乐呢。” 尚青山一弯腰将她抱起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大红包递给苏苏，在她的鼻子上轻轻点了点，笑着说：“这小丫头比她爸爸还要精，这是找我要红包来了，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大红包递给苏苏，苏苏拿了红包，马上不肯上尚青山抱了。 扭身往季云铮怀里钻。 尚青山：“我说什么，小丫头就是要红包来了。”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 有人打趣问道：“尚团长今天要把媳妇抱回家还是背回家？” 尚青山：“还是抱吧。” 半蹲到床边，对顾锦兰道：“媳妇，跟我回家吧。” 众人立即起哄：“锦兰，让尚团长抱你回去。” 顾锦兰羞红了脸，脸上的笑容却无比灿烂，轻轻点了点头。 尚青山脸皮打横抱起顾锦兰，笑着道：“抱我媳妇回家喽！” 顾锦兰靠在他的胸膛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笑得又娇又甜。 众人跟潮水一样，哗啦啦全跑到尚家去了，季云铮和顾锦心家里一瞬间冷清下来。 周慧芳目送着女儿被她的新婚丈夫抱走，心里空落落的，万般酸涩和不舍涌上心头，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抹眼泪。 云城风俗，接亲这天，娘家人是不能到婆家去的。 小苏苏咿咿呀呀地指着门外，让季云铮抱他去尚青山家里，小家伙也喜欢热闹的地方。 顾锦心：“季云铮，你带苏苏过去吧，我就不去了，我在家里陪妈。” 季云铮很快就抱着苏苏走了。 * 尚家今天屋里屋外都挤满了人，每一处都透着喜庆和热闹，徐月琴高兴得合不拢嘴，嘴角几乎没下去过。 赵小齐和赵小红年纪小不懂事，也开开心心地在人群里跑来跑去，抢着捡地上鞭炮和喜糖。 只有赵小娟一个人躲在屋子里没出去，她恨死顾锦兰了，也很讨厌尚青山，只盼着这俩人赶紧倒大霉。 窗户旁边的的桌子上摆着一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这是徐月琴昨天就给他们收拾好的行李，里面装着吃的玩的。 看着这只小小的行李，赵小娟呸出一大口唾沫。 她觉得外婆也叛变了，外婆明明答应过会帮忙向尚青山和顾锦兰求情，让小齐和小红留下来。 可是她也就提了那么一两句，被那两个无情无义的人拒绝后，她马上就闭紧嘴巴，甚至迅速地收拾好行李，好像也迫不及待的要把他们送走似的。 外面的热闹还在继续，新郎新娘正在拜堂。 拜完堂新娘就该吃汤圆了，汤圆里囫囵包着花生、白糖和芝麻，寓意早生贵子、日子甜甜蜜蜜，节节高升。 赵小娟呸了一口，悄咪咪骂了句：“生个蛋啊生，生个死孩子还差不多。” 转身走到床边，撅起屁股爬到地上，从床底下摸出一只小小的纸包，里面是老鼠药。 徐月琴昨天用老鼠药拌了馒头，放在柜子下面药老鼠，被赵小娟看见了，就偷偷把剩下的老鼠药藏了起来。 她倒不是想毒死顾锦兰，只是想毒坏她的身体，让她生不出孩子。 兰城纸厂家属院里有个女人年轻时吃了老鼠药，人没死，但是伤到根本，一辈子都没能生出孩子。 赵小娟把老鼠药揣进口袋，打开房门走出屋子。 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 院子里人山人海的，所有人都在外面观礼。 赵小娟从人缝里看见徐月琴端坐在凳子上，尚青山和顾锦兰双双朝她拜了下去。 两人脸上的笑容要多灿烂有多灿烂，虽然徐月琴背对着赵小娟，赵小娟只能看见她的后脑勺，但是她知道外婆肯定也笑得很开心！ 赵小娟在心里骂了句：“你们都吃了屁吗？笑屁笑？” 她迅速钻进了顾锦兰和尚青山的喜房里，喜房的桌子上摆着瓜子花生红枣，还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圆， 汤圆要提前盛出来摆在新房里，等着新娘子拜完堂回来吃。 有些人为了让新娘吃冷透了的汤圆，故意缠着新郎新娘，不准他们早点进洞房。 赵小娟迅速拆开纸包，给汤圆里撒了些老鼠药，她第一次用老鼠药害人，也不知道撒多少合适。 怕撒多了把人毒死了，而且味道重，容易被发现。 撒少了，又怕没效果，索性倒了一半，快速用勺子搅拌搅拌。 赵小娟一转身，吓得魂差点都没了，只见小苏苏单手撑着床瞪着她，咿咿呀呀说个不停，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赵小娟觉得小苏苏在骂她，看她那奶凶奶凶的表情就知道。 其实小苏苏一直在屋子里，她刚刚钻到衣柜里玩了会，从柜子里出来就看到了赵小娟在搅拌汤圆。 小家伙以为赵小娟在偷吃小姨的汤圆，气得破口大骂。 赵小娟走过去蹲在苏苏身边，双手捏住她的两边脸颊，用力往两边扯开，扯得苏苏的脸都变形了。 赵小娟乐得低声笑了笑，骂道：“死丫头，你头上还戴花，还穿花裙子和小皮鞋，你胖的跟只皮球一样，难看死了，小胖妞，你就是个丑八怪。” 苏苏：“噗！” 一口唾沫唾到了赵小娟脸上。 赵小娟气死了，正要教训小苏苏，忽然听到外面吵嚷着说新娘新郎要入洞房了，这才松开小苏苏，快步跑到后院。 第417章你为什么要娶个这么坏的女人 厨房里倒是很热闹，几个厨子切菜的切菜，炒肉的炒肉，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今天宾客多，一间厨房不够用，厨子提前在后院里搭了间临时厨房。 赵小娟跑进临时厨房里，甜甜地说：“叔叔，我来帮忙烧火吧。” 厨房里忙碌的几个人都夸她：“这小姑娘真懂事！” 赵小娟悄悄把剩下的半包老鼠药扔进锅底，烧为灰烬，成功消灭了罪证。 * 尚青山舍不得让顾锦兰吃凉透了的汤圆，笑着说要赶紧回屋洞房了，驱退了那些闹婚的人。 大家都说尚青山是软耳朵怕老婆，尚青山大大方方地承认，厚着脸皮说：“感谢大家的赞美。” 顾锦兰和尚青山被人簇拥着进了新房，见小苏苏正坐在床边揉自己的脸。 顾锦兰抱起她亲了下，道：“你爸爸到处找你呢，原来你在屋里呢。 正好，一会儿跟小姨一起吃汤圆。” 徐月琴端起桌上的花生瓜子红枣，让尚青山抓一把藏在枕头底下。 挤在屋里看热闹的女人都笑着说：“早生贵子，尚团长今晚要加油哦！” 徐月琴乐得合不拢嘴，又端起那碗加了老鼠药的汤圆递给尚青山，笑着说：“趁热喂锦兰吃了。” 十颗又白又圆的汤圆浮在碗里，寓意十全十美。 尚青山接过碗，舀了一颗汤圆，吹了吹，喂到顾锦兰嘴边，道：“媳妇，吃吧。” 吃瓜群众都笑着说：“新郎官喂新娘子吃汤圆，新娘子赶紧吃吧，吃了早日上几个胖娃娃。” 顾锦兰红着脸吃了。 她不爱吃甜食，吃了一颗意思一下就行了。 尚青山又喂她喝了一口汤，顾锦兰接过碗坐到床边，舀起一颗汤圆喂小苏苏吃了。 小苏苏刚刚吃了一只大鸡腿，吃了两颗汤圆就吃不动了。 赵小齐和赵小红眼巴巴地看着顾锦兰跟小苏苏吃汤圆，眼馋嘴更馋。 赵小红：“舅妈，我也想吃。” 赵小齐：“我也想吃。” 顾锦兰把汤圆碗放到方凳上面，道：“那你俩吃吧。” 反正她不爱吃，索性便宜了这俩孩子。 赵小红和赵小齐你一颗我一颗，把剩下的七颗汤圆全吃了，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小苏苏年纪太小了，吃了两颗毒汤圆觉得嗓子发干，肚子还有点难受。 她以前身体难受的时候只要喝点小房子里的水就行了，小家伙从人群里挤出去，看见爸爸坐在客厅跟几个穿军装的叔叔在说话，忙跑过去牵着爸爸的手往外走。 季云铮抱起苏苏一边往院子外面走，一边问她：“是不是想回家找妈妈？” 苏苏摇头，手指头比划着咿咿呀呀了一长串。 季云铮明白了，小丫头是想进她自己的空间，快步抱着小苏苏朝家里走去。 还没到家，小苏苏就迫不及待的进了空间，用小杯子舀了一大杯灵泉水，咕嘟咕嘟喝进肚子里。 小肚肚终于不难受了，嗓子也不干了。 小苏苏从空间出来时，还端了一杯灵泉水，拽着季云铮的手指头朝尚青山家里走。 季云铮抱起她，快步去了尚家。 顾锦兰忽然觉得肚子里火烧火燎的疼，好像谁在她肚子里放了一块烧红的烙铁，说不上来的难受，嗓子火辣辣的，很想喝凉水。 恰在这时，季云铮抱着苏苏进来了，小苏苏两只小胖手捧着水杯递到顾锦兰手里。 顾锦兰笑着摸了摸苏苏的脑袋，道：“小姨正想喝水呢，你就给小姨送来了，真乖。” 说完，一饮而尽。 清凉甘甜的灵泉水顺着喉管滑进肚子里，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顿时消散无踪，整个人都舒坦了。 顾锦兰再次摸了摸苏苏的小胖脸，道：“小姨的乖宝宝，谢谢你给小姨端水。” 小苏苏摇头，咿咿呀呀，不用谢。 这时，有人冲进屋里嚷道：“尚团长，徐大娘，不得了啦，你们家小红和小齐不知道咋回事，双双倒在院子里……” 尚青山神色一凛，匆忙走出去，徐月琴脸色顿时白了。 赵小齐和赵小红躺在台阶上，嘴里吐着白沫子，浑身抽搐，翻着白眼。 季云铮蹲在赵小齐身边做了最初步的检查，道：“这孩子应该是吃了老鼠药。” 尚青山也抱起赵小红闻了闻，霎时脸色黑如锅底：“确实是吃了老鼠药！” 徐月琴嚎啕大哭起来：“你大姐把孩子托付给咱们，咱们却把孩子害死了，这让我咋给你大姐交代啊！” 旁边的人都劝她不要忙着哭，先送孩子去医院要紧。 徐月琴抹了把眼泪，道：“赶紧找锦心，锦心医术最好！” 季云铮：“去医院！ 医院有大夫！” 医院里又不是没有大夫，什么病什么人都得让自己媳妇出手？ 尚青山也道：“送医院！” 门口停着军车，季云铮和尚青山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快步往车上走。 这时，赵小娟哭嚎着从后院跑出来了。 她在厨房里烧火，听说有人中毒了，以为是顾锦兰，高兴得咧着嘴笑个不停。 后来又听说是弟弟妹妹吃了老鼠药，而且马上就要死了，瞬间懵逼。 跑到喜房看了下，顾锦兰好端端地在床上坐着，再跑到前院一看，弟弟妹妹已经昏迷了。 赵小娟恨极了，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顾锦兰一点事儿没有，她的弟弟妹妹却被毒晕了，哇哇大哭着跟着上了车。 汽车开的飞快，短短几分钟就到了军区医院。 赵小齐和赵小红双双被送进了抢救室，催吐、洗胃…… 尚青山这会才腾出一点心思思考俩孩子怎么会吃老鼠药。 他知道老娘用老鼠药拌馒头塞在柜子底下药老鼠，但是那些馒头块都塞在柜子最里面，柜子那么沉，两个小家伙万万抬不起来的。 赵小娟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恨恨地说：“我听说小齐和小红刚刚吃了很多汤圆，那汤圆是舅妈给他俩吃的，肯定是舅妈讨厌我们，所以要毒死我们！ 舅妈为什么这么坏！ 舅舅，你为什么要娶个这么坏的女人？” 第418章难道舅舅你就没有一点错吗？ 尚青山沉下脸，压着怒火质问：“小娟，谁准你诋毁舅妈的？ 汤圆你舅妈也吃了，而且你舅妈今天自打被我抱进门开始，就一直跟我在一起，你怀疑你舅妈下毒，还不如怀疑我！” 赵小娟眼泪哗啦啦往下掉，故作惊恐地边摇头边说：“舅舅，可是舅妈真的很讨厌我们几个啊…… 我不是故意说舅妈坏话的，我只是太害怕了…… 舅舅，你说小齐和小红会不会死啊，呜呜呜！” 季云铮忽然想起小苏苏迫不及待喝灵泉水的样子，心里一咯噔，看向尚青山，道：“你们刚才说小齐和小红吃了汤圆才中毒的？ 什么汤圆？” “专门给新娘子吃的汤圆，锦兰吃了一颗，苏苏吃了两颗，剩下的全让小齐和小红吃了。” 季云铮拳头攥了起来，道：“或许问题真出在那碗汤圆里！” 顾锦兰跟苏苏吃得少，又及时喝了灵泉水，所以才幸免于难。 “我很快就回来。” 季云铮快步走出医院，开车去了尚家。 徐月琴一看到他，就抹着眼泪问赵小齐和赵小红怎么样了。 季云铮：“医生还在抢救， 大娘，锦兰刚才吃汤圆的那只碗在哪儿？” 徐月琴脸色大变，她想起来小齐和小红吃完汤圆就跑出去玩了，没过几分钟就倒在了地上。 “应该还在锦兰的房间里，季队长，你不会怀疑汤圆有问题吧？” 季云铮：“现在还不好说。” 那只汤圆碗就放在顾锦兰房间的桌子上，季云铮拿起碗闻了闻，神情瞬间变得冷厉：“果然如此！” 顾锦兰也紧张地问道：“姐夫，你怀疑有人在汤圆里下了老鼠药？ 难怪我吃了一颗汤圆，肚子就开始疼了，嗓子火烧火燎的， 不过喝了苏苏端来的水后，就不难受了。” 季云铮随口道:“可能是因为你吃得少。” 他走过去抱起苏苏，摸了摸她的脑袋，一想到软萌乖巧的女儿竟然也吃了毒汤圆，心都要疼烂了。 幸好女儿有灵泉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季云铮让徐月琴找了个布袋子把碗装了，抱着女儿，拎着碗匆匆回了家。 顾锦心正在院子里给花松土，见季云铮脸色不太好，忙迎上去，道：“出什么事了？” “心心，苏苏可能吃了老鼠药，不过小家伙自己喝了灵泉水，精神状态还不错。” 顾锦心吓坏了，匆忙将苏苏抱过来，小苏苏到了妈妈怀里，高兴地咿咿呀说个不停。 顾锦心抱着苏苏快步走到客厅，一边帮女儿检查身体，一边询问季云铮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云铮详细说了事情的经过，周慧芳吓得脸色都白了，摸着苏苏的脑袋心疼地说：“外婆的乖宝宝，今天受罪了。” 幸好苏苏没啥事，三人这才稍稍放心，也顾不得接亲这天娘家人不能去婆家的规矩，火急火燎地去了尚家。 顾锦心给顾锦兰也检查了下，确定顾锦兰也一点事都没有，一家人悬着的心才落回肚子里。 季云铮拎着碗去了医院，徐月琴不放心赵小齐和赵小红，也跟着去了。 赵小娟看到季云铮手里的汤圆碗，顿时紧张得往后缩了一下。 季云铮把碗递给尚青山，尚青山闻了闻，咬牙切齿地道：“这是冲着锦兰去的！” 为了保险起见，他将碗交给护士拿去化验毒性。 很快就有了结果，碗里确实有残留的老鼠药！ 尚青山拳头紧紧攥了起来，到底是谁要害锦兰？ 忽然，他转过脸看向赵小娟。 赵小娟吓死了，慌忙往徐月琴背后躲。 “小娟，你知不知是谁要害你舅妈？” 徐月琴：“她一个孩子，怎么能知道那些？” 季云铮冷笑：“罪行已经暴露，小娟，你藏得住吗？” 他走到赵小娟跟前，半蹲着身子看着她逼问道：“小娟，你在害怕什么？” 季云铮眼神锋利，神情严肃，赵小娟紧张地声音颤抖：“季、季叔叔……我、我我……” 说到一半再也说不出来了，哭着抱住徐月琴的胳膊。 “外婆，季队长欺负我……” 徐月琴也有些生气了。 “季队长，你这是干什么？欺负一个孩子，这可不算本事！” 季云铮唇角勾出冰冷笑意，道：“我不是在欺负她，而是在盘问她为什么给人下毒？” 听到“下毒”两个字，赵小娟更慌了，徐月琴也惊得瞠目结舌。 “怎么会是小娟？不可能！ 她只是个孩子，她没这个胆量……” 徐月琴万万不敢相信向来乖巧懂事的外孙女能干出投毒的事情，气哼哼道，“季队长，你也是当爸爸的人，对别人的女儿就不能宽容一点吗？ 如果苏苏长大后，被人这么污蔑盘问，你心里又是什么滋味？” 季云铮：“如果我女儿做出给人下老鼠药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不用别人盘问，我第一个不会饶过她！” 尚青山抓住赵小娟的胳膊将她从徐月琴背后拽了出来， 逼问道：“有人看见你鬼鬼祟祟进了我跟你舅妈的新房，小娟，念在你是我亲外甥女的份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为什么要害你舅妈？ 说！” 最后一个字尚青山是吼出来的，气如山海，裹着滔天的怒意。 徐月琴也被吓得一咯噔。 赵小娟腿一软，噗通跪了下去，一五一十全都说了。 尚青山看着这个狼心狗肺的外甥女，一拳头砸在了墙上，震得墙皮嗖嗖掉落。 想到顾锦兰和苏苏也吃了汤圆，万分后怕，忙问季云铮：“锦兰跟苏苏也吃了汤圆，你刚才回去取碗的时候，锦兰跟苏苏有没有异常？ 得赶紧把她俩也接到医院。” 季云铮：“幸好锦兰跟苏苏吃得少，锦心已经给她们看过了，两人都没啥大事。” 尚青山懊恼地说：“我也有错，错在不该心软收留这几个孩子。” 徐月琴重重地戳了戳赵小娟的额头，气道：“你这个死丫头，这次我也救不了你！” 赵小娟哭着替自己辩解：“舅舅，我不是故意害人的，我也没想毒死舅妈，我只是不想让舅妈生孩子。 再说了，这也不能全怪我，如果舅妈不赶走我妈妈，如果她痛痛快快地收留我们，也不会逼得我用老鼠药毒她！ 说到底，全都怪顾锦兰！ 难道舅舅你就没有一点错吗？ 你为什么要结婚？ 如果你不结婚，就不会有那个女人！” 第419章你的报应已经来了，我就是你的报应！ “啪！” 徐月琴气得浑身颤抖，重重地甩了赵小娟一个耳光，指着她骂道：“你刚出生的时候，你奶奶嫌弃你是女儿，要把你扔到雪地里冻死，是我把你从雪地里捡回来的， 我要是早知道捡了个白眼狼回来，早就铲两铁锹雪把你埋了，还轮得到你现在害人？” 季云铮看向尚青山：“这个孩子已经被尚大姐养歪了，嫉妒心强得可怕，前段时间故意抱起苏苏摔倒地上，苏苏的额头、鼻子、下巴全都磕破了。 那天我就不该轻饶她！ 没想到她今天变本加厉，连害人性命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 尚青山脸更黑了，揪起赵小娟，扬起巴掌对着她的屁股“啪”抽了几下。 “叫你小小年纪不学好，今天我这当舅舅的就替你妈教育你！” 赵小娟差点哭断气，连哭带喊地向徐月琴求救。 徐月琴硬着心肠说：“谁让你不学好？该打！” 尚青山打了十几下才收手，他手重，打得赵小娟站都站不稳了。 季云铮：“把这孩子交给警察管教吧。” 尚青山点头：“同意。” 徐月琴见两人要把赵小娟送到警察局，慌忙将赵小娟护到身后，苦苦替她求情：“季队长，小娟还是个孩子，哪个孩子不犯错呢？ 再说了，锦兰跟苏苏不也没事吗？ 你就饶过她这一次吧……” 季云铮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大娘，正是因为赵小娟还是个孩子，所以才要在她犯错的第一时间纠正的她的错误言行！ 免得她成人之后犯更大的错！” 徐月琴直起身板，语气强硬地道：“季队长，我不管那些，我们家的孩子我们自己会教育，还轮不到外人插手！ 苏苏和锦兰也没啥事儿，你又何必揪着一个孩子不放？” 这下连尚青山都听不下去了，截断徐月琴的话头，道:“妈，您不是挺明白事理的吗？ 怎么遇到自己家的事情就犯起糊涂了呢？ 下毒，这是重罪！ 如果咱们包庇小娟，那也是犯罪！ 我要是包庇她，将这件事情轻轻揭过，我也犯了包庇罪，我这团长也不用当了，下半辈子只能带着您老回老家种地去了！” 徐月琴：“……啊？这么严重？” 顿时傻眼了。 外孙女固然亲，但也比不上儿子啊。 尚青山态度强硬地把赵小娟送到了警察局，赵小娟因年纪太小，所以不用吃牢饭，但是被“请”进了青少年收容所，接受为期五年的改造教育。 赵小红经过救治后，倒是没有留下后遗症，很快就恢复了。 不过赵小齐就没这么幸运，因他是哥哥，吃汤圆的时候抢得多，也吃得多，摄入的老鼠药自然更多，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智力受损，成了傻子，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 徐月琴得知这一结果后，几乎把眼睛都要哭瞎了。 一星期后，两个孩子双双出院，暂时由尚青山接回家中。 顾锦兰一大早就去市区卖自己做的头花、小衣服、布袋子之类的东西，今天的生意很好，大半天的功夫就卖光了所有的货品，喜滋滋地坐车回到家。 推开院门，看到赵小齐撅着屁股让徐月琴给他擦屁股上的屎，旁边的盆子里泡着几件沾了屎尿的脏衣服，满院子都飘着臭味。 顾锦兰的眉头皱了下，徐月琴道：“你不用皱眉头，屎尿裤子也不让你洗！” 顾锦兰：“……” 刚嫁进来，她暂时收着脾气，生生忍下这口气，快步进了屋子。 徐月琴对顾锦兰有怨气，如果不是她坚持不肯收留小红和小齐，小娟也不会给她的汤圆碗里下老鼠药。 那么小齐也不会变成傻子，小娟就不会被关起来教育。 说到底还是家门不幸，娶了个扫把星。 徐月琴不仅气顾锦兰，也恨透了季云铮两口子。 顾锦心医术高超，却不肯救小齐和小红，如果顾锦心出手相救，小齐肯定不会变成傻子！ 再者，如果不是季云铮主动提出要把小娟送到公安局，这件事情就不会闹大，小娟也不会被关起来！ 徐月琴觉得季云铮跟顾锦心都是没良心的坏东西，枉她对小苏苏那么好，把她当亲孙女疼，哼，白疼了！ 顾锦兰在房间里生了会儿闷气，肚子有点饿了，起身去了厨房。 揭开锅盖，一口锅里有米饭，另外一口锅里焐着一盘土豆丝，一盘红烧肉。 她从橱柜里拿出四只碗，打算盛米饭，这时徐月琴却黑着脸进来了，毫不客气地夺下她手里的碗，重新放进橱柜里，又夺过铲子开始盛饭。 “妈，你啥意思？” “没啥意思。 既然你们两口子嫌我跟几个孩子是累赘，那我们也不拖累你们，但是你俩也别来占我的便宜。 饭是我做的，菜是我种的，肉是我买的， 没你的份！” 顾锦兰火气蹿上头顶，气得脸都白了。 “妈，既然你要跟我算账，那咱们就把话说清楚，你买菜做饭的钱是哪儿来的？ 谁给你的？” 徐月琴揭开锅盖，把红烧肉和土豆丝从锅里端出来，扳着脸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不就是嫌弃我老了挣不了钱，恨我白吃白喝吗？ 请问，我吃你的了？喝你的了？还是花你的了？ 我吃的喝的都是我儿子的！ 我老婆子争气，也要脸，这辈子我要是花你顾锦兰一分钱，我都得遭报应！” 顾锦兰简直要气死了，她实在想不明白，她跟尚青山结婚前，婆婆明明表现得又善良又通情达理，怎么她一嫁进来，婆婆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这她妈到底是为什么？ 是不是所有的婆婆婚前婚后都有两副面孔！！！ 好好好，既然婆婆不仁，那就别怪她不义！ 顾锦兰提高声音似笑非笑地道：“妈，你的报应已经来了，我就是你的报应！ 你想当恶婆婆，我还想当恶媳妇呢！ 尚青山是我男人，他的钱就是我的钱，这个家我说了算！ 我吃不上饭，谁都别想吃！” 说着，一手端起一碗饭，连碗带饭摔碎在地上，剩下的那碗不能摔，那是给她自己留的。 端起那盘子红烧肉一股脑儿都扣进碗里，空盘子砸在地上。 她不爱吃土豆丝，连盘子带菜砸在地上。 接着，毫不客气地端起堆满红烧肉的饭碗回了房间，插上门栓独自享用！ 第420章对自己好一点 徐月琴眼睁睁看着顾锦兰端着饭菜进屋，气得心口一阵闷疼，她揉着胸口骂了句：“报应啊！ 顾锦兰，你还真是我的报应！” 顾锦兰对着门板哼了一声，嚷道：“你才知道啊！晚了！” 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真香！ 这时，赵小齐又在院子里哭喊起来，赵小红扯着嗓子叫徐月琴：“外婆！外婆！哥哥又拉到裤子上了！” 徐月琴：“……” 一个头两个大，匆忙跑到院子，赵小齐正坐在他自己拉的稀屎里，嘻嘻哈哈地笑着，新换的衣服裤子被弄得又脏又臭，又是一院子的臭味。 徐月琴烦躁极了。 顾锦兰砰一声摔上窗户，臭死了！烦死了！ 无论如何，必须马上把赵小齐和赵小红送回兰城，这俩孩子在家里多待一天，她都得疯！ 徐月琴只得重新给赵小齐洗干净屁股，重新找出衣服裤子给他换上， 她是上了年纪的人，被赵小齐折腾了一天，头也疼，腰也疼，累得动都不想动了。 偏偏赵小齐又哭闹着要吃肉，赵小红受他的情绪感染，也扯着嗓子哭着说她肚子饿， 两个孩子一左一右推搡着徐月琴，呜呜哇哇地催促道：“外婆，我饿！ 我要吃饭！” 徐月琴：“……” 想到被顾锦兰砸在地上的饭菜，顿时更加恼火了，牵着两个孩子走到顾锦兰的房门前，砰砰砰拍着门板。 顾锦兰知道又有架要吵了，两口扒拉完碗里的饭，抬起手背胡乱抹干净嘴巴，起身开了门。 徐月琴压着火气说：“全家就你一张嘴吗？ 你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吃肉，两个孩子在外面哭闹成那样，你是聋了还是装不见？” 顾锦兰勾勾红唇，双手抱在胸前，冷道：“他俩不是你的亲外孙吗？ 他俩哭了闹了，你不哄还指望我哄？呵呵，你想多了！” 徐月琴：“我年纪大了，实在有些应付不过来，锦兰，你帮把忙，去把盆子里的屎尿裤子洗了。 就两件衣服也不费事儿，洗完衣服就去做饭，你倒是吃美了，我跟两个小的还没吃呢。” 顾锦兰一听就笑了起来，合着，她还得给这一家老小当保姆？ 小苏苏那么可爱，给她洗屎尿介子时，顾锦兰都差点吐了。 徐月琴竟然让她给赵小齐洗屎尿裤子，那她不得把前天的饭都吐出来。 顾锦兰摆摆手，毫不客气地说：“我洗？ 凭什么啊为什么啊？ 天还没黑呢，您就开始说胡话了！ 指挥我干活？您能想多了！” 说着，再次“砰”一声摔上了房门。 徐月琴简直要被顾锦兰气死了，砰砰砰用力砸着房门，怒声道：“反了你啦！ 顾锦兰，你什么东西，有没有教养？ 怎么跟老人说话的？ 我年轻的时候天天晚上跪着给我婆婆摁脚，我婆婆鼻子里哼一声，我热水热茶就递到她手里了。 要是倒退几十年，你这种不敬公婆的懒媳妇不出三天，就得被婆家扫地出门！” 徐月琴一边骂，赵小齐和赵小红一边呜哩哇啦地哭， 顾锦兰被吵的一个头两个大，怒火蹭蹭蹭乱窜，她抽开门栓打开门，抓起桌上的碗用力砸在徐月琴脚边，碎瓷飞溅，徐月琴立即闭麦，两个孩子也乖乖停止了哭嚎。 世界顿时清净了！爽极了！ 顾锦兰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令人烦躁的一家老小威胁道：“从现在开始，谁再敢发出一点声音，我就放火把这房子烧了！ 小红，小齐，你俩要是再敢哭一嗓子，我就用刺条把你俩的屁股打开花！” 徐月琴：“……” 赵小红流着眼泪摇摇头，紧紧闭着嘴巴。 傻啦吧唧的赵小齐张着嘴巴，却一点声音都没敢发出来。 顾锦兰再次关上房门，徐月琴默默地牵着两个孩子走了。 尚青山今天跟季云铮一起去邻市处理了点事情，忙完已经很晚了，第二天早上才赶回云城。 回到军区后，他先去领了这个月的工资，然后急匆匆回了家属院。 推开院门，老娘在院子洗衣服，赵小齐和赵小红在树底下玩泥巴，三个大活人愣是没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徐月琴见儿子回来了，眼圈一红，委屈巴巴地瞅了瞅屋里。 尚青山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儿，他走过去蹲在徐月琴身边，挽起袖子跟她一起搓洗盆子里的衣服。 徐月琴自觉有儿子撑腰，终于硬气了一回，打算告顾锦兰的状。 她长叹一口气，道：“这个家我是没法待了，昨天你不在，你媳妇差点把我吃了…… 两个小的被她治得服服帖帖的，一声都不敢吭。” 尚青山：“锦兰治家有方，得表扬。 妈，您说这个家待不下去了，我赞同，所以我已经帮您买好了去兰城的火车票，您收拾收拾，我现在就送您跟两个小的去兰城。” 徐月琴眼泪滚了出来，委屈地质问：“儿子，您媳妇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这才把她娶回来几天啊，你就不要我这个妈了？” 徐月琴难受极了，对儿子失望透顶。 尚青山：“妈，您到什么时候都是我的妈，我怎么可能不赡养您呢？ 我知道您放心不下小齐，也放心不下我大姐，所以才让您去兰城照顾他们，啥时候等您想通了，想明白了，我再把您接回来。” 说完之后，又道：“妈，这几件衣物我来洗，您赶紧去收拾东西吧，咱们还要赶火车呢。” 徐月琴：“……”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尚青山说一不二，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多说无益。 而且她确实不放心女儿，去兰城至少能帮女儿带孩子。 徐月琴：“人家说娶了媳妇忘了娘，竟然是真的，报应也落到我头上了。” 起身回房间收拾行李。 尚青山很快就洗完了盆子的衣服，一件件晾在院子里，抬脚回房间。 顾锦兰坐在屋里做针线活，床上摆了一床的头花。 见尚青山进来了，哼了一声，故意没理他，她控制不住地把对徐月琴的气全都撒在他身上。 尚青山在床边坐下，捏着顾锦兰的下巴，笑着道：“哼什么哼？ 到底是跟我生气呢还是跟我妈生气呢？” 顾锦兰气恼地瞪着他：“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家就没一个好人。” 尚青山丝毫不恼，仍旧在笑：“好好好，我们都是坏人，就你是好人。”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沓钱塞进顾锦兰手里，道：“别一天到晚做针线，多费眼睛啊，我的工资都交给你保管，你想怎么花我也不过问，只希望你对自己好一点，别让我心疼就行。” 第421章出售灵泉水 锦兰轻攥着那叠还带着尚青山的体温钞票，忍不住抿嘴一笑，道：“尚团长嘴巴越来越甜了，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哄人开心的本事倒是挺厉害的。” 尚青山顺势将顾锦兰的手握在手心里，道：“小没良心的，我心疼你你还挑刺。” 又摸了摸她的脸道，“锦兰，你这两天受委屈了。 我已经买好了火车票，马上送我妈他们去兰城，我大概一星期后返回。 你这几天照顾好自己，暂时别去市里卖货了，好好在家歇歇。” 顾锦兰惊讶地说：“妈也去兰城？她去你姐家住？” “嗯，去帮我姐照顾小齐和小红。” 顾锦兰顿时有种天亮了的感觉，连日来笼罩在头顶的乌云突然散开。 赵小齐和赵小红要走了，婆婆也要走了，就只剩下她跟尚青山两个人过小日子，幸福的生活就要来了！ 顾锦兰眼里的笑压都压不住，勾着尚青山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算我没嫁错人，我去给你收拾行李。” 尚青山这趟去的时间很短，顾锦兰只给他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 徐月琴大包小包装了一大堆，临走的时候，幽怨地看了顾锦兰一眼，牵着赵小红和赵小齐出了院子。 这次，她们是真的走了。 * 周慧芳在云城住了一个多月就回了川城。 小苏苏彻底没人带了，顾锦心走到哪儿都得带着她。 最开始的几天，顾锦心把苏苏藏在空间里，她治病救人，苏苏自己在空间里玩。 可是小家伙很快就觉得没意思，空间里除了一堆小动物，连个人影都没有，实在太无趣了。 小家伙强烈抗议，她再也不要一个人待在妈妈的空间里。 顾锦心只好抱着她去上班，她工作的时候，苏苏乖乖巧巧地坐在她身后的小板凳上。 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很喜欢小苏苏，这个抱她玩一会儿，哪个来逗逗她，小苏苏很快跟每个医护人员都混熟了。 这天，苏苏跑去药房找李丽珍阿姨，牵着李丽珍的衣角咿咿呀呀跟她打招呼。 李丽珍正忙着给病人取药，抽空从抽屉里取了一包小饼干塞进小苏苏手里。 苏苏一边吃饼干，一边透过玻璃窗观察那些来买药的人。 她发现那些人先到旁边的窗口递过去一沓钱，然后才来找李丽珍取药。 小苏苏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咯咯咯笑了起来。 她忽然明白了，因为药能治病，所以能卖钱。 她空间里的灵泉水也能治病，所以也能卖钱！ 小家伙漂亮的双眸一亮，咿咿呀呀跟李丽珍打了招呼，屁颠屁颠地跑回去找妈妈。 顾锦心正在给一位得了老寒腿的妇女扎针，见女儿兴冲冲地进来了，冲她温柔地一笑，道：“乖乖等一妈一会儿，妈妈忙完了给你讲故事。” 小苏苏单手撑着椅背，认真地看妈妈扎针。 四十分钟过去了，顾锦心拔了针，写了药方，送走那位妇女。 看看时间，快下班了。 关上诊室门，洗手换衣服，一转身，却发现女儿脚边多了一只水桶，水桶里亮晶晶的盛满了一桶水。 小苏苏指着水桶咿咿呀呀地说了一长串，她已经想好了，要用空间里的灵泉水换钱。 顾锦心听懂了苏苏的意思，走过来蹲下身子，牵着女儿的小手问道：“宝宝想卖灵泉水吗？” 苏苏使劲儿点点头。 顾锦心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当真，因为女儿实在太小了，连话都不会说，怎么卖东西？ 不过顾锦心是个开明的妈妈，并没有打击或者拒绝女儿的想法。 而是找了块木板，在上面写下：“香香甜甜的蜜糖药水，一块钱一杯。” 灵泉水很甘甜，有点像蜂蜜水，口感好，又能治病，一块钱一杯不算贵。 下午上班后，顾锦心将装满灵泉书的木桶拎到院子里的阴凉处，小苏苏自己搬了把凳子坐在水桶旁边，水桶的提手上用毛线栓了一只小杯子。 小家伙脚边放着只小木头匣子，这只匣子是用来装钱的。 匣子旁边竖着一块小木牌，牌子上写着“香香甜甜的蜜糖药水，一块钱一杯。” 顾锦心把女儿安置妥当后，转身回了门诊室，从她的窗户里正好能看到小家伙的一举一动。 郑院长等医护人员见小苏苏摆摆摊当起了老板，都笑着凑上来逗惹她。 李丽珍：“苏苏，你这是什么药水啊，甜不甜？能让阿姨尝一口吗？ 甜我就买，不甜的话我可不买。” 小苏苏指着牌子上的“甜”字咿咿呀呀地点头，意思是她的药水很甜。 郑院长等人都被小家伙逗笑了，任云彩惊喜地说：“小苏苏竟然认识字，这是告诉咱们她的水很甜， 虽然一块钱一杯有点贵，但是阿姨愿意支持小苏苏的生意，阿姨这就去拿杯子。” 郑院长：“郑爷爷也支持下苏苏的生意，任主任，去我办公室拿我的杯子来。” 任云彩很快就拿着两只杯子出来了。 小苏苏用绑在木桶上的小水杯给舀起一杯水倒进郑院长的杯子里，又舀起一杯水倒进任云彩的杯子里。 郑院长试着喝了一口，哇，好甜好清爽！ 不由一饮而尽！ 一杯水下肚，五脏六腑都像被滋润了一遍，通体舒泰！ 郑院长这两天有些上火，嘴里烂了好几处，疼得他饭都吃不下去，喝了灵泉水后，嘴巴竟然不疼了！ 郑院长竖起大拇指，惊喜地说：“这药水真是不错！ 肯定是锦心又倒腾出了什么精妙的药方熬的药汤，大家可以试试。” 听他这么说，任云彩也把自己杯子里的灵泉水喝下肚，味道真不错！ 冰冰凉凉，清爽甘甜，好像大夏天吃了一根冰棍。 任云彩这两天腰不舒服，又酸又疼，喝了灵泉水，腰疼的毛病竟然好了。 她笑着摸了摸苏苏的脸蛋，高兴地说：“苏苏的蜂蜜水不仅好喝，还能治病呢，阿姨喝了你的蜂蜜水，小毛病全都好了。” 围观的众人见郑院长和任主任都说蜂蜜水好，都说要买一杯试试。 小苏苏指了指木牌子，又指了指脚边的小匣子，冲着郑院长和任云彩咿呀咿呀。 郑院长哈哈笑道：“小家伙问咱们要钱呢，放心放心，爷爷绝不白喝苏苏的蜂蜜水。” 他掏出一叠毛票数出两块钱放进小匣子里，道：“爷爷给你两块钱，苏苏再给爷爷来一杯。” 任云彩也给匣子里放了两块钱，道：“我也再买一杯……” 第422章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小苏苏再次舀了一杯灵泉水灌进郑院长的杯子里，接着，又给郑红彩舀了一杯。 医护人员陆续拿着自己的杯子来了，热热闹闹地围着小苏苏和她的灵泉水桶。 其中，一些人是出于好奇，抱着试试的态度买一杯尝尝，更多的人则是觉得小苏苏屁大点小孩子竟然能摆摊做生意，觉得很稀奇，纯粹支持她的生意。 没想到的是，不管抱着那种心态买了一杯灵泉水的人，喝了之后都赞不绝口，大部分人都选择购买第二杯甚至第三杯，不仅自己喝，还要用杯子装了带回家给家里人尝尝。 一些前来看病的患者，见医生们竟然在排队向一个小娃娃买蜂蜜水喝，又听医生们赞不绝口地说小娃娃的蜂蜜水不仅甘甜爽口，而且有治病的功效。 于是乎，一些患者或者家属也加入了买灵泉水的队伍。 人一多，难免出现推搡拥挤的现象。 小苏苏觉得有必要维持一下秩序，从小板凳上站起来，指着面前挤成一团的众人，咿咿呀呀说了一长串，还不时用胖乎乎的手指在空中画直线。 刚开始大家都没弄明白她的意思，反而挤得更厉害了。 气得小苏苏咿咿呀呀又说了一长串。 那副样子奶凶奶凶的，看上更加可爱了。 小家伙胳膊都比划酸了，终于有人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向大家伙解释：“小老板生气了，嫌咱们没站好队形，这是在维持秩序呢， 大伙都听小老板的，自觉排好队！” 众人都觉得有趣，嘿，这小老板人虽然小，但是懂的却不少。 大伙儿迅速排成一条直线，小苏苏双手插在腰间检查了一下，嗯，队伍很整齐，可以继续卖灵泉水了。 顾锦心从窗户里看见这一幕，笑弯了眼睛，她本来只是想给女儿找点事情干，没想到她这小老板当得有模有样的。 灵泉水非常受欢迎，不到一个小时，一桶灵泉水就卖了精光。 小苏苏抱着钱匣子去中医门诊室找顾锦心，见顾锦心正在忙，自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钱匣子收进空间里。 季云铮忙完之后，骑车来接顾锦心和苏苏回家，在医院门口碰到郑院长，郑院长把苏苏当老板卖蜂蜜水的事情说了，季云铮又惊讶又自豪。 一下子猜出苏苏卖的是空间里的灵泉水。 不愧是他的女儿，脑子就是好使，还是个小豆丁，就知道做生意了。 正好，他今天刚刚得到准确消息，经济政策马上就要放开了，老百姓很快就可以自由当老板、做生意。 女儿卖点蜂蜜水，完全符合政策。 如果女儿长大后想经商，他自然全力支持。 顾锦心抱着苏苏从医院里走了出来，小苏苏一看到爸爸，就显摆地晃了晃手里的钱匣子，兴奋地咿呀了几声。 季云铮快步走过去，从顾锦心怀里接过女儿，笑着夸奖：“行啊，小人儿也知道给自己赚奶粉钱了。” 顾锦心：“你都知道了？” “我刚走到你们医院门口，郑院长就夸我女儿聪明、机灵，有经济头脑，真不错。” 季云铮单手抱起顾锦心放在自行车后座上，又把苏苏递给她，长腿跨上自行车，一家三口骑车回到家里。 关上院门后，季云铮跟顾锦心说了经济政策马上要放开的事情，顾锦心也很激动：“这么说锦兰以后就不用东躲西藏的卖东西了？” “国家鼓励老百姓做生意，个体户会很吃香的，如果锦兰真的想做生意的话，我建议她尽早买间铺面。” 顾锦心点头：“我一会儿去找锦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小苏苏跑过来攥着顾锦心的手指头把她拽到沙发上，指着自己的钱匣子咿呀咿呀。 意思是让顾锦心看看她的匣子里有多少钱。 季云铮也过来了，抱起苏苏，父女两一起看着顾锦心数钱。 “一块，三块，十块……一百二十三块。” 顾锦心笑着点了点小苏苏的鼻子，道：“小老板刚开张就赚了一百二十三块，财运很旺嘛！” 正说着，听到顾锦兰和尚青山在外面叫门，季云铮快步出去开了院门，尚青山一手拎着鸡，一手拎着两条肥胖的大鲤鱼，顺手将鸡扔在院子里、鱼放进水池上的盆子里。 “我跟锦兰今晚不做饭了，来你家蹭饭。” 顾锦心笑着说：“来就来了，又是拿鸡又是拿鱼的，倒成了我们蹭你们的了。” 顾锦兰一把抱起苏苏，习惯性地在她脸上亲了两口，吸了吸鼻子道：“奶香奶香的，真好闻。” 小苏苏迫不及待地给顾锦兰和尚青山展示她的钱匣子，顾锦心说了小苏苏卖蜂蜜水的事情。 顾锦兰不敢置信地说：“我的天呢，我们苏苏都当老板了，看来世道真是要变了！” 看着一匣子的钱，顾锦兰更惊讶了，忙问一句:“苏苏今天赚了多少？” 苏苏抢着说：“咿呀咿呀！” 顾锦心：“刚数清楚，小丫头今天一共赚了一百二十三块！” 顾锦兰：“！！！” 震惊脸！ 她昨晚熬到半夜做针线活，今天一早就去市里卖货，也才赚了一百一十块钱，没想到路都走不稳、话都不会说的小侄女一个小时比她忙活大半天赚得还要多！ 小苏苏真是老天追着喂饭吃啊！ 她这个当小姨的有一丢丢酸了。 顾锦兰又问道：“姐，你用药材熬那些蜂蜜水成本肯不低吧。” 顾锦心心想，女儿空间里的灵泉水取之不竭，用之不尽，哪有什么成本？ 不过她还是点点头，道：“用了很多药材，成本确实很高。” 顾锦兰话锋一转，兴冲冲道：“姐，我听青山哥说政策马上就放开了，国家现在鼓励老百姓做买卖，我打算租间铺面，以后就在自己的店里卖东西，再也不怕被人撵着跑了。” 顾锦心：“我刚听你姐夫说了这事儿，还想着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呢。 趁着现在政策还没放开，倒不如买间铺面，政策一旦放开，价格肯定要翻番。” 顾锦兰犹豫一瞬，道：“买铺面也行，我的钱加上青山哥的钱足够了，姐，要不你也买两间，留着给苏苏当嫁妆。” 第423章这人好眼熟！ 顾锦心想了想，道：“也行，锦兰，你看铺面的时候帮我留意一下，有合适的我就买。” 苏苏是个小财迷，晚上睡觉也紧紧地抱着她的钱匣子。 小家伙很享受当老板的感觉，第二天早上把家里的两只大水桶全都收进空间里，灌了整整两桶灵泉水。 季云铮找了根直溜溜的长棍子充当扁担，挑着两大桶灵泉水，跨上自行车，顾锦心抱着苏苏坐到自行车后座上。 季云铮平衡性强得可怕，双手骑车载着老婆孩子，肩上挑着扁担，两桶灵泉水晃都不晃一下，愣是一滴水都没洒出来。 到了医院，他选了个凉快的地方，把灵泉水拎过去，小苏苏屁颠屁颠地跑进妈妈的门诊室把小板凳搬出来，把木牌抱了出来，摆好自己的钱匣子，小摊便支起来了。 苏苏坐在板凳上咿咿呀呀地招揽生意，眨眼功夫，几个医护人员就围了上来， 都笑着说要支持小老板的生意。 小苏苏挥着小胖胳膊在空中画直线，咿咿呀呀地让大伙儿排队。 很快，也有病患或者他们的家属也来排队买灵泉水， 有些人第一次买，不知道要自带杯子，想用苏苏舀灵泉水的杯子直接喝。 这个年代物资匮乏，很多家庭只有一只搪瓷缸，全家共用一只杯子的情况很普遍。 甚至有的家庭连搪瓷缸都没有，直接捧着碗喝水。 所以很多人觉得跟别人共用杯子没啥，但是被小苏苏咿咿呀呀地拒绝了。 那些没有带杯子的人只好悻悻地走了。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军区医院有个卖的蜂蜜药水小屁孩，很多人就算不看病，也要特意坐车来买一杯灵泉水。 苏苏已经由每天卖两桶灵泉水，增加到每天卖四桶灵泉水，虽然增加了两桶，但是供不应求。 她给自己定的目标是每天最多只卖四桶灵泉水，卖完就歇着。 虽然卖灵泉水很赚钱，但她觉得自己只是个刚满一周岁的宝宝，没必要把自己搞得太辛苦。 毕竟那些跟她一样大的小屁孩，每天还躺在他们的妈妈怀里吃奶呢，她却已经能大把大把地挣钱了，跟那些只会吃奶的小屁孩相比，她已经很优秀了。 这天，小苏苏早早卖完灵泉水，悄悄把塞得满满当当的钱匣子收进空间后，心满意足地在蹲在院子里看蚂蚁搬家。 忽然，一道磁性好听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 “小妹妹，能不能卖给我一杯蜂蜜药水？” 小苏苏抬起小脸，看到了一个白净清瘦的男人。 她摇摇头：“咿呀咿呀。” 周吉昌在看到苏苏那张小胖脸的时候，脑海中立即浮现出季云香娇俏的脸庞，心尖轻轻一颤。 他默默地想：这个小丫头跟季云香长得好像啊！ 他想得不错，侄女像姑姑，苏苏跟季云香确实长得很像。 周吉昌蹲下身子，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苏苏很无语，叔叔，你觉得我这么大点小孩会说话吗？ 不过还是十分有礼貌地“咿呀咿呀”了一长串。 周吉昌笑了笑，见她长得玉雪可爱，像只白白净净的小团子，性格又很讨喜，忍不住想继续逗逗她：“原来你这个小娃娃叫咿呀咿呀。” 小苏苏见周吉昌学她说话，有些生气了，双手叉腰，扬起小脸冲周吉昌再次咿呀咿呀了几句。 奶凶奶凶的样子把周吉昌逗笑了，季云香每次生气的时候，也是这样，活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 周吉昌揉揉额头，心说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总是想起不该想的人？ 周吉昌看着小苏苏，好声好气地跟她商量：“小妹妹，明天早上帮我预留一杯蜂蜜药水，我给你带糖吃，好不好？” 小苏苏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她是有原则的小老板，绝不允许有人排队插队。 给糖也不行。 周吉昌无奈地笑了。 他刚刚调来军事科研所，每天的任务都很重，要是排队来买蜂蜜药水，怕是时间不允许。 顾锦心从窗户里看见女儿跟个陌生的男人说了好半天话，很不放心，给病人扎好针后，快步跑了出去。 “苏苏！” 小苏苏看到妈妈，立即张开小胳膊跑过去抱住妈妈的双腿，顾锦心抱起她，这才看向周吉昌。 不由微微一怔，眼前的这个男人清癯白净，漂亮得不像话，像极了从古时书院里走出来的书生，连头发丝都透着浓浓的书卷气。 周吉昌笑着解释：“您好，我是来买蜂蜜药水的。” 顾锦心：“不好意思，您来晚了，今天的蜂蜜药水已经卖完了。” 周吉昌忙道：“同志，我在军事科研所工作，工作很忙，怕是没时间排队，你们明天几点出摊？ 我提前来买一杯。” 顾锦心闻到了周吉昌身上若有似无的草药味，再看他身形清瘦，面色苍白，心中已然明了——这位多半是个病弱的书生。 “原来您在军事科研所工作，那确实在够忙的，这样吧，您明早八点赶来，我提前给您装一杯蜂蜜药水。” 周吉昌连声道谢：“那就太感谢了。” 又看着小苏苏笑道，“叔叔说话算话，明天一定给你带糖吃吃。” 第二天早上，顾锦心一家三口骑自行车到了军区医院，老远就看见门口站着个高大清瘦的年轻男人。 季云铮桃花眼眯了下，这人好眼熟！ 很像那个差点成了他二姐夫的男人！ 不由猛蹬了几下自行车，眨眼就到了军区医院门口，终于看清了男人的长相。 季云铮单腿撑地停稳自行车，桃花眼眯了眯，紧紧盯着周吉昌。 周吉昌看到把自行车当汽车开的人是季云铮后，苍白的脸色更白了。 下意识地就想开溜，拔腿就走。 顾锦心已经抱着苏苏从车上下来了，季云铮一个漂移，直接把自行车横在了周吉昌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霸气十足地道：“二姐夫，你还想躲哪儿去？” “小、小铮，怎么是你？” 周吉昌瞬间变成待宰的小羊羔，笑地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