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80:从万元户到商业帝国》 第30章 罐头厂 同时,也加大了对恶意偷逃税行为的稽查和处罚力度,查处并曝光了一批典型案例。 这一奖一罚,形成了鲜明的导向,有效地促进了市场的规范和公平竞争。 随着这些措施的逐步落实,平江县的税收环境,发生了显著的改善。 个体户的纳税遵从度明显提高,偷漏税现象大幅减少。 更重要的是,由于营商环境的优化和政策的扶持,全县的个体私营经济呈现出蓬勃发展的良好态势。 新的市场主体不断涌现,原有的个体户也纷纷扩大经营规模。 蛋糕,真的在做大。 而税务局的税收收入,也随之稳步增长。 到了年底,平江县税务局不仅超额完成了当年的税收任务,还创下了近年来的最好成绩! 王局长在全局总结大会上,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亲自向沈知微敬酒,感谢她为税务局立下的大功。 沈知微知道,这一切,都离不开江彻当初的指点。 而江彻,通过这次“献策”,也与平江县税务局,乃至县政府层面,建立起了非常良好的沟通渠道。 税务局的领导,在遇到一些涉及个体私营经济的政策问题时,总会习惯性地征求一下江彻的意见。 江彻也乐于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和前瞻眼光,为地方经济发展贡献力量。 他深知,一个良好的政商关系,对于企业未来的发展,至关重要。 这不是简单的拉关系、走后门,而是一种基于相互尊重、互利共赢的良性互动。 江彻的这步棋,下得深远而巧妙。 他不仅解决了税务局的燃眉之急,赢得了沈知微的敬佩,更重要的是,他为“江记商行”未来的发展,铺平了一条更加宽阔、更加稳健的道路。 平江县的商业格局,因为江彻的出现,正在发生着深刻的改变。 而江彻的商业帝国,也在这片土地上,悄然打下了坚实的地基。 “唉,咱们县办罐头厂啊,自从江老板那批黄桃罐头卖完之后,我看是又不行了!”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工装的老工人,蹲在罐头厂锈迹斑斑的大门旁,手里夹着一根劣质卷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重重地吐出烟圈。 他身边的几个工友,也都是一脸的愁容。 “可不是咋的。”另一个年纪稍轻些的工人接话道,“机器还是那些老掉牙的机器,轰隆隆一响,半天憋不出几个合格品。” “管理也是一塌糊涂,厂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些科室里的人,更是喝茶看报纸,谁管生产啊?” “咱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罐头,要么就是味道不对,要么就是封口不严,堆在仓库里都快发霉了,根本卖不出去。” “听说上个月江老板那批黄桃罐头,人家是一抢而空,怎么到了咱们自己手里,就成了烫手山芋了呢?” 这话一出,周围又是一片叹息声。 江彻那批黄桃罐头,确实是给死气沉沉的罐头厂带来过一丝短暂的曙光。 那时候,为了赶订单,厂里的机器难得地全力运转,工人们也加班加点,拿到了久违的奖金。 可那毕竟是江彻自己带来的订单,自己把控的质量和销售渠道。 一旦那阵风过去,县办罐头厂又迅速被打回了原形。 技术落后,设备陈旧,管理混乱,产品单一且质量不稳定,再加上缺乏市场意识,导致产品严重滞销。 这些老国营厂的通病,在县办罐头厂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厂区里,杂草丛生,几栋厂房的外墙皮都剥落了不少,露出了里面的红砖。 高耸的烟囱,也不再像往日那样冒着滚滚浓烟,只是偶尔飘出几缕若有若无的青烟,显得有气无力。 仓库里,积压的罐头堆积如山,落满了灰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工人们的脸上,也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迷茫和焦虑。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新的问题就爆发了。 “这个月工资又没发下来!” “这都拖欠两个月了!家里老婆孩子还等着米下锅呢!” “厂长呢?让他出来给个说法!” 罐头厂的职工们,终于忍不住了。 几十号人,黑压压地聚集在厂部办公楼前,情绪激动。 他们大多是厂里的老职工,上有老下有小,工资是他们唯一的经济来源。 如今工资发不出来,生活立刻就陷入了困境。 厂领导躲在办公室里不敢露面,只派了几个工会的人出来安抚。 但空口白话的安抚,显然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工人们的怨气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开始喊起了口号,要去县政府请愿。 事情,越闹越大了。 县里很快就知道了罐头厂的情况。 主管工业的李副县长,为此事专门召开了几次会议。 “同志们,县办罐头厂的问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李副县长表情严肃地说道,“长期亏损,产品滞销,现在连职工工资都发不出来了,这严重影响了社会稳定啊!”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 与会的有县经委、财政局、劳动局等相关部门的负责人。 “罐头厂的设备太老化了,技术也跟不上,生产出来的东西,根本没有市场竞争力。”经委主任叹了口气说道。 “厂里的管理也存在很大问题,人浮于事,效率低下,成本控制不住。”财政局的同志补充道。 “关键是,厂子年年亏损,县财政每年都要往里贴钱,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大家七嘴八舌,说的都是罐头厂的各种弊病。 李副县长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依我看,罐头厂这样下去,迟早是个死。”他沉声说道,“我们必须要想办法,对罐头厂进行彻底的改革!” “改革?”众人面面相觑。 “怎么改?”有人小声地问道。 李副县长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考虑,是不是可以尝试一下,把罐头厂承包出去?” “承包?” 这个词,在当时的平江县,还是个新鲜事物。 第31章 长久之计 虽然国家已经有了鼓励个体私营经济发展的政策,但把一个国营厂承包给个人或者集体,这在平江县,还是头一遭。 “让有能力的人来经营,自负盈亏,说不定能盘活这个厂子。”李副县长继续说道,“我们政府,也可以甩掉这个包袱。” 这个提议,在会议室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有人表示赞同,认为这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唯一办法。 也有人表示担忧,担心国有资产流失,担心职工的安置问题。 经过几番激烈的讨论,最终,李副县长的提议还是占据了上风。 县里决定,对县办罐头厂进行改革试点,面向社会公开招募承包经营者。 消息一传出,整个平江县都议论纷纷。 县政府为此专门组织了一场“县办罐头厂承包经营说明会”。 地点就设在县政府的大会议室里。 这天,会议室里倒是来了不少人。 有县内的一些个体户老板,也有一些闻讯从邻县赶来的商人。 甚至还有几个穿着朴素,看起来像是罐头厂职工代表的人,也坐在了后排。 会场的气氛,却并不热烈。 大多数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观望和迟疑的神色。 县经委的主任,在台上详细介绍了罐头厂的基本情况,包括厂房、设备、人员构成,以及目前的经营状况和负债情况。 当听到罐头厂已经连续亏损三年,并且还欠着银行和供应商一大笔钱的时候,台下不少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这不就是个烂摊子吗?”有人小声嘀咕道。 “谁接手谁倒霉啊!” “设备那么旧,工人那么多,光是养活这些人就够呛了,还指望赚钱?” “听说厂里那些老油条,一个个都难缠得很,不好管理。” 议论声此起彼伏,大多数都是不看好的声音。 罐头厂这块“骨头”,实在是太难啃了。 厂子本身的亏损状况,就像一个无底洞,足以吓退大部分有心尝试的人。 几个原本还有些兴趣的县外商人,在听完介绍后,也纷纷摇头,打消了念头。 会场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县领导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们原本希望通过这次说明会,能吸引到有实力的承包者,没想到应者寥寥,看热闹的居多。 江彻也听说了罐头厂要对外承包的消息。 他最近一直在忙着扩张“江记商行”在周边县市的录音机销售网络,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按理说,他完全没有必要去蹚罐头厂这摊浑水。 但江彻却对这件事,产生了一丝兴趣。 别人看到的,是罐头厂的亏损和包袱。 江彻看到的,却是罐头厂潜在的价值。 首先,罐头厂的地理位置不错。 厂区占地面积不小,位于县城郊区,靠近主要的公路干线,交通便利。 在未来,随着城市的发展,这块地皮的价值,不可估量。 其次,罐头厂虽然设备陈旧,但好歹还有一套完整的生产线和厂房。 如果进行适当的改造和升级,未必不能焕发新的生机。 更重要的是,江彻前世的记忆中,对这家罐头厂,隐约有些印象。 似乎在几年后,这家濒临倒闭的厂子,被一个外地商人承包下来,经过一番大刀阔斧的改革,竟然奇迹般地起死回生,还推出了几个畅销全国的罐头品牌。 虽然具体的细节他记不清了,但这个模糊的印象,却让江彻对承包罐头厂,多了一份信心。 “江哥,你不会真的对那个罐头厂有意思吧?”张猛有些不解地问道。 “江记商行现在生意这么好,录音机都卖疯了,咱们干嘛要去接那个烂摊子?” 王建国也劝道:“小江啊,罐头厂的情况,我也听说了,水深得很。咱们还是稳扎稳打,做好自己的生意要紧。” 江彻笑了笑,平静地说道:“录音机生意虽然赚钱,但终究是贸易,是给别人做嫁衣。” “我想做的,是实业。” “拥有自己的工厂,自己的品牌,那才是长久之计。” 他的目光深邃,似乎已经看到了更远的未来。 张猛和王建国听了,都有些不明所以,但他们对江彻的决定,向来是无条件信任的。 江彻没有立刻表态要参与承包,而是先对罐头厂进行了一番深入的调研。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在罐头厂外围转了几圈,观察厂区环境。 然后,他又通过一些私下的渠道,找到了一些罐头厂的老职工,和他们聊了聊厂里的情况。 这一调研,让江彻对罐头厂的问题,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除了明面上的管理混乱、设备老化、产品滞销之外,罐头厂还存在一些更深层次的问题。 比如,产品结构极其单一。 几十年来,厂里翻来覆去就生产那么几种水果罐头和肉类罐头,口味一成不变,包装也土得掉渣。 完全跟不上市场需求的变化。 再比如,缺乏创新意识。 厂里的技术人员,基本上都是老一套的经验,对于新的生产工艺、新的产品研发,既没有兴趣,也没有能力。 整个厂子,从上到下,都弥漫着一种不思进取、得过且过的暮气。 “这样的厂子,不亏损才怪了。”江彻心中暗道。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退缩。 相反,这些问题,在他看来,恰恰是机会。 问题越多,改革的空间就越大,一旦成功,带来的回报也会越丰厚。 他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改革方案,在脑海中渐渐成型。 几天后,县政府正式组织了罐头厂承包经营权的竞标会。 地点依然是县政府的大会议室。 这一次,气氛比上次说明会要紧张一些。 虽然真正有实力和意愿参与竞标的人不多,但毕竟是关系到一家国营厂命运的大事,县里几位主要领导都亲自出席了。 李副县长亲自主持会议。 除了江彻之外,还有另外三家参与竞标。 一家是本县一个姓黄的个体老板,据说早年是跑供销的,积累了一些资本,现在想转行做实业。 第32章 承包方案 另外两家,则是从邻县过来的商人,看起来也有些实力。 竞标会开始后,按照抽签顺序,几位竞标者依次上台,阐述自己的承包方案和经营思路。 第一个上台的是邻县的一个商人,姓刘。 他提出的方案,主要是围绕着“节约成本”做文章。 “如果我承包了罐头厂,首先要做的,就是精简人员。”刘老板大声地说道,“厂里现在人浮于事,至少要裁掉三分之一的冗员!” “其次,要严格控制原材料采购成本,杜绝浪费。” “还有,要加强管理,提高生产效率……” 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核心思想就是要“省钱”。 台下的罐头厂职工代表们听了,脸色都有些难看。 一上来就要裁员,这让他们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第二个上台的是本县的黄老板。 他的方案,比刘老板稍微好一点,没有明确说要裁员,但也是强调要“开源节流”。 “我会想办法,开拓一些新的销售渠道,把积压的罐头卖出去。”黄老板说道,“同时,也要加强内部管理,降低损耗。” 他的方案,听起来中规中矩,没有什么亮点,但也挑不出太大的毛病。 第三个上台的是另一个邻县的商人,姓钱。 这位钱老板,看起来口气更大一些。 他声称自己有外地的销售关系,可以把罐头卖到大城市去。 但他提出的条件也比较苛刻,要求县里在税收、贷款等方面给予大量的优惠政策。 听完前三位的发言,县领导们的表情都比较平淡。 这些方案,要么是治标不治本,要么是条件太高,都不能让他们完全满意。 终于,轮到江彻上台了。 他穿着一身深色的风衣,身材挺拔,面容冷峻,一走上台,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与前面几位竞标者略显紧张或夸夸其谈的表现不同,江彻显得异常从容和自信。 他没有拿讲稿,只是平静地站在发言席前,目光扫视了一圈台下的众人。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大家好。”江彻开口说道,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议室。 “关于县办罐头厂的承包经营,我的方案,可能和前面几位有些不同。” 他微微一笑,然后抛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观点。 “我认为,罐头厂目前面临的困境,不仅仅是管理问题或者成本问题,更深层次的原因,在于产品单一,缺乏创新,以及完全脱离了市场需求。” 这话一出,台下顿时响起一阵轻微的议论声。 县领导们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江彻继续说道:“所以,如果我承包罐头厂,我的核心思路,不是简单地节约成本或者裁员,而是要进行彻底的产品结构调整和创新。” “不仅仅要生产传统的罐头,我们还要利用现有的设备基础,开发新的产品线!” “比如,我们可以生产各种口味的果汁饮料!” “我们可以生产不同规格的果酱、番茄酱!” “我们甚至可以尝试生产一些方便食品,比如八宝粥罐头,或者一些地方特色的肉酱罐头!” 江彻的话,像一颗颗重磅炸弹,在会议室里炸响。 果汁?果酱?八宝粥? 这些东西,对于习惯了只生产水果罐头和肉罐头的罐头厂来说,简直是闻所未闻! “这些东西,能卖得出去吗?”有人小声质疑道。 江彻仿佛听到了他们的心声,自信地说道:“时代在发展,消费者的需求也在不断变化。我们不能抱着老黄历过日子。” “只要我们的产品质量好,口味新颖,包装精美,价格合理,就一定能打开市场!” “除了产品创新,我们还要引入现代化的管理制度。” “我会建立严格的质量控制体系,从原材料采购到生产加工,再到成品检验,每一个环节都要责任到人。” “我会组建专业的市场营销团队,研究市场需求,制定销售策略,打造我们自己的品牌!” “我还会对现有工人进行技能培训,提高他们的专业素养,同时建立合理的激励机制,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江彻的发言,条理清晰,逻辑严密,充满了前瞻性和创新性。 他提出的,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承包方案,更像是一个企业发展的宏伟蓝图。 尤其是他关于产品多样化和品牌建设的理念,在当时那个年代,可以说是相当超前的。 台下的众人,都被江彻这番大胆而富有远见的设想,给深深吸引住了。 其他几位竞争者,听着江彻的发言,脸色都变得有些复杂。 他们原本以为,承包罐头厂,无非就是想办法把现有的烂摊子收拾一下,能少亏点就不错了。 谁能想到,江彻竟然有如此大的野心和魄力,要对罐头厂进行脱胎换骨的改造! 他们提出的那些节约成本、裁员减负的方案,在江彻这套系统化的改革思路面前,当场就显得黯然失色,格局小了不止一点半点。 县领导们,尤其是李副县长,看向江彻的目光中,充满了欣赏和惊喜。 他们也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江记商行”老板,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商业见识和战略眼光。 江彻的方案,不仅指出了罐头厂的病根,更给出了一套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 “服务和引导”,“把蛋糕做大”,这些江彻曾经在税务问题上提出的理念,此刻又一次在他的罐头厂改革方案中得到了体现。 这不仅仅是在救活一个厂子,更是在培育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 后排的几位罐头厂职工代表,原本对承包一事还心存疑虑,担心自己的饭碗不保。 但听了江彻的方案后,他们的眼神中,也渐渐燃起了一丝希望。 不裁员,还要搞培训,还要开发新产品,还要打造品牌…… 这听起来,比那些一上来就要砍人、缩减开支的方案,要靠谱得多,也让人看到了未来的奔头。 江彻发言完毕,会议室里先是片刻的安静,随即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第33章 一锤定音 这掌声,是给江彻的远见卓识,也是给罐头厂未来的一份期许。 接下来的竞标流程,几乎没有了悬念。 县里的评审小组,在经过短暂的商议后,一致认为江彻的方案最具可行性和发展潜力。 李副县长当场宣布:“经过评审小组的慎重研究和综合评定,我们决定,将县办罐头厂的承包经营权,授予江彻同志的‘江记商行’!” “承包期限,为十年!” 话音落下,江彻平静地站起身,向主席台和台下的众人微微鞠躬致意。 而其他几位竞标者,则是一脸的错愕和不甘。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竟然会输给一个如此年轻,而且提出的方案听起来如此“异想天开”的毛头小子。 尤其是那个一心想通过裁员来降低成本的刘老板,更是气得脸色发青,嘴里小声地嘀咕着:“胡闹!简直是胡闹!等着瞧吧,不出半年,他肯定得哭着把厂子还回来!” 但此刻,已经没有人在意他的酸话了。 江彻,成功击败了所有竞争者,将这个曾经辉煌一时,如今却濒临破产的国营大厂,收入囊中。 这不仅仅是一次商业上的胜利,更是他从贸易领域,正式迈向实业领域的重要一步。 一个属于江彻的商业帝国,正在悄然奠基。 承包合同的签订仪式,进行得很顺利。 在县领导和众多媒体记者的见证下,江彻代表“江记商行”,与县政府代表,在厚厚的承包合同上,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从这一刻起,平江县罐头厂,在未来的十年内,将由江彻全权负责经营。 仪式结束后,江彻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直接来到了罐头厂。 他站在厂区中央,看着眼前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地,心中百感交集。 厂房依旧破败,机器依旧冰冷,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那股淡淡的霉味和铁锈味。 办公楼里,桌椅板凳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墙角甚至结了蜘蛛网。 工人们的眼神中,带着迷茫、期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怀疑。 江彻知道,接下来的路,并不会一帆风顺。 他面临的,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如何盘活这个积弊已久的烂摊子? 如何更新设备,研发新产品,打开新市场? 如何筹集足够的资金,来支撑这一切改革? 更棘手的,是如何处理厂里那些盘根错节的复杂人际关系。 那些习惯了按部就班、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老职工,能否适应新的管理模式? 那些可能存在的旧势力、小团体,会不会成为改革的阻力? 这一切,都是摆在江彻面前的现实问题。 但他并没有畏惧。 前世的经验告诉他,任何成功的背后,都充满了艰辛和挑战。 他既然敢接手这个烫手山芋,就已经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 他的眼神坚定,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一场关乎罐头厂命运的变革,即将拉开序幕。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平江县的大街小巷。 “听说了吗?罐头厂被江记商行的江老板给承包了!” “真的假的?那个烂摊子,他都敢接?” “可不是嘛!听说承包期有十年呢!” “江老板真是大手笔啊!录音机生意做得那么好,现在又搞起了罐头厂!” 县税务局里,沈知微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她是从一份县政府下发的文件中得知的。 文件是关于支持县办罐头厂改革,落实相关税收优惠政策的通知。 当看到承包方赫然写着“江记商行江彻”的名字时,沈知微当场愣住了。 罐头厂的情况,她作为税务干部,自然是清楚的。 那是一个年年亏损,需要县财政不断输血的无底洞,是县里领导最头疼的企业之一。 多少人对它避之唯恐不及。 江彻,竟然敢接手这样一个烫手山芋? 沈知微的心中,充满了震惊。 她想起江彻在税务局提出的那套“简化流程,明确标准,加强辅导,鼓励诚信”的税收征管方案,那份远见卓识,让她至今记忆犹新。 她也想起江彻在星河电子厂,面对孙大海和王豹的联合绞杀,如何从容不迫,最终拿下独家代理权的场景。 这个男人,似乎总能做出一些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的冷静果断,他的眼光毒辣,他的行事魄力,都远超常人。 但这一次,承包罐头厂,风险实在太大了。 那不仅仅是资金投入的问题,更涉及到复杂的生产管理、人员安置、市场开拓等一系列难题。 稍有不慎,就可能血本无归。 沈知微的眉头,微微蹙起。 她对江彻的这份勇气和魄力,感到钦佩。 但同时,心中也隐隐升起一丝担忧。 这个男人,究竟想做什么? 他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这个曾经在她眼中只是个“会赚钱的个体户”的男人,如今在她心中的形象,越来越高大,也越来越神秘。 她感觉,自己似乎永远也看不透他。 而这种看不透,却又带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去关注他,了解他。 沈知微轻轻叹了口气,将文件收好。 她知道,江彻的这一步棋,一旦成功,平江县的商业格局,恐怕又将迎来一次新的洗牌。 而她,作为这场改革的见证者,也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关注着,这个不断创造奇迹的男人,接下来又会谱写出怎样惊心动魄的篇章。 “这罐头厂啊,我看是真没救了,就这帮懒骨头,谁来了也管不好!” 江彻站在积满灰尘的厂长办公室窗前,听着楼下车间方向传来的,与其说是机器轰鸣,不如说是垂死挣扎般的异响,眉头微微皱起。 他正式接手罐头厂的第一天,所见所闻,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厂区里,与其说是工厂,不如说是个大型废品收购站。 随处可见废弃的铁桶、破旧的零件,杂草长得比人还高。 车间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机油和某种说不清的酸腐气味混合在一起的怪味。 第34章 新主入局 工人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有的靠着机器打盹,有的聚在一起抽烟聊天,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进江彻的耳朵。 至于干活? 江彻看了一圈,真正手上在忙碌的,寥寥无几。 就算是在操作机器的,也是一副心不在焉、出工不出力的模样。 机器运转缓慢,发出刺耳的噪音,时不时还会卡顿一下。 操作工骂骂咧咧地踢一脚,机器又勉强转动起来。 这就是平江县曾经引以为傲的县办罐头厂。 江彻的眼神冷了几分。 他带来的张猛和王建国,跟在他身后,脸色也都不太好看。 “江哥,这……这厂子比我想象的还破啊。”张猛小声地说道。 王建国也是摇了摇头,担忧地说道:“小江啊,这摊子,不好收拾。” 江彻没有说话,只是继续观察着。 他看到一个穿着油腻工作服,年纪约莫五十上下的男人,大摇大摆地从一个车间晃悠到另一个车间,手里端着个搪瓷缸子,时不时跟相熟的工人打个哈哈,却丝毫没有检查工作的意思。 那人似乎是某个车间的主任。 还有几个年轻人,聚在角落里,不知道在摆弄什么,不时发出一阵哄笑。 整个工厂,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懒散、颓废、毫无生气的氛围。 纪律松散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所谓的“老油条”,在这里简直是遍地开花。 他们仗着自己是厂里的老资格,工龄长,关系熟,对于任何规章制度都视若无睹。 迟到早退是家常便饭。 上班时间聚众聊天、打牌、睡觉,更是屡见不鲜。 反正厂子是国家的,亏了有财政兜底,工资少不了他们一分。 这种心态,在罐头厂的老职工中,相当普遍。 江彻在来之前,就已经对这些情况有所预料。 国营老厂的通病,他前世见得多了。 但他没想到,平江县罐头厂的病,已经入膏肓到这种程度。 “走,去车间看看。”江彻平静地说道,率先迈步朝楼下走去。 张猛和王建国对视一眼,也赶紧跟上。 江彻的到来,并没有在死气沉沉的车间里引起太大的波澜。 一些工人瞥了他一眼,见是个陌生面孔,穿着也不像领导,便又自顾自地继续“忙碌”去了。 只有少数几个消息灵通的,知道这就是新来的承包老板,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和审视。 江彻走到一条生产线旁。 这条生产线据说是厂里最新、最好的,但看起来也至少有十年以上的历史了。 机器上布满了油污和铁锈,传送带慢悠悠地转着,上面零星地放着几个不成形的罐头。 几个女工懒洋洋地站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做着手上的活计,动作迟缓,眼神涣散。 江彻停下脚步,看着一个女工将一个标签贴歪了的罐头,随手就扔进了旁边的次品筐里,连试图纠正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他没有当场发作,只是默默地记下了这一切。 转了一圈下来,江彻的心情,愈发沉重。 这不仅仅是设备老化的问题,更是人的问题。 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下午,江彻让王建国去把厂里所有中层以上的管理干部,都叫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同样简陋,长条桌上铺着发黄的旧报纸,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 稀稀拉拉来了十几个人,大多是四五十岁的年纪,一个个神情倦怠,有的甚至还在打哈欠。 江彻坐在主位上,目光逐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从今天起,我,江彻,正式承包平江县罐头厂。”江彻开门见山地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知道,厂里现在困难很多,问题也不少。” “但我既然接手了,就有决心,也有信心,把罐头厂重新带上正轨。” 台下的人,表情各异。 有的人面无表情,似乎对谁来当厂长都无所谓。 有的人则带着一丝怀疑和不屑,显然不看好这个年轻的“个体户”老板。 尤其是几个自认为是厂里元老,平时在厂里说一不二的老资格干部,更是嘴角微撇,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轻视。 在他们看来,江彻不过是个运气好,靠倒卖录音机赚了点钱的暴发户。 管一个几百号人的国营大厂? 他懂什么叫生产管理吗?他懂什么叫技术工艺吗? 简直是笑话。 所以,对于江彻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们大多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 阳奉阴违,是他们最擅长的把戏。 你开会强调纪律,他们当面点头称是,转过身就当耳旁风。 你布置下去的任务,他们能拖就拖,能糊弄就糊弄。 反正厂子是你的了,亏的也是你的钱。 江彻自然看出了这些人的心思。 他没有急着宣布什么改革措施,只是淡淡地说道:“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主要是想认识一下各位。” “明天上午九点,在厂区广场,召开全厂职工大会。”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请各位务必通知到每一个职工,准时参加,不得缺席。” 说完,江彻便宣布散会。 几个老资格干部互相使了个眼色,慢悠悠地站起身,其中一个头发花白,挺着个啤酒肚,据说是管生产的副厂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江老板放心,我们一定把话带到。” 语气中,却听不出多少恭敬。 江彻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还在后头。 第二天上午,罐头厂的广场上,黑压压地聚集了三百多号职工。 这是罐头厂近年来难得的一次全员大会。 工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个新来的江老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广场临时搭起了一个简易的主席台,上面只放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江彻穿着他那件标志性的深色风衣,准时出现在主席台上。 他身后,站着张猛和王建国。 江彻的目光扫过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 有的人眼神迷茫,有的人面带好奇,有的人则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第35章 谁敢不服? 更多的人,则是在窃窃私语,或者东张西望,显得有些散漫。 “安静!”江彻拿起桌上的一个铁皮喇叭,沉声说道。 他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一股穿透力,让原本嘈杂的广场,瞬间安静了不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年轻的新厂长身上。 “各位罐头厂的职工,大家好。”江彻放下喇叭,平静地说道。 “从昨天开始,我正式接手罐头厂的经营管理。” “我知道,大家对我的到来,可能有很多疑问,也可能有很多看法。”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从今天起,罐头厂,要有新的规矩!” 江彻的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起来。 台下的工人们,神情也为之一肃。 “我知道,厂里以前有很多老规矩,老传统。” “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一个没有规矩的企业,就是一盘散沙,不可能有发展,更不可能有未来!” “所以,我今天,要宣布几条新的厂纪厂规!” 江彻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展开。 “第一,严格考勤制度。从明天开始,所有职工上下班必须打卡,无故迟到、早退、旷工者,一律按规定处罚,屡教不改者,直接开除!” 这话一出,台下当场响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罐头厂以前虽然也有考勤,但基本形同虚设。 很多人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现在要严格打卡,还要开除? 不少人当场就有些不适应了。 江彻没有理会台下的反应,继续念道:“第二,严禁在工作时间,从事与工作无关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聊天、睡觉、打牌、看闲书等。一经发现,第一次警告,第二次罚款,第三次直接开除!” 台下的议论声更大了。 这简直是要了他们的老命啊! 以前在车间里,困了眯一会儿,闲了聊聊天,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现在竟然要罚款,还要开除? “第三,严格生产纪律和质量管理。所有产品必须按照工艺流程和质量标准生产,不合格产品严禁出厂。对于因个人原因造成产品质量问题或重大生产事故者,将严肃处理,直至开除!” “第四,建立明确的奖惩制度和绩效考核体系。对于工作积极、表现突出、为工厂做出贡献的职工,将给予丰厚的奖励,包括奖金、晋升机会等。对于工作懈怠、敷衍了事、损害工厂利益的职工,将予以严厉的惩罚!” 江彻一条条地念着新的厂规,每一条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台下工人们的心上。 这些规定,在后世看来,不过是企业管理的基本要求。 但在这个年代,尤其是在国营老厂这种环境下,却显得格外严厉和不近人情。 当江彻念完最后一条规定,台下的气氛,已经变得有些压抑和紧张。 一些平时散漫惯了的老油条,脸色更是难看得厉害。 他们感觉,这个新来的江老板,是动真格的了。 “以上几条,就是罐头厂新的厂纪厂规,从明天开始,正式执行!”江彻放下手里的纸,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台下。 “我希望,大家能够认真遵守。” “谁要是敢以身试法,挑战这些规矩,别怪我江彻不讲情面!” 他的话音刚落,台下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哼,说得轻巧!你一个搞投机倒把的个体户,懂什么叫管理工厂?” 声音尖锐,带着明显的不屑和挑衅。 所有人的目光,都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材瘦高,头发乱糟糟,穿着一件破旧工装的男人,正吊儿郎当地站在人群中,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 这人叫刘三,是厂里出了名的懒汉和刺头。 平时上班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来了也是在车间里游手好闲,仗着自己是老职工,谁也管不了他。 厂里以前的领导,也拿他没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刻,他见江彻一来就要立规矩,动他们的“奶酪”,当场就忍不住跳了出来。 “就是!国营厂是我们工人的天下,不是你资本家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的!”刘三见有人看他,更加得意忘形,大声地嚷嚷道。 “我们辛辛苦苦为厂子干了一辈子,凭什么你说开除就开除?” “你定的这些规矩,根本就不合理!我们不答应!” 刘三的煽动,立刻引起了一些同样对新规不满的人的附和。 “对!不合理!” “我们不答应!” “个体户管不了国营厂!” 一时间,广场上群情激奋,眼看就要失控。 几个厂里的老干部,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他们就想看看,这个年轻的江老板,要怎么收场。 张猛和王建国都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向江彻靠近了一些。 江彻的脸上,却依旧平静如水,看不出丝毫的慌乱。 他静静地看着那个带头起哄的刘三,眼神冰冷。 等到广场上的吵嚷声稍稍平息了一些,江彻才拿起铁皮喇叭,缓缓地开口说道:“你叫刘三,对吧?” 刘三被江彻点名,先是一愣,随即梗着脖子,嚣张地说道:“没错,就是你刘爷爷!怎么着?想找我麻烦?” 江彻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淡淡地说道:“我记得,你这个月,总共上了七天班,其中还有三天是迟到早退。” “上个月,你上了十天班。” “大上个月,你只上了五天班。” “我说的,对不对?” 江彻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刘三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他没想到,这个新来的老板,竟然对他的出勤情况了如指掌! “你……你胡说!我那是……那是有事请假了!”刘三有些结巴地狡辩道。 “请假?”江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厂里的考勤记录,可不是这么写的。” “而且,据我所知,你所谓的‘有事’,就是去街上打牌,或者在家里睡大觉吧?” 第36章 立威 刘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彻的话,句句都戳中了他的要害。 台下的工人们,也都安静了下来,惊讶地看着江彻。 他们也没想到,这个新老板,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厂里的情况摸得这么清楚。 “像你这样,拿着厂里的工资,却不出工不出力,一年到头在厂里混日子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谈‘辛辛苦苦’?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谈‘不合理’?”江彻的语气,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你是在为工厂做贡献,还是在吸工厂的血?” 刘三被江彻问得哑口无言,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江彻不再看他,而是转向台下的所有职工,朗声说道:“我刚才宣布的厂纪厂规,不是针对某一个人,而是针对所有的人,包括我江彻自己!” “国有国法,厂有厂规!” “一个没有规矩的企业,就是一潭死水!我们罐头厂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跟这种散漫无序的管理,脱不了干系!” “从今天起,谁要是还想抱着以前那种混日子的心态,在罐头厂待下去,那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江记商行不养闲人,新的罐头厂,更不养懒汉!” 江彻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刘三身上,眼神冷得像冰。 “刘三,你刚才带头起哄,公然挑战新厂规,扰乱会场秩序。” “根据我刚才宣布的厂规,以及罐头厂与你签订的劳动合同相关条款,我现在正式宣布——” 江彻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刘三,从即刻起,被罐头厂正式开除!” “哗——” 全场当场一片哗然! 开除! 这个新来的江老板,竟然真的敢开除人! 而且还是当着全厂职工的面,开除了刘三这个有名的老油条! 刘三自己也当场懵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江彻竟然会来这么一手! “你……你凭什么开除我?!”刘三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吼道,“我为厂子流过汗,我为厂子受过伤!你一个外来的,说开除就开除?” “就凭我是罐头厂现在的负责人!”江彻冷冷地说道,“也凭你严重违反了厂纪厂规!” “至于你的所谓贡献,厂里会按照规定,给你足额的经济补偿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但是,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罐头厂的职工!” 江彻的语气,不容置疑。 “来人!”江彻对着台下的张猛示意了一下。 张猛立刻带着两个从江记商行调过来的精干小伙子,走了过去。 “把他带到财务室,结清工资和补偿金,然后,请他离开罐头厂!”江彻命令道。 “是!江哥!”张猛应了一声,便要上前。 “我不走!你们不能开除我!我要去县里告你们!”刘三见状,当场撒起泼来,想要挣扎。 但张猛他们是什么人? 都是跟着江彻从市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手脚利索得很。 三下五除二,就把刘三给架了起来,拖着就往财务室走。 刘三的叫骂声,渐渐远去。 广场上,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江彻这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手段给震住了。 他们原以为,江彻只是说说而已,最多也就是罚点钱,警告一下。 谁能想到,他竟然真的敢当场开除人,而且还是刘三这种厂里的“老资格”! 这简直就是杀鸡儆猴啊! 那些原本还想跟着起哄,或者抱着观望态度的老油条们,此刻一个个都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个新来的江老板,跟以前那些和稀泥的厂领导,完全不一样。 这是个狠角色! 说一不二,手段强硬! 江彻的目光,再次扫过台下。 那些原本还带着轻视和不屑的眼神,此刻都变成了敬畏和惶恐。 “还有谁对新的厂纪厂规有意见吗?”江彻平静地问道。 台下鸦雀无声。 再也没有人敢跳出来质疑了。 “很好。”江彻点了点头,“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从明天开始,就严格按照新的规矩来。” “我丑话说在前面,刘三,只是第一个。” “谁要是再敢触犯厂规,下场只会比他更惨!” 说完,江彻宣布散会。 工人们如同潮水般散去,但每个人的心里,都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他们知道,罐头厂的天,要变了。 而江彻,用这铁腕立威的一招,也彻底在罐头厂站稳了脚跟。 开除刘三的第二天,罐头厂的氛围,当场就变了。 迟到早退的现象,几乎绝迹。 上班时间,车间里也安静了许多,再也听不到嬉笑打闹的声音。 工人们虽然还有些不适应,但一个个都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岗位上,手上的动作也比以前麻利了不少。 那些原本对江彻阳奉阴违的老职工,此刻也都收敛起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这个江老板,年纪虽然轻,但心思缜密,手段狠辣,绝不是个好糊弄的主。 谁要是还敢跟他对着干,刘三就是前车之鉴。 当然,仅仅依靠强硬手段震慑,是远远不够的。 江彻深知这一点。 在立威之后,他立刻开始着手进行更深层次的改革。 首先,就是人事调整。 罐头厂原来的那套管理班子,基本上都是些思想僵化、能力平庸的老人。 指望他们来推行新的管理理念,无异于缘木求鱼。 江彻毫不犹豫地进行了大换血。 他从江记商行抽调了一批年轻有为、经验丰富的骨干力量,充实到罐头厂的各个关键管理岗位。 比如,张猛被任命为生产副厂长,全面负责生产调度和质量控制。 王建国因为熟悉财务和政策,被任命为财务科科长,兼管行政后勤。 还有几个在江记商行表现出色的年轻人,也被提拔起来,分别担任了采购、销售、人事等部门的负责人。 这些新人,都是跟着江彻一路打拼过来的,对江彻的经营理念和管理风格,非常熟悉和认同。 第37章 罐头厂的涅槃 他们的到来,像一股新鲜血液,注入了死气沉沉的罐头厂。 同时,江彻也保留了厂里少数几个有能力、有责任心,并且愿意配合改革的老干部。 对于这些人,江彻给予了充分的信任和授权,让他们在新岗位上发挥余热。 通过这样一番人事调整,江彻迅速掌控了罐头厂的管理权,为后续的改革扫清了障碍。 紧接着,江彻开始优化组织结构,引入现代化的管理理念。 他废除了以往国营厂那种臃肿、低效的科层制管理模式,推行扁平化的组织架构。 明确各个部门的职责和权限,减少不必要的审批环节,提高决策效率。 他还引入了目标管理和绩效考核制度。 给每个部门、每个车间、甚至每个班组,都下达了明确的生产任务和质量指标。 完成任务的,有奖励;完不成的,有惩罚。 奖惩分明,公开透明。 这些措施,极大地激发了工人们的生产积极性。 以前是干好干坏一个样,大家自然没有动力。 现在是多劳多得,少劳少得,甚至不劳不得,那些真正想干事、能干事的人,当场就看到了希望。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罐头厂的面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厂区环境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杂草清除了,废品运走了。 车间里,机器的轰鸣声变得有力而规律。 工人们的精神面貌也焕然一新,不再是以前那种懒散颓废的样子,而是充满了干劲。 生产效率,开始大幅提升。 以前一天只能生产几百箱罐头,现在一天能生产上千箱。 产品质量,也得到了明显的改善。 次品率大幅下降,标签贴歪、封口不严这种低级错误,几乎不再发生。 最让江彻欣慰的是,仓库里积压了几个月,甚至几年的陈旧库存,在新的销售团队的努力下,竟然也开始迅速消化。 他们通过降价促销、开拓新的销售渠道等方式,硬是把那些快要发霉的罐头,都卖了出去,盘活了不少资金。 这一切的变化,都让厂里的职工们,对江彻这个新老板,从最初的怀疑和抵触,逐渐转为了信服和敬佩。 他们亲眼看到,这个年轻的老板,是如何用他的智慧和魄力,让这个濒临倒闭的厂子,一点点焕发生机的。 当然,江彻的目标,绝不仅仅是让罐头厂恢复正常的生产。 他要做的,是彻底的变革和创新。 在稳定了内部管理,解决了库存问题之后,江彻立刻开始着手引进新的生产线和技术。 他通过以前在广交会上认识的一些港商和外商的关系,联系到了一批相对先进的二手罐头生产设备。 虽然是二手的,但比起厂里那些老掉牙的古董机器,已经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他还从外地高薪聘请了几个经验丰富的食品工程师和技术员,负责新产品的研发和生产工艺的改进。 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之前在竞标会上提出的产品多样化战略做准备。 果汁饮料、果酱、番茄酱、八宝粥…… 这些新的产品线,正在江彻的规划下,一步步从蓝图走向现实。 罐头厂的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江彻在罐头厂大刀阔斧改革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县税务局。 沈知微是从一份关于罐头厂申请技改项目税收减免的报告上,了解到这些情况的。 当她看到报告中描述的,江彻入主罐头厂后采取的一系列雷厉风行的措施,以及工厂发生的巨大变化时,心中再次感到了不小的震动。 尤其是听说江彻一上任,就当着全厂职工的面,开除了一个带头闹事的老油条,更是让她对江彻的行事风格,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这个男人,果然是冷静果断,行事狠辣。 但也正是这种铁腕手段,才能在短时间内,迅速整顿好罐头厂那种积重难返的局面。 沈知微不得不承认,江彻在管理和经营上的能力,确实远超常人。 他的眼光,他的魄力,他解决问题的方式,都让她感到钦佩。 但同时,她也隐隐觉得,江彻的这种“狠”,有时候会让她感到一丝莫名的不适。 虽然理智上明白,对付那些老油条,不用雷霆手段是不行的。 可情感上,她总觉得,如果能有更温和一些的方式,或许会更好。 当然,她也知道,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江彻不是她,他有他自己的行事准则和考量。 而且,从结果来看,江彻的做法,无疑是高效且成功的。 罐头厂的生产效率确实大幅提高了,产品质量也改善了,据说工人的工资也开始按时足额发放了。 这对于罐头厂的职工,对于平江县的经济,都是实实在在的好事。 “这个江彻,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沈知微在心里默默地想道。 他的身上,似乎总是有着很多相互矛盾,却又奇异融合的特质。 冷静与果敢,狠辣与底线,精明与远见。 每一次接触,每一次了解,都会让她对这个男人的认知,刷新一次。 沈知微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报告合上。 未来的路,还很长。 而她,也只能继续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关注着这个不断创造奇迹的男人,以及他那注定不平凡的商业之路。 “江哥,厂里的纪律是好多了,可这老几样罐头,在供销社和百货商店里还是卖不动啊。” 张猛看着手里的销售报表,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有些发愁地说道。 “上个月咱们辛辛苦苦生产出来的水果罐头,还有那些肉罐头,仓库里又堆了不少。” 江彻站在窗边,看着厂区里虽然忙碌但依旧缺乏核心竞争力的生产线,平静地说道:“我知道。” “单靠整顿纪律,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产品没有竞争力,市场自然不认。” 王建国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沓采购单,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小江。” “这些老产品,口味几十年不变,包装也土里土气的。” 第38章 开发新产品 “现在的年轻人,嘴巴都刁得很,不认这些老古董了。” 江彻转过身,看着两人,眼神深邃。 “所以,我们要做新产品。” 张猛一听,眼睛亮了一下,急忙问道:“江哥,你想做什么新产品?” 江彻淡淡地说道:“果汁、果酱、番茄酱,还有适合老人小孩的八宝粥。” “这些东西,市场需求大,利润也比单纯的罐头高。” 王建国闻言,却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他迟疑地说道:“小江啊,想法是好。” “可咱们厂里这些老设备,能做出来吗?” “而且,这些新产品的工艺,咱们厂里的老师傅们,怕是也没经验啊。” 江彻早就料到他们会有此一问。 他平静地说道:“设备的问题,可以想办法改造。” “经验的问题,可以摸索。” “我已经让人去把厂里几个主要车间的老技术员都请过来了,我们一起开个会,商量一下。” 很快,厂里的几个老技术员,都被请到了会议室。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头发有些花白,戴着厚厚眼镜片的老师傅,姓黄,大家都叫他黄工。 黄工是厂里技术最权威的人,也是最固执的人。 江彻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各位师傅,厂里目前的情况,想必大家也清楚。” “老产品滞销,我们必须开发新产品,才能杀出一条血路。” “我计划,先从果汁和果酱入手。” 黄工听完,推了推眼镜,眉头紧锁地说道:“江老板,您的心情我理解。” “想让厂子好起来,我们也都盼着。” “但是,做果汁和果酱,跟我们做罐头,那不是一回事啊!” 旁边一个姓李的技术员也附和道:“是啊,江老板。” “咱们厂的设备,都是生产传统罐头的,很多都是解放前的老家伙了。” “做果汁,需要压榨、过滤、杀菌,那套设备我们根本没有。” “做果酱,对水果的预处理、熬制、浓缩,要求也很高,我们现有的锅炉和搅拌设备,怕是也达不到要求。” 黄工更是直接地说道:“恕我直言,江老板,这不是拍脑袋就能决定的事情。”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万一投了钱,改了设备,结果产品做不出来,或者做出来不合格,那损失可就大了!” “我们这些老家伙,经验是有一点,但都是做传统罐头的经验,对这些新玩意儿,真是两眼一抹黑。” “万一失败了,这个责任谁来负?”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凝重。 这些老技术员,在厂里待了一辈子,对工厂有感情,但也养成了保守求稳的心态。 他们害怕失败,害怕承担责任。 江彻看着他们,脸上依旧平静。 他没有生气,也没有急于反驳。 等他们都说完了,江彻才缓缓开口说道:“各位师傅的顾虑,我明白。” “设备的问题,的确是目前最大的难题。”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解决。” 他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一边画着示意图,一边说道:“比如压榨设备,我们可以利用现有的几台冲压机床进行改造,增加滤网和导流槽。” “过滤环节,我们可以采购一些工业滤布,结合离心机进行初步过滤,再设计多级沉淀池进行精细过滤。” “杀菌,我们现有的高温蒸汽锅炉完全可以满足巴氏杀菌的温度和时间要求,只需要对管道和阀门进行一些调整,确保密封性和可控性。” 江彻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一套利用现有设备进行创造性改造的方案。 老技术员们看着黑板上的图,又看看江彻,眼神中露出了惊讶。 他们没想到,这个年轻的老板,对生产设备和工艺流程,竟然也懂这么多。 江彻继续说道:“至于果酱的熬制,我们现有的夹层锅,虽然效率不高,但通过精确控制加热时间和搅拌频率,完全可以熬制出合格的果酱。” “关键在于配方和工艺参数的控制。” 他顿了顿,看向黄工,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自信:“黄工,我知道您经验丰富。” “但我这里,有一些关于果汁和果酱的关键配方和技术参数。” “比如,不同水果的最佳榨汁率,糖酸比的调配范围,熬制果酱时果胶、糖、酸的最佳比例和熬煮终点判断标准。” 江彻随口说出了几个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的数字。 黄工的脸色微微变了。 这些参数,都是果汁果酱生产中的核心技术,没有长期的试验和摸索,根本不可能掌握。 这个江老板,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其他几个技术员也是面面相觑,眼神中的怀疑,渐渐被一丝好奇所取代。 江彻看着他们的反应,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 他继续说道:“我不是要大家盲目冒险。” “我们可以先成立一个新产品研发小组,由黄工您牵头。” “先小批量试制,我全程参与。” “我会提供详细的技术方案和关键参数,我们一起摸索,一起改进。” “如果试制成功,产品质量过关,我们再考虑投入生产。” “如果失败了,所有损失由我个人承担,与各位无关。” 江彻的这番话,既展现了他的专业和自信,也给足了这些老技术员面子,更打消了他们的后顾之忧。 黄工沉默了片刻,看着江彻坚定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既然江老板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不能不识抬举。” “我愿意试试!” 其他几个技术员见黄工表了态,也纷纷点头同意。 “我们听黄工的!” “江老板都这么说了,我们拼一把!” 江彻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说道:“好!”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从明天开始,研发小组正式成立,我希望尽快看到我们的新产品样品。” 接下来的日子,江彻几乎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新产品的研发中。 他专门在厂里腾出了一间闲置的库房,改造成了临时的实验室和试制车间。 第39章 清甜如甘露 黄工带着几个技术骨干,按照江彻提供的思路和参数,开始对现有的部分旧设备进行改造。 切割、焊接、打磨、组装…… 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厂区的一个角落里,日夜不息。 江彻也换上了工作服,整天泡在里面。 他时而和黄工他们一起研究图纸,讨论改造方案。 时而亲自上手,调试设备,检查每一个细节。 他前世虽然不是食品工程师,但经营过大型食品连锁企业,对各种产品的生产工艺和质量控制,都有着远超这个时代的认知。 哪些环节容易出问题,哪些参数最关键,他都了如指掌。 在他的指导下,一些看似不可能完成的设备改造,竟然奇迹般地成功了。 原本只能用来冲压金属件的旧机床,经过巧妙改装,变成了一台简易但高效的水果压榨机。 几个废弃的大铁桶,加上滤网和管道,构成了一套初级的过滤沉淀系统。 看着这些“土法上马”却又切实有效的设备,黄工和几个老技术员对江彻的佩服,又多了几分。 设备问题初步解决后,就开始了小批量的试制。 第一批试制的是苹果汁和橘子汁。 水果是江彻派人从周边乡镇收购来的最新鲜的当季水果。 清洗、破碎、压榨、过滤、调配、杀菌、灌装…… 每一个环节,江彻都亲自把关。 尤其是在口味调配上,他更是精益求精。 他知道,这个年代的果汁,要么是原汁原味但口感偏酸涩,要么就是加了大量糖精和色素的“三精水”。 他要做的,是既保留水果的天然风味,又能让口感更加醇厚顺滑,甜酸适中,符合未来消费者的喜好。 他凭借着前世的记忆,不断调整着糖酸比例,尝试加入微量的天然香料提取物来提升风味层次。 黄工他们一开始还不太理解,觉得江彻的要求太高,太“洋气”。 “江老板,咱们这果汁,能喝就行了,搞这么复杂干啥?”黄工忍不住嘀咕道。 江彻笑了笑,认真地说道:“黄工,做产品,就像做人一样,要对得起良心。” “我们要做,就要做最好的,要做能让老百姓真正喜欢喝,放心喝的好东西。” “只有这样,我们的厂子才能长久。”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和调整,第一批新产品的小样,终于出来了。 透明的玻璃瓶里,苹果汁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橘子汁则是鲜亮的橙黄色。 没有一丝沉淀,色泽纯净自然。 江彻先拿起一杯苹果汁,轻轻晃了晃,闻了闻。 一股清新的苹果香气,扑鼻而来。 他浅尝一口,眼睛微微一亮。 甜度适中,酸度也恰到好处,口感醇厚顺滑,回味带着淡淡的果香。 这味道,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黄工,你们尝尝。”江彻把杯子递给黄工。 黄工和几个技术员,都有些紧张又期待地接过了样品。 他们小心翼翼地品尝着。 “咦?”黄工发出一声惊叹。 “这……这味道,跟我们以前喝过的那些酸不拉唧的果汁,完全不一样啊!” “是啊,甜丝丝的,又带着水果的清香,好喝!”另一个技术员也惊喜地说道。 “而且这颜色也好看,亮堂堂的,不像有些厂子做的,灰蒙蒙的。” 他们又尝了尝橘子汁,同样是赞不绝口。 “江老板,您真是神了!”黄工激动地看着江彻,由衷地说道。 “我搞了一辈子技术,从来没想过,用咱们这些破烂设备,也能做出这么好的果汁!” “这配方,这工艺,简直是绝了!” 其他几个技术员也是一脸的钦佩和叹服。 他们之前对江彻的种种疑虑和不信任,在品尝到这美味的果汁后,全都烟消云散了。 剩下的,只有发自内心的敬佩。 这个年轻的老板,不仅有魄力,有眼光,更有真本事! 江彻看着他们兴奋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阵欣慰。 第一步,成功了。 接下来,就是果酱和八宝粥的试制。 有了果汁的成功经验,果酱和八宝粥的研发,也进行得异常顺利。 江彻提供的配方和工艺,几乎都是最优化的方案。 很快,草莓酱、苹果酱、橘子酱,还有用料十足、甜糯可口的八宝粥样品,也相继问世。 每一款产品,都以其醇厚的口感、新颖的风味和精美的外观(江彻亲自设计的临时标签),赢得了研发小组的一致好评。 黄工他们现在对江彻,已经是彻底的心悦诚服。 以前是“江老板”,现在私下里都改口叫“江厂长”了,语气中充满了尊敬。 新产品试制成功,接下来就是大规模生产和市场推广。 江彻给这批新产品,注册了一个全新的品牌——“甘露”。 取义“清甜如甘露”,寓意产品天然、美味、滋养。 包装也进行了全新的设计。 不再是以前那种土气的铁皮罐头和简陋的玻璃瓶。 果汁采用了造型时尚的玻璃瓶,标签设计简洁大方,色彩鲜明。 果酱则用了小巧精致的广口玻璃瓶,方便取用。 八宝粥则依旧是马口铁罐,但罐身图案换成了充满食欲的八宝粥实物图,和“甘露”品牌的醒目标识。 第一批“甘露”牌果汁、果酱和八宝粥,很快就生产了出来。 江彻利用“江记商行”在平江县已经建立起来的销售渠道,迅速将新产品铺向了各大供销社、百货商店,甚至一些新开的个体小卖部。 他还特意组织了几场小规模的品尝试吃活动。 “大家快来尝尝啊!平江县罐头厂新出的甘露牌果汁、果酱!” “纯天然,无添加,味道好极了!” 一开始,很多消费者还抱着怀疑的态度。 “罐头厂?他们不是只会做水果罐头吗?还会做果汁?” “别是换汤不换药,还是以前那个味儿吧?” 但当他们品尝到第一口甘露果汁,或者用小勺舀起一点甘露果酱涂在面包片上送入口中时,所有的疑虑都消失了。 “哎呀!这果汁真好喝!比我以前在省城买的还好喝!” 第40章 一传十,十传百 “这草莓酱,酸酸甜甜的,还有大颗的果肉,太香了!” “这八宝粥,料真足啊!糯米、红豆、桂圆、莲子……味道也好!” 消费者的味蕾是不会骗人的。 甘露系列新产品,凭借其出色的品质和口感,迅速赢得了平江县老百姓的喜爱。 一传十,十传百。 “甘露”这个名字,很快就在平江县的大街小巷传开了。 供销社和百货商店里,甘露系列产品的货架前,经常排起了长队。 “同志,给我来两瓶甘露苹果汁!” “我要一罐草莓酱,再来两罐八宝粥!” “还有橘子汁吗?昨天来晚了都没买到!” 江记商行那边,张猛和王建国看着雪片般飞来的订单,嘴巴都快笑歪了。 “江哥,这甘露系列,简直是卖疯了!”张猛兴奋地说道。 “咱们罐头厂的仓库,都快被搬空了!” 王建国也喜滋滋地说道:“是啊,小江,我算了一下,这个月光是甘露系列产品的销售额,就比得上以前老产品好几个月的总和了!” 罐头厂的生产车间里,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新改造的生产线,满负荷运转。 工人们脸上的表情,也不再是以前的麻木和懈怠,而是充满了干劲和希望。 因为江彻早就宣布了,新产品销售利润的一部分,将作为奖金,发给全厂职工。 干得多,拿得多。 这个月,他们的工资条上,数字比以前翻了好几番! “厂长真是神了!这才多久啊,咱们厂就起死回生了!” “是啊,以前哪敢想能拿这么多工资啊!” “跟着江厂长干,有奔头!” 工人们私下里议论纷纷,对江彻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厂区里,以前那种死气沉沉的氛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生机勃勃。 罐头厂,在江彻的带领下,不仅扭亏为盈,而且盈利能力远超以往任何时期。 这个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县领导的耳朵里。 李副县长亲自带队,来到了罐头厂视察。 当他看到焕然一新的厂区,看到热火朝天的生产场面,看到工人们脸上洋溢的笑容,以及品尝到美味可口的甘露系列新产品时,脸上的惊喜和赞赏,溢于言表。 “江彻同志,你真是了不起啊!”李副县长紧紧握着江彻的手,激动地说道。 “当初把罐头厂承包给你,我们还有些担心。” “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是完全正确的!” “你不仅盘活了一个濒临破产的老厂,更是为我们平江县的国企改革,树立了一个成功的典范!” “你的这种创新精神,这种敢闯敢干的魄力,值得全县的企业学习!” 随行的其他县领导和记者,也纷纷对江彻竖起了大拇指。 闪光灯不停地闪烁,记录下这激动人心的一刻。 平江县罐头厂的成功转型,很快就作为改革开放的先进典型,被上报到了市里,甚至省里。 江彻的名字,也开始在更大的范围内,有了一些名气。 面对这一切赞誉,江彻依旧保持着他特有的冷静。 他知道,平江县的市场,毕竟有限。 甘露系列产品要想获得更大的发展,必须走出去。 “是时候考虑注册一个全国性的品牌了。”江彻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 “平江县的成功,只是第一步。” “我的目标,是让‘甘露’,乃至未来更多的品牌,走向全省,走向全国。” 他开始着手规划建立更广阔的销售网络,将目光投向了省内其他城市,乃至更遥远的省外市场。 一个更加宏伟的商业蓝图,正在他的心中,悄然展开。 …… 几天后,平江县政府召开了一次全县经济工作会议。 会议上,李副县长特意点名表扬了县办罐头厂的改革成就。 “同志们,我们平江县罐头厂,在江彻同志的带领下,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实现了扭亏为盈,并且开发出了深受市场欢迎的新产品,产值和利润都大幅增长!” “这充分说明,只要我们解放思想,大胆改革,勇于创新,国营企业是完全可以焕发生机的!” “江彻同志承包罐头厂的成功经验,值得我们深入学习和推广!” 沈知微作为县税务局的代表,也参加了这次会议。 当她听到李副县长对罐头厂和江彻的高度评价时,心中再次泛起了波澜。 从最初的“个体户”,到后来的“江记商行老板”,再到现在的“罐头厂厂长”、“改革先锋”。 这个江彻,总是在不断刷新着她对他的认知。 她想起自己之前还担心他承包罐头厂风险太大,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这个男人,似乎总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无论是濒临破产的罐头厂,还是那些看似不可能解决的难题,到了他手里,总能迎刃而解,并且创造出令人惊叹的奇迹。 他的商业能力,他的创新魄力,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沈知微不由得再次感叹,这个江彻,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哎,你们听说了吗?县里东边那块荒地,要公开招拍挂了!” 一个声音在平江县城关镇的一家小茶馆里响起,带着几分神秘和探究。 “哪块荒地啊?” 旁边立刻有人好奇地接茬问道。 “就是以前的老采石场再往东,靠着乱葬岗那一大片!” 先前那人压低了声音说道,仿佛提到了什么禁忌。 “嘶——那地方?” 问话的人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几分嫌弃和不解。 “鸟不拉屎的,杂草长得比人都高,听说晚上还有野狗嚎,谁会要啊?” “可不是嘛,听说县里规划了什么新的发展区域,要把那块地拿出来搞建设。” “搞建设?在那儿搞建设?盖给鬼住啊?” 茶馆里顿时响起一阵不大不小的议论声,夹杂着几声嗤笑。 这块地,在平江县的老百姓眼里,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 偏僻,荒凉,名声也不太好。 早些年是个采石场,后来废弃了,就成了三不管地带。 第41章 那块荒地 垃圾遍地,野草疯长,偶尔还能看到些不知名的土坟包。 县里要开发这块地的消息,像一阵风似的,在小小的平江县城里传开了。 大多数人的反应,都和茶馆里的人差不多——不看好,甚至觉得有些荒唐。 就连县里一些消息灵通,手头有些活钱的个体户老板们,听说了这事,也大多是摇摇头。 “那块地啊,白给我都不要。” 一个靠贩卖紧俏商品发了点小财的“倒爷”撇着嘴说道。 “位置太偏了,离现在的县中心起码七八里路,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 “投钱进去,不是打水漂是什么?” 另一个开着小饭馆,生意还算红火的老板也附和道。 “就是,听说那地方阴气重,做买卖讲究个风水,那地方不行,不行。” 一时间,这块即将进行招拍挂的地皮,成了平江县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几乎没有人对它抱有任何期待。 县政府的招拍挂公告贴出来好几天了,据说去咨询的人都寥寥无几。 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抱着捡漏心态去打听的,一听起拍价,再想到那块地的破败模样,也都打了退堂鼓。 县里负责这件事的干部,也是愁眉不展。 这块地是县里规划新发展区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流拍,对后续的计划影响不小。 可眼下的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 似乎,这块地注定要继续荒下去了。 然而,江彻却不这么想。 当他从王建国那里,第一次听到县里要拍卖城东那块荒地的消息时,他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城东那块荒地? 他太知道了! 前世,平江县后来的城市发展,几乎就是围绕着那块地展开的。 短短十几年时间,那里就从一片不毛之地,变成了寸土寸金的商业中心和高档住宅区。 县政府、新的商业街、文化广场、最好的学校和医院,全都迁移或者新建在了那片区域。 多少人因为当初在那附近有几间破祖屋,或者无意中买下了一小块地,后来拆迁暴富,一步登天。 而更多的人,则是捶胸顿足,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远见,错过了这泼天的富贵。 江彻清楚地记得,那块地的核心区域,也就是这次招拍挂的这块,后来建成了一个平江县最大的综合性购物中心,成了整个县城乃至周边乡镇最具人气的地标。 其价值,简直不可估量! 重生回来,他一直在寻找一个能够奠定未来几十年商业帝国基石的支点。 罐头厂的成功,只是让他完成了原始资本的积累和初步的名声建立。 而这块地,才是他真正实现宏伟蓝图的关键一步! 这是老天爷送上门来的机会! “这块地,我要定了。” 江彻在心里对自己说道,语气斩钉截铁。 他几乎可以预见,拿下这块地,对他未来的事业版图,意味着什么。 那不仅仅是一块土地,那是未来几十年源源不断的财富,是撬动更大资本的杠杆,是他商业帝国最坚实的地基。 “小江啊,你对那块地有兴趣?” 王建国看着江彻脸上少有的郑重表情,有些惊讶地问道。 他是知道江彻眼光毒辣,总能发现别人看不到的商机。 但城东那块荒地,实在是……太不起眼了。 “王哥,你帮我打听一下,这次招拍挂的具体要求和流程。” 江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平静地吩咐道。 “还有,县里对这块地的未来规划,有没有更详细的资料?” “好,我马上去办。” 王建国虽然心里犯嘀咕,但对江彻的决定,他向来是无条件执行的。 江彻随即开始盘算自己手头的资金。 江记商行这段时间生意火爆,利润可观。 罐头厂那边,自从“甘露”系列新产品上市后,更是日进斗金,厂里的账户上趴着一笔相当可观的流动资金。 但江彻知道,这次竞拍,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虽然现在大多数人不看好,但万一出现几个有实力或者有特殊消息渠道的竞争者,价格就可能会被抬上去。 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必要的时候,罐头厂账上的钱,也得动。” 江彻默默地想道。 他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自有资金不够,他不介意动用一些“非传统”的渠道去筹措。 比如,通过一些私人关系,进行短期的高息借贷。 风险虽然大,但和这块地未来的价值相比,完全值得一搏。 为了这块地,他不惜一切代价! 招拍挂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地点设在县政府的小礼堂里。 一大早,江彻就带着张猛和王建国来到了现场。 礼堂里稀稀拉拉地坐着一些人,大多是些小个体户,或者是一些单位派来凑数、观望的。 真正有实力、有心竞拍的人,似乎并不多。 众人的表情,也大多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哎,你说今天这地能拍出去吗?” “我看悬,那破地方,谁要啊?” “起拍价好像是五万块吧?五万块买一堆草,疯了吧?” 江彻听着周围的议论,面色平静,不起丝毫波澜。 他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闭目养神,等待着拍卖会的开始。 张猛和王建国坐在他身边,都有些替他捏把汗。 他们也去看过那块地了,确实是……一言难尽。 也就是江彻说看好,他们才跟着来了。 “江哥,真要拍啊?” 张猛小声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嗯。” 江彻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多做解释。 就在这时,礼堂门口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几个人簇拥着一个五十岁上下,身材微胖,梳着大背头,穿着一身的确良中山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那男人手里夹着个公文包,脸上带着几分自得的笑容,眼神在场内扫视了一圈,带着一股不加掩饰的优越感。 “是王老板来了!” 人群中有人小声惊呼道。 “哪个王老板?” 第42章 冤大头? “还能是哪个?县里搞建筑材料和工程的那个王满囤王老板呗!” “哦,是他啊!听说他这两年发了大财,县里好几个大工程都是他包的。” “他怎么也来了?难道他也看上那块地了?” “不会吧?王老板眼光那么高,能看上那破地方?” 来人正是平江县建筑行业的老牌人物,王满囤。 王满囤在平江县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 早年是泥瓦匠出身,后来头脑活络,赶上了政策的东风,开了个建材门市,又拉起了一支小建筑队。 凭着一股子闯劲和还算过硬的手艺,加上会钻营,这些年确实赚了不少钱,在县里也积累了一些人脉。 他这人,自诩嗅觉敏锐,总觉得自己能抓住别人看不到的机会。 今天来这招拍挂现场,他确实是对城东那块地动了点心思。 倒不是说他真看出了那块地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价值。 只是他最近听到一些风声,说县里可能会在新区那边搞点小动作,比如修条路,或者建个什么小厂子。 他觉得,如果能低价把那块地拿下来,囤在手里,等过个一两年,县里真要开发了,随便倒手一卖,或者自己盖几间简易厂房出租,也能小赚一笔。 他打听过了,今天来竞拍的人,大多没什么实力,他觉得自己志在必得。 王满囤带着他的人,径直走到了最前排,在预留给重要来宾的位置上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还特意和主持拍卖的县领导热情地握了握手,寒暄了几句,派头十足。 江彻微微睁开眼,瞥了那个王满囤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有点意思。 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瞎。 不过,也仅仅是“有点意思”而已。 拍卖会很快就开始了。 主持人是县国土局的一位副局长,简单介绍了地块的情况和拍卖规则后,便宣布起拍。 “平江县城东新区A-01号地块,总面积约五十亩,规划用途为商业及综合用地,起拍价,人民币五万元!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元!现在开始竞拍!” 主持人话音刚落,场下却是一片寂静。 五万块,对于1980年的平江县来说,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很多人一年的工资都不到一千块。 用五万块去买一块杂草丛生的荒地,在大多数人看来,确实是疯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像是被单位派来走过场的干事,有气无力地举了举号牌。 “五万一千。” 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 主持人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高声重复道:“五万一千!18号牌出价五万一千!还有没有更高的?” 第43章 一块基石 他虽然也想捡个漏,但还不至于这么冲动。 可江彻那副笃定的样子,又让他心里有些犯嘀咕。 难道这块地,真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 或者说,这个年轻人,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过江龙? 他犹豫了一下。 如果放弃,他有点不甘心,毕竟自己也是做了些准备的。 如果跟价,十万块的价格,已经超出了他的心理预期太多。 “王老板,还加吗?” 旁边有人小声地提醒他。 王满囤咬了咬牙,心一横,再次举起了号牌。 “十一万!” 他决定再试探一下。 他就不信,这个年轻人真有那么大的魄力,或者说,真有那么多钱。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江彻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么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十五万。” “噗——” 王满囤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当场就喷了出来,狼狈不堪。 他身边的几个人,赶紧手忙脚乱地给他擦拭。 王满囤:“!!!” 全场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比刚才还要寂静。 如果说刚才的十万块已经让他们震惊,那现在的十五万,简直就是让他们感到了匪夷所思! 十五万啊! 这都够在县城最好的地段买好几套大院子了! 就为了那块鸟不拉屎的荒地? 这人不是疯了,就是钱多得没地方花了! “十……十五万?” 主持人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他看着江彻,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外星人。 “17号牌,出价……十五万!”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王满囤的脸,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他死死地盯着江彻,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这个年轻人,简直是在赤裸裸地挑衅他! 十五万! 他王满囤在平江县混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被人这么压过一头!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满囤忍不住站起身,指着江彻,有些气急败坏地质问道。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十五万买那块破地,你脑子被驴踢了?” 江彻终于抬起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我出多少钱,买什么地,似乎与你无关。” “你!” 王满囤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觉得江彻这完全是在胡闹,是在故意抬价,扰乱市场。 “主持人,我怀疑这个人根本没有支付能力!我要求验资!” 王满囤气呼呼地对着主席台喊道。 这话一出,场下不少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对!验资!十五万可不是小数目!” “别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吧?” 主持人也有些为难,看向了旁边的县领导。 县领导皱了皱眉头,虽然他也觉得这个价格高得离谱,但拍卖规则里并没有当场验资这一条。 江彻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从容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递给身边的王建国。 “王哥,把这个交给主持人。” 王建国接过一看,是一张银行开具的存款证明,上面的数字,赫然是二十万元! 王建国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江哥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么多钱? 他连忙将存款证明递交给了主持人。 主持人接过一看,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他把存款证明递给旁边的县领导过目。 县领导们看完,也是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惊讶。 这个年轻人,竟然真的有这个实力!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朗声宣布道:“经过核实,17号竞买人资金充足,竞价有效!” 这话一出,王满囤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年轻人,竟然真的能拿出这么多钱! 他感觉自己的脸被打得火辣辣的。 “王老板,十五万,你还跟吗?” 江彻看着王满囤,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平静地问道。 王满囤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死死地攥着拳头。 跟? 拿什么跟? 十五万买那块地,他除非是傻了! 他辛辛苦苦干工程,赚点钱也不容易。 “哼!疯子!” 王满囤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恶狠狠地瞪了江彻一眼。 “十五万买那块破地,我等着看你怎么血本无归!” “到时候,我看你哭都没地方哭!” 说完,他“砰”地一声把号牌摔在桌子上,气呼呼地带着他的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觉得江彻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纯粹是钱多了烧的。 他倒要看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 等着看他笑话的人,可不止王满囤一个。 场下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江彻这次是当了个天字第一号的大冤种。 江彻却毫不在意这些目光和议论。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主持人。 主持人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举起了手中的小锤子。 “十五万!17号竞买人出价十五万!还有没有更高的?十五万一次!” 场下鸦雀无声。 “十五万两次!” 依旧没有人应价。 “十五万三次!” “砰!” 小锤子落下,一锤定音! “成交!恭喜17号竞买人,江彻先生,成功竞得平江县城东新区A-01号地块!” 主持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喜悦。 这个价格,远远超出了县里的预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了。 礼堂里,响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更多的是带着各种复杂情绪的议论声。 江彻站起身,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成了! 这块未来的黄金宝地,终于落到了他的手中! 张猛和王建国也是长出了一口气,虽然还是觉得十五万太贵了,但既然江哥做出了决定,他们也只能支持。 接下来,就是签订合同,缴纳土地出让金。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当江彻在那份厚厚的土地出让合同上签下自己名字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商业帝国,已经奠定了最重要的一块基石。 拍卖会结束后,县里的几位主要领导,特意找到了江彻。 为首的正是之前去罐头厂视察过的李副县长。 “江彻同志啊,你可真是让我们大吃一惊啊!” 第44章 树大招风 李副县长握着江彻的手,脸上带着既惊讶又赞赏的笑容,热情地说道。 “十五万拿下那块地,这个魄力,不简单!” 旁边一位分管城建的副县长也笑着说道:“是啊,江彻同志,你这么看好城东那块地,想必是有什么高见吧?” 他们都很好奇,这个年轻人为什么会花如此大的代价,去买一块在他们看来价值并不算太高的荒地。 江彻平静地笑了笑,说道:“各位领导过奖了。” “我只是觉得,平江县未来要发展,城东那片区域,潜力很大。” “提前布局,总归是没错的。” 他并没有过多地透露自己对那块地未来的惊人规划,现在还不是时候。 李副县长点了点头,赞许地说道:“有远见!年轻人有这种眼光和魄力,很难得!” “我们县里也确实有把城东作为未来重点发展方向的初步设想。” “你这次拿下这块地,也算是给我们后续的规划吃了一颗定心丸啊!” 几位领导对江彻的态度,明显比之前更加热情和器重。 一个有能力、有魄力、更有惊人财力的年轻人,无论在哪里,都会受到重视。 他们甚至隐隐觉得,这个江彻,未来可能会成为平江县乃至更大范围内的一颗耀眼新星。 和县领导寒暄了几句后,江彻便带着张猛和王建国离开了县政府。 站在县政府大院门口,江彻抬头望向城东的方向,眼神深邃而明亮。 “江哥,咱们真花十五万买那块荒地啊?” 张猛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那地方,现在连根毛都没有,能干啥啊?” 王建国也担忧地说道:“是啊,小江,这笔钱投下去,万一……那可就全砸手里了。” 江彻转过头,看着两人,脸上带着一丝自信的笑容。 “谁说那块地什么都干不了?” 他顿了顿,缓缓地说道:“那块地,我要把它建成平江县,不,是整个地区最大的,集购物、餐饮、娱乐、休闲为一体的现代化商业中心!” “商业中心?” 张猛和王建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迷茫和不解。 这个词,对他们来说,太陌生了。 “那是什么东西?”张猛好奇地问道。 江彻笑了笑,说道:“简单来说,就是以后平江县的老百姓,想买东西,想吃饭,想看电影,想找乐子,都会去我们建的那个地方。” “那里会有最新潮的商品,最好吃的饭馆,最有趣的娱乐设施。” “它会成为平江县最繁华,最热闹,人气最旺的地方!” 江彻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强大的自信。 他脑海中浮现的,是后世那些繁华的购物中心,人潮涌动,灯火辉煌。 而他,就要在1980年的平江县,提前二十年,甚至三十年,把这样的商业奇迹,复制出来! 张猛和王建国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还是不太明白江彻说的到底是什么,但他们能感觉到江彻话语中的那种磅礴气势和坚定信念。 他们知道,江哥又要干一番大事业了! 江彻没有再多解释。 有些东西,说得再多,不如做出来让他们看。 他已经开始在脑海中勾勒那片土地的未来蓝图。 不仅仅是几栋楼那么简单。 他要规划合理的商业动线,引进超前的业态组合,打造独特的消费体验。 他要让这个商业中心,从它诞生的那一刻起,就领先这个时代! 这,才是他斥巨资拿下这块地的真正目的! 这,才是他重生归来,要在这个时代刻下的,属于他江彻的印记! 几天后,江彻以十五万天价拍下城东荒地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平江县的大街小巷。 一时间,江彻再次成为了县城里最具争议性的人物。 有人说他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是个败家子。 有人说他眼光独到,敢想敢干,是商业奇才。 更多的人,则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等着看他这十五万块钱,到底能在那片荒地上砸出个什么水花来。 沈知微自然也听说了这个消息。 她是在一次去县政府办事的时候,无意中听几个干部议论起这件事的。 当她听到“江彻”、“十五万”、“城东荒地”这几个关键词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十五万? 买下了那块谁都不看好的荒地? 沈知微的第一反应,是不可思议。 她虽然对商业上的事情不太懂,但也知道,那块地在大多数人眼里,几乎一文不值。 江彻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代价去买那样一块地?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道那块荒地,真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价值? 沈知微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江彻那张总是冷静而自信的脸。 她想起江彻接手罐头厂后,一系列雷厉风行、化腐朽为神奇的举动。 想起他总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商机,做出一些在当时看来匪夷所思,事后却被证明是无比正确的决策。 “这个江彻……” 沈知微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这个名字。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完全看不透这个男人了。 他就像一个谜,身上充满了太多的未知和可能。 她知道,江彻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他敢花十五万去买那块荒地,一定有他的理由,一定是他看到了别人没有看到的,那块土地深藏的价值。 只是,那价值到底是什么呢? 沈知微的好奇心,再次被勾了起来。 她对江彻的这种能力,这种总能洞察先机、点石成金的本领,感到一种莫名的……钦佩,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好奇和探究的欲望。 …… “听说了没?城东那块破地,让一个叫江彻的小子,花了十五万给拿下了!” “十五万?我的天!这小子家里是开银行的?这么有钱?” “有钱顶个屁用,我看就是个愣头青,钱多烧的。这下好了,平江县来了头新的肥羊,咱们弟兄们,也该去拜拜码头了。” 江彻以天价拍下城东荒地的消息,不仅在县城普通老百姓和商户之间引起了轩然大波,也在一些阴暗的角落里,激起了贪婪的涟漪。 第45章 闹事的 树大招风。 在很多人眼里,这个突然冒出来,一掷千金的年轻人,无疑是一块流着油的肥肉。 一个星期后,麻烦如期而至。 这天下午,江记商行里正是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候。 顾客们在柜台前排着队,伙计们手脚麻利地称重、算账、打包,一切都井然有序。 突然,门口的光线一暗。 五个流里流气,穿着打扮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的青年,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身材干瘦,皮肤黝黑,留着个半长不短的头发,脸上带着一股子痞气。 他就是这伙人的头儿,在平江县城西这片儿有点“名气”的混混,人称“黑哥”。 黑哥身后跟着四个小弟,一个个歪嘴斜眼,吊儿郎当,眼神在店里四处乱瞟,像是在巡视自己的地盘。 他们一进来,店里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就安静了许多。 正在排队的顾客们,看到这几个人,都下意识地往旁边缩了缩,脸上露出几分畏惧和厌恶。 黑哥似乎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他得意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 他径直走到最繁忙的柜台前,也不说话,就那么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了上去,两条腿还在半空中晃荡着。 一个正在算账的伙计,被他这一下吓了一跳,手里的算盘珠子都拨错了。 “你……你干什么?”伙计有些紧张地问道。 黑哥的一个小弟立刻上前,一把推在伙斥的肩膀上,不屑地骂道:“怎么跟我们黑哥说话呢?眼瞎啊?” 伙计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张猛正好在店里巡视,看到这一幕,当场就火了,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你们想干什么?!”张猛挡在伙计身前,瞪着黑哥,大声地质问道。 黑哥这才慢悠悠地从柜台上跳下来,上下打量了张猛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呦,口气不小啊,你就是这儿管事的?” “我是!”张猛梗着脖子说道。 “行。”黑哥点了点头,伸出手指,在张猛的胸口上戳了戳,语气轻佻地说道:“我们兄弟几个,最近手头有点紧,听说你们江老板发了大财,特地过来,想请江老板关照关照。” 张猛一把拍开他的手,冷冷地说道:“我们老板没空!你们赶紧滚,别在这儿影响我们做生意!” “滚?”黑哥的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 “嘿,小子,给你脸了是吧?” “敢跟我们黑哥这么说话,你他妈想死啊?” 他身后的几个小弟,当场就围了上来,一个个摩拳擦掌,凶神恶煞。 店里的顾客们见状,吓得更不敢出声了,有几个胆子小的,已经悄悄地从后门溜了。 “怎么?想动手啊?”张猛也不是吃素的,攥紧了拳头,摆出了干架的架势。 他手下那几个从市场上跟着他混出来的伙计,也纷纷抄起了手边的家伙,怒目而视。 眼看一场冲突就要爆发。 黑哥却摆了摆手,拦住了自己的小弟。 他阴恻恻地笑了笑,说道:“我们是来求财的,不是来打架的。” “打打杀杀的,多伤和气。” 说完,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阴狠起来,凑到张猛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子,我劝你识相点。” “回去告诉你们那个江老板,以后每个月,这个数。” 他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百块钱的保护费,一分都不能少。” “交了钱,我保你们江记商行平平安安,生意兴隆。” “要是不交……” 黑哥冷笑一声,猛地一脚,踹翻了旁边一个摆满罐头的货架。 “哗啦啦——” 几十瓶玻璃罐头摔在地上,碎了一地,糖水和果肉流得到处都是。 店里的顾客发出一阵惊呼,纷纷后退。 “这就是下场!”黑哥嚣张地说道。 “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三天之内,我要是看不到钱,你们这店,就别想再开下去了!” “我们走!” 说完,他带着他那几个小弟,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江记商行,临走前,还顺手从柜台上捞了两包好烟。 张猛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妈的!欺人太甚!”张猛怒吼道。 店里的伙计们也是义愤填膺,但看着一地的狼藉,又有些无可奈何。 几乎在同一时间,罐头厂那边,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情。 几个地痞流氓冲进厂区,堵在生产车间的门口,不让工人进出,嘴里骂骂咧咧,叫嚣着要见厂长江彻,让他交保护费。 王建国闻讯赶来,好说歹说,对方就是不听,还差点动手打人。 最后还是王建国塞了两包烟,又说了不少软话,那几个流氓才骂骂咧咧地走了,临走前也撂下了狠话,限期交钱,不然就天天来闹。 晚上,江彻的办公室里。 气氛有些凝重。 张猛和王建国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江彻做了汇报。 “江哥,这帮孙子太嚣张了!简直无法无天!”张猛一拳砸在桌子上,愤愤不平地说道。 “今天砸了咱们的货架,明天就敢砸咱们的店!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王建国则是愁眉不展,叹了口气,担忧地说道:“小江啊,这帮人都是县城里的地痞无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跟他们硬碰硬,咱们是做生意的,肯定吃亏。” “他们天天来闹,咱们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张猛气冲冲地说道:“那也不能惯着他们!大不了报警!我就不信,公安局管不了他们!” 王建国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报警?有什么用?” “这种寻衅滋事,顶多就是抓进去关两天,教育一顿就放出来了。” “出来之后,他们肯定会变本加厉地报复我们,到时候麻烦更大。” “依我看……”王建国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地说道:“要不……就破财消灾吧?” “每个月五百块,虽然不少,但为了能安安稳稳地做生意,也只能认了。” 第46章 真的就“怂”了? “就当是……花钱喂狗了。” 在王建国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这些地痞流氓纠缠,实在是不明智。 “花钱喂狗?!”张猛当场就炸了。 “王哥,你怎么能这么想?今天他们要五百,咱们给了,下个月他们就要一千!这就是个无底洞!” “咱们要是退了这一步,以后在平江县就别想抬起头做人了!” “不行!我不同意!大不了我找些弟兄,跟他们干一架!看谁的拳头硬!” 张猛的态度很坚决,宁可打一架,也绝不妥协。 王建国也急了,连忙劝道:“哎呀,小张,你别冲动!现在是法治社会,打架能解决问题吗?万一打出事来,咱们有理也变没理了!” 两个人一个主张硬干,一个主张息事宁人,在办公室里争执了起来。 江彻从头到尾,都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他靠在椅子上,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击着,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一片平静,看不出喜怒。 等到张猛和王建国都说得差不多了,他才缓缓地抬起眼皮,目光扫过两人。 “报警,没用。”江彻平静地开口说道。 “王哥说得对,对付这种滚刀肉,警察抓了也只能关几天,治标不治本。” 张猛听到这话,有些不服气,但还是闭上了嘴。 江彻又看向王建国,继续说道:“花钱息事宁人,更不行。” “张猛也说得对,妥协和退让,只会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让他们得寸进尺。” “今天我们喂了这只狼,明天就会引来一群狼。” 王建国闻言,也沉默了,他知道江彻说的有道理。 张猛和王建国都有些疑惑地看着江彻。 报警不行,花钱也不行。 那该怎么办? “江哥,那你的意思是?”张猛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江彻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对付这种毒瘤,不能只砍掉冒出来的枝叶。” 他顿了顿,语气森然地说道:“要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张猛和王建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解和震惊。 连根拔起? 怎么拔? 难道江哥要用比他们更狠的手段? 江彻没有理会两人的惊愕,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这个年代,法制尚不健全,社会上也确实存在一些灰色的地带和势力。 对于这种人,一味的忍让和常规的法律手段,效果都有限。 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耍流氓。 你跟他耍流氓,他比你更专业。 前世,他见多了这种事情。 最好的办法,不是跟他们在同一个层面上缠斗。 而是……降维打击。 用他们无法理解,也无法抗衡的力量,将他们彻底碾碎。 “张猛。”江彻转过身,平静地吩咐道。 “是!江哥!”张猛立刻站直了身体。 “从今天开始,你找几个信得过,脑子活络的兄弟,什么都别干,就给我去查这个‘黑哥’。” “我要知道他和他那帮人所有的一切。” “他们的老底,他们的家人,他们平时在哪儿鬼混,跟什么人来往。” “最重要的是,去查他们这些年干过的所有坏事。” “敲诈勒索,欺行霸市,聚众斗殴,逼良为娼……任何违法犯罪的勾当,都给我查出来,要人证,要物证。” “去找那些被他们欺负过的商户和个人,告诉他们,我会为他们做主,让他们不要怕,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可以匿名,也可以给他们一笔钱作为补偿和奖励。” “我要的,是一份能把他们所有人都送进去,关上十年八年,甚至直接吃枪子的铁证。” 江彻的语气很平淡,但话语里的内容,却让张猛和王建国听得心惊肉跳。 这……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张猛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兴奋和解气的神色。 “明白了!江哥!”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大声地应道:“我保证完成任务!不把这帮孙子的老底掀个底朝天,我就不姓张!” 江彻点了点头,又看向王建国。 “王哥。” “哎,小江,你说。”王建国连忙应道。 “你人头熟,路子广,帮我办另一件事。”江彻平静地说道。 “你利用你的关系,去打听一下,县公安局里,哪些领导是真正想干事,为人正直,又痛恨这种社会渣滓的。” “我要知道他们的名字,职位,还有他们的行事风格。” 王建国愣了一下。 小江这是……要走上层路线? 他虽然心里惊讶,但还是立刻点头答应了。 “好,小江,你放心,这件事我马上去办。” 江彻满意地点了点头。 “记住,这件事,做得要隐秘,不要走漏任何风声。” “在咱们没有准备好之前,不要和黑哥那伙人发生任何正面冲突。” “他们要来闹,就让他们闹,损失点钱财无所谓。” “让他们先嚣张几天。” 江彻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 “跳得越高,摔得越惨。” 接下来的几天,平江县城里的人,都看到了一幕奇景。 黑哥那伙流氓,几乎天天都去江记商行和罐头厂“光顾”。 今天在江记商行门口吐口水,吓唬顾客。 明天去罐头厂的食堂里白吃白喝,闹得鸡飞狗跳。 他们以为江彻是怕了他们,所以才不敢还手,于是变得越来越嚣张,越来越过分。 而江记商行和罐头厂的人,似乎真的就“怂”了。 任凭他们怎么闹,都只是忍气吞声,从不反抗。 一时间,县城里议论纷纷。 “看来那个江彻也就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啊。” “是啊,被几个小混混就给拿捏住了,真是丢人。” “十五万买地的威风哪儿去了?我看就是个软蛋!” 当初在拍卖会上被江彻压了一头的王满囤,听到这些消息,更是幸灾乐祸,天天在茶馆里跟人说江彻的笑话。 沈知微也从一些同事的议论中,听说了江彻的“窘境”。 她心里有些复杂。 第47章 何等的手段! 一方面,她觉得那些流氓实在可恶。 另一方面,她对江彻的“退让”,也感到有些不解。 以她对江彻的了解,他不是一个会轻易低头认输的人。 他这么做,背后一定有什么深意。 只是,她猜不透。 而此时的江彻,正在下一盘更大的棋。 张猛那边,进展非常顺利。 黑哥那伙人在平江县作威作福不是一天两天了,积怨很深。 以前大家是敢怒不敢言,现在听说有人要替他们出头,而且还给补偿,那些被欺负过的受害者,很快就打破了沉默。 一份份带着血和泪的控诉材料,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犯罪线索,源源不断地汇集到了张猛的手里。 敲诈勒索、故意伤害、聚众赌博、甚至还有一桩陈年的强奸案…… 黑哥团伙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张猛看得是怒火中烧,他把所有的证据都整理成了一个厚厚的卷宗。 王建国那边,也通过自己多年的人脉,打听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县公安局新来了一位副局长,叫赵建国,是部队转业干部,为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正想抓个典型,整顿一下县里的社会治安。 一切准备就绪。 只差一个点燃引线的时机。 这天,江彻以商讨城东地块开发规划为由,和李副县长约了一次会面。 在会议室里,谈完成东地块的事情后,江彻状似无意地,提起了另一件事。 “李县长,我对咱们平江县的未来发展,充满了信心。”江彻语气诚恳地说道。 “也准备将我全部的资金和精力,都投入到这片土地的建设中来。” 李副县长听了,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江彻同志有这个决心,我们县政府,一定会全力支持!” 江彻话锋一转,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 “不过,李县长,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李副县长和气地说道。 江彻叹了口气,说道:“一个地方想要发展经济,招商引资,一个稳定、安全的社会环境,是基础中的基础啊。” “如果连我们这些本土的企业家,正常的经营秩序都得不到保障,天天被一些社会闲散人员骚扰、勒索,那我们怎么能安心搞生产,搞建设呢?” “长此以往,别说外地的客商不敢来,就是我们本地的,恐怕也要寒了心啊。” 江彻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既像是诉苦,又像是在提建议。 他没有点名道姓地说黑哥,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李副县长的脸色,当场就微微沉了下来。 他是个有政治抱负的领导,平江县罐头厂的成功,和城东地块的成功拍卖,都是他任上的重要政绩。 他正准备大干一场,把平江县的经济搞上去。 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出了这种破坏营商环境的事情,这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江彻同志,你反映的这个问题,非常重要!”李副县长严肃地说道。 “你放心,我们县委县政府,绝不容许这种害群之马,破坏我们平江县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 “社会治安问题,我们马上抓,立刻抓,从严抓!” 李副县长当着江彻的面,就拿起桌上的电话,直接打给了县公安局。 电话接通后,他的语气变得异常严厉。 “我是李东海!……我不管你们现在在干什么,马上给我组织力量,对全县的社会治安,进行一次拉网式的排查和整顿!” “特别是那些欺行霸市、敲诈勒索的流氓团伙,要发现一个,打掉一个!绝不姑息!” “我要在三天之内,看到成效!听到报告!” 挂掉电话后,李副县长对着江彻,郑重地说道:“江彻同志,感谢你提出的宝贵意见!请你相信政府,相信我们有决心,也有能力,为你,为全县所有的企业,创造一个朗朗乾坤!” 江彻站起身,微微鞠了一躬,真诚地说道:“谢谢李县长。” 他知道,引线,已经被点燃了。 当天下午,一个用牛皮纸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裹,被悄悄地放在了县公安局局长办公室的门口。 包裹上没有署名,只写着“赵建国副局长亲启”。 赵建国打开包裹,看到里面那份厚厚的,记录着黑哥团伙累累罪行的卷宗时,他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了雷霆般的怒意。 “好啊!好一个黑哥!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竟然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马上召集刑侦队和治安队开会!今晚行动!” 一场针对黑哥犯罪团伙的收网行动,在县领导的指示和确凿的证据支持下,迅速展开。 当天深夜,黑哥正带着他的一帮核心小弟,在县城郊区的一个废弃仓库里聚众赌博,同时还在商量着明天怎么去罐头厂闹得更厉害一点。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几十名荷枪实弹的公安干警,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包围了整个仓库。 “不许动!我们是警察!” 当仓库大门被一脚踹开,无数道刺眼的手电光照进来的时候,黑哥和他那帮小弟,当场就懵了。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个个就被如狼似虎的警察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面对从天而降的警察,和随后被出示的一系列铁证,黑哥团伙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抓捕行动异常顺利,主要成员无一漏网。 第二天,平江县的大街小巷,就传遍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横行城西多年的黑哥流氓团伙,昨晚被公安局一锅端了! 这个消息,让整个平江县的商户们,都长出了一口恶气,奔走相告,拍手称快。 而那些曾经对江彻冷嘲热讽的人,此刻都傻眼了。 他们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江彻前些天的“懦弱”和“退让”,根本就不是怂了。 那是在憋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招啊! 不费一枪一弹,不伤自己一兵一卒。 谈笑之间,就借着政府和法律的刀,把一个盘踞多年的毒瘤,给连根铲除了! 这是何等的心计!何等的手段! 第48章 披着羊皮的,猛虎!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江彻的眼神,都变了。 从之前的轻视、怀疑,变成了深深的敬畏和恐惧。 他们终于明白,这个年轻人,不仅有钱,有魄力,更有他们难以想象的智慧和手腕。 他不是肥羊。 他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猛虎! 这件事之后,平江县的营商环境,得到了立竿见影的改善。 再也没有不三不四的人,敢去江记商行和罐头厂闹事。 甚至整个县城的治安,都好了许多。 江彻的声望,也在这件事之后,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他用这种雷霆手段证明了,自己不仅能创造财富,更有能力守护财富。 谁想动他的蛋糕,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承受他的雷霆之怒。 通过这次事件,江彻也更加深刻地意识到,在这个法制尚不完善的年代,想要把事业做大做强,光有钱,有商业头脑,是远远不够的。 必须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来保护自己。 这种力量,一部分来自于自身强硬的手段,另一部分,则来自于和官方机构建立的良好关系。 几天后,江彻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县公安局副局长赵建国亲自打来的。 电话里,赵建国的语气十分客气,邀请江彻有空去局里坐坐,喝杯茶,就“优化营商环境,加强警企合作”等问题,进行一次深入的交流。 江彻知道,他为自己的商业帝国,亲手打造的第一把“平安伞”,已经初步构建起来了。 江记商行和罐头厂的生意,如同雨后春笋,节节攀高。 随着黑哥团伙被一锅端,平江县的营商环境得到了显著改善,江彻的生意更是如虎添翼。 江记商行门前,每天都是车水马龙,南来北往的客商络绎不绝,柜台后的算盘珠子从早到晚响个不停,几乎就没有停歇的时候。 罐头厂那边,更是热火朝天。 新增的生产线已经全部投入使用,工人们三班倒,机器二十四小时不停运转,生产出来的水果罐头和新推出的肉罐头,刚下生产线,就被等着提货的卡车拉走,根本不愁销路。 库房里几乎常年空空如也,订单却已经排到了几个月后。 这天下午,江彻刚从县政府开完一个关于城东商业中心初步规划的协调会回来,脸上带着几分思索。 张猛和王建国跟在他身后,手里抱着一堆文件。 “江哥,今天李副县长对咱们的规划方案,可是赞不绝口啊!”张猛兴奋地说道。 王建国也笑着补充:“是啊,小江,我看出来了,县里对咱们这个商业中心项目,是寄予厚望的。” 江彻点了点头,却没有他们那么乐观。 他走进办公室,将风衣脱下,挂在衣帽架上,然后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 宽大的办公桌上,堆放着两摞厚厚的报表,一摞是江记商行的,一摞是罐头厂的。 这些报表,大多还是用最原始的手工记账方式制作的,字迹有粗有细,格式也不尽统一,看起来有些凌乱。 江彻随手翻开一本罐头厂的生产日报,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张猛,你看这份报表,生产车间的物料损耗率,比上个月又高了零点三个百分点,查过是什么原因吗?” 张猛凑过来看了一眼,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江哥,这……这事儿我还真没太注意。最近厂里太忙了,订单一个接一个,大家都卯足了劲儿赶生产,可能……可能有些环节没盯到位。” 江彻又翻开另一本江记商行的销售月报。 “王哥,这个月的销售额虽然又创新高,但客户投诉比上个月多了五起,主要集中在发货延迟和商品错漏上,有人去跟进处理吗?” 王建国也是面露难色:“小江啊,商行这边人手实在有点紧张。原来的老伙计,应付以前的局面还行,现在生意一下子铺开这么大,每天光是点货、发货、对账,就忙得脚不沾地,难免会出些纰漏。” 江彻放下报表,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他的目光扫过张猛和王建国。 这两个人,一个是他最信任的兄弟,勇猛有余,但管理经验和商业嗅觉都还欠缺火候;另一个是经验丰富的老人,在平江县人脉广,处事圆滑,但思想相对保守,缺乏开拓精神。 他们都是好样的,忠心耿耿,任劳任怨。 在企业发展的初期,他们是江彻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但是,随着江记商行和罐头厂的业务规模以几何级数的速度扩张,原有的草台班子,无论是在专业的管理能力、精细的财务核算,还是在敏锐的市场营销方面,都开始显得捉襟见肘,力不从心了。 再这样下去,别说未来的商业帝国,就是眼下这两个摊子,都可能因为内部管理的混乱而出现大问题。 是时候,给这艘高速航行的战舰,换上更强劲的引擎和更专业的舵手了。 “我们需要更专业的人。”江彻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张猛和王建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茫然。 “专业的人?”张猛问道,“江哥,咱们现在厂里和商行的人,不都挺专业的吗?罐头厂那些老师傅,技术都是县里拔尖的。商行那几个老伙计,算盘打得噼啪响,称量货物也是一把好手。” 江彻摇了摇头:“我说的专业,不仅仅是指技术上的熟练,更重要的是管理、财务、营销这些方面的专业人才。” “比如,我们需要一个懂现代企业管理的厂长,来统筹罐头厂的生产、品控、物料和人力资源。” “我们需要一个专业的财务主管,来建立规范的账务体系,进行成本控制和税务筹划。” “我们还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销售经理,来开拓更广阔的市场,建立更完善的销售网络。” 江彻每说一项,张猛和王建国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一分。 第49章 把人挖来! 这些名词,对他们来说,有些陌生,又有些遥远。 王建国迟疑地说道:“小江,你说的这些人,怕是不好找啊。咱们平江县就这么大点地方,哪有这么多懂这些的能人?” “就算有,人家在国营厂里干得好好的,凭啥来咱们这‘个体户’啊?”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 1980年,铁饭碗的观念深入人心。 国营企业、事业单位,那才是正途,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个体户?在很多人眼里,那是走投无路的人才干的营生,不稳定,没保障,说出去也不好听。 江彻也曾想过在本地物色一些人才。 他通过王建国在县劳动局和一些相熟的国营厂矿打听过,结果令人失望。 县里懂现代企业管理的人,凤毛麟角。即便有那么一两个在国营厂里担任中层干部的,也根本不愿意放弃稳定的编制,跳槽到一个前途未卜的私营企业。 更何况,江彻开出的条件,在他们看来,也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薪水高点又怎么样?说不定哪天就干不下去了。” “股份?那是什么玩意儿?能当饭吃吗?” 保守的观念,像一道无形的墙,阻碍着江彻招揽人才的步伐。 江彻对此早有预料。 平江县的天地,太小了。 要想找到真正能够支撑他未来商业帝国宏伟蓝图的顶尖人才,就必须把目光放得更远。 省城,甚至京城、沪城那些经济更发达的大城市,才是人才的聚集地。 “平江县找不到,我们就去省城找,去更大的城市找。”江彻的语气依旧平静,却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 “那些国营大厂、科研单位里,有的是怀才不遇,或者在体制内发展受到限制的专业人士。” “他们有经验,有能力,有眼光,只是缺少一个能够让他们施展拳脚的平台。” 江彻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一些前世在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 虽然这一世,他们的命运轨迹或许会有所不同,但那些真正的人才,就像金子一样,无论在哪里,都会闪闪发光。 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些金子,从沙砾中挖掘出来。 王建国听得有些咋舌:“去省城挖人?小江,这……这能行吗?人家省城大厂的干部,能看得上咱们平江县这小庙?” 张猛也觉得这事儿有点悬:“是啊,江哥,那得花多少钱啊?而且,人生地不熟的,咱们上哪儿找去?” 江彻笑了笑:“事在人为。” “只要我们能给出足够的诚意和足够吸引人的条件,我相信,总会有人愿意为了一个更广阔的未来,搏上一把。” 这个时代,虽然保守,但也同样孕育着变革的躁动。 已经有一些思想活络,不甘平庸的人,开始将目光投向体制之外,寻找新的机遇。 江彻要做的,就是抓住这些人。 接下来的几天,江彻暂时放下了手头的一些日常事务,将主要精力投入到了招揽人才的计划中。 他首先想到的,是利用自己重生者的优势,回忆前世那些在特定领域有所建树,但早期可能并不出名的人物。 不过,这毕竟是大海捞针,而且记忆也可能出现偏差。 更稳妥的办法,还是通过一些特殊的渠道。 这个年代,虽然还没有后世那种专业的猎头公司,但也开始出现了一些专门为企业牵线搭桥,介绍人才的“能人”。 江彻通过一些在省城做生意时结识的关系,联系上了一个在省城人脉颇广,消息灵通的“中间人”,姓黄,大家都叫他老黄。 江彻开门见山,向老黄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需要一名经验丰富的生产管理人才,最好在大型食品厂或轻工机械厂担任过技术厂长或总工程师的职位。 需要一名精通财务核算和税务政策的财务主管,最好有在大型企业或财政系统工作的经验。 需要一名市场嗅觉敏锐,开拓能力强的销售负责人,最好有丰富的渠道资源和营销案例。 老黄听完江彻的要求,嘬着牙花子,面露难色:“江老板,您这要求可不低啊。您说的这些人,那可都是各个单位的宝贝疙瘩,香饽饽,轻易挖不动的。” 江彻淡淡一笑:“条件,可以谈。” 他给老黄开出了一个在当时看来,堪称天价的招募条件: 薪资:根据能力和职位,年薪三千到五千元不等,优秀者上不封顶。要知道,1980年,一个国营大厂的厂长,月薪也不过百十块钱。 福利:提供家属安置,解决住房问题(在平江县提供独栋小院或新建的单元楼房),子女入学问题。 激励:对于核心关键人才,除了高薪之外,江彻还抛出了一个更具诱惑力的条件——股份期权! “股份期权?”老黄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个词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江彻耐心地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让他们成为企业的主人翁之一。企业发展得越好,他们未来的收益就越高。这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更是一份可以为之奋斗终生的事业。” 老黄听得心惊肉跳。 这个年轻的江老板,手笔之大,观念之超前,简直让他叹为观止。 年薪数千,还给房子,解决家属工作和孩子上学,甚至还给什么“股份期权”。 这样的条件,别说在平江县,就是在省城,也足以让无数人眼红了! “江老板,您放心!”老黄当即拍着胸脯保证,“有您这条件,我老黄就算是掘地三尺,也给您把人挖来!” 江彻又给了老黄一笔不菲的“信息费”,让他全力去办这件事。 他知道,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够草。 在金钱和未来的双重驱动下,老黄的办事效率果然很高。 短短几天时间,他就筛选出了一批符合江彻要求的目标人选名单。 这些人,大多在四十岁上下,正是一个人经验、精力和创造力最顶峰的时期。 他们有的是国营大厂的技术骨干,因为性格耿直,不擅钻营,在单位里被打压排挤,郁郁不得志。 第50章 林科长 有的是科研院所的工程师,满腹才华,却因为项目经费不足,或者研究方向与市场脱节,英雄无用武之地。 还有的是在商业系统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深谙市场规律,却苦于体制束缚,无法施展手脚。 当老黄带着江彻开出的优厚条件,找到这些人的时候,他们的反应,各不相同。 省城第一食品厂,技术科。 科长办公室里,林卫东正对着一张新产品研发图纸愁眉不展。 他今年四十二岁,是厂里公认的技术大拿,为人正直,不苟言笑,一门心思扑在技术革新上。 然而,他提出的好几个技改方案,都因为“资金紧张”、“影响生产”、“时机不成熟”等各种理由,被厂领导束之高阁。 “林科长,外面有人找。”一个小科员敲门进来通报。 林卫东放下图纸,皱着眉头走了出去。 会客室里,老黄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林科长您好,久仰大名,我是……” 老黄将江彻的招募意向和条件,向林卫东详细地说了一遍。 林卫东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问道:“江彻?平江县的个体户?”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是的,江老板虽然年轻,但魄力十足,资金雄厚,他……” 林卫东摆了摆手,打断了老黄的话:“我在这里干得挺好,没兴趣去什么县城的小厂。” 说完,他转身就走,连一句客套话都没有。 老黄碰了一鼻子灰,却也不气馁,这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省财政厅,企业财务二处。 副处长办公室里,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正低头审阅着一份文件。 他叫钱斌,今年三十八岁,是财政系统里有名的才子,业务能力极强,尤其擅长处理复杂的财务问题和税务筹划。 只可惜,他不会搞关系,不懂得阿谀奉承,所以在单位里一直升不上去,眼看着比他资历浅、能力差的同事一个个都走到了他前面,心里不是没有失落。 老黄说明来意后,钱斌扶了扶眼镜,沉吟了片刻。 “平江县江彻?”他似乎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是那个前段时间花十五万拍下城东荒地的江彻?” “正是,正是!”老黄连忙点头,“钱处长您也听说了?江老板高瞻远瞩,准备在城东打造一个大型商业中心,前景不可限量啊!” 钱斌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个体户搞这么大摊子,步子迈得太快,当心扯着蛋。” “薪水倒是不错,股份……呵呵,画饼充饥罢了。” 他虽然没有直接拒绝,但语气中的不信任和嘲讽,已经表露无遗。 “感谢江老板的好意,我目前没有离开体制的打算。”钱斌端起了茶杯,送客的意思很明显。 类似的情况,在省城百货公司销售科副科长赵立军那里,也同样上演。 赵立军是个典型的销售奇才,能言善辩,头脑灵活,人脉广阔,他负责的几个柜组,销售额常年稳居公司前列。 但他不满足于按部就班的销售模式,总想搞些新花样,却屡屡被思想保守的上级驳回。 当老黄找到他,提出江彻的邀请时,赵立军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听完了。 “平江县?有点远啊。”他咂了咂嘴,“不过,这个江老板开的条件,确实挺诱人。” “股份期权……这个有意思。” 他没有当场答应,也没有当场拒绝,只是说要考虑考虑。 老黄将这些人的反应,原原本本地反馈给了江彻。 “江老板,看来这事儿,难度不小啊。”老黄叹了口气,“铁饭碗的吸引力,还是太大了。很多人宁可在国营单位里熬日子,也不愿意出来冒险。” “还有些人,压根就瞧不上咱们‘个体户’,觉得不靠谱,风险太大。” 一时间,招聘工作陷入了僵局。 外界的质疑和嘲讽声,也或多或少地传到了江彻的耳朵里。 “听说了吗?那个江彻,异想天开,居然想从省城挖国营厂的干部!” “呵呵,他以为他是谁啊?省城那些人精,能被他忽悠了?” “我看他就是钱多了烧的,早晚得栽个大跟头!” 就连张猛和王建国,心里也开始犯嘀咕。 “江哥,要不算了吧?省城那些人,架子太大了,不好请。” “是啊,小江,咱们慢慢来,在本地培养一些人,也能用。” 江彻却只是平静地笑了笑。 “真正的千里马,是需要伯乐亲自去相的。” 他决定,亲自走一趟省城。 一周后,江彻带着张猛,乘坐绿皮火车,来到了省城。 没有张扬,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按照老黄给的地址,第一个拜访的,就是省城第一食品厂的技术科长,林卫东。 食品厂的家属院,是一片略显陈旧的红砖楼。 林卫东的家,在一楼,一个两室一厅的小单元,光线有些昏暗,屋里的摆设也很简单。 开门的是林卫东的妻子,一个面容朴素的中年妇女,看到江彻和张猛两个陌生人,眼神有些警惕。 “你们找谁?” “我们找林卫东科长,有点事情想和他谈谈。”江彻礼貌地说道。 林卫东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江彻,眉头当场就皱了起来。 “是你?”他显然还记得几天前老黄的拜访,以及这个年轻得过分的老板。 “林科长,冒昧打扰。”江彻微微一笑,不卑不亢。 “我没什么好跟你谈的。”林卫东的语气很冲,转身就要回屋。 “林科长,请给我十分钟。”江彻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 “我只耽误您十分钟。十分钟后,如果林科长依然觉得我的提议不值一提,我立刻就走,绝不纠缠。” 林卫东的脚步顿住了。 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身材挺拔,面容虽然年轻,但眼神却深邃得像一潭古井,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自信。 “进来吧。”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身让开了路。 客厅里,江彻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