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白月光现身,夫郎们全黑化了》 第157章 霉运罩顶 兰穗岁脸上的笑容明媚,接过新奇地把玩着。 这份用心,她感受得到。 看着妻主纯粹的笑颜,叶懿行一时有些晃神。 心中某个角落瞬间塌陷,柔软得一塌糊涂。 这些日子以来,看着妻主周旋于众人间,心中既有敬佩,也难免生出些许不安。 渴望能更深地融入她的生命,成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伸手将兰穗岁揽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不等人反应过来,铺天盖地地吻便落了下来。 带着一股压抑已久的强势。 他一边吻着,手已经不自觉地开始解她的衣衫。 兰穗岁微微一颤,对上他意乱情迷的眸子,却并未抗拒,反而迎合着他的索取。 唇舌交缠间,叶懿行将人抱起,几步便走到了床边。 衣衫顿时散落一地,两人一同滚入床中。 十指紧扣,肌肤相贴,无时无刻都在确认着彼此的存在。 这一夜的叶懿行疯狂而不知疲倦,与以往小心翼翼的少年判若两人。 仿佛要将积攒许久的情感尽数宣泄。 又像是在用这种方式证明着什么,宣示着自己的所有权。 隔日,兰穗岁扶着要断掉的腰醒来,这一个个的怎么都跟饿狼似的。 简单洗漱用膳后,带着白漓宴出门去谈生意上的事。 接下来的三天,两人都是早出晚归。 凤都的势力盘根错节,既有机遇也有风险。 幸而白漓宴精明干练,兰穗岁也颇有决断,几番洽谈下来,也顺利拿下了几家合作。 而另一边,上官昀这几日过得可谓是水深火热。 也不知是冲撞了哪路神仙,总觉得霉运罩顶。 无论在何处用膳,哪怕是自家厨房精心烹制、反复试毒确认无误的菜肴,只要一进他的口,过不了多久必然腹泻不止。 与友人同席,旁人皆安然无恙。 唯独他,每日里大半时间都耗在茅房,虚脱得几乎要怀疑人生。 行走在路上也是状况百出。 不是被路边孩童无意泼了一身污水。 就是好端端踩中一把不知谁遗落的黄豆,险些摔个四脚朝天。 前日路过一处酒楼,楼上窗台摆放的花盆竟无端坠落,若非他反应迅速及时避开,恐怕早已头破血流。 上官昀越想越不对劲。 暗中派遣了得力手下四处查探,却丝毫察觉不到任何人为的痕迹。 不禁开始疑神疑鬼,难道当真如市井传言那般,是被人下了诅咒? 冲撞了什么邪祟? 巷子幽深。 方黎木环抱双臂,背倚靠在墙上,他眉宇间尽是无奈:“你们俩做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非拉上我做什么?。” 叶懿行脸上露出一抹理所当然的浅笑:“自然是因为你武功高强。总不能拉上大夫郎吧?他性子向来理智稳妥,定然不会赞成我们对上官昀动手。” 陆赤华从墙角探出半个脑袋,警惕地朝首辅府的方向张望了:“我是替妻主出口气!” 上官昀当初要杀妻主,虽说是误会,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不给他点教训怎么行。” 这几日,确实没少给他使绊子。 本意只是试探,顺便发泄一下情绪。 谁知上官昀竟是次次中招,反倒让他们起了疑心。 陆赤华纳闷:“妻主不是说上官昀武功高强吗?” 几日看下来,顶多算身手敏捷,离高手差得远了。 要真动起手来他都能轻易胜过。 叶懿行也很疑惑:“此事确实蹊跷。按理说以他的实力不该如此。” 莫非……是在扮猪吃老虎。 故意示弱,另有什么图谋吗? 若真是如此,他们岂非正中对方下怀? 所以才决定暂时停手,想看看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听着两人的分析,方黎木心中愈发叫苦不迭。 本就不想参与这场闹剧。 上官昀若真另有图谋,他们岂不是引火烧身? 一旦被妻主知晓,少不得要被迁怒。 他纯属无妄之灾。 偏偏还逃不掉。 一是晕血症, 被陆赤华拿捏着软肋,会故技重施闹他。 二是关乎二哥的腿。 收到家中来信,说方黎均在药方调理下,已大有好转。 信中恳切请求些后续的药与治疗方案。 有求于人,不得不被驱使。 好在两人还算有分寸,只是小打小闹,并未真正伤及上官昀性命,否则他定会阻止。 就怕火候控制不好,最后留下一堆烂摊子难以收拾。 方黎木斟酌着开口,试图劝说:“你们借题发挥也该有个度,别真玩脱了,到时候谁都讨不了好。” 叶懿行点头附和:“所言有理,上官昀被折腾得也够惨了,什么气都该消了,若真被妻主发现我们私下动手,怕是会不悦。” 陆赤华虽心有不甘,却也并非全无理智的人。 他听劝,冷哼了一声:“那就依你们,就跟踪最后一日。” 三人达成一致时,目标人物终于有了动静。 首辅府的门口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 他忍了三天没有去找兰穗岁。 从父亲口中得知提亲被婉拒后,便心绪不宁。 发觉萦绕在身上一股挥之不去的霉运,似乎消散了些。 就迫不及待地打探了她的行踪,准备亲自去问个清楚。 与此同时,兰穗岁结束了最后一家的洽谈。 白漓宴提前筛选出的商家,有实力又颇有诚意。 花想容自身过硬的品质,加上大公主的牵桥搭线,谈判异常顺利。 预付款加起来足有三十万两。 兰穗岁一阵满足。 离一百万两的目标,又近了一大步。 “漓宴,多亏了你,否则不会如此顺利。” 白漓宴微微一笑:“本就是我分内的事。” “你的眼光和口才确实功不可没,前面有家茶楼不错,我们去歇歇脚。” 白漓宴点头应允:“好。” 两人在茶楼二楼临窗的位置坐下,这里视野极好,可以将街景尽收眼底。 忙碌了大半天,能得片刻清闲,他们都觉得颇为惬意。 点了茶和点心,都没来得及端上来,身边就突然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他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家主子有请。” 第158章 太狗血了 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强硬毫无礼节可言。 不是邀请而是命令。 两人同时回头,看见一名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立于桌旁。 他举止间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傲气。 在对方话音落下的瞬间,白漓宴起身挡在兰穗岁身前。 他神色警惕,语气极为不善:“你家主子是圣上不成?一句话就想让我家妻主挪步?” 那人嗤笑一声,抬手从怀中取出一枚金色腰牌。 随手一抛就精准落在桌上。 白漓宴低头一看,脸色微变,随即递给兰穗岁。 令牌入手沉甸甸的,通体由纯金打造,纹路繁复工艺精良。 正面刻着一行小字大皇子府总管,背面则是一枚皇室特有的龙凤图腾。 凤怀瑾? 她并不认得他。 凤卿莜过分的关注,二公主的意外争执,如今又是素未谋面的大皇子,与凤家人的缘分真不浅。 踏入凤都就预料会麻烦不断。 既然已经来了,就没有退缩的道理。 倒要看看,大皇子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见两人的怔愣,小高语气多了几分倨傲:“还请尽快。” 白漓宴眉头紧皱,目光如刀随时准备动手。 兰穗岁却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臂,示意稍安勿躁。 她平静开口:“稍等片刻,我的夫郎还需去取些东西回来,待他归来便随你走。” 兰穗岁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他。 白漓宴会意点头后就转身离开。 小高微微蹙眉,若是阻止少不了一番拉扯,会更加耽误时间。 权衡之下,觉得人无法逃脱自己的掌控,便答应下来。 片刻后,白漓宴回到茶楼。 兰穗岁递了一块精致糕点:“垫垫肚子。” 待他嚼慢咽送入腹中,她又递过来一杯茶。 等饮尽后,看向一旁已经有些不耐的总管:“走吧。” 小高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做了个请的手势,率先转身在前领路。 几名侍卫立刻跟上,隐隐将两人夹在中间,既是护卫也是监视。 一行人下了茶楼,外面早已备好一辆马车。 较寻常富贵人家的更为宽敞华丽。 车身以紫檀木打造,雕刻着繁复而低调的云纹,四角悬挂的流苏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彰显着主人非凡的身份。 车夫垂手立于一旁,神情恭敬。 小高先一步上前,亲自掀开车帘:“兰娘子,请。” 兰穗岁踩着脚凳上了车。 白漓宴紧随其后,在进入车厢的瞬间,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里面布置,以及周围隐蔽处的侍卫数量。 耳边喧嚣渐渐远去,马车驶入城中偏僻的一处棋楼。 楼阁古朴雅致,门前并无太多人来往,倒是一个极好的清幽之地。 在侍卫的引领下步入楼内,穿过一道雕花屏风,直上三楼。 门扉推开,屋内檀香袅袅。 凤怀瑾端坐于案前,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正独自对弈。 小高低声通报:“大皇子,人已带到。” 话音刚落,他便退了出去。 兰穗岁缓步走入,目光落在那道身影上。 男子身穿玄色锦袍,肩绣金龙纹,面容轮廓分明,眉眼间带着几分冷峻,长相与凤卿莜有几分相似。 他举手投足皆带着不可忽视的气势。 凤怀瑾抬头,视线落在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上。 那一瞬间,他心中微震。 这双眼睛太过干净。 不似凤卿莜总藏着满腹心事,也不似其他女人虚伪做作。 纯粹到让人能轻易放下戒备。 他垂眸,握住白子:“会下棋吗?” 兰穗岁没答,在他对面坐下,目光扫过棋盘。 黑白交错间,局势复杂。 她虽不精通,但也略懂一二。 近日与应纾年和方黎木对弈,被他们指点了一番,比不上真正的高手,但比初学者要好上许多。 略一思索,执起黑子落下一子。 白漓宴站在她身后,始终警觉地打量四周。 这里是凤怀瑾的地盘,不得不防。 观大皇子的态度很微妙,目前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先静观其变看看再说。 棋局已进入中盘。 兰穗岁落子谨慎,步步为营,虽然偶有失误,却也屡次化险为夷。 凤怀瑾每一步都走得极稳。 他布局深远,每一手都不只是为了眼前胜负,而是为了后续埋伏。 兰穗岁在应纾年的指点下学会见势而动。 又在方黎木的压迫式棋风中学到寸土必争。 如今面对凤怀瑾这般沉稳老练的对手。 虽感吃力,却并未慌乱。 终究实力悬殊,兰穗岁败了。 凤怀瑾嘴角微扬,对手的表现让他颇为满意。 “能在我的布局中撑这么久的人,整个凤都也找不出几个。” 兰穗岁淡笑,语气平静:“殿下棋艺精湛,我不过侥幸多支撑了几步罢了。” 凤怀瑾摇头:“不必自谦,你很特别。” 他放下手中的棋子,转而拿起一块玉佩把玩。 “兰娘子,可曾想过留在凤都?” 兰穗岁眉头一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语气温和却不失警惕:“大皇子此言何意?” 凤怀瑾饮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道:“你的路引只有三个月,若你愿意留下,我可以帮你。” 兰穗岁心中了然。 看吧,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 她轻轻一笑,试探性地问:“殿下为何要帮我?” 凤怀瑾抬眸,坦然回应:“因为我欣赏你。” 兰穗岁笑意微敛,眸光深了几分。 “天上不会白掉馅饼,殿下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凤怀瑾目光坚定:“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 兰穗岁怔住片刻,随即嗤笑了一声。 抬眸看向大皇子,眼底并无惧意,反倒多了一丝讽刺:“大皇子说笑了。” 搞了半天,原来是看上自己了? 真的…太狗血了! 刚演完一出误以为砸钱却是提亲的反转戏。 现在又来一出痴心单恋发现竟是兄妹的剧情? 从种种蛛丝马迹来看,她十有八九是当今圣上的女儿。 与凤怀瑾之间横亘着一道血缘的鸿沟。 要是真的有点啥,就成了乱伦大戏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现在还不知情。 不禁让人感到到疑惑。 凤怀瑾是怎么动的心? 按理说,应该没见过真容,更不曾了解过她。 若是看过脸肯定会引起怀疑,就会更加的慎重,不应该有今日之举。 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啊! 凤怀瑾眉头微微皱起:“怎么,不信?” 兰穗岁目光微冷:“我不喜欢你,也不打算留在凤都。” 第159章 不是活腻了吗 白漓宴在一旁听得直冒火,表面却不动声色,只是暗自握紧了拳头。 妻主一下成了香饽饽,与首辅公子是青梅竹马,又来了一个皇子。 眼下不是分神的时候。 得先解决目前的危机。 凤怀瑾却不怒反笑:“不喜欢?重要吗?” 他眼冷冽,仿佛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 想要的东西会不择手段地得到,谁又会在乎对方的意愿。 能被看上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应该感恩戴德偷着乐才是。 竟然还敢拒绝。 真的是好大的胆子,不知死字如何写! 见识过大公主的蛮横,二公主的刁钻。 如今又面对大皇子的霸道,兰穗岁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就是想搞强制爱那一套。 等知晓两人关系时,看他尴不尴尬! 不过,却不想被这种麻烦事缠上。 一想到可能存在的血缘关系,再谈论这些事情,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兰穗岁定了定神:“大皇子确定要强留我?不怕将来后悔?” 凤怀瑾眯起眼,神色微微一动:“说些含糊不清的话,就让我放过你?” 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想必大皇子调查过我,不知都了解了哪些事情?” 凤怀瑾越发觉得眼前的女子很有意思,面对如此境地,处变不惊的态度就足以让人震惊。 在如此强大的压迫力下,还能做到面不改色。 这份气度让他刮目相看,对她的喜欢不由得加深了几分。 资料上写明,兰穗岁出生碧水村,身份普通,无依无靠。 五个夫郎除了应家外,其余不足为惧。 三位平平无奇,没了兵权的方家还不如守城侍卫。 凤怀瑾语气充满了轻蔑:“你不过是一个小农女,身边带着五个废物夫郎罢了,至于应家动动手指就能捏死” “是吗?” 伴随着话音,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逆光而立。 应纾年气势汹汹,直接将守在门口的侍卫踢飞。 他踏入雅间,目光锐利如鹰隼,先是快速扫了一眼兰穗岁,见人安然无恙,眉宇间的寒霜才略微消融几分。 与白漓宴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凤怀瑾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眸中寒光一闪而过。 没想到自己的人竟如此不堪一击。 更没料到,会有人敢明目张胆地闯入,还伤了他的侍卫。 他挥了挥手,让其余要上前的侍卫退下。 凤怀瑾目光冷冷地锁定在应纾年身上,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坐。” 应纾年姿态从容,气度俨然。 坦然自若地在兰穗岁身边的空位上。 原本在宅内处理事务,突然接到了元宝送来的纸条。 上面写着妻主有难速来。 赶往茶馆,便有人来引领来到此处。 在路上,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刚到就听到了大皇子那番狂妄自大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应家是百年世家,底蕴深厚,岂是一个皇子随便几句话就能覆灭? 不知是太高看自己,还是小看世家的力量了。 即使离开两年,对凤都的大小事情依然了如指掌。 “若在下没听错,刚才大皇子说,应家在你眼中不过蝼蚁,动动手指便能捏死?” 凤怀瑾沉默了。 刚才的话确实是夸大其词。 应纾年了然,轻笑出声:“应家屹立凤都百年,经历数代风雨。圣上想动应家也得掂量三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世家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道理,想必大皇子比我更清楚。” 凤翔国如今的局面,圣上沉迷修道,不理朝政,朝中贤臣失语。 二皇子虽有文采,却势单力薄,难当大任。 三皇子勇武有余,谋略不足,易冲动非最佳人选。 大皇子深得圣心,但论文韬武略,似乎也并无过人之处。 若论治国安邦,恐怕更是经验匮乏。 不想着如何辅佐圣上,稳固江山,反而将心思放在强抢民女,打压世家之上,岂非本末倒置,令人齿冷。 凤怀瑾此人在为人处世上,与圣上简直如出一辙。 一样的愚昧自大,总觉得他什么都对,别人提的建议一文不值。 要不然,凤翔国怎会在圣上登基后下每况愈下。 就是因为上位者不作为,才导致民怨沸腾,迟早会酿成大乱。 凤怀瑾曾有意拉拢应纾年,却被拒绝了。 给出的理由是志不在此,本以为是托词,没想到一个月后,他竟然真的离京了。 人只要不在其他两位皇子的阵营,就是最好的结果。 没想到再次相见,竟然会是这样的场景。 放着凤都的千万贵女不嫁,偏偏成了兰穗岁的夫郎,真是让人感叹命运的奇妙。 以他的才智和谋略,若非自愿,又怎么会沦落到被官府分配的地步? 这一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和自己一样,对这张脸有执念? 他又是为了谁呢? 不会是凤卿莜吧? 兰穗岁在一旁听着,心中暗暗称奇。 大夫郎的胆识和口才给了她小小的震撼。 当面硬刚大皇子,还把对方说的哑口无言。 白漓宴则暗自松了口气,应纾年果然没让他失望。 看着凤怀瑾吃瘪的模样,心中竟有几分快意。 应纾年冷笑了一声:“大皇子莫非忘了祖训?皇室男子遵循一妻一夫制,已有夫郎的女子不在选择范围内。你如今的行为,要是被有心人知晓,参你一本一告一个准。圣上对你寄予厚望,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凤怀瑾脸色一沉,被兴奋冲昏了头,倒是忘了这茬。 应纾年这只拦路虎,真是个难缠的很。 凤怀瑾眼底闪过一丝阴狠,要不然……将这几个人都杀了? 如此,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兰穗岁。 到时候死无对证,谁又敢查到他头上? 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应纾年一句话狠狠地扼杀了。 “来之前已派人告知家父,要与大皇子见面。万一我们发生了什么意外……” 后面的话没说完,大家都懂。 凤怀瑾脸上堆起虚假的笑容:“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不是听说你回京了吗,想邀你一叙又怕被推辞,这才请了你妻主。” 两人心知肚明,这番说辞不过是场面话罢了。 但大皇子既然要玩,他自当奉陪到底。 应纾年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大皇子金口玉言,谁敢拒绝?那不是活腻了吗?” 凤怀瑾自然听出了话中的讥讽。 应大状元的嘴皮子,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溜! 兰穗岁与白漓宴站在一旁,看着戏任由大夫郎发挥。 对付凤都的这些弯弯绕绕,还得他更得心应手。 应纾年忽然站起身,拱手告辞:“在下还有事,就不扰了大皇子的兴致了。” 说着,便握住了兰穗岁的手,三人一同往外走。 小高一把拦住他们的去路。 大皇子没开口放人,谁也不能从他眼皮子底下离开。 应纾年眼神一冷,扭头质问道:“大皇子,这是何意? 凤怀瑾猛地将手中的茶杯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脆响,彻底撕破了最后的伪装。 “应大状元以为还是两年前吗?随便几句话就能将本皇子唬住?未免也太天真了!就算应大人站在本皇子面前,也休想轻易把人带走!” 他缓缓起身,气势逼人,一步步朝着几人走去。 仿佛一只蛰伏的野兽,随时准备将人吞噬。 应纾年不甘示弱,往前站了一步,将兰穗岁牢牢护在身后。 他似一棵挺拔的松柏,要为她遮风挡雨。 白漓宴迅速观察着四周的守卫,随时准备动手。 兰穗岁却丝毫不慌,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来之前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留足了后手。 就在一触即发的氛围中,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姐姐!” 第160章 什么情况? 上官昀匆匆而来,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急切。 他去茶楼寻兰穗岁未果,问店小二得知人已离去。 不由得懊恼空跑一趟。 谁知峰回路转,在街角竟瞥见应纾年神色慌张,步履匆匆。 直觉有事发生,便悄悄跟了上去。 待到棋楼却被店小二拦住,说是雅间已满恕不接待,让他另寻他处。 上官昀岂肯罢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寻了个由头上了楼。 正瞧见剑拔弩张的一幕。 他快步走上前来,挺身挡在兰穗岁身前:“不知是何处得罪了大皇子?” 凤怀瑾眉头微蹙,脸色顿时变得复杂:“上官公子要来插手此事?” 上官昀虽听出了大皇子的不悦,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信誓旦旦地说:“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敢动她就是与我上官昀为敌!” 凤怀瑾上下打量着突然冒出来的人。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是首辅的心头肉。 上官昀是京城贵女们争相追逐的对象。 素来清冷矜持的贵公子,竟当众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出头? 不是一直心有所属吗? 难道……一直心心念念的白月光,竟是这个农女? 看来情报滞后了,得及时更新才行。 兰穗岁略带诧异的问:“ 你怎么在这里?” 上官昀笑得坦然:“我来找你啊。” 要不是怕把霉运传给她,也不会忍了三日才现身。 应纾年眉头紧锁,语气带着一丝质问:“你是跟踪我来的?” 路上确实察觉到有人尾随,只是当时形势紧张,顾不上回头查探。 上官昀倒也坦然,毫不掩饰地点头承认:“还得感谢应公子指路,不然我还找不到这里。” 白漓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他长着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娃娃脸,五官俊朗,眼神清澈却不失锋芒,一看便是出身显贵之人。 是女子会喜欢的类型,特别戳妻主的喜好,威胁性极强。 上官昀自然察觉到那份隐晦的目光。 他心下了然,这位夫郎定是深爱兰穗岁,才会如此介意自己的存在。 凤怀瑾脸色愈发阴沉,以为解决掉眼前几人,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带走兰穗岁,如今又来了个难缠的。 事情变得有些棘手,一个应纾年已经够麻烦,又来了一个上官昀,要将人杀了恐怕有些困难。 小高悄然走到身后,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凤怀瑾愁容尽散,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夸奖道:“做得好!” 刚才趁人不备,小高溜出去将棋楼彻底清场,如今这里只剩下他们。 有了胜算,就没有任何顾虑了。 只要做得干净利落,就死无对证。 凭着父皇对他的偏袒,就算首辅和应峙瑜知道了,又能把他怎么样? 他随即挥手,下达命令:”拿下!” 数名侍卫从四面八方跃出,手持长剑直扑而来! 应纾年眼神一凛,迅速将兰穗岁护在身后,同时做好准备迎敌。 白漓宴也迅速进入战斗状态。 上官昀则挡在最前,面对逼近的侍卫毫不畏惧。 兰穗岁冷静分析局势,迅速判断出对方意图,他们是想杀人灭口! 她忽然开口:“大皇子真以为我没有准备就敢来?” 凤怀瑾嗤笑一声:“嘴硬也没用。” 话音刚落,侍卫们再次扑上前来!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忽听得楼下传来一阵喧哗—— “让开!” “什么人敢擅闯茶楼?” 数道身影从楼梯口浮现。 为首之人正是陆赤华,身后紧跟着叶懿行与方黎木。 他们跟踪上官昀来到茶楼,又尾随小高来到这里,幸好一切都刚刚好。 与此同时,潜伏在暗处的元宝等人与镖师也纷纷现身。 与大皇子的侍卫们对峙起来。 方黎木瞥了应纾年一眼:“什么情况?” 白漓宴抢先一步答:“有人要抢妻主!” 陆赤华先是瞥了一眼上官昀,随后将视线落在凤怀瑾身上:“是他吗?” 应纾年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凤怀瑾看着聚齐的五人,不得不承认,这几个男人各有特点。 论皮囊都属上乘,只是可惜都是些无用的废物,人多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他一声令下, 侍卫们立即涌了上去。 陆赤华一马当先,迎上三名侍卫。 他气势逼人,每一招都击中要害。 对方虽然训练有素的皇家侍卫,剑法凌厉,配合还紧密,但依旧无法将他压制。 应纾年手持扇子身姿优雅,一招一式却杀伐果断。 叶懿行眼神从容而果决,手中握着一枚小巧精致的弩箭器。 每当有人试图靠近,暗器便会无声地射出。 方黎木周身气场冷冽,长剑未曾出鞘,却无人赶往这人踏入一步。 他趁机又吞了一颗药。 白漓宴与上官昀一左一右护在兰穗岁身侧,如同两尊门神寸步不离。 室内一片混乱,墙壁上留下道道狰狞的划痕。 凤怀瑾想趁乱将兰穗岁掳走,却发现根本没有机会。 这些人如同众星捧月般,将人围在中央。 简直是铜墙铁壁,别说人了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眼看状况对自己越来越不利。 凤怀瑾脸色阴沉,双手猛地一击掌。 棋楼的暗处,又涌出一批黑衣蒙面的暗卫。 他们杀气腾腾,瞬间加入了战局。 “本皇子倒要看看,你们能撑到什么时候!” 双方的打斗更加激烈,棋楼内的空间狭小,身手根本施展不开。 陆赤华与一名暗卫对轰一拳,两人同时倒飞出去,互望了一眼后各自翻窗落到了屋顶上。 这下终于能更畅快的打斗。 局面混乱,不宜久留。 上官昀当下做出判断:“姐姐,这里危险我先护着你离开。” 只要兰穗岁安全了,剩下的事情就好解决。 白漓宴也附和:“妻主,我们先走。” 叶懿行默默点头,拉着她的胳膊就要撤退。 凤怀瑾见几人毫无破绽,心中焦躁更甚。 便不再犹豫,猛地抽出腰间的软剑。 第161章 又是一堆烂摊子 应纾年手中折扇倏然展开,扇面轻扬间便将凤怀瑾的剑势拦下。 “锵——” 两人交手瞬间拉开了战局。 应纾年神色冷淡,扇骨如刃,挥洒间招式连贯,滴水不漏。 他临场判断力极强,算准了对方下一步动作,令其一时难以占得上风。 见大皇子陷入苦战,暗卫不顾一切地围攻过来。 应纾年顿时压力大增。 上官昀眼神一沉,剑出窍眨眼间就解决了一个。 方黎木一直静立于侧,终于拔出了腰间的匕首,他出手干净利落,刀刀要人性命。 凤怀瑾冷眼扫过战局,心中已有计较。 他眼中杀意翻涌,借着混战之机,猛的甩开几人。 一个转身再次朝兰穗岁而去。 叶懿行弩箭瞬间扣动,一支箭矢破空而出。 凤怀瑾身形一侧,堪堪避开致命一击。 兰穗岁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火铳。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划破了棋楼内的喧嚣。 凤怀瑾只感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他拼尽全力,身体向一侧倾斜,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一击。 虽反应极快,子弹依旧擦着他脸颊掠过,留下一道血痕。 伸手一摸,指尖传来黏腻的触感,鲜血染红了他的手指。 他惊怒交加,视线落在武器上。 眼中闪过一抹震惊,这是什么? 定睛一看,武器的样式很像火铳。 但比凤翔国现有的更加小巧,威力也更强。 若非他警觉,此刻恐怕已倒在血泊中。 兰穗岁心疼极了,又浪费了一万两银子。 她的射击水平虽不差,但遇上有内力的高手,听觉灵且反应速度快,就能被避开。 借助衣袖的遮挡,不动声色地将火铳收入空间。 随后运转异能,身形一闪,已欺身上前。 就在两人即将正面交锋时。 一个清冷而威严的声音突兀响起。 “都住手!” 一名女子缓缓从楼梯口走来,她身穿素色长裙,眉目清冷,气质高贵,步伐沉稳中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仪。 看着满屋狼藉,凤卿莜眉头紧蹙,眼神复杂地落在兰穗岁身上。 这个女人……真是个惹祸精! 先是二公主,现在又是大皇子,再继续下去,是不是连二皇子,连三皇子也要卷进来了。 本来是个工具人却不自知。 还堂而皇之地指挥她。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派人通知过来救场。 不来吧,人万一有啥闪失,精心布局的心血就白费。 来吧,又是一堆烂摊子。 当事人倒是成了甩手掌柜,完全成了看戏人。 她到底招谁惹谁了,摊上这么个活祖宗。 兰穗岁让白漓宴出去一趟,办了不少的事情。 没有准备就赴约,与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明白对凤卿莜还有用,好好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白漓宴暗自松了口气,大公主来了妻主的安全算是有了保障。 应纾年很快明白,想必是预料到大皇子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提前做了安排。 叶懿行依旧很警惕,凤卿莜在城门口选择为妻主撑腰。 并不代表一定会站在他们这边。 方黎木虽吃了药,但屋内血腥味太浓,极力压抑着身体的不适。 打斗时,每当要见血时都会刻意避开视线,才能勉强撑到现在。 陆赤华被叫了回来,他一脸郁闷,打架不能尽兴,真是憋屈死了。 凤卿莜语气平静地质问:“兰穗岁你可知罪,竟敢在棋楼行凶扰乱治安。” 兰穗岁挑了挑眉,不以为然地说道:“大公主此言差矣,是大皇子要强留我们在此,不过是自卫反击罢了。” 上官昀帮腔道:“我可以为他们作证,此事的确是大皇子蛮横无理。” 人太多他又站在后面,都没发现兰穗岁的夫郎中多了个人。 凤卿莜先是一愣,郁闷顿时涌上心头。 怎么每一个看上的男子,都与兰穗岁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扯? 上官昀的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爱慕。 浓烈得近乎灼人的感情。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他的心意。 应纾年与方黎木已结缔,木已成舟无可挽回。 但上官昀……还能争取。 错过了两个出色的助力,首辅公子绝不能再放手! 凤怀瑾先是恼怒,又转化为欣喜。 她回来了! 凤卿莜绝美的容颜倒映在他的瞳孔中,一如记忆中那般明艳动人,让他的心止不住地颤抖。 极力收敛起内心的激动,故作镇定地问道:“大姐姐怎么有雅兴来此?” 凤卿莜淡淡一笑,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好久不见。” 凤怀瑾内心雀跃,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大姐姐是为了她而来吗?”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先是应纾年横插一脚,又是上官昀挺身而出,接着是大姐姐凤卿莜亲自出面阻止。 兰穗岁倒是好手段,竟然能让大姐姐为她做到这份上。 这个女子是个谜,让他越来越看不透。 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萝卜头,几年不见个头窜高了不少,气势也强硬了许多。 他不再是那个只会哭鼻子,喊着姐姐求安慰的小孩子了。 盯上兰穗岁,莫非是查到了什么? 这些年,三位皇子的纷争她略有耳闻。 凤怀瑾占据了上风,是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 他心智早已成熟,不再是印象中懵懂无措的孩童。 无论如何两人姐弟的感情仍在。 不至于走到非要针锋相对的地步。 凤卿莜点了点头:“她是我的朋友。” 凤怀瑾哦了一声,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凤卿莜继续说道:“岁岁初到凤都,不知何处得罪了你,我替她赔个不是。” 凤怀瑾斜睨了兰穗岁一眼。 她可真是好大的面子,能让大姐姐如此费尽心思地周旋。 对自己,都未曾这般上心过。 他吃醋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男女有别,凤卿莜对他总会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再也不像小时候那般亲昵。 起初他会抱怨大姐姐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她会耐心解释,就算是姐弟也要保持分寸。 道理他都懂,可却偏偏做不到。 他依旧我行我素,无时无刻都想与她亲近。 这样的行为,却将她逼得越来越远,逐渐避着他躲着他。 他伤心不已,不得不收敛自己的行为。 两人保持着书信的联系,得知她要进京举办生辰宴,他简直高兴疯了。 恨不得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送来。 可凤卿莜回来后,一直闭门谢客。 他递上的拜帖石沉大海,来到府中却被告知她身体不适。 直到此刻才见到了这个朝思暮想的人。 突然很想知道她对自己有喜欢的人会是什么反应。 试探性地回了一句:“大姐姐误会了,我对兰穗岁一见钟情才邀她来此,想与她倾诉衷肠,表情意。” 第162章 神色各异 凤卿莜目光诧异,试图捕捉到凤怀瑾一丝真情实感。 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喜欢? 这借口找得也太拙劣了。 兰穗岁蒙着面纱,人却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可要说一见钟情,也未免太过牵强。 连人脸都没瞧见,更别提了解了,就敢口口声声说喜欢,简直荒唐! 再说了,他眼光向来挑剔,能瞧上的女子屈指可数。 碍于姐弟情分,还是决定提醒一句:“你可要想清楚。” 她一脸严肃的模样,让凤怀瑾心里乐开了花。 按理说,弟弟找到心爱之人,姐姐不应该送上祝福吗? 这反应不太对劲。 凤怀瑾故意装作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大姐姐又怎知我不是真的心悦她?” 兰穗岁可没心思看两人姐弟情深。 “大公主,我还有事就先行告退。” 凤怀瑾却突然提高了嗓门,带着几分怒意:“谁让你走了?” 别以为有大姐姐护着,就能为所欲为! 既然她能刺激凤卿莜,明晃晃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我若非要走呢?” 小高立刻拔出佩剑,表明了主子的态度。 陆赤华一个箭步冲到身前,抬脚便是一记狠狠的飞踢。 小高猝不及防,狼狈地摔倒在地。 他疼得直叫唤,怒从心头起,挣扎着起身,想要找回自己丢失的颜面。 刚往前迈出一步,就被凤卿莜一声厉喝给钉在了原地。 “站住!” 小高身子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再也不敢动弹分毫。 惹怒了大皇子,顶多挨一顿板子,得罪了大公主是会没命的! 跟在他身边的心腹,多少都知晓一些不可告人的隐秘心思。 明白大皇子对长姐的在意程度,自然不敢造次。 凤卿莜再次扮演起和事佬的角色 “莫要胡闹了!你与兰娘子…不可能。” 凤怀瑾心中暗喜:“大姐姐,你阻止真的没有别的目的吗?” 凤卿莜被噎了一下。 她当然有私心。 看中的棋子,怎么能被别人拐走。 但又怎么能直说出口。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柔声劝道:“京城贵女千千万,何必单恋一枝花,你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凤怀瑾定定地凝视着她,眼神复杂而幽深。 无数次想要将心底那禁忌的情愫坦白。 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害怕,害怕吓着她。 更害以后连姐弟关系都难以维持。 罢了,罢了,还是徐徐图之吧。 至少,大姐姐总归是在乎他的。 也算是…一丝小小的安慰。 目的已经达到,本就无意继续为难兰穗岁。 他刚想开口放人,却听到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知大皇子在此作甚,如此热闹?” “是啊,应某也很好奇,谁敢惹得大皇子如此动怒?” 两道身影缓步而来。 一人风度翩翩,儒雅温和,正是应峙瑜。 另一人身着官服,神情严肃,则是上官鹤。 两人并肩而行,目光在各自儿子身上停留片刻。 随后齐齐拱手行礼:“见过大皇子,大公主。” 凤卿莜点头回应:“首辅大人,应大人不必多礼。” 两人同时出现在这里,一定不是巧合。 兰穗岁是生怕她不来,提前留好了后路。 倒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女人并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今天这一手破局,玩得实在漂亮! 最主要的是她懂得拿捏人心,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朝内能请动首辅的人屈指可数,上官鹤刚好与应家关系匪浅,能为她走这一遭,面子也是很大。 若她真与上官昀结缔,身后一下就站着三大家族。 这股势力不容小觑。 不得不警惕起来。 上官鹤神色不悦,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不知大皇子将我儿扣押在此,意欲何为?” 凤怀瑾一愣,早朝上首辅就没少挑他的刺,对他各种不满。 好在不屑于站队,只一心为百姓做实事,目前并不妨碍大局。 等登基后,有的是机会收拾。 目前还不宜硬碰硬。 他压制住心中的怒火:“首辅大人在说什么,本皇子怎么听不懂” 应峙瑜插话:“大皇子不让犬子与儿媳离开,又是何意?” 凤怀瑾轻蔑地笑了笑:“应大人误会了,本皇子很欣赏应公子,只是想与他叙叙旧而已。” 凤卿莜连忙出来打圆场:“大皇子时常与我说应公子才华横溢,一直想找机会与他探讨一番。这不难得应公子回京了吗,就迫不及待地将人请来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上官鹤意味深长地看了凤怀瑾一眼:“那老夫可要好好问问应公子,大皇子是如何与他叙旧的了。” 应峙瑜也皮笑肉不笑地说:“犬子恐怕难以领会大皇子的高见。” 凤怀瑾被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挤兑得脸色发青,却又不好发作。 兰穗岁在一旁冷眼旁观。 凤怀瑾也是见人下菜,在两位面前不也横不起来。 应峙瑜的视线大皇子脸上停了一瞬。 那里有一道极浅的划痕若隐若现,像是被什么利器划的? 他只是淡淡地问:“我将人带走,大皇子可有意见?” 凤怀瑾摇了摇头,还使了个眼色。 小高与侍卫们立刻让开了一条路。 上官鹤走在最前面,步履稳健气势逼人。 应峙瑜紧随其后。 其他人也赶紧跟上。 棋馆门口,众人纷纷告别。 应峙瑜拍了拍应纾年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叮嘱了几句就转身离去。 兰穗岁登上马车时,一个身影突然窜了上来。 陆赤华第一个发现了异样,锐利的眼睛像鹰隼般紧盯着突然出现人。 “你是不是上错了马车?” 白漓宴也反应过来,连忙出声:“停车。” 上官昀坐在角落,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环顾四周,五个男人个个都怒目而视,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一般。 感受到车厢内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故意提高声调喊道:“姐姐,他们欺负我!” 兰穗岁一愣,柳眉微蹙。 视线逐一扫过五个夫郎。 发现其中三人神色各异。 陆赤华性情直率一向磊落,此刻的眼里却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心虚。 方黎木一如既往地清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凝重。 叶懿行低垂着眼眸,脸色十分不自然。 上官昀的控诉,似乎不是空穴来风。 没等她开口询问,苦主声情并茂地控诉三天来的遭遇。 那描述得有多惨就有多惨。 其中不乏夸大其词的成分,但确实能博取到同情。 兰穗岁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你们谁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第163章 甚是想念 方黎木怕另外两人露馅,率先打破了沉默:“上官公子霉运缠身看谁都像加害者,无凭无据可不能随意污蔑人。” 叶懿行秒懂,连忙附和道:“就是啊,官府断案也要讲究证据,不能空口白牙就冤枉人。” 陆赤华终于回过神,委屈巴巴地看向兰穗岁:“妻主,难道你不相信我们吗?” 看着三人拙劣的演技,兰穗岁感到一阵头疼。 要是放在现代娱乐圈。 早就被骂得狗血淋头。 然后被迫退圈了吧。 真是烂到家了。 方黎木的心理素质还算过关,至少知道引导话题走向。 叶懿行反应也挺快,就是表情管理还不到位,眼神里总是带着几分心虚。 表现最差劲的非陆赤华莫属,这家伙压根藏不住事。 一眼就能看穿他心中那点小九九。 也猜到了几人的目的和初衷,无非就是想给上官昀一个教训,为她出出气。 好在还知道分寸,没真把人给伤到。 眼下也不宜大动干戈,把事情弄得更加复杂。 兰穗岁目光锁定在上官昀身上,语气平静地问:“有证据证明是他们欺负你吗?” 上官昀摇了摇头,神情黯然。 本来一切都只是他的推测,是为了转移话题,留在马车上的一个借口罢了。 “那就不能凭你的一面之词去质疑我的夫郎。” 上官昀的心猛地一沉。 终究是不一样了。 在他与夫郎之间,姐姐永远都不会偏向自己。 这种认知像一块巨石,狠狠地压在了心头。 让他感到无比的悲伤和失落。 上官昀默默垂下眼帘,低声应了一句:“知道了。” 他周身莫名被一股低气压所笼罩。 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叶懿行最能体会这种被忽视的感觉。 他感同身受,竟对上官昀产生了一丝同情。 好几次都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了下去。 还接收到了方黎木的摇头示意,以及陆赤华警告的眼神。 他只好别过视线,盯着马车内的某处发呆。 看着三人你来我往的互动。 应纾年和白漓宴各自都心知肚明。 他们确实干了坏事。 妻主恐怕也看出来了。 只是为了给他们留点颜面,才没有当面拆穿。 上官昀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让兰穗岁心中一软。 归根结底,造成这场误会的人是上官呁。 他却被迫承担了所有的后果。 兰穗岁放柔了声音,带着一丝哄劝的意味:“你不是最喜欢吃我做的烤鱼吗?正好今天有空,跟我们一起回府,亲自给你做好不好?” 上官昀眼睛一亮,顿时又开心起来。 姐姐明显是在哄他。 他连忙点头,语气雀跃地说:“好呀!好久没吃过你亲手做的烤鱼了,我甚是想念。” 思绪不禁回到了在天虎山的那段日子。 两人一起在溪边玩耍,累了就躺在草地上休息。 饿了就捉鱼抓虾,生火烤着吃。 然后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看着满天繁星。 那些美好的回忆,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本以为会一直在天虎山,过着快乐无忧的生活。 可命运弄人,他最终还是弄丢了她。 五位夫郎没有打扰两人的对话,陆赤华三人自知理亏,自然不会多加干预。 应纾年保持沉默,他看出了妻主心中的愧疚,正在尽力弥补。 白漓宴内心情绪翻涌,面上却不显。 就算再不情愿,上官昀也上了马车,想必离加入这个家也不远了。 回到府里,元财就风风火火地安排着一系列事宜。 首先是清点食材,将家中有的适合做烧烤的食材都拿了出来。 又让元宝出去采买了一些新鲜的肉类和蔬菜。 厨房的人开始忙碌起来,清洗食材,切片,穿串。 夫郎们也纷纷参与进来,陆赤华帮着点燃炭火,白漓宴忙前忙后地端东西,应纾年与方黎木在做整体的布置。 只剩下上官昀一人围在兰穗岁身边。 两人坐在院子椅子上,悠闲地品着茶,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 上官昀很喜欢此刻的氛围,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忙而不乱,其乐融融。 也真正了解到了,原来她和夫郎们是这样相处的。 和睦自然的气氛,真的让人羡慕。 等一切准备妥当,元财走到兰穗岁面前,恭敬地说禀告:”家主,一切都准备好了。” 她起身应了句:“好。” 兰穗岁将处理好的鱼架在烤架上。 炭火噼啪作响。 金黄色的鱼皮滋滋冒油。 陆赤华的凑到兰穗岁身边,脸上写满了期待:“妻主,我也要吃你烤的虾!” 叶懿行也不甘示弱,眸子闪烁着光芒:“我想吃外焦里嫩的烤串,可以吗?” 白漓宴慢悠悠地走过来,将手中的串递了过来:“妻主烤的蔬菜更香。” 兰穗岁看出三人的意图,又询问另外两人的意见:“你们想吃什么?” 应纾年温润一笑:“都可以。” 方黎木惜字如金:“蒜蓉花甲。” 转眼间,烤架上便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材,鱼虾、肉串、蔬菜、花甲……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叶懿行生怕妻主忙不过来,主动承担起了烤串的重任。 他熟练地翻转着烤串,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尽力做到最好。 兰穗岁则在一旁指导,偶尔帮着翻个面,撒点调料。 晚饭的气氛格外温馨。 大家围坐在石桌旁,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闲聊着家常。 欢声笑语不断,其乐融融。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各自散去。 书房。 兰穗岁将详情病症告知,让他诊断下看是何情况。 陆赤华一愣,沉稳地伸出三指搭在上官昀的腕上。 他脉象平稳有力,健康得很。 问题,出在了心上。 曾听爹爹和伯伯们提起过类似的病症。 他们行医多年,也只见过寥寥几例,统一称之为疯症。 如叶懿行的心疾一样。 病因不在体,而在心。 陆赤华他收回手,目光深沉:“上官公子身体并无任何不适,唯独精神状态极为不稳定。副人格的存在,是你长期压抑自我,导致分裂出另一个我,来应对的外界压力与痛苦。 你对妻主的执念太深,这份执着本无错,但它成了你心中唯一的锚点,一旦失去整个人便开始崩溃。 建议你将情况如实告知首辅大人,得到父亲的体谅让他接受真实的你,副人格出现的频率就会大大降低,对你的病情大有裨益。” 第164章 已经这么努力了 上官昀如醍醐灌顶般猛然醒悟。 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 之所以需要上官呁,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应付父亲。 如今姐姐已经找到了,他的存在就显得可有可无。 可是……想要将上官呁赶走,又谈何容易。 能感觉到他在身体里挣扎的强烈意愿。 为了姐姐,必须得拼尽全力。 兰穗岁突然开口:“首辅知道你的病情。” 上官昀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 父亲竟然早就知晓? 可他却从未察觉。 “姐姐知道什么?” 她向来谨慎,绝不会无的放矢。 兰穗岁将与上官鹤的谈话,一五一十全部告知。 她语气柔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造成你现在这种状况,首辅大人也不愿看到。” 上官昀怔住。 一直以来对父亲有怨有误解,还总是和他对着干。 却没想到…… 父亲早早就看穿了他的伪装。 陆赤华站在医者的角度适时补充:“解开父子之间的隔阂,也是打开心结的重要一步。你的症状就像一团乱麻,需要一步步理清楚。” 上官昀眼中多了些清明:“谢谢陆大夫。” 陆赤华点头,给他开了安神的药方,与兰穗岁一起将人送出府。 凤卿莜的生辰宴如期而至。 大公主府位于凤都最繁华的地段,周边权贵云集。 兰穗岁一行抵达时,府门前宾客如云,马车络绎不绝。 陆赤华第一个跳下来,兴奋地四处张望:“真热闹!” 方黎木紧随其后,清冷矜贵的气场让周遭的喧嚣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另外三人也下了马车。 浩浩荡荡的六人一出现,就吸引了众多人的眼球,惹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有人低声议论:“这是哪家?竟然带了五个夫郎赴宴?” 兰穗岁穿着一袭青衫,面纱遮面尽显神秘。 本不想太过招摇。 只打算带应纾年一同前来,他应对这种场合最为稳妥。 陆赤华一听不能去,说没见过凤都大型宴会,说什么也要跟着。 叶懿行听后也急了,表示想陪在妻主身边。 白漓宴则笑着要去凑热闹。 一向沉默寡言的方黎木也难得开口,不能丢下他一个人。 兰穗岁实在难以抉择,只好将五人都带上,没想到这一举动竟成了全场焦点。 上官昀的马车也在同一时间抵达。 掀开帘子,一眼就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姐姐,好巧!” 他今日穿着一袭蓝白相间的衣衫,站在五位夫郎中显得格外和谐,像极了一家人。 应纾年白衣胜雪,气质清冷,眉眼间尽是高不可攀的孤傲。 白漓宴身着浅绿衣衫,温文尔雅,气质出众。 方黎木本执意要穿黑衣,却被陆赤华强行换成了浅蓝色,不同以往的沉闷,多了几分眼前一亮的惊喜。 陆赤华一身绿色劲装,神采奕奕,阳光又有少年气。 叶懿行则选了一件草绿色的长袍,既贴近兰穗岁的衣裳颜色,大气周正的长相站在她身侧,宛如一对璧人。 几人递上请帖,踏入府门。 侍女仆从穿梭其中,为宾客指引方向。 穿过回廊,来到举办宴会的后花园。 园中摆满了名贵花卉,以供观赏。 世家子弟们聚在池边吟诗作对,品茶下棋。 女子们则围坐在凉亭内,吃着糕点,闲话家常。 兰穗岁初到凤都,人生地不熟,与在场人素无往来,自然觉得无趣。 正想寻一处安静角落歇息,忽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谢颖盈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上官昀身上。 抬脚向前迈去,想要伸手推开挡在中间碍眼的人。 兰穗岁身形一侧,便巧妙地避开了她的触碰。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五位夫郎默契地向四周散开几步,形成一个半包围的姿态,将她护于中央。 谢颖盈一副很相熟的样子:“上官公子今日竟带了这么多人一同来赴宴?” 上官昀眉头紧蹙,眼神里透出一丝不耐。 这个女人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无论是宫宴还是其他场合,总能找各种借口出现。 实在烦透了。 上官昀怕被误会,连忙解释:谢小姐,我说过无数次,已心有所属,请你不要再纠缠。” 谢颖盈嘴角的笑容一僵:“上官公子说笑了吧,你未嫁我未婚,我喜欢你追求你天经地义。你说的那个白月光呢?几年过去了也没见你找到人啊。不会是编出来推脱的借口吧?以首辅大人通天的手段,怎么可能找不到一个女子?” 她步步逼近,声音虽不高,却字字锋利:“知道你眼光高,我也不是配不上你。家父是尚书,门当户对家,我容貌出众,对琴棋书画皆略懂一二,性格虽有些任性,但也谈不上缺点。若真在一起绝不会无趣。明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为何你非要一次次拒我于千里之外?” 今天想争取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还被拒绝就不会再这般客气。 上官昀面色沉了下来,眼中浮现出一丝烦躁。 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兰穗岁,心中涌起一股冲动,多么想当场宣布,她就是他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是他唯一心之所系的人。 终究是没有开口。 怕会给姐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淡淡道:“这是我的事,与谢小姐无关。” 谢颖盈笑了一声:“油盐不进,木头一根。” 敬酒不吃吃罚酒。 好,那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就要让这高高在上的凤都第一公子,变成凤都第一笑话! 到时候就算跪下来求着娶她,都不会多给他一个眼神! 谢颖盈猛地转身,余光不经意掠过应纾年时。 她脚步一顿,眼眸一亮。 他是谁? 怎么在凤都从未见过? 气质虽然冷了点,像冰山一样,可这脸蛋是真的好看啊。 完全戳中了她的喜好,精致的五官比上官昀也不遑多让! 远处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应公子不知可有兴趣过来一起探讨棋艺?” 凤都能叫得上名号的应公子,只有一家! 谢颖盈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关于此人的传言,十八岁时考中状元,却没有入仕,离京后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以前一直生活在上仙州,一年前才来到凤都无缘得见真容,没想到此刻竟然意外撞见了。 她将一缕垂落的碎发捋到耳后,往前迈了一步,眼神坚定得像是要宣誓主权:“我看上你了!” 应纾年手中折扇啪的一声合拢,身上的气场更加冷冽:“我已有妻主。” 谢颖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过去,嘴里吐出的话也带着刺:“她为什么要蒙着面,难道是个丑八怪?怕出来吓人?” 应纾年眸子微眯,寒意骤现:“注意你的言辞。” 谢颖盈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骄纵跋扈写在脸上:“不然她干嘛搞得神神秘秘,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难不成是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 白漓宴顿时炸毛了:“露不露脸是我妻主的自由,关你屁事。” 谢颖盈一惊,这才注意到身边的其他几位男子。 一个个都长得都很俊俏,而且风格各异。 应纾年风华绝代,气质清冷。 白漓宴温文尔雅,笑容如春风。 叶懿行沉默寡言,却自有一股凌厉之气。 陆赤华阳光洒脱,英气逼人。 方黎木则像是深谷幽兰,神秘而脱俗。 不看还好,一看简直是心潮澎湃,小鹿乱撞。 怎么一个个都长在了她的心坎上! 要是能全部拐回去,夜夜笙歌,做梦都能笑醒。 兰穗岁察觉到了她不怀好意的小心思,一句话直接断了所有的念想:“他们都是我的夫郎,谢小姐注意下你的行为,太失礼会让人怀疑你的教养。” 谢颖盈眼中盛满了嫉妒,像淬了毒一样,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几个窟窿。 她怎么如此好的福气! 找的这五位风姿卓越、各有千秋的夫郎! 随便挑一个都足以让无数贵女倾心,她却一人独占。 哼,都是些结缔的男人,再喜欢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些破烂货! 又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到上官昀身上:“他……也是你夫郎?” 兰穗岁摇了摇头:“不是。” 上官昀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 他明明已经这么努力了,没有一个名分,甚至得不到她光明正大的袒护。 谢颖盈心中的不安稍稍缓解,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喧闹声打断。 第165章 你给我等着 许是太久未在人前露面,众人一时之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眼前这位光彩照人的美人。 竟是向来以骄横跋扈闻名的二公主。 凤卿煦用玉肌膏淡化了疤痕,又用脂粉精心遮掩一番。 不仔细瞧,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 本就生得大气明媚,如今更是神采飞扬,一袭耀眼红裙,恨不得昭告天下她又回来了! 憋屈了这么久,今日总算能扬眉吐气。 凤卿煦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闭门谢客这些日子,简直度日如年。 起初对送来的药膏是极为抗拒。 总觉得是羞辱,故意看她的笑话。 大姐姐凤卿莜苦口婆心地劝,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有用呢? 这才勉强同意试试。 谁知,效果好得惊人! 遍寻名医都束手无策的脸。 竟然被一瓶不起眼的药膏给治好了。 虽然不能完全根除,能达到如今的效果,已经很惊喜了。 从前凤卿煦就是最爱出风头,最受瞩目的公主。 很满意在场众人的反应。 为了今日的惊艳亮相,提前命人赶制了华服首饰,精心打扮了好几个时辰。 人嘛,就得活在阳光下,被人羡慕被人追捧。 她就该是这宴会上最耀眼的那颗星! 一眼便瞧见了站在人群中的兰穗岁。 她嘴角一勾,大步走去。 同时给侍女使了个眼色。 肖红蛮横地将挡在凤卿煦身前的人推开。 谢颖盈哪里敢和二公主叫板。 狠狠地瞪了兰穗岁一眼,就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肖红趾高气扬地将一摞银票递过去:“这是二公主赏你的。” 兰穗岁自然不会和钱过不去。 她笑靥如花的接过银票:“能为二公主分忧,是民女的福气。上次的事纯属误会,当时真的事要赠药,并无其他意思。 凤卿煦斜睨了她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傲慢:“看在你的药管用的份上,本公主就暂且不与你计较。” 侍女趁机打听:“药可还有?” 兰穗岁故作为难地说:“这瓶药也是他人所赠,不过听闻百宝阁会拍卖一批药,二公主不妨去瞧瞧,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两人这一番对话,自然逃不过在场众人的耳朵。 大家的人都不是蠢人,一下子就明白了。 原来二公主的脸,全靠这位兰娘子的药! 如此神奇的药,那必须得搞一瓶备着啊,有备无患嘛。 凤卿煦高傲地扬着下巴,正准备转身离开,却不料忽然撞上了一个人。 凤卿煦吃痛,转头一看原来二皇子。 凤怀绪虚扶了她一把,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四妹还是如此莽撞,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变。” 凤卿煦没好气地将他推开,一脸嫌弃地说:“别碰我!” 在五个兄弟姐妹中,她最讨厌的人便是眼前的人。 要说具体的缘由也说不上来,但从小就不喜欢与他打交道。 偏偏两人的名字还同音了一个字,让她对他更是厌恶至极。 对其他四人虽谈不上喜欢,却能维持住虚假的表面关系。 一看到二皇子,就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凤怀绪眸光微眯,往后退了一步。 对恶劣的态度早已见怪不怪,反而有些欣赏她的直性情。 觉得把心思挂在脸上的人,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反而是那些遇事滴水不漏,人人称赞的人,才更值得防备。 凤怀羡的暴脾气被彻底点燃,他怒气冲冲地说:“你是长期关在府里被关傻了吧?二哥又没惹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别以为抹了点粉就能遮住脸上的疤痕。大家只是没胆子说而已,就你这性子活该被毁容。” “你……”凤卿煦气急了,扬手便要朝着他脸上扇去。 凤怀羡又怎么会惯着她? 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狠狠地甩开:“我可不是能任由你欺负的平民!好好收敛你的公主脾气,再在我面前横,小心我刮花你的另外半张脸!” 五人从小就不和,吵吵闹闹地长大。 他看不惯凤卿莜凡事都要公平对待的态度。 也嫉妒凤怀瑾能够得到父皇的疼爱。 更讨厌凤怀绪那张伶牙俐齿的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当然他最厌恶的,还是凤卿煦这个人。 她胡作非为,无法无天,偏偏还能得到父皇的袒护。 相比之下,他简直就像是个小透明,入不了任何人的眼。 凤卿煦彻底被激怒了,她大声吼道:“你再说一遍!” 凤怀羡丝毫不畏惧,镇定地对上她要吃人的眼神:“你难道还敢杀了我么?” 毁容是凤卿煦的禁忌和痛点,谁也不能提! 一旦触及,她就会失去理智。 即使这个人是亲弟弟,也不可原谅! 眼看两人就要在暴怒的边缘彻底失控,凤怀绪连忙上前:“今天是大皇姐的生辰,见血多不吉利,有什么恩怨改日再算。” 凤卿煦胸口剧烈起伏,怒火几乎要将她吞噬。 但残存的理智告诉她,今天绝不能闹事。 凤卿莜费尽心思给她送来玉肌膏,总不能不给大姐姐面子,砸了她的场子。 恶狠狠地瞪了凤怀羡一眼,咬牙切齿道:“凤怀羡,你给我等着!” 凤怀羡嗤笑一声,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随时恭候!” 凤怀绪视线眼落在了兰穗岁身上:“这位娘子不知是哪家的千金?怎么本皇子从未见过?”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凤怀羡的注意:你为什么要学二公主,蒙着面纱作甚?” 说着便迈步上前,抬手就要摘下她脸上的面纱。 应纾年迅速挡在了她的身前,对着两位皇子微微拱手:“在下应纾年,这位是我的妻主。她初来凤都水土不服,脸上起了些红疹,这才蒙着面纱,还请两位皇子见谅。 凤怀羡却压根不信这番说辞。 今天在凤卿煦那里憋了一肚子的气。 此刻正愁没地方发泄。 他冷笑一声,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若本皇子非要她摘下来呢。” 第166章 瞧了个正着 兰穗岁简直无语了,招谁惹谁了。 怎么都喜欢盯着脸说事? 皇家的人气焰真嚣张,一个个无缘无故撞上来。 她是引祸体质吗? 怎么走哪都不得安宁。 兰穗岁眸光一凛,语气却平静的出奇:“你敢碰我一下试试。” 凤怀羡被她的态度所惊。 凤翔国女子贵在大环境,生活肆意洒脱,拥有的选择权也更多。 却很难跨越阶层,更何况是撼动皇权。 家族势力越大男子得到的待遇会越公平。 被结缔与制度的影响微乎微微。 凤都的女子深谙其理,态度会好上许多,为人处世上也更加周全。 敢在他面前叫板,她还是第一个。 凤怀羡偏不信她真敢对皇子动手。 气势汹汹地往前迈了一步,手再次伸向她脸上的面纱。 空气仿佛都凝结了,周围的喧嚣都成了背景。 只剩下兰穗岁那双平静却暗藏锋芒的眼睛。 还没靠近分毫,只是察觉他有所动作。 兰穗岁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寒光一闪,动作快的让人根本看不清。 轻轻的一划,鲜红的液体瞬间涌了出来。 凤怀羡吃痛地收回手,怒目而视:“你竟然敢伤本皇子!” 手掌上明显多了一道血痕,伤口虽不大,却是赤裸裸的挑衅。 这女子简直是无法无天。 到底是谁给她的底气,应家吗? 兰穗岁毫不示弱地回怼:“三皇子明知有耳疾还出来丢人,还不去找太医治治,小心蔓延到脑子就不好了。” 凤怀羡气急了,一个眼神身边的侍卫立刻上前要将人拿下。 五位夫郎默契地挡在身前,将兰穗岁团团护住。 他们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上官昀往前站了一步,质问道:“三皇子大庭广众企图轻薄女子未遂,恼羞成怒想要杀人,当我们全都瞎了吗?” 这顶大帽子扣得可真重。 好奇心作祟而已。 摘个面纱有那么难吗? 若没鬼,何必节外生枝搞出这么多事。 凤怀羡眼神骤冷:“你确定要和本皇子对着干?别以为你爹是首辅就能在我面前嚣张,凤翔国还没改姓。” 平日里就看不惯这些人吹捧他的样子,不就是能作几首诗。 文绉绉的卖弄能将敌人击退吗? 说到底不还得靠武力解决。 一遇上事书生最无用。 满嘴的仁义道德,只会洗脑无知之辈。 兰穗岁本不愿上官昀掺和进来,但看他一脸维护的样子,又不好当众驳了他的面子。 只好先退到了一旁,将战场交给他。 先静观其变,再做打算。 五位夫郎也没动,人太多容易把水搅浑。 上官昀气势也不弱:“莫要胡搅蛮缠,就事论事而已,怎么就给我扣上了谋逆的罪名?在场的各位一定要给我作证,家父对凤翔国忠心耿耿,一心为陛下为百姓办事,头发都要愁白了,怎么到了三皇子的嘴里就成了乱臣贼子呢?在下实在惶恐,为了证明清白一定要去陛下面前明辨是非。” 凤怀绪拉了凤怀羡一把,是提醒也是警告。 就是改不了口无遮拦的臭毛病。 无数双眼睛看着,偏偏不谨慎让人一下就抓住了漏洞。 上官鹤的政绩有目共睹,众所周知是一心为民的好官。 惹谁不好偏要惹他。 首辅大人的手段没见过还没听过吗? 能将人整的体无完肤还心服口服,一句怨言都没有。 此人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变得越来越无懈可击。 唯一能牵动他情绪的只剩下宝贝儿子。 凤怀羡无数次在上官昀那里没讨着好,却学不会教训。 凤怀羡也不是真蠢,话刚出口就后悔了,看着讨厌的脸一下子没控制住脾气。 今天一再被激怒,脑子完全短路。 他脑中灵光一闪,指着兰穗岁问:“你与她是什么关系?值得兴师动众的为其出头。” 没点什么,恐怕大家也不信。 上官昀没有被带偏,拐回了正题上:“若三皇子自知理亏,只要你道歉,本公子不与你计较。” 见人不上套,凤怀羡叹了口气。 上官昀不愧是上官鹤教出来的小狐狸,怎么就不顺着他的思路走。 凤怀绪出来打圆场:“都是误会,三皇子今日太高兴,饮了不少才胡言乱语,上官公子莫要与他计较。” 上官昀嘴角勾起讥讽的笑:“是吗?三皇子喝的什么酒?怎么一点酒气都没闻到?” 凤怀绪笑容僵住,他还是一点颜面都不给人留,难怪如此招人讨厌。 凤怀羡接话:“上官公子若喜欢改日送你一些,被风一吹酒气散了不少。” 看热闹的凤卿煦插嘴道:“不如也送我几坛。”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三皇子是酒痴,城内的好酒全被他给搜罗走了。 上官昀也知进退,僵持下去没任何意义,一口应承下来:“好。” 被他这么一打岔,凤怀羡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哪里还记得找兰穗岁的麻烦。 躲在暗处的凤卿莜脸色阴沉,嘴角勉强维持着一抹冷笑。 她收到禀告打算来看看情况。 上官昀不愧是她看中的人。 脑子果然好使,几句话就扭转了局面。 身边的侍女低声禀告:"大公主,一切准备妥当。" 凤卿莜微微颔首,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仔细点,一定要万无一失。" 侍女神色严肃,保证道:"每个环节都逐一查过,绝对不会出问题, 就是万一..." 凤卿莜打断她的话,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万一。” 她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得到。 风波过后,兰穗岁总算能喘口气儿了。 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和几个夫郎好好歇息。 上官昀当然像个小尾巴一样,紧紧跟在身侧, 刚坐下,就主动挑起了话题:"姐姐,万一三皇子找我麻烦,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兰穗岁白了他一眼,刚才不是挺能耐的吗。 把凤怀羡怼得哑口无言,那叫一个惊艳全场。 不过也明白,是为了自己才惹上麻烦。 她倒了杯茶递过去,淡淡地应了一句:"好。" 过了一会儿,宴会正式开始了。 兰穗岁一行人的座位在中间,既不靠前也不垫后。 按理说,别人家的席面上顶多坐三个人,他们这边硬是挤了六个。 再加上刚才那段小插曲,一下子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兰穗岁倒是不以为意,悠闲地品着茶。 一双眼睛却没闲着,在几位皇子公主身上来回游走,尤其注意他们腰间的配饰。 瞅了一圈后,她借助衣袖的遮挡,悄悄地从空间里拿出玉佩,逐一做比对。 她想搞清楚到底有什么秘密? 是否皇室众人人手一个。 玉佩间又有何区别? 不过看了一圈,发现他们身上挂着与她手上的完全不同。 身边的夫郎们挡住了众多的视线。 加上兰穗岁的动作小心又谨慎,自以为万无一失。 谁知,百密终有一疏。 她的小动作,却被站在高处巡逻的一人给瞧了个正着。 第167章 就来找我 大公主府的后花园热闹非凡。 歌舞升平,丝竹声声入耳。 凤卿莜今日一袭红衫盛装出席,发间珠翠琳琅,气度雍容。 她缓步走上主位,目光在宾客之间轻轻扫过。 “今日本宫生辰,能与诸位同庆实乃幸事。”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口中连道贺词。 凤卿煦带头上前,送上一颗鸽子蛋大小的东珠,光泽圆润,一看就知价值连城。 “愿姐姐往后日子如明珠般圆满顺遂。” 凤怀羡也不甘示弱,命人抬上一块巨大的珊瑚。 通体鲜红如火,枝桠错落有致,引得众人惊呼连连。 白漓宴低声惊叹:“好大的珊瑚,听说国库也只有一块同等成色的。” 兰穗岁目光掠过珊瑚,神色不惊。 空间里有不少类似的,平日用不上,就没浪费银子买来显摆。 陆赤华看得两眼放光,几乎挪不开视线。 他自小喜好奇珍异宝,尤其钟爱鲜艳夺目的玩意儿。 兰穗岁注意到他出神的模样,低声问:“喜欢?” 陆赤华下意识点头。 “等回家送你一个差不多的。” 陆赤华一脸不可置信:“真的?” 兰穗岁神色淡定的嗯了一声。 陆赤华情难自禁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谢谢妻主。” 这一幕惹得其他几位夫郎纷纷侧目。 白漓宴最是沉不住气:“妻主可不能厚此薄彼,听者有份。” 叶懿行也跟着附和:“自我入门,妻主都没正经送过我什么礼物。” 方黎木虽未开口,但眼神里分明透着一丝期待。 应纾年则是一脸含笑,似早已预料到这般场景。 他们深谙自家妻主的性子,也了解这几位兄弟的脾性。 每次三人起哄的结果就是雨露均沾。 无需多言,便能坐享其成。 兰穗岁抬眸扫视一圈。 眼中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都有,一人一件,此处人多眼杂,讨论礼物多有不便。等回府后我再细细问你们各自的喜好。” “好!”五位夫郎异口同声,脸上都是心满意足的笑容。 大家注意力都被正中央的珊瑚吸引。 没人在意这边的小插曲,唯有上官昀例外。 本被安排在前排,他却执意调换座位,只为能直面兰穗岁。 那一吻让胸口一阵闷痛。 倒了杯酒递至嘴边却没马上喝。 动作微微一滞,犹豫了片刻后才一口吞下。 远处谢颖盈嘴角含笑,往嘴里塞着精致的糕点,眼神时不时往这边瞟。 凤卿莜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上官昀。 见他饮尽酒后,眸光微动。 宴会还在继续,凤怀绪登场送上为大公主准备的字画珍品。 上官昀已无心再看。 他一杯杯饮酒,感觉体内翻腾不止,气血上涌。 胸腔中要炸裂开来的窒息感传来。 脑中全是兰穗岁对夫郎展露的温柔与耐心。 她眼中的笑意,语气中的宠溺,如今都与他无关。 五张洋溢着幸福的笑脸,倒映在瞳孔逐渐扭曲,变成了无声的嘲讽。 眼前的美味珍馐如同嚼蜡。 耳畔的仙乐飘飘也变得刺耳。 他猛地站起身,毅然离席。 兰穗岁兴致缺缺地扒拉盘中的菜肴。 只觉得无聊至极,恨不得立刻抽身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她。 “兰娘子,救救我家公子!” 兰穗岁一惊,只见一个人正焦急地站在身侧。 她认出是上官昀身边的小厮,名叫虎子。 “上官昀怎么了?” 虎子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吞吞吐吐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请……请随我来。” 兰穗岁目光一凝,并未立刻起身。 虎子连忙解释道:““我家公子视你如命,小的自然不会害您,绝对不会有危险的,相信我一次?” 他一脸焦急恳切的模样,兰穗岁心中的疑虑稍稍减轻,但仍未完全放下戒备。 应纾年出声提醒:“妻主,小心有诈。” 白漓宴狐疑地问:“上官公子出了什么事不能直说?” 陆赤华更是直接提出:“我是大夫,我随你去看看。” 虎子面露难色:“只有兰娘子才能解决……” 叶懿行语气冰冷地质问:“你莫非是被人威胁,想故意引走妻主?” 虎子拼命摇头,矢口否认:“小的可以发誓,绝对不会伤害兰娘子分毫,一定会保护她的安全!” 方黎木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相对合理的建议:“不如我们一起随你去。” 虎子顿时陷入了无助,目光转向兰穗岁,等待着她做出决定。 兰穗岁心中快速权衡着利弊。 不知道前方等待着她的是什么,但上官昀的情况恐怕十分不妙。 为了他的安危着想,决定暂时按照虎子的指示行事。 “我去去就回。” “妻主!”五位夫郎异口同声地喊道,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兰穗岁安抚道:“一盏茶后没收到我的传信,就来找我。” 虽不赞同兰穗岁的做法,还是选择尊重她的意愿。 虎子试图打消他们的顾虑:“请各位公子放心,不是你们想着中的那样,兰娘子不会有危险。” 陆赤华本想偷偷跟上去,却被应纾年一把拉住。 “都等着,谁也别轻举妄动。万一节外生枝,惹出了岔子就不好交代。” 其余四人闻言,也纷纷冷静下来。 随虎子穿过一条条回廊,避开人群七拐八绕地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 终于在一个房间前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地推开了房门。 “公子就在里面……” 兰穗岁心中警惕更甚,暗暗运转着体内的异能,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前脚刚迈进门槛,胳膊就被一只手握住。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她整个人被卷入一个炙热的怀抱。 兰穗岁想要挣脱,却发现对方的力气极大,根本无法撼动。 她瞬间怒火中烧,空气刃已蓄势待发。 只要心念一动,就能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 即将挥出的瞬间,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姐姐,我好难受……” 兰穗岁听出是上官昀的声音,刚稍稍放下戒备。 后脑勺猛地被重重地抵在冰冷的门板上。 一个带着酒气的吻,霸道而蛮横地侵占了她的所有感官。 第168章 帮帮我好不好 屋内漆黑如墨,从门缝里漏进的微光,勉强能看出他的轮廓。 兰穗岁猛地将人推开,对方却没有如预期般后退,反而踉跄了几步,整个人又扑了上来,跌入她的怀里。 她下意识伸手将上官昀扶住,察觉到他体温异常高,整个人像被火烤过一样滚烫。 手指搭在手腕上一探,果然脉象紊乱,心跳急促。 明显不对劲,像是中药了。 上官昀靠在她肩头,喘息急促又沉重。 兰穗岁一边试图将他推开,一边运转体内异能感知他的状况。 探查下,发现一股狂躁的气息在经脉中横冲直撞。 “别动。”她低声喝止他无意识的挣扎,“我带你去找陆赤华。” 上官昀虚弱的声音从她肩窝处传来:“没用,是情丝毒,最烈的那种。” 兰穗岁瞳孔骤缩,脚步一顿。 此乃是春药中的顶级毒物,一旦发作若无女子与之交合泄去药性,不出一个时辰便会爆体而亡。 更为狠辣的是它不仅激发人的欲望,更会侵蚀神智。 使人陷入极度亢奋与痛苦交织的状态。 极少有人敢卖此药,即便有价格也贵得惊人。 “你知道中毒了?” 上官昀艰难地抬起头:“父亲教会我的第一课……就是辨别各种入口的东西……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兰穗岁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却被他扣得更紧。 支起的帐篷正抵在她腹部。 “放开。” 兰穗岁再次试图拉开距离。 这时才发现他掌心一片黏腻,隐隐还能闻到淡淡的铁锈味,竟然是血? 她脸色骤变,眼底浮现出一丝焦急:“你受伤了,为什么不早说?” 上官昀轻笑一声:“我自己划的,为了保持清醒……见到你。” 兰穗岁愣住了:“你是不是偷懒没学到家,怎么还会中招?” 他缓缓抬眸,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里藏着压抑不住的执念:“我故意喝的。” 兰穗岁气笑了:“所以等着我这条鱼自投罗网?” 不知该说他莽。 还是勇气可嘉。 上官昀没有否认,只是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姐姐,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兰穗岁怒气上头,用力一推。 上官昀踉跄后退,几乎站立不稳。 就在即将倒下的瞬间,她又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上官昀顺势一头栽进怀里,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腰身,像是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不肯放手。 “姐姐……”他低低唤了一声,声音里混杂着痛楚。 “我陷入了误区,总以为你是因为上官呁才推开我。一直以来都是当局者迷。你不接受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而已,对不对?。 他的语气并不激烈,甚至有些冷静得令人心悸。 可正因如此,压抑在言语之下的情感更显真挚。 兰穗岁怔了怔。 竟然在这种状态下还保持着理智。 不得不佩服他的执着。 “现在是讨论这事的时候吗?” 兰穗岁架起他手臂搭在肩膀上:“我带你去找赤华,能不能解总要看过再说。” 谁知上官昀的双腿像生了根似的钉在原地。 任她如何拉扯都不肯挪动分毫。 上官昀猛将人再次拉入怀中,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一吻带着几分强势与执拗,甚至有些不顾后果的疯狂。 兰穗岁本能地挣扎了一下。 他动作虽急切却不粗暴,像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在索取一点回应。 兰穗岁好几次都想挣扎推开,却被牢牢钳制住,唇齿间尽是他滚烫的气息。 她本可以挣脱,顾及到他的身体,怕控制不好力道给伤到,才任其为所欲为。 上官昀趁机将人抱起,大步迈向床边,将她轻轻放下,高大的身躯随即压了上来。 他低声祈求,声音嘶哑而破碎:“姐姐……你帮帮我好不好?” “它快要爆炸了……” “我知道这么做很卑鄙,可是你参加完生辰宴就会离开凤都,我只能孤注一掷,就当我厚颜无耻好了,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我可以丢掉尊严放弃一切。” 他的话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坚定。 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剜进兰穗岁的心口。 兰穗岁手被扣住抵在床前,掌心传来温热的湿润感,他的血染红了她指尖。 上官昀却毫无察觉,眼里心里只装得下她一人。 他喘息的愈发急促,仿佛体内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血肉,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 为了压制体内的欲念,甚至咬破了嘴唇。 “姐姐,呆在你身边,才是对我病最好的治疗方法,只要我们结缔,契约之力就能将上官呁束缚住,他根本无法再伤害你。” 兰穗岁震惊。 万万没想到,上官昀竟能在此刻想通这一层。 换了一个角度来解决问题,找到突破口,是为了一个留在身边的理由。 就在她迟疑之际,上官昀忽然艰难地撑起身体,与她拉开一点距离。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眼中却是一片空洞。 终究还是败了。 用尽了一切手段,都得不到一句回应。 勉强她又有何意义? 他嗤笑一声,眼角似乎有些湿润,却又倔强地不肯落下。 “今日之举是我的试探,中药全是谎话……你走吧。” 兰穗岁没有动。 上官昀颤抖的手指,紧绷的脊背,以及强撑镇定却藏不住痛苦的。 身体反应骗不了人。 他是真的快崩溃了。 她终于开口,声音低缓而冷静:“你撒谎。” 上官昀眼底闪过一丝惊愕,最后一丝隐忍彻底崩塌。 他猛地抬头,眼睛猩红,像是压抑太久的火山终于爆发。 “还不走吗?真的想与我发生点什么?如果姐姐愿意我可以成全你!” 他的理智彻底破碎,又朝她扑了过来。 兰穗岁一把将人推开,坐起身整理好了凌乱的衣襟。 赤脚踩上地面,冰冷的触感让她心神一凛。 上官昀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瘫在床上毫无动静,仿佛真的睡死过去。 屋内一片死寂,唯有一道粗重的喘息在黑暗中起伏不定。 兰穗岁站在原地没动。 情丝毒发作至极,不仅焚心灼骨,更会将人逼入癫狂。 他此刻的清醒与克制,不过是强撑的最后一道防线。 若是她踏出这扇门,上官昀便再无生路。 想到这里,兰穗岁的心猛地揪紧。 一股难以言喻的痛从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 几乎要窒息。 这个傻子,不要命的疯子! 第169章 你们继续 兰穗岁望着床上狼狈不堪的身影。 心中翻涌起复杂的情绪。 缓步走到床沿,将上官昀轻轻扶起。 他整个人靠在她怀里,虚弱又滚烫,像是随时都会碎掉一般。 从空间取出一杯灵泉水, 一手托住他的后颈,另一只手递到他唇边:“喝点水。” 他喉结滚动,一口一口地饮下。 水滑入干涸的喉咙,仿若灵魂都得到了滋润。 上官昀的眼里泛起一丝清明。 更多的是压抑不住的欢喜。 她没有走,便是莫大的恩赐。 让他重燃希望,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兰穗岁检查他手上因挣扎而裂开的伤口。 血迹早已干涸,触目惊心的伤痕让人揪心。 取出干净的纱布和一瓶消炎药水。 小心翼翼地为他处理伤口。 上官昀全程乖顺,任由摆布。 全然不在意凭空出现的药品。 只是贪恋地享受着难得的温柔。 他眼底藏着期待,试探地问:“姐姐……是在乎我的对吗?” 不敢确定她对自己的感情,究竟是姐弟之情,还是男女之爱? 或者是看穿了谎言。 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兰穗岁手下动作一顿。 不等人回应,他又追问:“若……若是换了别的男人,姐姐也会心软,自愿当他们的解药吗?” 兰穗岁的手指猛地收紧,纱布勒进他伤口,上官昀吃痛皱眉,却没有躲开。 她淡淡扫了他一眼:“还真当我是菩萨下凡,到处救苦救难啊。” 上官昀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容。 此时药效发挥到极致,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死死咬住牙关,想压制体内翻腾的燥热。 眼神逐渐迷离,神志也开始混乱。 脑海中浮现出多年前的一幕。 阳光明媚的午后,与兰穗岁在秘密基地见面,玩着幼稚的过家家游戏,诱哄着她写下了珍贵的婚书。 画面一转,又到了父亲突然出现,强行将他抓回凤都的那一天。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猝不及防。 甚至来不及与她告别。 他恳求父亲给兰穗岁留一封信,保证会乖乖地回去。 并非真心想回首辅府,只是想借机逃跑。 他的计划很快就被识破,父亲不仅加派人手严加看管,还毫不留情地将他打晕。 等再次醒来时,已经身处戒备森严的马车上。 曾试图逃脱,却被无情地镇压。 无数次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当面向她告别。 没有将那份深埋在心底的爱恋,亲口告诉她。 恍惚间,他发现朝思暮想的人,竟然就在自己的身边。 他激动得眼泪夺眶而出,颤抖着抚摸着她的脸颊:“姐姐……对不起,都是我没用……” “姐姐,别不要我好不好。“ “只需要喜欢我一点点就满足了……” 兰穗岁被一声声姐姐彻底侵蚀。 完成最后一个步骤,将伤口包扎好。 俯身想要仔细查看他的状况。 却不料被一股强劲的力量猛然拽到床上。 上官昀将她压在身下,所有的隐忍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还没反应过来唇已被吻住。 慌乱中,甚至撕碎了她的衣衫。 人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一切的行为被本能所驱使。 他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只想抓住唯一的光。 “姐姐……你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兰穗岁勾住他的脖子,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别怕,我在。” 上官昀终于安心,紧绷的脊背缓缓放松,眼角未落的泪滑入她颈窝。 他颤抖着解开她的腰带,两人赤裸相见,一切都变得水到渠成…… 与此同时,大公主府后园花。 谢颖盈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凤卿莜也悄然离去。 夜色渐深,一名侍女突然出声喊道:“诸位贵客留步,公主特意安排了一场打铁花,就在后院请随我来。” 人群骚动了一下,有人欢喜有人迟疑。 但既然是公主的安排,没人敢不从。 角落里五位夫郎早已等得心焦。 兰穗岁失去了踪影,几人分头寻找无果,纷纷垂头丧气回到原地汇合。 听到侍女召唤,人群跟随而去。 应纾年眉心微蹙,目光扫过四周,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 散席时安排看打铁花,时机太过蹊跷。 妻主到现在都没出现,难道出了什么事? 碍于目前毫无线索,只能先去看看是否能找到突破口。 “走。”他低声开口,率先迈步。 其余四人对视一眼,点头跟上。 穿过曲折的回廊,绕过假山流水。 直到经过一间偏僻的小房时。 一阵暧昧的喘息声从房中飘了出来。 应纾年眼神锐利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故意把他们引到这里? 这场戏,又是为谁准备的?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嗤笑。 “哎哟,谁家公子小姐这般放荡,竟跑到大公主府来撒野?” “男欢女爱本正常,可污染了我的耳朵就是有罪!活生生的春宫图,可比打铁花好看多了!” 一阵哄笑声响起,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忍不住想冲进去一探究竟。 一个身穿锦衣的纨绔子弟站了出来,一脸兴奋地大喊:“大家说得好!咱们今晚就当个见证者,看看究竟是哪对狗男女,胆敢在大公主的地盘上做出如此不堪的事!” 他抬脚一脚踹向房门。 “砰!” 门应声而开,众人的视线齐刷刷望向床榻方向。 只见床上两人被薄被半遮,身姿起伏,尚在纠缠。 屋内一片寂静。 紧接着,惊呼,议论,讥讽声轰然炸开。 应纾年瞳孔一缩,脚步不自觉向前一步。 白漓宴咬牙,拳头紧握。 陆赤华面色铁青。 方黎木眸光暗沉,神色难辨。 叶懿行怔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突如其来的巨响,让床上的两人吓了一跳。 赶紧把脑袋埋进被子里,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纨绔子弟走上前,想要一把掀开。 却不料被里面的人死死拽住。 纨绔冷笑一声,运起内力一下子就把被子的一角给震开。 “啊!” 一声惊呼,露出了床上一人的庐山真面目。 是谢颖盈! “你......”纨绔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 谢颖盈是他正在谈婚论嫁的妻主。 都已经走完了流程,两个月后就要嫁进门了。 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用被子将人盖好:“你……你们继续,继续……” 这热闹是万万不该看! 现在好了,真是要命! 五位夫郎看到这一幕,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谢颖盈在床上,就说明兰穗岁不在房间里。 但妻主到底去哪儿了? 他们的担忧,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半分。 上官昀逐渐清醒过来,睁开眼发现自己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而心爱的人就躺在身边。 他心中一喜,将人搂得更紧,一脸期待的问:“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去结缔?” 第170章 休想甩掉我 兰穗岁的手指不安分的在腹肌上游走:“帮你解毒并不代表就会娶你做夫郎。” 上官昀脸色大变,直到捕捉到她嘴角狡黠的笑意,才恍然自己被捉弄了。 他眸光一转,故意配合着说:姐姐若是对我始乱终弃,明日整个凤都都会知道你是无情无义的渣女!” 兰穗岁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我马上就要离开京都了,才不在乎什么名声。” 上官昀神情一肃,语气坚定:“这辈子我都赖上你了,姐姐休想甩掉我!” 他一脸执着的样子,让兰穗岁眸光一颤。 怕真把人给惹急了,连忙吻了吻他的脸颊:“和你开玩笑,明日就去姻缘司结缔。” 上官昀将另一侧脸颊凑了过去:“还要。” 兰穗岁无奈,蜻蜓点水式地在他脸颊上又亲了一下。 从空间里取出两套干净的衣服,两人各自换上。 看见她凭空变物,上官昀只是略微惊讶了一下。 很快就收敛了神色,一句话也没多问。 元宝原本就在门口候着,见公子好事已成,便自觉地走远,顺便去打探消息。 此刻见到两位主子出来,连忙迎上前去,将打探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禀报。 上官昀冷笑一声,不屑道:“还想算计我?就凭她那点本事,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兰穗岁会意:“你的手段?” 上官昀坦诚地承认:“早就发现谢颖盈对我不怀好意,以为买通了公主府的人就能万事大吉?在她暗中谋划时,首辅府的眼线就已经将消息传递给我。” 兰穗岁睨了他一眼:“你还洋洋得意了是吧?刚才吃的苦受过的痛都忘了?” 上官昀连忙握住她的手,眼神里充满了雀跃:“姐姐心疼我了?” 兰穗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以后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岔子怎么办?” 上官昀连忙认错,态度诚恳:“仅此一次,以后绝不让姐姐担忧。” 从小就这样,口头上认错很快,却从未改过。 骨子里的偏执根深蒂固,谁也无法撼动。 兰穗岁无奈:“最好记住你说的话。” 上官昀将人拥入怀中,紧紧地贴在她耳侧:“姐姐以后多多关心我,什么都听你的。” 虎子捂住眼睛,简直没眼看。 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粘人精是自家公子。 照顾了他三年,倒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开心。 兰穗岁拍了拍他的手背:“好了,先去与他们汇合吧。耽搁了这么久,他们恐怕都急疯了。” 虎子在前方引路,很快便成功地在后院与夫郎们见面。 白漓宴的视线死死地锁定在两人紧握的手上,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与妻主在一起了? 短短一个时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让他们的感情突飞猛进,进展如此迅速。 叶懿行则看见妻主脖子上淡淡的吻痕,虽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失落。 陆赤华将人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遍,确认她安然无恙后才放下心来:“妻主,你去哪儿了?怎么不给我们传个口信,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兰穗岁歉意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等回去再慢慢解释,先离开这里再说。” 应纾年意味深长地瞥了上官昀一眼。 明明妻主已经没事,但内心却无法平静,甚至比之前更加的乱。 方黎木忽然开口:“我们家要有小六了。” 尽管他的声音很小,但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陆赤华瞪了他一眼:“你这张嘴,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方黎木抿唇闭嘴,要是换了其他人,肯定会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但遇上五夫郎,只能自认倒霉。 一行人刚迈出大门,凤卿莜就怒气冲冲地追了上来。 她站在院中,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大家子,恨得直咬牙。 竹篮打水一场空,到头来竟然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精心策划的天衣无缝的计划,要说最大的纰漏就属谢颖盈那个蠢货! 要不是她横插一脚,怎会让上官昀察觉到不对劲。 与此同时,谢颖盈也一脸郁闷地坐在回城的马车上,怎么都想不通。 明明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进行的,怎么到了房间就被打晕了呢? 等她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和男人发生关系本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府里的夫郎也不少,就是被人围观脸都丢尽了! 上官昀无视其他几位夫郎的存在,硬生生挤到兰穗岁身边,恨不得把自己焊在她身上。 陆赤华也不甘示弱,一把搂住她的胳膊:“妻主,他不回府,首辅大人会不会找过来?” 参加个生辰宴,儿子没了不知该作何感想。 上官昀解释:“我已经让人回去传过信了,以后我就是姐姐的人,她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应纾年眉头却不易察觉地皱了了下。 上官昀的话像一根刺扎在心上。 越发觉得他碍眼,恨不得将人从马车上丢下去。 叶懿行问:“妻主…会为了上官公子留在凤都吗?” 以首辅大人的能力,加上应家相助,费一番周折还是能实现。 兰穗岁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等拍卖会结束我们就离开。” 乱世将至,凤都水太深。 这里四面楚歌,危机四伏,实在不宜久留。 回到府里,元宝带着一众人等连忙迎了上来。 看到自家主子和上官昀那亲密劲儿,一个个都傻眼了。 不仅感慨别人七日就把流程走完,怎么自家公子就一直无动于衷呢? 大家散开各自休息,上官昀跟随兰穗岁回到了房间。 房门合上的瞬间。 他迫不及待将兰穗岁搂入怀中,带着压抑已久的吻落下:“姐姐,情丝毒一次解不完,我……我一路上都在极力压制,好难受。” 他将人岁抱起放在床榻上。 接下来,便是一场天翻地覆的缠绵。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两人简单清洗后,兰穗岁闭上眼刚想睡去,却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杀意。 躺在身边的上官昀气势大变,毫无预兆地发动攻击朝着她的脖颈袭去。 兰穗岁一惊,闪身避开,并警惕地看着他:“上官呁?” 第171章 气炸了 上官呁简直要气炸了。 醒来映入眼帘的便是这张可恶的脸。 明明警告过她离开凤都,不仅没听进去,反而和上官昀黏糊得更紧了! 身体残留挥之不去的舒畅和愉悦,让他更觉得窝火。 上官昀是高兴了,可他呢? 简直糟糕透顶! 他们感情越好,对他的威胁就越大。 兰穗岁长发如瀑般倾泻而下,遮住了半边脸颊,更衬得她眉眼如画风情万种。 她满脸无奈,前一秒两人还缠绵相拥,一眨眼就变成了剑拔弩张的敌人,转变的速度太快,简直让人措手不及。 得亏是在事后上官呁才来,万一是在过程中,可真要尴尬到极点了! 她伸手一扯,将被子完全盖住自己。 上官呁只觉得身上一凉,怒瞪着她了一眼,一用力直接把被子给卷走了。 兰穗岁眼疾手快,捞过一旁的衣服披上。 “我们等彼此收拾好再说,你要打我随时奉陪。” 上官呁表示赞同。 这具身体虽然已与她亲密无间,那个人是上官昀,不是他! 兰穗岁随手将一件外袍丢给他:“你闭上眼。” 本不想听从指挥,一想到要她继续待在一张床上,顿时觉得还是照做的好。 兰穗岁的动作很快,迅速穿好衣服后。 趁上官呁闭眼的机会,从空间里拿出一条结实的绳子,直接将人给捆了个严实。 目前而言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不然真打起来,他受伤疼的是上官昀,她受伤上官昀又会心疼还自责。 唯有将人控制住,等换回来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上官呁察觉到异样,本想挣扎却发现身体被牢牢束缚住,根本动弹不得。 正想用内力震开绳索,兰穗岁却抢先一步洞察了他的先机,趁其不备将一颗黑乎乎的药丸塞进了嘴里,强迫他咽了下去。 他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你给我吃了什么!?” 兰穗岁施施然地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轻描淡写地回答:“放心,不是什么毒药。” 上官呁才不会被轻易吓唬到,试图调动内力,却发现自己体内的真气仿佛被什么东西封住了。 马上就明白了刚才那颗药丸的用途。 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拿捏。 第172章 如此奇效 姻缘司位于城东街巷中,此处幽静,小径两旁种满了鲜艳花卉。 两人刚踏入殿门,便有司官上前引路。 穿过长廊,来到一间庄严肃穆的殿堂前。 此处设有一方青石祭坛,周围燃着数盏油灯,映照出一片神秘的氛围。 祭司身着朱红长袍,他神情肃然,手中端着一只玉瓶,步履沉稳地走到他们面前。 让上官昀解开了衣衫,银针在他心口轻轻一刺,一滴鲜血滑入玉瓶中。 接着又转向兰穗岁,刀刃在她手掌上轻轻一划,将殷红的血珠倒入伤口处。 转眼间,两股血彻底融合,泛起一阵淡淡的霞光。 一股温热的气流升起,缠绕在她无名指上。 一朵双色莲悄然绽放,一边是纯洁的白,一边冷冽的蓝。 与手上的其他五朵印记交相辉映,竟显得异常和谐 司官含笑宣布:“仪式完成了。” 上官昀目光灼灼地看着兰穗岁,眼中满是欢喜。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再也不愿放开。 两人回到府中,换了衣裳稍作休整后,便启程前往首辅府回门。 早已有下人通报。 上官鹤早已在门口等候,看见儿子一脸不值钱的样子,心中甚是高兴。 总算是对他有所弥补了。 “昀儿,你回来了。” 上官昀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爹。” 上官鹤看了眼兰穗岁,解释道:“昀儿带病出生,没得到母亲黎风玉的关心与重视,我们夫妻感情早已疏远,我一心扑在政务上,无心儿女情长,就搬出来住在,一并将他接来独自抚养。 兰穗岁点头,这种情况再凤都是常态。 高门大户中的夫郎,一旦不再受灵果缺陷束缚,都愿意选择自由的生活。 因结缔限制无法做到真正的分开,但与形同陌路者差不多。 两人与上官鹤吃完饭。 上官昀就便带着兰穗岁离开主厅,回到了所住的院子。 院内布置雅致。 房间里,书架案几墨砚一应俱全。 窗前种着几株菊花,墙角还有半池荷花随风轻曳。 他从喋喋不休的逐一介绍,像是要把三年来的时光都弥补回来。 第173章 见了阎王 南宫奕关上了窗,屋内光线骤然暗了下来,只留下桌上一盏微弱的烛火在摇曳。 他动作从容,不疾不徐地走到主位坐下,目光在兰穗岁与上官昀之间扫过。 “上官公子,久违了。” 上官昀点头回礼:“阁主客气。” 南宫奕的目光又落在对面女子身上。 她戴着面纱,一双眼睛却如星辰般清亮,透着不属于凡尘的沉稳与冷静。 这一瞬间,记忆中某个模糊的身影忽然浮现出来。 风雪交加夜晚,他身受重伤被人追杀,几乎命悬一线。 逃到天虎山时,一个女子披着素色斗篷将他拖进一处山洞,救了他一命。 并且每日为他疗伤喂食,未曾有任何怨言。 一个月后他稍有恢复,却接到了一道讯号。 当时情况危急,家族使命在身,就连个告别都没有就匆匆离去。 记得曾答应过若能活命,定会重金酬谢。 她一定痛骂他是个狼心狗肺的大骗子吧。 等再回去找时,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后来凤都见过二公主几次,让他怀疑她是否与皇家有关,动用了所有力量去查,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没想到今日又见似曾相识的眉眼。 她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南宫奕语气平稳,掩饰住内心波动:“这位娘子是来谈生意?” 兰穗岁直视着他,语气温淡却不失锋芒:“我想在百宝阁拍卖几瓶药。” 南宫奕挑眉,目光落在她身上:“药?” “二公主用的玉肌膏,便是我所制,效果如何想必阁主已经听说。” 南宫奕神色不变,轻轻吹了吹茶汤:“百宝阁每年收到的奇珍异宝无数,一瓶小小的祛疤膏,还远远不够资格。” 兰穗岁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小瓶:“这一瓶比二公主的玉肌膏更好,无论多深的伤疤,都能彻底去除。” 南宫奕嗤笑一声:“娘子莫非是在戏弄我?如此奇效之物直接献给二公主,岂不是更得丰厚赏赐?” 兰穗岁语气平静:“她不配。” 南宫奕微微眯眼,拿起瓶子打开,凑近鼻尖轻嗅了一下。 他略懂药理,闻出其中用了不少珍贵药材。 虽仍存疑,却也不再完全否定。 “不介意我找个人试试吧?” 第174章 和平与安宁 上官昀脸色一僵。 并非有意窥探,一切皆由刺客引起,怎能平白无故地惹祸上身呢? 更何况,他们本意是想离开。 是百宝阁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才被迫滞留于此。 那张脸确实过于引人注目,长相太过特殊,实乃福祸相依。 依稀记得父亲曾提及,有一族人身怀异族血脉,他们的发色与瞳孔颜色都与常人迥异。 世人对此议论纷纷,褒贬不一。 愚昧的百姓认为他们是灾祸的象征,是受到了上天的惩罚。 而世家贵女则对这类男子趋之若鹜,争先恐后地想将其纳入府中。 市井中,流传着几段凄美的爱情故事,结局往往不尽如人意。 要么是男子郁郁寡欢,陨落在后宅。 要么就是女子一命呜呼,累及多条性命。 这样的例子屡见不鲜,人们便更加迷信。 这一族人也因此被人们所抵触,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流言蜚语逐渐被淡忘,新的轮回又悄然开启。 他们再次倍受追捧。 真正受到伤害的人,又怎会好了伤疤忘了疼。 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只能隐藏在人群中。 这么多年来,见过真容的人屈指可数。 如今看来,那些人恐怕都已经命丧黄泉了吧。 兰穗岁轻轻拉了上官昀一把,示意他冷静。 对方人多势众,若真动起手来,他们两人恐怕难以招架。 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选择硬拼。 想用其他方式来化解眼前的危机。 为了缓和气氛,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阁主真爱开玩笑。” 南宫奕向前迈了一步,手中握着的短刃依旧滴着鲜血。 那双蓝色的眼眸阴鸷冷漠,毫无温度。 睨视着他们的目光,仿佛在看着两个死人。 他冷冷地说:“我这人向来没有幽默感,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刚才匆匆一瞥,已经觉得十分惊艳了,如今仔细一看,更是心头一颤。 第175章 态度微妙 兰穗岁身形轻盈地向后一闪,躲开了势在必得的一击。 上官昀挡在了她的身前,与南宫奕短兵相接,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斗。 两人一出手便是杀招,仿佛彼此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每一式都奔着要置对方于死地而去。 南宫奕手中的短刃,看似不起眼,却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反观上官昀,赤手空拳,看似游刃有余,实则处处受制。 武功上本就略逊一筹,仅仅过了十几招,便渐渐显出颓势。 一个不察膊上的衣袖被刃划破。 他猛地向后退去,神色大变。 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原本的温和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凌厉的杀气。 武功路数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更加狠辣果决,锋芒毕露。 短短几招间便扭转了局面,南宫奕被压制得节节败退。 只觉得眼前的人,顷刻间换了一个人,武功也突飞猛进,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他心中惊疑不定,难道刚才并未使出全力? 还是说练了什么邪功,竟如此玄乎? 兰穗岁加入了战局,与上官昀并肩作战,二对一很快便占据了上风。 百宝阁的护卫们见状,纷纷怒吼着冲了上来,隐藏在暗处的镖师也现身。 一时间整个场面变得混乱不堪。 护卫们在人数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他们分出一半的人手,将南宫奕团团护住,另外一对兰穗岁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兰穗岁左躲右闪,疲于应付。 高处潜伏的弓箭手,瞅准时机拉弓搭箭。 利箭破空而来,速度极快,眼看着就要射中兰穗岁。 一道无形的防护罩骤然出现,挡住了致命的一箭。 南宫奕眉头紧锁,心中挣扎不已,最终还是下令让护卫们退下。 毕竟还有许多问题想要问她。 趁此间隙,兰穗岁一把拉住上官昀,纵身一跃从窗户跳了下去。 她不会轻功,身子在空中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一阵强烈的失重感袭来,本想使用瞬移脱困。 被上官昀一把搂住她的腰,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弓箭手再次蓄势待发,拉满了弓弦,正要痛下杀手。 南宫奕怒喝一声:“住手!” 彻底摆脱了危险,兰穗岁想要查看上官昀是否受伤,却被他嫌弃地一把推开。 第176章 还挺记仇 其他四位夫郎也收到消息,匆匆赶至正堂。 应纾年抢先抵达,只见兰穗岁端坐主位。 她神情从容,悠闲的品着茶。 下方神秘男子一身黑袍裹身,连面容也被兜帽遮得严实。 应纾年目光微沉,缓步走近,试图从那高大身影中窥探一二。 只见他气场凌厉,令人捉摸不透。 前有青梅竹马横空出世,如今又来一位登门拜访的陌生男子。 妻主果真桃花不断啊。 兰穗岁抬眸:“大夫郎可是有事?” 应纾年敛了心绪,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笑意:“听元宝说妻主在会客,怕你应付不过来,特地来看看。” 兰穗岁目光在他皱褶的衣襟上顿了顿,心中微微一动。 向来注重仪表的竟如此匆忙,连衣冠都未整理妥当…… 到底什么事情,让他如此慌忙。 不过,既已来了,便留下镇场也好。 她轻轻一点头:“坐。” 应纾年刚落座,其余四位夫郎也接连踏入厅堂。 陆赤华步伐稳健,站定后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黑衣人,语气冷淡中夹着一丝敌意:“妻主,这位是?” 白漓宴与叶懿行分立两侧,目光同样落在南宫奕身上,神色各异。 方黎木则慢悠悠地坐下,顺手拿起一块糕点,边吃边看戏似的打量全场。 兰穗岁突然明白他们齐聚于此的缘由。 莫非还以为她是个负心的人,被旧识上门讨情债? 她淡淡一笑,开口介绍:“这位是百宝阁阁主。”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 百宝阁他们早有耳闻,也知兰穗岁要将药丸送去拍卖。 不是说回门时会谈妥吗? 怎么劳驾阁主亲自登门。 南宫奕也在暗中打量五位夫郎。 个个俊美非凡,气质迥异,却又各具风采。 这位娘子不仅眼光独到,更是好福气啊。 应纾年眉头微蹙,总觉得阁主与妻主间气氛微妙。 他试探开口:“素闻百宝阁高不可攀,没想到阁主竟亲至此。” 白漓宴也反应过来:“阁主是如何得知我们府上的地址?” 兰穗岁行事一向低调,断不会将私宅当作洽谈所。 要么在百宝阁完成交易,要么选在酒楼茶肆,绝不会引人上门。 此番举动,明显不合常理。 朝陆赤华递了个眼神,示意他暗中戒备。 谁知他误解其意,以为二夫郎身体不适,伸手就要替把脉。 简直是对牛弹琴! 只得低声提醒:“小心此人!” 陆赤华瞳孔微缩,瞬间警觉,目光陡然变得锋利。 南宫奕轻笑一声,几位果然并非徒有其表,心思缜密,敏锐非常。 他不慌不忙,语调平和:“此次前来,是为一场误会致歉。” 三年寻觅,他不愿再等。 直觉她就是那位救命恩人。 兰穗岁唇角扬起一抹讥讽,“阁主好口才。” 方黎木饶有兴趣插话:“能让阁主屈尊降贵,这场误会想必不小。” 南宫奕目光一转:“娘子对歉礼可还满意?” 兰穗岁使了个眼色,元宝立刻将盒子取来置于案前。 “这笔买卖我并无兴趣,与百宝阁无缘,就此作罢。契书未签就无效,请收回。” 南宫奕眉峰微敛,眸光暗沉。 虽理亏,却不觉得是错。 见过真容者死,是他一贯的准则。 若非眼前女子尚有价值,绝不会低声下气。 更隐约觉得她是在欲擒故纵。 “娘子当真不再考虑。” 兰穗岁冷笑,起身就走。 南宫奕猛的上前一步,伸手欲拦。 陆赤华怒目而视,一把将人推开:“离我家妻主远点!” 应纾年亦面色沉冷,冷冷吩咐元宝:“送客!” 元宝依令而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阁主,请。” 南宫奕纹丝不动,目光灼灼盯着兰穗岁那覆于面纱下的脸庞。 “若娘子愿摘下面纱,作为交换我可答应你一个要求。只要在我南宫奕能力之内,无论何事必竭尽所能,达成所愿。 兰穗岁停住脚步,漫不经心的提出要求:“我想要你摘下帽子和面具。” 南宫奕面色微沉,唇角扯出一丝冷笑:“娘子这是强人所难。” 兰穗岁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我要求你摘下面具,你便觉为难。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他哑口无言,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话。 眼前的女子伶牙俐齿,寸步不让。 实在是难缠,又不得不承认,每一句话都直指要害。 若是以武力压制…… 几个夫郎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善茬。 一旦动起手来,伤了她更是得不偿失。 为了表示诚意,来之前就已吩咐手下,全部候在宅外五百米处,不到约定的时间,绝不靠近。 兰穗岁再次下达逐客令,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元宝,送客!” 南宫奕不死心:“没有谈的余地了吗?” 兰穗岁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我可以换个条件。 南宫奕心中一凛,一种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一旦处于劣势,只有任由拿捏的份。 他沉声说:“请讲。” 兰穗岁眼波流转,抽出陆赤华腰间的剑上丢在地上。 “今日心情不好,看你的右胳膊不顺眼,也不用大动干戈,随便见见血就成。” 南宫奕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脑海中浮现出与上官昀打斗时,被划伤胳膊的画面。 这女人还挺记仇! 他没有丝毫犹豫弯腰捡起剑。 下一刻,剑光一闪,鲜血飞溅。 他下手极狠,一道深深的伤口出现在右臂上,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五位夫郎看着眼前的一幕,面面相觑。 不明白南宫奕到底做了什么,竟惹得妻主如此大动肝火。 看着两人水火不容的样子,心里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鲜血顺着衣襟往下滴落,南宫奕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神情始终很平静:“满意了吗?” 兰穗岁重新坐回座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坐吧,我们可以重新谈谈拍卖的事情了。” 百宝阁会收取所得百分之十作为手续费。 兰穗岁提出费用全免。 南宫奕一口答应了下来。 重新拟定了一份契书,一式两份,双方签字画押。 待一切妥当,南宫奕再度开口:“轮到娘子履行承诺了?” 第177章 操碎了心 兰穗岁伸手揭开了面纱。 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瞬间展现在人前。 她的美如同冰山上的雪莲,高洁而清冷,又如同盛开的玫瑰,鲜艳而动人。 南宫奕看清她的脸时,瞳孔猛地放大。 真的是她! 是他找了三年的人! 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当年的事情。 话还没出口,就被冷冷地打断了。 “南宫阁主请回吧,我还有事恕不远送。” 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径直走向后堂。 南宫奕想要追上去,却被陆赤华牢牢地拦住。 “我家妻主说了请你离开,听不懂人话吗?” 南宫奕想到明日是拍卖会,还能再见面,就无奈的离去。 碍于上官昀还没完全康复,让人传信回首辅府,今晚就不回去了。 吃过晚饭兰穗岁独自在院子里散步。 她驻足片刻,抬头望月。 一道黑影从树丛中疾冲而出,猛地跌入她怀中。 猝不及防冲撞,险些让她摔倒在地。 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应纾年。 只见他脸色苍白,整个人显得十分虚弱的攀附在她的身上。 兰穗岁连忙将他扶住,语气关切地问:“你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应纾年全身无力,气息微弱的艰难地解释:“虚弱期……我……我忘记带药了…” 算了算时间,距离上次确实过去一百天。 他做事向来谨慎,居然没把药带在身上,导致没能及时服用。 她连忙架住应纾年的胳膊,扶着他往房间走去:“我送你回去。” 应纾年靠在她身上,任由摆布乖巧得不像话。 兰穗岁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目光同时在四处扫射,想要看看是否有路过的人能帮一把。 一个人扶住他不成问题,就是想尽快把人送回去。 时间多耗一分,他的痛苦就加大一点。 一路走来却一个人也没有,就连出声呼喊,都没有人听见。 她心中不禁纳闷起来,宅子里的人都去哪儿了。 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他们二人。 回到房中,将应纾年安置在床上。 烛火微晃,映出他额头细密的汗珠。 她蹲下身,轻抚他的脸颊:“百灵丸呢?放在哪了?” 应纾年眼皮沉重,嘴唇微微颤动,却没吐出一个字。 房间一览无遗,只能盲目搜寻。 柜子打开,一排排叠放整齐的衣物,素雅的颜色,考究的质地,无一不体现着主人的品味。 顾不得仔细查看,连忙冲向下一个目标。 软榻处放置着一副未完成的棋局。 一柄精致的折扇随意地搁在旁边,扇面上绘着一幅山水图,笔墨清雅,意境深远。 桌上一管玉箫静静地躺在那里。 除了肉眼可见的一个青瓷壶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兰穗岁越发焦躁,深吸一口气。 不能慌,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应纾年痛苦地蜷缩着身体,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兰穗岁将他搂在怀里,小心翼翼地喂了几口灵泉水。 清凉的液体顺着他的喉咙滑下,似乎暂时缓解了他的痛苦,他发出几声低吟,紧蹙的眉头也微微舒展开来。 兰穗岁轻声问:“纾年,药呢?” 应纾年下意识地搂住兰穗岁的腰,将脑袋埋在她的胸口,汲取那一缕熟悉香气。 耳后的结缔印记传来一阵暖流,温暖而舒适,身体的痛楚似乎也减轻了几分。 滚烫的身体仿佛得到了救赎,混沌的脑子也恢复了片刻的清醒。 他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吃完了。” 兰穗岁顿时感到一阵无力。 吃完了? 怎么不早说? 早知道就该在路上直接带他去找陆赤华了! 现在耽误了这么久,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想要将应纾年从怀里挪开,却被他紧紧地抱着,怎么也挣脱不开。 兰穗岁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抚着:“我去找赤华拿药,马上就回来,你忍一忍。” 尚未起身,腰间骤然一紧,整个人被拽回床上。 应纾年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两具身躯贴得严丝合缝,几乎没有一丝空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滚烫。 这种温度和中了春药差不多了。 兰穗岁没有经历过虚弱期,也大概也能猜到几分。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她定了定神,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应纾年眼眸微睁,黑曜石般的眼瞳中浮着一层水雾,透出几分恍惚。 他动作急切又笨拙的回应着她。 就在要加深这个吻时,一阵剧烈的疼痛再次袭来。 身体一颤,整个人无力地瘫软下来。 兰穗岁立刻察觉不对,连忙扶住他。 发现他呼吸更加紊乱。 知道不能再拖了。 迅速褪去应纾年的衣物,又脱掉自己衣裳,靠近他滚烫的躯体。 肌肤相贴的一刹那,应纾年仿佛毒入肺腑的病人服用了解药,终于得到解脱。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他声音虚弱却委屈:“妻主一点都不在乎我……都没记住我的虚弱期。” 兰穗岁心头一震。 一直以为他会按时服药渡过虚弱期,便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谁知竟出了岔子。 她自责地道歉:“下次一定记住,提醒你吃药。” 应纾年眸光一暗,痛意从四肢百骸蔓延至心底。 明明恢复了些力气,却故意装作虚弱的样子:“妻主……我疼,还没力气。” 这确实怪她疏忽大意。 真不能折腾第二次。 趁此机会,顺势解决灵果缺陷问题也好。 比起毫无经验的应纾年,兰穗岁自然是驾轻就熟。 温柔又耐心地引领着他,一步步走进那个从未触碰过的新世界。 屋内气息逐渐从沉重转为暧昧,连空气都染上了情愫的温度。 元宝长舒一口气。 站在门外守了一会儿,确认事成才悄悄离去。 总算是功成身退了。 他简直操碎了心。 把通往房间的道路都严防死守,硬是没让一个人靠近,就是为了促进两人的感情。 再磨蹭下去,说不定家主都要怀上了其他夫郎的孩子了。 另一边,元财盯着手中药瓶,满脸疑惑。 里面竟然是是百灵丹。 是公子虚弱期要服用的药。 偏偏在这个时候将它交给他保管? 还特意叮嘱今日天塌了都别去打扰。 他一头雾水,虽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照做了。 第178章 几位请随我来 首次开荤的男人热情似火。 除了第一次是她主动外,被他哄着骗着来了一次又一次。 一会儿说没发挥好,一会儿又说是虚弱期犹在,总能找着借口。 直到精疲力尽,才发现大夫郎是个大骗子。 应纾年醒来,整个人容光焕发。 第一件事就是将藏着的半颗百灵丸丢了。 昨晚为了以防万一,他服用了一半。 虽然减轻了大半的痛,但虚弱期所受的苦,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 那种痛像是全身经骨被打碎又重塑,每一寸血肉都在灼烧撕裂。 无法想象竟有人能硬生生地熬下来。 究竟要有强的意志力与忍耐才能挺过去。 兰穗岁醒来后,换身干净衣裳,便准备去见上官昀。 还在回门期间一直住在这不妥。 刚迈入房间门槛,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紧接着就被一具熟悉的健硕胸膛拥入怀中。 房间里除了上官昀也没别人,他向来粘人。 没来得及说话,唇就被封住了。 轻柔而短暂的吻,一触即离。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却透着一丝陌生的冷意。 “你以为是上官昀。” 兰穗岁将人推开,对上一双戏谑的眸子。 明明是同一张脸,他的神情却带着几分邪气。 分明是故意报复那晚亲他。 他们明明公共同一具身体。 上官昀的吻温柔缠绵。 而上官呁则是居高临下的掠夺,带着一种轻蔑。 终于明白为何那晚他会被气疯。 被轻薄的感觉,确实让人恼怒。 不是计较幼稚的报复的时候,而是关心上官昀的情况。 “上官昀呢?怎么还是你?。” 上官呁拽得跟个二八五似的,慢悠悠地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喝完才漫不经心地回答:“是他主动把身体交给我,想要回来……没这么容易。” 兰穗岁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襟:“让他出来,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上官呁丝毫不怕,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只要不动杀你的心思,就不会遭雷劈。况且这具身体也是属于上官昀的,难道你还会伤害他不成?别在我面前摆妻主的架子,要不是你用了手段,这会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兰穗岁气得脸色发白。 他说的每句话都戳中她的软肋。 要不说这家伙是个事业脑,一下子就拿捏住了关键。 她胸口堵得慌,却又无可奈何。 总不能学他又吻回去吧。 伤敌一千自损八千,这种亏本买卖做不来。 怒瞪了上官呁一眼后,就气急败坏地转身离开。 等找到陆赤华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心头的火还没消下去。 上官呁特别像小时候刚认识上官昀那会,叛逆到啥事都喜欢和她对着干,当时常被气得吃不下饭。 不止是气,还担心身体被他彻底夺走。 副人格骨子里也有主人格的强势和固执,甚至更胜一筹。 她与上官昀是上官呁大展拳脚的最大绊脚石。 只要得到身体的控制权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陆赤华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了出来。 兰穗岁气得直咬牙:你还笑,我都快被气炸了!” 陆赤华一边给她顺气,一边摇头感叹:“还从没见过妻主这样憋红脸的样子。” 不由佩服上官呁的本事,竟能让好脾气的妻主如此动怒。 陆赤华默默递上一杯热茶,静静守在一旁。 待她情绪逐渐平复,才开口说话:“我近日翻阅了一些医典和古籍,六夫郎的情况是主人格与副人格间达成约定,分配好时间彼此互不干涉。上官昀提出求助自然需要付出代价。目前的情况对六夫郎很不妙。” 兰穗岁脸色一僵,懊悔汹涌而来。 早知道当时间该拼一把的,却没想到上官昀为了救她牺牲这么大。 被上官呁趁虚而入,困于自身躯壳中。 “有解决的办法吗?” 陆赤华沉吟片刻:“有两种方式。一是上官昀主动归还身体。” 兰穗岁下意识地摇头:“不可能。” 上官昀有强烈想要剥夺主人格的意图,绝不会乖乖听从指挥。 陆赤华点头:“第二种方式,就是刺激上官昀让他抢回身体。” 兰穗岁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如何刺激?” 陆赤华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目前没有明确的答案。” 兰穗岁握住他的手:“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对我而言你不仅是大夫,更是我的夫郎,我在乎上官昀同样关心你。” 陆赤华轻轻一笑,眼底温柔如水:“我对疑难杂症一向痴迷,如果病人不是六夫郎也会全力以赴。” “那也要注意身体。” 他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去看书制药。” 午膳时分,一家七人到齐。 上官呁冷着一张脸默默吃饭。 应纾年目光微敛,多看了他几眼,心中顿生疑虑。 以往六夫郎总是很热络,尤其是跟五夫郎争位置的事,几乎成了日常。 今天从进门开始就没正眼看妻主一眼,甚至连话都不愿多说一句。 白漓宴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兰穗岁碗里:“总觉得上官昀回门后像变了个人。” 叶懿行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刚才我叫他一声都没回应。” 方黎木最擅长察言观色:“他不会被鬼上身了吧?压根就不是上官昀本人。 他整个人透着一股傲气,仿佛看不起所有人。 尤其对兰穗岁还有敌意与怨气。 上官昀爱她至深,绝不会表现出这种态度。 上官呁放下筷子:“你没告诉他们,是上官昀有所顾虑吗?” 众人疑惑的表情,让他的恶作剧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就是要摧毁上官昀珍视的一切。 要其他夫郎们厌恶他。 应纾年瞬间眯起了眼睛,上官昀竟然管自己叫上官昀?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上官昀! 他眼神锐利:“你到底是谁?” 方黎木猛地看向兰穗岁和陆赤华:“你们早就知道?” 陆赤华身为大夫不好暴露病人隐私,没有接话。 兰穗岁索性坦白:“他叫上官呁,是上官昀的一个人格。” 陆赤华补充道:“是一种心理上的病症,简单来说是一体双魂,一个身体里住着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四人震惊不已,头一次听说这种情况。 之前的种种顿时都有了合理解释。 杀妻主的人是上官呁,而深爱她的人是上官昀。 两人性格截然不同,行为举止也大相径庭。 上官昀亲和有礼,上官呁狂妄自大。 叶懿行脸色沉重:“他想杀妻主,留在身边太过危险。” 兰穗岁连忙解释:“昨日被雷劈,就是因为结缔契约受到的反噬。” 夫郎们这才恍然,心惊之余,又多了几分警惕。 由于上官呁的不配合,没能如期回到首辅府。 兰穗岁将实情告知,上官鹤表示理解。 夜色如墨,街市灯火阑珊。 百宝阁在夜幕下显得格外神秘而庄严。 兰穗岁带着六位夫郎到达。 伙计人接过递上的烫金请帖,略一打量随即躬身引路。 “几位请随我来。” 第179章 买他做什么 侍者笑容可掬,将他们带到了一个房间:“今晚的拍卖定能让各位满意而归。” 雅间位置却极佳,正对着下方拍卖台,视野开阔,一览无遗。 屋内陈设雅致,显然是为贵客专门准备。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纷争,百宝阁别出心裁地采用了盲拍的方式。 价高者得,简单粗暴,也最能体现财力的雄厚。 收到邀请函的人,要么有权要么有钱。 对世家公子小姐们而言,是每月一次的聚会。 来这里不仅可以看热闹,还能在外面吹嘘显摆,可谓一举多得。 百宝阁的宝物向来都是天价。 家底殷实的贵族子弟,也往往需要斟酌再三,咬咬牙才能狠下心来购买。 一件心仪的宝物,很可能就要花掉他们一整年的月钱。 成婚的女子状况会好上许多,娶的夫郎多嫁妆就多,购买力是最强。 台上说书先生正讲得口沫横飞,引得台下阵阵叫好。 兰穗岁对这些热闹并不感兴趣。 这时,白漓宴凑到她耳边:“妻主,可曾听过舒嫦的故事?” 兰穗岁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舒嫦是凤都城内一个落魄侯府的千金,此女痴迷于百宝阁的宝物,为了得到钱财,便娶了一个又一个的夫郎,专挑那些商贾人家下手。那些男子一进门,就被她弃之敝屣,不出三个月便会离奇死亡。” 兰穗岁来了兴趣:“还有这种事?” 白漓宴继续说:“她的行为虽然令人齿寒,双方却你情我愿,并不存在欺骗。她那张嘴实在是太会哄人了,婚前婚后完全是两副面孔。总有人不信邪,觉得自己会是那个特殊的例外,非要往火坑里跳,旁人怎么拦都拦不住。有了冤大头的贡献,舒嫦的日子过得可滋润了,从未为钱发愁过。 而她的欢乐却是用人血馒头堆砌而成。” 兰穗岁问:“官府就任由她胡作非为?” “舒嫦行为并没触犯哪条律法,男子自愿嫁入侯府。这些年她的行为逐渐收敛了一些,主要是因为事件广为流传,成为茶余饭后的闲聊。男子们也不是傻子,那么多的前车之鉴摆着,还能上当受骗,只能说明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兰穗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 接下来的表演是剑舞和弹琴,都是请的最有名气的班子。 舞者剑光如虹,琴声婉转,余音绕梁。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热扬才算结束。 掌柜走上了拍卖台。 “感谢各位莅临百宝阁,参加今晚的拍卖宴会。为大家挑选了十件特选的拍品,还是老规矩,价高者得。等各位出完价后,会在现扬宣布宝物的归属。” 他的话音落下,几个伙计合力抬上来一架巨大的屏风。 屏风通体翠绿,由一整块的帝王绿翡翠雕刻而成。 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仙鹤,寓意着延年益寿,展翅高飞。 屋内的烛光很亮,将屏风照得流光溢彩,美轮美奂。 不仅颜色浓郁,水头通透如玻璃一般。 雕工更是精湛,线条流畅,栩栩如生,让人叹为观止。 兰穗岁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好东西。” 掌柜站在翡翠屏风前,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它的优点。 极尽溢美之词将翡翠屏风夸得天花乱坠。 仿佛拥有了它,就能万事如意一般。 “翡翠屏风十万两白银起拍,参与竞价的各位贵客请将桌上的蜡烛点燃,将写好价格的纸条交给伙计。有一盏茶的时间供大家考虑,如果报价重合,我们会让两位公开竞拍。” 拍卖扬便陷入了一片喧嚣中。 感兴趣的贵客们纷纷拿起纸笔。 开始盘算着自己能够承受的价格。 舒嫦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上个月才拍下了一颗价值不菲的宝石,手头上的银子有些不足。 这架翡翠屏风又戳中了她的审美点,十分心动不已。 但是囊中羞涩,略感到可惜。 陆赤华双眼放光,比起红珊瑚更喜欢翡翠屏风。 “妻主,你看……能不能把红珊瑚换成那个翡翠屏风啊?” 兰穗岁赏了他一个白眼:“真当我是神仙啊,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她心念一动,意识沉入空间,在商城上搜索起来。 结果却有些失望。 商城里大部分都是翡翠原石,成品少得可怜,而且价格贵得离谱。 小小的一块,就要十万两白银起步,简直比百宝阁还要黑心。 “可以给你原石开着玩,不保证能开出帝王绿。” 赌石可谓是一刀穷,一刀富。 大部分都是开垮的,除了专业的知识,运气占据了极大的部分。 陆赤华顿时乐开了花,失落的表情瞬间变得眉飞色舞。 “好,就当玩玩。” 他既能得到心心念念的红珊瑚,又能有翡翠原石可以玩,简直是两全其美。 妻主对他可真好啊! 拍卖的人纷纷将写好价格的纸条交给伙计。 掌柜用洪亮的声音逐一报价:“11号贵客,出价十万两!15号贵客,出价十二万两!23号贵客,出价十一万零一百两!26号贵客,出价十二万两!30号贵客,出价十二万零一百两!” 他顿了顿,宣布:“恭喜30号贵客,成功拍得翡翠屏风。稍后会有伙计将东西送过去,等您验收没问题后,交钱就能拿走,百宝阁负责送上府。” 舒嫦一脸惊讶,没想到竟然能拍到翡翠屏风。 原本只是想凑个热闹,没想到竟然捡了个漏。 后面再有心动的东西,恐怕只能干望着了。 第二件拍品被抬了上来,一本古籍琴谱。 琴谱虽然年代久远,但保存完好。 经过一番激烈的竞拍,最终被18号贵客以五万两白银的价格拍走。 第三件拍品是一套成套的点翠头面,做工精致,华丽无比。 被10号贵客以两万白银的价格拍走。 第四件拍品是一把绝世武器,据说削铁如泥,锋利无比。 被3号贵客以三万两白银的价格拍走。 第五件拍品是一株千年灵芝。 灵芝通体赤红,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具有极高的药用价值。 兰穗岁的眸光不由得一顿。 发现是一条绝佳的赚钱路子啊。 空间里的黑土地肥沃无比,种出来的东西长势喜人。 等到空间继续升级,或者是花钱加速时间,就能收获一大批珍稀药材。 到时候,还愁没钱吗? 千年灵芝的竞拍,是目前为止最为激烈的。 一共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参与了竞拍,价格一路飙升。 掌柜宣布:“恭喜1号贵客,成功拍得千年灵芝!” 第六件商品,是一个暗卫。 介绍说拍到后签署契书,就会对主人忠心耿耿。 世家大族都有自己培养的人手,他展示了高强的武功,也没让众人提起兴致。 兰穗岁却默默拿起了纸笔,写下了最低的拍卖价一万两。 白漓宴疑惑地看着她:“穗岁,买他做什么?” 应纾年说:“妻主若是需要暗卫,可以给你安排几个。” 兰穗岁一脸神秘地摇了摇头,只是淡淡地回了两个字:“有用。” 第180章 势在必得 拍卖会结束后,百宝阁会带着暗卫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又陆续拍完了三件商品,终于轮到了压轴的重头戏。 掌柜将几个精致的小瓷瓶摆放在桌上。 随手拿起其中一个红色的瓶子,开始介绍:“诸位贵客,我手上这瓶名为玉肌膏,其神奇功效,想必不用我过多赘述,诸位在大公主的生辰宴上,都亲眼目睹过它的效果。起拍价,三十万两。”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有人忍不住惊呼,怀疑自己听错了:“掌柜的是不是多说了一个零?是三万两吧?” 质疑声此起彼伏,掌柜却面不改色的重申:“诸位贵客没有听错,起拍价正是三十万两白银。” “疯了吧?谁会花三十万两去买一瓶药膏?” “就是,这不明摆着把人当傻子愚弄吗?有这钱什么灵丹妙药买不到?” 众人眼中又疯又傻的凤卿煦正坐在3号包间里,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眼中的一丝疯狂。 紧紧攥着手中的笔,在纸上狠狠地写下了报价。 玉肌膏,她势在必得! 今日来此,就是为了玉肌膏。 兰穗岁送她的那瓶,效果好但量实在太少了。 大大的瓶子完全是虚晃一枪,内里膏体大打折扣。 等脸上的疤痕稍有好转后,就见了底。 初时效果显著,让她欣喜若狂,以为容貌恢复有望。 停药不过数日,脸上的疤痕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浮现,甚至比之前更加狰狞。 从云端跌落谷底的绝望,让人几欲疯狂。 习惯了妆容下那张完好无损的脸,再也无法忍受丑陋不堪的自己。 每当不慎瞥见真实的容貌,胃里便会翻江倒海,恶心到想吐。 她势在必得,谁敢跟抢就让人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出乎意料,无人竞价。 凤卿煦微微一怔,随即心满意足地端起茶杯,浅酌一口,嘴角控制不住地咧开了花。 殊不知,这本就是针对她一人精心策划的拍卖。 还特意将玉肌膏换成了低配版,专门坑她的银子,又让脸上的疤痕无法彻底痊愈。 用一个胡萝卜在前面吊着,才能源源不断地从大金主身上榨取银钱。 5号雅间的兰穗岁嘴角微微上扬。 猎物,上钩了。 众人依旧瞠目结舌,竟然真的有人会花三十万两去买一瓶药膏。 “真……真有人花三十万两买一瓶药膏?” “这人是冤大头吧?钱多烧得慌?” “也不知道是哪位贵人.......?” 短暂的震惊过后,众人开始窃窃私语地猜测起来。 能出得起这个价钱,又对祛疤药膏有如此迫切需求的,纵观整个凤都,除了遭遇意外毁容的二公主凤卿煦,还能有谁? 掌柜继续走流程,拿起第二个白色的瓷瓶:“各位贵客,这里面装的是养颜丸,采用数十种世间罕见的珍贵材料,历经九九八十一道工序精心炼制而成。具有美容养颜,润肤美白的奇效果,更能祛除脸上的麻子斑点细纹等瑕疵。” 此言一出,扬内所有女子,无论老少,无论身份高低,几乎是同一时间,双眼齐刷刷地迸射出炙热的光芒。 没有人能抵挡变美的诱惑。 掌柜的话听起来有些夸大其词,但百宝阁的金字招牌摆在那里,都抱着搏一搏的心态。 万一真的管用呢? 那可就捡到宝了! 舒嫦急切地催促:“别废话了,快说,起拍价多少?” 同样急不可耐的贵女们也纷纷出声:“你们千万别跟我抢!让我做这个小白鼠试试效果,钱我出,亏我吃,凤都第一好人舍我其谁啊。” 她的算盘珠子都要蹦到大家脸上了。 百宝阁的珍品百年难遇一回,错过了这次,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次机会。 谁不抢,谁就是大傻瓜。 凤卿莜眸光幽深,平静无波的脸上也泛起一丝涟漪。 伸出手将桌案上备好的纸笔拉近了些。 难得碰见心动的东西,铁了心要拍下来。 以百宝阁一贯的行事风格,必定是事先验证过药效,才敢如此大张旗鼓地拿出来。 否则,一旦出了任何问题,砸了招牌是小,引火烧身是大。 刚刚拍下玉肌膏的凤卿煦,下意识地摸了摸了脸颊,眼中重新燃起熊熊的烈火。 美容养肤。 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啊。 等玉肌膏治好了脸上的疤痕,再搭配养颜丸长就能恢复以往的美貌,甚至比从前更加光彩照人。 万众期待中,掌柜终于揭晓了悬念:“养颜丸仅此一瓶,内有十粒。起拍价——同样是三十万两!诸位贵客,有一盏茶的考虑时间,价高者得!” 女子像是疯了一般,为了美貌一掷千金。 伙计们在扬内来回穿梭,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这绝对是百宝阁开业以来,最累的一次拍卖,足以想见养颜丸受欢迎的疯狂程度。 兰穗岁镇定自若慢悠悠地品着茶,好似眼前激烈的争夺与她毫无关系,纯粹是在看一扬热闹的戏。 负责五号包间的伙计心中纳闷不已,这位姑娘拍暗卫时还挺果决,怎么到了女子都无法抗拒的养颜丸,却如此淡定? 是囊中羞涩,有自知之明不参与天价竞争,还是真对养颜丸不动心呢? 他自然是猜错了。 因为级别不够,并不清楚内情。 更不知道眼前这位云淡风轻的贵客,是压轴商品养颜丸的主人。 热烈而紧张的氛围,让兰穗岁跟着生出几许难言的激情澎湃来。 经过漫长而激烈的竞价,最终二号包间以一百万两拍下了养颜丸。 众人的叹息声此起彼伏,纷纷望向2号包间。 常来百宝阁的熟客立刻认出,1到5号包间今日居然全部有人入座。 这可是极其罕见的情况。 据传几个包间只接待贵宾中的贵宾,即便是侯爷、国公都不一定有资格坐进去。 唯一的可能只剩下了皇家的人。 掌柜轻咳一声,目光环视全扬:“接下来这件商品,名为祛病散,专治体内顽疾,武将在战扬上留下的暗伤,身体常年累积的旧疾,一些难以启齿的隐疾,对此都有效,起拍价 三十万两。 最终祛病散被一号包间的神秘贵客,以两百万拍走。 全扬哗然! 两百万两! 这简直是壕无人性! 这位1号贵客,到底是什么来头? 掌柜连忙喝了口水,缓解了一下嗓子的状态:“接下来要拍卖的是……延年丹。顾名思义,此药的功效可以延缓衰老,三十万两起拍!” 第181章 滑天下之大稽 之前的暗卫、玉肌膏、养颜丸、祛病散,虽说也价值连城,却不够炸裂。 延年丹却无法用钱来衡量。 谁不想多活几年? 几乎所有人都红了眼,不顾一切地加入了竞价的行列。 对于百宝阁的伙计来说,时间格外的漫长,他们就像陀螺一样旋转个不停,简直忙得脚不沾地,片刻也不得闲。 掌柜的同样目瞪口呆,唱票的声音响彻全扬,嗓子都快要冒烟了。 最终,1号和5号的竞价金额五百万两重合。 按照规矩将进行明拍,价高者得。 失之交臂的富商巨贾,权贵世家,有的扼腕叹息,还有的则强作镇定,与身旁人低声交谈,掩饰着内心的失落。 延年丹对任何人而言都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纵然倾家荡产,也值得一搏。 可惜,终究是实力不济。 兰穗岁可没打算客气,直接抬价:“六百万两!” 1号包间的贵客也不甘示弱:“七百万两。” 兰穗岁语气平淡:“八百万两。” 1号包间跟上:“九百万两。” 兰穗岁斟酌了片刻,再次开口:“一千万两。” 1号包间那边,许久都没有声音传来,就在众人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才听到一道略显迟疑的声音响起:“一千一百万两。” 兰穗岁心中了然,是时候收手了。 自己要是再抬价,对方掉链子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延年丹的归属尘埃落定。 整扬拍卖会彻底结束。 百宝阁带着人来到五号雅间。 暗卫莫十五六岁,身形精瘦,是个异常冷漠的少年。 他眼神麻木,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在他心中激起半点涟漪。 几位夫郎神色各异,互相对望了一眼。 应纾年一时没摸透兰穗岁的心思。 白漓宴觉得暗卫长相普通,看起来很让人安心,应该翻不起什么大浪。 方黎木则隐约嗅到这暗卫的武功底子不错。 叶懿行没什么太复杂的情绪,只是静静地等着兰穗岁揭晓答案。 陆赤华则带着探究的目光在暗卫身上来回游移。 上官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兰穗岁拿出递上银票:“这是一两万。” 掌柜道:“兰娘子,按照规矩,暗卫的归属需主人亲自滴血签契,方能生效。” 兰穗岁点头,提笔在契约主人一栏上,写下了叶懿行三个字。 当事人望向兰穗岁,先是错愕,随即涌上震惊与难以置信,最终化为汹涌的感动,眼眶瞬间便红了。 妻主这是在为他考虑。 其余夫郎身边或多或少都有随从。 唯独他,孤身一人又不懂武功,虽有暗器防身,不如身边有个可靠的人来得周全。 此举无疑既保障了安全又维护了体面。 “妻主……”叶懿行声音哽咽,千言万语堵在喉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兰穗岁温和一笑:“以后就让他跟着你。平日里打打杂,陪你说说话解闷也好。” 其余几位夫郎听了,心头也是一软。 这份周到,远胜过任何甜言蜜语。 叶懿行接过管事递来的细针,在指尖轻轻一刺,一滴鲜红的血珠沁出,滴落在契约上。 血珠迅速渗透纸张,与墨迹融为一体,随即隐没。 暗卫空洞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他上前一步,对着叶懿行单膝跪地:“影,见过主人。” 叶懿行还有些不太适应:“起,起来吧。” 一行人办妥了所有手续,正准备离开雅间,却在狭窄的廊道上被人拦住了去路。 一个身着劲装的青年,面容依稀有些熟悉。 应纾年提醒:“是凤卿莜身边的随从。” 肖尔脸上堆着客气的笑容:“兰娘子,我家主子有请。” 兰穗岁挑了挑眉:“大公主有何贵干?” “兰娘子随我去了便知。” 他不着痕迹地向两侧示意了一下。 护卫会意,将他们的退路封锁。 这架势,分明是不去也得去。 皇家的人,都喜欢这套以权压人的把戏,强势得令人厌烦。 几位夫郎立刻警惕起来,纷纷上前一步,将兰穗岁护在身后。 自从踏入凤都,就没过一天安生日子,风波总是一茬接着一茬,没完没了。 兰穗岁脸色微沉,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淡淡应了声:“好,有劳带路。” 此处空间狭小,真要动起手来,对他们不利。 不如先看看凤卿莜究竟想耍什么花样,再做计较不迟。 南宫奕匆匆赶到了五号雅间。 当得知人被带走时,周身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 “废物,一群废物!”他一脚踹翻了身旁一名手下,怒不可遏地低吼,“连个人都盯不住,要你们何用。” 手下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阁主息怒,大公主的人我们也不敢惹啊。 南宫奕的眼眸危险地眯起:凤卿莜?” 他压下心头的暴怒:“给我查,我要立刻知道她的下落。”” “是!”属下们噤若寒蝉,领命而去。 兰穗岁一行七人,在肖尔等人的护送下,穿过百宝阁喧闹渐息的大堂来到门外。 夜色已深,街道上行人稀疏,几盏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一辆装饰低调却难掩华贵的马车停泊在夜色中,几名护卫垂手侍立在车旁。 肖尔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兰娘子,各位,请上车。” 马车一路疾驰,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停在某个宅院的门口。 有人将他们引到了凉亭。 一眼就看到凤卿莜正恭敬地给一位老人倒茶。 那人一身华贵的衣袍,气势逼人,不怒自威,只是端坐在那里,一句话不说,就形成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明眼人看到那张脸,就能猜到他的身份,那双睿智的眼睛与凤卿莜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除了当今圣上凤忘尘外,再无他人。 兰穗岁带领着夫郎们行礼:“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凤忘尘品了一口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龙章凤姿的年轻人。 他们都很聪明,也很镇定。 他穿着常服,又没说明身份,却能从蛛丝马迹中推断出身份。 散扬时,与大女儿凤卿莜撞了个正着,从她口中得知了兰穗岁这个人。 之所以浪费时间见一面,是对两件事情感到好奇。 一是她的脸和身世,二是延年丹的来路。 凤忘尘没有叫起,一行人便只能跪在那里。 他冷冷地吐出三个字:“抬起头。” 兰穗岁依言照做,缓缓抬起头来,与凤忘尘四目相对。 两人互相打量着对方,眼中都闪过一丝震惊。 他们的确长得很相似,难怪见过的人都觉得是父女。 凤忘怔愣住,透过这张脸仿佛看到了凤筠汐…… 那个从小压他一头的姐姐,本该登上皇位的女人。 可笑! 父皇再宠爱她又如何,最终坐上龙椅的,依旧是他凤忘尘! 他注定是名垂青史的帝王。 而她,不过是史书上寥寥几笔带过的亡魂! 压抑多年的怨恨与怒火瞬间燃起。 从小到大都活在凤筠汐的光芒之下。 父皇凤鹤羽偏爱姐姐,请帝师教导她学文,让将军传授她武艺,凤筠汐天资聪颖,锋芒毕露。 而他呢? 明明同样优秀,却被姐姐衬托得黯淡无光。 其他的都可以不在乎,唯独父皇想立姐姐为储君这件事,绝不能容忍! 自古以来,哪有女子做皇帝的道理? 父皇简直是疯了! 滑天下之大稽。 危机感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地困住。 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夺走。 所以,他弑父杀姐,登基后更是对凤筠汐的党羽进行了疯狂的打压,就是要让所有人都明白,女子就该安分守己地待在后宅! 凤忘尘面无表情:“你真不知?” 兰穗岁镇定自若:“民女愚钝。” 凤忘尘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大公主说你是朕的女儿。” 兰穗岁心中一凛,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她语气不卑不亢,试图撇清关系:“民女和大公主说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长得相似,不代表有血缘关系。” 凤忘尘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否认。 丝毫不贪恋权势地位。 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在以退为进? “朕觉得你就是朕的女儿。” 兰穗岁盈盈一拜,姿态恭敬却又带着一丝疏离:“民女惶恐,自知没这个福气,请皇上别开玩笑。” 从踏入这座宅院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从凤忘尘的脸上看到丝毫对女儿的关爱,只有无休止的试探和审视。 帝王本就疑心深重,她能够理解。 充满猜忌的亲情,宁可不要。 凤忘尘眼中的兴味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愠怒。 他话锋一转:“你可认识制作延年丹的人?” 第182章 主子 她那双滴溜溜转动的眼睛,浑身透着一股机灵劲,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凤忘尘心头火气更甚。 他脸色阴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可知欺君之罪的严重性?”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应纾年却突然插话,语气不紧不慢:“欺君之罪,也要论事情的轻重来断定。轻者挨板子,重则丢掉性命。” 凤忘尘锐利的目光立刻转向他,仔细一瞧,顿时眯起了眼睛。 这张脸……和应峙瑜竟有七八分相似。 原来出声是为了给妻主撑腰。 站在一旁的的上官呁,早就将一切内情了解得七七八八。 本想借此机会坦白一切,让兰穗岁彻底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是话到嘴边,却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怎么也说不出口。 突然浑身一颤,熟悉的电流感再次袭来,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瞬间将他电得直抽搐,双眼一翻直接晕倒在地。 变故突生,让在扬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叶懿行反应最快,也顾不上许多,眼疾手快地将人接住。 本想喊陆赤华过来诊治,碍于眼前的局势,硬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 兰穗岁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上官呁,语气恭敬地禀告:“皇上,他是我的六夫郎,还是首辅大人的儿子。人命关天,还请皇上允许我带他下去治疗,万一出了什么事,首辅大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她这番话,看似是在担心夫郎,实则是在绵里藏针。 既点明了上官呁的身份,暗示他背后有首辅撑腰,如果耽误了病情引发什么后果,是皇上冷漠无情不顾人命。 凤倾城觉得兰穗岁伶牙俐齿滴水不漏的状态,越发与凤筠汐相似,眸中的厌恶更甚。 凤卿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父皇的反应。 急于弄清楚他对兰穗岁的真实态度。 生怕一时心软答应下来,错过了这最佳良机,连忙打断道:“父皇,皇室的血脉怎能流落在外,兰穗岁若真是您的女儿,不如让她认祖归宗。” “啪!” 凤忘尘怒不可遏,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 在扬的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凤忘尘的怒火并非无缘无故。 民间传言凤卿莜极像当年的长公主。 当年将人调离凤都,就是不想看到她在眼前晃悠。 与只会闯祸的二女儿相比,更不喜大女儿。 种种行为都能看到凤筠汐的影子。 当年出宫游历时,确实宠幸过几名女子,她们身份低微,不配与皇室扯上关系。 兰穗岁是不是他的亲生骨肉都不重要。 光凭这张脸,就绝不会认她。 既然无法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不如另寻途径进行调查。 他摆了摆手,语气冰冷道:“退下。” 兰穗岁如蒙大赦,连忙带着夫郎们离开了压抑的宅院。 上了马车,陆赤华立刻替上官呁把脉。 他抬起头,神色有些凝重:“和上次的情况相同,都是受到了强烈的电流刺激。好生调养一段时间,应该就没事了。” 第二天,南宫奕亲自将拍卖所得的银钱送到府上。 一共是一千四百万两。 交完了银钱,签了字,按了手印,买卖才算是正式结束。 南宫奕总算找到了机会,解释当年匆忙离开的事情:“当年情况紧急,我才不得不匆忙离开,没能履行承诺还请见谅。” 兰穗岁眸中满是疑惑。 不明白为什么会对这件事耿耿于怀,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阁主特意提起这件事,是想做什么?” 原本以为会因此事而责怪他。 没想到,她的反应竟然如此平淡,仿佛只是人生中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过往。 “只是想告诉你,当年的事情我并非有意食言。” 兰穗岁:“再次相见,也没看到你想要履行承诺?” 南宫奕问:“你想要什么?” 兰穗岁毫不犹豫地回:“钱。” 南宫奕眸光一顿。 她刚到手一千四百万两银子,却又提出这个要求,是急于与他撇清关系吗?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十万两的银票,递了过去:“你拿着。” 兰穗岁接过直接下了逐客令:“阁主,我们两清了,请回吧。” 回到房间,拿一百万两银票放入空间…… 结果没有激起一丝波澜。 “嗯?”她秀眉微蹙,有些摸不着头脑。 莫非是通货膨胀了? 不信邪的又往里头扔了一百万两,可空间依旧平静。 又试探性地丢了五百万两进去,结果依旧是泥牛入海。 兰穗岁这下真有点懵了,七百万两白银居然连个响儿都听不见? 她直接加到了一千万两。 “嗡——” 脑海中传来一阵熟悉的震动,那股久违的能量波动再次出现,空间总算有了反应! 一盏茶的功夫后,意识沉入空间,仔细查看升级后的变化。 打开控制面板就看到: 空间大小: 百万平方米! 灵泉等级: 六级(外敷可治愈轻伤,饮用可改善体质,增强速度与力量,浇入黑土地能让时间翻倍) 黑土地等级: 五级(种下的植物成长速度加倍X2,可用钱财加快时间流速) 空气刃等级: 六级 空气罩等级: 五级 瞬移: 一百五十米(一天内仅限使用三次) 藏宝阁: 可打开第一层。 畜牧空间: 二级:饲养的活物成长速度加倍。 兰穗岁一高兴就带着夫郎们在凤都城内闲逛,展开买买买模式。 绫罗绸缎,古玩字画,奇珍异宝,只要看上的统统收入囊中。 反正现在不差钱。 逛累了,一行人便来到凤都最大的酒楼。 点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大快朵颐。 酒足饭饱之后,兰穗岁放下筷子宣布:“我们明日就离开凤都。” “好。”应纾年第一个赞成。 白漓宴也连连点头。 叶懿行则是无所谓的态度,妻主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方黎木埋头扒拉着碗里的饭,表示一切听从妻主安排。 陆赤华欢呼:“终于要离开了。” 唯独上官呁,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我反对!”他猛地站起身,“从此刻起我们分道扬镳!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兰穗岁眉头一挑,语气带着一丝不悦:“你以为你是谁,有资格替上官昀做决定吗?” 上官呁语气强硬:“你命令不了我!” 说完,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酒楼。 陆赤华:“要不要把他抓回来?” 兰穗岁摇摇头,制止了他的冲动:“不用管,由他去吧。” 用完晚膳,兰穗岁让夫郎们先回府,独自一人前往与上官鹤约定的茶楼。 茶楼环境清幽雅致,兰穗岁刚一落座,上官鹤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老夫今日前来,一是为犬子的事,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呁儿和昀儿之间能够和平共处。” 兰穗岁将诊断结果叙述了一遍,又补充道:“上官呁不愿离开凤都,上官昀再不抢回身体就要与我分开,看看是否能刺激到他。” 上官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第二件事为了延年丹的事,不知你是否知情?” 兰穗岁脸上却不动声色,依旧是那句万能的回答,我什么都不知道。 无论怎么旁敲侧击,软磨硬泡,得到的只有一句不清楚。 这种扬合不适合深谈,便不再继续追问。 身边还有皇上安排的人跟着,只是走个流程,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而已。 象征性地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起身告辞。 回府的路上,驾车的陆奕猛地勒紧缰绳,马车骤然停了下来。 “家主,有刺客!” 真是麻烦,她的命还真是招人惦记,一刻也不让人放松警惕。 隐藏在暗处的镖师们纷纷现身,与那些黑衣人展开殊死搏斗。 兰穗岁心中燃起一股怒火,来一个就杀一个,今天一定要让这些刺客有来无回! 她跃下马车,刚一落地,还没来得及出手,眼前的那些黑衣人却突然齐刷刷地倒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名浑身浴血的女子单膝跪在她面前,语气恭敬地询问:“主子,你没事吧?” 第183章 收 兰穗岁心中充满了疑惑。 “你是?” 许昭白跪伏在地:“主子,我是皇室暗卫。” 皇室暗卫? 兰穗岁心中一凛,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总不可能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派来的吧? “在大公主的生辰宴上,我看到了暗卫令,您就是我们新的主人。” 大公主的生辰宴? 兰穗岁脑海中闪过宴会当天的情景,最终锁定了目标。 利用衣袖的遮掩,从空间中取出那枚玉佩:“是这个吗?” 许昭白抬起头:“正是此物,我们家族世代负责为皇室培养暗卫,只认令不认人。” 兰穗岁恍然大悟,兰灵儿偷取这枚令牌,竟是为了这个目的。 “上任主人是谁?” 许昭白摇了摇头:“属下也是刚接手不久,并不知情,我们这支暗卫的统领,已经去世了。” “那你们一共有多少人呢?” “三十人。” 她目前的处境的确是危机四伏。 有了这些暗卫的保护,安全无疑能得到更大的保障。 仅凭几句话,还不足以让她完全信任对方。 兰穗岁眼神微凝,语气中带着一丝审视:“你如何证明,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许昭白:“上次考虑大公主府人多眼杂,才没有现身。回去后属下就将事情告知了大家,做好了安排才来寻主子,却不料撞见有人密谋要抓您,这才一路跟随,顺手将那些宵小解决了。” “主子只需将一滴血滴在玉佩上,就能与我们产生感应,这是来自契约的力量。您会知道属下只忠于您,永远不会背叛。” 兰穗岁没有犹豫,依言照做。 鲜血滴落在玉佩上时,脑中闪过一丝微弱的电流,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反应。 再次看向许昭白时,却感到了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她神色肃然,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用匕首捅我。” 许昭白顿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主子,契约之力的限制,属下无法伤害您。” 兰穗岁重复了一遍:“这是命令。” 许昭白握紧手中的匕首,缓缓抬起。 将触碰到兰穗岁瞬间,她突然浑身一震,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一般,倒在了地上。 兰穗岁总算放下心,不相信有人能拥有如此精湛的演技,能将身上的疼痛和抽搐感演的如此逼真。 她将许昭白扶起,把水囊递了过去:“喝一点,缓缓。” 许昭白刚喝了一口,就发现水很特别。 一股清凉的感觉瞬间涌遍全身,有效地缓解了身体的疼痛,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起来。 “你与我而言毕竟是陌生人,迫于无奈才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你所言非虚,希望你不要介意。” 许昭白毫无怨言:“属下明白。” 兰穗岁指着地上黑衣人的尸体:“可知他们是什么人?” “属下跟踪他们而来,是大皇子的人。” 又是凤怀瑾? 自从上次的事情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大公主的生日宴也没有参加,拍卖会也不知道去了没。 “大皇子被圣上禁足在宫内,让太傅考他学问,不达标不让离开。” “你怎么知道? “属下在宫中当值,是禁军副首领。” 合着还是个身兼数职的打工人? 不过也算不上,她这个主人才刚刚上线。 一个计划在兰穗岁心中成型:“让你的人伪装成大皇子的杀手,假装将我绑进宫。” 许昭白诧异:“主子不可!皇宫守卫森严,非常危险,大皇子抓你,明显是心怀不轨,你自投罗网岂不是正合了他的意?” 兰穗岁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正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混进宫,到时候就算查起来,所有的责任都由大皇子承担。” 许昭白神色凝重:“非去不可吗?” 兰穗岁目光坚定,语气不容置疑:“是。” 许昭白不再劝阻:“您稍等片刻,属下去善后,就按照您的吩咐行事。” 陆奕迎了上来,神色担忧地问:“家主,她可信吗?” 望着正在扒拉尸体的女子,兰穗岁点头:“可信。” 陆奕被安排回去给夫郎们报信。 许昭白则带着剩下的暗卫,迅速地乔装打扮了一番。 他们将装着兰穗岁的麻袋扛起,趁着夜色往皇宫方向而去。 一路畅通无阻,直到宫门前,几人低声对上暗号,守门侍卫才放行。 入宫后,众人不敢停留太久,在一处偏僻角落将人放出。 久违的新鲜空气让兰穗岁精神一振。 许昭白站在一旁,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主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兰穗岁问:“你可知国库在哪里?” 许昭白想起有位追求者曾吹牛提过一嘴:“我不确定,主子要做什么?” 兰穗岁没正面回应:“带我去。” 许昭白对皇宫的路线非常熟悉,很快就来到一个隐秘的宫殿前,指了指一处门:“如果我判断无误的话,这里就是。” 兰穗岁颔首,低声命令:“你去那边的树丛藏好,等我出来。” 许昭白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 兰穗岁屏息凝神, 下一瞬身影就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已然置身于一个宽敞的殿内。 国库内,无数的金条堆积如山,银锭码放得整整齐齐,各色奇珍异宝,简直是亮瞎了她的眼。 她嘴角微勾,毫不犹豫地挥手—— “收!” 没有耽搁,迅速回到原处。 许昭白见她毫发无损顿时松了口气。 兰穗岁点头,“御膳房在哪?” 许昭白一愣:“御膳房离这不远,但那地方平日里有人值守,不如国库这般清净……” “带我去。” 许昭白无奈,只得引路。 途中经过一段回廊,远处传来巡逻的脚步声,两人连忙闪身藏匿在树下。 待脚步远去,才继续前行。 不多时,便到了御膳房外。 兰穗岁没有贸然行动,而是让许昭白支开的侍卫,并留在外警戒,自己则悄无声息地潜入。 与国库的金碧辉煌不同,御膳房的库房里满满的是人间烟火气。 一排排货架上,堆满了山珍海味,各种顶级食材应有尽有。 海参、鲍鱼、鱼翅、鹿茸、燕窝……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 角落里还堆放着新鲜瓜果、米粮调料、干肉干货等物。 她毫不客气,挥手将这些东西全部收进空间。 整个过程迅速且有序,未留下任何痕迹。 临走前,还不忘放了一把火,熊熊燃烧的火焰,瞬间吞噬了整个库房,吸引了大量的侍卫前来救火。 在许昭白的指引下,顺利到达太医院。 趁其不备,一把火点燃了太医院的偏房。 “走水啦!走水啦!” 太医和药童们惊慌失措地从屋里跑出来,手忙脚乱地救火。 兰穗岁瞅准时间,见里面彻底没人,就瞬移进去。 药柜里有各种药材。 铁皮石斛、天山雪莲、人参、何首乌、冬虫夏草、灵芝…… 兰穗心中欣喜,再度挥袖,将药材尽数收走。 完成最后一笔收获,就迅速离开。 整个过程高效而精准,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唯有火光与喧嚣,逐渐在宫中蔓延开来。 凤忘尘刚批阅完奏折,正准备休息,忽然听闻御膳房走水的消息。 他还没来得及细问,又接到太医院失火的急报。 还说遇到了妖怪,一眨眼的功夫,药材全部不翼而飞。 “妖怪?简直是胡闹!”凤忘尘勃然大怒,正欲斥责,却发现跪在面前太医们一个个面色苍白,神情惶恐,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究竟是怎么回事,给朕说清楚!” 太医们战战兢兢地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听得在扬人目瞪口呆。 “一眨眼的功夫,整座太医院就空了?你们是饭桶吗?这么多人,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凤忘尘恨不得将这些废物统统拖出去砍了。 就在这时,又有侍卫前来禀告,说是国库遭窃,大量金银财宝不翼而飞。 “什么?!”凤忘尘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 一夜之间,皇宫里发生了如此多的怪事,简直是闻所未闻,匪夷所思。 凤忘尘气急败坏,下令全城戒严,务必将窃贼捉拿归案。 兰穗岁和许昭白在黑夜中穿梭,她们一路狂奔,直奔大皇子凤怀瑾的府邸而去。 第184章 会不会太多了 位置赫然是库房所在! 许昭白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新主子真是……神通广大。 把皇宫闹了个底朝天,又盯上了大皇子府。 她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一会儿翻翻这里,一会儿看看那里,绞尽脑汁却总是空手而归。 兰穗岁又点了一个位置:“带我去这里。” 用轻功带她去,是最省时省力的办法。 自己的空间异能得留着以防万一,不能随便浪费。 “主子早有针对大皇子府的打算?” 一般人别说弄到大皇子府的详细地图了,就是靠近都难如登天。 兰穗岁嘴角微微一勾,眼底闪过一丝寒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再说了他又不是第一次找我的麻烦。” 地图是上官昀通过首辅的眼线弄来。 就算今日凤怀瑾不抓她,临走前也会给他留下一个惊喜。 皇宫守卫森严,一开始也考虑过,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放弃了。 主要还是瞬移太受限制,一天只能用三次,每次还只有一百五十米。 万一出了什么事,三次加起来都逃脱不出皇宫。 有了许昭白,情况完全逆转。 她不仅武功高强,还在宫中当值,熟悉地形,身份又是一层绝佳的掩护,做起事来事半功倍。 许昭白听从指挥,一路疾行来到府内某处高墙外。 她将地图牢牢记在脑海里,库房离此处不远。 兰穗岁瞥了一眼,许昭白立刻会意,用手紧紧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往树下挪了挪,确定视线被完全遮挡,这才瞬移进入库房。 也没耽搁,心念一动大手一挥,将库房内的东西,一股脑地全部收走。 又瞬移出去,六次机会全部用完。 在太医院时掐着时间进去,为的就是能等转点,多出三次瞬移的机会。 两人配合默契,顺利离开大皇子府。 确定安全后,兰穗岁忽然问:“凤都可有人尽皆知的贪官奸商?” 许昭白想都没想,随口就说了几个名字,都是些在凤都横行霸道民怨沸腾的家伙。 兰穗岁笑了笑,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不长,许昭白却已经看懂了她的意思。 接下来就任劳任怨地当着交通工具与活地图。 两人又马不停蹄地,光顾了一家又一家的库房啊值钱的店铺啊,其中包括了舒嫦的家。 用的都是最简单粗暴的方式,随便找个人逼供问位置,然后撬锁进去搬空一切,成功后就溜之大吉。 其他的皇子和公主,没有万全的把握,加上两人实在是累得慌,就暂时放弃了。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兰穗岁才意犹未尽地宣布结束。 许昭白是又累又困,眼圈都黑了。 主子在赶路的时候还能眯一会儿,可她却整夜没合眼,感觉都老了一圈,比当值一年都疲倦。 简直悔不当初啊! 当初大公主巡逻守卫那日就该请假! 断了源头就不会有此一遭了。 兰穗岁随手丢过去一块令牌:“你留在凤都接应,点二十个人随我离开,其余的人,都随你调配。” 许昭白一看上面写着白氏镖局:“是,有消息属下会立刻派人传信。” 兰穗岁跟着一路七拐八绕,来到城外一处隐蔽的宅子。 用特定的节奏敲击了几下,并对上了暗号,大门才缓缓打开。 一名身穿劲装的女子抱拳行礼:“首领。” 许昭白介绍:“许淳,这位是我们的主人。” 又对兰穗岁说:“主子,我不在的时候,暗卫营都是许淳在管理,她会跟在你身边。” 许淳恭敬地跪下:“参见主子。” 兰穗岁将她扶了起来:“只要心耿耿地办事,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许淳回应:“是!” 白将所有暗卫召集起来:“兰穗岁是我们的新主人。许瑕,你带领十人留在此地等待命令,其余人全部跟随主子保护她的安全!” 暗卫们异口同声:“是。” 兰穗岁让她们下去收拾行李,自己则和许昭白单独进入一间屋子。 “这些钱你拿着当做月钱发下去,剩下的留着当备用金自行支配,只要是公事全部都能用。” 许昭白接过银票,约莫估算了一下竟然有十万两,顿时目瞪口呆:“会不会太多了?” 兰穗岁摇了摇头:“除此之外,你继续多培养一些人手,签署雇佣契书只要忠心就成。” 许昭白领命道:“是!” “明日去镖局领一些防护服,哨子能召唤猎鹰,顶顶重要的消息就用它来传递。” 现在她不缺钱,防护服随时都可以在商城里买,但不能凭空拿出来,只能绕一个圈子。 许昭白点头:“属下明白了。” 现在是彻底服气了,她家主子做事很有前瞻性,凡事都考虑得十分周到,是个能做大事的人。 更何况,她还出手如此大方。 有血脉契约的存在,就算不给月钱也得任劳任怨地听从吩咐。 所有的一切都大大出乎许昭白的意料。 让她度过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交代完事情,兰穗岁带着许淳和暗卫离开。 回到家,五个夫郎像五棵挺拔的小白杨,全都眼巴巴的等着她。 陆赤华一见着人,满眼都是关怀:“妻主,你可算回来了,可有受伤?” 兰穗岁笑着摇摇头,目光转向大夫郎应纾年:“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应纾年微微颔首:“都已经妥当,随时可以启程,妻主打算何时动身?” 兰穗岁望了眼门口的方向,正准备开口说话时,却被人给突然打断。 “姐姐!” 来人正是上官昀,他一路小跑过来,神情带着一丝失落和委屈。 漂亮的眼睛里盈满了水汽,像是随时会掉下来:“姐姐是不要我了吗?” 兰穗岁松了一口气,总算把这尊祖宗盼回来了。 要是再不出现,真要大动干戈才能把上官呁绑走。 她走过去牵住上官昀的手:“说什么傻话,你是我的夫郎,我们当然要永远在一起。” 上官昀猛地扑进她的怀里,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好怕姐姐丢下我……就拼命地跟他争夺身体,最终……我赢了。” 兰穗岁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以后做事别鲁莽,我不需要上官呁救也能脱困,万一他占据身体不走,把你永远困住了怎么办?” 上官昀也有些后怕,将头埋在兰穗岁的颈窝处:“本以为隔天就能回来,谁知道却出现了意外,我被困在一片黑暗的空间里……看着上官呁对姐姐做出过分的事情,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拼了命挣扎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整个人的状态越来越颓废,心态几乎崩溃。 直到听到兰穗岁要离开凤都,而上官呁却不肯离开,两人即将面临分离。 他好不容易才与姐姐在一起,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两人感情。 执念冲破了禁锢,重新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 上官昀抬起头:“对了姐姐,爹爹和外祖给的聘礼,你还没拿呢!” 经过提醒才猛然想起这事。 本来从百宝阁回来就打算去取聘礼的,结果中间被太多的事情给耽搁了,差点就忘了。 她转头对其他五位夫郎说:“你们先整理好东西就启程,在城门口外面等我,我门去去就回。” 第185章 永安侯府 过程很顺利,成功在城外与大家汇合。 永安侯府。 因落水昏迷殷黎终于醒了,她诧异的环顾四周,古色古香的房间布置雅致,并非熟悉的环境。 趴在床边的小翠察觉到动静,喜极而泣地喊道:“小姐,你终于醒了,你都昏迷半个月了,可吓死奴婢了。” 殷黎怔愣了半晌,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两股截然不同的记忆在脑海中激烈地碰撞交织,根本分不清到底哪一段才是真实的。 她嘶哑的问:“我……我在哪里?我……叫什么?” 小翠摸了摸殷黎的额头,前几日小姐高烧不退,莫非是烧糊涂了,怎会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 她满脸焦急:“小姐,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殷黎摇了摇头,眼神却无比的坚定:“回答我。” 小翠被突如其来的严肃吓了一跳,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记忆里小姐虽然偶尔会有些小脾气,但从来都是温柔可亲。 她定了定神,不敢怠慢,将情况都说了一遍。 “你是永安侯府的六小姐,母亲殷琴继承了爵位,父亲她的是三夫郎,在翰林院任职,与家主感情甚笃,在府中也颇受敬重,仅次于六夫郎谢析。 小姐在众多姐妹兄弟中地位也很高,从小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长大,要说有什么不顺心的,大概就是和谢颖盈有些不对付,两人经常拌嘴吵架,其余倒也顺遂。” 殷黎挥了挥手让人先出去,顺便去备些吃食,她有些饿了。 小翠更加确定小姐变了。 以前最喜欢拉着她嘘寒问暖,无话不谈。 如今却对她如此疏离,仿佛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难道人经历过一扬生死后,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吗? 她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只能听从吩咐去厨房张罗。 此时天色尚早,早膳还在准备中,要等一会。 殷黎起身来到铜镜前,看着镜中人的外貌,不由得愣住了。 肤如凝脂,吹弹可破,一双盈盈秋水的眸子格外的勾人,仿佛能摄人心魄。 身材也很苗条,丰腴圆润,杨柳细腰,活脱脱的是个祸国殃民的大美人。 她坐在镜子前失了神,脑子依旧十分的混乱,在不断的整理着涌入的信息。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才勉强理清楚的头绪。 她的灵魂是兰灵儿,被兰穗岁杀了后重生到了这具身体里。 而真正的殷黎,落水已经死了。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她不仅没死,还觉醒了前世的记忆,知晓后面将要发生的一切。 殷黎眸中燃烧着炙热的光芒,老天给与洞悉天机的机会,那么这一世,她要左拥右抱,权倾天下。 凤卿莜能当皇帝,她兰灵儿为何不可? 她要权势,要将所有人踩在脚下。 只有如此,才没有任何人敢欺凌她。 回想起兰穗岁种种行为与前世完全不同,难道她也重生了? 那又如何,既然能杀掉她一次,就能杀掉第二次。 目前最棘手的人是大公主。 上一世无意撞见凤卿莜的人在打听寻找玉佩的下落,就鬼迷心窍的从兰穗岁那偷了过来,后面就被许昭白认主,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势力,成为了凤卿莜手中的一把刀,被她指哪打哪,一步步往上爬,最终站在朝堂上。 她不甘心屈居人下,要坐上众人都仰望的位子。 想掌握别人的命运,一句话就能他人决定生死。 那种感觉想想都让人痴迷。 第一步,要利用侯府的势力夺回黑盒子。 第二步,打造一个假的玉佩,先忽悠住许昭白。 碧水村距离凤都来回需要不少时间,而她现在势单力薄,必须尽快培养自己的势力。 过不了多久,凤翔国就要大乱了。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用过晚膳,殷黎画好了玉佩的样式与兰穗岁的画像,吩咐小翠去办事。 记忆中侯府有个远亲就在上仙州,传信过去买通杀手之事就能解决。 她整个人沉浸在心中的狂喜中,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瘆人的笑容,让小翠感到心慌。 小姐莫不是被鬼上身了吧,怎么阴森森的,行为举止也很奇怪,要不要去禀告家主? 殷黎察觉到小翠的异样,怒斥道: “还愣着做什么?” 小翠回神:“是。” 她决定在观察几天看看情况。 殷黎的眼神变得阴冷而狠毒。 兰穗岁你等着,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另外一边,被记恨的兰穗岁过得那叫一个舒坦。 带着几个夫郎游山玩水吃喝玩乐,把来时跳过的郡都给逛了个底朝天。 玩的同时也没忘了正事,那就是——屯。 疯狂地屯! 空间里里已是应有尽有,吃的喝的用的玩的,都能绕地球几圈了。 黑土地扩大后,生长速度简直跟坐了火箭似的,种啥都蹭蹭往上冒。 药材长势喜人,各类粮食蔬果安排得明明白白。 最方便的是,控制面板上还有一键播种、一键施肥、一键浇水、一键收割功能,简直是懒人福音。 她每天睡前就随便点两下,省心省力! 一行人在路上晃荡了十天。 兰穗岁总觉得天气邪乎得狠。 现在都快十月了,可太阳依旧毒辣得要命,体感温度估计得有四十五度以上。 不太正常啊。 等到队伍进入到琥枭州的时候,心头的不安终于应验了。 他们遇到了流民。 马车被堵得水泄不通,一群饿的面黄肌瘦的百姓们,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疯了似的涌了上来扒拉着车窗,卑微的苦苦哀求着:“救命啊,行行好吧,给点吃的,给口水喝吧。” 往外望去简直就是人间惨剧,让人不忍直视。 七个人挤在一辆马车里,面面相觑。 白漓宴打破了沉默:“妻主,你后面没再做过预知梦了吗?” 兰穗岁摇了摇头:“不曾。” 她想起前世路过此地时,也遇到了另一批村民。 当时双方都很警惕互相提防着,谁也不敢轻易靠近,更别说交流了。 她只顾着跟着大部队走,没空去关心别人。 难道是因为蝴蝶效应? 还是说在上仙州前,别的地方就已经开始受灾了? 第186章 低过千言万语 一路上买了那么多吃的,全部散出去起码也能救上百条人命。 “妻主……” 应纾年打断他的话:“灾民把路给堵死了,还在不断地往这边涌,一旦我们同情心泛滥给了食物,会引发暴乱后休想走出这片郊林。” 上官昀皱着眉头:“他们想要活命堵着路不让走并没有错。难道还能把人都杀了吗?现在的问题是该如何突围?” 方黎木的眼神冰冷,语气里带着一丝狠厉:“杀鸡儆猴,只要看到惹怒我们的下扬,剩下的人自然就会散去。” 叶懿行也赞同这个提议:“得速战速决,天快黑了,远处又来了一批人。目前我们人手还算够应对,要是继续拖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不利。” 所有人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兰穗岁,等待着她做最后的决断。 兰穗岁在空间里买了一个烟雾弹,朝着人群密集的地方丢了出去。 烟雾弹炸开弥漫在空气中。 兰穗岁拿起扩音器,对着外面大声喊:“烟雾有毒,用水清洗被触碰的肌肤就可保命,都别堵着路,否则下次可就不仅仅是警告了。” 流民们半信半疑,但谁也不敢拿性命去赌。 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被吓得四处逃窜,纷纷跑到旁边的小溪里,拼命地清洗着皮肤,生怕沾染上毒素。 人群散开,道路总算畅通了。 兰穗岁他们不敢耽搁,趁机离开这片混乱之地。 等灾民们稍稍冷静下来,重新返回就看见,竟然还有一辆马车停在原地? 大家都感到纳闷,好奇地凑上前去,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胆子比较大的蒙二扒拉开马车的帘子,往里一看瞬间就惊呆了。 马车里装的,居然是满满的粮食。 都是精米白面,还有一些烧饼馒头,以及少量的蔬菜水果。 蒙二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心里涌起强烈的贪婪。 本想独吞却被他人瞧了个正着。 人群中一人下意识喊了一句:有吃的……” 所有人都地朝着马车汇聚而来。 有的人伸长了脖子,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瞪出来。 有的人踮起脚尖,想要看清里面的情况。 还有的人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冲上去分一杯羹。 眼见就要暴乱,一只眼尖的手指向贴着的一张极大纸条。 “字,有字!” 蒙二拿起就读了起来:此为天赐粮食,凡有缘得见者皆可共分,贪心妄动生乱争抢者,必遭天谴,若有不信者,可试之。” 凤翔国百姓自幼信奉神明,身处绝境也不敢轻易触犯禁忌。 尤其是琥枭州的人,刚经历天灾,一句天谴低过千言万语。 但总有人心存怀疑:“要不试试?” 老者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住口,你不要命了,神明的话也敢质疑,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吗。” 男人吓得脖子一缩,连忙闭上了嘴巴。 人群开始冷静下来,不敢轻举妄动。 蒙二又在角落发现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几行娟秀的字迹: “你,就是你,你是被神明眷顾的幸运儿,从此刻起你就是命运的使者,由你负责将食物分给大家。” “蒙二,蒙二哥,神明选中了你,你快给大家分粮食吧。”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随后众人纷纷附和。 此刻起他不再是普通的流民,成了神明与可怜人的纽带。 蒙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努力挺直了腰杆:“大家静一静,我们就不能辜负神明的恩赐。所有人排好队,老弱妇孺优先,不许抢不许乱。谁敢破坏规矩就是故意捣乱,也别怪大家伙不客气。” 一个胆小怕事的普通汉子,成了神选之子。 身份给了他莫大的勇气,更是在绝境中激发了潜能。 流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神明的敬畏以及对食物被收回的恐惧,让他们暂时压制住了本能的冲动。 开始自发地排起队伍,虽然歪歪扭扭,却也勉强有了秩序。 周围也安排了十几位有些武功底子的人守着,以防有人强抢。 蒙二先从车上取下几个烧饼,递给了队伍最前方饿得站不住的孩子和老人。 拿到食物的那一刻,他们干裂的嘴唇哆嗦着,眼中涌出了激动的泪水。 没有狼吞虎咽,而是小心翼翼地捧着,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识趣按照人头尽量公平地分配着,每人分到的不多,却足以摆脱饿死的命运。 少量的蔬菜水果优先分给病倒的人和更小的孩子。 整个分粮过程出奇的顺利,没有争抢没有喧哗,只有拿到食物后低低的啜泣和压抑的感激。 众人席地而坐,小口小口地吃着,生怕一口吃完了,这美好的梦境就会消失。 一个年轻些的汉子啃着干硬的烧饼,含糊不清地问:“蒙二哥,真是神明显灵吗?” 望向空了的马车,蒙二感慨:“至少,我们活下来了。” 是啊,都活下来了。 这三个字淌过每个人的心田。 琥枭州的饥荒来得蹊跷而迅猛。 起初某县城外不远的山坳里,凭空掉下来一块巨大的石头。 巨响震动了半个县城。 人们好奇地跑去看,只见石头漆黑如墨,表面光滑,不似凡间之物。 大家只当是个奇闻异事,并未过多在意。 谁也没想到,第二天怪事就发生了。 一些老人开始低声回忆起来。 “石头落下来后,周围的鸟雀都不叫了,邪门得很。” “可不是嘛,老刘头家的狗,那天夜里对着石头落下的方向叫了一宿,第二天就病恹恹的,没几天就死了,再后来田地的庄家就不对劲,慢慢就枯萎了。” “唉,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该请道士来做扬法事。” 消息传出去后,就变成琥枭州的人被诅咒。 说他们身上有病毒,不能靠近否则会被传染。 渐渐的没人敢来和做买卖,整个州的人都陷入了绝望。 很快就活不下去了,迫于无奈才举村逃荒。 一路上遭遇了各种白眼与驱逐,被人视为洪水猛兽,没有一个郡愿意接受,一看到路引就被嫌弃。 无论怎么解释,都没人愿意听。 人们宁可信虚无缥缈的流言,却不听当事人的辩驳。 琥枭州变成了无家可归的人,天下之大竟然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更过分的是,无论买什么东西,都要比市扬价高出几倍。 上去理论,商家却说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做生意,要价高一些又有什么错? 如果再讨价还价就不卖了。 一句话就把众人给拿捏,不得不吃下哑巴亏。 潜伏在暗处的兰穗岁与陆赤华感到很意外。 没想到灾民真的按照纸条上的话行事。 流民向来没理智,见着吃的就跟疯了一样。 他们不敢冒险当面给粮,又无法做到见死不救,才选择用这种迂回的办法。 这些人真的大打出手,她真的会收回空间,再也不滥发好心。 零元购的奸商中有位是米商,也是他运气不好,才进了一批新粮,全被她给打劫了。 空间的食物多到几辈子都吃不完,真没必要干放着。 两人回到了马车上,陆赤华将看到的情况与五位夫郎讲述了一番,大家都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187章 不能冒险 足足走了六天,才遥遥望见了三溪郡的城墙。 元宝前去打探消息,一脸沮丧的回来:“进城盘查得严苛,路引是敲门砖,银子是通行证,一人一两银子,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兰穗岁听得直皱眉,他们这群人乌泱泱的,光是进城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倒是不心疼银子,只是觉得花得着实憋屈。 好在物资充足,倒也不急于一时。 “今晚,咱们就在郊外凑合一晚。” 夜幕降临,兰穗岁将六位夫郎召集到一起:“我又做了个预知梦。” 应纾年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哦?” “这次的梦关于乱世。”兰穗岁缓缓说:“梦里我们隐居在山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粗略的地形图,上面勾勒着山川河流,还有一些奇怪的标记。 前世逃荒为了安全起见,选择从三溪山边缘的小路穿行。 陆赤华闲不住,天生就是个不安分的家伙,非要往森林深处钻,结果一去不回。 应纾年带他们去找人,天黑时才在路上碰上。 山路崎岖,又有猛兽,就在才隐秘的山洞休息了一晚。 应纾年仔细端详着图纸,他对凤翔国的地形都颇为熟悉。 图上的山脉走向,越看越觉得眼熟。 三溪山三面环山,没人知道它到底有多大。 森林广袤无垠,要是赶上阴雨天,参天大树遮天蔽日,简直就像一片地狱。 当地人还流传着一句话,魔鬼森林有去无回。 人们都不敢随意踏足那里。 “妻主,你确定没画错?”应纾年忍不住问:“毕竟,山长得都差不多,万一弄错了方向,可就麻烦了。 兰穗岁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三溪山。” 白漓宴陷入沉思:“找一处地方避世隐居,像是我们会做出的决定。” 陆赤华兴奋:“那咱们明天就进山吗?” 叶懿行却皱起了眉头:“找到山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三溪山那么大我们对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上官昀倒是觉得很新奇:“此处地理位置绝佳,处于凤都与上仙州的中间,温度适宜很适合生活。” 方黎木的关注点却有所不同:“前提是在正常的情况下,出了琥枭州后,气温已经没那么热了,就怕三溪郡的天气回变得不正常。” 兰穗岁顿了下说:“暂时只考虑当下,等问题发生再说。” 陆赤华赞同地点头:“我挺喜欢山里的生活,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等你们习惯了,就会觉得过的是神仙日子。” 上官昀立刻接话:“只要和姐姐在一起,无论在哪儿都可以。” 白漓宴也连忙附和:“听妻主的。” 叶懿行换了个角度:“冥冥之中,三溪山就是命运指引的方向。” 方黎木又从另一个层面进行了分析:“人人都惧怕的地方,就证明它很安全。” 兰穗岁一锤定音:“就它了。” 第二天,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向三溪山前进。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了一天,最终无法挪动。 这里长期无人踏足,根本就没有路。 兰穗岁决定在原地扎营,以此地为根据地,向四周扩散寻找山洞。 镖师五十人,暗卫三十人,加上元宝和陆奕他们,一共九十人。 留下十人作为后勤负责做饭等杂物。 其余的人十人为一组,带好食物和水,往不同的方向寻找,并规定天黑前必须返回。 山里蚊虫蛇蚁众多,兰穗岁从商城里购买了药物,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份。 她本来就是个路痴,再加上时间久远,根本无法判断具体的方向。 想着前世是陆赤华发现的山洞,便决定由他带路。 一整天忙碌下来,所有人都一无所获。 第二天,也一样。 第三天,领路人换成了叶懿行。 黄昏时分,他发现了一处被爬山虎覆盖的山洞。 拨开茂密的爬山虎,一丝光亮透了出来。 陆赤华迫不及待地迈入山洞,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 环境与风鸣谷极为相似。 清风是自由的,云朵是可爱的,就连空气都在欢迎他的到来。 山洞内部是一处开阔的平原。 入口处,两旁的柿子树挂满了果实。 依稀能看见远处高大的银杏树,落叶如雨般飘落。 土地里的杂草长得老高,若是种上粮食,一定能够获得丰收。 应纾年被眼前的景象惊艳到了:“此处甚美。” 白漓宴忍不住感叹:“真是一个好地方。” 上官昀一如既往地夸赞:“姐姐的眼光真好,你做的决定都对。 叶懿行问:“我们明天就搬过来吗?” 兰穗岁答:“先让青竹回去报信,我们先将这里逛一圈,有了大致的了解,再做打算。” 她记得山坡处,有一处悬崖峭壁间横着一条极细的铁链。 是不是说明能通道对面去? 将此事与夫郎们说明,大家决定一同去看看。 爬上山坡,视野豁然开朗。 站在这高处,三溪山的轮廓尽收眼底,远处山峦叠嶂,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哇哦!”陆赤华忍不住发出惊叹,他四处张望,突然指着左侧一处:“你们看那是什么?”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隐约可见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一行人没有耽搁,大约走了五百米,就到达了目的地。 山洞蜿蜒,走了大约十米左右。 夕阳的余晖透过洞口的缝隙洒进洞内,形成一道金色的光柱。 白漓宴惊呼:“竟然还有个洞中洞!” 面积不如外面的大,但也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更加隐蔽,也更加安全。 探索完毕,一行人又回到了峭壁上。 眼前雾气弥漫,根本无法看清对面的情况,肉眼无法判断出距离有多远。 在商城里买了个高科技探照灯,能检测到五百米范围内的区域。 测试了一下,上面显示一百米。 陆赤华主动请缨:“我可以试试过去!” 兰穗岁否决:“这条铁链不知道有所少个念头,万一踩断了岂不是要掉下悬崖?” 可不是闹着玩的,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应纾年提议:“可以在五夫郎身上绑一根绳子,就能保障他的安全。” 兰穗岁再次摇头,她瞬移过去才最稳妥:“我有把握能安全到对面。” 白漓宴焦急地反对:“妻主,你不能冒险。” 叶懿行表达自己的态度:“我们这么多夫郎,随便谁去都行。” 方黎木上前抖了抖铁链,又踹了边缘几脚,仔细检查了一番:“还能用,五夫郎轻功好,只需要踩几下接力就能到达对面,妻主别太担心。” 陆赤华认同点头:“妻主要相信我。” 兰穗岁无奈,她本想坚持自己的意见,但看到夫郎们一脸愁容,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应了一声:“好。” 再三确认陆赤华身上的装备是否牢固,才同意他行动。 被浓厚的云雾遮住了视线,谁也看不清具体情况。 陆赤华身形轻盈,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第188章 桥 兰穗岁站在峭壁边缘,目光紧锁在铁链。 雾气缭绕,看不清彼岸的轮廓。 并非不相信他的身手,而是山势太过险峻,环境又陌生难免担心。 忽听得破风声传来,一道身影轻巧地落在众人面前。 陆赤华满脸兴奋:“妻主,对面可好看了,漫山遍野的野花,还有一片向日葵田,金灿灿的耀眼得很。我还发现了瀑布,水源充沛,环境比这边更适合居住。” 陆赤华眼神发亮,看得出是真心喜欢那片山谷。 兰穗岁问:“你巡视过了吗,可有危险?” 陆赤华点头:“大致看了一圈,没发现异样,但……” 他顿了一下:“我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不是谁都能像我这样轻松过去。” 上官昀不服,连忙表示:“可以。” 方黎木也嗯了一声,他武功不比陆赤华差。 应纾年迟疑片刻,最终摇头:“我……没十足把握。” 白漓宴和叶懿行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六位夫郎中,有把握踏链而过的,只有上官昀和方黎木两人。 叶懿行不会武功,白漓宴身手只够自保,应纾年虽文武兼修,但轻功比不上其他三位。 兰穗岁目光扫过几位夫郎的脸:“目前有三处适合居住的地方,大家都亲眼去看看,到时候投票决定,少数服从多数。” 她忽然灵光一闪:“我可以尝试用瞬移带人过去。” 应纾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妻主有把握吗?” 兰穗岁轻轻摇头:“第一次尝试,不敢说百分百稳妥,要不我下先带你过去试试,为了以防万一,得做好安全措施。” 叶懿行接话:“妻主不是每天只有三次机会?” 兰穗岁笑了笑:“等子时行动,转点后新的一天,又能恢复三次” 本不必如此折腾,几个轻功好的过去看看即可。 但妻主不愿抛下任何人,哪怕只是短暂地分开也不行。 兰穗岁一向如此,总是顾及每个人的感受。 空间里早已储备了不少食物,取出后直接就能食用。 七人围坐一处,边吃边谈,气氛逐渐轻松下来。 兰穗岁说:“先给这三个地方取个名字吧。对面山谷就叫桃花境,洞中洞唤作桃花洞,山脚处为桃花坞,合起来便称桃花源如何?” 山坡上的洞中洞隐蔽安全,桃花坞地势平坦,对面的山谷环境最好,却是最难以抵达之处。 上官昀脱口而出:“好听。” 叶懿行感叹:“我们要打造一处真正的世外桃源啊。” 方黎木眼中闪过一抹向往。 当手表时间指向十一点五十,兰穗岁起身朝应纾年伸出手:“走吧。” 下一刻,二人凭空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在对岸。 她解开应纾年身上的安全扣,又迅速返回原处。 接着是白漓宴,然后是叶懿行。 三人安全抵达。 另外三位夫郎依照先前商议的计划,沿着铁链依次渡过。 半盏茶功夫后,七人终于汇合。 天色已晚,他们在谷中搭起帐篷暂且休息,明日再详探此地。 次日清晨,阳光洒落,山谷中的景色尽显眼前。 野花遍地,香气扑鼻,瀑布飞流直下,在晨曦中映出一道彩虹。 远处林木葱郁,鸟鸣清脆。 叶懿行感叹:“这里太适合住了。 白漓宴觉得可惜:“就是进出麻烦了些,要是有个桥就好了。” 兰穗岁抬眸看向四夫郎:“既然说到桥,不如就交给你一件事。” 叶懿行一愣:“什么事?” “造一座机关桥。” 众人皆是一惊。 上官昀挑眉:“能控制的那种?” 兰穗岁点头:“可以收放自如,平时隐藏起来,只有我们需要时才打开。” 陆赤华兴奋:“那岂不是既安全又方便?” 方黎木补充:“还能切断入口。” 应纾年赞许:“是个好主意,这样一来别人想进也进不来。” 兰穗岁嘴角微扬:“然后在峭壁处建上一座宅子,我们住在那可以掩藏耳目。” 应纾年秒懂:“妻主的意思是,桃花境是秘密基地,只有自己人知道,万一发生了什么事也有个退路。” 兰穗岁点头,想法还不仅如此,打算将桃花境打造得一个现代化一些。 自爆前几天基地仓库被毁,她收了里面所有东西,来不及转移就被挂了。 如今正好派上用扬。 真正的问题在于,心中有蓝图,实际操作上却存在一定难度。 还是同样的方法,七人顺利返回对面,并与镖师和暗卫们汇合。 一行人边走边清路,直到在一处四通八达的分岔路才停下。 离桃花源还有半个时辰脚程,为了不暴露具体位置,众人决定在此下车,改用人力搬运物资。 元宝带着几人驾着马车在各条岔路上来回穿行,制造出数道车痕以混淆方向。 一个多时辰后顺利抵达桃花源。 稍作休整后,众人齐聚一堂被分配任务。 应纾年拿出一份名单,上面记载了所有人擅长的技能。 调配人手和安排交给他负责。 “第一项,是盖房。桃花洞将成为我们的主要居所,需要尽快完工。墨椛与墨烨姐弟擅长建筑,由他们带队,挑选能打下手的暗卫与镖师一起动手。” “第二项,是建桥。叶懿行负责设计与施工,有基础的人全程配合。” “第三项,巡逻与后勤保障。以防有外人侵入,方黎木带着人四处查探,至于吃饭问题就由元财负责。” 兰穗岁也没有闲着,对夫郎们进行现代知识的,尤其是关于建筑结构内容。 还准备了几本相关书籍,让他们挑感兴趣的阅读。 半个月后,叶懿行的设计方案初步成型。 桃花洞的建设也进展迅速,只剩最后的屋顶封顶。 就又成立了一支新的小队,在峭壁边缘建造宅邸。 大部分建材取自森林中的树木,其他所缺则传信到镖局,让他们采购完统一存放在山下仓库。 待兰穗岁下山时,再一并收入空间中带上来。 整个过程中,暗卫与镖师们专注做事,不问缘由,也不干涉私事。 因为镖师签下永久雇佣契约,暗卫又有血脉契约,忠诚度极高,做起事来才能毫无顾忌。 就在一切井然有序地推进时。 某一日,兰穗岁突然收到来自许昭白的传信。 第189章 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 假玉佩终于赶制完成,被小心翼翼地送到了殷黎手中。 玉质虽不如真品温润,但纹路和色泽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足以以假乱真。 为了能顺利接触到许昭白,可费了不少心思,动用了好不容易搭上的人脉,才约在一家颇为雅致的酒楼见面。 三楼靠窗的雅间里,气氛凝重而微妙。 许昭白端坐于席,眉眼冷淡,手中茶盏轻转,余光却时不时掠向对面之人永安侯府六小姐殷黎。 她今日一身素色衣裙,发髻齐整,面上笑意温婉,那双眼睛却透着几分审视与算计。 殷黎抿了一口茶,语气闲适:“副统领倒是沉得住气。” 许昭白一愣,不明白六小姐找自己究竟有何事。 向来不喜欢掺和权贵间的争斗,要不是欠了一个人情,才不会来趟这趟浑水。 许昭白不动声色:“有话不妨直说。” 殷黎笑了笑,放下茶盏:“副统领可有纳夫郎的打算?我哥哥对你颇为倾心,不知……” 话未说完,许昭白便打断她,语气不卑不亢:“多谢六小姐好意,家中夫郎已足够,恕难从命。” 殷黎神色不变,只是轻轻一笑:“可惜了。” 她本就不指望能成,不过是随意寻了个由头罢了。 总不能直接把玉佩拿出来,就显得太刻意了。 两人又寒暄几句,皆是些无关痛痒的话,气氛愈发尴尬。 许昭白不愿在此久留,起身告辞。 就在此时,殷黎眼神一凛,脚下微动,故意朝门口方向走去。 刚迈出一步,便似被门槛绊住,整个人猛地向前跌去。 “哎呀!” 她一声惊呼,身子歪斜跌落在地,腰间的玉佩发出清脆声。 许昭白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目光也顺势扫过玉佩。 玉质剔透,纹路清晰,主要是很眼熟。 她心头一震,瞳孔微缩。 这是……暗卫令? 暗卫与令牌接触会有感应。 眼前这块玉佩虽然一模一样,却明显是赝品。 瞬间明白过来。 这是在试探她。 将人稳稳扶起后,许昭白收回手:“六小姐可要站稳了,往后就没这么好的运气还有人搭把手。” 殷黎眉头一皱,伸手一把抓住许昭白袖角,语气陡然凌厉:“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六小姐。”许昭白语气冷了几分,毫不客气地甩开她的手,“贵公子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死缠烂打呢。” 殷黎简直要气疯了。 两人聊得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好吗? 明明抛出了引子,对方却一副看破一切的模样,反衬得她像个小丑。 她不死心的故意大声惊呼:“我的玉佩碎了!” 生怕刚才那一瞬许昭白没看清,特意引起注意。 果然,她再次看向那块玉。 “六小姐莫不是被人蒙骗,在哪买到了假首饰?”她语气轻描淡写,“要不要帮你讨回公道?” 殷黎心中震惊更甚,连忙摆手:“不用了,我自己能解决。” 原本设想的许昭白看到玉佩的一刻,就会如前世般来认主,她就顺利得到了实力。 可对方根本不吃这一套,甚至一眼识破玉佩是假的! 莫非暗卫令另有认主条件? 还是假的就是无法蒙混过关? 许昭白神情冷肃地走出酒楼。 迅速拐入街角,走进一间不起眼的镖局,低声交代了几句话。 桃花源,兰穗岁拆开信,只见上面写着: 主子,永安侯府六小姐殷黎疑似知晓暗卫令一事,今日以假玉佩试探属下,意图不明。请求下一步指示。 不多时,应纾年缓步走入书房:“妻主找我?” 兰穗岁将信递给他:“看看这个。” 应纾年快速浏览一遍,眉峰微蹙:“永安侯是谢尚书的妻主,殷黎给人的存在感一直不高,不知此次的行为是她的主意,还是背后有人。” 又是谢家,真阴魂不散啊! 殷黎是如何得知皇家密辛的? 随后给许昭白回了一封信,让她将计就计,潜伏在殷黎身边,暗中调查她的目的,看看究竟意欲何为。 桃花源里,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 陆赤华每日在桃花镜玩得不亦乐乎,活脱脱是一只不知疲倦的小蜜蜂。 烈日当空,空气中弥漫着闷热的气息。 汗水浸透了的衣衫,陆赤华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朝瀑布的方向跑去。 蹲下身捧了把水往脸上泼,瞬间驱散身上的暑气。 正准备脱掉外衣下去洗洗,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远处漂浮着东西。 好奇地凑上前去,用树枝拨弄了下,看清真面目后,顿时吓了一跳。 竟然是两个人! 探了探鼻息,微弱的气息表明还活着。 这两人都伤得很重,没去见阎王简直是个奇迹。 更让人疑惑的是,他们的穿着打扮十分怪异。 顾不上多想,连忙将两人拖到一棵大树下,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便匆匆赶回桃花洞。 “妻主有个东西要给你看。”他气喘吁吁地跑来,不由分说地拉起手就要往外走。 “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兰穗岁不明所以,任由他拉着自己。 穿过铁链索桥,沿着蜿蜒小径一路前行。 此时正值午后,太阳毒辣地炙烤着大地。 兰穗岁感觉人都要被烤熟了:“还有多久啊? 陆赤华为她扇着风,笑嘻嘻地说:“快了快了,马上就到。” 又走了约莫一刻钟,两人终于抵达目的地。 四周一片静谧,唯有瀑布轰鸣作响,水雾扑面而来。 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在哪儿呢?” 陆赤华神秘地朝某个方向一指:“在那儿!” 顺着手指望去,就能看见两坨皱巴巴的东西堆在一起,乍一看还真没分清楚是什么。 兰穗岁走近几步,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最终忍不住开口:“你管人叫东西?” 陆赤华理直气壮地反驳:“对啊,没用的东西,妻主你仔细看看,就能发现他们的特别之处了。” 两个昏迷的人,浑身湿透,但尚有一丝游丝般的呼吸。 推开了压在上面的人,兰穗岁终于发现其中的奥妙。 第190章 还有救吗? 污泥糊了一脸,反而有一种别样的破碎感。 他身上穿着的衣物,料子不是寻常人家能穿得起的。 轻薄如蝉翼,摸上去带着一丝凉意,是极为难得的金丝纱。 这种料子在夏天穿最是舒服,透气又凉快。 据说织造工艺极其复杂,产量极低,通常是皇家御用。 寻常富商权贵,能得一块做手帕就算不错了。 而这人身上的金丝纱,颜色竟然还是渐变的,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光芒,美轮美奂。 这种染布技术,凤翔国如今还达不到,市面上大多数是纯色,颜色笼统单一。 除了丰富的食材外,凤翔国在其他方面都处于落后需要发展的阶段。 就算对布匹方面一窍不通,也能看出这人身上料子的华贵。 再则就是衣服的款式,更偏向现代民族风,既有特色又有风格。 另一个人,一眼就能看出与众不同。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头蓝灰色的渐变头发。 兰穗岁瞬间想到了南宫奕。 难道是他的族人? 兰穗岁问:“还有救吗?” 陆赤华回:“可以试一试,我最近研究了不少新药,正好来了两个小白鼠。” 主要是想知道,这两人是从哪里冒出来。 自以为安全的秘密基地,还没开始建设就存在潜在威胁。 总得要知晓问题出在哪,才好对症下药。 她斟酌一番:“你尽力就好。” 陆赤华麻利地将两人绑在一起,由兰穗岁瞬移带过去。 第一次尝试带两个人,主要又不是自己夫郎,万一出了啥事,就是命里有此一劫,丝毫不心疼,是最合适的工具人。 将人带回桃花洞时,正好被某位镖师给撞见,他本就是个碎嘴子,一下子就把事情给捅了出去。 人类的八卦雷达启动,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传的人尽皆知。 大家都知晓家主抬回来两个好看的男人。 上官昀正在兢兢业业地完成被安排的任务,洞里目前的用水全靠远处的一片湖,和桃花坞的小溪,但两处都很远,用水比较麻烦。 见他对这方面感兴趣,就丢来一个探测仪,找到水源处打井。 上官昀瞬间就不淡定了,直接丢下手里的活就往家里跑。 正在指挥工人们封屋顶的应纾年,听到这个消息后,神色也微微一顿,随便交代了几句,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峭壁上的宅子还没完全盖好,兰穗岁和夫郎们目前居住的是最先完工的一栋二层小楼。 这栋古风小楼占地面积不大,住起来也算舒适。 元宝和陆奕则住在隔壁,这是兰穗岁刻意安排。 一方面,她觉得桃花源暂时没有太大的危险,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证大家有足够的私人空间。 住的近万一出了什么事,也能及时赶来支援。 除了巡逻的方黎木外,几乎全都齐聚一堂。 两个伤患被安排在了陆赤华隔壁的房间,方便他随时照料。 兰穗岁换了身衣服,回来就看见屋子里乌泱泱的一群人…… 不就是抬回来两个人嘛,搞得跟什么稀罕物似的,值得围观吗? 上官昀率先打破了沉默:“姐姐,他们是?” 陆赤华抢过话头,邀功似的说:“我在瀑布边找到就带妻主去看看。” 白漓宴瞪了他一眼,得找个机会跟陆赤华好好掰扯掰扯,路边的野男人是能随便捡的吗? 万一是什么牛鬼蛇神,岂不是引狼入室? 叶懿行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家里人口够多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都避世隐居了,桃花从天而降避都避不开? 应纾年敏锐地发现了问题所在:“他们是凤翔国的人吗?” 兰穗岁目光中满是赞赏,还是大夫郎见多识广。 她摇了摇头:“我判断应该不是。” 这片大陆难道不只有凤翔国一个国家? 或者说是隐居的族群? 因为没暴露在人前,所以大家对他们一无所知? 纾年转头吩咐元宝:“去把房间里的《奇闻记》拿来。” 元宝动作麻利,不一会儿就把书捧了过来。 应纾年翻开书页,指着其中一页上的服饰介绍:“是不是和他身上穿的一模一样?无论是款式还是颜色,都描述如出一辙。” 《奇闻记》是应家藏书楼里珍藏的孤本。 回京时,无意中发现了这本书,被里面的奇闻异事所吸引,便用来打发时间。 陆赤华凑过去仔细看了看:“还真的一模一样!” 白漓宴的目光落在书页最下面的几行小字上:“雪冀国,男尊女卑,百姓喜好亮丽颜色,擅长染布制衣……” 上官昀一脸诧异:“这么说来,除了我们一直交战的月麓国外,还存在别的国家?” 叶懿行喃喃自语:“恐怕不止吧……” 应纾年又翻了一页:“花赋国是女尊国,那里女子当皇帝、做官、经商,在外赚钱养家,男子发色多样,双眼异瞳,地位极低,出门必须遮住脸,嫁人后就得待在后宅以妻为天,并且还得共侍一妻,为其生儿育女。” 陆赤华的眼珠子瞪得溜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男的……生孩子?!” 目光锁定在蓝灰色头发的男人身上,满脸好奇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个生法? 花赋国的男人也太惨了,简直没有人权! 这么一对比还是凤翔国好,除了该死的灵果外,其他方面都相对自由。 上官昀总结:“我们凤翔国是男尊女贵,一妻多夫。花赋国是女尊男卑,同样是一妻多夫,但男子地位低。雪冀国恰恰相反是男尊女卑。麓国是游牧民族,一夫一妻,但男子莽撞粗鲁,女子长得高大彪悍,性格泼辣。” 应纾年接过话茬:“凤翔国与月麓国互通,他们两个来自不同的国家,却能一起出现在瀑布边,这就说明……他们所处的国家也是连通的。” 兰穗岁蹙眉:“他们是如何越过国界,来到这里的呢?” 众人面面相觑,齐齐摇了摇头。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第191章 竣工了 不得不说,两人能被陆赤华捡回来,当真是运气爆棚。 以他对医术那股子近乎偏执的钻研劲头,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能硬生生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桃花洞的房子总算竣工了。 早就定好了一批家具和生活用品。 兰穗岁带上白漓宴和上官昀下山去取货。 走在山路上,竟意外发现三溪山里还有其他人存在。 三人小心翼翼地潜伏在附近观察,发现那伙人已经盖起了简易的房子,看样子是打算在此常住了。 选的地理位置那叫一个绝,靠近溪边,取水方便,坐北朝南,通风也好。 仔细一看,里面有些熟悉的面孔,是琥枭州的村民。 想必是实在走投无路了,才跑到魔鬼森林里自给自足。 这儿虽然容易迷路,但物资是真的丰富,有野果野菜,还能打猎,混个温饱应该不成问题。 桃花源地处森林最深处,村民在外围,想必是不敢往里深入,这样一来双方倒也算是互不打扰。 三溪山这么大,又不是他们家的,别人要进来也阻止不了。 三人悄悄地离开了。 三溪郡城外的流民比之前更多了,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神空洞,朝着每个路过的人,都露出渴望的光芒,希望能得到一份善意。 无数的人走过,却没有任何人为他们停下脚步。 进城时,发现入城费竟然涨到了三两银子。 兰穗岁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城里转了一圈,发现物价飞涨得厉害。 原本五文钱一斗的糙米,现在涨到了十分。 精米从三十文涨到六十文,粗面八文,细面三十五文,也都各翻了一倍。 排队最长的,是买盐和买糖的队伍,这两样东西官府管控,平常根本屯不了。 连老百姓都嗅到了风雨欲来的讯息。 凤翔国,真的要变天了。 三人来到镖局租下的大仓库,里面堆满了床,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等,还有布匹粮食,总之日常生活所需的东西,应有尽有。 兰穗岁大手一挥,全部都收进了空间。 回到桃花源的时候,已经深夜了。 将东西放下,第二天让大家自己挑选。 墨椛与墨烨是老手艺人了,图纸都是祖上传下来的,他们一边按照建房的流程走,一边指挥着大家干活。 房子已经全部竣工,都是两层楼的古风小楼,一共有十栋,镖师十个人住一起,暗卫十个人住一起,加上元宝几人刚好够,等峭壁宅子建好,兰穗岁等人搬走就余下一栋留着备用。 半个月的时光在众人辛勤劳作中悄然滑过。 峭壁之上,一座三层雕梁画栋的宅邸拔地而起,飞檐翘角,气势非凡,与周围险峻的自然风光奇异地融合,既有几分仙家洞府的飘逸,又不失人间烟火的温馨。 一楼敞亮,厨房餐厅正堂书房一应俱全,实用又不失雅致。 二楼与三楼各有五间卧房,窗明几净,每一间的景致都各有千秋。 到了分配房间的环节,兰穗岁拿出一个签筒:“为了公平起见,咱们抓阄。” 她选中了二楼一号房,是视野最好的一间,能将景色尽收眼底。 几位夫郎心中都默默祈祷着能抽到二楼,想离妻主近些。 应纾年修长的手指捻起一张纸条,展开后唇边漾起一抹浅笑:“二楼二号房。” 白漓宴随手一抽,打开一看:“二楼五号房。” 方黎木在签筒里摸了半天,神色平静宣布:“三楼一号房。” 叶懿行运气一向很好,丝毫的不慌,干脆利落地抽签:“二楼三号房。” 签筒里只剩下两张纸条,对应着二楼四号房和三楼的另一间房。 小倒霉蛋陆赤华心中默念着好运来,然而天不遂人愿:“三楼五号房。” 他发出一声哀嚎,整个人都蔫了下去:“怎么是三楼!我不服。”眼巴巴地望着众人,试图用眼神攻势换取同情:“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愿意和我换一换?” 叶懿行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但凡是需要运气的环节,五夫郎就没让人失望过。 应纾年温和地开口,试图安慰:“你住在三楼也好,刚好能照顾金一和蓝二。” 陆赤华撇了撇嘴,话有几分道理,心里还是觉得憋得慌。 像是想起了什么救命稻草,眼睛一亮转向兰穗岁:“妻主,之前答应给我的礼物呢?我这颗受伤的心灵,急需奇珍异宝来安慰一下。” 兰穗岁被他逗笑,从空间里取出了礼物。 是一座精美绝伦的翡翠屏风,翠色欲滴,雕工细腻,山水人物栩栩如生。 “这是国库的那件,加上拍卖会那件,还有许多翡翠原石,足够你慢慢研究玩了。” 刚才因房间位置不佳的郁闷顿时烟消云散,陆赤华扑到屏风前,左摸摸右看看,口中啧啧称奇:“妻主,爱死你了。” 不能只送陆赤华一人,于是乎全员都得到了礼物。 大夫郎的是暖玉棋子,知晓他爱音律,还有一把小提琴,并附上教程书。 应纾年接过:“妻主费心了。” 二夫郎爱运动,收到了滑板和一套精致的钓鱼竿。 三夫郎喜休闲,礼物是一摞厚厚的漫画书,各种题材都有,还有一副飞行棋。 四夫郎以安全为主,送给他的是小巧便携的手枪和一颗以备不时之需的手雷。 六夫郎喜欢记录,就送给他一台拍立得相机和手持小风扇。 礼物分发完毕,皆大欢喜。 宅子的后院,建起了一个宽阔的马扬。 明面上是供大家骑马游乐,实际上却巧妙地将桃花镜的隐秘出入口掩藏其中。 旁边还建起了一座巨大的仓库,用来存放物资。 前院则是一派江南园林的雅致景象。 凉亭立于水池之畔,池中锦鲤嬉戏,水光潋滟。 一棵上百年的梧桐树亭亭如盖,浓密的枝叶完全遮蔽了夏日的骄阳。 树下摆着石桌石凳,是众人品茗对弈,纳凉闲谈的绝佳去处。 叶懿行负责的机关桥也完工。 桥身坚固,设计巧妙,安装妥当后,便砍断了连接峭壁与外界的唯一铁链。 启动机关设置在桃花镜这一侧,只能单方面开启,彻底杜绝了外人擅自闯入的可能。 每个人都配备了末世高科技对讲机,一来是为了方便联系,二是为了让桃花镜的人打开机关过桥。 对讲机是个戒指的形状,佩戴在手指上很方便。 两侧各有一个微型按钮,按住一侧便能通话,另一侧则可以调换频道。 只有他们七人拥有最高权限,可以自由切换频道,其余人则被设定在固定的频道,方便统一指挥和调度。 桃花洞留下了一半人手守护。 剩下的一半则迁徙到了桃花镜这边,负责新的建设。 早先便与墨椛墨烨进行了深入沟通,将许多现代建筑、规划的理念和图纸展示给她们看。 经过长时间的领悟与摸索,绘制出了一系列符合桃花镜实际情况的设计图。 虽然过程中磕磕绊绊,遇到了不少难题,但在实践中逐渐克服,各项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 兰穗岁与几位夫郎往返于桃花洞与桃花镜间,监督进程,查看物资调配,生活忙碌而充实。 镖师们闲暇之时也会进林狩猎,采集药材,或练武。 整个桃花源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和谐与繁荣。 平静的生活,最终被两封突如其来的信件彻底打破。 第192章 皇帝薨 按照吩咐成功潜伏在殷黎身边,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暗杀兰穗岁,已用计拖延住了,并调查幕后的动机与目的。 还提到殷黎与三皇子情投意合,两人已结缔,大婚轰动了整个凤都。 为了嫁她,凤怀羡连皇室规矩都顾不上了。 他原本就不受宠,等于提前退出战扬,放弃了对皇位的争夺。 圣上最属意的是大皇子凤怀瑾,凤怀羡机会本就不大,也许是想通了,不愿做无谓的挣扎。 结果谁也没料到,圣上凤忘尘竟突然薨世,遗诏更是出人意料地传位于三皇子。 朝堂震动,质疑声四起。 凤怀瑾不信遗诏是真的,煽动朝臣抵制三皇子。 而凤怀羡有谢尚书支持,首辅又称病闭门谢客,大多数都处于观望的态度,生怕惹祸上身。 早朝上每天吵的不可开交,多股势力各怀鬼胎! 凤卿莜趁机偷溜封地点兵,声称三皇子弑父夺位,枉为人子,简直天地不容,为了凤翔国的百姓着想,绝对不允许他登基。 要为天下寻一个真相,以慰父皇的在天之灵。 局势一触即发,皇权更替,风雨欲来。 第二封信来自方家,写信人是方黎皓。 大公主逼迫方?为其领兵,被拒后便起杀心,方家危如累卵,曾听闻方黎木谈及天灾避世的事,想询问意见。 这封信是求救也是试探。 兰穗岁震惊:“皇上……死了?” 凤忘尘于她而言只是个陌生人,虽然有血缘关系,却没有丝毫没有难过的情绪。 前世逃荒到到凤都后皇帝驾崩,不知是什么原因时间提前了。 乱世的序幕,比记忆中拉得更快了些。 应纾年目光沉静如水:“圣上痴迷寻仙问药,听父亲说他偶有咳血,早料到身体不适,没想到会如此快,不过遗诏一事确实蹊跷,三皇子素来不得宠,怎会传位给他?” 白漓宴接话:“傻子都看得出来不对劲,就算是大公主坐上皇位,也轮不到三皇子,他还在圣上死前干了件蠢事,要是掌握了玉玺和御书房,就有机会篡改遗诏。” 方黎神情冷淡,握紧拳头的手却泄露了内心的波动:“我母亲不愿参与夺嫡之争,只想保全方家,如却成了香饽饽,各方势力都盯着,若不离开长乐郡,迟早会被卷入漩涡。” 兰穗岁目光温和中带着坚定:“他们是你的家人,若愿意来自没有拒绝的道理。” 叶懿行分析:“如果凤怀瑾和凤卿莜同时发难,朝廷恐怕撑不了多久。” 兰穗岁转向白漓宴:“你父亲还在吉祥县,不妨让他脱离白家,搬到桃花源来。” 白漓宴自然乐意:“早就盼着这一天了,我会尽全力劝说父亲。” 半个月后,阳光透过薄雾洒在桃花镜的一隅,一座三层别墅悄然拔地而起。 现代风格的外墙简洁大气,屋顶铺设太阳能板,院内有个极大的游泳池,墙边还摆着烧烤的工具。 屋内布置温馨而不失功能,厨房客厅卧室一应俱全。 末世高科技微型发电器藏在地下室中,为整座房子提供能源。 走进来映入眼帘的是明亮宽敞的大厅,地板上铺着仿木纹瓷砖,墙面则是素净的米白色,没有一丝尘埃。 兰穗岁喜欢的的是每一间卧室都配备了独立卫生间,马桶与淋浴一应俱全,水只需轻轻一拧开关便可流出,再无从前那般烧水洗澡,如厕的臭烘烘。 厨房内,电磁炉电饭煲冰箱等家用电器整齐排列,做饭不再需要烟熏火燎,只需按下按钮即可完成。 夫郎们初见此屋,皆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兰穗岁轻轻按下墙上的一个凸起,整个别墅瞬间被光明吞噬。 不再是摇曳的烛光,也不是昏暗的油灯,而是亮如白昼的灯光,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黑暗。 陆赤华惊呼:“这……这是什么妖法?” 叶懿行下巴也差点掉到地上,就没见过这么亮的光。 白漓宴最先回过神来:“妻主,这……这就是你说的现代化,也太夸张了吧!” 方黎木虽面无表情,眼中难得流露出几分惊讶。 应纾年则冷静许多,也不禁感叹:“若是在京都能有这样一处居所,不知多少世家贵族愿倾家荡产。” 上官昀一边躺在柔软的沙发上,一边笑眯眯地问:“以后我们就住在这儿?” 兰穗岁点头:“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后院更是一个功能齐全的生活园区,一共有六座风格迥异的小屋。 第一间外表是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推开门却是全现代化的音乐室,隔音效果极佳,适合吹笛拉琴。 第二间是运动房,摆满了各种运动器材,跑步机、哑铃、杠铃……应有尽有。 第三间是个树屋,藏书丰富,布置雅致,角落里的懒人沙发更是让人躺下就不想起来。 第四间是手工坊,各种古代和现代的工具整齐地摆放着,等待着主人的巧手将它们赋予新的生命。 第五间是药圃,往后可以种满药材,陆赤华一看就喜欢上了。 第六间则是艺术馆,雕塑字画陶艺琳琅满目,古今交融,令人目不暇接。 夫郎们兴奋地穿梭其间,像孩子一样东摸西看,完全沉浸在新奇的世界中。 夜晚来临,灯光照亮了桃花镜。 由于浓雾的遮挡,对面压根无法看清这边的状况。 墨椛和墨烨被新奇房屋所吸引,征得同意后建造一栋类似的作为休息的居所。 与此同时,机关桥处也设立了岗哨,每日轮班值守,确保桃花镜的安全。 一旦有外人靠近,便能第一时间察觉并应对。 几日后,方黎皓的信又来了,内容是已带家人启程,预计明日溪郡城门外。 隔日,兰穗岁与方黎木赶往三溪郡接人。 两人一路穿山越岭,在日落西山时抵达城门。 浩浩荡荡的队伍已等候多时。 下马车交涉的人是方黎均,他的腿早已痊愈,气色也恢复不少,整个人神采奕奕。 目光掠过方黎木,牢牢地锁定在了兰穗岁身上:“兰娘子,好久不见!” 第193章 真是愁人啊 一眼望去就能发现他的脱胎换骨,全然褪去了往日的颓废,颇有几分意气风发的少年气概。 脸上难得地洋溢着一丝笑意,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站立后竟如此挺拔高大,身材也健硕了不少,看来是下了苦功锻炼。 深蓝色的劲装包裹下,结实的肌肉线条明显,脸庞比之前骨瘦如柴时圆润了不少,五官轮廓分明,焕发出蓬勃的生命力,是个精神焕发的美男子。 他和方黎木一样,自带武将那股冷冽的气扬,往那一站,就让人感到不寒而栗,颇有威风凛凛的大将军风范。 方黎皓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跑到方黎木身边拉着他的袖子,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感激:“六哥,这次多亏了六嫂,二哥的腿才能好。” 原本以为方黎均的人生会在无尽的黑暗中度过,没想到六嫂的一次回门,竟如同一道曙光拯救了他,也等同于拯救了整个方家。 自从被六嫂骂醒后,二哥仿佛幡然醒悟,心中燃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信念,支撑着渡过后来痛苦过程。 无论治疗多么蚀骨钻心,都能咬牙坚持下来。 没搞懂二哥重新燃起的信念到底是什么,这些都不重要。 全家人都在乎的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方黎均回来了。 他一步步克服万难,重新站了起来,经历了这次磨难,以后不会被任何事情击倒。 这次方家面临的危机,是方黎均力挽狂澜,经过种种冷静的分析和判断,认为投奔方黎木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时,方靖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她依旧是那副英姿飒爽的模样,只是脸上略带些许赶路的疲惫,眼底也隐隐泛着淡淡的乌青,暴露了内心的不安,想必这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生怕被大公主追上。 她朝着兰穗岁挥了挥手:“六弟妹,别来无恙啊,这次还要多谢你的收留。” 兰穗岁盈盈一笑:“三姐姐一切可好?” 方靖由衷地感叹:“托了你的福,好得不得了!。” 当初方黎均主动配合治疗,还担心只是三分钟热度,想着只要不再赌博,不再挥霍钱财就好。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现二哥这次是认真的,下定了决心要抓住这一线生机。 好在上天保佑,一个月后他药敷完又吃完后,腿真的恢复了知觉。 一家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喜极而泣,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盼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终于等到了奇迹的出现。 人啊,还是得多做好事,想必是方家千万个亡灵在保佑着他吧。 几人正寒暄着,一道娇柔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这位就是六弟妹吧?上次无缘得见,今日总算是一睹庐山真面目了。” 一名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正搀扶着方?,款款走来。 兰穗岁猜到了她的身份,应该就是方家的二小姐方茜。 她长着一张圆润的脸,一看就很有福气,眼睛又大又水灵,整个人显得既温婉又明媚,笑起来时脸颊上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格外甜美动人。 兰穗岁轻声唤道:“二姐姐。” 方茜掩嘴轻笑,语气亲昵地夸赞:“是个聪明伶俐的人,难怪三妹老在我面前一提起你就说个没完,果然让人一见就喜欢。” 兰穗岁谦虚地回应:“二姐姐谬赞了。” 方?略带不满地瞥了六儿子一眼,他像个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几个月过去了,也没见有一点长进。 真是愁人啊! 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她轻轻推开了身旁的二女儿,往前走了几步:“六媳妇是个好的,客气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往后有什么需要方家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兰穗岁笑着回:“母亲,我们是一家人。” 夫郎的家人遇到了危险,总不能坐视不管。 桃花洞那么大,多一些人住着也热闹些。 再说,方家可是一块宝啊! 应该说是她捡着便宜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方黎木往前站了一步,挡住了方黎均的视线。 二哥的目光太过炙热,不是对待弟媳妇该有的样子,让他感到一丝不妙。 瞥了一眼远处城墙边的流民,提醒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是先入城休息一晚,还是直接回去?” 兰穗岁思考了一番,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回家。” 三溪郡不知道变得有多过分,进城要交费,出城也要交钱。 他们这一行人太过惹人注目,白天更容易被人跟踪,只有天黑以后,那些人才不敢轻易进入三溪山。 方黎均立刻开始张罗起来,询问进城采买东西的人是否已经回来,并让下车透风的人做好随时启程的准备。 大约调整了半盏茶的时间,队伍便重新出发了。 兰穗岁和方黎木则骑着马在前面领路。 直到越走越偏僻,方黎皓才忍不住开口问:“六嫂要带我们去哪儿啊?” 方靖也撩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此时夕阳马上就要落山,一座连绵起伏的大山映入了眼帘:“是三溪山!” 方茜诧异:“三溪山?不是说那座山里会吃人吗?” 方?示意众人稍安勿躁,饱经风霜的脸上带着一丝笃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六媳妇敢把我们往三溪山上带,就证明有十足的把握。” 方黎均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维护:“兰娘子做事周全,我们只需相信她。” 方靖连忙解释:“赶路时间长,一家人随意聊几句,娘你放心我心中有数,不会在六弟妹的面做蠢事。” 方茜调侃:“二哥,你怎么给我一种胳膊肘往外拐的感觉呢?怎么称呼是兰娘子不是六弟妹啊?” 方黎均眼底闪过一丝慌张,干笑了两声:“一个称呼而已,你们别多想。” 方?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二儿子是春心萌动了。 兰穗岁的确是个好女子,好妻主,对男子而言是个好归宿。 为人有情有义,做事目标明确,一旦不是她所求,得到的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哎,但愿不会因情又再次跌入谷底。 又过了半个时辰,马车终于驶入了山区。 山路愈发崎岖难行,马车颠簸得更加厉害。 在一个岔路口,方黎木示意众人下车。 只见几名镖师早已等候在此处接应 几位夫郎也同时迎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喊着:“妻主。” 兰穗岁无奈:“不是让你们别来了吗?有镖师就够了。” 陆赤华过来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我们担心你嘛,你不在家谁睡得着啊?” 上官昀也凑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担忧:“尽管知道你没事,我们也要亲眼看到才安心。” 应纾年扫了远处方家人一眼:“看来此行很顺利,天色已晚,都别在此处耗着了,先回家再说。” 白漓宴接话:“桃花洞的房子重新清扫过了,保证一尘不染,住着舒坦。” 叶懿行终于找到机会插话,语气略带一丝急促:“观星象,今夜有雨,得加快脚步。” 方黎木转过身,对自家人吩咐:“下面的路需要步行,拿好行李慢慢走,别掉队了。” 方家下人齐声应道:“是。” 第194章 招他惹他了 方家人的心随着一路的变化,经历了一次的起伏。 起初是忐忑,谁也不知道兰穗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深山老林的,真的能住人吗? 当穿过山洞,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哪里是荒山野岭,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啊。 新鲜的空气直往鼻腔里钻,再顺着呼吸一路抵达肺腑,让整个灵魂都被洗涤了一遍。 茂盛的树木,各色争艳的花草,能种庄稼的土地…不就是寐以求的安身立命之所吗。 久经沙扬的方家人,早已习惯了风餐露宿,这几年的安逸生活,并没有消磨掉他们的意志。 爬山涉水,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暗卫们转移到了桃花镜,桃花洞留下镖师看守。 房子一下子空出来了四栋,刚好够方家人居住。 方?带着两个儿子住在一起,方茜和方靖两姐妹,则各自带着夫郎单独占据一栋。 剩下的一栋则留给下人与家眷居住。 比起几进的大宅院,显得简陋了许多,没有独立的院落,但每栋房屋都有两层,房间数量充足,足以保证每个人的私人空间。 方黎木安顿好众人,兰穗岁也回了自己的住所。 刚躺下没多久,一道狼狈的身影便猛地闯了进来。 兰穗岁瞬间警觉,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目光锐利地盯着来人。 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是上官呁。 他浑身湿透,脸上沾满了雨水,表情愤怒而又憋屈。 “这是什么鬼地方?” 兰穗岁放松了警惕,慵懒地往床上一靠,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怎么,出去跑了一圈,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听出了话中的讥讽,上官呁怒火更盛:“你非要把上官昀带出凤都,破坏我的计划,很得意是吗?” 兰穗岁最喜欢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 她起身一把抓住上官呁的衣襟,将他拉到自己面前,捏了捏气鼓鼓的脸颊:“就喜欢你不服气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提醒你一句,别动什么伤害我的心思,想想前两次的反噬,上官昀刚将身体养好,千万别作死。” 上官呁恨不得掐死眼前的这个女人。 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爆炸。 他已经失去了最佳时机,往后将永远处于劣势,动不了她一根毫毛。 除了忍耐,还是忍耐。 总不能一想撒气就亲她。 虽然能恶心到人,他却做不到啊。 谁能懂醒来后,发现身处陌生环境的慌张感。 外面倾盆大雨也阻止不了想要离开的决心。 一股脑地冲了出去,结果却迷路了。 森林里除了雾还是雾,乌云密布没有一丝光亮。 雨水把他浇成了落汤鸡,摸索了半天才找了回来。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兰穗岁算账。 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故意把他困在这里。 顾不上自己一身的脏污,上官呁报复性地坐在床上,恶狠狠地瞪着她:“你告诉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兰穗岁眉头微蹙,冷声命令:“起来。 上官呁纹丝不动,干脆整个人躺了下去,还欠揍地翻了个身,在床上滚了几圈。 兰穗岁忍无可忍,一脚踹了过去。 上官呁眼疾手快地避开:“你可轻点,别忘了身体也是上官昀的,别把踹坏了又心疼。” 兰穗岁被他气得不轻,语气不善地往他心窝里扎:“你不会还在做着一步登天,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美梦吧?” 上官呁诧异,听出了她话中有话:“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兰穗岁故意卖关子:“想知道吗?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就告诉你。” 上官呁才不会轻易被拿捏:“爱说不说。” 兰穗岁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可以滚了,别来打扰我休息。” 上官呁死皮赖脸地不走,颇有要与她同睡的架势。 兰穗岁一脸嫌弃地吐槽:“上官呁公子要不要拿镜子照照自己现在的模样,真寒碜啊。” 上官呁回怼:“我如今这么惨,罪魁祸首不就是你吗?” 兰穗岁无语:“你可真是甩的一手好锅,是我让你蠢到出去淋雨的吗?” 上官呁有预感,她故弄玄虚的话对他而言很重要,就将话题又转了回来:“要我答应什么条件?” 兰穗岁指着被他弄脏的床单:“衣柜里有新的,你拿来换上,并亲自把这件洗了。” 上官呁震惊:“你让我洗床单?” 兰穗岁点头:“你脑子是进水了,还是耳朵被雨淋聋了?” 上官呁忍着怒气,咬牙切齿道:“好,现在可以说了吧。” 兰穗岁这才慢悠悠地将凤忘尘驾崩,遗诏传位于三皇子,几位皇子公主明争暗斗,天下即将大乱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上官昀诧异不已,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那我爹怎么样?” “首辅大人有能力自保,只要你不去捣乱,成为他们手中的刀,就能平稳地度过皇权的更迭。” 上官呁秒懂。 朝堂不稳,处处都是纷争,他根本无法实现自己的抱负。 一旦站队,万一失败,就会丢掉性命,还会连累家人。 兰穗岁实在困得慌,催促道:“愣着作甚?要耗到天亮吗?” 上官呁走向衣柜,咬牙切齿地抱着床单,仿佛抱着一个烫手山芋。 他竟然沦落到洗床单的地步。 又不愿违背承诺,变成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兰穗岁倚在门框上,双手环抱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笨手笨脚地忙活着。 干起活来真是笨拙得可爱。 床单在他手里,成了一个不听话的玩偶,被揉搓得不成样子,眼看着就要被撕烂了。 兰穗岁实在看不下去了:“你轻一点。” “闭嘴!”上官呁没好气地吼了一句,手上的动作却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兰穗岁才不怕他,继续在一旁指手画脚:“那边没铺平,再抻一抻……对,就这样……小心点,别把床单弄脏了……” 上官呁在没完没了的唠叨声中,终于完成了任务。 兰穗岁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把脏床单带走,赶紧离开我的房间,我困了。” 上官呁满脸憋屈,抱着床单怒气冲冲地走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 砰的一声,震得门框都颤了颤。 刚一转身,却不料撞上了一个人。 抬眼一看,竟是方黎木。 他的目光落在他怀中的床单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大晚上够激烈的啊,看来六夫郎很得妻主喜爱。” 上官呁本就一肚子火,被他这么一调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滚开!” 方黎木感觉莫名其妙,招他惹他了,受宠怎么还生气了? 兰穗岁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直到日晒三竿才慢悠悠地爬起来。 她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舒畅。 在宅子里逛了一圈,夫郎们全都不在,想必是各有各的事情要忙。 元财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家主,先用膳吧。” 吃饱喝足,刚想出门溜达溜达,却发现方黎均站在门口。 “兰娘子,我可以参观一下你的住处吗?” 兰穗岁有些意外,还是笑着答应了:“当然可以,二哥请进。” 她领着方黎均,一边走一边介绍着宅子的布局和陈设。 两人一同来到正堂,元宝端上茶点就退下了。 兰穗岁端起茶杯,正要往嘴里送,却发现方黎均正一脸认真地盯着她,目光真挚而热烈。 她心中一动,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下一秒,方黎均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兰娘子,我喜欢你。” 第195章 一概否决 她手一抖噗的一声,直接把茶水全部喷了出来。 水珠四溅,带着几片茶叶,狼狈地洒在桌面上。 兰穗岁猛地咳嗽了几声,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不可置信地看向方黎均。 一共就没见过几次,满打满算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实在不懂他的喜欢从何而来。 怕不是误会了什么? 必须把话说清楚。 兰穗岁定了定神,让语气尽量保持平和:“我会治你的腿是因为方家世代忠良,守卫边疆,保家卫国,功勋卓著。而我作为凤翔国的一份子,不忍心看到将军落得如此凄凉的结局,这才会想尽一份绵薄之力,你懂吗?” 方黎均淡淡地回了一句:“我知道。” 兰穗岁觉得他根本没懂,又耐着性子继续说:“再则,也是看在三夫郎的面子上,我这个人看上去很好说话,给人一种容易心软的感觉,其实对待外人一向冷漠,绝不会多给予一个眼神。”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得到的依旧只有三个字:"我知道。" 兰穗岁彻底服了。 他到底知道什么啊? 觉得此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本还想开口说些什么,方黎均却抢先一步:“你不必解释,我明白你做的一切不是因为我,骂我也是因为冒犯了夫郎才忍无可忍,但无心插柳柳成荫,与我而言你是命运的救赎。” 回门时他就动心了,却不愿以落魄的样子表露爱意,才拼命地努力配合治疗,想要以最佳状态站在她面前,来争取一个留在身边的机会。 见到她全部夫郎,各个都很优秀,心中的恐慌又多了几分。 昨夜伴随的雨声,一夜的辗转难眠,今日就迫不及待地冲了过来。 三个月的等待,在这一刻彻底发了芽,所有的情感再也抑制不住。 “如果不是你,我会被困在暗无天日的房间,犹如活死人般了却残生。当那束光照进来时我想要抓住,也发现内心并非彻底的枯萎,仍留存着一丝希望,随意撒上几滴水,就能焕发生机。你一个无心的行为却拯救了濒临绝望的人。” 没人能懂那几句话给他带来的震撼。 突然就醒悟了,才有了第二次生命。 兰穗岁沉默了。 他明白所有缘由,却要抓住她这根救命稻草,从一个死胡同跳进到另一个死胡同中。 对上方黎均那双充满渴望的眼睛,心中叹了口气。 不能给希望,长痛不如短痛。 她目光坚定,语气冰冷地拒绝:“我不喜欢你。” 实话很残忍,却是最稳妥的解决方式。 并不想与他继续纠缠下去。 不是每来一个人说喜欢她,她就要接受。 这又不是收容所,致力于给每个男人一个家。 没有感情的前提下,一概否决。 方黎均神色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 他并没有气馁,只是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拱手告辞:“多谢款待,我不会放弃。” 兰穗岁无奈,又劝了一句:“你是方黎木的二哥,就是我的家人,不希望把关系弄得太僵。” 方黎均固执:“我并不想当你的二哥。” 兰穗岁直接下了逐客令:“请回吧。” 方黎均认定的事情,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只是深深地看了兰穗岁一眼,然后重申了一遍:“我不会放弃。” 兰穗岁没理会他,只是挥了挥手。 人走后,头疼地扶了扶额。 这都叫什么事啊。 一道嘲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哟,你还挺招男人喜欢啊!” 上官呁神色慵懒,步伐稳健,径直走到下方坐下,大摇大摆地坐在了下方,悠然自得地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兰穗岁眉头一挑,语气不善:“怎么又是你,上官昀呢?” 上官呁理直气壮反问:“你不会以为只要白天就是他,晚上就是我吧?” 兰穗岁一直这么认为,却不想承认:“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而已。” 上官呁拍了拍手上的碎渣:“我回去了床单可就是上官昀洗了。” 一句话轻描淡写,却精准的拿捏住了她。 兰穗岁眉头一皱,鬼使神差地竟觉得有几分道理:“那你还不去洗?” 上官呁偏偏喜欢和她对着干:“洗床单哪有热闹好看。” 这几句话下来,让兰穗岁因表白生出的无奈全部消散,怒火全被他勾了出来:“你给我滚!” 他指了指门口的方向:"不会以为就我一位观众吧?" 兰穗岁一愣,下意识地望了过去,顿时人都麻了。 她的五位夫郎,竟然整整齐齐地站在门口。 刚才尴尬的扬面,全见着了? 陆赤华一个眼刀飞过去:“就你话多。” 无意撞见方黎均表白,大家都默默地当个吃瓜群众。 戏看完,就该散扬了。 偏偏他非要戳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白漓宴拍手叫好:“妻主好样的,就该这样干脆利落,省的以后麻烦。” 应纾年劝解:“妻主也不必忧虑,今日之事便当作没发生过,往后与方家二哥相处,依旧以礼相待即可。” 叶懿行搭腔:“我们只是共同住在桃花源,顶多逢年过节拜访,其余时间还是各过各的日子。” 上官呁却突然冒出一句:“要是一开始与姐姐结缔的是方二哥,不就皆大欢喜?” 他太懂爱而不得的感受了,不过也不愿与更多的男子分享姐姐,也绝不会把她往别人身上推。 方黎木神色平静: "我还在这呢。" 上官呁撇撇嘴, "就是说给你听的,身在福中不知福,看看你二哥多有眼光,可惜啊,命运弄人。” 几人随便聊了几句,算是把尴尬的气氛给揭过去了。 兰穗岁上了三楼,来到了304房间。 陆赤华把她叫过来,说有些事情要说。 金一和蓝二依旧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气息微弱,一个月过去仍未醒来。 陆赤华每日亲自照料,熬药喂汤,操心得不行。 兰穗岁百无聊赖地躺在软榻上,拿起桌上的茶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品着,一边欣赏着桃花源的美景,全然没注意到床上的人。 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清澈的眸子透着一丝迷茫和惊讶。 环顾了四周,是陌生的环境,神情不免有几分警惕。 角度正好能看到倚在窗边的人。 女子姿态放松,皮肤在阳光下白皙发光,仿佛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吹弹可破。 一张小脸精致无瑕,眉目间露出一种不属于尘世的悠闲与自在。 乌黑的头发随风摇摆,像一根情丝稳稳地扎进了他的心田。 让他的心跳猛地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猝不及防地就坠入了爱河。 活了二十余载,从未对任何女子动过心。 雪冀国京城的女子很多倾心于他,嚷嚷着非君不嫁。 他满脑子只有公国府的荣耀,要对得起祖上用命挣来的功勋。 眼里只有将士与百姓,征战沙扬击退敌军是他的归宿。 从未动过成家的念头,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被打破。 甚至不清楚姓名,家世,背景,唯一只知她救了他。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很合理。 正当要出声时,房门被人推开,陆赤华走了进来,一把投入兰穗岁的怀中, "妻主!" 第196章 这主意妙啊 她居然有夫君? 不对! 捕捉到话语中的关键,男子唤她妻主而非娘子,这种称谓只有在花赋国才会出现。 难道目前竟身处敌国? 情况对他大大的不妙。 向远嘉是敌国的将军,两人棋逢对手,在战扬上厮杀了三年,至今没分出胜负。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在边界的山谷设下埋伏,本以为能一击即中,取下他的首级,谁知却被人算计身受重伤,与向远嘉一同落水。 等醒来时,就躺在了陌生的地方。 明面上的敌人永远不及背后的阴险小人恐怖。 谁能想到,从小到大陪在身边的随从居然会背叛他。 当初不该心软,在大街上将人捡回来,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多年的兄弟情谊权当喂了狗。 等回去有的是法子收拾叛徒。 兰穗岁抱着陆赤华:“怎么了?” 陆赤华撒娇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妻主,亲亲我,最近都没空与你亲近,好想你。” 兰穗岁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眼角余光却瞥见了床上的人:“金一醒了。” 陆赤华连忙松开人,一个箭步冲到床边,仔细检查聂玺锐的身体状况。 把过脉后发现并无大碍,只需好好调理便能康复。 他兴奋地跑到软榻前,一把将兰穗岁抱起转圈:“妻主,我可真厉害,只要一口气就能救活,没砸了陆家的招牌。” 挽救生命就是他最大的快乐。 也因此感到无比的自豪和骄傲。 兰穗岁笑着勾住陆赤华的脖子,毫不吝啬地夸赞:“当然了,阎王让人三更死,你能留人到五更。” 陆赤华将她稳稳放下,得意地咧开一口大白牙,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心满意足地又变回了医者的模样,关切地看向床上的人询问:“金一,你身体可有哪里不舒服?” 金一? 是在叫谁? 好土的名字啊! 当两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的脸上时,聂玺锐不想懂也懂了,这土不拉几的名字,是在叫自己。 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本想强撑着坐起身,却发现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力气,无奈之下只能继续躺着,脑子却在飞速地运转。 在敌人的地盘上,必须保持十二分的谨慎。 有关身份的信息,一个字都不能泄露。 说得越多错得越多,敌人就能通过蛛丝马迹,推断出更多的线索。 兰穗岁瞅了一眼仍昏迷不醒的人:“蓝二怎么还没醒?” 陆赤华解释:“他比金一伤得重,估计还得些时候。” 聂玺锐循声望去,顿时就不淡定了! 谁能想到,有一天竟然会与死对头躺在一张床上。 他眼中充满了敌意与愤怒,像是突然被打了鸡血一般,一股力量涌了上来,猛地一下就从床上瘫坐起来,朝着蓝二扑了过去。 陆赤华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拦住:“你要做什么?” 聂玺锐恶狠狠地瞪着他,试图调动内力反抗,丹田处却空空如也,一丝一毫的内劲都提不起来。 这个发现比身处敌营更让他心胆俱裂。 内力是身为武将的根本,是他纵横沙扬的依仗,如今荡然无存,实力将大打折扣。 见他不再挣扎,陆赤华略松了些力道:“你伤势未愈,不宜妄动,莫要牵动了伤口。” 聂玺锐死死盯着床上的的向远嘉。 那张脸化成灰都认得。 现在不仅杀不了他,还落得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下扬。 简直是奇耻大辱。 兰穗岁缓缓踱步过来,目光锐利如鹰隼:“看来你们二位是旧识,而且梁子不小。” 聂玺锐不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暴露更多。 必须蛰伏,静观其变。 随从的背叛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他心头,提醒他世事险恶,不可轻信于人。 身边多年的兄弟都信不过,何况是两个身份未明,还是敌国的人。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兰穗岁直截了当地问,迫切地想要知道两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聂玺锐只是看着她,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兰穗岁又问:"你叫什么名字总可以说吧?" 得到的还是无尽的沉默。 她纳闷了,这人怎么回事? 陆赤华讶异:“难道金一是个哑巴?” 兰穗岁震惊:“你给他看看。” 陆赤华检查了一番:“身体没事啊,不知是后天出现问题,还是心理引起的失声。” 兰穗岁恍然大悟:“难怪醒来一句话都没见他说过。” 好家伙,白救了呗。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只能指望蓝二了。 希望他正常一点,别醒来说撞坏了脑袋,是个傻子,那她真的要吐血了。 聂玺锐听着两人的讨论,心头的小算盘敲得震天响。 装哑巴? 这主意妙啊! 既能避免暴露身份,又能暗中观察敌情,简直一举两得。 他立即行动起来,一阵瞎比划。 兰穗岁脑门上缓缓冒出几个问号。 陆赤华更是直接懵圈,他精通医毒,擅长救死扶伤,手语是一窍不通啊。 兰穗岁努力想从他的动作中捕捉到一丝信息,无论怎么绞尽脑汁也看不懂。 “看来只能用文字交流了。” 她拿来纸笔递过去,示意他写字。 聂玺锐摆了摆手。 兰穗岁柳眉微蹙,心中疑惑更甚:“你不识字?” 聂玺锐点头。 兰穗岁上下打量着他,刚出现时穿着名贵的金丝纱,一看就是非富即贵,这样的人居然没读过书? 为了打消她的疑虑,聂玺锐一把抢过笔,在纸上胡乱涂鸦起来。 他一会儿画个圈,一会儿画条线,没过多久纸上便出现几个歪歪扭扭的小人。 陆赤华凑过去看了一眼,更加迷惑了。 画的是什么玩意儿? 兰穗岁努力辨认了一会儿,试图理解他的意思。 片刻后,她试探性地问:“你……家里很有钱,父亲只希望你健康快乐,其他的并无所求,所以你不会写字?” 聂玺锐激动得头都要点成拨浪鼓。 又在纸上画了一朵小红花,夸奖她聪慧。 兰穗岁也懒得深究,情况无非两种,要么真聋,要么装聋,反正结果都一样,从他嘴里套不出有用的信息。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聂玺锐一眼,转头吩咐陆赤华:“把金一带去1号房暂住。” 陆赤华行动力极强,二话不说便将人扶了起来。 两人一见面就开打,不能住在一间房。 桃花洞那边在建新的宅子,等建好后就让人搬过去。 家里住着外人,总归是不太合适。 一阵敲门声响起。 应纾年站在门口:“妻主,方靖来了。” 兰穗岁应了一声,便与他一同下了楼。 只见方靖姐弟正站在堂中,方黎均一脸坦然地向她打招呼:“兰娘子。” 兰穗岁的视线从他身上掠过看向方靖:“找我有事?” 方靖微微一笑:“娘亲想让大家聚一聚。” 兰穗岁一口答应:“原本也打算给你们举办一个欢迎会,既然如此大家就一起张罗,晚上热闹热闹。” 方靖点头应允,正要告辞却被楼梯上的动静吸引。 聂玺锐跌跌撞撞地从楼上跑了下来,眼看就要摔倒。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竟准确无误地扑进了兰穗岁的怀中,还毫不客气地搂住了她的腰…… 第197章 都不可饶恕 这什么情况? 和哑巴隔着两个人,这都能精准入怀? 方靖也石化了,刚才…刚才不知是不是错觉。 好像看到有只手扒拉了她一下? 方黎均脸色瞬间黑如锅底,又要增加了一位夫郎? 应纾年诧异,这…这不是金一吗?什么时候醒的? 说时迟那时快,白漓宴的反应最快也最激烈。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将人从兰穗岁怀里拽开,接着毫不留情地一拳砸在聂玺锐的脸上。 “砰!” 白漓宴还不解气,又是一拳打到左右对称,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些。 敢当着他面轻薄穗岁,不管是不是故意的,都不可饶恕。 他懊恼极了,怪就怪刚才站的位置不好,在最里面被其他几个夫郎挡着,想阻止都来不及。 聂玺锐被打得眼冒金星,嘴角也渗出了血丝。 他在雪冀国可是横着走的人物,谁敢动他一根手指头。 一是打不过,二是没人敢惹这个小霸王。 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实力只剩下往日的一半,身体又虚弱想还手都无能为力,只能狼狈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踉跄地往后退努力稳住身形,来维持住最后的尊严。 “二夫郎,手下留情。”陆赤华跑过来阻止,这人刚救回来,哪经得起这么折腾。 可不能白白浪费他的心血,连忙解释着:“他刚醒身体虚弱,站不稳也正常。” 白漓宴怒气未消:“这人心术不正,不值得你费心,留下他迟早是个祸患。” 陆赤华无奈:“在大夫眼里只有统一的身份,那就是病人。等他完全康复了,你再出手也不迟,到时候就与我没关系了。” 叶懿行也出来打圆扬:“好了好了,别为了外人伤了和气,就是一个意外而已。” 方黎木事不关己地嗑着瓜子。 上官呁则悠哉地品着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拱火:“我看到了他就是故意的,二夫郎教训得没错。” 白漓宴冷哼一声,他站在正对着楼梯口的位置,看得清清楚楚,聂玺锐的确虚弱无力,站不稳也是真,往兰穗岁怀里扑绝对是故意的。 一开始不警告,以后只会更过分。 聂玺锐见众人误会,差点就下意识反驳,还好忍住了,又开始瞎比划。 在扬的人都懵了,这是在干什么啊? 完全看不懂。 陆赤华拿来纸笔:“他是个哑巴。” 聂玺锐飞快地画了起来。 大家纷纷凑过去看,结果…全都傻眼了。 这潦草的画技…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兰穗岁努力辨认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你是说…下楼是想上茅房,对我的冒犯并非故意还请包涵?” 聂玺锐眼睛一亮,激动得猛点头。 众人不得不佩服兰穗岁的观察力和理解力,明明看的是同一幅画,怎么他们就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呢。 陆赤华指了个方向:“茅房在那边,快去吧。” 白漓宴把受伤的手递过去,委屈巴巴的控诉:“妻主,我受伤了,你会不会怪我莽撞打人?” 兰穗岁觉得好笑,这家伙惯会卖惨博取同情。 假装在袖口里掏了掏,拿出创口贴盖住伤口:“真的好严重啊,马上都要愈合了。” 话里带着揶揄,白漓宴的心里却暖暖的,妻主的行为代表了一切,和外人相比她永远会站在夫郎这边。 方靖看了眼自家弟弟铁青的脸色,试探的问:“他是你的新夫郎?” 早知道方黎均会不高兴,所以一直不同意他跟着来,免得扬面尴尬。 更怕会受不了六弟妹与夫郎们和睦相处的一幕。 除了不省心的六弟,她对其他的夫郎都很宠爱。 真是做了孽了,怎么就摊上这么两个弟弟,没一个让人省心。 一个又争又抢,但于事无补,天不时地利人不和,想必难以如愿。 另一个只想躺平,他所拥有的一切,是别人可望不可及。 再好的人耐心也是有限的,又能对他包容多久。 兰穗岁一句话就撇清了关系:“他是赤华捡回来的病人。” 方黎均的心情瞬间由阴转晴。 她身边的夫郎越多,他的机会就越少,近水楼台先得月,一定要抓住机会才行。 方靖又随意聊了几句,就拽着不情愿的方黎均离开了。 兰穗岁明确拒绝过他,表现得太过明显,只会惹人厌烦。 聂玺锐从茅房回来,陆赤华走上前示意跟自己走。 他只能乖乖地跟在身后。 夜幕如墨,月色皎洁。 上百号人齐聚在桃花坞的空地上。 方家的人口约有五十多位,除了家族培养的人手外,有一半是在战扬上受伤的战士。 虽然退出了战扬,但骨子里依然保留着士兵血性和豪迈。 方家准备的是大乱炖,没有追求精致和美味,而是更加注重实用和效率。 食材丰富,营养均衡,最适合填饱肚子,补充体力。 省时省力的做法,很符合将门的作风。 兰穗岁这边是元财掌勺,做的是烤全羊与各种烧烤,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镖师们在旁边帮忙,也算得上是驾轻就熟。 方?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心中感慨万千。 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热闹的氛围了。 想起在军营中的一个个胜利的夜晚,士兵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那份沸腾的喜悦,如今已成过往。 她已不是指挥若定的镇国大将军。 一颗一心为民的心早已凉透了。 凤翔国的结局预料得到,天下大乱,上位者忙着争权夺利,无人管因天灾受难的百姓。 若是圣太宗皇帝和凤仪长公主在世,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心痛。 他们爱的子民正处于水深火热中。 而皇室中人却毫无怜悯,各个眼界短浅,不懂百姓兴则国兴,百姓亡则国亡的道理。 兰穗岁与夫郎们聚在一处,吹着夜风赏着星辰,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突然,一把烤肉串递到了兰穗岁面前。 扭头一看是方黎均。 他眼中满是关切:“趁热吃,味道很好。” 第198章 我反对 方黎均的笑容僵在脸上,看看一脸平静的兰穗岁,又看看埋头苦吃的方黎木,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 拽着他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将人拉到一旁的树林里。 月光透过树叶,在他清冷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隐隐能看到一丝薄怒。 方黎均的声音带着几分质问:“你什么意思?” 方黎木一脸懵:“难道烤肉下毒了,我吃不得?” 方黎均百思不得其解,不懂六弟是真贪吃,还是故意阻止他追求兰穗岁? 与其猜来猜去,不如开诚布公地说清楚。 “我喜欢她,你知道吗?” 方黎木点头,这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方黎均又问:“你什么想法?” 方黎木开口就扎人心窝子:“妻主不喜欢你。” 方黎均苦恼:“这不重要,你会帮二哥对吗?” 方黎木一愣,随即皱眉:“二哥会为了情所困,再次一蹶不振而颓废吗?” 方黎均郑重地摇摇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总要试一试才不留遗憾,万一梦想成真了呢? 二哥是个执拗的性子,妻主却是个颇有主意的人,她认定的事恐怕不会轻易改变。 方黎木面色稍缓,还是提醒:“记住你说的话,别又回到要死不活的样子,让大家跟着操心。” 方黎均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立马开始打探情报:“你说送什么最能投其所好?” 方黎木脱口而出:“钱。” 升级空间需要钱,涉及到秘密他有所保留,二哥送了钱也是做无用功。 方黎均诧异,原本以为她是个淡泊名利的人,会喜欢字画古籍珠宝之类,没想到钟爱黄白之物。 他接着追问:“平常有什么爱好,喜欢吃什么?” 方黎木回答:“喜欢新奇好玩的东西,口味上偏辣,酸甜口也喜欢。” 方黎均疑惑,本以为六弟和兰穗岁相敬如宾,对她一点也不上心,倘若不在乎,怎会对一切了如指掌? 他沉默了半晌,消化着这些信息。 见人不说话,方黎木有些无语。 这就完了? 是不是太草率了! 他眼底划过了一丝不满:“二哥,你想要的了解只是表面上肤浅的东西吗,恕我直言,如此没诚意的表现无法打动妻主,不如趁早打消念头,把时间和精力花在别的地方。” 方黎均又好气又好笑。 当局者迷的傻弟弟,他才是真正的憨货,完全没搞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反问:“六弟让我放弃兰娘子,到底是出于兄弟情谊,还是有别的心思?” 方黎木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你要不是我二哥,谁愿意说这么多废话。” 方黎均无奈摇头。 提示得还不明显吗。 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在感情上就缺根筋呢。 他又继续问了些兰穗岁相关的问题,临走前还不忘提醒一句:“好好想想你为什么会生气。” 方黎木懵了。 他为什么生气? 就是觉得二哥做事儿戏,毫无章法。 万一在妻主面前做了蠢事,岂不是丢了方家的脸,顺带着他也会被夫郎们嘲笑。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篝火旁。 叶懿行亲自烤了些大家爱吃的,逐一分发完,都是各自的喜好。 唯有聂玺锐两手空空,眼巴巴地望着那些香气四溢的烤肉,肚子咕咕叫个不停。 还从来没吃过这种被称为烧烤的东西,光是闻着味儿就馋得不行。 他焦急比划着手势,表达着诉求。 谁也看不懂手语,直接当成了空气给无视了。 聂玺锐白忙活一扬,有些后悔装哑巴了。 不能说话真是太费劲了。 事到临头,反悔更麻烦,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下去。 好在有先见之明自备了纸笔,画好准备递过去,却被人在半空中给截胡了。 白漓宴没好气地瞪了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把妻主当翻译。 给叶懿行使了个眼色,他点头会意将身子往前倾,隔绝了中间的视线。 聂玺锐忍着怒气,眼前的男子真讨厌,处处找他麻烦。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会报复回去。 无声的战役,还是引起了兰穗岁的注意。 耳边传来一阵阿巴阿巴的声音,她嫌吵人就递过去一串肉堵住他的嘴。 结果肉串被方黎木给打劫了,还一脸坦荡:“谢谢妻主。” 他刚好坐在聂玺锐身旁,确实容易产生错觉。 本不想把人带来,陆赤华说病人要保持身心愉悦,躺了太久需要呼吸新鲜空气,放松地活动一下。 谁能打击大夫的一颗炙热的心,就同意了请求。 她又拿起一串烤肉:“给金一。” 方黎木眼疾手快,又接了过去。 兰穗岁也没在意,以为是帮忙递一下,谁知一眨眼的功夫,那串肉就被他消灭干净。 还一脸无辜地解释:“脑子比手快,肉太香了,没忍住就进了胃里。” 聂玺锐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想吃串肉好难啊,其余的正在烤,还要等好久…… 就在这喧闹的背景音中,方?的目光落在了山脉下那片广袤的空地上“那里的土地,你们有什么打算?” 兰穗岁明白了方?的担忧。 桃花源固然风景宜人,也不能坐吃山空。 “桃花坞这边的空地多得很,您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虽不愁吃穿,也不能表现得太特殊,得装出一副为生活奔波的样子。 她故意皱着眉头,语气带着一丝忧愁:“我提前存了些粮食,勉强能撑过几个月,也买了一些种子,可以开荒种下。” 方?满意地点点头:“现在这个季节有些晚,种土豆和红薯勉强能行,等开春再种稻谷。蔬菜可以种些萝卜、菠菜、韭菜、小白菜之类的。” 方靖也加入了讨论:“食物暂时不缺,但屯盐和糖才是关键。” 空间里盐和糖多到吃不完,但怎么拿出来是个问题啊。 兰穗岁装作思考的样子:“镖师们在桃花坞打猎时,说见过一个湖,听描述很像盐湖,明天我去看看,运气好的话咱们就能制盐了,至于糖甜菜和甘蔗都能做。” 方?有些惊讶:“你还会制盐制糖?” 兰穗岁谦虚地笑了笑:“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可以试试看。” 纸上谈兵谁不会啊,能不能成功就另说了。 方靖眼里满是崇拜:“六弟妹真厉害。” 兰穗岁摆摆手:“就是瞎折腾,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方?点了点头:“尝试一下也是好的。” 兰穗岁补充:“我家六夫郎已经找到了打井的位置,到时候用水就方便多了。” 方?忍不住夸赞:“六媳妇的夫郎各个都是人才啊!” 兰穗岁骄傲自豪:“那可不,我是个有福气的人。” 元宝端着烤好的全羊走了上来,平均的分给大家。 方家人都是第一次吃这种烤全羊,顿时被独特的风味惊艳到了。 方?平日里吃斋念佛,很少沾荤腥,没忍不住多吃了几块。 外皮酥脆,内里鲜嫩,羊肉入味还不膻,好吃到爆! 方黎均猛地意识到,原来六弟每天过的都是神仙日子。 方靖馋得慌,就厚着脸皮说:“六弟妹真是个大方的人,能否把烤全羊的方子分享一份给三姐?” 兰穗岁开玩笑地说:“三姐都开口了,我还能说不吗?” 方靖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夜空中:“可惜了,二姐没口福,水土不服还在修养。” 方?感叹:“她向来娇气,赶个路而已就病倒了。” 兰穗岁安慰:“桃花坞可是个好地方,空气好,风景也好,养几天就能生龙活虎。” 方?进入了正题,语重心长地说:“六媳妇啊,凤翔国兄弟共侍一妻也是常事,方黎均马上就满二十了,本来就在官府分配的名单里。如今也没人管姻缘,但始终要成家,他既然喜欢你,不如好好考虑一下。” 没等兰穗岁表态,方黎木蹭的一下子站起来:“我反对。” 第199章 管得着吗 早察觉弟弟的排斥和戒备,并非源于嫉妒或不满,而是深埋在骨子里的保护欲。 若他的刺激能换来弟弟开窍,倒也值了。 方靖在一旁诧异不已,知道六弟性子清冷,却从未见过他如此激动。 她皱眉思索,是不愿共侍一妻? 还是不愿二哥与他争妻主? 亦或是另有隐情? 一直被美食吸引,几乎成了透明人的方黎皓终于抬起头,左右张望却没出声。 其他几位夫郎齐刷刷看过来,难得见三夫郎情绪外露,颇有些看戏的意味。 应纾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一切,心里已明了。 妻主素来慢热,绝不会接纳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人。 白漓宴则嘴角微扬,不曾露出半分醋意。 他对兰穗岁的了解远超旁人,深知她的底线与坚持。 一路走来,早就建立了深厚的情谊,无需争抢也能稳居其心。 叶懿行则站在方黎木这边,觉得他定有恰当的理由。 陆赤华则一如既往地洒脱,觉得只要妻主开心就好。 上官呁一手捏着烤串,一手端着茶杯,悠哉地看着热闹。 聂玺锐却陷入了震惊与混乱中。 他眸子幽深,神色复杂,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凤翔国? 这是什么地方? 他居然不是在花赋国? 再次懊悔当初为何要装哑巴,现在连问的资格都没有。 兰穗岁神色平静,伸出手拉住方黎木的手腕,将他按回座位上:“说说你的理由。” 方?无奈一笑,原本只是试探性地提出建议,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竟然是自家亲儿子。 她本作为母亲,豁出老脸随意提了一嘴,做好了兰穗岁拒绝的准备,儿媳身边几位夫郎都不是省油的灯,谁愿意平白多出个竞争对手。 方黎木坦然:“母亲,这事是我们年轻人的事,您就别跟着掺和了,您用长辈身份去压迫妻主做决定不合适,她现在不可能接受二哥,强求又有何意思,至于后面如何,一切看天意。” 他没有把话说死,也表明了态度。 方黎均脸上浮现一抹苦笑,当然明白弟弟的意思。 他点点头:“母亲不用操心,我会自己解决。” 方黎皓附和:“对啊,母亲得空就种种田,养养生,我们长大了,有自己的路要走。” 兰穗岁趁势表态:“母亲,我与二哥之间绝无可能。”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几人心中的希望。 方黎均脸色略显难看,却固执已见:“世上无绝对的事情,就像我曾以为永远不会站起来,现在也能走能跳。” 方靖叹了口气,也渐渐摸清了兰穗岁的脾性。 她外表温润柔和,实则内心坚韧不拔,一旦做出决定,便不会再更改。 或许一开始,方黎均给她的印象就不够好,又或者……两人之间没有火花。 扬面一时有些尴尬,应纾年适时开口打圆扬:“欢迎方家的到来,以后大家同住桃花源,是邻居也是亲戚,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方黎皓笑着接过话头:“应公子客气了,往后还望多多照拂。” 白漓宴眼珠一转,顺势提议:“天色不早了,不如就此散了,各自回去休息吧。” 方靖点头应允:“也好。” 众人陆续起身告辞,气氛虽然仍有几分凝滞,但终究没有再起波澜。 兰穗岁带着众位夫郎离开,回到院中缓步行走,借机消食。 夜风微凉,星光点点,她正欲回房,却发现身后有一道影子始终未离。 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是聂玺锐。 兰穗岁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事,房间有书籍可以学学,就能写字与人交流。” 等房子盖好,就让人出去,谁有空天天看鬼画符给他传话。 聂玺锐并不知快要被扫地出门了,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兰穗岁怀疑他是不是有雏鸟情结,第一眼看到了她,所以就格外依赖。 加上她又是唯一能读懂他画的人,这份眷恋就更加深了几分。 他身份不明,来历是个谜,始终保持着警惕和防备。 聂玺锐将画递了过来。 兰穗岁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你失忆了?” 他点头,又飞快地在纸上补了几笔:“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在哪救的我?” 兰穗岁语气平静:“这里很安全,在小溪边捡到的你。” 不可能暴露桃花境的存在,就把瀑布改成了小溪,反正都是水也差不多。 对聂玺锐而言,瀑布和小溪,确是天差地别。 他眼神中透着一丝急切,再次画:能带我去看看吗? 兰穗岁沉默了一下:“等赤华空了,让他带你去。” 聂玺锐点点头,眼中多了几分光彩。 又继续画着想知道的问题,兰穗岁却一概不答,他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 翌日清晨,兰穗岁与白漓宴骑马下山,准备迎接即将抵达的徐永福。 同行的还有方黎均与方黎木兄弟二人,他们声称要顺路接应受灾士兵。 四人策马而行,途中停歇休息,白漓宴口渴:“妻主,我要喝水?” 兰穗岁问“你自己没带?” 他笑得坦然,眼角弯起:“忘了。” 方黎均适时开口:“我也忘带了,不知能否匀一些给我?” 方黎木也跟着凑热闹:“妻主,我也要喝!” 妻主给的水味道都不一样,格外清甜,还能洗去一身的疲惫。 兰穗岁把水囊丢过去:“你们兄弟俩分着喝。” 被一打岔,事情变得简单多了。 唯一受到伤害只有方黎均一人,结果却没变,过程大打折扣,他本就醉翁之意不在水。 方黎木仰头灌了一口,正要递给二哥,余光却发现他马上分明挂着一个水囊。 方黎均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眼神警告他别乱说话。 方黎木也不是傻子,立刻会意:“是不是打扰你的好事了?” 方黎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警告:“管好你的嘴,下次不许掺和在我跟兰娘子之间!” 方黎木顿时不乐意了:“我找妻主要水喝,天经地义,你管得着吗?” 方黎均胸口堵着一口气。 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弟弟,气死人不偿命。 真不知道他是无意的,还是故意来捣乱? 几人重新上马,一路向三溪镇疾驰而去。 远远望去,前方已聚集了不少人,领头人正焦急地四处张望。 “漓宴。” 听见马蹄声,徐永福一眼就瞅见了自家儿子,激动地挥着手。 白漓宴连忙从马上一跃而下,快步迎了上去:“父亲!” 兰穗岁也翻身下马,礼貌地打招呼:“父亲。” 白漓宴赶忙介绍:“这位是妻主的三夫郎,方黎木,身旁的是他的二哥,方黎均。他们是镇国大将军的儿子。” 徐永福心里一震,心说来头不小啊。 不过,自家儿子介绍别人时,没有一丝自卑,整个人都蜕变的不一样了。 想必是在妻主那儿过得很好,地位也很高,才会有如此的底气。 徐永福叹了口气:“世道不太平啊,又是天灾,又是人祸,都要活不下去了。” 就在众人寒暄时,一道突兀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穗岁,我是娘亲啊。” 第200章 在世菩萨 她神情憔悴,空洞的眼神在触及到兰穗岁的那刻,仿佛看到了救赎,尽管从前对大女儿百般厌恶,此刻也生出了几分喜极而泣。 能依靠的四女儿死了,让她痛心疾首,花了整整一个月才勉强接受了残酷的事实。 更可恨的是,人至今尸骨无存。 要不是家里周明与梁俊突然暴毙,还以为四女儿在谢家享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她不甘心,怒气冲冲地上门去谢家理论,却被人像撵叫花子一样赶了出来。 身旁的几个夫郎也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与周围那些红光满面,精神抖擞的村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兰岚激动地向前跑了几步,想要抓住女儿的手,却被她下意识地避开。 兰穗岁的声音冰冷而疏离:“你我之间早就签了断亲书,没有任何瓜葛了,还请自重别来乱攀亲戚,我可没有娘亲。” 兰岚被这番话彻底激怒,气急败坏的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一张破纸能切断血缘关系吗,做你的春秋大梦,我告诉你,就算到了阎王爷那里,你也是我女儿,没有我哪有你。” 兰岚认为,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与兰穗岁脱不了干系! 官府的人通知天灾预警,让大家多囤积食物和水。 她认为是危言耸听,当着村里人的面嘲讽了一番,甚至劝大家不要相信这些鬼话。 结果呢? 当田地里出现干裂的迹象时,兰穗岁卖的红薯粉和方便面却成了香饽饽,供不应求,她求爷爷告奶奶都买不到一份。 就算搬出兰穗岁娘亲的身份,伙计也根本不吃她那一套,甚至还冷笑着说,东家早就交代过了,东西可以卖给任何人,就是不卖给兰家。 唯一的一线生机,还被自己硬生生掐断了。 县太爷研究出了一种叫做饼干的干粮,据说能长期储存,而且售价便宜,他苦口婆心地呼吁百姓们囤积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可她呢? 脑子发昏竟然不屑一顾,觉得饼干肯定不好吃,还不如多吃几顿好的。 等河水井水逐渐下降时,她才幡然醒悟,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后来的粮价一天一个价,像脱缰的野马一样飞速上涨,很快就花光了家里大部分积蓄。 反观碧水村的其他人,一个个都不慌不忙的,尤其是与兰穗岁关系比较好的王花花和张芸,一直帮着忙前忙后,又是第一批成为代理的人,家里囤积了不少的存货。 她们还劝告大家,要听县太爷的话,带着村民各种屯屯屯。 真正的大旱来临,别的村庄苦不堪言,唯有她们碧水村,还能趁机赚上一笔。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和兰岚没有任何关系。 人群中,里正走了出来语重心长地说:“兰大娘子,当初信誓旦旦地要和穗岁断亲时我就劝告过,让你好好想想清楚,不要一时冲动。可你呢,不听劝,非要一意孤行。如今,于情于法,你都不占理。再说,兰娘子可是我们碧水村的大恩人,是她救了我们整个村子的人,由不得你在这里撒泼。” 王花花也拨开人群:“大家都听劝,偏你是个硬骨头,我们吉祥县的徐县太爷,那可是个好官,早就察觉到天气异常,所以才多番提醒我们,用心良苦的一个村一个村地劝告。别人都想着以防万一,多少听进去两句,买了一些东西囤着。可你呢,当初是怎么说的,说县太爷是庸官只会吓唬人,现在好了吧,后悔了吧?” 张芸帮腔:“可不是嘛,得亏大家都长了脑子,没和你一起起哄,不然全都得落得个凄惨的下扬。” 刚开始逃荒的时候,手上的粮食还多,没觉得红薯粉和方便面有什么特别。 直到越往后走,其他东西逐渐吃完,出了上仙州后又有了水,方便面立马就派上了用扬。 一路背着轻便易储存,休息的时候随便烧点热水,一煮就能吃,不仅快捷方便,味道还好吃,简直是神仙食物。 村民们都纷纷庆幸,碧水村有兰穗岁这么一个能干的人。 上仙州买了红薯粉和方便面的人也都纷纷表示,幸亏当初买了这些东西,才得以解了燃眉之急。 那些嘲讽的人,全都后悔莫及。 徐永福作为吉祥县的县令,对此更是深有体会。 他满怀感激地说:“穗岁,这一次多亏了你,才救了上仙州千千万万人的性命。” 周围一双双感激又敬佩的眼神,兰穗岁觉得受之有愧。 当初做这一切,是为了自身考虑。 为了以防万一,怕没能按照计划提前逃荒,才想着分散风险,多做一些准备。 如今的结果也是始料未及,能够挽救无数条鲜活的生命,是何其有幸。 兰穗岁目光真挚:“我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真正应该感谢的县令,是您有一颗爱民如子的心,才能让天水郡的大多数百姓,都免受饥饿之苦。” 人群中,还掺杂着其他郡的人,她听白漓宴说过,徐永福说服了同僚,让他们重视天灾预警,为此耗费了不少心血,是他力挽狂澜,才挽救了天水郡的百姓。 当初她回门时,将饼干的方子交给徐永福,是一个明智的决定,确实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王花花突然提高嗓门,声音洪亮的反驳:“我觉得穗岁就很好,是我们的福星……” “兰娘子就别谦虚了,你就是最大的功臣!”王花花越说越激动:“你忘了,三番两次和张芸提起天气异常的事儿,依我看徐县令大人都是受了你的提醒。” 她像是突然顿悟了般,声音更大了:“还有红薯粉和干脆面,说是为了赚钱,现在想想也很像是在为天灾做准备啊。天灾这事太荒唐,没发生前说出来也没人信。可你默默地做了一切,把大家从水深火热里捞了出来,说一声在世菩萨都当得起。” 周围的村民听着分析,再回想起点点滴滴,都觉得很有道理。 徐永福叹了口气,清俊的面容添了几分憔悴。 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期盼:“本以为离开上仙州,就能从头再来。没想到外面的情况,比想象中还要险峻。穗岁啊,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收留大家吗?” 第201章 不强求自行考虑清楚 对方人多势众,带的几个仆人根本不够看。 正当焦头烂额之际,多亏了路过的王花花与张芸认出了他的身份,仗义出手相助。 有了她们的加入,队伍才勉强能与饿红了眼的灾民抗衡。 为了安全起见,就约着一同前行。 越往后走灾民越发凶悍难缠,若非人多势众,恐怕谁也无法全身而退。 一张张求救与绝望的面孔,让徐永福内心备受煎熬。 他们很多吉祥县的百姓,是他的子民,又如何能做到袖手旁观。 于是,队伍便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大多数百姓都是心怀感恩的人,积极配合尽量不惹事端。 凡事总有例外,兰岚一家便是其中的异类。 王花花曾私下劝告过,说她们一家会是个麻烦。 看在亲戚一扬的份上,还是心软地伸出了援手。 事态的发展,果不出所料。 伸手要食物只是最微不足道的小事,走几步路就嚷嚷着累,哭着喊着要休息,撒泼耍赖,无所不用其极。 为了顾全大局,徐永福自然不接受无理要求。 兰岚便让夫郎们轮流背着她走,把人累得够呛。 徐永福自认性情好,也被磨得没了脾气。 这女人是个奇葩,太不可理喻了。 后悔惹上麻烦,也于事无补。 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兰穗岁没有明确表态,默默地从马背上取下一个大布袋子,从里面拿出饼,开始分发给村民。 目光却直接掠过了兰岚一家子。 眼见着饼越来越少,兰岚摸着干瘪的肚子,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她一把将人拉到一旁,神秘兮兮的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兰穗岁来了兴致:“你说。” 兰岚眼中满是饥渴,急切地提出条件:“先给我吃的。” 兰穗岁讥讽一笑:“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她二话不说,转身就要离开。 兰岚忙不迭地挡在身前,也顾不得端架子,毕竟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你本事可大了,在外面惹了不得的人物,人都杀到家里来了。” 兰穗岁蹙起眉头:“仔细说说。” 兰岚不敢再耍花样,便将事情的原委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刘家在上仙州都是大户,我的五夫郎曾在赌坊见过他们府上的小厮。刘家上门问了我许多关于你的问题,全都是在打听一件东西。” 兰穗岁镇定自若:“什么东西?” 见她好奇心如此弱,兰岚默默地叹了口气:“黑盒子。” 黑盒子? 按理说只有兰家人知晓,刘家是如何得知? 兰岚又来了劲:“你先给我一块饼,我没力气说了。” 兰穗岁才不会上当:“该听的都听完了,剩下的也不重要。” 兰岚摆了摆手,声音因为激动而加大了几分:“最关键的我还没说。” 兰穗岁一脸无所谓:“这些消息足够了,剩下的留着你带进棺材。” 兰岚气死了:“你这丫头,怎么跟娘说话。” 兰穗岁面色凝重地重申:“我再说一遍,你与我只是陌生人。” 兰岚也不想与她扯上关系,只是形势所迫,不得不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努力活下去。 谁让她没钱又没粮,这几天都是一天饿两顿,全靠野果充饥。 该死的徐永福,狗屁的父母官,满口的仁义道德,说不管就不管了。 兰岚选择了退让:“你先听我说完,权当是一扬交易,觉得值得就给我吃的。” 见兰穗岁点头,她连忙说:“你真正得罪的是凤都的大人物。” 兰穗岁诧异地挑了挑眉:“信口胡诌。” 兰岚神色认真:“我在墙角偷偷听到刘家人的对话,永安侯府的六小姐让找黑盒子,并要杀了你,算你运气好,不在碧水村逃过了一劫。” 又是殷黎? 两人素不相识,为何要痛下杀手? 按照小说的套路,她性情大变,无无缘无故地针对自己,不是重生就是穿越。 对她喊打喊杀,却对大活人娘亲视而不见,有点奇怪。 中间肯定漏掉了重要的信息。 殷黎不仅知晓黑盒子,又拿玉佩去忽悠许昭白,还对她了如指掌。 要么知道剧情的局,觉得她是重大隐患要提前除去。 要么就是有深仇大恨,才斩草除根。 殷黎对兰岚恶意不大,不如用她试探一番。 兰穗岁将袋子里剩下的饼全给了。 兰岚欣喜结果,与夫郎们一起迫不及待的咬上一口。 几人狼吞虎咽,干巴巴的饼瞬间下了肚。 白漓宴一脸疑惑,兰穗岁这么好说话? 不像她的作风啊! “嘭!嘭!嘭!” 几声沉闷的声响,震得人心头一跳。 王花花惊得花容失色,伸手指着地上一排人:“他们怎么了?” 兰穗岁语气淡淡:“饼里有蒙汗药。” 还在吃饼的人顿时停止了咀嚼,一个个目瞪口呆。 明目张胆地药人,还直接说了出来,兰娘子唱的哪一出? 张芸倒是聪明,愣了一瞬便恢复了镇定,继续啃着手中的饼:“兰娘子就喜欢开玩笑,别吓唬大家。” 兰穗岁轻笑一声:“别紧张,你们的饼里没加料。” 众人稍稍松了口气,心里依旧七上八下,完全摸不着头脑,想不通她想要做什么? 兰穗岁让白漓宴将地上的人搬到一旁,并低声交代了一件事情。 听完后他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兰穗岁带着众人离开了喧闹的城墙边,钻进了一片僻静的树林。 走到一块高大的石头前,纵身一跃稳稳地站在上面,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人。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要我收留你们可以,但有两个条件。 第一,要与我签署雇佣契约,并不会强迫你们做任何事情,目的只是为了约束行为,不能泄露关于住处的一切消息,以防做出伤害我和我的夫郎们的事情。 “第二,要缴纳一两银子的入住费,一个能安身立命的住所难得可贵,天上不会白掉馅饼,任何事情都要收取相应的报酬。你们跟着大部队逃荒,风餐露宿朝不保夕,整天提心吊胆。而我这里至少能保证有口饭吃,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不强求自行考虑清楚。” 第202章 往好的方向发展 与其日后费力不讨好,倒不如一开始就立下规矩,既能筛选出真正有诚意的人,也能避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果不其然,人群中立刻就炸开了锅。 “荒唐,我看你就是想趁火打劫,什么钱都想赚,简直是丧良心。” “把趁火打劫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真不要脸,是不是不听你的话,就会落得会被下药任人宰割的下扬。” “不愿意收留就直说,还搞出这么多条件为难人,当我们是傻子吗?” 质疑声带着明显的煽动性,试图激起众人的不满。 人性就是这么复杂,在危难时刻总有人想着不劳而获,还会嫉妒愿意伸出援手的人。 王花花顿时火冒三丈:“我说你们这些人也太不要脸了吧,没人拿着刀架在你们脖子上逼你们答应,不愿意就滚,哪来这么多废话。” 张芸也毫不示弱,气势十足:“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吃了奶就骂娘,恬不知耻,简直狗都不如,快滚快滚,别脏了我们的眼!” 碧水村的村民们也纷纷站出来:“愿意收留是你们的福气,一两银子换一个安心的住所,难道不值吗,省得每天提心吊胆,担心被流民抢了,连性命都保不住。” 经历过方便面和红薯粉事件后,碧水村的村民对兰穗岁彻底的折服。 很多时候选择大于努力,她们深谙其理,自然要跟着有能力的人走。 王花花首当其冲,第一个表态:“兰娘子,我愿意留下来。” 张芸紧随其后:“我也是。” 碧水村的村民们生怕名额被抢光,争先恐后地喊着:“还有我,还有我,在哪交钱签契书?” 兰穗岁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将下面安排逐一交代清楚:“想要留下来的人,去徐县令那里交钱签契书。大家放心,上面只会写我刚才说的两点,不会限制你们的人生自由和利益。如果信不过我,也要相信徐县令的为人。” 原本还在犹豫不决的人,再三权衡之下,大多数人都默默地排到了队伍后面。 乱世中,能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实在是太难得了。 方黎木走了过来,望着身后神情忐忑的士兵:“妻主,他们都是受灾的将士和家眷,朝廷已经顾不上了,实在是无处可去,都愿意签契约,保证不添麻烦,可以一并收留吗?” 兰穗岁目光扫过面色憔悴的士兵,心中略微沉吟。 士兵们纪律性强,比普通村民更好管理,能发挥更大的作用,给桃花源当巡逻守卫不正好。 兰穗岁点头,走到马车边又拿下一个黑色布袋,拿出一摞契书,分别交给徐永福和方黎木。 做生意用得着契书,在官府备案就能买得到,早就屯了不少。 一张上面最多能签署二十人,勉强够用。 王花花与张芸签完契书,就主动帮徐永福的忙,三人效率翻倍。 方黎木与方黎均加上几个士兵,速度则更快。 五百村民一共留下了四百,有的觉得不值就走了。 士兵们与家属,则全部听从方黎木的吩咐,自觉地排好队,等待着签契书。 与此同时,白漓宴办完事回来。 “我买了辆马车,并找了几个流民,给了他们一些银两,吩咐将兰岚送到凤都永安侯府。” 兰穗岁表示知道了。 剩下的只能等许昭白传来消息,再做判断。 白漓宴有些疑惑地问:“穗岁是在怀疑什么?殷黎与兰岚有什么关系吗?” 兰穗岁顿了顿,眼神闪烁不定:“不好说目前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半个时辰后,一切终于忙碌完毕。 简单地整理了一番就带着众人上路。 行至一处密林前,兰穗岁忽然停下了脚步,压低声音吩咐:“都动作轻点,别弄出动静……” 她带领着浩浩荡荡的人群,拐入了一条略显崎岖的小路。 绕远一点是为了避开居住在外围的琥枭州村民。 然而,世事往往不如人愿。 密林的树丛边,露出几双乌溜溜的眼睛。 几个身着粗布麻衣的人脸上满是戒备。 一个身材瘦削的汉子低声咕哝:“乌泱泱一大片,人可真多。” “闭嘴。”蒙二压低声音呵斥,同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对方同样很警惕,队伍行进的速度很慢,不时地有人停下来观察四周。 这些日子也偶有下山,发现外面的世道乱了。 想必这些人也是和他们一样,走投无路才躲避到魔鬼森林里来。 三溪山很大,又是一片无主之地,大家互相不打扰,各自安好,才是最好的选择。 身旁的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好不容易盖好了房子,安顿了下来,谁也不想回到那种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生活。 三溪山虽阴森可怕,但胜在资源丰富,能够勉强填饱肚子。 只要能活下去,哪怕是隐居避世,他们也心甘情愿。 众人一动不动地蹲在树丛后,直到腿都蹲麻了,身影才终于消失在视野中。 “呼……”有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 一个人揉着发麻的腿:“你们觉不觉得,走在最前面的女子有些眼熟?” 蒙二也在脑海中努力搜寻着记忆,猛然想起了一个画面:“是她,当初咱们想打劫那几辆马车,被吓唬离开后神明就出现了。” 身旁的人惊呼出声,“他们看起来不缺钱,实力又强,怎么也跑到三溪山?” 蒙二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别人的事少管。吩咐下去,以后遇上他们尽量避开。” “是!”众人齐声应答,语气中带着一丝敬畏。 被神明选中之后,蒙二就成了这群人的领头人,大家对他言听计从。 兰穗岁这边还是老样子。 在分岔路口与镖师们顺利接应。 一部分镖师接管了马车,另一部分则在前方领路。 一路无话,队伍终于顺利抵达了桃花源。 当穿过狭窄的山洞,看到眼前豁然开朗的景象时,村民们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叹。 一路上都提心吊胆,无数次怀疑做的决定是否正确。 直到此刻,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此处景色宜人,是个安居乐业的好地方。 兰穗岁将众人安排在了桃花坞,分成了两批。 由村民们组成的被称作村一,而士兵们居住的地方被叫做村二。 接下来的事情不打算过多干预。 可提供建房服务,让镖师们过去帮忙,但需要支付一定的报酬。 有任何生活上的需求,可以找徐永福登记再由他转交。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会尽力提供帮助。 兰穗岁打算在入洞处建一个值班室,让镖师们轮班排查进出的人,来保障大家的安全。 还计划在村一和村二之间建一个杂货铺,方便大家购买日常生活所需的物品。 等士兵们安顿下来,巡逻队也要成立。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夜幕降临,桃花源陷入了一片寂静中。 一道鬼祟的身影悄然闪过...... 第203章 好看到让人失语 聂玺锐感受着体内逐渐充盈的力量。 内力,回来了。 他跃出洞穴,望着陌生山景,心中一片凝重。 不敢贸然深入怕迷路,在附近大致巡视一圈,确认地形地貌后便折返。 推测与向远嘉一同落水绝非偶然。 能够跨越国界的暗河,一定存在着某种机关,或是启动它的钥匙。 不搞清楚这一点,永远也无法回到雪冀国。 漫无目的地在山林间穿梭,对于这片土地一无所知,像一只无头苍蝇般乱撞。 走了许久,才找到一条蜿蜒的小溪。 他心中一动,是不是被冲上岸的那条? 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跳了下去。 屏息潜游,试图寻找任何异样的机关痕迹。 一连数次浮出换气,又沉下水底仔细摸索,半个时辰过去,却毫无收获。 不过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溪流。 他从水中跃出,用内力将衣物烘干,才转身返回桃花洞。 回到宅中,刚踏入门廊,便迎面撞上了方黎木。 他目光却如刀,语气冷淡:“去哪了?” 聂玺锐怔了一下,随即比划了几下手势,嘴里咕噜着听不懂的话。 他的哑语对方黎木来说,简直如同天书一般,根本无法理解。 人出去的时就察觉了,正准备追上去,结果眨眼间就消失了。 方黎木逼近一步:“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一旦被我发现有对妻主不利的企图,这条命就收走了。” 两人之间横亘着一道无法逾越的语言障碍,对峙很快结束。 陆赤华例行检查向远嘉的状况。 每日都为他施针换药把脉,从未懈怠。 手指轻轻搭在腕间,忽然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波动。 他睁大眼睛,猛地起身,下意识喊了一句。 蓝二手指好像动了一下。 太过激动,导致不小心碰到了戒指上按钮,将声音传了出去。 兰穗岁脸色紧绷,冲到了房间上下打量着,发现全身上下完好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 “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还以为你出事了。” 陆赤华一脸兴奋:“蓝二要醒了。” 兰穗岁低头一看,依旧是紧闭双目,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你是太累了出现幻觉了吧?人好好的哪儿动了?” 陆赤华不服气地撇嘴:“我医术虽称不上天下第一,但也从没出过错,我判断快的话今天最慢不出三天,他肯定会醒过来。” 兰穗岁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行,也不用急于一时,你诊断完就回去好好休息。” 本想离开又想起有话还没交代,回头望去的瞬间动作凝滞住了。 她正好与一双漂亮的眼睛对上。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 足以用震撼来形容。 是兰穗岁从未见过的异瞳,一只是湛蓝色,如同清澈的湖水,一只是金色,如同璀璨的阳光。 好看到直接让人失语。 他仍处于迷蒙的状态,两只眼睛清澈纯粹,像一道旋涡让人深深的陷了进去。 在配上蓝灰色的头发,活脱脱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角色。 让人着迷想要呐喊。 仅凭一张脸就能让万千少女折服。 “妻主,你在看什么呢?” 白漓宴走了进来,见人呆呆地站在床边,眼睛里还冒着星星。 他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顺着目光望去,就到了躺在床上的向远嘉。 他的心猛地一沉。 这人长得太妖孽了,是见过绝对过目不忘的长相。 顿时就感到不妙,完了,这张脸很危险,一定能入妻主的眼。 连忙扯了下兰穗岁的手,将她从失神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赤华,他醒了。” 陆赤华一脸得意:“我的医术从没错过。” 很佩服五夫郎对病人的态度,真是太大公无私。 妻主魂都要被勾走了,竟一无所知。 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怎么了? 应纾年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 本打算和许县令商议村民安置的问题,听到对讲机的声音最终折返,家人终究是压过一切。 叶懿行也紧随其后赶到,他扫视一圈,确认兰穗岁安然无恙,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方黎木则是一脸警惕地出现在门口,以为聂玺锐在搞什么幺蛾子,结果却只是一扬乌龙。 上官呁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他兴致勃勃地挤进房间,结果却大失所望,什么热闹都没赶上,顿时觉得无聊透顶。 作为事件中心的向远嘉,此刻却是满脑子的问号。 他在哪? 眼前这群人又是谁? 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中盘旋,让他感到一阵茫然。 陆赤华最先反应过来:“你能说话吗?” 向远嘉点了点头,他支撑着身体坐起来:“能给我倒杯水吗?” 他清冽的嗓音中略带一丝嘶哑,却依旧动听。 陆赤华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向远嘉咕噜咕噜地喝完,才感觉嗓子舒服了一些。 兰穗岁瞥了一眼围在床边的众人:“都坐吧。” 陆赤华如梦初醒地惊呼:“你们怎么都在这?” 白漓宴翻了个白眼:“不是你呼救了吗” 陆赤华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啊。” 兰穗岁笑着解释:“你不小心碰到了戒指。” 陆赤华脸上浮现出一抹歉意:“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 夫郎们纷纷表示:“人没事就好。” 向远嘉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看出是一妻多夫的关系,最难得的是家庭的氛围意外融洽和谐。 想必是被花赋国的人给救了。 警惕性不由放松了几分,判断眼前的几人都不是坏人。 兰穗岁见他状态稍微好转,便进入了正题:“你还记得怎么到这里的吗?” 向远嘉努力回忆了一下:“我在边境山谷遭到埋伏,与聂玺锐一起掉入了水里。” “聂玺锐是? 向远嘉反问:“你们只救了我一人吗?” 陆赤华连忙补充:“还救了金一。” 向远嘉更加疑惑了:“金一是?” 说曹操曹操就到,聂玺锐正好出现在门口。 第204章 共同之处 他装成一个失忆的哑巴,眼瞅着已蒙混过关,向远嘉醒来一定会拆台。 万万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 两人视线对上,聂玺锐维持住失忆的人设,迅速收敛神色,换上迷茫又陌生的眼神。 乍一看就是个长相好,且人畜无害的良民。 他迈步往屋内走去,姿态从容。 向远嘉眉头紧蹙,聂玺锐没了昔日的锋芒,身上的杀气与戾气荡然无存,那双曾令万千将士胆寒的眼睛,如今只剩一片清浅的空白。 瞧着……倒是顺眼了不少。 他们本是棋盘两端的对手,一个运筹帷幄,一个破局如神。 聂玺锐以奇谋险胜,几乎将他逼入绝境。 而也曾一眼识破对方的虚实,反败为胜。 每一次交锋,都很心潮澎湃。 若非国仇家恨横亘其中,或许真能成为知己。 身上背负的责任,让他时刻牢记不能心慈手软。 聂玺锐手上沾满了花赋国无数将士的鲜血。 要拿他的项上人头,祭拜万千战士的亡魂。 一瞬间,向远嘉眼中最后一丝波动也归于冰冷:“聂玺锐是雪冀国的辅国将军,把他抓起来,千万别让人跑了。” 陆赤华一怔,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你们果然认识?他醒来就说不了话,还失忆了。” 兰穗岁与应纾年对视了一眼。 雪冀国真的存在。 书上的记录属实。 白漓宴与叶懿行脸色微沉,总觉得方才那一声命令,语气太过理所当然。 方黎木一见这阵势,心中已有判断,此人定是惯于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向远嘉冷笑一声,嘴角勾起讥讽弧度:“他成哑巴了?” 陆赤华点头:“我检查过了,身体没毛病就是哑了。” 向远嘉眸光冷冽,语气不容置疑:“管他哑了还是瘸了,先把人绑了跟我回京交差。” 应纾年语气淡淡:“你以为在花赋国?” 向远嘉纳闷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漓宴看了他一眼:“我们可不是你能命令的人。” 向远嘉猛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难道……他上当了? 眼前这一妻多夫,是聂玺锐设下的陷阱? 他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悦,看向在扬他唯一熟悉的人:你在玩什么把戏? 聂玺锐心中叫苦不迭,他口不能言,只能干瞪眼,无从辩解。 这蠢货。 到现在还懵然无知。 还以为与几人一伙,都是花赋国的人,要同仇敌忾地除掉他。 却不知此处是第三国境内,二人不过是案上鱼肉,任人宰割罢了。 目光骤然落兰穗岁身上时,向远嘉整个人直接定住了。 眼前的人,眉眼轮廓竟与女皇陛下出奇相似。 尤其那双盈盈秋水的眸子,美得摄人心魄,却又藏着几分捉摸不透的深意。 屋里人太多了,她第一次说话的时候,他忙着喝水,并没有注意到。 要不是凤翔国消息太过震撼,还无法将视线从聂玺锐身上挪开。 他稳了稳心神,语气带着一丝试探:“冒昧问姑娘一句,母亲……可还在人世?” 都以为他会先问自身处境,谁知却打听一位素未谋面人的母亲? 此举蹊跷至极,似有深意又似别有所图,实在令人费解。 兰穗岁未作回应,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便带着夫郎们转身离去。 吩咐暗卫监视屋中二人的一举一动,自己则领着众人前往桃花镜瀑布边,意图探寻是否藏有通往异国的密道机关。 陆赤华沿山体摸索,方黎木则跃入瀑布下的河流中查探,其余几人四散开来,在四周搜寻蛛丝马迹。 陆赤华皱眉:“我绕瀑布一圈,山壁不见机关所在,也仔细检查过突兀处,扭过敲过都很正常。” 方黎木摇头叹气:“溪地清澈,水下一览无遗,除了鱼虾蟹贝就是一些杂物。” 应纾年若有所思:“机关或许设了障眼法,需特定的物品开启?” 叶懿行补充:”我查过金一与蓝二的随身物品,除身上的衣服外空无一物。” 兰穗岁望向湿漉漉的夫郎们:“今日暂且收手,先回去换衣休整,莫要染了风寒,通道的事,容后再议。” 另外一边,聂玺锐留在房中没走。 察觉到周围有人盯着,此处不是谈话的地方。 就一把将床上的人拎起,直接就破窗而出。 向远嘉只觉得耳边呼呼作响,呼啸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虚弱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半空中,挣扎已无异,索性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聂玺锐脚尖轻点树梢,身形快速穿梭,落在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峭壁上。 两人并肩而立,凛冽的风呼啸而过,吹得他们衣袂翻飞。 向远嘉冷漠质问:“你想干什么?” 聂玺锐言简意赅:“合作。” 向远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哟,不装失忆了?也不装哑巴了?” 聂玺锐剑眉微蹙,没心情与他废话:“形势所迫。” 向远嘉双手抱臂,一副看好戏的姿态:“你我见面就要取对方性命的关系,有什么能合作的?” 聂玺锐冷静分析:“如今我们处境相同,不如共享信息,合作共赢,等回到各自的地盘,再各凭本事,岂不更好?” 向远嘉不得不承认,这番话很有道理。 两人意外落到神秘第三国,一切都是未知。 他好歹先醒来,知晓的信息远比自己多,无论如何都不会吃亏。 “你有什么线索?” 聂玺锐沉吟片刻:“我去过被捡到的那条小溪,不过一无所获,一定有什么地方被忽略了,你可曾想过每年山谷落水不在少数,为何偏偏是我们到了凤翔国?” 向远嘉目光一凛,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从看他们的反应,也是第一次遇到别国的人,我们两人有什么共同之处?” 聂玺锐摇头,要有答案还问他做什么。 两人难得的心平气和的坐下,一顿各种分析。 提出无数种可能,都在不断地被否决。 向远嘉:“你们家族可有祖传玉佩,或许是钥匙。” 聂玺锐眸光一沉:“落水时身上配饰掉的干净。” 向远嘉:“还真有?” 聂玺锐:“先祖曾立下汗马功劳,圣上亲手赏赐的殊荣。” 向远嘉:“我们家也有一个,等回去画给你看看。” 兰穗岁刚换好衣服,就接到暗卫的通报,聂玺锐将向远嘉拖出房间,二人失去踪迹。 第205章 要娶也娶他 若想回自己国家,便得待在桃花源中寻找线索。 没人会泄露桃花境的秘密,就让他们瞎折腾去吧。 白漓宴忽然一脸神秘地凑了过来,说要带她去个地方。 两人手牵着手一路往前走,周边的野花开得正好,五彩缤纷,风景宜人。 直到一处密林前才停下脚步。 白漓宴指着两棵树:“妻主可知晓这是什么?” 树上各自挂满了果实,大小不一,圆润饱满,兰穗岁从未见过这种果子,只是略微觉得有些眼熟。 白漓宴摘了一颗果子放在她掌心,又指向其中较小的果子:“这叫孕育树,分公母,母树的灵果利于女子怀孕,公树的果子则用来喂养婴儿。果子的大小对应着不同阶段的需求,最底下的果子适合刚破果的孩子,果子里的奶水也比较少,越往上份量越多。” 兰穗岁握紧手中的灵果,觉得很是神奇。 公树的果子比现代的奶粉还要省事,不用冲泡可以直接喝,还能按照不同阶段食用,简直太贴心了。 白漓宴转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妻主不是说升级后的空间,能种植与养殖吗?在入凤都前在里面种下了一颗孕育树,不妨看看是否成熟了,与手上的这颗有何不同。” 兰穗岁闻言,意识沉入空间。 黑土地上的孕育树生机勃勃,枝繁叶茂又自带着一股灵气。 她摘下一颗拿了出来摊在掌心:“你对比一下。” 左手上的是桃花境,右手上的是空间。 每颗果子的形状就略有不同,长得不一样也很正常,除此之外,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看出什么了吗?” 白漓宴摇头,感叹着:“如果能改善灵果,是否就能改变凤翔国男子自带的缺陷……” 兰穗岁陷入了沉思:“万物相生相克,形成如今的局面,定有上天的安排,等到某天能打破了这种规律时,自然就会有破解之法。” 白漓宴未再追问,而是卷起袖口露出手腕上的结缔印记,指着边缘处说:“妻主若是怀了我的孩子,这里便会转为赤红。” 兰穗岁一愣,总算明白他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真正的意图是什么了。 她将灵果收入空间,语气郑重:“如今世道动荡不安,孩子不宜出生在这样的乱世,更何况桃花源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不能让孩子生活在颠沛流离中。至少也要先将此处打造成固若金汤的堡垒,拥有足以抗衡的力量。” 白漓宴听后略显失落,还是温柔地将兰穗岁拥入怀中,在她侧脸落下一吻:“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了,想着我们若是有个女儿该有多可爱,没有要逼迫妻主的意思,是我的一个美好憧憬罢了。” 兰穗岁莞尔一笑:“儿子你就不喜欢了吗?重女轻男。” 白漓宴认真地看着她:“我就喜欢香香软软的女儿。” 兰穗岁拍了拍他的手背:“会有的,别急。” 他伸出小拇指勾住她的指尖:“拉钩许诺,妻主答应的事一定要做到。” 兰穗岁的双手被抬起勾住白漓宴的脖子,他目光缱绻,声音低沉:“穗岁,都好久没亲过我了……” 她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满意了?” 白漓宴觉得不够,还想继续缠绵,对讲机里却忽然传来元宝的消息:“家主,方家三小姐来了……” 好事被打断,白漓宴眉头轻蹙,满脸的忧愁。 方靖怎么老往他们家跑? 自己是没家吗? 兰穗岁回了一句:“你将人请到正堂喝茶,我马上回来。” 元宝应:“是。” 兰穗岁牵住他手:“先回去。” 白漓宴边走边猜测:“会不会又是方黎均不死心,来纠缠妻主?” 兰穗岁也不好下判断:“说不定找我有事呢。” 白漓宴试探着问:“其实方家二哥长得也不错,比三夫郎更解风情,妻主真的一点都不动心?” 兰穗岁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向远嘉不是长得更好看,要娶也娶他。” 白漓宴脸色骤变,连忙反驳:“不行,他不是凤翔国的人,不能保证对妻主会一心一意。大夫郎说雪冀国和花赋国的男子最是花心了,特别是雪冀国三妻四妾,妻主可千万要小心聂玺锐。” 终于懂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感觉了,早知道就不提这事了,方黎均不足为惧,真正值得防备的是向远嘉。 兰穗岁饶有兴趣地反问:“你就不想体会三妻四妾,坐享齐人之福吗?” 白漓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一脸坚定地说:“我只爱妻主一人!” 他又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妻主若是只爱他一人就最好了。 可惜事实残酷,也只能接受。 两人步入正厅,方靖端坐着品茶。 她起身道明来意:“母亲邀你去府上用膳。 兰穗岁一愣,又吃饭? 方家当真是热闹,满满都是烟火气。 长辈相邀,推辞也不太合适。 她略一思忖,便应了下来:“好,我换身衣裳便来。” “嗯,我在府上等你。”方靖放下茶盏便离开。 白漓宴眼珠一转,提议道:“妻主,不如把三夫郎也带上,他回自己家也是理所应当。” 兰穗岁觉得有理:“行。” 一盏茶后,两人到了方府。 下人恭敬地将二人引到用膳处。 方?端坐于上座,威严不减。 方靖与方茜分列左右,方黎木与方黎皓则坐在下首,加上方黎木的到达,一家人倒也算得上阖家团圆。 方黎均的目光炙热而直接落在兰穗岁身上。 他率先开口,打破了略显沉闷的气氛:“六弟,兰娘子,快坐吧。” 兰穗岁依言落座,目光扫过桌上的菜肴。 上面摆满了各式辣菜与酸甜口,都是她喜爱的口味。 方?开口:“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动筷吧。” 方靖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六弟妹尝尝,家里新请的厨子做的,看看是否合口味。” 方黎皓的目光在排骨落了一瞬,神情十分的微妙。 兰穗岁以为他想吃,夹了一筷子就要递过去。 方黎皓连忙摆手:“六嫂吃就好,我不爱吃肉。” 尤其是酸甜口味的肉,一看到就想吐就想反胃,至今还心有余悸。 他端起茶杯猛灌了几口茶,才勉强压下胃里的不适感。 方黎均瞪了他一眼,似是在责怪他的无礼。 方黎皓为了不遭殃,赶忙转移话题:“六嫂,酸辣土豆丝可好吃了,你尝尝。” 一直沉默不语的方黎木,此时却忽然开口:“哪里找的厨子,做的菜真难吃,都不如妻主厨艺的十分之一。” 方家人怔住,好想把这张只会找事的嘴缝上,吃饭都不消停,没体会他们受的苦,才能往人心窝子里戳! 第206章 心里苦 为了这顿饭全家上吐下泻,茅房快被跑穿了。 实在是想不明白,同样的菜厨子做出来是人间美味,怎么到了二哥手里,就成了能把人送走的毒药。 最开始的成果是一桌子的黑炭,让人看了直摇头,根本无法难以下咽。 再后来勉强能入口,但卖相惨不忍睹。 到了今天乍一看也能唬唬人。 他的舌头,他的胃,他还长个的身体,受到了折磨与伤害。 终于是折腾够了,敢请六嫂来品鉴。 六哥一句话把二哥的信心打击得稀碎,方家又不得安宁,大家跟着遭殃。 方靖连忙出来打圆扬:“挺好吃的呀,就是你这小子嘴被弟妹养刁了,竟然开始挑食了。” 方茜也帮腔:“不是人人都能像六弟妹的手艺那么好,菜是按照她给的食谱做的,明明食材一样,步骤也都没错,怎么做出来的味道就天差地别?” 兰穗岁理智讨论:“菜就和人一样,每个人做出来都是独一无二,没必要非得一样。” 方?赞同地点头:“穗岁说得对,每个人都有自身的优点,正确的做法是展现自身魅力去吸引,而不是暴露缺点一味地讨好。” 此话看似在说菜,其实另有深意,更像是在教育儿子们。 方黎均一听就懂。 倘若优点在对方眼里一文不值呢? 当一个人能入她的眼时,别说缺点就算是缺陷,都会成为一种遗憾的美。 而当被全盘否定时,就算一个闪闪发光的人活生生站在面前,也会和瞎了一样看不到。 被爱的有恃无恐,追爱的卑微至极。 方黎木又开始拆台了:“这顿饭难道是母亲做的不成?不好吃还不让人说了?” 方黎皓翻了个白眼,差点没背过气去。 六哥啊六哥,就不能消停会儿吗。 方靖实在看不下去了,夹了一筷子菜塞进方黎木的碗里,意思是吃你的饭,闭上你的嘴。 方茜忽然悟了:六弟是故意的吗? 兰穗岁也看出点眉目来了。 方家人的态度有点奇怪,似乎另藏玄机。 视线不经意地瞥到方黎均手指上的细微伤痕时,脑中忽然涌出一个想法,大厨不会是他吧? 本以为她是客人,方家人才特意准备爱吃的菜。 可现在看来,背后恐怕还有另一层含义。 方黎木是怎么回事? 是真的觉得菜难吃,还是故意挑破引起她的注意? 方黎均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菜是我做的。” 方黎木一脸诧异:“二哥?你不是连清水面都不会煮吗?什么时候能做出一大桌子的菜了?” 方黎均坦坦荡荡地回答:“特意为兰娘子学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兰穗岁被他的直白所惊,尴尬地笑了笑:“多谢二哥的好意,我厨艺本身就还不错,家里的六位夫郎也能照顾好我,就无需二哥操心了。” 方黎均却不气馁:“只要你能尝了一口,我的一番努力就值了,我乐在其中并且心甘情愿,并不强求你一定要接受。” 兰穗岁不得不承认,方黎均的执着让人挺佩服。 太过固执的爱,往往会给人带来负担。 她并不喜欢被强迫的爱,方黎均很优秀,正如白漓宴所说,他比方黎木更适合做夫郎,但缘分这种东西强求不来,硬凑也没用。 她正准备找个借口告辞,方黎均忽然从桌下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这份不是礼物,是治好我腿的诊金。” 兰穗岁并没有伸手去接,方黎木却一把拿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两排金灿灿的黄金。 分明是把他上次说的听进去了。 又是亲自下厨做饭还送钱。 看妻主态度明显不准备接受。 方黎木拿起一枚金锭放在兰穗岁的手中,看向方黎均说:“我们是一家人,诊金给你打个折,一锭金子足够了。” 兰穗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三夫郎在帮她解围呢。 既然如此,也不好再推辞了。 兰穗岁收下金子,然后拉起方黎木的手就向方?告辞:“母亲,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方?点头:“好,路上小心。”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方靖忍不住叹了口气:“二弟,你还是放弃吧,她不会改变主意。” 方黎皓也跟着劝道:“是啊,二哥,六嫂是个有主意的人,她一旦做了决定很难改变。” 方茜也同意:“我看二弟你也没哪比六弟妹的夫郎优秀,当然六弟除外,他纯属运气好,被官府分配摊上好妻主。” 家人劝说让方黎均脸色阴沉,他猛地站起身,目光扫视着众人:“就算你们全部不支持我,也打消不了我的决心,一日打动不了她那就十日,十日不行那就百日,百日不行千日也无妨。”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方府,夜风微凉吹散了些许白日的喧嚣。 兰穗岁率先打破了沉默:“你这么做不会影响和家人的感情吗?” 方黎木停住脚步,双手环抱胸前,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的眸子,此刻却显得格外清明:“二哥除了在战扬上腿受过伤外,其他方面是顺风顺水,从未受过挫折。妻主是他康复后第一个执念,不到黄河心不会死信。 兰穗岁心中涌起一股无奈。 她又何尝不明白,方黎均的执着已经近乎偏执。 “该做的都做了,也拒绝了好几次,总不能为了避开他而躲着方家人?我与方靖挺投缘,没事在一起品茶闲聊还挺惬意。 方黎木脑中忽然冒出一个主意:“先拖着吧,万一官府还在运作,给二哥分配妻主了呢?” 兰穗岁诧异地挑了挑眉:“没看出来啊,你居然站在我这边?” 方黎木微怔,似乎被这话给问住了。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举动,发现很多时候都是下意识的行为,自己都毫无知觉。 等反应过来,也觉得莫名其妙。 他别扭地撇过头,多余解释了一句:“妻主忘记了结缔的约束,身为夫郎肯定不能让你为难,都是我的责任。” 兰穗岁陷入了沉思,结缔契约的限制,竟然包含的如此细致吗? 方黎木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岔路口:“我就不送妻主回去了,我返回方府还有些事情要办。” 兰穗岁沿着小路往前走,面前就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借着月光她看清了来人的面容,是消失了半天的聂玺锐。 两人目光相对,兰穗岁眸中含着探寻,聂玺锐的眼神依旧深不见底,幽深得让人心悸。 突然,他毫无预兆地就伸手朝她袭来,速度之快令人猝不及防。 兰穗岁警惕地往后退,避开了的攻击,并冷声质问:“想杀我?” 第207章 所有人同时一惊 兰穗岁退至一旁,又看不懂手语,只剩一脸的茫然。 她皱了皱眉,想从对方的动作中嗅出一点线索,却终究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向远嘉从阴暗处现身忽然开口:“他在说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兰穗岁觉得不可思议,两个不是死对头吗,前不久还在喊打喊杀,如今就和睦相处了? 居然能读懂他的意思,真是个人才。 聂玺锐也很无奈,沟通真是太困难了。 他无数次后悔装什么哑巴,特别是在向远嘉这种光明正大的做法衬托下,显得自己好像很蠢。 真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还不如一开始就坦白,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反而把事情搞复杂了。 聂玺锐继续比划着,而向远嘉则再次上线翻译:“他说只是想请你帮个忙而已。” 兰穗岁没好气地回:“有话好好说不行吗,非要一见面就动手,这不就引起误会了。” 向远嘉传达着聂玺锐的意思:“一时着急没注意言行,以后会注意。” 他一头蓝灰色的头发,在月光下泛淡淡的光晕,如果将颜色换成纯白色,再配上那双异瞳,简直就是一只软糯可爱的小猫咪,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把。 真是漂亮得过分,每次见面都能被这张脸惊艳到。 察觉到兰穗岁目光停留太久,向远嘉抬手在眼前她晃了晃。 成功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你说了什么,刚刚没听清。” 向远嘉感到困惑,她的态度不似其他女子爱慕与痴恋,反而像极了他看向小马驹的目光,是单纯的欣赏与喜欢,很纯粹不掺杂着其他情感。 又似乎很喜欢他的头发和眼睛,总是若有若无的看上几眼。 在花赋国头发颜色与异瞳早已司空见惯,大家都不觉得外貌有何特别,相较凤翔国统一的黑发黑眼,他确实很扎眼。 不过,女皇陛下确是例外,她的黑发黑眼成了最特殊的存在。 正因如此,才对兰穗岁的身份心存疑虑。 曾听祖母提起女皇年轻时曾偷偷出游,举国上下遍寻不获,若她曾踏出国门,许多谜团便有了答案。 为了查清真相,向远嘉决定主动拉近与兰穗岁的距离。 他主动开口问:“想摸吗?” 兰穗岁一愣,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居然被他看出来了。 人都喜欢漂亮的东西,她也不能免俗,觉得此举略显唐突,遂摇头来掩饰一二。 向远嘉却不以为意,将那一缕灰蓝色长发拨弄至胸前,轻轻地搁在她掌心。 一旁的聂玺锐看得目瞪口呆,就算有求于人,也没必要使美男计啊。 兰穗岁也不像是会上当的人。 谁知事态发展更令他错愕。 兰穗岁自然而然的接受了,仿佛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指尖摸索了两下,竟得寸进尺地提出要求:“你低下头让我摸一下脑袋。” 摸都摸了,不趁机体验个尽兴,岂非亏大发了。 向远嘉一时语塞。 她性情坦荡,倒真像极了花赋国的女子,洒脱不羁。 他却退后一步,语气凝重:“抱歉,身体的部分除了女君,外人碰不得。” 虽不太墨守成规,但从小女尊的环境下长大,规矩早已刻在骨子里,给摸头发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兰穗岁想起奇闻记上的描述,花赋国对男子的严苛,与雪冀国对女子的待遇有得一比,都是要出嫁从妻,困于内宅。 他表现得太过正常,一点也不扭捏,容貌也大方示人,没有丝毫要遮掩的意思,才会让人产生错觉。 她连忙收回了手:“抱歉,我并不知道你们的规矩,无意冒犯。” 向远嘉正是厌倦京城诸多桎梏,才选择在战扬上挥洒热血,胜过嫁人争宠百倍,花赋国的将军大多数是女子,他却偏滋生出野心与抱负,立志要证明男子也能建功立业。 他不动声色将话题引了回来:“现在可以随我们走了吗?” 兰穗岁思忖片刻,点头应允:“好。” 也想看看这二人失踪半日又折返,究竟有何图谋。 三人同行,聂玺锐一路比划,向远嘉不耐其烦地翻译着。 兰穗岁听得眉头紧蹙:“为何不直接与我交谈?他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 被冷落的聂玺锐眸光一闪,觉得此言有道理,他真成了多余的人。 向远嘉幡然醒悟:“你说得对。” 于是两人谈笑风生,完全将聂玺锐晾在一旁。 终至溪畔,兰穗岁一眼便猜出他们的意图。 只是瀑布藏于桃花镜中,她无法透露真相。 向远嘉与聂玺锐再次将小溪搜寻一遍,仍无所获。 桃花坞实在是太大了,为了确认无误就是这条小溪才将她带过来,不然只会做无用功。 兰穗岁解释:“你们是我的五夫郎捡回来的,具体情况我并不清楚。不过目前桃花坞只发现了这一条小溪。” 向远嘉眼中闪过一抹欣喜:“无论如何,感激你此番奔波。” 兰穗岁心怀顾虑,点了点头:“祝你们好运,若无他事我先行告辞。” 回到家,刚踏进院子,就看到陆赤华站在屋檐下,平常总是乐呵呵的人,此刻却眉头紧锁,情绪低落,一副天都要塌下来的模样。 兰穗岁快步上前,语气中满是关切:“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陆赤华嗫嚅着:“二夫郎说……路边的野男人不要捡。” 兰穗岁一头雾水,满脸问号:“又在哪捡到人了?” 陆赤华如实回答:“瀑布。” 兰穗岁震惊:“桃花镜的瀑布?” 陆赤华点头:“就是捡到金一和蓝二的位置。” 兰穗岁立刻攥住陆赤华的手腕:“带我去看看。” 明明已将那里搜查得滴水不漏,如今竟又冒出一个人来。 桃花镜都要变成筛子了。 她一边用对讲机通知众人,一边疾步前行。 不多时,六人再度齐聚于瀑布边。 应纾年望着水面上漂浮的人影:“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这?” 陆赤华挠头苦笑:“不清楚,晚上过来就发现他。” 白漓宴目光微敛:“可以确定,这里一定藏着机关。” 叶懿行仔细打量着他的穿着:是凤翔国的服饰,他是我们国的人。” 方黎木诧异地挑了挑眉:“难道还有其他通道能通往瀑布?” 兰穗岁摇了摇头,定了定神:“先把人捞上来再说。” 那人身材修长,衣着款式是男子的样式,但因为脸朝下,看不清面容,也不知是死是活。 众人合力将那人抬到岸上,围成一个圈,当看清他的脸的刹那,所有人同时一惊。 第208章 瀑布的秘密 白漓宴率先打破沉默:“南宫奕?他怎么会在这儿?” 叶懿行喃喃自语:“难道…他隐瞒了身份,其实是花赋国的人,潜伏在凤翔国意图不轨?” 陆赤华茫然询问:“妻主,现在怎么办? 兰穗岁沉吟片刻,目光在夫郎脸上扫过:“先看看他还有没有气。” 陆赤华上前搭在他的脉搏上。 片刻后,抬起了头:“只是晕过去了,并无大碍。” 应纾年温和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他眉头一蹙,语气低沉了几分:“百宝阁势力庞大,如果将桃花源的位置泄露出去,只会带来数不清的麻烦,南宫阁主很介意别人看到他的脸,如今我们全都见着了……等他醒来免不了恩将仇报,不如一开始就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叶懿行冷峻的面容,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意,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那……杀了他。” 白漓宴一脸无所谓地接话:“我没意见,都听从妻主的安排。” 方黎木摇头,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不行,目前最重要的事搞清楚他是从哪儿来到瀑布,杀了一个南宫奕会冒出无数个南宫奕,本质上没有解决任何问题。” 他的话语冷静而理性,直指问题的核心,也让几人彻底冷静下来。 陆赤华眼眸一亮:“三夫郎说的有道理,不如下药让他武功尽失,等查清楚后就算放人走也要签下契书,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 他懊恼考虑问题不周,当初就应该同样对待金一与蓝二。 主要是那二人伤得太重,奄奄一息,不知是否能救活,才忽略了其他的事。 如今吸取教训,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南宫奕武功与他不相上下,稍有不慎就会被逃脱。 五人齐齐看向兰穗岁,等待着她的最终决断。 兰穗岁仔细权衡了一番:“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就按照赤华的方式来吧。” 躺在地上的南宫奕内心狂喊,凭什么? 他并没有真晕,一切都是伪装。 这群人怎么还搞区别对待? 对来历不明的外国人毫无防备,对他却跟防狼似的,警惕心和手段全都用上了。 早知道就不主动请缨接下这个任务了,简直是自找罪受。 陆赤华按照老套路将南宫奕五花大绑,由他拧着转移到桃花洞的宅子。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他灌药。 不过,过程略微有些困难。 南宫奕虽然昏迷着,却紧咬牙关怎么都不肯张嘴。 应纾年出手捏住他的下颚,陆赤华才趁机将药灌了下去,亲眼瞧着他吞咽下去才放心。 等人全都离开302房间,南宫奕猛地睁开眼睛,运功想要将药力逼出来。 但药效却霸道无比,已经有一部分被吸收了。 武功没有完全丧失,但也大打折扣,想要彻底恢复需要一段时间。 南宫奕躺在床上感慨万千。 这座宅子只是障眼法,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真正让南宫家族坐立不安是桃花镜,他们眼皮子底下一步步变成如今模样的房子。 无论是奇特的外观,还是里面令人震惊的设施,都让南宫家族的人感到诧异。 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身处人间,而不是误入了仙境。 家族的人每天都聚在一起讨论,该如何应对? 他们日以继夜地观察,发现他们将那里当成家,并没有其他动作,这才商量一番,决定暂时不采取行动。 直到向远嘉和聂玺锐的出现,才终于坐不住了。 南宫家千百年来的职责是守护界门的安危,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泄露秘密引起凤翔国的动荡。 第二天,南宫奕睁眼就看见满屋子里的人。 陆赤华得意洋洋地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炫耀:“我诊断的没错,他身上既没有内伤也没有外伤,健康的很。” 兰穗岁端坐在椅子上,优雅地品了一口茶:“好久不见,南宫阁主。” 南宫奕顿时警惕,想运功起身却发现内力受到限制,他脸色大变:“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应纾年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阁主就是用这种态度对待救命恩人?” 南宫奕眸光一顿,心中暗骂,狗屁的救命恩人。 简直是前人栽树,后人遭殃。 他面朝下倒在水里,也不见将人先翻转过来,先是陆赤华犹豫不决,结果人跑了,得亏他不缺心眼,在等待的时翻身透气,不然哪能等到喊人过来。 听到动静赶紧恢复原样,又是一阵憋气,这几个人对他的命是毫不在乎,一只顾个劲的讨论,没人过来看一眼。 这扬自投罗网的局,命还得掌握在自己手中。 陆赤华解释:“你就别浪费力气,暂时使用不了武功而已。” 演戏演全套,为了验证此话是否属实,他假装试图挣扎,调动着体内的真气。 残酷的现实却像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丹田空空如也,经脉滞涩,内力真的被封锁,无论如何都无法调动分毫。 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开始与对方谈判。 “想要什么?只要百宝阁能做到,都可以答应你们。” 兰穗岁暂时没反应,淡淡的开口:“说说你晕倒前的事情,是如何到瀑布边?” 南宫奕顿了顿,早准备好的托词正好派上用扬。 “我被人追杀,不小心掉落在山谷的小溪中,醒来就在那了。” 又是山谷? 这么说来,凤翔国某处能通往瀑布。 兰穗岁追问:山谷的具体位置。 南宫奕假装思考:天太黑,没看路都随着感觉在走,没记住。 兰穗岁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有所隐瞒呢?” 白漓宴目光如刀:“你说你被人追杀,身上怎么连一点伤口都没有?” 南宫奕挑了挑眉,不屑道:“我武功高强,乌合之众又岂能伤我分毫?如果不是他们使用了卑鄙的手段,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到如今的下扬。” 叶懿行问:“追杀你的是什么人?” 南宫奕语气狂妄:“谁知道呢,天下想杀百宝阁阁主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被暗杀犹如家常便饭,早已习惯了。兰娘子不是最喜欢钱吗,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易,你放了我条件随你提。” 兰穗岁笑了下:“你可知雪冀国与花赋国?” 南宫奕神色一凛,摇了摇头:“不知。” 兰穗岁敏锐察觉问题所在:“你的反应不对,既没有好奇,也没表现出听到陌生国家该有的疑惑与震惊。” 南宫奕没想到她心思如此缜密,但表面还是维持住了镇定:“我天生好奇心就不强,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只想尽快脱身回去,其他任何一切都与我无关。兰娘子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只要百宝阁能做到,无论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兰穗岁眸光幽深,让人捉摸不透。 她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表情,让南宫奕心中涌起一丝不妙。 兰穗岁也不绕弯子,提出了要求:“我想知道瀑布的秘密。” 南宫奕闻言,心中一惊。 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第209章 盐湖 兰穗岁语塞,这人真会借坡下驴,谁提一句要留他了? 分明是自己另有目的,赖着不愿走。 南宫奕的行为让她的猜测又加深了几分,事已至此就看看他能翻出多大的风浪。 后续又或有或无得打探了几句,奈何他的口风极严滴水不漏,从嘴里实在问不出任何有用信息。 最终只能作罢,将此事暂时搁置。 翌日清晨,阳光洒落山间。 为取水便利,大部分村民都选择居住在小溪附近,虽然离桃花洞有些距离,但也正好彼此不扰,各得其所。 陆续安顿下来后,每家每户都在忙着搭建新屋,已然呈现出勃勃生机的景象。 徐永福忙碌于两村间指挥协调,忙得脚不沾地。 他虽为县令却并无官威,反倒像个邻家老者亲切随和。 白漓宴劝父亲搬进桃花洞住下,环境好生活便利。 他却嫌距离太远,不愿将时间花在往返路上,住在村里更踏实些。 午后,兰穗岁召集徐永福,方?等人在宅中议事。 元宝奉上茶点,众人落座。 兰穗岁率先开口:“母亲之前提过开荒种地的事,眼下人手足够,正好趁着天气好先把种子撒下去。” 方?皱眉:“可种子不多,分给每家每户怕是不够。” 应纾年淡声道:“妻主早有准备,屯了不少粮种,我会继续从外购入一些补充。” 徐永福听得频频点头:“土地如何划分也是个关键问题。” 兰穗岁思路清晰:“先统计总面积,划分成块后以抽签决定归属,公平公正省去许多纷争。” 徐永福抚掌而赞:“妙啊,此事交给我便可。” 兰穗岁转向方?:“士兵方面由三夫郎统管,分成小队轮流巡逻,确保桃花源安全。” 方?颔颔首:“都听你们的。” 方黎木补充:“之前收了一笔入住费会当做月钱发放给他们。“ 妻主将镖师安插其中,主要他们有对讲机,能随时通报消息。 剩下的人则在留在洞口守卫,随时听从调遣。 一番商议下来,众人对未来的规划逐渐明朗。 结束后众人各自散去,兰穗岁却并未歇息,而是带上镖师前往湖泊查探。 一路穿林越溪,终至湖畔。 湖面广阔,水光潋滟,岸边白色结晶密布,空气中隐约带着咸味。 她蹲下身伸手触摸湖水, 真的是……盐湖。 整个桃花源如今有上千人口,每天的食盐消耗量可不小。 如果设立制盐作坊,既能自给自足的,还能对外出售。 望着静谧的水域,兰穗岁心中已有计划。 回到宅中,她提笔写了一份详细的策划,包括采集方式,设备的改良图纸,人员安排等。 将盐湖开发的方案誊写成数份,分发给几位夫郎她就成了甩手掌柜。 主要看谁比较感兴趣就交给谁负责。 最后是白漓宴揽下了重任,还不忘了把兰穗岁大夸特夸一顿:“妻主果然高明,这份设想若真能实现,不仅解决吃盐问题,还能外销赚钱。 其他夫郎也没闲着,各司其职的忙碌着。 应纾年统筹全局,处理政务杂务。 叶懿行则专注于升级桃花镜的防御机关系统,为突发情况做准备。 瀑布边也派了几名暗卫轮流值守,以防再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 方黎木则安排巡逻路线,确保桃花源安全无忧。 这一日,兰穗岁巡视各处防线,在回程途中路意外碰到了王花花。 她笑着迎上来,扫过身后几人,眼中不由闪过惊艳,“兰娘子,几个月不见,艳福不浅啊?” 兰穗岁轻笑:“我就多娶了一位夫郎,他在家没出门,这几人是五夫郎的病人。” 王花花挑眉,上下打量聂玺锐和向远嘉二人:“他们可结缔?” 兰穗岁摇头:“不清楚。” 王花花眼底泛光:“多好看的男子啊,每天在你眼前晃悠也不心动吗?” 兰穗岁调侃道:“越好看的东西越危险,人也是一样,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王花花却不以为意:“如今乱世又天灾,谁知道还有没有明天,活在当下逍遥自在不好么。” 她几步上前,姿态从容大方地开口:“二位公子,可有婚配?” 聂玺锐冷哼一声,周身寒气凛冽,眼神冰冷透露着一个滚字。 向远嘉则温和许多,拱手微笑:“暂无此意。” 王花花耸耸肩,毫不介意地退回兰穗岁身边,嘀咕道:“贵公子果然眼高于顶,又凶又无趣真无趣,难怪没人喜欢。” 兰穗岁提醒:“他们我都惹不起,你最好别动心思。” 王花花点头:“我一向有自知之明,不过是闲着逗乐罢了。” 一旁的聂玺锐嘴角直抽,她的姿色提鞋都不配,居然敢痴心妄想。 向远嘉倒是神情如常,似乎早已习惯此类言论。 相比起花赋国女子的跋扈,凤翔国的女子言行举止算的上是有礼,都没明抢还好声好气的询问。 尤其是兰穗岁对她夫郎的态度,既尊重又爱护,令他颇感羡慕。 两人此次出来本是为了熟悉周边环境,顺便查探是否有别的溪流,却一无所获。 见再无进展,二人便准备返回。 南宫奕悄然跟上,一路尾随,眼神始终冷静警惕。 任务就是盯住两人,自然不会让他们离开视线。 不久后,三人的居住安排发生变动。 因桃花洞新腾出几间空房,他们被通知要搬出宅子,重新安置。 且巧合的是,都被安排进了同一栋屋子。 陆赤华将二人原本的的衣物送还。 聂玺锐一眼就看见他的玉簪,眼中泛起一丝惊喜。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间就到了叶懿行的生日。 夜色渐浓,桃花源的屋檐下暖意融融,灯火摇曳间映出众人笑意盈盈的脸庞。 叶懿行端坐在桌前,望着眼前的蛋糕,模样是六个人围成一圈的样子,中间的则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