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身出户后，我的情报值万亿》 第五十六章 早有人注意到我？ 顾晨回到了出租屋内。 按照平时的习惯，打扫屋子卫生。 将桌子上喝剩下的啤酒罐扔到垃圾桶，再清理干净地板之后，下楼扔了垃圾。 最后走进浴室。 浴室蒸腾的雾气中，顾晨闭眼任由水流冲刷，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 纵使白若云真的有其他二心，凭借他现在可以动用的力量也并不会有什么损失。 “无论如何，现在的天肯定塌不了。” 走出浴室，顾晨将自己裹到被子中，安静等待。 一直到十二点整。 情报刷新，顾晨终于松了口气。 界面上，呈现出来的情报，依旧没有变化。 但是这对于顾晨来说是好事。 也就是说，目前的一切都是按照他期望中的方向发展。 顾晨迷迷糊糊陷入沉睡。 一直到早上九点，电话响起的铃声将之唤醒。 “晨哥！！！出大事了，快起来。” 刚接通，电话里浩子的咆哮声传来。 “什么事？你小女友跟你分手了？” “瞎说！我是说，你快看新闻，王氏集团，和汇鸿集团干起来。” “昨天收市一片绿意盎然，最少三分之一股票跌停，今天开市，又是一片绿！” 浩子气喘吁吁，周围还有汽车吵杂声，看起来好像是在路上奔跑。 “我......我也算是见证了历史。” 顾晨慢悠悠的刷着牙，不以为意的回复，“你还是看好咱们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吧，明天的住在哪儿都不知道。” 浩子顿时龇牙咧嘴。 跟浩子打趣一阵，顾晨收拾好走出房门，按部就班的开始一天的工作。 直到晚上六点半。 顾晨一如既往的最后一个离开。 然后走进洗手间。 微微闭眸片刻，脑海里反复回忆薛梦华的资料。 ......男，65岁，金阁负责人，业内常称呼其为薛爷，掌握中海超过70%的人脉关系...... 本来顾晨打算再拖一段时间，但是如今包括王、赵二家的争斗，以及白若云的变故，都让他觉得再拖下去，事态会有些不受自己掌控。 接触金阁的事情，宜早不宜迟。 薛梦华这个人，常年混迹于各大上位者中间。 之所以能风生水起，除了他父亲留下的资源外，最重要的是会左右逢源。 这也是情报者耐以生存的根本。 像顾晨这样，得罪死一方的毕竟是少数。 所以，针对薛梦华，还是得故作高深，掌握主动权，那么后续才有接触的空间。 “要开始了。” 顾晨深吸一口气，随即睁开眸子。 拨通情报中的号码。 电话随即接通。 “喂......” 顾晨眼神微眯，瞳孔深邃，仿佛穿透空间看到了花白头发的薛梦华。 沉声道：“薛老爷子安康。” 中海市中心。 金碧辉煌的金阁顶层。 六十岁的男人端坐在真皮大班椅上，指尖夹着的雪茄正腾起袅袅青烟。 薛梦华听到听筒里传来的问候，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 秘书立刻默契地退了出去，顺带掩上了雕花木门。 “是哪位朋友？” 薛梦华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沙。 洗手间的顾晨听到沉稳的声音。 内心一动。 现在是第一次交锋，面对咄咄逼人的薛梦华，绝对不能示弱。 必须要拿到主动权。 顾晨并不回答薛梦华。 而是控制好语速和声调，嘴角勾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薛爷，您的手伸的太长了。” 金阁内的薛梦华，脸上笑意未改。 只是自顾自站起身，走到窗台前，站定，然后望着前方的灯火通明。 “先生可能误会了，我薛梦华这辈子只是好交朋友，所以很多人都喜欢给我面子，而我也不过是闲聊之间不小心说了一下朋友们私下交流的话而已。” 薛梦华脸上的笑意更甚。 只是那双眸子中的冷意，不停在远处的霓虹灯上徘徊。 金阁如今的发展，可谓是如日中天。 上之达官贵人。 下至黎民百姓。 整个中海的一言一行，几乎尽收眼里。 其他市虽然略差一些，但他知道，情报大势一旦形成，几乎是摧枯拉朽的方式蔓延和吞并一切。 大鱼吃小鱼的把戏，只适合商业战场。 而情报战场，更像是一张网。 只要掌握了核心节点，那么就会一点一点如同血液一般，顺着这些节点，全部接种到他这里。 曾经著名的情报组织‘织网’几乎力压全世界。 而他薛梦华如今的道路，虽然差‘织网’不小的距离，但已经出现了这种苗头。 顾晨并没有立即回话。 只是稍微嗤笑了两声。 好似嘲讽，又像是在说薛梦华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就是高明。 “薛爷社交圈子如此庞大，那么恰好，我也对您的朋友们有些兴趣。” 薛梦华瞳孔微微闪烁。 “这么说，先生是想要参加我们的交流会？” “呵呵，那我现在想看看薛爷的本事，到底有没有资格邀请我参加。” 顾晨说完收敛神情，随后徐徐开口： “我给薛爷二十分钟时间，如果薛爷能通过你的情报体系接到我，那么我可以跟薛爷好好交流一番。” 随后不等薛梦华回话，便讲电话挂断。 顾晨脸上的神色骤然一跨，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薛梦华这种人交流起来，果然不同。 哪怕是自己已经接受过不少类似的情况，但是真正的老狐狸交流，对方的词句喘息，便能给予不小的压力。 舒缓心情，擦去掌心的汗水。 随后自顾自下楼。 “不过，从结果来说，都做的还不错。” “接下来，就看薛梦华的动作如何。” ...... 薛梦华听着电话中的嘟嘟声。 眸子中的怀疑愈发凝实。 “去，二十分钟内，我要在楼下见到他。” 薛梦华转身时门外的秘书，又走了进来，吩咐好一切，薛梦华坐到了椅子上。 举起酒杯，任由液体划过喉咙。 随即开始迈着步伐走出门口。 女秘书，紧随其后，迈着步伐来到薛梦华旁边低声道： “薛爷，找到了。” “名叫顾晨，在一家名叫咏声传媒的小公司工作，是一名普通的职员。” 薛梦华的慢悠悠的走着。 但是听到‘普通职员’几个字的之后，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停下了步伐。 “普通职员？” “对。” 薛梦华的眸子闪烁片刻。 ...... 顾晨站在路边安静的等待。 他不相信薛梦华，找不到他的存在。 过了18分钟，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停在顾晨面前。 顾晨推了推眼镜。 嘴角露出笑意。 手机也在这时候响起。 顾晨接通...... “薛爷就是薛爷，不错。” 薛梦华听到声音，神色愈发凛然。 “那么顾先生，还请来金阁一叙。” 顾晨自顾自钻进车内，双手瘫在后座上。 “薛爷盛情，岂能推辞。” 顾晨满脸笑意。 ...... 金阁。 顾晨的黑色轿车，停在金属大门前。 薛梦华的管家早早站立在一旁。 身子高大，壮硕的肌肉，连西装都遮掩不住，还梳着大背头。 待车停稳，恭敬地为顾晨拉开车门。 近距离观看金阁的恢弘，愈发令人有种格格不入之感。 甚至，有种想要逃离的错觉。 顾晨内心吐了口浊气。 踏出车门。 “顾先生，请。” 管家伸手示意。 顾晨跟随者管家，径直朝着主楼走去。 而这时，一旁的等候大楼前。 西装革履的魁梧胖子，又在指责者保安。 “凭什么！凭什么他能进去。” “我捐了三千万了，他为什么能插队，你告诉我。” 顾晨斜了斜眼镜，随即不在理会。 金阁，不缺钱。 人家缺的是，人情世故。 刚走进大门，就看到头发花白，但神色格外温和的人。 “顾先生来了，真是蓬荜生辉。” 薛梦华热情的打招呼，瞳孔仔细在这位穿着格外淳朴的年轻人身上打量。 普通。 平庸。 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平凡二字，就好像他就是情报中显示的普通打工人一样。 但是，能出现在他薛梦华眼中，还能拨通整个中海都没几个人有的私人电话的他，怎么可能真的普通？ 那结果就只有一个，这个顾先生已经融入了普通人，成为一名真正的职工。 “薛爷客气。” 顾晨语气不急不缓，也并不热情，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 “顾先生，请。” 薛梦华不再犹豫，朗声道。 随即，顾晨和薛梦华并肩上楼，其他人走紧随其后。 周遭的来往的宾客纷纷侧目，有些惊疑不定。 顺着楼梯一路往上。 璀璨的水晶吊灯，垂落。 大幅油画挂于两侧。 顾晨很怀疑，这水晶真的是钻石做的，而那油画也是珍品真迹。 “这些，都是我的一些小爱好，顾先生请看。” 顾晨只能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画儿？ 他懂个毛线，只能装做不感兴趣。 两人随后上楼，走进房间。 顾晨紧张的思绪，终于缓过来。 至少，薛梦华没有问他画儿的专业知识。 “顾先生。” 顾晨抬眸。 “最开始我以为顾先生是来砸场子的，但是经过我的了解，并非如此。” 薛梦华一如既往的和善。 顾晨刚刚平复的内心，却突然悸动起来。 知道我的目的？ 还是有人高密。 顾晨思绪着重落在‘砸场子’几个字上，尤其是后续‘经过我的了解’说明他肯定调查过他，这并不意外。 但能这么短时间确定自己的目的，难道白若云真的对他说过什么？ “哦？薛爷的意思是？” 薛梦华接过茶水，轻抿一口，说出让顾晨心惊肉跳的话。 “我想，我不是最先关注你的人。” 顾晨差点一口气吊着喘不上来。 早有人，注意到我了？ 第五十七章 向你讨个人情 早有人，注意到我了？ 寒意顺着脊椎攀援而上，顾晨后颈的汗毛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根根倒竖。 端起面前的茶杯，垂眸抿了起来，掩饰异样。 做完这一切，才不疾不徐的道： “既然如此，我倒是很想听薛爷说说看。” 薛梦华笑了笑，也端起鎏金茶盏轻啜，随即开口。 “周常威是个狠人，内部肃清的非常干净，当时他力推李利明上位我们所有人都认为是水到渠成。” 薛梦华指尖扣在杯盖上刮着浮沫，指甲在青瓷上划出细响。 “但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想道，周斌竟然能在竞选会上，成功拿下足够的票数一举夺魁。” “这是异常极其精妙的棋局，极具戏剧色彩！” 薛梦华露出沉醉的笑意。 “这是第一次，顾先生的背景出现在我的案头。” 顾晨不为所动，指尖磨砂着酒杯，等待薛梦华继续开口。 “然后是沈合钧，在被畴家少爷连续警告的情况下，最后还是选择站到顾先生身旁，又一次出乎了我的意料。” “最后就是白若云。” 顾晨垂眸盯着杯底沉浮的茶叶，在薛梦华提及白若云时，指节不由发力。 “这只被人圈养的金丝雀，几乎绝境的情况下，能从虎口脱险，这中海真的是卧虎藏龙啊。” “甚至我还听人说，白小姐似乎和顾先生的合作，已经到了很深的层次。” 薛梦华目光望向顾晨。 顾晨毫不避让，强忍着想要转移对视的目光道： “薛爷费心收集这些边角料，不如直说？” 薛梦华点头。 “前些天，我特意将白小姐请到金阁，用一些小小的消息，想要换取顾先生的具体情况，可惜，白小姐虽然年轻，但却老奸巨猾，到头来都是跟我绕弯弯，或许顾先生找上门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件事。” 常年身居高位的人，说话从来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但顾晨整个人还是松了口气。 他最担心的背叛总算没有发生，白若云虽然背着他来了金阁，大概也是为了探听消息。 至于薛梦华对于这件事的说法，是否可靠，顾晨从未怀疑。 因为压根没必要。 或者说，到了薛梦华这个地位，这种小事儿，完全没必要说谎。 不过，事实上是，如果顾晨那天没有碰到白若云来金阁，他会被一直蒙在鼓里。 信息不对等，对于情报贩子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弱势。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顾晨应该用一种什么样的语气回复薛梦华。 肯定不能承认，或者说不能顺着他的话说。 对于一个幕后大佬，尤其是神秘到查不到丝毫信息的情报贩子来说，人情冷漠、随手为之的棋子，应该是随时能抛弃的罢了。 “薛爷的手段，白小姐怕是学了十成，也只能摸到皮毛。” 顾晨轻轻捏着杯子，神情淡漠，语气轻飘飘的，仿佛是天边的云彩一样。 薛爷微微一顿，嘴角的自信也在这一刻瓦解，但紧接着，就恢复到平常的温和。 “嗨，看我招待不周，来人啊，先上菜。” 薛梦华拍拍手。 随后门外走出服务女仆，端着西餐菜系走了出来。 顾晨眼睁睁的看着，走向自己的清亮女仆，双腿并立跪匐在自己眼前，然后将银匙盛着的鹅肝酱送到他的嘴前。 顾晨极为惊叹。 吃完一口，一旁另外一个身材纤细，长相格外柔媚的女仆，又提起一块裹着金箔的寿司，搭配好鱼子酱送到顾晨唇边。 身份高贵，地位尊崇的巨大满足感，几乎要将顾晨淹没。 令人迷醉。 令人欣喜。 令人，欲罢不能。 他甚至生出想要就这样利用身份，待在这里躺平的想法。 微微闭眸间，却瞥到薛梦华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在自己身上里里外外扫视。 顾晨顿时警醒。 同样的场景，在他和白若云的头几次交锋中，就曾经体验过。 一切都是在试探，或者说顺手而为之的将宾客最为原始的欲望和野心暴露出来。 只不过，白若云的手段和这位薛爷比起来，格外稚嫩。 穷奢极欲，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他回忆起情报中的一句话： 金阁的每道菜，都是带钩的诱饵。 这种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巨大满足感，能轻松冲破任何人的防线。 更别说他只是个普通人。 顾晨内心深吸一口气。 虽然接触过的富人，并不少。 赵民仁、沈合钧，都是老狐狸。 但是很少有人，像薛梦华这样。 这场宴请还在继续。 四万一片的阿尔巴白松露...... 十几万一勺的白化鱼子酱...... 每一道菜品都有女仆在旁边讲解菜品。 这一桌菜肴，吃掉一个稍好家庭整整一年的开销。 但是顾晨吃的却并不开心。 甚至说，格外的小心翼翼。 良久之后，宴会收尾。 “走，顾先生，我们去里面畅谈。” 薛梦华，格外热情，就好像是老朋友一样。 顾晨顿时心中警铃大作，更不敢有丝毫放松。 一路顺着摇曳的水晶灯光，走进金阁里面。 推开雕花木门，屋内灯光昏暗。 周围的人，见到薛梦华，纷纷点头致意，随后目光落到顾晨身上，随后挪开。 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薛梦华带人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而此时中间红色地毯的舞台上。 古装女子，轻纱飞舞，舞姿摇曳。 特意扬起的裙摆，蹲坐的舞姿，在伴随着如同银铃般的轻笑，顾晨内心不争气的跳动，不由多看一眼。 莫名有个词汇，在顾晨脑海里浮现，夺命十八蹲？ 这就是顶层人士的，极尽奢靡吗？ 以前都听说，各大富豪会圈养舞女以自乐。 甚至有人会特意去孤儿院寻找幼女，从小开始培养，等长大后便作情人相互交换。 如今看来，这不过是冰山一角。 “呵呵，金阁的都是好女孩儿，顾先生，要是喜欢我就让林伊跟你回去。” 顾晨摆手。 “薛爷，好兴致，我可不敢坏您的雅兴。” 随即和薛梦华坐到极佳的位置上。 台上舞姬裙摆翻飞，勾勒出若隐若现的曼妙曲线，令满堂宾客目光流连。 薛梦华轻晃头颅，指尖随乐点轻叩扶手，欣赏着舞姿。 “顾先生。” “您身后那些动静，在下至今摸不着头绪。” 薛梦华忽然收回目光，笑意仍挂在唇边，眼底却不带丝毫情感。 顾晨，警铃大作，脸上笑了笑。 他缓缓将视线从舞女身上移开，与薛梦华四目相对。 “薛爷不妨先猜猜看？” 薛梦华目露精光，皮笑肉不笑。 “实话说，周常威这种生活在象牙塔底层的人物，我没什么兴趣，但是他白手起家的魄力，以及培养起一批忠诚于自己的势力，我自愧不如。” “但就是这样的人物，被短时间内连根拔起，打乱了本该属于中海白手套的进程，让周斌坐上了话事人的位置。” “白若云本该在畴壬的逼迫下彻底失势，但是最后关头周斌和沈合钧力克中海畴家的压力，扶持白若云转危为安。” “就连畴家少爷，都在寻花大楼上，吃了闷亏。” 薛梦华脸上的笑容格外浓厚，可是眼中的威慑之意却也愈发浓厚。 “而今，赵民仁的突然动作，同样打乱了王家的进程和节奏......” “周斌、白若云、沈合钧、甚至我还能大胆的讲赵民仁放进来，这些本来不可能有交集的势力，却仿佛被一个纽带聚合到了一起......” 薛梦华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的本质，看了个透彻。 “顾先生，我可说到点子上了？” 顾晨迎上那洞悉一切的目光，后颈泛起细密冷汗，却仍诚恳鼓掌。 顾晨脑中飞速梳理线索，脸上却一派坦然。 “姜还是老的辣，薛爷不愧是薛爷，一眼就看透了事情的本质。” “那么，顾先生，可以回答我这个问题了吗？您，或者您背后的组织者，到底想要干嘛？”薛梦华身子前倾，声音陡然压低。 顾晨逐渐收敛神色，目光炯炯，深邃如渊。 “薛爷，你不觉得中海这片地界已经沉闷太久了吗？” 薛梦华瞳孔微眯。 “你不仅得罪了中海畴家，燕京林家，现在你还想掺和中海王家的生意，甚至想要动他们的蛋糕？” “而赵民仁突然暴起，一副要两败俱伤的架势，也是你参与了其中？” 顿了片刻，薛梦华口中的字句，一字一顿。 “你......在......找......死。” 顾晨眼角拉长到极限弧度，毫不在意这种警告，又或者说是威胁的语气，目光再度瞥向台上旋舞的女子。 “既然.......薛爷已经想到了什么。” “那么我也就不再拐弯抹角。” 顾晨的瞳孔微转，眼角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薛梦华，然后一字一顿的道： “我想......请薛爷帮个小忙......” 话音未落，顾晨还没有说出具体内容。 薛梦华脸色已数度变幻。 笑意尽褪的面容上，只剩死水般的沉静。 与顾晨对峙片刻，忽而抬手指节轻敲桌面： “说下去。” “请您帮我，讨个人情。” 明明顾晨没有指名道姓。 但是刹那间，面前的薛梦华却冰寒异常，肃杀之气席卷。 周围的宾客仿佛也感受到了什么，纷纷侧目朝着两人看过来。 台上的舞女，脸色发白，舞姿也不如之前顺畅。 薛梦华盯着顾晨，喉间发出一声冷笑： “讨人情？顾先生好大的口气，不知顾先生要向谁讨人情。” “彭家。”顾晨毫不示弱，口中吐出那个两人都知道的家族名字。 薛梦华死死盯着顾晨，眼中杀意翻涌。 第五十八章 谁不想成为棋手 中海。 金阁内。 灯火通明。 雕花木门的缝隙间，漏出一室醉生梦死的浮光掠影，奢靡之气顺着门缝漫溢而出。金阁三层正中央的雅间内，舞姬水袖翻飞，腰肢婉转。 可是任谁都能看出来，那些笑意，不过是极度紧张之下的迫不得已的公式化笑容。 薛梦华脸色格外冰冷，常年混迹于上位者之间的气息，一层一层，如同潮水般压向顾晨。 窗外清风吹拂，自阳台缝隙透过窗帘洒落在屋内。 顾晨端坐如松，嘴角仍噙着淡笑，指尖却在桌下悄然攥紧西装下摆。 陌生的环境，以及常年上位者的压迫感如同无形枷锁，他不得不以指尖轻叩桌面打节拍，借此掩盖掌心的薄汗。 顾晨近期从系统获得的情报中，并没有彭家的详细介绍。 他也尝试使用现在网络，对彭家进行搜索。 但是结果令他格外警惕。 干干净净！ 几乎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哪怕是，畴家这种中海的大家，网上都还有只言片语存在，清扫的这么干净，只能说地位远高于顾晨接触过的家族。 顾晨眼角的余光仔细打量四周，尽可能分散注意力。 指尖的颤抖，用打着节拍来掩盖。 虽然如此，顾晨依旧‘彭家’的存在深信不疑。 在有关薛梦华的中曾经提到过这么一句。 “薛梦华祖上出自燕京。” 根据这点消息，当然不能确定。 不过，在有关白若云的情报时指出“林家老太爷大寿，燕京彭家给予林振豪贺寿，而林家受宠若惊，并在后续给予金阁帮助。”等等字眼。 现在这些家族，都接触了大半，有种深陷泥潭无法抽身的错觉。 顾晨不由开始胡思乱想分散内心的压力。 根据目前已经有的信息。 中海名门望族中，畴家、李家、王家，以及三线赵家顾晨都有认知。 而燕京有接触的是正在败落的林家、以及即将接触的彭家。 顾晨一边打着节拍，目光落到舞台之上。 薛梦华冰冷的目光缓缓消散，紧绷的脸庞又戴上了温和的面具。 “顾先生的实力真是可怕，连这种东西都能查到。” 薛梦华转过头，不再看向顾晨。 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口，氤氲的青烟腾空而起。 屋内的冰冷仿佛在这一刻融化。 台上的舞女卖力的表演。 周围的宾客开始欣赏舞姿。 “顾先生，竟然连这种消息都能查到。”薛梦华放下茶杯。 顾晨的心脏不由一跳。 是真的！ 薛梦华跟燕京彭家这种庞然大物有关系！ 难怪，金阁经营这么多年屹立不倒。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多少都知道一点。” 顾晨扭头打量薛梦华，等他回话。 薛梦华目光闪烁，里里外外打量顾晨，仿佛要将他看个透彻，随后才抬高声音： “我不知道你背后的势力有多大，但是你没觉得你的处境，已经是刀山火海之上，一个不慎便灰飞烟灭吗？” 薛梦华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情绪。 想要嘲讽面前这个男人的不自量力？ 又或者敬佩他的勇往直前？ 在整个中海，乃至于所有城市。 他薛梦华的地位，都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大大小小的业界富商，千亿富豪见面都得是平等的姿态。 他就像是地位尊崇的土皇帝一样。 而他的势力更像是，一张庞大的蜘蛛网，罗列着天南地北，大大小小的情报，最终汇聚到他这里。 他就是一部电脑的中央处理器，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所有消息，并按照需求和利益高低，精准的分发给相关人。 但是在面对顾晨的时候，薛梦华却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严格来说，这种不同寻常，是从他开始调查顾晨的背景之时就由来已久。 就好像是一层纱！ 明明情报告诉他，这男人只是个普通人，但是他所做的一切，却一次又一次打破了他的认知。 这对于他经营的金阁来说，出乎意料之外的情报，是极其恐怖的。 只能说明，他背后的情报组织，有可能远胜金阁！ 但是，这可能吗？ 常年混居在灰色地带的他，隐约感受到些许暗流涌动。 或许，足以洗牌的风暴已经开始酝酿。 顾晨静静的听着，指尖不由在茶盏上轻撵。 沉稳了几秒，想要思索清楚，如何回答这句话。 但是最后，还是决定插科打诨，说点意有所指的废话。 “我们.......都是一类人。”顾晨晃了晃脑袋，在薛梦华疑惑的目光中吐出下一句，“都同样是，棋盘上的棋子。” 薛梦华愣了愣，随后不由露出开怀的笑意，似乎这句话戳中了他的内心。 是啊，他们这样的人，纵使外人看来地位再高，都摆脱不了是棋子的地位。 他们，也不会从内心深处尊重一个情报贩子，一切地位都是假象。 “顾先生，真是有趣。” 薛梦华的眸子带着笑意，又一次打量顾晨。 蓦然间，他突然想到，面前的这个青年男人，从始至终的目标，都不是金阁。 或许，正如他所说，这个中海平静太久了。 需要一点点波澜才有趣。 而这位顾晨先生，从始至终都是想要从棋子，跳出去，成为真正的棋手。 顾晨说完后，眼角的余光落在薛梦华身上。 反复变换的面色，让他惊疑不定。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薛梦华突然转移话题道： “赵民仁鱼死网破的手段，令中海王家最近损失惨重，汇鸿集团同样如此，但也因此，在王家内部获得了不少支持的声音，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汇鸿集团也是王家暗地扶持的产业。” “王惠然这个暗亏是吃定了，不过如此一来，他们夫妻俩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也就是说王惠然注定会加大力度吞并赵家。” “所以，我想顾先生，想要找我要的人情，也是为了不让中海这么快平静下去吧。” 顾晨毫不在意。 他也并不意外，有人能猜到他的目的。 赵民仁这个棋子，是顾晨接触更上一层级的敲门砖，肯定不可能这么快就让他落幕。 所以，得有个足够分量的家族，镇一下场子。 “薛爷的想法呢？”顾晨不置可否。 薛梦华脸上的笑容渐去，换上了严肃的神色。 “既然顾先生能查到我和彭家的关系，那么我想顾先生应该知道，我薛家多年前是彭家的外门旁支。” 顾晨不由脚趾扣住地板，点点头。 知道？ 他知道个毛线哦。 “‘薛’只是我的母亲姓，我本姓‘彭’，彭梦华，多年前一些特殊时刻，因为主家站错队，为了减少罪责，最终将分支与主家剥离，并且将一切罪责推给我们这一支......” 薛梦华脸上严肃，只是瞳孔中的神色，格外不甘。 “最终，我这一脉被发配到岭南一带，我的祖父那一辈在动荡中几乎死绝，最后我爷爷拼死将我和母亲送到了中海，并向燕京彭家寻求帮助。” “彭家主脉也担心我们这一脉断绝，又或者说，怕我们再给他门添麻烦，所以提出给予我们三次人情。” 顾晨内心微动。 如果没猜错的话，金阁的建立也是属于其中的一个人情。 “其中一个人情，我爷爷那一辈让我在中海扎根用掉了，后来我父亲为了建立金阁用掉了第二个。” 说完薛梦华了，闭上眼眸随即睁开。 “顾先生觉得，这个人情，我应该获得什么？” 顾晨眸子燃烧着灼热，平静的和薛梦华对视。 “棋手的资格！” 说完顿了顿，看到薛梦华表情毫无变化，继续开口： “只要聚合在一起，就是个庞然大物，就拥有了对抗的资本。” “顾先生说的，不会是白若云、沈合钧之流吧。” 顾晨咧嘴。 他差点，真的点头了。 还好收住了。 在金阁严重，白若云之流是上不得台面。 大脑飞速旋转。 “赵民仁、金阁，以及另外一位，足够上得了台面的存在。” 薛梦华皱眉。 赵民仁他是认可的，在此之前，他便想要通过他自己的努力摆脱王家对他的钳制。 虽然现在处境看似危机，但只要他动用人情，那么赵民仁不仅能在赵家获得足够的支持，还能成功拿到小半个王家的控制权。 “请问，另外一位是？” 顾晨含笑，并不多做解释。 只不过，内心的惶恐，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 心下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尼......玛的！ 这破嘴，非要装什么......逼。 他到底瞎说了什么啊！ 谁知道另外一位是谁？ 薛梦华面色毫无波动的望向舞女。 只是袖口下的指尖不由摩擦。 棋手...... 谁又不想成为棋手。 尤其是他们这种，隐藏在暗处的鬃狗，常年被瞧不起的人。 没人知道，他们的渴望有多么热烈。 ...... “薛爷，就此别过。” 顾晨转身踏进车内。 “顾先生慢走，若是一切如同您所说，那么我愿意和您共进退”薛梦华脸上挂着笑容，“我虽势小力微，但若是拼死一搏，想必也能给予顾先生背后的组织，一些帮助。” 薛梦华眼睛里闪烁着锋芒，直刺顾晨内心。 顾晨后背的汗毛直立。 仿佛感受到了一尊凶兽正在觉醒。 “薛爷大可放心。” 顾晨仍然一副了然的神色。 随后钻进加长林肯。 车内的灯光昏暗。 但还是能勉强看出一个人形。 窗外景物倒退。 借着闪烁的霓虹灯，顾晨终于看清了面容。 林伊？ 那个舞女？ 依旧是一身轻纱打扮和舞台上的舞装类似，但又更加透一些，姣好的身材一览无遗。 看起来应该是特意回去换的另外一身衣服。 “顾......顾先生。” “嗯，别紧张，没人能强迫你。” 林伊精致的脸庞通红，但还是颤颤巍巍的攀上顾晨大腿。 顾晨感受着温润，神情不由放松。 这光怪陆离的世界，权柄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在具象化。 第五十九章 你问我我问谁 薛梦华笑容可掬的看着顾晨的轿车离去。 随后脸上的笑容逐渐回归平静。 “有什么消息？” 站在薛梦华身后的秘书，走上前答道： “没有。” “我们详细差了顾先生的资料，但是得到的结果依旧显示，他只是个普通人。唯一不对劲的地方，只有三年前和李美玲结婚的时候。” 薛梦华叹了口气。 “没有不对劲，才是最大的不对劲啊。” 哪怕是决定合作，但是这种未知感依旧让薛梦华浑身不自在。 “林伊以后就升入天字房。” “是。” 薛梦华转身朝着屋子内走去。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顾晨迈入出租屋。 不管是从隐藏身份，又或者是保护何倩的角度，他都是习惯性的住在出租屋内。 走进卧室，将手提包放在桌上。 然后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流顺着脖颈冲刷。 洗净了一天的浮尘。 躺在被窝里，将被子拉过头顶，整个人蜷缩在里面。 外界喧嚣和压力，都被隔绝。 每天晚上只有这个时候，顾晨才感到真正的安全感。 顾晨长舒了一口气，内心剧烈的跳动逐渐放缓。 “玩的越来越大了。” 曾经何时，不说薛梦华这个层次，哪怕是白若云都能让他仰视的存在。 而今，不仅和整个中海的情报中心接触，感受真正的奢靡和精神上的高高在上，甚至还肆无忌惮的对着人家说谎。 谁又能知道，他其实就是个普通人。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只是机缘巧合下，恰好拿到了情报系统，仅此而已。 “所以，另外一个盟友到底是谁呢？” 薛梦华问他，他问谁取啊？ 顾晨不由思索。 当时随口给薛梦华说的一句，如今却成为他最大的危机。 这是第一次，他越过系统作出的承诺。 但若是，将希望，全部寄托在系统之后按照他的想法给出情报，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来的更扎实。 所以，终归来说，还得靠自己。 顾晨仔细回忆目前自己掌握的势力。 其一、周斌，坐上中海白手套位置的他，无疑是顾晨手中最大的王牌，其主要负责舆论、宣发以及少量的情报收集工作，除此之外，他还可以动用部分海运渠道。 其二、沈合钧，主要负责的是，各大渠道网站，以及影视投放院线，可以给周斌提供足够的宣传渠道，可以说是相辅相成。 其三、白若云......势力最小，除了少量影视制作外，几乎无法给顾晨提供帮助，但是她却是顾晨进入燕京的一道阀门。 其四、还有正在动作的赵民仁，也是可以利用的点。 其五、就是薛梦华，无法控制，但可以用利益以引诱。 至于，自己的保镖力量就不在此列中。 综上来看，顾晨自己能动用的势力，依旧非常少！ 就连他想说服薛梦华，都得编造一个更强大的合作方，在自己一侧。 难啊。 这条路真的是越走越难啊！ 顾晨吐了口浊气。 “而且，这里面独属于自己的力量中，白若云......” 又提到白若云这个名字，顾晨不由微微一顿。 “据薛梦华所述，至少目前看来白若云的忠诚度没问题，但是她这种性格，依旧有些过于跳脱，不受控制......” 敲打是一定的。 顾晨从被子中爬起来。 瞳孔闪烁不定。 随即拿出手机，给白若云发了一条短信，“薛先生称赞你口风很紧。” 做完之后，顺手将手机扔到一旁。 思绪再次集中到现在的情况上。 “既然系统指望不了，那便主动出击。”顾晨眸子中泛着精光。 中海能入得了薛梦华眼中的家族一只手数得过来。 顾晨前妻的家族，李家。 横跨中海的，畴家。 陷入混乱近期损失惨重的，王家。 那么目标就很明确了。 中海四大家族中，只有顾晨完全没有接触的周家，可以考虑拉为盟友。 “周家......” 顾晨起身打开电脑，开始搜索相关消息。 只言片语中，能知道，周家主要负责的是现代医疗产业，其心血管及肿瘤上的研究属于顶尖水平。 除此之外，就是各种医疗宣传，没有什么大用。 但是在逛贴吧的时候，顾晨却偶然看到了一则消息。 标题是：周康医疗公主，飙车致人重伤。 也没有图文，相关证据，就这么简单的标题。 正当顾晨细看，突然发现已被删除。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也许就是突破口。 随即，又开始在网上搜过周康医疗的公主，周婉晴相关的消息。 ‘周婉晴，女，22岁，周康独女......’ 一张略显清秀的照片呈现出来。 瓜子脸，柳叶眉，头发乌黑细长，脸上挂着微笑。 直觉告诉他，周婉晴也许就是突破口。 但是在他检索许久信息之后，再也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关上电脑，思索得失之后，下定决心。 不如，直接交给周斌吧。 ...... 此时...... 天上人间。 水晶吊灯在威士忌杯口投下细碎光斑，映照出白若云在桌布上痉挛般的指尖。 手机屏幕幽蓝的冷光映着她骤然失色的脸旁。 ‘薛先生赞扬你口风很紧。’ 薛先生？ 顾先生竟然能和薛先生接上？ 白若云突然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蠢。 她早该明白，能在沪上商圈翻云覆雨的顾晨，背后势力何止是 “不简单”？ 她怎么会抱有，顾先生不及金阁的想法。 明明在提醒过自己，顾先生始终是顾先生，就连畴家都得礼让三分，但是为什么到头来总是抱有某种错觉，依旧轻视于他。 “薛先生？是谁？”周斌握着青瓷酒杯，轻轻晃动，看着液体在杯内旋转，随即才望向白若云。 沈合钧脸色沉着，雪茄在手指间转动，“薛梦华，金阁主事人。” 周斌推杯换盏的动作僵在半空，也顿住了。 “白小姐，你私下和金阁会面了？” 白若云闭上了眸子，微微颔首。 周斌顿时恼怒开口： “你糊涂啊！顾先生是什么人，金阁又是干什么的，你不会不知道吧。而且，顾先生的耳目遍布，你不会以为你干的事情顾先生都不知道吧。” 白若云咬咬牙道： “抱歉，我只是想从金阁那里打听更多王家和赵家的消息提高筹码，否则我们迟早都会被踢出局的。” 白若云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两人。 “你们放心，这件事发生了，就是我一人承担，不会连累你们，联合打造泛文娱产业的事情，就此罢了。” 说完白若云便起身准备离开。 “慢着。”沈合钧弹落烟灰，火星在水晶烟灰缸里迸溅。 白若云手上的动作微顿，沈合均紧接着道： “白小姐虽然年轻有为，但是心性还是差了点。” “沈叔，你的意思是？”周斌看向沈合钧。 “你们觉得，我们三个在这里聚会，顾先生会不会知道？” 沈合均在两人身上打量。 “那肯定知道啊，顾先生身后势力，恐怖如斯。” 白若云神色闪烁，也是点点头。 “嗯，既然如此，那么我们联合推进企业发展的事情，他也肯定知道，只不过一直都是默许状态。” 沈合均吸了一口，烟雾缭绕，神色充满笑意，“之所以这么警告白小姐，我估计一个是为了提醒你接触的过界了，另外一个也是想敲打敲打你，让你稳住心性，也是在看我们三人的反应。” “无论是否完全正确，但是顾先生肯定不是为了踢你出局。”沈合钧的目光泛着些许睿智。 白若云怔怔望着手机上渐渐熄灭的屏幕，后颈渗出的冷汗顺着脊椎滑进绸缎旗袍。 她也弄懂了顾晨字里行间的深意。 棋盘已布好，棋子就各归其位，不要做逾越的动作。 白若云深吸了一口气。 “多谢沈总指教。” 沈合均笑了笑，“白小姐不用妄自菲薄，我自问在你这个年纪，是不可能做到这一步的。” “沈总别客气，叫我白若云即可。” 沈合均弹了弹烟灰，“也好，以后就是利益共同体，都是为了顾先生服务，你就跟周斌一样称呼我沈叔吧。” 白若云点头。 几人寒暄之间，周斌的手机突然响了。 抓起手机一看，不出所料。 “查一下周家。” 周斌读出上面消息，随即几人相视一笑。 “沈叔，这就是顾先生对我们联合后的考验吧。” 沈合钧指间的雪茄已燃至尾端。 将烟蒂按灭在缸中，抬眼时镜片后的眸光微沉： “考验？倒不如说是顾先生给咱们的投名状。” 沈合钧扫过两人紧绷的神色，忽然低笑一声。 “你们当顾先生的情报网是摆设？周家几代的情报，怕是比周家掌权人自己知道的都清楚。” 他屈指敲了敲桌面，胡桃木纹里嵌着的陈年雪茄渍随动作晃了晃，“他要的不是‘查清楚’，是看我们三人捆在一起，能迸出多大的火花。” 说完，面带严肃的看向周斌和白若云。 “顾先生，应该在谋划大事，甚至已经和金阁达成协议。” “若连‘查周家’这点小事都办得拖泥带水，” 沈合钧忽然放低声音，像在说给自己听，“顾先生如何敢把我们邀请进棋局？”？ 第六十章 变故 下午。 出租屋内。 顾晨伸了个懒腰，最近真的压力太大了，总觉得睡眠时间不足，早晨起来吃了个饭，又睡了回笼觉。 穿着拖鞋，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天空蔚蓝，几朵白云惬意漂浮。 楼下行人不多，只有几个身穿社区工作服的人，在忙忙碌碌，挂着些红色的旗子。 周围的住户，有些喜欢热闹的也在门口挂上了庆祝新年的字样。 顾晨突然想起，今天貌似要过元旦了。 明明才两个月不到，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呼~” 顾晨吐了口浊气。 他其实挺喜欢现在的一切，无论是作为咏声传媒的小记者过着平凡的生活，又或者是作为一个情报贩子穿梭在各大商业巨鳄之间。 虽然每天都在未知中挣扎。 但是这种挣扎之后的情绪，却如同毒药一样令人欲罢不能。 “极限运动员，也跟我差不多吧。” “格外享受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 偶尔放松一下，也更符合我这个人设。 眺望了远处飘动的灯笼，顾晨思索。 摸出手机给何倩发消息：“今晚一起吃火锅？” 消息刚发出去，就收到何倩秒回的表情包，是只摇着尾巴的柴犬，配字 “汪星人疯狂点头！”。 顾晨看着屏幕轻笑，随手将手机塞进裤兜，开始翻找衣柜里的厚外套。 晚上六点钟，收拾好衣服，又去了超市，提上一大袋新鲜的牛肉卷和芝麻酱，来到别墅外的大门前。 “顾先生。” 杭海涛在一旁现身。 “最近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有不少过来监视的人，不过都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杭海涛沉声道。 顾晨点点头，“辛苦了。” “都是应该的。”杭海涛身躯站的笔直。 “这张卡你抽时间给其他人补充一下饮食和装备。”一张黑色的卡，顾晨递给杭海涛手中。 杭海涛也没有推辞。 等杭海涛离开之后，顾晨整理好衣服，推门而入，将菜品提到厨房。 扑面而来的热气混着底料的香气。 何倩穿着粉色围裙从厨房探出头，发梢沾着点面粉，看到顾晨脸上乐开了花。 “快来调蘸料，我调的麻酱保准你没吃过这么香的！” 电磁炉上的铜锅咕嘟咕嘟冒着泡，牛油汤底的红油翻滚。 顾晨用筷子挑了挑，眼睛一亮。 “真好吃。” “哼，专业的。” 何倩一边往锅里下了把冻豆腐，一边回复顾晨。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你快端出去，有点烫。” “好咧。” 顾晨端着锅，何倩抱起炉子放到客厅桌子上。 “来尝尝，这个羊肉新鲜的。”何倩露出洁白的牙齿，将烫好的牛肉递到顾晨唇边。 “好吃吧。” 顾晨一口吞掉，“倩姐亲自喂我，不好吃也得说好吃。” 何倩撅嘴直接无视了顾晨前半句，“不可能啊，我试试。” 何倩眉头紧皱，“嗯？是我胃口的问题吗？” “哈哈哈，骗你的。” “快吃吧你。”何倩翻了个白眼，眼角的余光落到顾晨身上。 “你这外套还是2年前的了吧？袖口都磨毛了。” 顾晨夹起片羊肉在汤里涮，肉片遇热蜷成卷，再烫了几秒，全部放到何倩碗里。 “穿习惯了，暖和。” 其实这外套是他刚结婚时买的，那时总觉得穿自己买的衣服心里踏实。 这么多年了，也没舍得扔。 何倩烫了点蔬菜。 “吃完饭，我陪你去买件新的，就当元旦礼物。” 她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碎阴影。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顾晨忽然觉得这样平凡的时刻，竟比任何情报带来的快感都更真实。 吃到一半，窗外忽然传来爆竹声。 顾晨起身推开窗，远处的夜空绽开一朵金色烟花，细碎的火星坠落时，何倩忽然指着天际笑： “看！像不像银河落下来了？” 顾晨看了看鼻尖辣的汗水的何倩，他忽然想起大学时在操场上‘梦想器乐团’表演，旁边李美玲拨动着琴弦和火锅的咕嘟声重叠。 恍惚间竟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何倩端起饮料，举起高脚杯。 “祝我们新的一年……” 她忽然卡住，沉了片刻，才开口，“祝我们都能离彼此的生活更近一点。” 顾晨怔怔。 窗外的烟火还在继续，映得屋里暖融融的。 但是顾晨却清晰的感觉到何倩的不安颤意。 回想当时自己固执的将她留在中海，并和自己生活在一起，是不是有些太自私了。 如果那会儿她离开，应该是回到了家乡，过着平平静静的生活。 而不是，经常一个人孤单的呆在房子里，时不时还要忍受外界的窥探，甚至是威胁。 何倩抓起筷子想要掩饰瞳孔中的情绪，他却忽然伸手握住她手腕。 “其实我……” 手机在此时震动起来，顾晨低头看了一眼，屏幕上跳出周斌的消息： “顾先生，周家的资料已整理完毕。”？ 顾晨按下关机键，将手机倒扣在桌上。 “没什么。” 烟火的光又一次照亮屋子，顾晨松开何倩，转而伸手替她拂去头发上的面粉。 “新年快乐，倩姐。” 何倩沉默的低下头。 她很聪明，知道有些事不能问，更无法强求，她能做的，只是安静的在屋子里一天一天的枯坐，不给顾晨添麻烦，仅此而已。 顾晨闭上眸子。 如果他是个普通人，也许跟何倩一起白头偕老，看着孩子健壮成长，不失为一种幸福。 顾晨拉了拉何倩，将她抱在怀里。 任由她抽泣。 她身上有火锅底料的香气，混着洗衣液的柠檬味。 纵使顾晨的钱几乎都扔给了何倩，她依旧守着自己的衣物，舍不得铺张。 远处传来鸣放爆竹倒数声中，他听到何倩悲伤和不安的抽噎声，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拍打她后背，减少她的恐惧。 良久之后，抽泣声逐渐减少。 “今晚，可以不走吗？” 顾晨沉默。 何倩缓缓松开他，抹了抹脸上的泪痕。 “对不起，有点失态了，快吃吧，这菜还剩下好多。” “好，你也多吃点倩姐。” 深夜。 顾晨吃完火锅，又帮助何倩收拾好厨房。 她站在房门前送他，“我好多了，你忙你的就好，我就是丑人多作怪。” “倩姐，要是钱不够的话，我再......” 顾晨正要开口，便被两个手指按住嘴唇。 “我不要钱，你照顾好自己。” 说完踮起脚，在顾晨脸颊上亲了一下。 “谢谢你今天陪我。” 随后房门关上。 顾晨摸出烟盒，点燃一支烟。 火星明灭不定。 远处的环卫工人借着路边灯光，相拥吃着热乎乎的饺子。 顾晨将烟头按灭在花盆里，转身时看见何倩房间的灯还亮着，窗帘上她的影子一闪而逝。 “是我对不起你，你要的，我给不了。” 路灯下的影子不见了，只剩下泛黄的灯光。 黑色的汽车，在路口停下。 顾晨钻了进去。 看着，顾晨消失的身影，何倩蜷缩在窗户角落，脑袋埋在双腿之间微微颤抖。 ...... “顾先生，周家的资料我们查到了。” 周斌坐在后座和顾晨并列。 “说说看。” 顾晨也没想到，周斌这次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周家掌控着国内顶尖的私立医疗集团 “周康医疗”，业务覆盖高端专科医院、连锁体检中心与医药研发。” “其材料供应链极度依赖海外进口，其中不少为国内限制或禁止进口产品，所以为了提高药物产量，所以‘周康医疗’实际上长期通过灰色产业从东南亚走私。” 顾晨面色不变。 灰色产业，是每个家族都必不可少的产业链。 如果想要靠这点就打跨一个家族，明显不可能。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拔出萝卜带出泥，商商勾结等并不是不存在。 周斌还在继续。 “周康养有一女，周婉晴，海外留学经历，周康数次想要让女儿加入周康医疗核心团队，但因理念不合，以及周康掌控欲极强，其与父亲的矛盾日益加重。” 周斌将周婉晴的照片放到顾晨眼前。 正是之前他网上查到的那个。 “不过这些都是表面现象。”周斌自信的看向顾晨，因为这条消息他们三位几乎将资源发挥到了极致才查到。 “实际上，周婉晴是因为看到了公司的一些黑暗，想要改变现状，但苦于孤立无援，才是最大的矛盾。” “现在周婉晴几乎和父亲对着干，化身小太妹，动不动就飙车。” 顾晨内心神色闪烁，只是嘴角露出一副早已了然于胸的笑容。 “这次，干得不错。” 周斌同样回以微笑，看样子，顾先生对此次的表现很满意。 也就是说，他们仨，暂时不会被踢出局了。 然而，轮胎碾过减速带的颠簸还未平息。 后车窗突然炸出蛛网般的裂纹。 周斌瞳孔皱缩，几乎是本能地将顾晨压倒在座椅上。 “顾先生！” 黑色商务车突然失控般猛地甩尾，司机的惨叫混着玻璃碎裂声从驾驶座传来。 黑色车辆顿时靠在隧道右侧擦起火花。 随后子弹如雨般的朝着黑色轿车袭击。 顾晨终于反应过来，这是有人持枪扫射。 顾晨心跳如雷，第一次遭受枪击，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上了。 不过幸好，经常的表演，哪怕心理变化再多，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抬头瞥见挡风玻璃外闪过三道黑影，改装越野车呈三角阵型将他逼到路肩旁。 “周家发现我在调查他？” “不，不可能，如此鱼死网破般的袭击，不太可能是他们手笔。” “难道是薛梦华......” 头脑飞速旋转，但是又迅速被排除。 直到车逐渐在马路边停下来。 顾晨依旧毫无思绪。 “该死的，该死的！” “到底是哪个混蛋，千万别让我抓住你。” 周斌头发凌乱，脸上表情凶狠，摸索着手机打电话邀人。 顾晨面无表情的拍了拍周斌，示意他起身0 车外的枪声已停止。 看样子，敌人想要抓活的。 汗水自顾晨后辈丝丝浮现。 就在这时，车后传来的枪声，又朝着三辆改装的越野车射击，紧紧片刻功夫，几声惨叫传来，越野车失控的撞向两侧。 顾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不远处驶来的数辆，品牌不一的轿车，内心松了口气。 见到顾晨的目光后，其他车辆离开，就剩下一辆白色大众轿车在后面等待。 “顾先生，您没事吧。” 周斌喘着粗气，毫不在意胳膊上的鲜血，看了一眼离去的车辆，内心微微凛然。 顾晨点头，“没事，你叫人善后，我先走了。” “是。” 顾晨走到白色轿车，拉开车门。 车内坐着的，正是杭海涛。 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 如果说目标是自己，但是紧紧驾了三辆车，共计三人。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开枪。 就好像，故意不给他们准头一样。 顾晨眉头紧锁。 猛然间，一道亮光划过。 顾晨瞳孔猛缩，汗毛直立，肌肉骤然拉近绷直。 何倩！ 杭海涛这么多人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何倩那里的守备力量极度虚弱。 顾晨眼前发黑，喉结艰难地滚动半圈，某种滚烫的焦虑顺着血管直冲天灵盖，莫名的眩晕感在脑海里旋转。 可他死死制止了想要拿出手机的右手。 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作为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情报贩子。 “顾先生”的人设，必须永远戴着那副神秘冷硬的面具，绝不能流露出分毫对普通人安危的关切甚至连发短信打电话等都不能做。 如果对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何倩，那么也就是说杭海涛等人被调虎离山，也在对方的计划范围内。 如果，再扩展一点的想，此刻身下这辆轿车，是否早被无数双眼睛钉在电子地图的红点上，甚至装上了窃听器。 虽然，他相信杭海涛的专业性，但他不敢赌，更不能赌。 楼道里昏黄的声控灯应声亮起，顾晨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淡漠笑意，皮鞋叩击水泥台阶的声响规律而从容，脚步随意且稳定。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步落下时，心脏都在胸腔里撞出轰鸣，恨不得即刻撕开这副伪装，以最快速度冲上那掩蔽的房门。 第六十一章 顾先生遇到了小麻烦 顾晨走过沾满开锁广告的过道，手指抚过冰冷的门把手，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然后，亦如既往的将手提包放在一旁的桌上。 不紧不徐的褪去外套，挂上衣架，随后走进浴室，任由水流冲刷身体。 热水冲刷着他的脊背，浴室内烟雾升腾，模糊了镜面。 花洒的水声掩盖了他急促的呼吸，十根手指深深插进湿发，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瞳孔中的血丝密布。 水流逐渐减小，只有水珠顺着躯体滑落。 当他披着浴巾，走出浴室后，神色并没有丝毫放松。 依旧如同过往一样，做好一切习惯中的动作，直到眼角的余光瞥见窗子依旧严丝合缝，才将自己扔到床上，拉上被子蜷缩在角落中。 屏幕亮起的瞬间，映照出顾晨猩红的瞳孔。 有2条未接来电的红点刺得他眼眶发疼。 第一条12.08分。 此时他正在周斌车上，遭到袭击。 顾晨按下回拨，听筒里的嘟嘟声，每一次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四声之后被挂断，再拨就变成了关机。 毫无疑问，出事了。 第二条，则是顾晨洗澡的时候。 来电人是，杭海涛。 顾晨同样回拨回去。 电话接通。 “什么事。” 顾晨的声音沙哑的连他自己都陌生。 “顾先生，对不起，何倩小姐被人带走了。”自责的声音传来，刺的顾晨耳膜生疼。 强行稳住紊乱的呼吸节奏，把手机换到另一只手，指甲扣着床头凸起的木纹，在漆面上刮出细微的声响。 “嗯，有什么细节？” 话一出口，声音是连他自己都诧异的平静。 就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就好似在讨论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事务一般。 “别墅门口，留守的3人中，2人当场死亡，1人重伤，敌方利用了远距离狙击设备，我们的人毫无防备，随后敌方利用钩锁从窗户突破。” “我已经查到附近监控，带人的是一辆银灰色丰田，没有车牌......” 杭海涛的汇报声断断续续传来，后面还提到绑匪车牌和消失路段时。 顾晨刻意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嗯，继续查即可，这次你的失误，下个月工资减半。” “是！” 挂断电话。 月光从窗帘缝隙渗进来，在顾晨紧绷的侧脸上投下半明半暗的纹路。 顾晨从床上爬起，缩在墙角点燃一支烟，任由烟灰簌簌落在地板上。 他只是在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光标，反复输入又删除同一句话： “查一个人。” 而待发送的对象，则是薛梦华。 他相信如过能用金阁的手查到何倩的下落，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 但是他能吗？ 先不说，现在他和薛梦华的关系，就好像刚刚用脆弱蛛丝链接起来的合作人，一个不慎就会让这层脆弱的关系付之一炬，甚至令他姓名垂危。 就单说，一个神秘、有大背景、女人数不胜数的情报商人，会为了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大动干戈？ 那不是扯淡。 最终，顾晨颓然的将手机倒扣在床上，任屏幕在黑暗中熄灭。 “没有谈判。” “没有沟通。” “绑架之后却并没有给我发送任何威胁的消息。” 顾晨擦了嘴角，混着尼古丁的辛辣味灌进鼻子。 “这些人啊，从头到尾的目的都不是简单的求财。” 喉结滑动，感受着肺部灼热。 这是一场，有组织，有计划，有预谋，行动力极高的刻意针对他的手段。 “他们是想让我慌乱。” “他们想让我，在这场象牙塔的游戏中败北。” 顾晨的低语就像是冰冷的刀刃一般。 如果动用外部的力量去寻找一个女人，就证明自己这个神秘的情报商，虚有其表。 但如果不动用外部的力量，敌方有备而来，光靠他现在这点东西都不够骚牙缝，能找到的信息一定是寥寥无几，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何倩受伤甚至死亡。 顾晨的指节，不由不停在床头扣弄，丝丝拉拉的声音格外急促。 “不......不对。” 顾晨猛地抬头，烟蒂从唇间跌落，“就算按兵不动，他们也会制造动静让许多人知道他们干了这件事，这不是选择题，而是必答题。” 顾晨喘着粗气，额头不由浮现出豆大的汗渍。 “也就是说，纵使我知道对方绑架的地点，但只要我有解救何倩的动作，就一定会增加自己暴露的风险，因为那时这场风波后面的人，一定会大张旗鼓宣扬我为了个普通女人大动干戈，这完全违背了‘有强大背景的情报贩子’人设。” 这是阳谋。 赤裸裸的阳谋。 “只要我动，就是输。” 这个世界的运转规则，从来都是利益。 不知道有多少人，一只盯着他的动作，他们巴不得有人触摸一下老虎屁股。 想到这里，顾晨眼里满是苦涩。 他不能动！ 绝对不能动。 掏出许久没有吃过的助眠药物，顾晨躺上了床。 ...... 上午九点。 顾晨走在去公司的路上。 不用杭海涛提醒，顾晨自己都能感觉到，路上多了无数双眼睛。 不为所动的打着哈欠走过马路。 “早！晨哥。” 浩子跨着包，骑着自行车，停在路口等红灯。 随后又神神秘秘的对顾晨道： “我刚听说市医院那边有个医患纠纷，要不一起去看看？” “不去了吧，我手头的案子都数不过来。” “啥案子啊？寻花啊？”浩子拍了拍顾晨，“人家最近不正好按部就班嘛，秘钥又延期了，你天天写这案子，观众都厌烦了。” “贪多嚼不烂啊。” 顾晨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浩子聊着。 没一会儿，两人就来到公司楼层。 此起彼伏的键盘敲击声像雨点砸在铁皮上。 顾晨刚放下文件包，就被王浩扯住袖子。 只见主管刘红梅抱着一摞文件从转角冲出来，红头文件袋上 “突发新闻” 四个大字格外醒目。？ “你们俩，立刻去港口！” 刘红梅把文件拍在桌上，“货轮起火，消防刚到现场。王浩、顾晨你们马上去现场找目击者，半小时后发简讯！” 两人对视一眼，迫不得已抓起放下的文件包，带上相机，直奔港口而去。 ...... 而与此同时，顾晨的反应也同样如同雪花般落到许多人办公桌上。 薛梦华指尖敲打着桌面。 昨晚发生的事，不到三十分钟就已经落到他的桌面上。 但是他最奇怪的是，这位顾先生的反应。 平淡、安静、按部就班。 “今天是什么反应？” “正常上班状态，脸色也没有什么不妥，如今已经去了港口拿新的新闻资讯。” 薛梦华点点头，“继续监视，但是不要有敌意。” “是。” ...... 中海顶级豪华总统套房内。 畴壬翘着二郎腿。 一只手臂上还缠着绷带。 在他手中的平板上，则显示着顾晨上班路上的表情，还刻意放大了脸部特写。 “看起来睡得也不错。” 畴壬满脸阴郁的将平板狠狠砸在水晶茶几上，玻璃表面瞬间蛛网般裂开。 他扯松领带，手臂上的绷带因动作扯动渗出暗红血迹。 “那个臭女人信誓旦旦的表示，这家伙就是个普通人，但是这些表现哪里像是普通人？” 连和自己生活了许久的女人失踪，都能面无表情的上着班，你说是普通人？ 秘书噤若寒蝉地退下，套房里只剩畴壬粗重的呼吸声。 落地窗外暴雨倾盆，闪电将他扭曲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 抓起手机拨了出去。 “怎么说，你的计划已经失败了吧，一个女人而已，人家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电话那头的女声沉默片刻。 “我和他生活了多年，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他就是个普通人，他不可能将面前这个跟他合租了几年的女人放任不管。” “呵呵，一个养在别墅中的金丝雀也算他的女人？” 畴壬完全无法理解这种想法。 他玩过比喝水都多，难道每一个女人出了事故，他都得出面是吧？ 畴壬不由嗤笑。 “畴少爷，稍安勿躁，我对我的判断负责，他的表现我承认很完美，但是他会忍不住的。” “那么我就拭目以待吧。” 说完不以为意的挂了电话。 而赵民仁、林建国.......以及影藏在暗中不知名的人，也同样留意着顾晨表现。 他们在等，等这个敢窥探的人象牙塔的人，露出破绽。 ...... 晚上六点。 顾晨按时下班。 告别了浩子两人，顾晨自顾自走向地铁站。 转角的位置，一辆黑色轿车停靠在他面前。 顾晨脸上依旧是上班后的疲惫。 “顾先生，薛爷邀您一叙。” 顾晨瞳孔刹那间浮现些许冷意，但很快消散一空。 “薛爷有请，自是我的荣幸。” 不疾不徐的钻进车内，指尖无意识的在手心画着圈。 金阁依旧金碧辉煌。 薛梦华在门口等候，见到顾晨下车，憨态可掬的走上前来和顾晨并肩。 两人来到顶楼包间中。 “尝尝新到的蓝山。” 薛梦华将骨瓷杯推到顾晨面前。 水汽蒸腾模糊了顾晨轻抿一口，苦涩在喉哝间化开，顾晨两手瘫在沙发上。 “前两天我们刚见面，薛爷今天就找到我，怕不是为了消遣的吧。” 薛梦华脸色变得严肃。 “顾先生遇到了一些小麻烦，我想我可能更方便出手。” 第六十二章 试探 “顾先生遇到了一些小麻烦，我想我可能更方便出手。” 顾晨挑了挑眉，指尖在瓷杯上磨砂。 “薛爷消息灵通，连我的‘小麻烦’都知道。” “不过这世道，人人都有难念的经，一些小事，何必劳烦薛爷大驾？” 茶水在杯底泛起涟漪，倒映出他慵懒倚着沙发的身影。 薛梦华嘴角含笑，却始终不曾达眼底。 “顾先生太见外了，只是恰好我有朋友目击过那件事，后面花了点小心思弄清楚那女人被绑架的地点，不过我想顾先生如果有心，肯定也知道那个地方。” 他刻意停顿，观察着顾晨的反应。 顾晨垂眸，何倩哭泣的身影，在他脑海里闪烁。 那个要强的女人。 他下午就已经从杭海涛那里得到过消息，依旧没查到何倩被绑的位置。 周斌传来的消息，也同样如此。 现在，只要薛梦华出手，一切都迎刃而解。 救何倩的念头如野草疯长，可一旦点头，包括薛梦华在内的所有人，都必然察觉他与何倩的有着高于陌生男女的关系。 其后患无穷。 指尖掐进掌心，痛感让他恢复冷静，抬起头时已换上玩味的表情。 “薛爷这这哪是人情，怕是考验吧。” 被揭穿的薛梦华也不辩解，只是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霓虹灯光勾勒出他宽厚的背影。 “我很欣赏顾先生的为人，我和你本质的目标是一样的，但是您对我知道甚多，而我对您知之甚少。” 窗外的城市夜景繁华璀璨，，薛梦华继续道： “我也想知道，顾先生对于一个和自己生活多年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 “薛爷这话，倒是直接。”顾晨淡淡的回复，“薛爷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们这行的生意，不闻、不问、不欠，有些小角色玩的这种施压小把戏，但生意就是生意，薛爷应该比我更懂。” 薛梦华目露谨慎。 良久后，薛梦华笑出声，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顾先生果然是个有趣的人。” “那今天我们就不谈公事，去欣赏一下舞蹈，最近又来一些新的小姑娘，顾先生应该很感兴趣。” 顾晨眼角勾出弧度，和薛梦华并肩而去。 ...... 与此同时另一边。 中海郊区的废弃工厂中。 铁锈味混着血腥味在潮湿的空气里发酵。 何倩被粗麻绳捆在生锈的铁架上，凌乱的发丝黏着汗水贴在苍白的脸上，几道猩红的鞭痕在锁骨下方，渗出的血珠正顺着凹陷的肋骨往下淌。 李美玲踩着细长高跟鞋，来回踱步。 “这一切都是顾晨逼得，是他让我失去了一切，也是他把你带入这个旋涡，得到这种折磨。” “你到底还在帮他隐瞒到什么时候？” 看到何倩不为所动，李美玲眼窝深陷，面露疯狂，突然扯住何倩的头发狠狠往后拽。 “你乖乖把他的老底交出来，我保证放过你，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何倩被揪的痛苦呻吟，却依旧倔强地偏过头去。 “还嘴硬？” 李美玲冷笑一声，从包里掏出电击棒抵在何倩腰侧。 电流窜过身体的瞬间，何倩浑身剧烈抽搐，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 “说不说！” 何倩觉得好像又回到了两年前两人因为贫穷选择一起合租的场景。 又回到了当时他羞涩的看着她清凉的打扮。 她喝醉了，他又在笨拙的帮忙收拾着屋子。 那些细碎的温暖，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她生命里最珍贵的东西。 这一切的转折在哪儿呢？ 哦，想起来了，那天她庆幸她逃出渣男魔爪之后，想要回去县城好好生活。 但是，他却突然找到她，慎重的对她说，让她保护好他的财产。 但是会有危险，甚至可能会死。 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何这般固执，明明知道开口或许能换来一线生机，可牙关就是咬得死紧。 元旦那晚，火锅氤氲的热气中，他往她碗里夹菜的样子，像是寻常人家的丈夫。 他们就像是一对夫妻，相伴相守。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辜负他给予的信任，让那些藏在平凡日常里的温柔，被人践踏。 眼前都变得模糊。 何倩只觉得自己好像在飞。 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她要死了吗？ 或许是要死了。 死了也挺好。 只是，没有保护好顾晨的东西。 刺啦~ 一盆凉水自头顶倾泻而下。 寒意侵袭，冰冷刺骨。 何倩呛咳出声，眼前蒙着水雾的世界逐渐清晰，铁架上斑驳的锈迹、李美玲猩红的唇色，还有鞭痕被冷水刺激，都在刺痛着感官。 李美玲冷笑一声，扔下水盆。 猩红指甲挑起何倩的下巴：“顾晨现在自己都首尾不顾了，你还在指望他能来救你？” 何倩的瞳孔缓缓聚焦到李美玲脸上，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未发出任何声音。 “你或许不知道吧。”李美轻轻凑到何倩耳旁，“顾晨一开始就在玩弄你的感情，满足他的欲望，你就是他随时都可以抛弃的工具。” 李美玲站直身体。 “但是我实在为你觉得可惜，你为了这种人，做到这种程度，而他呢？估计在某个灯光摇曳的歌厅、舞厅享受着人上人的乐趣，丝毫没把你放在眼里。” 李美玲指尖轻轻捧起何倩脸颊，嘴角露出笑容。 “你或许有很多疑问，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必任何人都了解他。” “他呀，可是我的前夫呢。” 何倩瞳孔瞪大，抬头看向李美玲，嘴角颤抖。 “嗤~，看看你这个眼神，好似很惊讶。” “但是这就是真的，那会儿他还是生活在下水道中的人，是我一手将他提到我夫婿的位置。” “可惜啊，他不仅不领情，甚至离婚的时候还敢威胁我！”李美玲瞳孔锐利闪烁，“甚至离婚后，还对我打击报复，我公司没了，连我最喜欢的人也跑到国外避难！” 李美玲的指甲几乎在何倩脖颈上刺出鲜血。 “你说，这种忘恩负义之徒，有什么值得你如此帮他的。” “你只要说出你知道的消息，就能卷走顾晨的钱，让他成为穷光蛋，让他回到一无所有的回到臭水沟，而你，能住进海景别墅，成为整个中海最耀眼的名媛。” 何倩苍白的脸上逐渐露出笑意，用沙哑的声音道：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阿晨为什么那段时间一直很痛苦，原来他早知道你有外遇。” 李美玲一顿，高高扬起巴掌划过何倩脸上。 五指印顿时浮现。 “混账！我明明就是先遇到的星河，他顾晨不过是我的工具！” 冷水湿透何倩的衣物，身躯不由自主颤抖。 可是肿胀的脸却露出笑意，她终于猜到了一些什么。 “他是你的工具，你用完就抛弃了？说不定还羞辱一番？然后，顾晨突然得势，你还想着不允许人家反抗。” “所以你故意绑架我，然后想让阿晨的生意露出马脚......因为，你从始至终都认为，他是个重感情的人。” “你在用一个人的善良来威胁他，放弃他的应得的生意。” “你这种人......就该众叛亲离，永远不该得到善意。” 沙哑的声音，直击李美玲的内心，李美玲脸上骤然变得冰冷。 “很好，牙尖嘴利。” “那么我们玩个游戏吧，你、我、顾晨。” 李美玲拍了拍手，两名壮汉抬着锈迹斑斑的铁架走进来。 铁架顶端悬着竹筒，细密的小孔正朝下滴落水珠。 何倩被粗暴地固定在铁架下方，冰凉的铁链缠住她的脚踝，让她动弹不得。 “听说滴水之刑，能让人在清醒中感受痛苦的极致。” 李美玲拿起水袋在何倩眼前晃了晃，“这可比鞭子有意思多了。” “只要顾晨来救你，你能活。” “你愿意说，拍打铁床，你能活。” “选择权，就交给你们自己手上了。” 李美玲满脸疯狂。 与此同时。 11点48分。 金阁顶楼，歌舞升平。 顾晨和薛梦华之间的气氛却截然不同。 薛梦华将一张照片推到顾晨面前，画面里何倩蜷缩在废弃工厂角落，手腕被绳子勒出深紫瘀痕。 顾晨的左手指甲几乎不受控制的嵌进手心，脸上拼命压抑的神色，竟然有些控制不住。 “薛爷这是转行当狗仔了？” 薛梦华看着顾晨的表情，眉头不由皱了皱，“顾先生，我们这种人，通常不应该禁绝感情吗？” 顾晨目光饱含冷意的看向台面上妖娆的舞姿。 内心格外苦涩。 是啊，他们这种人，本来就该是无情无义，一切为了利益看齐。 但他终究是个普通人。 在他结婚后过的最艰难的几年，是倩姐鼓励着他。 做饭、一起喝酒、一起哭诉彼此的艰难。 这些琐碎的温暖，像藤蔓般缠绕在顾晨心脏上。 但这份柔软此刻却成了致命弱点，被薛梦华这样的老狐狸精准捕捉，像猎人瞄准猎物的咽喉。 如果不是他的请求，或许何倩早已回到家乡，过着平静的生活，又怎么会遭受这种伤害。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顾晨呼吸一滞。 何倩被铁链锁在滴水刑架下，水珠砸在额头上，在她苍白的皮肤上绽开细小的水花。 这场扮演冷漠的情报贩子的游戏，终于快演不下去了了啊。 “顾先生！”薛梦华举着高脚杯，若有所指的道：“恕我提醒一句，无论你跟她是否有关系，也无论你背后的组织是谁，但是我作为和你接触过两天的同类，劝你一句。” “现在......无论如何，不要做任何事。” 说完，目光灼灼的盯着顾晨，“这是，我这个合作伙伴对你的忠告。” “薛爷，看来有人，想和我玩点刺激的。” 顾晨扯松衣领，猩红的眸子转向薛梦华，满脸疯狂。 随后，迈步离开。 薛梦华微微一顿，刹那间竟然感觉面前的这个顾先生变得格外真实。 “顾晨！” 薛梦华压低声音朝着顾晨的背影道：“你前妻背后有人支持！现在去，你的手段，你的计划，全部付之一炬，而我，也无法再跟你合作，你想清楚。” 而顾晨甚至没有一丝停顿。 人嘛！ 他终究做不到无情无义。 第六十三章 又是同行 【情报编号：C级010】 【1、何倩被绑架的地点，留下了俄式改制电磁枪械的战斗痕迹，其上特征与中海情报商人徐雷走私入境的装备相吻合。】 【2、闯入的劫匪，有组织力，其采用交叉战术，轻易突破杭海涛的三人防线，残留痕迹指向海伦区，牧之实业，28号工厂。】 【3、案发当日，共计5000万资金从李美玲账户流向海外，最终指向朱均控制的“海龙货运”公司。】 【4、徐雷：男，46岁，香岛人，身形矮小，出身贫民窟，后被九江社收入麾下，12岁时便靠倒卖黑帮火拼情报换取温饱，16岁策划了 “码头毒枭内讧案” ，同时向三方势力出售致命情报，致使盘踞三方势力损失殆尽，自己踩着尸骸建立起覆盖港口的情报眼线网络。其与朱均为同村好友，35岁结识了陈梁伟，三人一拍即合，互通有无。】 【5、朱均：男，45岁，香岛人，身材肥大，毕业于顶尖学府的计算机专业，他主导研发的电脑病毒“夜莺” 曾渗透老美4成以上的安防系统，将盗窃的政府机密、商业核心数据明码标价，30岁时和徐雷，进入中海闯荡，创建牧之实业有限公司掩人耳目。】 ”中海市。” “海伦区。” “牧之实业有限公司北方园区（已废弃）28号工厂。” 轮胎碾压过郊区泥泞道路时溅起半人高的水花，朝着系统给到的目的地驶去。 车内的顾晨，紧握方向盘。 快！ 再快点，再快点。 顾晨内心，格外焦急。 难怪凭借杭海涛的人脉竟然查不到何倩被关押的地点。 没想到参与者，竟然是情报贩子同行，甚至还动用了专业武器和保镖部队。 顾晨指节不由自主在方向盘上磨砂。 徐雷和朱均他不认识，但是死在他枪下的陈梁伟，他可是记忆犹新。 “呵~哈~呼呼，可真是阴魂不散啊，李美玲。” 一个陈梁伟不够，现在甚至直接动用了特殊装备，就想着将他置于死地。 “哦不，我差点忘了，还是我前妻来着。” 长舒了一口气，汽车飞似的朝着目的地而去。 ...... 李美玲咬牙切齿的看着铁床上的何倩。 “为什么，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挣扎，你只要扣动铁板上的环，发出响动我就会放了你。” 李美玲的高跟鞋跟狠狠碾过水泥地面，生怕何倩听不到，又俯身揪住对方浸透冷汗的衣领。 将那张覆盖了白纸的脸提到眼前。 “说话啊！你在为你的坚强而自豪？还是觉得顾晨那混蛋会为你掉一滴眼泪？” 铁架上的水袋一滴一滴的砸落。 李美玲恼怒的掀开覆盖住何倩的湿纸。 新鲜空气涌入何倩鼻喉，灼热的肺部再次开始兴奋的跳跃。 “那个混蛋，不会来的，求饶！只要你求饶，我就放了你，让你呼吸新鲜空气。” 何倩浑身颤抖，瞳孔满是渴望。 窒息。 黑暗。 恐惧。 她真的不想再体验那种痛处。 顾晨会来吗？ 她不知道，但是如果不是顾晨，或许她还在曾经被背叛的深渊中沉沦吧。 她，真的做不到...... 做不到出卖阿晨。 李美玲浑身颤抖，何倩的眼神让她愤怒，就仿佛被人羞辱一般。 “那你，就带着你的理智去死吧。” 随即，一张张韧性十足的白纸，拉过何倩的头顶，遮住了她的视野。 何倩泪水不由自主的流淌，内心的恐惧几乎到了顶点，但是她依旧倔强的咬住嘴唇，任由鲜血顺着嘴角滴落，一言不发。 水滴的声音，再一次砸在她的头颅上。 一滴...... 两滴...... 三滴...... 她身上的水还没干，冷风吹拂，她不由自主打颤。 好冷！ 真的好冷。 纸巾逐渐湿透。 她的呼吸开始不畅。 肺部火辣辣的，仿佛被火烘烤，好像要爆炸了一样。 她好想出声，但是喉咙却仿佛被堵住了一般。 又过了好久好久。 世界变得安静 很静。 李美玲走动的高跟鞋声消失了，四周时不时传来的鸟叫声也失踪了。 她已经数不清头顶的水袋滴了多少滴水下来。 只觉得额头的皮肤早已被砸得麻木，脸上覆盖的厚重纸张早已湿透，渐渐的连窒息的苦楚仿佛在逐渐消失。 四肢因长时间固定在铁架上，早已失去知觉，唯有心脏还在固执地跳动。 咚~ 咚~ 她想起自己在出租屋里哭到窒息，是顾晨敲开她的门，递来一碗热汤面。 想起她拿了阿晨的钱，在那个渣男面前，甩脸色的快感。 想起元旦火锅腾起的热气里，他欲言又止的眼神。 那些曾经的画面，此刻在脑海里翻涌，竟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她想告诉他，自己从来没指望过什么高档生活，能替他守住一盏灯，已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她喉咙动了动，却只能发出含混的气音。 她的左手边就有个拉环，她只要拉动，她就不用在这里受罪，可是啊，她始终提不起拉动的想法。 她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生意，但是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水珠又一次砸在额头上，心跳的咚咚声，逐渐减缓。 她眼前浮现出顾晨的脸，他站在阳光里，朝她伸出手。 她想抓住那抹温暖，却发现自己轻飘飘的不受控制一样。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李美玲的尖叫混着枪声，像隔了层毛玻璃般朦胧。 水珠第762次落在她毫无血色的额头上，终于，一切都消散了。 ...... 铁锈色的工厂铁门被越野车撞得变形扭曲，顾晨踩着破碎的门板冲进厂房，撞在钢柱上熄火。 血腥味混着铁锈味刺入口鼻。 李美玲眯着眼睛，抬手遮挡灰尘。 周围的保镖已经拦在了李美玲身前，厉声道。 “什么人？” 顾晨扯开安全带的卡扣，打开车门。 冷硬的目光扫过厂房，便看到只穿着睡衣仰躺铁床上，脸上覆盖着厚厚的纸巾的何倩。 李美玲看清来人，顿时狂喜。 “啊哈哈哈，顾晨，你还真的来了，你个下水道的渣滓，终于要被人揭开了面罩了。” “来，你当年趾高气昂威胁我的勇气在哪儿去了？”李美玲就好像是一只阴谋得逞狐狸，趾高气昂的呼喝，“啊哈哈哈，现在，我命令你跪在我面前，我可考虑放了她......” 然后...... 只见顾晨袖口滑落出手枪，没有丝毫犹豫。 砰~砰！ 最前方的保镖眉心爆出血花，身体尚未倒地，第二颗子弹已穿透第二名保镖的咽喉。 砰~ 李美玲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眼睁睁看着顾晨如机械般转动枪口，第三颗子弹几乎擦着她耳际飞过，将她身后要逃跑的保安击中。 李美玲瞳孔紧锁，难以置信曾经唯唯诺诺的男人，竟然如此果决。 砰~砰~ 顾晨就像个无情的机器，面无表情的扣动着扳机。 最后两名保镖的咽喉同时窜出血柱，身体抽搐着撞翻一旁的铁架，生锈的扳手滚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PSM的枪口还在冒烟，顾晨踩着尸体走到铁床边，一把掀开所有，食指与中指轻轻按上她颈动脉，感受着那微弱却顽强的跳动。 紧绷的内心，终于有了丝丝温暖。 “对不起，我来晚了。” 顾晨的声音，低得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随后PSM手枪对准了身后高举钢管的李美玲。 砰~ 李美玲吃痛一声倒地，捂住鲜血大腿，但是脸上的光彩依旧。 “来啊，杀了我，有种杀了我！来啊，你个乞丐！要不是我，你始终都是路边的一条狗，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你就是装腔作势，你也会一无所有，哈哈哈。” 顾晨瞳孔滑动，眼角落到李美玲身上，收起了手枪嘴角的笑容几乎拉到极致。 喉结滚动着说出的每个字都裹着冰碴。 “我会让你一点一点的体会在下水道生活的滋味。” 顾晨抱着何倩走到门口。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密集的汽车引擎声，随后厂房外的路上，黑色轿车队列碾过积水停在门口。 周斌第一个冲下车，其身后跟着的是擦着冷汗的沈合钧，以及白若云。 他们，突然接到顾先生自己离开之后，才立马带上人，朝着这里走来。 工厂内横七竖八倒着七八人，只有一个李美玲脸上露着畅快的笑意。 而顾先生面色冰冷，眼神如刀，怀中抱着一个女人。 “顾先生，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顾晨在三人脸上打量片刻，“去华林街，58号，围起来。” “是！” 说完，顾晨抱着何倩上了一辆车，随后径直朝着医院而去。 ...... 赵民仁敲打着桌面，仔细看着报告，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 薛梦华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行人，眉头紧锁。 ...... 畴壬则是死死捧着身下女人的脑袋，不顾她的挣扎敲打，开怀大笑。 ...... 各方的反应出奇的一致。 如此性情用事，成不了大气候。 同时也证明，他对外表现出的神秘，大概率就是一场表演。 至少，大多数人，更加倾向于这位顾先生背后的组织，并没有他曾经表现的那么强大。 华林街，58号，葛林商业大厦。 19层宴会氛围浓厚。 两人坐在主宾位，摇头晃脑的看着台上的舞蹈 “今天这一笔，至少挣了3000万。” 翘着二郎腿，肥厚的手指捏着雪茄往水晶烟灰缸里弹灰，盯着台上穿着亮片比基尼的舞者，喉咙里滚出浑浊的笑声。 “3000 万？老朱，你还是太保守了，这位顾先生这条鱼还没被剥干净呢，就我们掌握的东西，最少1个亿。” 朱均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小眼睛眯成两条缝。 伸手捏了捏路过侍应生的屁股，惹得对方惊叫着躲开，才慢悠悠开口： “真是可惜了陈梁伟，得到的资料，都给我们做了嫁衣了。” “我想，老陈在地狱里，也会感激我们给这些小女娃找了好的归宿吧。” 两人装腔作势的感慨，随后放声开怀大笑。 然后，房门猛然撞开，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两人。 朱均的笑容僵在脸上。 第六十四章 伪装？不如有仇报仇 那人身后涌进十几个黑衣打手，为首的男人身着西装外套，脖间露出一道疤痕。 朱均的笑容僵在脸上，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徐雷勉强镇定心神问道： “诸位，哪条道上的，是否有什么误会，恰好鄙人也有一些小渠道，可以作为调解。” 杭海涛并未回话，而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两人。 过了片刻，黑衣保镖从中间分开，走进来一个人。 白色衬衫上还沾染些许血色。 正是从医院赶来的顾晨。 三小时前他把何倩送进急救室，看着心电监护仪的绿线平稳跳动后，便朝着这里赶过来。 “是顾先生啊，这么晚了，如此大张旗鼓，是否过了些！” 朱均猛地起身，脸色阴沉。 “知道为什么找你们吗？”顾晨走到两人对面坐在凳子上。 “顾先生这可折煞我了，这深更半夜，打扰我俩兄弟聚会，是否太不合时宜了。” 顾晨咧嘴轻笑，看着徐雷的表演，并不回话。 徐雷眉头一皱，“顾先生，我看要做什么，还是画出道道吧，如此动作，我怕惹人非议。” 这时候过道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周斌推开虚掩的侧门，枪口还冒着烟。 “顾先生，外围清理完毕，一个不剩。”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顾晨微微颔首，染血的指尖有节奏地叩住扶手起身，随后站起身走到徐雷面前。 “告诉我，是哪只手签署的给李美玲提供的武器装备。” “我完全不清楚顾先生在说什么......” 砰~ 酒瓶应声碎裂，鲜血飞溅，惨叫声随之而来。 浓厚的血腥味灌入顾晨口鼻，手中沾染的血色，红堂堂的。 顾晨只觉得身心格外愉悦。 扮演？ 为什么要扮演一个所谓的神秘人？ 呵呵呵，哪有快意恩仇来的好？ 一旁的朱均脸色惨白。 顾晨面色平静的扔下手中的半截酒瓶。 “回答错误。” “我不是在问你知不知道，而是在问你哪只手签署的协议。” 徐雷捂住头颅，鲜血渗透了指缝，露出一只染血眼睛盯着顾晨。 “真疼啊，顾先生，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你为了一桩小生意，你竟然敢打破情报市场的规矩。” 顾晨蹲下身，揪住徐雷的头发。 “规矩？什么规矩？我......” 说着，猛地抬手，将徐雷撞向桌面。 “就是规矩，你敢动我的人，你就要付出代价。”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 “哪只手，签署的合作协议。” 一旁的朱均吓得瘫软在地。 他做情报这么多年，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电脑面前抓取数据，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你.....你个混蛋，疯子，你敢对我动手，吴爷不会放过你！”徐雷捂着脑袋支支吾吾出声。 顾晨做出个戏谑的笑容，“回答......错误。” 杭海涛一声枪响，鲜血飞溅，贯穿了徐雷的左肩。 徐雷顿时面无人色，瞳孔闪烁着惧意。 他从未想过，有人会如此不要命。 做完这一切好像又想到了什么。 “我差点还忘了什么，来，将我的好前妻也带上来。” 李美玲脸色苍白，但大腿裹着一层白布，鲜血潺潺，一瘸一拐的被带了上来。 见到顾晨的一瞬间，脸上的高亢几乎停不下来。 “恼羞成怒了，哈哈哈，恼羞成怒了。” 顾晨也不在意，只是手指不停在掌心磨砂。 “你不是很喜欢玩游戏吗？那么今天，趁此机会好好玩玩，我的好前妻。” 顾晨没兴趣走到李美玲跟前被吐口水，而是让杭海涛将李美玲推到沙发上。 “2位，回答清楚我的问题，我就朝你的对手开一枪，没人回答就各挨一枪。” 至于几乎缩在桌子下面的朱均，顾晨甚至觉得有些无聊，都懒得理会。 徐雷瞪眼。 李美玲嘴角牵强的冷笑着。 顾晨发现，他甚至有些喜欢看到这种表情。 “第一题......”顾晨的尾音拉长。 “绑架何倩的部队是谁的人。” “3......” “2......” “1......” 砰砰~ 在两人惊恐的目光中，枪声响起。 李美玲凄厉的惨叫传来，脸色煞白的如同白纸。 右腿传来的子弹贯穿灼热，让她摔倒在地，浑身抽抽。 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转而是惊恐占据了上风。 “你......你怎么敢的！” 而徐雷则是闷哼一声，打满发蜡的头发显得很凌乱。 顾晨用枪管挑起李美玲的下巴，“我敢不敢，你不是已经见识到了吗。” 他转身看向徐雷，后者肩膀的血正顺着西装纹路滴在地毯上。 “你们的合作，是谁先联系的。” “3.......” “她......她，是她先联系，我和雷哥，只是受到她的委托。”桌下的朱均颤抖的道。 “朱均，你！你忘了情报的规矩了吗？必须要保守顾客的信息。” 徐雷失望的看了一眼颤抖的朱均。 “2......” “1......” 而顾晨的倒数并没有结束。 “很遗憾，无人回答。” 紧接着，在李美玲惊恐的表情中，枪口冒出三道火光，他的左臂骤然疼痛。 瞳孔的倔强终于全部化作恐惧和愤怒。 美！ 真是绝美！ 就好似当初他被利用完，被当做乞丐一样抛弃时的无助又愤怒。 真是绝美。 而徐雷的右腿上也出现一个大洞，顾不得自己的疼痛，转头望去，目光瞪大眼睁睁看着朱均倒下。 “朱均！！你......你个混蛋，不是回答你了吗？” 顾晨露出酣畅的笑意，就仿佛某种深渊里的东西，此刻被放了出来。 “哦，不好意思，忘了提醒，我不喜欢外人插嘴。” 徐雷闭上了眸子，他清楚知道，今天他们阴沟里翻船了。 但是...... 只要活下去。 只要能活下去，那他就还有机会。 回到香岛，找九龙会吴爷！ 他一定会帮助自己复仇的。 站在顾晨身后的杭海涛，和周斌此刻也不由内心一颤。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种状态的顾先生。 肆无忌惮、疯狂、不顾一切。 “那么，很好，第三题。”顾晨的笑容格外冰冷。 “各自猜一猜，两位的死期，是什么时候。” 徐雷的心脏顿时慢了半拍，刚刚因为朱均的死亡而升起愤怒，烟消云散。 他想杀我！ 他真的想杀我！ 他怎么敢的啊！ 不，他疯了，他是疯子，他不会留手！ “顾先生！”徐雷不顾身上的血色出声。 “徐先生有什么话说。” 徐雷咽了咽口水。 “这次事件，我......我愿意道歉，并赔偿所有损失！不，给您赔偿三倍以上的损失，共计，共计三千万！” 顾晨歪头轻笑，染血的衬衫下隐约透出肋骨轮廓。 “三千万？你觉得何倩在铁架上那三个小时，命值多少钱？” 他突然将枪口抵住徐雷太阳穴，金属的冰凉触感让徐雷瞬间噤声。 “又或者说，你认为你的命只值三千万？” 徐雷喉结滑动，“一个亿，不三个亿，只要你放过我，我保证后面绝对不和你为敌。” 顾晨咧了咧嘴，“不错，这还像话。” 也在此时，一个陌生的虚拟号打了过来。 顾晨觉得有趣，当着徐雷的面接通。 “顾先生。”声音苍老但显得很沉稳。 顾晨眯眼，“你是谁。” “鄙人，吴鼎，麻烦顾先生给个面，放了我这不争气的弟子，以后来香岛发展多一个朋友。” 徐雷脸上逐渐露出笑容。 吴爷亲自出面保他。 但是紧接着，枪口火焰喷涌。 徐雷目光呆滞中，带着活下去的希冀倒地不起。 “不好意思，刚刚信号不好，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默然，难以压抑的怒气，“很好，顾先生胆子很大，那么祝你好运。” 香岛？以后？ 手伸的有点长了。 李美玲深色惨然，她一直觉得顾晨都是在虚张声势。 那个人，在和她生活的几年中，一直都是唯唯诺诺。 但是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摧毁了她的认知。 顾晨的狠辣，比她想象中的要强上许多倍。 “你呢？我的好前妻。” “告诉我，你的家族，给你提供了多少支持。” 李美玲浑身颤抖，喘着粗气。 “你，你想干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 顾晨眯着眼睛，“问题是你当的起吗？八千万资金，是谁给你的？畴壬？还是李家？” 李美玲惊恐的看着平静阐述的顾晨，莫名的惶恐之感席卷。 顾晨不用等到回答，从她变换的脸色上，就能看出来。 “呵呵呵，挺好，畴壬是吧。” “看样子他的另外一只手，也嫌有些长了。” 一不做二不休！ ...... 今晚的中海格外不平静。 情报信息不停地飞向四面八方。 顾晨的狠辣，远远超过了所有人预期。 薛梦华坐在金阁，看着眼前的消息，难以置信。 顾先生不仅击杀了所有参与绑架何倩的保镖，还毫不掩饰的抓走了中海豪门李家的次女，李美玲。 而且照片上清楚的显示着，李美玲还受了伤，鲜血淋漓。 但是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顾先生竟然，仅在2个小时就锁定了中海的另外两个知名情报贩子的位置。 还带人包围了他们。 “这中海，真要翻天啊。” “薛爷，新的情报。” 薛梦华目光一凝，看向闯入的秘书。 上面记载着，顾晨的人下楼，而葛林商业大厦19层，隶属于徐雷的产业，也在此时着火。 薛梦华额头汗如雨下。 “这......这事情大条了。” 他为了一个女人还杀了香岛九龙会的人！ 这......这位顾先生，到底是疯了，还是背后势力惊人，敢肆无忌惮。 这一刻，无数人开始怀疑，他们对顾晨的判断，到底对不对。 这一夜注定无眠。 第六十五章 吴爷 凌晨三点，香岛环贸顶楼的旋转餐厅，九龙会吴爷捏碎了手中的文玩核桃，指尖的翡翠扳指重重磕在桌面。 屏幕上跳动的是起火的葛林商业大厦照片。 “徐雷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没想到在中海地基折戟沉沙。” “查清楚没有，这人是谁，他怎么敢的！怎么敢动我的人的？” 吴爷眼中的火光跳动。 助理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 “查到了吴爷，这个人这段时间在中海混的风生水起。” “中海白手套的换届仪式，他有参与，并成功协助本该落败的周斌上位。” 吴爷闷着头，眸子闪烁着诧异。 白手套他清楚，中海白手套的领导人周常威，也曾经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虽然在吴爷看来，中海白手套的势力并不算什么，但是周常威的狠辣他是见过的。 可就是这样的人，竟然能在最后阴沟里翻船，他仍然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紧接着，这位顾先生直接又同沈合钧接触，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如同老泥鳅一样的沈合均竟然死心塌地给顾晨做事。” “还不仅如此，这位顾晨先生，还顶撞了中海豪门畴家，并将畴家公子的猎物，白若云的寻花娱乐，从危机中挣脱出来。” 吴爷的眼中，终于闪烁着些许讶异。 畴家？ 那是连他都要给几分薄面的存在。 “有查到具体情况吗？” “是的吴爷。” 助理将收到的文件传到投影仪上，上面显示着，一个年轻的男人，抓住枪口将之对准自己额头，脸上的戏谑几乎达到顶峰。 “这是我们拿到的相关情报，当时寻花成功度过难关，而畴壬带人将寻花大楼围住试图逼迫白若云服输。” “但是情况出乎意料，这位顾晨神色不改，竟然拿住枪口让畴壬开枪，结果畴壬反而怂了。” 按动遥控器的按钮，画面切换，出现了畴壬捂着膀子跪地痛苦的场景。 “在之后，这位顾先生，竟然接到了畴家老爷子，畴大海的电话。” 吴爷目光如炬，不由自主在桌面上敲击。 “好小子，真的是好小子。” “这么说，这位畴家公子是被这位顾晨打伤的，但是畴大海也就这么算了？” 助理摇摇头。 “吴爷，事实恰好相反，是畴大海要求保镖打断畴壬的手，请求顾晨原谅。” 吴爷的目光骤缩，带上了难以置信。 第六十六章 周婉晴1 咏声传媒。 办公室。 窗外的雷云黑压压的。 顾晨打着哈欠来到办公室。 眼角的余光不由四处打量着。 中央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屋内显得有些闷热。 旁边工位的各个隔板上贴便利贴，花花绿绿的字迹记录着琐碎日常。 王浩和刘米粒正在工位上卿卿我我。 只是刘米粒的目光落到顾晨身上时，留下的只有恐惧和讨饶。 “嘿！晨哥，你可算来了！” 王浩从刘米粒工位探出头，回到自己的位置。 手机屏幕对着顾晨晃了晃。 “快看新闻，作业葛林大厦那出了天大事儿。” 顾晨面色疲惫，“什么事，说说看。” “刚刚都上了热搜了，说是葛林大厦电路老化引发的火灾，啧啧，那么大一栋楼，说烧就烧了。” 顾晨打开昨天没写完的文案，平淡的回道：“哦，这事儿啊，跟我们无关，这种资讯我们又发不了。” 王浩白了一眼，“晨哥，你也忒心大了点儿，这可是商业大厦，据说还是香岛九龙的产业，说烧就烧了，你不觉得这里有问题吗？” “有啥问题。” 王浩拉开椅子，轻轻一蹬，来到顾晨旁边，神神秘秘道： “电路老化？你信吗？那栋楼上个月我还去采访过，安保和设施检查比高考监考都严。” “要我说，这里面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说完看了看四周，低声对顾晨道：“我从小道消息听说，那大厦几个实控人最近在生意上得罪了不少人。” “我在想，他们是不是他杀？” 顾晨内心微微一凛。 手上的动作不由停顿。 但随后，又立马放松，装作在思考文案顿了顿开口道： “你别瞎说，这种事儿，我们掺和不了，好好看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王浩瘪瘪嘴。 “这可是大新闻啊，你们怎么都不感兴趣啊。” “你们？除了我还有谁？” 王浩叹了口气，看了看前面的刘米粒。 表面上是在努力工作，实际上在努力倾听两人的谈话。 顾晨内心了然。 “你......丫的，先给你女朋友邀请，然后被拒绝了，所以你才想到我的啊。” 王浩挠挠头。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但是理不是这么个理儿。” “反正啊。”顾晨抬起手，在文件上做好备注，才转头问王浩，“先把自己手中的芝麻喂到嘴里再想其他有的没的。” 顾晨余光扫了一下刘米粒。 刘米粒莫名感觉到一股冷意，顿时脸色煞白。 王浩悻悻的退回工位。 看到刘米粒的异样，又走上前两人卿卿我我起来。 顾晨某种的冷光闪烁。 迟早还是要解决一下刘米粒的问题。 至少也要让王浩安心谈他的恋爱。 而且，现在的情形，并不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袭杀过来。 顾晨眸子微眯，正在思索间。 办公室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备用应急灯亮起，窗外的黑云压得整栋楼黑压压的。 同事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顾晨顿时心跳停了一拍，汗毛直立。 刚刚还在聊火灾，电器老化，以及是不是意外的问题，就停电了？ 有人是控制了咏声传媒这栋楼？ 在黑暗掩护下摸到口袋里的手机，快速编辑好一条消息，“咏声传媒断电，留意周边异动”。 收件人是杭海涛。 手指按在发送按钮上良久，顾晨突然喘了口气，关上了手机，瞳孔深邃。 杭海涛，不可能没在周围保护。 而且现在是白天，咏声传媒这栋楼里，少说都有数千人办公，谁有敢在这时候冒天下之大不韪呢。 顾晨强行放松了身体，松开几乎将手心掐出痕迹的手指。 “大家稍安勿躁。”刘红梅打开办公室的门，“刚接到通知，施工队碰到了电缆导致短路，电工师傅正在前往现场，预计30分钟后来电。” 顾晨不由揉了揉太阳穴。 自己现在是不是有些过于敏感了？ ......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 顾晨收拾好办公桌上的一切，准备起身离开。 此刻，王浩、刘米粒两人也紧随其后。 “累死我了晨哥。” 王浩抱怨道：“最近我感觉刘红梅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我总觉得他在针对我。” 顾晨笑笑，还未答话，刘米粒先开口了。 “行了行了，先别抱怨了，我有点渴你快去买点水来吧。” “啊？好，要喝点啥，我买奶茶吧。” “都可以，都可以，你快去。”刘米粒撩了撩耳旁的发丝。 随后王浩屁颠屁颠的朝商店跑去。 顾晨看着刘米粒的动作，瞳孔的目光变得深邃。 倚着办公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看着刘米粒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双手，没有说话。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我......对不起，顾先生，我......我是被人派来监视你的。” “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吗？”顾晨平淡道。 刘米粒咬着嘴唇。 “徐雷死了，我......我只是不想再被人摆布了。” 她声音哽咽。 “他威胁我，如果不帮他监视你，就把我父亲挪用公款的事抖出去，我爸他......他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我不能失去他。” 陈梁伟的死，再加上昨晚葛林大厦的火，刘米粒再也不想参与其中。 “我知道错了！” 刘米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不想再参与这些事了。我只想和王浩好好生活，我......我是真心的。” 顾晨指尖轻轻磨砂，沉默良久，才道： “以后，好好生活吧。” 说完，不管刘米粒径直离开。 走到转弯处，吐了口浊气。 随即，转身走上了另外一辆迈巴赫。 上了车之后，拉了拉衣领。 “怎么样了。” 坐在旁边的白若云一身裙装打扮。 见到顾晨的刹那，内心莫名的退缩。 她目睹过顾晨的狠辣，和她认识的顾先生，竟然有天壤之别。 但同样，也是只有这样的性情人，连身边的普通人都能保护，那么他们这些追随者，又怎么会被无情抛弃呢。 白若云莫名的安定不少。 “是的顾先生，徐雷和朱均的相关产业，我们抢占了不少，尤其是在情报力量提升了约20%。” “但是，到今天下午，其他企业陆续进场，我们并没有占有多大优势，资金量也相形见绌。” “他们比我预想的更快。” 顾晨闻言，目光掠过窗外霓虹渐次亮起的街道。 “没关系，已经够了，还有其他事吗？” 白若云翻开文件，“另外，据周斌搜集的情报，如今有许多商业巨鳄，已经开始联合商讨，有关徐雷等人身亡的事情。” 顾晨指头在窗户上敲击。 果然。 这是要对我施压，不想让我捣乱下去。 或许，某一个自己就被联合起来的大浪拍死。 沉默片刻，顾晨瞳孔眯了眯，嘴角咧开弧度，“没关系，让他们来。” 神秘的情报贩子？ 呵呵呵。 他现在的处境，更像是个亡命徒。 “就停在前面吧。” 顾晨说道。 随后黑色迈巴赫拐角停在路边。 顾晨整理了衬衣，提着文件包，朝着老小区走去。 掠过沾满小广告的楼道。 走上楼梯。 打开房门，放好文件包。 给自己舒舒服服洗个澡。 然后躺在床上，揪住被子。 脑海里仔细回忆。 经此一役，畴家是彻底惹上了，李家也不遑多让。 但是最麻烦的在于，自己建立的人设崩塌，导致自己的人脉出现问题。 赵民仁那边有电话了解过他的情况，被他搪塞过去。 但是从语气中可以听出，王家给他的压力不小，但是他依旧强撑着调动资金让王家左右互博。 所以一切问题出现在薛梦华身上。 如果，顾晨无法继续说服薛梦华拿到彭家的承诺保护，那么赵民仁会出大问题，从而导致自己闯入象牙塔上一层的计划破产。 “他会继续吗？” 顾晨嘀咕。 但很快，就摇了摇头。 如果说此次事件中，他的表现谁看在眼里，那么薛梦华当之无愧的知道所有细节。 顾晨慢悠悠叹了口气。 “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的情报应该着重放在周家身上。” “若是，我能拉动周家，不仅可以瓦解中海正在联合对付我的态势，还能够给王家施压。” 问题就在于，如何拉动周家。 时间滴答，滴答的流动。 很快过了12点，情报系统刷新。 整个界面不再是平静的蓝色面板，反而泛起些许红色。 【情报编号：B级001】 1、您选择出手击杀徐雷，朱均，香岛九龙会注意到了你...... 2、中海豪门畴家对你不满...... 3、中海豪门李家对你不满...... 4、中海王家对你打乱正常秩序表示不满...... 5、燕京林家对你的表现疑惑...... ...... 率先出现的是一连串的提醒，除此之外，后面还备注了具体家族情况。 大体和顾晨自己猜测的差不多。 顾晨微微诧异刷出的是B级情报，略显片刻。 但很快恢复正常。 如今的局势复杂程度，远超以往，B级情报的出现，倒也符合现状。 深吸一口气沉下心翻看起来。 和C或D级情报不同，B级情报数量，是C级的5倍往上。 看样子，今晚又是个不眠之夜了。 不过，周婉晴的情报，却让顾晨为之一振。 第六十七章 周婉晴2 【情报11、周家之女周婉晴，沉溺于机车运动。其外表性格爽利豪放，常以不计后果的玩乐姿态威慑周遭众人，但其内心或许未必如其表现般强悍，另外......】 ...... 顾晨微微闭上眸子，脑海中率先勾勒出一个傲娇、固执实则内心渴望得到认可的女孩儿形象。 继续打量周婉晴的情报，忽然注意到边角处的一行小字： “上月三号深夜，周婉晴独自处理擦伤，拒绝联系家属。” 这细节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的推理思路。 顾晨翻身坐起，靠在墙角，打开手机，并将被子捂在自己身上。 手机屏幕的光晕中，顾晨开始搜索，过去半年内，周婉晴曾造成三次车祸。 顾晨在手机上，将车祸的时间和情报中周家开展董事会的时间联系在一起，发现呈现正相关。 “可以确定的是，她目睹了家族企业中的黑暗，但却无能为力改变什么，所以用疯狂填补的空洞。” 不过，周婉晴这人也确实有点东西。 参与的三次机车赛事中，曾获得两次冠军，和一次亚军。 照片中的周婉晴身着哑光黑皮质机车服。 纤细的腰肢勒出盈盈可握的，高耸的胸前勾勒出诱人的曲线，而低腰皮裤紧贴臀腿，流畅的线条一路延伸至包裹着长靴的笔直双腿。 此时正在人群中，高高举起冠军奖杯，身旁的红色杜卡迪泽泽生辉。 但是顾晨的神色却微微一顿，将图片放大仔细辨认。 良久后，终于认出，那有些模糊的脸，竟然和畴壬有五六成相似。 顾晨继续查找手机上的资料，终于找到了另外一张侧面照片。 果然是畴壬。 左手臂，还带着夹板，看的非常清楚。 “他怎么会在周婉晴的冠军颁奖典礼上。” 顾晨微微思索。 但很快，得出了结论。 前不久，他想通过手段将白若云的寻花打散，最终达成和林家的深度合作，但是最终功亏一篑。 如今畴家虽然依旧是中海豪门，但是想要突破中海这个限制，只有继续寻求盟友。 “畴壬这次选择了，周婉晴？” 顾晨面色怪异。 “如果，我这次再抢了他的对象，这人会不会跟我发飙？” 顾晨不由戏谑一笑，不过随即给了自己一巴掌。 “都危在旦夕了，还想着有的没的。” 顾晨继续整理剩下的情报。 有关周家的情报，当然比不上B级这个称号。 真正是B级的，反而是情报中提及的彭家、以及香岛九龙汇的相关信息。 彭家相关信息，顾晨仅仅是看了一眼，便不敢再深入思考。 如今，他的局面，如过不借助薛梦华就尝试接触彭家，那么他绝对会立即暴毙，且死无葬身之地的那种。 “不能碰，绝对不能碰。”顾晨给自己定好了红线。 而九龙会则是不同。 九龙会商会起源于 20 世纪初，最初是由九个来自不同行业的华人富商组成的秘密社团，旨在维护华人在商业领域的权益，对抗西方资本的压迫。 随着时间的推移，九龙会商会不断发展壮大，逐渐渗透到香岛经济的各个领域，涵盖金融、航运、地产、制造业等。 如今，商会完全落入 “龙头” 吴鼎个人管理中，他们掌控着香岛近5成以上的经济命脉，以及掌握了香岛4成以上的暗部势力。 顾晨吐了口浊气，“难怪这吴爷，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自己暂时没有力量对抗，但也不能坐以待毙。 持续增加安保力量，势在必行。 杭海涛那边，还需要尽快给予资金，提高安保力量。 到了第二天。 顾晨依旧按部就班的去咏声传媒工作。 但是始终没有得到薛梦华的消息。 “他在等。” “在等我如何解决这次危机，才有可能选择站队。” 君子不立危墙。 金阁能做到这种程度不是没有原因的。 但是顾晨，自己心里也没底。 他现在这个时候，更不可能主动联系薛梦华，暴露自己的虚弱。 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就在此时，王浩风风火火打断了顾晨的思绪。 “顾晨！快看这个！” 王浩手机屏幕怼到顾晨眼前，屏幕上是某平台爆火的 “办公室宠物日记” 系列视频，小猫小狗在格子间穿梭的画面配着魔性 BGM，播放量已经突破千万。？ 顾晨推了推眼镜，“王大策划，咱们咏声传媒主打的是新闻资讯和创意短片，你给我看这个短视频是几个意思？” “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流量密码就是‘反差感’！咱们下周要交的企业宣传片策划案，要是能把宠物元素融进去……” 他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近，“我打听到隔壁组已经在搞科技风了，咱们另辟蹊径，绝对能赢！” 顾晨面色古怪，“我们的重心不应该放在寻花上的吗？” “嗨，你是不知道，自从我们接了寻花的案子后，公司都扩大到了两百人了，现在我们在找另外一个风口。” “萌宠啊？” “错！应该叫做，商超玩具方向。” 顾晨一脸疑惑。 “看吧，你又不看新闻，你不知道中海豪门，王氏集团已经宣布全面进军短视频，目的是打造新型商超。” 顾晨内心微动。 这不就相当于全面和赵家抢市场？ 赵民仁，出事了。 应该事儿还不小，或许已经压不住王家了。 顾晨不由揉了揉太阳穴。 有些焦头烂额的感觉。 “需要抓紧了。” 晚上六点。 顾晨准时下班。 走到公司楼下，顺势搭上了门外的出租车。 这次来的是沈合钧。 “顾先生。” 顾晨仰躺在后背上，“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我现在带您去。” 顾晨点头。 过了不久，来到了中海边缘的一处工厂。 顾晨走下车，来到工厂内部。 弥漫着机油与铁锈混合的气味格外刺鼻。 工厂内钢架结构的顶棚上垂落几盏射灯，停在中央的是一辆哑光黑机车。 周围还有一些工作人员，正在忙碌着什么。 “本田CB650R，刚调校过的竞技级悬挂。” 沈合钧一边走一边向顾晨介绍，“赛道是按照周婉晴最喜欢的一条赛道仿造的。”？ 说着沈合钧抬手按下墙边的遥控器，金属的卷帘门缓缓升起。 在工厂另外一头，浮现出一条暗红色的沥青赛道。 “不过顾先生，为什么要尝试大费周章的接触周晚晴呢？” 顾晨舔了舔嘴角，眸子中浮现出些许光彩，若有所指的落到沈合均脸上。 “玩具，总归得玩了之后才能体会到乐趣，不是吗？” 沈合均不敢多言。 “对了。”顾晨走到机车旁，周围的人正在拆除周围的各种线路，趁着空隙道： “让周斌留意一下赵民仁。” 沈合均一愣，但随后脸上出现了变化。 他们其实一直都在监控着王家的情况。 不过，一直以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变化。 顾先生这么说，是说有些变故已经产生了，是我们没有注意到？ 不敢再耽搁，沈合均告别顾晨。 “顾先生，那我先去忙这件事了。” 顾晨点点头，随即跨上车头盔面罩落下的瞬间，顾晨也松了口气。 总算是把沈何钧支走了。 不然，看着自己过于努力练习骑车，终归容易产生些许变故。 不再细想，顾晨拧动油门，引擎轰鸣声震得胸腔发麻，莫名的悸动产生。 随即，松开离合器，轮胎在地面摩擦出焦糊味，。 逐渐熟悉了机车之后，顾晨回到起点。 “如果要让周婉晴对他刮目想看，那么就必须要在她最擅长的领域，给她压力，甚至是击败她。” 顾晨透过头盔看着沥青路上的车印，思索着。 “加上自己昨晚查到的赛车经验，希望练习顺利啊。” 顾晨扭动油门，机车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第一个，他本能地压低车身，膝盖几乎擦到滚烫的地面，后视镜里甩出一道歪斜的车印。 虽然，操控有些紊乱，但总算成功了第一步，随后顾晨继续练习。 连续十圈下来，护膝磨出了毛边，汗珠顺着脊椎滑进裤腰。 顾晨盯着腕表上跳动的 1 分 05 秒，喉咙发紧。 “周婉晴到底是怎么跑出45秒的？” 顾晨觉得，自己几乎拼尽了全力。 哪怕因为附复刻赛道存在偏差，但不可能有这么离谱才对。 竟然还差周婉晴20秒之多？ “再试一次。” 顾晨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调整坐姿。 最终最好成绩定格在 1 分 03 秒，距离周婉晴的纪录仍有难以逾越的鸿沟。 顾晨膝盖生疼，手掌也因为扭动油门和不停使用刹车，增加了不少伤口。 机车缓缓停回原位，顾晨摘下头盔。 摩挲着油箱上被指甲划出的浅浅凹痕，忽然意识到，这玩意儿，不仅要靠天赋，甚至还得靠长时间的细节练习。 就他这半吊子，再给他两年，都不一定能达到周婉晴的水平。 顾晨瞳孔闪烁。 “或许得换个思路，不一定非得打败她。” 顾晨在机车上磨砂良久，随后下车。 一瘸一拐的走到外面的黑色汽车上。 回到中海市区，先是去看忘了情绪逐渐恢复的何倩，之后才再次回到出租屋。 继续查看，周婉晴的相关视频，他发现了其中有一个被车友称之为练胆的赛道。 赛道从山顶盘旋，一路向下，外侧则是悬崖峭壁。 弯急，路窄，很多地方甚至连围栏都没有。 每年，都有许多人在这个地方丧生。 而周婉晴一直是这个赛道的统治者。 通常来说，这种地方赛车，对于赛车技术和最晚刹车点的拿捏，高手和普通人差距并没有那么。 重点在于，把握好道路上的关键节点，该加速的时候，敢在路况极差悬崖边转动把手，该刹车的外道就正常刹车，就不会被拉太多差距。 纯粹的练胆赛道。 顾晨吐了口浊气。 “我不一直都是这么过来吗。” 第六十八章 意料之外的人 顾晨让周斌留意周婉晴的情况，一连两天都没有周婉晴骑车的消息。 顾晨虽然很着急但是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只得一遍又一遍的在赛道练习。 虽然明知道自己短时间内在普通赛道就超过周婉晴不过是痴人说梦话，但若是真走到了那个比胆赛道，他也不想因为操作不熟练而摔死。 这条赛道的最终成绩，定格在1 分 01 秒。 两天能有这个提升，还是非常不错。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熟悉这赛道的缘故。”顾晨擦着额头的汗，指尖摩挲着机车把手上被磨出的凹痕。 他拨通沈合钧的电话时，听筒里传来电流杂音。 “无人赛道？” 沈合钧的声音带着几分诧异，“西废弃的老机场跑道倒是没人管，但那地方稍微有些偏僻。” 话音未落就被顾晨打断：“就那儿了，详细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去。” 沈合钧看着挂断的电话愣了愣神。 他总觉现在的顾先生的行动方式，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 几乎没有表演的痕迹。 “这也是顾先生提前得到了某些情报吗？” 沈合钧甩了甩头，不再多想。 顾先生提醒他调查的事情，才刚刚有眉目。 赵民仁的处境貌似确实不太好。 顾晨收到地址后，扣下头盔面罩，拧动油门，身下的机车发出咆哮，随后扬起风沙朝着目的地而去。 夜晚。 西郊的跑道泛着冷冽的银光，沥青路面布满龟裂的纹路。 顾晨的机车大灯刺破黑暗，伴随着一阵凄厉的刹车音，停在了原地。 “怎么可能呢？总觉得跑不快。” 顾晨将头盔挂在把手上，一屁股坐到你沥青路上。 明明他在工厂内的赛道就能感受到速度和进步，但是到了野外赛道，反而有种手脚拘谨的感觉。 这种情况下，别说是普通赛道，就连练胆赛道也没有任何机会跑赢周婉晴。 “嘶，还是小看了这东西。” 顾晨叹了口气。 又抓起头盔，扣在头上。 现在没办法了已经，只能努努力练习，尽量缩小差距。 顾晨再次拧动把手，轰鸣声再次传来。 “不对！有人？” 顾晨转头看向身后，果然一架黑色机车，从他后面迅速接近，随后扬起风沙，在他旁边划过。 顾晨看的目瞪口呆。 没看错的话，那摩托车还是老旧款，烟囱还喷着浓烟，从他旁边驶过的时候，他甚至听到了金属咯吱咯吱的碰撞声。 他怀疑，就这快散架的老货，在这条道跑的都能比他快。 草......了！ 顾晨转动握把，立马跟了上去。 然后，他便看到，黑暗中闷油老货尾灯，甩着流线型的尾灯，划过一个连续的S形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看着自己仪表盘上显示的，132KM/H的速度目瞪口呆。 这么急的弯道，你跑的比我还快？ 恍惚间，弯道越来越近，顾晨匆忙减速，勉强维持住平衡。 又过了片刻，身后继续老旧的声音。 他的赛程刚过半，就被人套圈了？ “尼......玛的，我就不信了。” 看着后视镜极速逼近的老旧机车，顾晨顺势过完最后一个弯，随后油门全开，本田CB650R的马力骤然攀升，迅速拉开了身后机车的距离。 片刻间就用直道甩开了老旧机车。 顾晨顿时觉得扬眉吐气。 难怪很多人喜欢骑车。 这种将人甩的尾灯都看不到的感觉，却是棒。 但是很快进入弯道，顾晨不得不减速。 紧接着，身后仿若幽灵的黑色机车，骤然拉近和他的距离。 看着顾晨不得不咬牙提速。 145KM/H的速度，才勉强维持住距离差距，但是前面可是连续弯道。 顾晨真怂了，手头一松，就见拿到幽灵机车速度不减反增，直接给顾晨看蒙了。 只见那辆老机车竟在连续 S 弯中玩起了单边漂移，生锈的排气管在地上拖出一串火星，像在沥青路面上书写挑衅的符号。 轮胎突然发出尖锐的打滑声，顾晨这才惊觉自己在弯道处速度过猛。 车身倾斜角度超过极限，他几乎是用膝盖擦着地面强行拉过弯道，才避免甩出赛道，惊的顾晨一身冷汗。 “疯子！纯粹是疯子。” 冷风一吹，顾晨只觉得凉飕飕的。 自己跟个陌生人玩个什么命啊，中道崩殂这种事，可不能发生在我身上。 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跟他见识个毛线，弯道快有什么牛的，有种只跑直道。” 顾晨成功说服了自己，随后一板一眼的练习起来。 不过跟随者前车的车辙，顾晨确实有了不少进步。 尤其是最佳路线的选择上，优秀了不少。 当那随时要散架的黑色机车又一次套圈上来，顾晨直接无视前方摆动S形的挑衅行为，稳稳当当的盯着车辙行进。 那黑色老爷车，见到顾晨并未跟进，有缓缓减速和顾晨并驾齐驱。 黑夜中看不清身形，不过隐约露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顾晨若有所思。 女的？ 随后，对方机车，单手操控，另外一只手打出手势，事宜顾晨跟在她身后。 顾晨试探的减速，跟着前车行进。 两人速度并不快，不过因为有车辆带路，顾晨能更加清晰的看到最佳行车路线，以及最晚刹车点。 如此又跑了两圈，顾晨只觉得自己腰酸背痛。 当那两老爷车，还想继续提速跑的时候，顾晨赶紧打手势休息。 顾晨喘着气将机车停好，取下头盔，一屁股坐到沥青路上。 总觉得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新手？” 一个带着笑意的女声从头顶传来。 顾晨抬头，曼妙的身影，她身着紧身皮衣，将凹凸有致的身材展露无遗，怀里抱着枚黑色头盔，左手拧开一瓶水递向他。 “谢谢。” 女人也不在意脏兮兮的地面也跟着顾晨坐了下来。 “周婉晴，你呢？” “顾晨。”灌了一口水，继续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新手，我不过是跑的慢了点。” 周婉晴挑眉，“你刚才过弯时像只炸毛的猫，刹车总是会早很多，手肘又缩得太靠内，标准的新手错误。” 顾晨呛得差点喷出水：“炸毛的猫？我这叫……惜命！” “倒是你，半晚上骑个老爷车出门就不怕半路散架？” 周婉晴突然笑得前仰后合。 “你管它叫老爷车？这可是88年本田 NSR250R，在当年摩托车大奖赛250cc组的王，那可是赛场传奇。” 顾晨翻了个白眼。 “他还在的赛场的时候，才叫传奇，现在就是个老家伙，跑起来就连排气筒都在咯咯作响。” “别废话了，某人刚刚还被老家伙给秒了。” 顾晨悻悻。 “走，再去跑会儿。” “还来？我休息会儿，你自己跑，我不行了。” 周婉晴伸展腰肢，双手盘起秀发，“一个男人说自己不行，你怕不是萎了吧。” 顾晨眼角直抽搐。 唉。 叹了口气，不争馒头争口气。 正要走向自己的车，瞬间便瞪大瞳孔。 周婉晴驾着CB650R，扬长而去，风中还传来话语。 “你不是看不起老爷车吗？就给你机会体验一下，老东西也有老东西的魅力。” 顾晨只觉得牙疼。 第六十九章 干啥啥不行 手机也突然震动，上面是周斌的消息。 “周婉晴即将出现在西郊。” 顾晨又是一阵白眼。 “干啥啥不行。” 扣下面罩，来到老古董旁边。 鼓捣半天，才发现竟然还是脚踏是启动。 废了不小的力气，一股浓厚的黑烟灌入顾晨口鼻。 拧动把手，发动机厚重的声音传来。 确实和现代的机车感受完全不同。 拧动握把，就停了这一会儿，油门响应迟缓，老古董提速缓慢。 随即，在跑道上飞驰起来。 可还没等顾晨适应这台老车独特的驾驶节奏，后方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 三辆造型凶悍的摩托车窜了出来，车头大灯将他的身影完全笼罩。 顾晨内心一阵咯噔。 九龙会的人？ 又或者是畴家派来试探自己的？ 但很快，这个结论被推翻了。 “噢噢噢噢~周家小姐，来玩啊！” 三辆摩托车呈三角阵型迅速逼近，左侧的骑手故意将车身倾斜，锋利的护膝擦着地面拉出串串火星，眼看就要撞上顾晨的车尾。 顾晨不得不提速，尝试将几人甩开。 可是前面不远处，顾晨记得，就是连续弯道，而且因为路面失修，高低不平。 看这个驾驶方式，不像是要正常比赛的样子。 这群人想要杀了周婉晴？造成意外事故的模样？ 草~ 给周婉晴挡枪了。 顾晨有心出声，但是喊出的声音，又被风压和胎噪声掩盖。 顾晨他猛地转动车把，试图摆脱包围。 可老古董哪有现代机车灵活，车身笨拙地偏移，差点失控。 右侧的摩托车趁机加速，与他并排而行，将他挤到外道，身后还有个时不时利用改装的金属角撞击他的骑手。 真给他害苦了。 路面高地不平，顾晨重心不稳，机车剧烈摇晃起来，只能勉强维持。 而最糟糕的是，动力伴随着顾晨的拧动，竟然逐渐越来越低。 没油了？ “周婉晴，尼......玛的，迟早给你先j后s！” 顾晨怒气冲冲的骂道。 但是就当顾晨有心无力的时候，身后终于传来机车声音。 滴滴之声，仿佛是救命稻草一样。 “喂，你们在干嘛？” 周婉晴不知道何时，扔下了头盔，追上几人喊道，满脸的戏谑。 追逐顾晨的三个骑手，微微一顿，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追错了人。 阵型顿时松散开来。 周婉晴长发飘飘，拧动的握把，挑衅似的对着几人。 随后，径直超前狂飙而去。 三人，对视一眼，也纷纷追逐而去。 顾晨又缓缓滑行了一会，老爷车彻底没油了，被顾晨随手扔在了路边。 反复思索要不要找人接他的时候，仅仅过了片刻，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停在顾晨旁边。 “上车，送你回家，快点，他们追过来了。” 周婉晴眼神明亮，一副玩够了的表情。 顾晨气不打一处来，跨上机车，坐到周婉晴身后，顺手狠狠在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上捏了一吧。 “喂，你个混蛋......” 顾晨气不打一处来，“我特......么，差点被你给坑死，赶紧开车。” 周婉晴沉默，眼看身后的车逐渐追了上来，也不跟顾晨计较，驾着摩托车行使。 一路风驰电掣，压弯压得跟贴着地面一样。 顾晨微微一惊，不由死死扶助周婉晴的腰肢，细腻之感传遍全身。 清风吹拂，顾晨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刺激，肆无忌惮的贴着周婉晴的后背，清新的气息不停灌入顾晨口鼻。 莫名的兴致高昂起来。 “唉，我说......”周婉晴浑身一颤，感受着背后紧贴的灼热，羞耻的道：“你丫......别太过分啊，豆腐你也吃了，就相当于赔罪了，你控制一下......” “这怎么控制，你说说看......” 周婉晴气的咬牙切齿，不由挪动起来，想要和顾晨避开空间。 顾晨一个机灵，死死的将周婉晴搂住。 “我......草！你别动啊。” 周婉晴满脸通红，她只觉得双手仿佛都要失去扶握把的力气。 “你......你......往后靠......” “好。” 顾晨无奈，只得尝试往后坐，但是没想到跳过一个水坑，顿时刚刚拉开的距离猛然撞到了一起。 周婉晴喉咙间莫名出现压抑的声音，整个人虚脱一般颤抖，眼前视线一阵模糊。 晃动的把手，她都无法扶持住。 迫不得已，顾晨只得伸手越过周婉晴，死死的抓住龙头，整个人几乎贴在她身上。 “喂，你扶好油箱，我特......么的可不想死。” 周婉晴咬牙，只得松开把手，扶助油箱。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顾晨回头的时候，发现那三个追逐的骑手失去了踪迹。 整个人松了口气。 夜风吹拂，怀中的温润感瞬间清晰起来。 周婉晴的发丝扫过顾晨的下巴，带着淡淡的茉莉香。 两人紧贴的身躯随着机车的颠簸轻轻摇晃，引擎的轰鸣声都掩盖不住彼此急促的呼吸。 “前面......前面有个工厂，去休息一会儿。” 周婉晴的声音比平时沙哑了几分。 “啊，哦，行，你踩刹车。” 随即刹车的惯性，不由让两人贴的更紧。 周婉晴紧咬牙冠，机车刚一停下，就推开顾晨颤颤巍巍坐到水泥墩上。 脸颊通红，额头浮现细密的汗水。 顾晨也下车，走到一旁。 “你个混蛋，净吃我豆腐。” “刺激吧......”顾晨也没辩解，他能清楚看到周婉晴额头的汗水。 周婉晴气鼓鼓的想要骂他两句，但一时间又升不起反驳的心思。 还是她抢了人家的机车，差点还让人家受伤来着。 “老实说，我以为你是故意来接触我的。” 顾晨盘腿，点燃一根烟，火星明灭。 “我说今天是意外你信吗？” 周婉晴瘪瘪嘴，“车是你的，又是我主动载你的，不是意外都没人信。” “那群人是干嘛的？” “他们只是家族内部的一些小丑安排的罢了。” 周婉晴脸色变得冷淡，随后将眸子一寸一寸落到顾晨身上，拖着长长的尾音： “那么，顾先生，也应该说出你的目的了吧。” 第七十章 顾先生你的目的是什么 “那么，顾先生，也应该说出你的目的了吧。” 顾晨深吸一口烟，烟雾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啪！ 啪！ 啪！ 掌声缓缓响起。 “不错，周小姐竟然能认出我。” 周婉晴脸色冷淡，眼神布满深邃，仿佛要将顾晨的心思看个透彻。 “杀了中海两大情报商人，打断了畴家少爷的手臂，得罪了九龙会，得罪了李家，甚至中海王家的动乱也有你的身影。” “然后，还胆大包天，若无其事的在外面行走，如此任务——我哪能不知？” 顾晨若有所思，指尖在烟头上打着圈儿。 这场会面，出乎了顾晨意料。 更是完全打乱了顾晨的节奏。 他甚至都没有提前准备说辞。 “周小姐不愧是人中龙凤，我只是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你。” 周婉晴眼眉轻轻下拉，嘴角勾起弧度。 “作为知名的情报商人，顾先生明明有神秘渠道拿到我的信息，但是一边又让周斌大张旗鼓的调查我，这不就是想让我主动联系你吗？” “而且......”周婉晴目光落到顾晨身后的机车上，“顾先生也确实是很有诚意，知道我喜欢骑车，所以特定练习。” 顾晨眼角微微抽。 他很想辩解，完全不是这样的。 “今晚我原本就是私下出门，连任何人都没告诉，但是没想到竟然还是被顾先生的情报拿捏了。”周婉晴揉了揉手腕， “实际上，刚开始的时候，我有些反感，也并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需要沟通的。” 顾晨深吸了口烟，火星骤亮。 “那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 “我以为外界传神的人物一定是样样精通。”周婉晴嘴角的弧度拉长，“没想到神秘的顾先生，骑车实在是太菜了！” 顾晨差点没绷住，面色不善的看了一眼周婉晴。 “不过嘛，你一遍又一遍认真，又拙劣的努力，确实让我有了不少兴趣。” 周婉晴完全无视顾晨的目光继续道： “你知道吗，有很多人都觉得他们有能力比过我，如此一来就能让我刮目相看，可是却很少有人，愿意付出如此努力......” 顾晨露出了然的神色。 “既然如此，那么周小姐肯定也清楚，我想联系你的目的。” “唉，无非是想要周家的协助而已。” “本来，我们或许能成为朋友。”周婉晴抬眸，遗憾的看了看顾晨，“但是你的目的性太强，我也不喜欢掺和家族的事情，请恕我无能为力。” 说着周婉晴便不想再多言，“我已经联系人了，你现在自己可以走了。” 顾晨抽了最后一口香烟，意犹未尽。 最后还是念念不舍的将烟头踩灭。 转身...... 随后抓住周婉晴的手。 周婉晴面色皱冷，正要挣脱，巨大的力道径直将周婉晴拉到怀里。 周婉晴还想挣扎，顾晨直接她两只手抬过头顶，抓住手腕，最后将周婉晴顶靠在厚重的水泥墙上。 周婉晴婀娜腰肢，落入顾晨掌心，双手被死死捏住，动弹不得。 两人身体紧贴。 肌肤的温热之感，从毛孔中蔓延周身，清新的茉莉花香味灌入口鼻，某种灼热之感顿时在四肢流淌，最后汇聚在天灵盖。 周婉晴咬牙切齿，怒目而视。 “顾先生，难道要做一些违背意愿的事吗？” 顾晨右腿顶住，依旧不老实的周婉晴，手掌从盈盈一握的腰肢上挪开，抬起恨得牙痒痒的周婉晴下巴。 一厘一厘的靠近，最后两人相距不过小半寸，双方的呼吸声在耳旁打转。 “你的聪慧令我欣慰。” “但你高高在上的口吻，令我很不开心。” 周婉晴满脸怒气，手腕不由收紧，但是那钳制制的双手仿佛是焊在一起一般，令她动弹不的。 “混蛋！” 顾晨嗅着茉莉清香，随后探到周婉晴耳旁，用略带威胁的口吻道： “我要的东西，得不到偷、偷不到就抢，抢不到我就毁掉。” 顾晨紧贴的身体，不由微微用力贴紧。 周婉晴高高扬起脖子，眸子中闪烁着某种流光溢彩，不由轻哼出声。 但随即发觉失态的她，强忍着悸动，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道： “顾先生大......大可不必，来这一套。” “嗯哼？”顾晨搂住周婉晴，两人就仿佛是一队热恋的情侣，正在跳着亲密的交谊舞。 “你......至少得告诉我，我能获得什么，不......如果我用周家帮你，我们能获得什么。” 周婉晴强忍着身体内复苏的某种感觉，颤声道。 “‘周康医疗’实际上长期通过灰色产业从东南亚走私，这种风险奇大无比，一旦出现变故，整个医疗体系都会陷入舆论风波中。” “而我，恰好可以通过一些小手段，解决周家这场风险。” 顾晨感受着周身传来的细腻，温热的手掌在腰肢上磨纱。 “顾先生还真是煞费苦心，对周家这么关心。”周婉晴一副幽怨的口吻，“但是我想知道的是，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选畴家公子，而是要跟你这个有了今天，还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疯子合作呢？” “呵，他有我肆无忌惮吗？” 周婉晴微微一愣，挣开了顾晨。 整理好衣服，吐了口浊气。 “顾先生，真是好手段。” “但是如果，你想靠这个让我答应跟你合作，那怕是想多了。” 顾晨咧了咧嘴，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眼脸色有些红润的周婉晴，嘴角吐出一个名字。 “金阁。” 周婉晴瞳孔微缩，“薛梦华？他竟然会跟你合作，你到底许诺了他什么东西？” “当然是因为......”顾晨嘴角微翘，“只有我能带他实现真正的权利和尊重。” 周婉晴低头，不由啃了啃指甲。 她不得不重新评估一下这场交易的利弊。 风险很大！ 如果这场合作能成功，这位顾先生身边会集结成一只庞大的集团。 金阁、顾先生极其势力、再加上周家。 不...... 也许还得加上赵民仁。 这是一只颠覆整个中海格局，甚至是全国格局的力量。 周家如果加入其中，未来更上一层楼，最终挤入一线豪门世家的行列并非不可能。 但是同样，风险也很大。 因为这股力量的核心全部依赖于顾先生极其身后势力，那么其敌人，畴家、李家、以及九龙会甚至是燕京林家都是其对手。 到底该怎么选。 周婉晴目光闪烁。 顾晨瞳孔深邃，指尖在手心画着圈儿。 周婉晴思索片刻，随即缓缓抬头。 “那如果我最后还是不想冒险呢？我守着一亩三分地，不也活的挺好。” 顾晨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 “商场如战场，身在中海，本就已经进入这场浪潮，谁又能独善其身，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周婉晴瞳孔闪烁，“你在威胁我。” 第七十一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你在威胁我。” “你......有点对我的胃口。”顾晨饶有兴趣的回答。 周婉晴数次在顾晨脸上扫视。 最后逐渐化作了笑容。 “很好，今晚的机车相遇是意外，那么我们用另外一场表演，让我欣赏一下顾先生决心，再做决定。” 顾晨指尖不由一顿，脸色不变，但依旧好奇的问： “机车表演？” 周婉晴并不回答，而是迈着步伐扬起一阵香风，朝着路边走去。 远处的灯光闪烁，随后两辆黑色车辆停靠在路旁。 周婉晴撩了撩耳旁的长发，带着促狭的笑容。 “明晚我来接你，别让我失望。” 黑色轿车疾驰而去。 顾晨站在原地眺望，远去的黑色轿车。 缓缓将头盔戴在头上，拉下面罩，走向摩托车。 “周婉晴比想象中的更难缠。” 发动车辆，拧动把手，机车轰鸣响起，随后景物倒退。 虽然因为孤独，以及常年不得不做的伪装，让周婉晴形成外刚内柔，实则渴望更强势的人的巨大弱点外，在商业上的判断竟然如此老辣。 头盔下的顾晨不由有些头疼。 他既不能对周家表现的过于热情，又不能完全不在乎周家。 顾晨转动着握把，略微有些烦躁。 很快，顾晨回到工厂，将机车存放好，再乘坐沈合均准备好的汽车回到中海市中心。 此时已经到了晚上十点。 去医院看了看何倩，精神状态还好，正准备回去有个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的电话打来。 “顾晨，晚上我来接美玲。” 声音很沉稳，并无任何戾气，只是习惯了高高在上命令的语气。 顾晨嘴角戏谑，直接嗯断了电话，拉黑。 李宏利，李美玲之父。 现主要负责李家的渠道和招资管理工作。 李美玲自从上次受伤之后，顾晨便将她同样扔到了这家医院。 如果当年结婚三年，最令顾晨讨厌的是谁。 毫无疑问，是李宏利。 当时，刚结婚时，李美玲也碍于情面，让顾晨住在别墅。 不过李宏利这人趁着李美玲不在家，亲自带着保安将他赶了出去。 迫不得已，顾晨找到了电线杆上的合租电话。 那会儿他还想着，李美玲不知道这件事，为了不给她添麻烦还专门安慰她来着。 现在回想起来，不是一家人果然不进一家门。 【滴滴滴~】 顾晨低头看向手机。 “李知安，5分钟后到。” 顾晨不由讽刺一笑，正好窝囊的慌今天。 “怎么了？阿晨。” 顾晨帮何倩理顺了发丝，“没什么，共工作上的事。” “那......那你小心点。” 顾晨给了安心的笑容，走出了房门。 顺着医院角落，一路走到转角的病房。 房门自动从里面打开。 杭海涛站在侧面，待顾晨走进房门，才关上了门。 屋内很敞亮，李美玲见到顾晨的一瞬间，脸色微变，露出牵强的笑容。 “你......你来干什么？” “你的好堂哥兴师问罪来了，我不得出面接待一下。” 顾晨推了推眼镜，“当年，他对我的关照可不少，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 【砰~】 正当李美玲要说话的时候，房门瞬间被撞开。 长相有些凶狠，满脸横肉的李知安闯了进来，面露凶狠。 “姓顾的，真把你自己当个玩意儿了？还敢挂我叔的电话......老子今天非要弄死.....” “堂哥......你别......”李美玲话音未落，便看到曾经一直在病房外站岗的杭海涛，瞬间出手击打李知安胃部。 李知安双目暴突，口水横流，刚刚凶狠的面庞顿时化作痛处。 整个人蜷缩在地。 “你说，李家到底为什么生出这么多脑残？”顾晨敲击着桌面。 “或许，犬父犬子？” 顾晨笑了笑。 李知安额头豆大的汗珠不停滴落，瞳孔满是愤怒的盯着起身走到他面前的人。 曾经被他按在臭水沟里揍的人，竟然敢还手。 他怎么敢还手的？ “你......你......你死定了，敢对我动......” 顾晨一脚踹在李知安头上，让躬身的李知安匍匐在地，随后骑行靴狠狠踩在李知安头上。 “嗯，我不仅动手了......”骑行靴狠狠在李知安头顶撵磨，“我还动脚了，你要怎么办。” “我很谢谢您当年的关照，我可记得你说过，如果我敢碰你表妹一根汗毛，你便找人废掉我一条腿来着。” 顾晨转身随意的走到李美玲面前，然后抬起手，在李美玲惊恐的目光中顺着脖子一路往下。 “现在呢？”顾晨狠狠地揪了一把。 “你个混蛋！混蛋。” “别急，我现在给你机会叫人。”顾晨任由李知安拿出手机，“最好一次性搞定。” “不要，堂哥！”李美玲有些惊慌。 李知安不知道顾晨的狠辣，但是她知道啊。 可是，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李知安，此刻却顾不得那么多。 飞快的对着电话中报上地址。 挂断电话的李知安喘着粗气，嘴角带血狞笑着看向顾晨。 杭海涛无声站到顾晨身侧随时准备出力的架势。 病房里空调的生意呼呼啦啦的，。 “堂哥，别做多余的事，你快走！快走。”? “没事儿，美玲，今儿个哥哥给你撑场子，我要让这小子后悔遇到我。” 李美玲死死攥着床单，指节泛白，认命般的闭上了眸子。 三分钟后，走廊传来密集脚步声。 顾晨看着两人相亲相爱，甚至觉得很是滑稽。 慢条斯理的走到座位上，片刻后。 房门再次被暴力踹开。 五个彪形壮汉闯入房门。 走在最后的人，还不忘这时候将房门关上，再上锁。 “丁哥，就是他！这个混蛋还羞辱我。” 为首的男人，穿着肥大的西装，一把将李知安扶起来。 然后嘲弄的盯着顾晨，一步一步靠近。 “胆子不小啊，小子。” “现在，我给你个机会，让你旁边的保镖，打断你的腿，我就饶了你，否则我让你半辈子站不起来。” 顾晨翘着腿，竟然有种傻子聚集在一堆的错觉。 “喂，你们李家的人，交的朋友，都是这种蠢货吗？” 顾晨啧声向李美玲问道。 李美玲扭头不忍再看。 “你说什么？” 第七十二章 一场好戏 为首的壮汉顿时怒目，“看样子，年轻人就是气盛。” “来，给这位小兄弟，吃点教训，注意别打死了，留口气儿。” 周围的几个壮汉狞笑着朝顾晨走去。 “你觉得怎么样？” 杭海涛满脸不屑，“土鸡瓦狗。” 顾晨顿时点燃一根烟，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最前面的壮汉，持拳砸向顾晨，杭海涛伸手抓住手腕，在那人诧异的目光中一扭，随即一脚踢到在地。 然后站在顾晨身前。 “我靠，硬岔子，哥儿几个一起来。” 为首的壮汉捂着腹部爬起来道。 剩下的壮汉们瞬间聚拢，形成合围之势。 其中一人甚至直接抄起墙角的金属花瓶，朝着杭海涛狠狠砸下。 杭海涛似背后长眼，矮身一个滑步贴近壮汉身侧，肘部如铁杵般撞在对方肋下。花瓶坠地的脆响中，壮汉捂着剧痛的胸口踉跄后退，嘴角溢出鲜血。 随后又侧身躲开，其他几人的袭击，膝盖精准撞上冲在最前的混混肋骨，反手将人拽作肉盾。 几人趴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顾晨瘪瘪嘴。 “就这样的玩意儿，你还当你的救星啊？” 李知安眼里的恼怒快化作实质。 呸~ “砸碎，是你逼我的，今天这事儿完不了。” “掏家伙哥儿几个。” 瘫倒在地的几人，陆续爬起来，纷纷从身后抽出明晃晃的弹簧刀。 “哟哟哟，都用上刀了。” “呵呵，怕了吧。” 顾晨扭了扭脖子，“那局势就不再是打架了，不用跟他们客气了。” 杭海涛了然。 “还特......么的想装，给我砍死他！”为首的壮汉下令道。 弹簧刀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一步一步逼近顾晨。 为首的壮汉，嘴角压不住的畅快感。 他想要从对面那个年轻人身上找到恐惧和害怕。 但是，刹那间，子弹擦过耳际的灼热感让他瞳孔骤缩。 站在那个年轻男人身旁的保镖，竟然正举着改装手枪。? “枪？” 几个持刀壮汉，僵硬在原地，汗水如同豆子一般滴落。 “先......先生，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呵~你也算是众多欺软怕硬的人中，反应最快的一个。” 顾晨冷笑的盯着几人。 随后不用顾晨下命令，杭海涛数声枪响后，地上已躺满哀嚎的躯体，但又不致命。 弹簧刀落了一地。 顾晨踩着鲜血，走到李知安旁边，随后鞋底碾碎李知安的手指，指骨的脆响让李美玲别过头。?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暴雨，闪电照亮顾晨染血的侧脸。 顾晨掏出手机，对着镜头展示满地狼藉： “李叔，这是令侄送给我的见面礼。” 听筒里传来压抑的怒吼。 ...... 顾晨抬头仰望星空。 整个人莫名轻松了不少。 “周婉晴......” “确实够老辣的。” 今晚的他提出的条件都没能让周婉晴做出决定，甚至还拖延了答复时间。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应该也会动用她的力量调查一下顾晨话语中的漏洞。 顾晨迈步进入老小区，一边思索。 “今天的许诺，应该只有一个金阁的立场，我无法确定。” 薛梦华这个人，至今既没有主动联系合作事宜，同时也没有拒绝顾晨曾经向他提出的要求。 “这个老东西，骑墙到是很爽快。” 不过总的来说，问题不大。 薛梦华的野心就注定了他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给他使绊子。 至少，也是一种模棱两可的态度。 所以，周婉晴，从金阁这里绝对探查不到薛梦华的真实想法，同时也变相的肯定了我对周婉晴说的承诺是真的。 顾晨摇了摇头，长舒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下来。 “至于李美玲过几天就让李家的人带回去得了，浪费我的钱。” 顾晨踩着楼梯，走到家门口。 一道身影静静地站在楼梯口。 顾晨打开房门，来人跟着顾晨走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 “白总让我过来。” 一身短裙打扮的， 秦欣接过顾晨手中的背包，放在沙发上。 然后又帮顾晨脱下外套，转身朝着衣架走去。 jk 短裙随着动作轻轻翻飞，露出一截白皙的大腿，看起来格外的青春靓丽。 顾晨内心，扬起一股灼热之感。 被周婉晴挑逗的火气，终于燃烧了起来。 顾晨抬手便拉住秦欣，顺势将之拉到怀里。 秦欣惊叫一声。 “外......外套。” 顾晨不管不顾，将秦欣抱进了卧室。 霎时间，伴随着吱吱呀呀的节奏，雪白纷飞，黄鹂题鸣。 一夜无话。 第二天，顾晨从睡梦中醒来，看了一眼墙上的闹钟已经十一点了。 怀中温润如玉。 秦欣的脸上，依旧残留着满足。 屋内一片狼藉，凌乱的衣物，和撕扯掉的长袜碎片随处都是。 秦欣也睁开了眸子。 突然想起来，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睡过头了。” 顾晨淡然的嗯了一声。 现在这个时间点，去上班也得扣工资，那干脆不去了。 蓦然间又想起了周婉晴。 指尖不由在手心画了个圈儿。 根据情报显示的内容，周婉晴的爱好几乎只有机车一个。 那么，晚上的她所谓的来接自己，肯定还是机车相关，甚至是有人的比赛。 秦欣在一旁匆忙收拾衣服，准备套着长袜，但是又发现已经坏了，所以只能脱下来。 顾晨眸子闪烁着些许光彩。 起身将秦欣拉了过来，房间内再一次传来惊呼声。 下午，等屋内收拾干净后，顾晨终于清净了些。 顺手打了个电话到公司告假。 晚间。 夜幕降临。 周婉晴的电话，适时打到了他的电话上。 “十分钟后，我的人在你楼下接你。” 顾晨揉搓着手指，“周小姐大美女相邀，怎么能麻烦你，你给我地址，我骑车骑车过去。” “顾先生，真会说话，但是今天就不用了，你人来了即可。” 随即电话挂断。 顾晨眉头紧了紧。 不让骑车？ 那就不是机车比赛？ 顾晨有些拿捏不准周婉晴到底想要干嘛。 强压下心中的疑惑，顾晨穿了一身休闲服，走下楼，来到外围的马路上。 一辆漆黑的大众轿车，顿时停在他面前。 车门打开。 顾晨钻了进去。 “您好先生，周小姐嘱咐我将您带到中海邱凤山，请您稍后。” 顾晨点头，内心微微一凝。 邱凤山？ 不就是那条很危险的练胆赛道所在地吗？ 不让我带车，难道是骑其他的摩托车？ 这玩个蛋！ 顾晨汗毛直立，他连自己那辆车的操控都没有精准掌握。 突然让他换车？ 那不是，直接炸裂！ 直接投降算了。 顾晨手指不停在手心打着圈儿。 整个人外表则是很平静，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 不对。 周婉晴这人，知道我现在的技术，她不可能做这种，我完全没胜算的比赛。 顾晨思索片刻，决定开口。 “周小姐今天邀请了多少人？” “今晚的聚会，并非周小姐安排，是畴家公子安排的，人数应该不会少。” 顾晨目瞪口呆。 有一瞬间，他差点没反应过来。 畴家公子？ “畴壬？” “是的，是畴壬公子。” 顾晨眯了眯瞳孔。 畴壬邀请周婉晴，目的肯定也是为了拉近和周婉晴的感情。 那么，周婉晴让他也参加，是为了什么？ 看他俩争斗？ 又或者想要看我的表现，值不值得投资？ 顾晨没有再开口询问司机。 脑海中仔细思索对策。 车辆飞速行驶，很快接近了邱凤山。 一眼望去，山势巍峨险峻陡峭，森林繁茂，人迹罕至。 只有一条狭窄的道路，在山坡腰间盘旋。 路上碎石不断，时不时还有砂石堵路。 司机，不由满头大汗，汽车行驶的愈发谨慎。 终于，在他的努力之下，来到山顶集会的位置。 透过窗户，顾晨便能看到停靠的形形色色的摩托车。 男男女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周婉晴则是一手抱着头盔，身着紧身休闲骑行服，斜斜的靠在摩托车上。 双臂都缠着绷带的仇畴壬，也站在周婉晴旁边轻声说着什么。 在他俩周围，更是围满了人。 顾晨笑了笑，内心深吸一口气。 我就看看这是一场什么把戏。 随即，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第七十三章 原来你也是普通人 顾晨的皮鞋踩在碎石上发出细碎声响，他抬手整理了下领口，朝人群走去。 周婉晴敏锐捕捉到动静，戏谑的目光扫过来，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 畴壬也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瞳孔微缩，缠着绷带的手下意识攥紧。 周围议论声像被按了暂停键般骤然停歇。 “顾先生终于到了。” 周婉晴指尖轻叩摩托车油箱，金属撞击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畴公子特意准备了今日的比赛，我想顾先生肯定也会感兴趣。” 说完将头盔放在摩托车把手上，腰部微微用力斜斜的站了起来。 人群自动分开条通道，露出两辆并排停放的越野摩托，车身在暮色里泛着冷冽的光。 其中之一便是周婉晴的红色杜卡迪。 顾晨缓步走到人群中央，目光扫过仇畴壬缠着绷带的双臂，突然轻笑出声。 “畴公子的双手都缠着绷带，就这么急着证明自己，不怕摔断腿？” 畴壬喉咙一阵滑动，最后些许嘶哑的嘲弄声传出： “那我不是全都拜你所赐啊，亲爱的顾先生。” 顾晨挑眉，目光丝毫没有落到畴壬身上而是和周婉晴擦身而过，站在机车前面。 指尖划过杜卡迪冰冷的车身，火红的漆面让人欲罢不能： “原来畴公子记仇的样子，比骑车还让人印象深刻。” 他的话引得周围传来压抑的嗤笑。 “不过，既然犯了错，那当然得付出代价，何况你的手臂还能接上。”顾晨若有所指。 “顾先生。”畴壬听得青筋暴起，但还是压抑着怒意嘴角拉长到极致威胁道：“多行猖獗必自毙。” 顾晨微微一顿。 不由转过头看向满脸狰狞的畴壬。 这话儿说的怎么好像他顾晨犯了天条一样？ 山风卷起周婉晴垂落的发丝，协站一旁冷眼旁观。 顾晨眼角的余光盯着她若有所思的侧脸，突然想起两人前天的偶遇。 这场看似临时起意的比赛，恐怕早在她算计之中。 就是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 “周小姐似乎还有话没说。”? 周婉晴脸上闪烁着光彩，“嗨，顾先生着实可恶，我正看的津津有味，你就出来捣乱，也罢，那畴少便公布一下游戏规则吧。” 畴壬对着顾晨冷哼一声，随后目光带着温柔在周婉晴脸上停留，最后看向周围的人。 “这条赛道的情形，我就不多介绍了，弯急路窄，率先绕这条赛道跑一圈回到这里，便是获胜。”说着目光又落到顾晨身上，“就是顾先生，如此大人物，参加这种比赛要是出了变故，可是得不偿失......” 顾晨甚至没有理会畴壬，略显好奇的捏住杜卡迪把手。 畴壬脸色变得难看无比，“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擅自动别人的东西，尤其是婉晴的机车。” “喜欢吗？” “还不错。” 周婉晴笑眯眯的看着顾晨在红色杜卡迪上左看看又看看，最后甚至还打算骑在上面。 “试试看？” “哦？那感情好。” “滚。” 周婉晴明明在说滚，可是那语气轻飘飘的就像是情侣之间打趣一样。 周围的人顿时目瞪口呆。 要知道周婉晴这人可是有洁癖的。 别说自己的爱车被一个陌生男人摸来摸去，就算是被人多看两眼，都能被她的眼神杀死。 “这......这人是谁啊？” “不知道啊，感觉周小姐对他真好。” “真是走了狗屎运的玩意儿。” 周围人群的嘀咕声让本就难受的畴壬跟吃了屎一样。 “婉晴，还是不要让顾先生，动您的爱车。” 周婉晴直接笑了笑，并不理会，转而道： “畴少，早点开始吧，我打算回家做事了。” 畴壬回了个微笑，看向顾晨的目光满是生冷。 “那便开始吧，我看顾先生也想体验这个赛道，但是却没有车，那就给你安排个人载你，小刘儿，你来......” “不用了。”周婉晴耸耸肩，“他就坐我的车。” 嗤~ 周围的人顿时一阵惊呼。 “坐......坐你的车？我看，还是安排其他人吧，你的杜卡迪给人弄脏了不好。” 畴壬整个人的怒气外溢的道。 “直接开始吧。” 周婉晴无视了畴壬。 畴壬对周婉晴的帮助有多少，很多人都清楚。 远的不说，就近期的机车比赛，就有他畴壬的扶持。 可是哪怕他上次生病，想要让周婉晴载他一程都被严词拒绝。 一个见过就几次的人，就这么轻易的让他上了车？ 臭婊子！ 那紧身服勾勒出的妖娆身姿，竟然让其他男人碰。 一想到这里，畴壬的嫉妒忍耐不住，冷笑出声： “很好，既然如此，那比赛吗总得添加一点彩头，我找个人载我，直接2v2，如谁输了，便给出五百万，怎么样顾先生......” “客随主便。”顾晨随意道。 这种态度让畴壬气不打一处来。 “你载我？” 周婉晴若有所思，突然想到了什么，还是如此对顾晨道。 顾晨一愣。 “你不怕输？” 周婉晴瘪瘪嘴，“我没钱，输了也是你这个顾先生出赌资。” “那要是赢了呢？” “赢了，你能得到想要的。” 嚯嚯嚯~~ 两人毫不避讳的谈话，引得周围的人群一阵嚎叫。 畴壬肺都快气炸了。 特......么的，狗男女。 顾晨毫不客气的骑在杜卡迪上，接过周婉晴递过来的头盔戴上。 按动点火按钮，杜卡迪如狮子般怒吼，震耳欲聋。 “上来。” 周婉晴也戴上头盔，扶助油箱。 给油的一瞬间，机车一搡。 周婉晴整个人贴到顾晨身上。 周围的人，又是一阵怒吼。 畴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顾晨则有些尴尬。 实际上，他很想说，他是真的没拿捏好油门，导致的熄火。 引擎轰鸣声中，周婉晴的指尖隔着骑行服捏住顾晨腰侧的布料，带着警告的力道：“敢让我摔了，我拿你是问。” 顾晨能感觉到她膝盖紧紧夹住自己的腰，些许温热之感从大腿上传递到他腰间。 难怪，以前的认识的朋友很喜欢骑车，这种体验，确实非同一般。 “这么不相信我？” “我只相信，我的眼光。”周婉晴嘀嘀咕咕，“最主要的是，我不想输钱。” 不远处的畴壬也被手下扶上一辆银色越野摩托，驾车的黑衣女人戴着铆钉护腕。 见到顾晨的目光，还挑衅似的朝着几人看了看。 “给我赢他们！奖金五百万，都是你的。” 骑车的女人眼前一亮。 随着发令枪响，两辆摩托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银色机车凭借强劲的爆发力，瞬间抢占了领先位置，黑衣女人驾车技术极为娴熟，在狭窄的山道上左冲右突。 而周婉晴的红色杜卡迪紧随其后，顾晨操作并不娴熟，起步的速度明显晚了很多。 连续过了几个小弯，顾晨逐渐适应了杜卡迪的马力。 “抓紧了，我要发力了。” “我谢谢您，再不发力，你仇人的尾灯都看不到了。” 顾晨没理会周婉晴，主要是他关注赛道的情况都已经拼了全力。 虽然他查了很多情报，但是道路的状况随时都有可能改变，毕竟没有亲自跑过。 说话间，拧动油门，杜卡迪发出一阵轰鸣，速度瞬间飙升。 直线距离，周婉晴的杜卡迪飞速逼近。 但很快接近连续的下坡s弯。 银色的摩托车驾驶员，几乎贴着悬崖水到渠成。 顾晨看的是目瞪口呆。 真特......么的不要命啊。 虽然有心争取输赢，但他可不是跟你在这种无意义的事儿上玩儿命的。 顾晨还是松开油门，缓缓减速。 虽然跑的很慢，但胜在稳定。 在一些有把握的弯道，顾晨同样展现出绝无仅有的勇气。 周婉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随着银色摩托车冲过终点线，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 畴壬脸色略显苍白，但是精神状态却出奇的好，从车上下来后，目光便盯着道路尽头。 过了足足一分钟，那道红色的杜卡迪，才不紧不慢的冲过终点线。 一股扬眉吐气的感觉悄然来袭。 “你输了。” 畴壬迫不及待的嘲弄顾晨。 顾晨瘪嘴。 不就五百万，谁拿不起似的。 “骑的不错。”周婉晴松开抱着顾晨的手，脱下头盔，长发散落，“下次还是别骑了，这都跑不过。” 周围的人隐约嗤笑。 顾晨顺手扔给畴壬前面那女人一张银行卡。 随后对着周婉晴翻了个白眼，倔强到，“是你的车太慢了。” “起开。” 周婉晴恶狠狠的掀开顾晨，然后自己坐在前面。 “来，我让你看看，是我的车的问题，还是你的问题。” 顾晨嘴角轻颤。 等顾晨坐了上来。 周婉晴单腿支地发动引擎，杜卡迪的轰鸣声陡然提高两个分贝，震得顾晨耳尖发麻。 “抓紧了，别摔下去哭鼻子。” 话音未落，车身已如离弦之箭窜出。 惊的顾晨下意识攥紧她的腰侧。 畴壬咬咬牙，也坐上了银色摩托，“去，追上他们。” 山道在暮色中扭曲成黑色的绸带，周婉晴的膝盖几乎要擦到地面，第一个发卡弯时竟以近乎平躺的角度切过，轮胎与碎石摩擦出蓝白色火花。 顾晨看着悬崖几乎就在自己眼前，脸色变得惨白惨白的。 不由自主将整个人死死贴着周婉晴，不敢动弹丝毫。 又是一阵连续过弯，顾晨甚至感觉自己好像在飞。 终点线的红光穿透暮色时，周婉晴刻意放慢速度，让杜卡迪以龟速碾过红线。 周围人群的惊呼声中，她摘下头盔甩了甩汗湿的长发，转头时睫毛上还沾着颗松针： “顾先生，现在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顾晨没敢脱下头盔，只是拍了拍周婉晴的腰肢，示意她赶紧走。 周婉晴眯了眯眼，不等畴壬两人回来，骑着车下山。 走到半道，顾晨急促拍了拍周婉晴的肩膀。 等杜卡迪停下，顾晨匆忙摘下头盔，整个人趴在路边干呕起来。 周婉晴在一旁笑的前俯后仰，胸前一阵颤动。 “哈哈，高高在上神秘的顾先生竟然也会跟个普通人一样害怕的呕吐起来，啊哈哈哈，笑死了。” 顾晨完全没理会周婉晴这个疯子。 在车上的时候，他是真感觉下一刻就要摔倒悬崖下摔死了。 周婉晴蹲了下来，拍了拍顾晨的后背。 “不过，也只有这样，我才感觉你也是个活生生的普通人，只有会担惊受怕的普通人，才能考虑合作。” “否则，被卖了都得给人数钱。” 顾晨擦了擦嘴角。 “带我透透气去。” 周婉晴也没拒绝，很快两人骑着摩托车离开。 “不过真是可惜啊！你输了，那么我们的约定就作废了哟......啊......”周婉晴啧声还未落，惊诧的察觉顾晨竟然又贴着自己。 甚至手脚还不老实的挪到了她的小腹。 “作废？你确定？” 周婉晴脸色潮红，“顾先生，不想履行承诺？” “当然不是，我这人最重合约。”顾晨轻轻地磨砂，仔细感受着手指尖的细腻，“但，我的要求你不答应，你可以主动给啊，是不是。” “哎呀，顾先生，可是真是拿捏了小女子呢？这可怎么办呢？我答不答应呢？” 顾晨手上用力，两人紧紧贴合。 “不答应的话，我可不会松开的哦。” 周婉晴感受着身后的灼热，整个人脸上泛起潮红。 “咯咯咯，那就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咯。” 摩托车逐渐远去，只是那行进的路线，并不笔直。 第七十四章 变故隐现 寻花。 9层办公室。 落地窗前的白若云眸子清冷的望着楼下。 “周总那边已经接到顾先生的提示，目前三会企业会优先提高海运业务，并且在不久后为周家尽可能提供转运服务。” “另外，白总，还有寻花虽然已经和中海白手套以及沈总那边的业务交汇，但我们内部独立的业务，同样也需要白总签字。” 秦欣在一旁汇报。 “白总？” 见到白若云没有回答，又开口喊了一声。 白若云有些走神，又听到声音后才回过神来。 “啊，嗯，这些事儿你安排好，需要签字的地方再给到我。” “是。” 秦欣离开了办公室。 白若云闭上眸子，长舒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以来，她莫名感觉到不小的压力。 一方面是顾晨出乎意料的行事风格。 独身闯入工厂救人，就不是一个背景深厚，神色冷漠的掮客该有的模样。 但正当她以为这位顾先生以及他周围的人，都会遇到史上最大危机。 又因为顾晨张扬的风格，屠杀了几个当事人后，所谓的威胁却又并没有降临。 又或者说，连许多幕后大佬，都有些拿捏不准顾晨到底是银枪蜡头，还是真有本事。 那么换个方向来看，这位顾先生是不是背后的力量远超所有人的预料。 所以，没人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而另外一方面给白若云的压力，同样来源于这位顾先生的对她的态度，让她危机感爆棚。 根据沈合均提供的消息，最近顾先生貌似已经开始接触周家的公主。 白若云略显烦躁的走回真皮沙发。 打开桌上的平板电脑。 图片上是一张干净利落的形象。 “周婉晴。” 周家的掌上明珠，因为和家族有生意上的分歧，所以近一年以来都没有出现在公司董事会上。 但不同的是，于今日上午召开的‘周康医疗’董事会上，却出现了周婉晴的身影。 没人能否认，周婉晴在几年前对家族企业生意上的贡献。 所以，哪怕周婉晴不在核心圈，家族内部也同样有一大批追随者。 而她的出现的意思就很简单了。 她要重新掌握主动权。 “这也是你的手笔吗？顾先生。” 能力完全不属于她白若云，甚至还有过之。 白若云起身来到办公室的着装镜前，仔细打量着镜子中的凹凸有致。 就连她引以为傲的相貌和身材，在她面前也没有任何优势。 白若云真切的感受到了危机。 危机。 真正的大危机。 虽然她已经和周斌等人联合起来希望给予顾先生不小的帮助，但短时间来看，这股力量仅仅只能和败落的赵家相提并论。 甚至，就连某些消息都需要顾晨的提点，才能查到蛛丝马迹。 白若云揉了揉太阳穴。 “还是需要提高竞争力啊。” 而在此时，电话屏幕亮起。 上面显示的来电让白若云皱起眉头。 ...... 金阁。 依旧金碧辉煌，来往达官贵人，络绎不绝。 但是这些对于薛梦华来说，提不起丝毫兴趣。 他在等。 一直在等顾先生的练习。 虽然拿捏不准顾晨身后的背景，但是从目前的表现来看，他依旧希望能和他进行合作。 只不过合作的方式，以及合作的利益划分需要按照他的想法来干。 可是，整整一周。 这位顾先生，就在他眼皮底下，毫不顾忌的泡妞找刺激，连目的都毫不掩饰。 “他到底要干什么？” “难道，他真有什么比金阁更加合适的依仗？” 薛梦华指尖在酒杯上磨砂，仔细回忆顾晨在那档子事上的表现。 平静、但紧接着接到被绑架的消息后变得愤怒。 可最令薛梦华的没想到的是，他明明感觉到这位顾先生的愤怒是发自内心的不爽和憎恨，紧接着下一秒又瞬间收敛，变得格外冷静。 情绪波动如此之大，作为掮客是完全不合格的。 但很快，他就失策了。 这位顾先生，不仅毫发无损的救了人，甚至若无其事将参与此次事件的九龙会的两个成员干掉不说，又打断了畴壬的一只手，顺手勒索了一手。 第一、顾先生身后的人，有很大能量。 第二、顾先生本身刚出世不久，经验不够老道。” 这是薛梦华经历这件事之后对于顾晨的定义。 他已经快到花甲之年，他不确定错过了这次机会，后面还会不会有另外一个机会等着他。 所以，如此一来，这场合作当然势在必行。 基于此，薛梦华认为，只有拿到这场合作的主动权，才能最大化利益。 尤其是，经验不够老道的顾晨，对他有可乘之机。 这个时候越是要沉住气。 “呵呵，顾先生，我就看看你能等到什么时候。” “薛爷。” “说。” “燕京那边好像出了什么变故，现在有很多人都在向我们打听。” 薛梦华微微一顿，眉头皱了皱。 “我们的情报系统都查不到具体原因？” 助理摇了摇头，“查不到，早在几天前，燕京貌似就出现了一些变故，是上面的人应该知道些什么，但一直忌讳莫深，直到现在才压不住，我们才隐约直到些什么。” “嗯，知道了。” 助理告辞。 薛梦华脸色变得肃穆。 连金阁这么庞大的系统都查不到？ 薛梦华目光落到窗外的人群上，随后抓起电话联系起来。 “老丁总，多有打扰，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电话那头沉默，然后开口，“抱歉老薛，现在不能多说。” 随后电话挂断。 薛梦华不由头上笼罩了一层阴霾。 随后又匆忙拨通了几个熟悉的电话，但是得到的消息都是大差不差。 只有其中一个极为交好的人透露。 发生变故的貌似是，燕京林家。 而这消息，早在5天前仅有顶层权贵知道。 只不过一直被隐藏，直到现在才有些压不住，才轮到金阁知晓只言片语。 “林家？” 薛梦华目光闪烁。 “林家老爷子的身体，多年前就出现问题，后来一直在床上疗养，如果说林家有什么足以撼动燕京圈的大事，那么是不是跟林老爷子有关？” 薛梦华不确定。 那么也就是说，金阁无法在这上面抢占先机。 薛梦华指尖不停在杯口上敲击。 多少年没有过这种深陷漩涡中的无力感了。 他只是这个金字塔上看上去攀爬很高的蚂蚁。 实际上的地位，就连楼下那些经常找到闲聊，把他当做战略伙伴的人物高不了多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薛梦华眉头紧锁。 “他......会知道些什么吗？” 薛梦华目光闪烁。 沉默良久，还是拿出手机，播出了印象中的号码。 ...... 对于顾晨来说，这几天是他难得的平静日子。 一方面，周婉晴需要重新融入‘周康医疗’，另一方面，周斌等人也需要开始调配海外船只。 除了反思自己的表演，以及加深对自己‘情报贩子’这个人格的理解外，就只是平静的上上班而已。 薛梦华那边顾晨一直在等。 等他的电话。 大家都知道，谁拨出这个电话，谁就掌握了主动权。 唯一需要考虑的是赵民仁，能坚持多久的问题。 但，出乎意料的是，薛梦华竟然打来了电话。 按照他的理解，最少也要等周婉晴控制了‘周康医疗’后，薛梦华才会姗姗来迟才是。 思索片刻，顾晨接通电话。 脸色的神色变得冷漠、平淡。 “薛爷。” “顾先生，你应该知道什么了吧。” 顾晨顿时汗毛炸起。 知道什么？ 他应该知道什么？ 他完全是一脸懵逼。 但是接通的电话，却容不得他多想。 略作沉吟，“你应该多少感觉到了吧。” “嗯，我只知道燕京有变故，而且貌似有顶层人，已经去目标地点了。” “顾先生，还请明示一下。” 顾晨手指不停在掌心揉着圈儿，脑海里疯狂思索着对策。 如果这件事他能回答好，也许能大步缩短和金阁的合作，他的计划也能进一步加速。 顾晨突然轻笑一声，尾音像浸在冰水里的银匙，冷得发颤。 “棋局快分出胜负了。”顾晨刻意停顿了两秒，“薛爷，你当真以为自己还在局中？” 薛梦华微微一顿，“顾先生的意思是？” “有些事说破了不过是利益，该做决定了，薛爷。” 说完不给薛梦华回话的机会，顾晨掐断了电话。 眯眼许久。 又耐不住打开电脑，虽然明知道这种消息，绝不可能散步在网上，却仍旧不死心。 指尖敲击着桌面。 燕京...... 燕京如今和他有接触的，也就只有林家了。 根据以前的情报消息，林老爷子的身体不太好，而且有可能存活时间不到半年。 但，现在也就过了不到两个月。 顾晨努力思索。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他周围能知道消息的是谁？ 顾晨眯眼，随后拿出手机给白若云拨了出去。 但却提示关机的声音。 想了想，拨通了秦欣的手机。 最后得到的消息是，白若云上午就离开了中海，去处没有说明，公司事宜一切由她接手。 顾晨现在无比确定。 “林家出事了。” 但为什么这几天情报系统并没有给予情报刷新？ 又或者说，前几天情况并不紧急，情报系统也只是在关键节点提示？ 白若云大概率去往燕京，那么今晚12点最新情报，应该会有林家的相关消息才对。 顾晨略显焦虑的看着墙上显示的11点12分的时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