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夫弃子后，被军官前夫再次盯上》 第233章 可有可无 “我跟萧树都不熟，之前在乡下也没见过几次面，更没啥牵扯，咋到了你们这里，像我跟他之间有啥不正当的关系一样？” “你们有没有把我当亲人看待，要是有，你们咋不站在我的角度为我想想，非要不顾及我已婚的事实，把一个陌生男人跟我不清不白地扯在一块？” 姜婉看着眼前的人，眼底满是失望，“妈，你也是女人，现在的世道，女人的名声有多重要，你难道会不清楚？” “如果换做是凤霞，你难道也会这样对她？” 现在可是特殊时期，作风问题抓得这么严，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前途尽毁，下放批斗。 李春妮一下子慌了，被姜婉这几句话砸得脑袋晕乎乎的，下意识想要拉住她的手解释。 “不是，不是，你是娘亲生的，娘咋会那么对你。” “六丫，你想多了，娘和你弟弟妹妹没那个意思，只是这么多年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以后娘绝对不会再说了，凤霞和铁柱也不会。” “之前娘一直以为你还没嫁人，小树又对你一往情深，娘才想着你要是回来了，也有个依靠，这才把你们配在一块的。” “现在你已经嫁人了，娘哪还会把你和小树放在一块。” 姜婉一把扯开李春妮的手，眼眶微微泛红，她深吸一口气，“妈，你别说了，我有眼睛，我看得明白。” “你心里眼底只有凤霞和铁柱这一双儿女，恐怕这些年我不在你身边，你早就把我当个死人了，哪里还会在乎我的感受。” “你看看你，自从咱们在部队见面，你都没问过我跟你们走散的那些年，是咋活下来的，更没关心过，我究竟受了多少苦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这个地步。” “你只关心我嫁的男人，能不能给你们带来面子，只关心我能不能帮衬凤霞和铁柱，让他们嫁个好男人，有个好前途。” “我这个可有可无的闺女，在你眼底是不重要的，是早就死了的，恐怕要不是这次见面，你早就忘记了这个世上还有我这么一个闺女。” 李春妮想要伸手抱住姜婉，却被她不停避开。 “不是的，娘心里……娘心里一直都惦记着你，你和凤霞他们姐弟两一样，都是娘十月怀胎掉下来的一块肉，娘咋会在乎你。” “之前没问你那些，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娘知道你这些年过得不容易，一路走过来也不容易，六丫，你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姜婉渐渐平复情绪，摇摇头，对面前的人多了几分疏离。 “不用。” “不过，我已经不需要了。” 要是真的在乎，在见面的第一时间，她最关心应该是她那些年究竟是咋过来的，究竟吃了多少苦。 可她妈没问，后来几次见面没问。 那时候，她才想起来，还在老家乡下的那些年，她这个妈对她其实也没多在乎，她最在乎的永远是儿子，其次是最小的闺女。 至于她，和死在那场大饥荒中的四姐和五姐没啥区别。 估计她早就把她给忘了。 李春妮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心里又酸又涩，她还想伸手去拉姜婉。 “六丫，六丫，你误会了，你误会了，娘真的是在乎你的。” “只是凤霞和铁柱年纪要比你小很多，你是姐姐，你工作体面，工资高有能力照顾好自己，你还有个当团长的男人，凤霞和铁柱处处不如你，娘自然要多关心他们一些，照顾他们一些。” “但这并不代表娘不在乎你，你也是娘的亲骨肉，娘咋会不疼你。” 姜婉面无表情，“我知道，十根手指还各有所长，家里孩子多，我也能理解你偏心凤霞和铁柱。” “不过偏心就是偏心，没必要遮遮掩掩，这反而让我心里不舒服。” “我也相信，你对我是有感情的，毕竟我好歹是你亲生的，又从小在你身边长大，哪能没有感情。” “只是你对我的感情，可能还比不上对凤霞和铁柱的十分之一。” “我有眼睛，我看得明白，也能感受得到。” “真的没必要再继续解释下去。” 姜婉看了眼还想要继续辩解的人，再次出声打断她的话，表明态度。 “你们这次大老远过来的目的是啥，我也清楚。” “你放心，我会找人帮凤霞介绍对象，但能不能成功，就看她自己了，人家要是觉得她不合适，我也不可能按着人家跟凤霞在一块。” “至于铁柱那边，只要他愿意上学，我这边可以出学费以及学杂费，只要他能念下去，上学的费用你们都不用担心，也算是我这个当姐姐的，对他的一些帮衬。” “但是你们如果想要让我直接拿钱，一直帮衬你们，这是不行的。我已经嫁人了，我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我不可能一直养着你们，你们得学会自己独立。” 说完，姜婉也不管李春妮的反应，转身离开。 身后，李春妮想要跑过去让她别走，可惜姜婉走得太快，转眼已经不见了人影。 不到片刻，屋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李春妮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眼泪刷刷流下，她趴在床边埋头哭了起来。 …… 姜婉从招待所出来之后，回到了大院里。 此时已经很晚了，家家户户都快睡了。 只有他们屋内还亮着一盏灯。 姜婉拿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一抬头便看见了昏黄的灯光下，裴封抱着还没睡着的小熠，坐在沙发上等着她。 “怎么还没睡？”她走过去，坐在父子俩的身边，低头看向裴封怀里抱着的孩子，一眼便对上了小熠猛地亮起来的眼睛。 “妈妈~”小熠看见姜婉，眼睛忍不住亮晶晶的，伸手要抱抱。 姜婉心里一软，从裴封的怀里抱过孩子。 “妈妈在呢，小熠是不是想妈妈了？” 小熠窝在姜婉的怀里，小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臂，“嗯，想妈妈了。” 裴封轻声叹息，“你今天跟小熠说，要陪他一块睡觉，见你迟迟没有回来，非要等你回来一块睡。” 刚刚这孩子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小脑袋昏昏沉沉的，晃了又晃。 可还是要坚持等姜婉，怎么劝都不听。 第234章 香草嫂子 姜婉摸摸孩子的小脑袋，“是妈妈不好，忘记了对小熠的承诺，妈妈以后会尽量早点回家陪小熠的。” 小熠乖巧点头，“相信妈妈。” 随后，姜婉和裴封抱着孩子回到了他们那屋，一家三口睡在一块。 小熠本来就已经很困了，没一会儿便已经睡着，小脸睡得红扑扑的，睫毛很翘很密。 姜婉小声把今天在招待所发生的事，都告诉了裴封。 包括她的打算。 裴封静静听完一切，也不意外，“可以。” “如果凤霞真的想在部队找个对象，也不是不行，只是想要达到她的要求，恐怕很难。” 不是随便一个军官的家属都能随军，如果不能随军，那么结婚之后，夫妻俩就只能分隔两地，时间长了，难保感情不会出问题。 但那些有随军资格的军官，一般挑媳妇也是要经过各方面综合考虑的。 凤霞明显不合适。 哪怕真的有符合凤霞要求的男人，那么那个男人肯定在其他方面存在不足，才会降低要求选择一个乡下来的姑娘。 姜婉叹气，“我给过她机会了，还打算托关系送她学门技术，以后再帮她弄一份工作。” “可是她就是想嫁人。” “只能随她去了。” “反正我只帮她这一次，她自己也说了，以后无论过得咋样，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怨不了别人。” “相看能不能成，也不是我们能干涉的，我们只负责找人给凤霞介绍就行。” 裴封摇头，“既然是她自己的选择，那就随她去吧。” 经历过萧树的事，他多少也看明白姜婉的那些娘家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姜婉继续道，“还有铁柱那边，他现在年纪还小，正是念书的年纪，他要是想继续念书，我打算出钱让他继续念下去。” “我算了一下，他一年的学费加上学杂费，差不多是我小半个月的工资，到时候我这边直接寄过去。” “你没意见吧？”姜婉偏头看向身边的男人，眨眼问道。 结婚之后，家里的家用以及各种开支，都是裴封那边出。 其中包括了刘大娘每个月三十块的工资，还有家里大大小小的花销，剩下的钱他每个月只留一点零用钱，其他的都会放在家里的公共账户上。 至于她的工资，裴封早就说了，让她自己留着用，无论是花还是存他不过问，算是她的小金库。 铁柱是她弟弟，所以给铁柱的这一笔，是从她自己的小金库里出，本来是不用跟裴封说的。 但姜婉还是觉得有必要说一声，毕竟他们是夫妻，这钱是花在了家庭之外的开销上。 裴封声音温和，“我娶了你，铁柱叫我一声姐夫，这钱从咱们家里的账上出吧。” “还有给凤霞找对象的事，我这边也可以帮忙问问。” 这次姜婉的娘家人过来，他这个当女婿的，基本上没怎么出钱出力，也没给他们买些什么东西。 基本上都是姜婉自己跑前跑后。 说起来其实不太符合礼数。 姜婉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不用，反正也没几个钱，还是我这边自己出吧。” 她的小金库有前些年她写稿赚的钱，大学期间的各种补助，还有她每个月的工资，以及裴封给的彩礼，加起来是可以说是一笔巨款。 要是允许买房，她的小金库都能买一套很好的房子了。 这点钱对她来说，跟洒洒水一样。 裴封点头，“也行，妈他们那边要是有什么需要，你跟说一声，能满足他们的，我会尽量满足。” 他丈母娘和小舅子小姨子来部队的事，现在已经传遍了整个家属大院。 人家大老远跑过来，他这个做女婿的第一次见丈母娘，什么表示都没有，也不太合适。 姜婉听出了裴封话外的意思，她抿了抿唇。 “不用，我打算找人帮凤霞介绍几个对象，能不能成是她的自己的事，之后我们也不用再管她的婚事。” “铁柱要是愿意念书，我这边给他出学费和学杂费，他要是不念，那就算了，至于其他的我不会再帮忙。” “他们也不小了，该学着独立了。” “妈那边等她走的时候，我带她上县城买身衣裳，再给她买些东西，差不多行了。” 她现在是嫁出去的姑娘，按照乡下的习俗，是不用照顾娘家的老人，照顾老人是儿子的事，她做好该有的礼节就行。 不过说起来，也还好她早就嫁人了，否则这些事情她少不了都要管。 翌日。 姜婉到医院打算要上班的时候。 赵明那边派人来通知她，今天下午从海市转过来的那两个病人，应该就要到了。 接下来的几天估计有的忙了。 所以今天早上给她放个假，先好好休息一下，等下午的时候再过来。 姜婉闻言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 她险些都给忘了，她还有两个特殊的病人，接下的日子，确实有的忙了。 在医院是工作，回到家是她娘家人。 看来得尽快把人给送回去，否则她根本分不出那么多的精力来处理这些事。 从医院出来之后。 姜婉找到了大院里，经常给人做媒的香草嫂子，把凤霞的情况跟她简单说了一遍。 又把人带到招待所亲自去看一眼凤霞。 路上。 香草嫂子叹气，“姜医生，你妹子这个要求，恐怕不好找啊。” 部队里的单身汉多是多，想找媳妇的男人也不少。 可人家也不是随便一个女人都要。 尤其是自身条件越好的，对女方的要求也会越高。 姜婉歉意一笑，“嫂子，能找到就找，找不到那就算了。” “至于相看之后能不能成，这也不是咱们能控制的，要是不成也没关系，就当是让我那个妹妹看清现实了。” 她只答应找人帮凤霞介绍对象，可没答应这事一定能成。 香草嫂子听完想想也是，“行吧，那嫂子我试一试。” 这但凡换个人来来找她帮忙，她都会冷下脸把她赶出去，毕竟这要求跟许愿似的，她是人，又不是话本里的神仙。 可谁让来找的她的人，是部队里有名的姜医生。 第235章 打发 谈事的时候差不多是中午饭点，请人帮忙，也不好让人饿着肚子谈事。 于是，姜婉把姜凤霞、李春妮以及铁柱，还有春草嫂子，都喊到了镇上的国营饭店。 大家坐下来聊这事。 国营饭店。 姜婉去点菜，请人办事，这方面可不能含糊了。 走到点菜的窗口，看了眼墙上挂着的小黑板，上面一共五道荤菜、还有一些素菜、汤之类的。 “同志，我要一份小炒肉片，黄豆炖猪蹄，一盘炒鸡蛋、再来一盘蒜香小青菜、酸辣土豆丝。” “五份米饭，再来一些汤。” “点这么多，你们吃得完吗？” 本来头也没抬的服务员，一听到这么一连串点菜，大部分还都是肉菜，她写完单子之后，下意识抬头看了姜婉，眼底忍不住闪过一丝惊艳。 这个女同志长得也太俊了吧。 身姿窈窕，肤白胜雪，尤其是这张脸面若桃花，让人看了忍不住还想看。 她在京市都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女同志，哪怕是她那个从小被人追捧的表嫂，也没眼前这人长得俊。 姜婉笑了笑，“我们人多，能吃完。” 说完，她付完钱和粮票，转身离开。 身后，张红娟一直看着姜婉的背影离开，越看越觉得这人，比她前些日子去京市表叔家里，见到的表嫂还要好看。 没想到这样的小地方，居然会有这么出色的姑娘。 镇上的人不多，大部分人家，平时只有在特殊时候才会下馆子。 因此，哪怕是中午，人也是很多。 张红娟得了空，看着不远处的饭桌上，姜婉跟人交谈的身影，她问身边的同事。 “哎，你看，那个女同志是不是长得很俊，我还没见过谁比她长得更俊的，比那画报上的女明星还要俊。” “你说，她是哪里的人啊，普通人家应该养不出这样的气质好，长相好的闺女吧？” 主要是看着太出色了，比京市那样的大城市里的姑娘还要出色，尤其是那周身的气质，明显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跟她搭班的刘小草顺着张红娟视线一看，当看清她说的是谁之后，立马笑了，“那可不，人家还真不是一般人。” “你刚来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我告诉你，咱们这附近有个部队驻扎地，人家是部队里的人，不止她长得俊，她男人也长得很俊，两人站在一块，男俊女美，看着就好看。” “我上次听见，有人喊她男人团长，喊她姜军医，瞧瞧两人这条件，是不是十分般配？” “最重要的是，夫妻两感情很好，每次两人一块出现的时候，她男人眼底，只看得见她。果然好男人都被好女人挑走了。” 张红娟感叹道，“听着确实般配。” 比她表哥表嫂那对强多了。 听说，从前表哥表嫂也很恩爱。 表嫂原本是个带着孩子的寡妇，表哥对她一见钟情，非她不娶。 一来二去，所有人都被表哥打动，两人终于在一块了，婚后又生了一个儿子，渐渐的，夫妻两感情越来越好。 可不知道咋的，前段时间，表哥居然对怀着孩子的表嫂提出了离婚。 谁劝都没有用，要不是表叔和表婶强行不许两人离婚，估计从前恩爱的一对夫妻，早就分开了。 …… 另一边。 等饭菜端上桌之后。 李春妮和姜铁柱都惊了一大跳。 “小……小婉，你这点的东西也太多了吧，一看过去全是肉菜，要花不少钱和粮票吧。” 这么多好吃的，她在乡下哪怕过年的时候，也吃不上。 姜铁柱盯着饭桌上的黄豆炖猪脚，咽了咽口水，“六姐，你对我们真好，我最喜欢吃肉了。” “尤其是炖猪脚，我好多年已经没吃这过了。” 姜凤霞早就来国营饭店吃过一顿了，倒是没像那两人一样失态。 但今天是她的大日子，对于两人没啥见识的，她微微皱眉，低声提醒，“娘，铁柱，别说了，你们安静点行不行。” “别忘了咱们今天的目的。” 没瞧见人家香草嫂子，坐下之后都只跟六姐说话嘛，根本没正眼瞧过他们一家三口一眼。 要不是有六姐牵线搭桥，恐怕他们连坐在一块吃饭的机会都没。 李春妮和姜铁柱身体一僵，讪讪笑了笑，下意识看向一旁姜婉。 姜婉倒是没注意他们那边的动静，她还在跟香草嫂子说着事。 两人平时也不太熟，贸然找人帮忙，是搭了人情在里面的。 说着说着，话题转到了今天的正题上。 香草嫂子看向姜凤霞，礼貌笑了笑，“姜医生，这位就是你妹妹凤霞吧，看着确实……年轻。” 还没等姜婉开口，姜凤霞立马笑着点头，“对，嫂子，我叫凤霞，我跟我姐是亲妹妹，我们从小感情特别好。” “我想着来部队找个对象，嫁到部队的大院里，跟我姐他们一家平时走动也方便。” “这次的事，恐怕要麻烦嫂子你帮我多多费心了。” “我对长相和年纪都没有要求，唯一有要求的就是能够随军，婚后住在家属大院里。” 这样她就不用再回老家过苦日子了。 姜婉本来想说些啥的，一听她这个妹妹的话，瞬间又不想说话了。 她看了眼凤霞期待的目光，轻声叹息，索性不管了。 反正她这个当姐姐的，以后给过她选择了。 于是在香草嫂子看过来的时候，姜婉对她点了点头。 示意她按照姜凤霞的要求来就行，其他的都不用过多考虑。 香草嫂子想了想，“这样的人，倒是有那么一两个，但是凤霞，有些话嫂子还是要跟你提前说清楚，这事不一定能成。” “我只是中间介绍人，合不合适不是我说了算，而是你们相看的双方说了算。” 虽然姜医生提前说了，不成也没关系。 可她有些话，还是得提前多次确定清楚，免得以后扯皮。 姜凤霞急得不行，哪还管这些。 “嫂子，没事，这事我知道，要是不成也没关系的，只要你肯多给我介绍几个，我就不相信，没一个能成的。” 第236章 好想 香草嫂子淡淡一笑，“行，那就后天这个时候吧，到时候在隔壁那家茶楼见面。” …… 给姜凤霞介绍对象的事交给香草嫂子之后，姜婉很快回到了医院，开始忙着工作上的事。 其他的事她都没怎么管。 毕竟她那个妹妹说了，只求她帮这个忙，其他的不需要她帮忙。 医院。 当天下午。 从海市那边转过来的两个病人到了。 一个是海市大学校长的媳妇陈秀云，一个是海市粮站的主任，周成立的父亲周海。 两人的关系都不一般。 他们送到病房的时候，军区医院的副院长还亲自过去看了几眼，又亲自嘱咐了姜婉，让她尽最大的努力救治两人。 两人的病都不好治。 接下来的几天姜婉很忙很忙，忙到晚上下班回家的时间都少了不少。 有时候天色黑了，她还没回来。 裴封的工作也很忙，尤其是这些日子，大晚上才回来。 家里只剩下刘大娘和小熠。 小熠每天晚上都会守在门口等爸爸妈，小小的一团蹲在大门口，眼巴巴望着门外，手里抱着的是姜婉给他买的玩具。 刘大娘一边在厨房做饭，一边抬头透过窗户看着院子里门边的那个小小身影。 她叹了一口气。 唉，夫妻俩的工作都忙，还忙到了一块，真是苦了孩子，一天到晚在家里等着爸爸妈妈。 虽然小熠不哭也不闹，只是喜欢安静地蹲在院门口等着，可偏偏这样更让人心疼。 这孩子，乖巧得过分。 刘大娘抬头看了眼天色，天又黑了。 饭菜也做好了。 客厅空荡荡的，夫妻俩还没回来。 她再次叹气，低头收拾东西，随后端了一碗饭出去，打算喂给孩子。 那成想，一出去。 刘大娘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脸色一白，瞬间慌了起来。 “小熠，小熠，你别吓刘奶奶，你跑哪去了？” 她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啥都没找到，心里更慌了，脸色白得吓人。 这样的情况，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了。 尤其是在小婉和裴团长结婚之后，小熠再也没往外面跑过。 忽然，刘大娘不知想到了啥，她身体微微一顿，立马关上门往医院跑去。 肯定去医院了。 之前小婉和裴团长结婚之前，这孩子就喜欢往医院跑，偷偷去找小婉。 估计这几天小婉太忙了，母子俩的相处时间很少，孩子想妈妈了，每天都等不到妈妈回来，所以又往医院跑了。 可这天都黑了。 万一在路上出事咋办。 刘大娘一边找，一边急得嘴上冒泡。 肯定没走远，她低头收拾个厨房的功夫，也就短短几分钟，小孩的腿短，估计还在这附近。 话是这么说，可她这一路上还真没找到小熠。 直到已经找到了医院，到了姜婉的所在办公室，看到坐在办公室里乖乖坐着吃饭的孩子。 “小熠，你咋一句话不说，又跑到你妈妈的办公室来了，都快把刘奶奶给吓死了，刘奶奶年纪大，经不起吓，下次可别这样了。 ”刘大娘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拍拍胸口。 还好，还好，孩子没走丢。 不仅没丢，嘴里还吃着一个大肉包子，手里还有一个小水壶，正坐在他妈妈的办公室里，乖巧吃着东西。 这时，姜婉恰好忙完了，准备要下班了。 当她回到办公室里，瞧见正在她的办公室里吃着东西的儿子，她也是吓了一大跳。 “小熠，你怎么在妈妈的办公室里？”姜婉连忙走过去，蹲下身问孩子，“是刘奶奶带你过来的？” 刘大娘摇头，把事情跟姜婉说了一遍。 “小婉，这事都怪我，没看住孩子。” 姜婉摸了摸小熠的小脑袋，认看着他，“小熠，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小孩子不能乱跑，尤其是大晚上的，更不能乱跑。” “要是跑乱出事了咋办，爸爸妈妈会很伤心的。” 小熠眼眶红了，也不吃手里的肉包子了，突然扑进姜婉的怀里，委屈掉眼泪。 “想妈妈，想找妈妈。” 他梦见妈妈有一个亲生的小孩，妈妈对那个小孩很好很好，那个小孩却不喜欢妈妈，只会喊别人当妈妈。 为什么他不是妈妈亲生的，他好想当妈妈亲生的孩子。 一旁的刘大娘瞬间明白了，心里不由得揪心。 原来小熠是想妈妈了。 这几天小婉工作忙，每天都会忙到很晚，小熠又睡得比较早，早上他醒的时候，母子俩匆匆见上一面，小婉又去忙工作了。 他已经好久没有等到妈妈回家了，只能自己跑来找妈妈。 孩子的哭声很弱很小，却跟一根根针扎在姜婉的心里似的，闷疼闷疼的。 她忍不住轻轻用指腹擦拭掉小熠眼角的泪痕，声音温柔，“是妈妈错了，妈妈这几天忽略了小熠的感受。” “小熠再给妈妈两天的时间好不好，等忙完了这两天，妈妈肯定会好好陪小熠，小熠说去哪里玩，妈妈就带小熠去哪里玩。” 那两人的病确实不太好治，最开始的前几天，她必须得亲自守着，不能出一点差错，否则就不是救人而是害人了。 她使用的方法是金针，这种方法只有她会。 别人无法替代她，好多事情她都必须亲力亲为，这几天真的很忙，忙到一直加班到大晚上。 小熠渐渐止住了哭声，红着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姜婉，小手紧紧拉着她的衣袖，“好。” 他会乖乖的，听妈妈的话，做妈妈的乖宝宝，不像梦里的那个坏小孩一样，惹妈妈伤心。 哄好了儿子。 姜婉看向了桌子上的肉包子，有些疑惑。 “小熠，肉包子是谁给你的？” 瞧这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刘大娘做的。 也不是她放在这里的。 小熠想了想，“是一个叔叔给的。” “叔叔送我到妈妈的办公室。” “叔叔是妈妈的同事。” 姜婉愣了愣，仔细思考片刻。 她的同事里，小熠认识的人还真不少。 有时候不忙，裴封会带着孩子过来接她，再加上小熠本来就对医院很熟悉，一来二去小熠还真的认识不少她的同事。 不过…… 姜婉低头对上孩子亮晶晶的眼睛，认真教导他。 “小熠，以后不许吃别人给的东西，尤其是爸爸妈妈和刘奶奶不在的时候，更不能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 “哪怕那些人你认识，哪怕那些人是爸爸妈妈的同事，你也不能乱吃别人给的东西。” “听见没？” 第237章 结果 小熠乖乖点头。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姜婉抬头看去。 周母站在门口，提着一兜水果，还有两罐麦乳精，以及一些高级点心和饼干。 “姜医生，这几天辛苦了，你忙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吧，我给你带了一些水果和点心过来。” 她之前以为姜婉只是一个一心想往上爬小寡妇，哪怕在念书上面有些天赋，考上了别人难以考上的顶尖军医院校，可毕竟还年轻，又没啥背景。 不值得她花心思，更不配成为她的儿媳妇。 是一个随意可以打发的人。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她错得离谱。 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年纪轻轻，在某个领域天赋卓绝的人。 谁敢相信，今年还不到二十五岁，刚毕业参加工作才一年多的姜婉，居然能治好那么多的绝症和怪病。 尤其是这些绝症和怪病，是早被许多极为厉害的医学专家，宣布没有医治方法的情况下。 她不用想也能猜到。 一旦她男人和杨秀云的病，真的被姜婉彻底治好，海市那些曾经给他们两人看病的医学专家，在得知医治好两人的病的人，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医生时会如何震惊。 毕竟，她自己不仅是一个能力不错的医生，而且还是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 这点判断能力还是有的。 姜婉看了眼周母手里提着的一大堆礼品，她摇头，“东西就不用了，拿回去吧。” “我不收礼。” 周父既然转到她所在的医院，又成了她的病人。 她身为一个合格的医生，自然会尽心尽力为他医治，不会因为其他的私人原因，影响到治疗。 周母丝毫不在意姜婉的态度疏离，她仿佛跟没看见似的，笑着走了进来，把东西放在了姜婉的办公桌上。 “姜医生，这些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算收礼，只是我们的一点小小心意。” “你就收下吧。” “这几天你为了我丈夫的病，经常加班到大晚上，我们都看在眼底，你是个好医生，这几天确实辛苦你了。” 其实在转院来到军区医院之前，她一直在担心姜婉会不会拒绝给她男人治病。 毕竟，她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 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姜婉确实是一个负责的好医生，早知道，当初就不该阻止她和成立的事。 “不用，你拿回去，我马上就要下班，其他事明天再说吧。”姜婉抱着孩子，关上门，绕过周母离开了。 刘大娘紧跟在她身后。 …… 姜凤霞找到对象了，不过那个男人不是通过介绍认识的，而是她自己认识的。 是个团长，叫郭大山，三十多岁，长得黑黑壮壮的，死过两个媳妇。 现在家里有五个孩子，五个都是男娃，最大的一个都快十多岁了，最小的一个才刚生下来没几个月。 也就是说，距离他第二任媳妇没了，也才几个月。 郭大山和姜凤霞是意外认识的，从认识到确定关系，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香草嫂子当天晚上来到了姜婉的家里，犹豫了半天，还是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她。 “姜医生，女人的婚事是一辈子的人生大事，马虎不得，我个人认为……那个郭团长不是个能过日子的男人。” “要不……你再好好跟凤霞说一说，我看看我这边，能不能再给她介绍一个合适的。” 郭大山年纪大了，比姜凤霞大了十多岁，又有五个儿子。 瞧他那样子，应该快要转业回老家了。 谁家姑娘要是嫁过去，十有八九是要跟着他回乡下老家，帮他照顾五个孩子的。 这样的男人，嫁给他婚后肯定有吃不完的苦头。 可偏偏，凤霞一门心思全扑在那个郭大山的身上，觉得他哪哪都好。 觉得他是个团长，比她介绍的那个营长的职位还要高，肯定是个有前途的男人。 姜婉听完一切之后，沉默了片刻，“嫂子，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这事我跟好好问她的。” 香草嫂子松了一口气，试探性问道，“那我这边……再努力给凤霞介绍几个合适的？” 这活实在是辛苦，她给人做了那么多年的媒，从没做过这么辛苦的活。 女方条件不能说一般，简直可以说很差，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年轻，可偏偏要求还那么高。 她想给她介绍个合适的，都很难找到。 姜婉摇头，“不用，嫂子，这事就到这吧，不用再给凤霞介绍对象。” “这几天辛苦你了。” “哎，这有啥的，不辛苦，姜医生你天天在医院工作才辛苦。”香草嫂子笑着摆摆手。 这可是实打实的人情，姜婉是军区医院的医生，年轻有为，连海市那样的大城市的病人，都跑来找她看病。 现在她已经成了部队里最受欢迎，名气最高的军医了。 好多人生病了都抢着找姜婉看病，不是她给看的，还不放心。 这人啊，谁也不能保证这辈子没个意外。 给姜凤霞介绍对象的事，换做别人找她，她肯定会拒绝，毕竟那事跟癞蛤蟆想要吃天鹅肉一样难办。 可谁让是姜婉找她，所以哪怕再难办，她也一口答应了下来，这几天她给姜凤霞找的对象，可都是她自己觉得很不错的。 只可惜，姜凤霞没一个看得上的。 送走香草嫂子之后，裴封刚好下班回来了。 见到姜婉一直坐在沙发上，心事重重的。 他脱下外套走了过去，坐在她的身边，“怎么了，心里有事？” 姜婉叹气，偏头靠在了裴封的肩膀上，伸手抱住他的腰身，“凤霞又看上了一个男人，叫做郭大山，好像还是个团长，你认识吗？” 裴封微微皱眉，“谁说他是个团长？” “这人我认识，他跟姜城一样混了多年，只混到了营长的位置，本来应该是姜城一批转业回老家的，他那边好像找到了关系，暂时又留了下来。” “不过他比姜城还要大几岁，下一次转业名单出来，肯定会有他，哪怕他找关系也没用。” 姜婉愣了愣，仰头望着裴封棱角分明的冷峻侧脸，“真的？” 第238章 真的 裴封点头，“嗯，真的，说起来，郭大山跟姜城平时关系还不错。” “他家庭情况很复杂，好像每个月都要寄不少津贴回老家，接济他的那些亲人，他的两任媳妇都因为这事跟他闹过，他第二任媳妇也是因为这事动了胎气，最后难产没了。” “总的来看，郭大山不是个能够托付终身的对象。” “你要不要先找凤霞跟她好好说说，免得她做出冲动的事。” 裴封轻轻摸着姜婉的头发，眉眼温和。 姜婉靠在他肩膀上想了想，“跟她说一声吧，至少说清楚郭大山的情况，要是说清楚之后，她还想嫁给郭大山，那咱们就不管了。” “以后哪怕凤霞哭到我们面前来，我也不会管。” 反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也怪不到别人。 裴封垂眸看着姜婉柔软的头顶，“也行，不过妈那边毕竟是长辈，年纪也大了，铁柱还没成年。” “我想着，要不我们每个月给妈寄点生活费，直到铁柱满十八岁，你看怎么样？” 姜婉抿了抿唇，“这事我也考虑过。” “但是你也知道，我妈他们之前一直靠着萧树照顾，都没什么独立生活的能力，我们要是给他们钱，恐怕他们会像依赖萧树那样，一直依赖我们。” “把他们胃口养大了，别到时候娶了媳妇有了孩子，还得靠我们这个当姐姐和姐夫的养活。” 以她和裴封的工资，每个月给他们寄点钱接济他们，也不成问题。 但她实在不想让他们像寄生虫一样，吸取别人的养分而活，还没有一点感恩之心。 萧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裴封：“你说的有道理。” 他这个丈母娘，小舅子和小姨子，还真不是什么好人。 要是给他们钱，说不定以后还得让他和姜婉，帮忙养铁柱的媳妇孩子，操心凤霞婚后的生活。 “那你心里对于妈他们是怎么打算的？” 说到这个，姜婉忍不住叹气，“还能怎么打算，尽快找个机会把人送回去呗。” “我算是看明白了，妈的心里只有凤霞和铁柱，根本没有我这个闺女。” “铁柱心里也只有凤霞是他姐姐，他虽然嘴上喊我姐姐，实际上在感情上，他下意识把凤霞当成他唯一的姐姐。” “还有凤霞，七八年不见，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喜欢粘着我的妹妹了，她的心思变多了，有时候话里话外，让我有些不舒服。”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七八年过去，感情是会变淡的。 在他们几个的眼底，她估计早就死了，他们一直把她当成死人看，自然不会对一个死人产生什么感情。 像死在逃荒路上的四姐和五姐，他们每次说起来，只是嘴上感叹悲伤，却不见掉一滴泪，也不见眼底有一丝伤心。 或许，在他们的心里，她这个走散的人，跟死去的四姐和五姐没啥区别。 裴封听着姜婉的话，并不意外她能够想到这些。 毕竟，不聪明的人，哪能考上顶尖的军医大学。 他抱住怀里的人，“你还有我和小熠。” “妈他们那边，你要是不方便出手，可以交给我。” “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这几天你工作忙，别总是想这些事，我来处理就行。” 姜婉靠在裴封的怀里，玩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想着自己这几天确实累得不行，每天下班到家之后只想好好睡觉，根本不想动。 “行吧，都交给你了。” 裴封办事她放心，当初在海市，这男人处理他家的那些事，处理得挺不错的。 虽然她妈和她弟弟妹妹，不能用同样的方法来处理，但裴封办事有分寸，交给他，她很放心。 裴封低头吻住姜婉的眉心，失笑道，“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几天你好好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家里的事都不需要你操心。” “最迟三天，妈那边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他从小在那样的情况下长大，其实对于人与人之间的情绪很敏感。 在看到姜婉家人的那一刻，他便看出了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只是碍于姜婉的面子，再加上又是女婿第一次见媳妇娘家人，所以很多事情不方便说出来。 这年头，血缘关系不是想断就能断的。 姜婉的情况跟他的情况不一样。 他曾经的那个家里，对他的不待见十分明显，甚至恨不得他去死，所以他占理，解决起那家人来，才能占据道德制高点。 但姜婉的家人，除了给她添麻烦之外，并没有对她有其他过分的举动。 如果强行把人送走，一点情面都不讲，很容易让人诟病，说姜婉不孝，看不起她的娘家人。 所以这事必须得好好处理，既要把人尽快送走，又让人挑不出毛病。 姜婉笑了笑，“好，这事交给你。” 有人替她分担麻烦，她当然乐意。 翌日。 姜婉上班之后。 裴封特意请了一天假。 去了招待所，找到了李春妮，去之前，他还提了不少的礼品。 比如麦乳精、高级点心、水果、还有一身做工精细的衣服等等，总之一眼看去都是一些难得的好东西。 他这么多的东西过来，一路上时不时会遇到几个人，瞧见他提的东西多，而且好多东西还很难买到，都忍不住问几句。 当得知这些是他们夫妻俩，买给姜婉娘家人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会感叹他们的用心和孝顺。 很快，到了招待所。 裴封来到了李春妮和姜凤霞住的房间里。 “妈，这些是我和小婉特意给你买的礼品，都是补身体的，你身体不好，正好吃这些。” “我们还给你挑了一件衣服，你看看合不合身，不合身我找人帮你改一改，或者重新换一件。” 李春妮看着满桌子的好东西，都是她之前听说过，但一直没吃过用过的。 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笑得合不拢嘴，“哎呦，你们咋买这么多的东西，咋吃得完啊。” “这些得费不好钱和票吧，裴封，你应该劝劝小婉的，不应该买这么多的东西，我一个乡下人，哪能吃这么贵重的礼品。” 第239章 讲道理的人 …… 晚上。 等姜婉在医院忙了一天，终于回到家之后。 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悠闲看书的裴封。 她一边放下手里的布袋子，一边随口问道， “事情解决了？” “你看起来心情不错。 “嗯， 事情解决了，妈他们明天下午就会回去，不过我和你明天都没空，只能找人送他们去火车站。” 裴封放下手里的书，不紧不慢地开口。 姜婉身体一顿，当场愣住了，“真的？” “事情都解决了？” “他们明天就回去？” 姜婉连忙跑过去坐在了裴封的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好奇得不行，“你好好跟我说说，你究竟是咋解决的？” 她妈她了解，要是没有帮凤霞找个好人家，她肯定是不会回去的。 铁柱一心只有凤霞那个姐姐，他心里也想凤霞找个好男人嫁了，以后多少还能帮衬他。 凤霞更是不用说了，她这几天跟郭大山打得火热，完全不顾自己的名声。 裴封点头，“嗯，解决了。” “我今天一大早上提了不少东西过去，跟妈聊了一下，又分析了一下凤霞和郭大山的情况。” “妈虽然想让凤霞，嫁个有本事的好男人，但她自己就是给人当后妈的，自然知道后妈有多难当，再加上郭大山骗凤霞的事。” “妈活了四五十年，多少也能看出郭大山不是个能过日子的对象，她心里还是心疼凤霞的，所以同意去劝凤霞，并且尽快带着凤霞和铁柱回去。” 解决事情，要从根源入手。 姜婉心里五味杂陈，她叹了一口气，“果然在妈的心里，只有凤霞和铁柱才是最重要的。” 当年她跟他们一块走散。 是因为她妈觉得凤霞和铁柱年纪最小，所以无论走到哪里，她都会紧紧拉住他们两个的手，从不放开。 至于她和四姐还有五姐，只能靠自己努力跟上。 现在想来，她跟他们走散之后，四姐和五姐，十有八九是为了给他们省口粮活活饿死的。 毕竟，在她妈眼底，她们是姐姐，就应该无条件让着弟弟妹妹，好好保护弟弟妹妹。 裴封摸着姜婉毛茸茸的头顶，“没必要为这些事难过，以后基本上不会再见，维持一下表面的关系就行。” “当父母的不爱子女，子女也可以不爱父母。” “你看看我，我从小就明白了，天下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爱自己的孩子，所以人要学会看开，懂得放过自己，这样才不会难受。” 姜婉紧紧抱着裴封的腰身，依靠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放心吧，我已经看开了。” “以后我有你和小熠就够了。” “你可不许像我妈他们那样忽视我，否则我会不要你的。” “我这人一向说到做到，你要是对我不好，到时候我带着小熠出去过，要是遇到合适的，我再给小熠找个爸爸，我们母子两都不要你。” 裴封掐着姜婉纤细白嫩的腰肢，把人按在自己的怀里，垂眸看她，语气危险，“你认真的？” 姜婉一点都不怕他，反而笑眯眯看着裴封，抬手摸着他的脸，语调上扬，“当然是认真的，我这人从不开玩笑。” “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你见我啥时候开过玩笑？” “所以啊，你要好好对我知道不，不然我真的会带你儿子改嫁的。” 上辈子委曲求全够了，这辈子她再也不想委屈自己。 反正她小金库充足，又有稳定的工作，经济独立，离不离婚对她来说影响不大，养一个孩子也算难。 要是裴封以后对她和孩子不好了，她会真的说到做到，带着孩子离婚。 裴封听着姜婉毫不犹豫说出的话，一时之间气笑了。 “姜婉，这人可真没良心。” 他嗤笑一声，一巴掌拍在女人的屁股上，扛起人起身往屋里去。 “既然这样，那今天晚上咱们好好算一算账，看看究竟是谁更可恶。” 姜婉一下子被打懵了，脸色红得滴血，耳根火辣辣又烫又羞，满眼不可置信。 “裴封，你……居然打我？”她不停挣扎着，想要从男人的身上下来，双手敲打着男人的背。 还打她的屁股…… 这人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吗？ 简直丢死人了。 裴封任由姜婉狠狠打在他的身上，却丝毫没有松手想要把人放下来。 直到进了卧室，他反手关上门。 把人丢在床上。 随手拉过一旁的衬衣，不紧不慢把姜婉的手脚捆住。 姜婉瞬间察觉到不对劲。 看着眼前慢条斯理弯腰捆绑住她手脚的男人，她一下子慌了，忍不住缩了缩身体。 “裴……裴封，你要做什么？” “捆人是不对的，你……你可别犯错……” 不知为何，人还是那个人，可浑身的气质却骤然一变，不像平时高冷疏离，反而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幽沉威胁，眉眼沉稳内敛。 捆绑好之后。 裴封欣赏着姜婉的慌乱，挑了挑眉，“放心，我不做犯法的事。” 他双手撑在姜婉的两侧，俯身低头含住了女人白嫩的耳垂。 喘息之间，暧昧横生。 姜婉的脑袋晕乎乎的，感觉快要呼吸不过来。 只能任由他引导着，双手攀上男人的脖子，勾住腰身。 “姜婉，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或者……想向我坦白的？” “我脾气一向很好，尤其是在床上，你现在告诉我，我保证不生气。” 姜婉被吻得晕乎乎的脑袋，渐渐清醒，她身体僵住，却下意识抱住男人精瘦的腰身，努力放缓声音，“你……你指的是什么？” “我不太明白，你给我一点提示……好不好？” 这人知道了？ 不会吧，刘大娘和王丽娟不可能背叛她，她妈和凤霞那边应该也没说漏嘴。 明明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可她还是会胆怯，想着能晚一点是一点。 裴封低头用粗糙的指腹，轻轻摸索着姜婉柔软嫣红的唇瓣，抬起她的下巴，垂眸对上她漂亮清澈的眼睛。 “姜婉，你要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是个讲道理的人。” 第240章 委屈 明晃晃的暗示，不，应该说明晃晃的明示。 姜婉哪怕反应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裴封话里话外的意思。 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索性破罐子破摔，拉着男人的胳膊。 “好，我说，但你要保证不生气。” 裴封捏了捏姜婉柔软的掌心，“坦白从宽，放心，我这人一向讲道理，只要你愿意坦白一切，说不定……有些事就这么过去了。” 这下，姜婉还有啥不明白的。 她一把松开裴封的胳膊，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份的，这事你没跟其他人说吧？” 好啊，原来是早有预谋，亏得她还以为瞒得好好的，时不时提心吊胆，害怕身份暴露。 裴封抬眸看着她，不冷不淡开口，“你还没有坦白。” 姜婉：“……” 她犹豫片刻，眼睛一转，扑进了裴封的怀里，紧紧抱着他不放，脑袋蹭着他宽厚的胸膛，闷闷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的。” “还不是因为现在是特殊时期，我害怕，再加上你小时候的经历，我担心你排斥我，厌恶我，不让我见小熠，我才没告诉你的。” “你不生气好不好，原谅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不过……不过当初的事也不能全怪我，你也有错。” 姜婉话语一转，又狠狠瞪了裴封几眼，声音带着委屈和埋怨。 “谁让你借用别人的身份，还对我十分冷淡，我当时怀着孩子，本来身体就不好，再加上你当初对我的态度，一来二去我都产后抑郁了。” 她前脚刚说完对不起，后脚就开始靠在裴封的怀里，捶打他的胸口，眼眶泛红，眼泪啪啪啪往下掉，细数着男人的罪过。 “我心里不受控制越想越多，越想越难过，我那时候总觉得你对我不是真心的，你肯定是个骗子，不是个好人。” “那时候，我只是个没见过啥世面的乡下小村姑，啥都不懂，莫名其妙怀上了一个陌生人的孩子，偏偏名义上的男人身份不明，态度冷淡，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面。” “我能不多想吗，我能不害怕吗，是个正常人都会跑才对，说起来都是你的错，都怪你。” “你现在还敢绑我，还不快把我手脚解开，你这人咋一点道理都不讲，实在不行离了算了，我实在受不了你这个臭脾气……” 裴封叹了一口气，一边给她松开，一边把人搂在怀里擦掉她的眼泪，“好好好，是我的错，我当初做得不对，没能让你安心，你打我吧，别闷在心里。” “闷坏身体了就不好了。” 他哪里舍得绑她，要是真的绑了，她还能动，还能这样往他怀里扑，勾住他脖子不放？ 他只是随便捆绑了一下而已，压根不影响她行动，也不会让她受伤。 “对，就是你的错。” 越说姜婉心里越委屈，眼泪掉得越厉害，一切仿佛回到了当初在那个小破旧巷子里的时候。 彷徨、迷茫、害怕和担心，还有思虑过重，以及对未知的恐惧…… 她忍不住又往裴封身上，狠狠捶了几下，心里的那股气总算渐渐散了。 “都怪你，你借用谁的身份不好，为什么偏偏要借用陆平的身份。” “陆平就是一个不学无术，偷鸡摸狗的小混混，一天到晚不着家，就爱在外面鬼混，哪个女人嫁给了那样的男人，还给那样的男人生孩子，心里会好受？” “但凡你当初对我和孩子多关心一些，每个月多回来几次，让我知道你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我都不会狠心丢下孩子跑掉。” “小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也疼他，在乎他，可是我怕……我实在是害怕……” 害怕他们父子俩，真的是前世那对父子，害怕再回前世那样压抑的日子里。 这些年一直藏在心里的秘密终于解开，姜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埋藏在心里的那些委屈和恐惧也在这一刻一涌而出。 她打着打累了，又抱着裴封，把眼泪往他的白衬衫上蹭来蹭去，直到蹭得他胸口湿了一大片 姜婉这才累得松开男人，转头翻身倒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屋内一下子安静下去。 裴封看着姜婉已经渐渐睡熟，可刚刚哭肿的双眼还是没有好转，他心里也不好受，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姜婉的脸。 “对不起，在安平县的那些日子，我没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让你受委屈了。 ” 一开始得知姜婉是姜六丫的时候，他是生气的，可也就那么一瞬。 生气过后，他有些隐秘的高兴。 可随之而来的，是对姜婉当初为什么跑掉的疑惑。 她为什么那么抗拒提到从前的过往，为什么又编撰出，她是个死了男人的寡妇的苦命经历，话里话外还说她那个死去的男人不是个好东西。 如今一切都有了答案。 是他当初做得不好，没有顾忌到怀孕的女人容易多想，没能及时发现姜婉的不对劲。 听说，有一种病叫做产后抑郁症。 那时候，她……应该是生病了。 好在，一切峰回路转，他们一家三口再次相遇，兜兜转转又成为一家人。 …… 第二天一大早上，天色渐明。 姜婉睡了一个很舒服的觉，一夜无梦，睡得浑身都舒坦了，毛孔都在舒展。 一觉醒来，姜婉立马发现自己是在裴封的怀里，本应该早点去上班的男人，这个点了都还没去上班。 她还以为是裴封忘记时间迟到了，立马把人给推醒，“你怎么还在家里，你不是早就应该去上班了吗？” 他们俩上班的时间并不一致，裴封比她早很多，一般她醒来的时候，身边的男人早就没影了。 裴封醒了，把人搂入怀中解释道。 “早上部队没事，我中午再过去。” 姜婉一边爬起来穿衣服，一边忍不住羡慕，“真好，你还能继续睡，我还要爬起来去上班。” “等忙完了这几天，我一定要好好睡一觉。” 最近真的好忙，她都快被忙死了 还好裴封主动帮她解决她妈那边的事，否则她还会更忙。 一大早上爬起来上班。 姜婉忙着上班，一时之间也没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自然没注意自从她醒后。 裴封的目光一直随着她走到哪里，跟到哪里。 等人彻底出门了。 裴封这才收回视线，开始穿衣服洗漱，准备在今天之内，彻底把姜婉娘家的事都给解决干净了。 第241章 抹眼泪 招待所。 李春妮抹着眼泪，千百般哀求，让小闺女跟她回老家，别被猪油蒙了心，嫁给那样的男人。 “凤霞，你听娘的一句话吧，那人是骗子，那人不适合你，现在还没结婚，他连他的职位都骗你，指不定还有更多事情瞒着你。” “你嫁过去不会有好日子过的，那个男人孩子多，又死过两个媳妇，十有八九是个克媳妇的，你嫁过去不仅要当后娘，还有可能被他克死。” “你还那么年轻，要是出事了，你让娘咋办啊。” 姜凤霞坐在床边一言不发，还沉浸在郭大山骗了她的事情上。 她死死咬着嘴唇，浑身冰凉，任由李春妮拉着她的哭，任由姜铁柱在一旁劝她。 李春妮瞧见闺女这样，又气又恼又心疼，她轻轻摸着闺女的脸，“凤霞，听娘的一句劝，咱们回去吧，回老家去。” “回去之后，娘保证给你找个好男人，别在郭大山身上耗了，他真的不适合你。” 姜铁柱叹了一口气，“是啊，七姐，咱们回去吧，在这个地方待久了，我浑身都不自在。” 他是想要一个军官姐夫，但也不想看到从小跟自己长大的姐姐，婚后过得不好。 再说了，这些日子他发现，部队里生活也没啥好的。 有些人比村里的人还要势利眼，得知他是从乡下偏远地方来的，看他的眼神跟看土狗似的。 哪怕他搬出六姐和六姐夫，那些人都不信六姐和六姐夫会有他们这样的亲戚，还说他是个嘴臭的骗子。 姜凤霞脸色一沉，一把扯开李春妮的手，从床上站了起来，“不行，我这几天跟郭大山走得那么近，名声都让他给毁了。” “要是我放弃他，哪个男人又愿意要一个名声被毁的女人？” 现在已经不是她挑男人了，而是男人挑她。 她不仅不能回去，还得哄着郭大山娶她。 李春妮气得胸口发颤，一口气喘不上来，脑袋发昏，她狠狠一巴掌摔在了眼前的人脸上。 “姜凤霞，你犯贱啊，就那么想给人当后娘？” 啪—— 屋内一下寂静了下来。 姜凤霞僵住了，她下意识捂着自己被打得红肿的脸，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李春妮，拔高了声调。 “你打我？” “你居然动手打我，还骂我？” 从小到大，她还没被人这么打过骂过。 她虽然是个闺女，可毕竟是家里最小的小闺女，除去大哥和铁柱以外，她最受宠了。 从来没人敢打她。 可偏偏，现在打她的这个人，是从小疼爱她的亲娘。 姜铁柱也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去挡在姜凤霞的身边，“娘，你干啥呢你，有话好好说，你干嘛动手，瞧瞧我姐这个脸，都让你打成啥样了。” “姐，你没事吧，疼不疼，我去给你弄个湿毛巾敷一敷。” 虽然他现在有两个姐，可说句实话，从小一块长大的感情不是谁都比的。 六姐对他是不错，可他总觉得跟六姐之间像客人一样，中间隔了好几层，不像是亲姐弟，反而像是一个许久不见的亲戚。 李春妮看着姜凤霞脸上的红肿，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心里又酸又闷。 “凤霞，听娘的一句劝吧，咱们回老家去好不好。” “老家距离这么远，没人知道你跟郭大山的事，给人当后娘不是那么好当的。” “我当初嫁给你爹，给你大哥他们当后娘，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从没正眼瞧过我，连带着我生的几个孩子，他们兄妹几人都不待见。” “你爹更是防着我，只要我稍微那么一点做得不好，他就会以为我没安好心，想要害他的那几个孩子，在你爹心里，他永远会偏心前面几个孩子。” “这些苦我这个当娘受过就行了，我不想你再经历一遍。” 姜凤霞捂住红肿的脸，面无表情开口道，“娘，你还不知道吧，六姐也是给人当后妈的。” “六姐夫早就有过女人孩子了，六姐在半年前才嫁给他的。” “六姐可以给人当后妈，过上那样的好日子，我也可以。” “还有，六姐跟咱们走散之后，其实日子过得挺苦的，她曾经死过一个男人成了小寡妇，后来跑到部队投奔大哥，日子这才渐渐好了起来。” “这些事整个部队都知道，你要是不信，可以随便找个人问就知道了。” 李春妮瞪大了双眼，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啥……你六姐跟你六姐夫，是二婚？” “那孩子，也不是你六姐生的？” 姜铁柱也被这个消息给惊呆了，“姐，你没开玩笑吧，我看六姐和六姐夫感情挺好的，六姐夫甚至还带着那孩子过来咱们这里，喊娘姥姥，咋可能不是六姐亲生的？” 一般不是亲生的孩子，哪里会带到媳妇的娘家人面前来，这不是膈应人嘛。 姜凤霞把她知道的都给说了出来，语气颇为同情。 “那孩子不仅不是六姐亲生的，而且还有病，他那个病根本治不好，上次六姐夫带那孩子过来，你们不是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吗？” “其实六姐过得没咱们想的那么好，六姐夫早就说过了，哪怕再娶也不会再生，他这辈子只会有那一个孩子，六姐只是表面上过得舒服，实际上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亲生骨肉。” 五六岁的小孩，正是闹腾的时候，尤其是男孩，这个年纪更是好动。 偏偏那个叫小熠的孩子，安静极了，从不跟人主动交流，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 也不知道六姐夫咋想的，明明都娶了媳妇，却不打算再生的，一心守着有病的儿子。 还有六姐，居然会同意不生自己的孩子，也要嫁给六姐夫。 她也不想想，等以后他们夫妻两老了，小熠能给他们养老送终？ 等着吧，等他们老了之后，说不定以后六姐和六姐夫还得求着她和她的孩子，给他们养老送终。 李春妮连忙摇头，“不，这怎么可能，那孩子的眉眼跟你六姐那么像，怎么可能不是你六姐亲生的。” 第242章 亲自 “再说了，你姐姐和你姐夫感情那么好，孩子也爱粘着你姐，他们咋可能是二婚。” “凤霞，是不是……你听错了或者弄错了？” 姜凤霞撇了撇嘴，“你要是不信，等会儿我姐夫过来了，你亲自问他不就好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六姐嫁的这个男人也没多好，看似对他们一家态度温和，处处体贴周到，十足十的好女婿样。 可实际上，他明显看不上他们这些亲人，不然他身为一个团长，手里有那么多的好资源，咋可能没个合适她的男人。 他分明跟部队里的那些人一样，看不起她这个小姨子，看不起六姐的娘家人。 说起来，六姐的日子确实不好过，估计她在那个家都没啥话语权，只能被这个男人吃得死死的。 …… 很快，裴封又提了一些好东西上门。 自从姜家一家三口到部队之后，他几乎每天都会提着东西，从不停歇地去招待所看望几人，时不时还把人带到家里去做客。 任谁看了都是一副好女婿的姿态，挑不出半分错处。 毕竟，他的工作忙，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的了。 人人都在夸姜家命好，得了个这么好的女婿，又有姜婉那样争气的好闺女。 敲门进去。 李春妮一家三口都在。 见到裴封过来，姜凤霞立马想到对方找她娘告状的事，她扯了扯嘴角，“姐夫，你不想让我们继续待在这里，你就明说好了。” “干嘛私下找娘说那些事。” “我知道，我们是乡下来的，没见过啥世面，也没啥文化，给你这个当团长的人丢脸了。” “可你想要我们走，嫌弃我们给你丢脸，你可以明说啊，非要搞偷偷摸摸的这套，要是让我六姐知道了，你也不怕影响你们夫妻关系？” 李春妮慌了，立马伸手想要捂住姜凤霞的这张烂嘴，“你说啥呢你，你姐夫对咱们家尽心尽力，不仅出钱还出力，还给我买了不少高档的东西。” “你可不能胡说。” 无论小婉和这个裴封是不是二婚，平心而论，这些天裴封对她是真的上心。 她还挺喜欢这个女婿的。 姜铁柱拉住姜凤霞，急忙开口，“是啊，七姐，六姐夫对我们真的挺不错的，他还私下给我钱给我粮票，教我好多东西。” “你肯定是误会他了，六姐夫不是那样的人。” 裴封把手里提着过来的糕点放下，摇了摇头，“妈，铁柱，凤霞应该是误会我了，我昨天之所以跟妈说那么多，也只是为了凤霞考虑。” “毕竟你们也知道，郭大山确实不是个适合结婚的对象。” “要是凤霞跟他在一块，估计没多久就得跟他转业回老家，郭大山的老家很偏僻又是在乡下，吃苦受累是少不了的。” “凤霞，你确定你能接受得了那样的生活？” 裴封道：“如果你能接受，那我和你六姐以后再也不会多说什么。” 姜凤霞气得不行，“姐夫，搅黄我的婚事对你有啥好的，我知道，郭大山是不如你，也不如其他人，可你不是我，不懂得我的苦我的难处。” “我要是有其他选择，我也不至于选他，可是我没有。” 她这几天，天天跟郭大山来往，在其他人眼底，他们已经是在处对象了。 李春妮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裴封，凤霞说笑呢，你……你别跟她计较，娘知道，你是为了她好，要不你先回去吧，这事我再好好跟她说说。” “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李春妮咬了咬牙，心一狠，“实在不行，那就让她嫁了吧。” “不管她了。” “咱们都别管她了。” “铁柱，明天娘带你去火车站，买票回老家去，至于你七姐……她爱咋咋的，咱们不管了……” 李春妮眼眶红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抱着儿子哭。 姜凤霞瞪大了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是，你还真不要我这个闺女了？” 她一没偷人，二没抢钱， 她只是想嫁个好男人而已。 打了她一巴掌还不够吗，现在是连她这个闺女都不打算要了。 做得可真绝啊，这心可真狠啊。 “对，不要了，你要是铁了心想嫁给郭大山，那你就别喊我娘了，我也没你这个闺女。”李春妮别开脸不去看姜凤霞，死死咬着唇。 她自己就是给人当后娘的，实在不想让闺女吃她吃过的苦。 尤其是在那个郭大山还这么不靠谱的情况下。 “好，不认就不认，你以为我稀罕有你这样的娘，从今天起，咱们就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你们回去吧，回去得越远越好，你们在这里，还打扰我过好日子了。” 姜凤霞丢下这句话，转身摔门离开。 姜铁柱下意识追上去，却被李春妮给拉住，“别管她，随她去吧，快收拾东西，娘带你回老家去。” “娘……”姜铁柱欲言又止，但还是没追上去。 裴封站在一旁，把刚刚的一切尽收眼底，等屋内的两人情绪渐渐缓和下来。 他这才一脸歉意地开口，“妈，昨天我不应该跟你说那么多，要是我没有说那么多，你和凤霞今天也不会这样。” 李春妮抹了抹眼泪，“不是你的错，你也只是好心，怕凤霞受骗上当。” “裴封，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要不是没有你和小婉，估计我们一家连个住处都没有。” “我打算明天带着铁柱回去了，至于凤霞，随她去吧，我老了，我管不动了，也不想管了……” 她不止凤霞一个闺女，她还有铁柱这个儿子，她得为铁柱考虑。 裴封叹息，“妈，你们好不容易大老远跑过来，要不你再住些日子吧，招待所这边我和小婉付了钱的，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不用担心钱的事。” 李春妮有些羞愧，她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们来这里，已经花了你和小婉不少钱了，凤霞还给你们夫妻两添了那么多的麻烦。” “你们都没跟她计较。” 第243章 收尾 …… 晚上，裴封回到家里，姜婉刚好下班。 回屋躺在床上。 裴封把今天发生的事都给她说了。 姜婉听完之后，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她想嫁就嫁吧，以后不用管她了。” 反正距离下一批转业也没多久。 凤霞嫁过去之后，只能跟着郭大山回老家，她既然死活不听，那也别怪她这个当姐姐的不再管她。 裴封点头，“妈打算明天下午带着铁柱回老家，我找了人专门送他们过去。” “我往他们身上塞了一些钱，让妈回去之后，把萧树的那三十块钱还给他。” 萧树跟姜家毕竟没有什么关系，之前的那些恩情是还不清了，但是那三十块钱确实不能再收下。 姜婉靠在裴封的身上，“你可别给太多，给太多了只会养成懒惰的习惯，以后什么都找咱们要。” “萧树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他们连一个外人都敢这么放肆，更别提我们俩了。” 她现在是看清了，亲人不亲人的，只要对方不拿自己当亲人，她也没必要拿对方对亲人，顶多当个亲戚偶尔走动就行了。 裴封摸着姜婉柔软的头顶，“放心，我有分寸，我这次给了妈三十块钱，让她回去之后好好过日子，这些钱紧着用，在乡下差不多也能用很长一段日子了。” “我告诉了妈，郭大山骗了凤霞的事，凤霞知道这事之后对我有些误会， 她似乎认为我不想让她嫁个好男人。” “你既然不想继续管了，那就不管了，等过段时间郭大山转业回老家，应该就看不到他们了。” 一说起这个，姜婉脑袋疼得厉害，她抬手揉了揉眉心。 “不管了，凤霞是我亲妹妹不假，但我实在是不想继续管她这些破事，你告诉妈那些事，分明是不想让她上当受骗，她不去怪骗她的郭大山，反而怪起你来了。” “也不知道她脑子是啥想的。” “要是咱们继续帮下去，别到时候出了啥事，她还反过来埋怨我们。” “就这样吧，明天把妈和铁柱送上火车，这事就算完了。 裴封思考片刻，“凤霞对我有误会，我自己都是觉得没什么，但是我怕影响到你们姐妹之间的关系。” “要不，我再去跟凤霞解释清楚？” 姜婉一把抱住了裴封的腰，坐在了他的怀里，“解释什么，不用解释，你今天受了委屈，应该是她向你道歉才对。” “至于我和她的姐妹关系，在她不尊重你，又处处不听劝，眼高手低的时候，就已经淡了下去了。” “以后再见面，你也不用顾忌我，该怎么教训回去，就怎么教训回去。” “先不说你是她姐夫，哪怕没有这层关系，她也不该对你没礼貌，随意揣测你。” 裴封垂下眼眸看着姜婉的脸，轻轻笑了笑，“没事，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他倒是不在乎外人对他的看法。 “不过这几天小熠似乎有些不对劲，你的身份，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姜婉身体微微一僵，昨天晚上的记忆随之而来。 屋内一下子变得安静。 一天到晚在医院忙，都忙昏了头。 都快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给忘了。 不过好在裴封也没多问，她当初为什么要走，这事……应该算是混过去了吧。 姜婉仰头看着裴封的棱角分明的侧脸，抓住他的衣袖，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你说，如果小熠知道我是他亲妈，他会高兴吗？” 爱之深，责之切。 小熠很喜欢她，很黏她。 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她离开了小熠那么多年，相遇之后又迟迟不跟他相认，她对孩子，多少是愧疚的。 裴封摇头，“别想太多。” “小熠知道后，只会更高兴。” “今天晚上小熠已经睡了，这事明天晚上等你下班回来之后，把孩子抱到咱们这屋里来，你亲自告诉他吧。” 其实他还有很多事想问她，不过看她这样子，还是算了。 反正他们已经在一块，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得糊涂一点也挺好的，只要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一块过日子就行。 姜婉沉默片刻，最终点头，“好，那就明天晚上。” “明天晚上你早点回来，陪我一块。” 这事压在她心里好久了，早点说出来也好。 “好，我尽量早点下班。” ……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之间。 姜婉额头冒汗，她又梦到了上一世的人和事。 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一世的姜婉身体里，成了那个无法逃离的傅家儿媳妇。 …… “姜婉，算妈求你了，你就跟我儿子离了吧。”傅母不紧不慢地喝着手里的茶，看都没有看站在面前的儿媳妇半分。 见姜婉半晌没有说话，傅母放下茶杯，挑眉静静地看她。 姜婉死死掐住掌心，“行啊，你让傅泽成回来一趟，我跟他谈离婚的事。” 还真是好笑，婆婆亲自上门逼她离婚，只为了让丈夫将婆婆的养女娶进门。 傅母皱了皱眉，将茶杯重重砸在桌子上。 “姜婉，你别再胡搅蛮缠了，我儿子不喜欢你，也不愿意见你。一个女人应该自尊自重，而不是自甘下贱，你没必要没脸没皮地扒着他不放。” “雅静是个好的，她学历比你高，瞧着比你漂亮温柔，你男人和孩子都更喜欢她，这也正常。” “你别怪人家，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抓不住男人的心，不讨喜，连亲生儿子都不喜欢你，只喜欢一个外人，跟人家站在一块瞧着都差辈了。” 一旁的刘雅静轻轻为傅母捏了捏肩，“妈，你也别怪嫂子，嫂子从小在乡下长大，又没念过什么书，像她这种女人的眼底只有男人孩子。” “让她跟泽成哥离婚，她肯定是不愿意的，本来我也不想逼她，可谁让我肚子里已经有了泽成哥的骨肉。” “我不能看着肚子里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爸爸，只能对不住嫂子。” 傅母脸色一沉，随手把手里的杯子狠狠往姜婉的身上砸去。 “不愿意？” “你不愿意也得愿意，要是没有你横插一脚，静雅早就跟泽成在一块了。” 第244章 呢喃 碰—— 杯子碰的一声狠狠砸在脚边，一时之间碎片四分五裂。 梦中惊醒。 姜婉满头大汗，猛地睁开了眼睛，下意识拍着胸口喘着粗气。 还好，是梦。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这一世，她没有嫁给陆平，没有生下那个孩子，更没有成为傅家嫌弃的乡下儿媳妇。 一只手搂住了姜婉的腰身，裴封拿着一块帕子给她擦着额头上冒出的细汗，垂眸看着她。 “做了什么噩梦，刚刚我听见你在睡梦中说着离婚，嘴里还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姜婉身体骤然僵住，很快又渐渐冷静下来，侧身回抱住裴封，轻声开口，“一个梦而已，我都快想不起来刚刚梦了什么。”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裴封深深看了姜婉一眼，见她脸色难以倦意，也就没继续问下去。 “嗯，睡吧。” 临临？她的临临…… 听着像是个孩子的名字。 不过他不记得，这周围谁家的孩子叫临临，这也不是小熠的小名。 翌日。 招待所。 李春妮已经收拾好所有东西了，姜铁柱犹豫开口，“娘，咱们……真的要走，不管七姐了？” “不管了，管不了。”正在收拾东西的李春妮眼眶又红了，她抬手擦眼泪。 话是这么说，可还是忍不住频繁往门外看去，想要看到期待中的那个身影。 姜铁柱叹气，“娘，七姐也不是故意的，我觉得她说的那些话也挺有道理。” “咱们老家的那些人家，压根没一个看得上咱们家的，现在萧大哥也不管咱们了，七姐回去，很难找到婆家，还不如让她跟那个郭大山过日子算了。” “郭大山虽然比不上六姐夫，他只是个营长，但他好歹也算是个职位高的军官，七姐嫁给他，日子再苦，也没有回老家苦。” “七姐一向主意多，她肯定不会委屈了她自己的。” “娘，要不，你就让她嫁了吧。” 李春妮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沉默良久，狠狠心摇头，“铁柱，别说了。” 那个郭大山如果真的看重凤霞，不会这么久都不来她这里看一眼，拜访一下凤霞的娘家人。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那个男人瞧不上凤霞，或者说瞧不上他们这个娘家人。又或者他都瞧不上。 可偏偏凤霞铁了心要嫁，那么她和铁柱必须早点离开，别再给凤霞丢脸，说不定郭大山见他们识趣，会尽快娶了凤霞，对凤霞好一点。 当天下午。 在裴封找的人帮忙下，李春妮和姜铁柱走了，坐上了回老家的火车。 走之前，李春妮还托人给姜婉送了一样东西，说是她娘家传下来的。 留在她那里也没用，让姜婉看看有没有用，没有用的话就丢掉，有用的话就给她了。 另一边。 姜凤霞对于两人要走的事，她知道，但她并不以为她身边最亲的两人，会丢下她一个人离开。 所以自从闹别扭之后，她再也没回去过。 而是拿着介绍信，住进了郭大山出钱给她开的镇上招待所。 这几天里。 郭大山给她买了一些东西，看似东西买得多，可都是挑着最便宜的买，甚至还想让没有任何收入的姜凤霞，给他家里的五个儿子买见面礼。 姜凤霞不是不知道这男人对她抠门，以为她好拿捏好骗。 有时候半夜醒来，她偶尔也会后悔。 后悔当初二选一的时候，选择了嫁人这条路。 可醒来之后，她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路是她自己选的，没有回头的机会，她也做不出那种反悔去求别人的事。 于是，她还是咬牙把身上最后一点钱，用来给郭家的五个孩子买礼物，并且答应了跟郭大山的事，还约好了明天去招待所看她的亲人。 初冬的天气越来越冷，天色也黑得越来越早。 还没到下午六点多钟，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姜婉匆忙处理好医院的工作，很快下班了。 今天晚上，是她和小熠坦白的日子。 她跟裴封说好了，都早点下班，说事之前先好好陪陪孩子，等气氛差不多了再慢慢说。 这些日子忙工作忙娘家的事，基本上都没时间陪孩子。 好在，她娘家的事告一段落，医院工作上的事马上也要告一段落，未来一段时间内，她都可以恢复正常下班时间。 尽快回到家里陪着小熠。 回到家里。 裴封早早已经到家了，正在教孩子写字。 刘大娘在厨房做饭，饭菜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屋内，香得人直流口水。 姜婉放下手里的布包，走到了父子俩的身边，去看孩子写的字，一笔一划都很认真，端正整齐，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一个还没上过学的小孩写的。 她对着小熠笑得眉眼弯弯，等孩子写完之后，伸手去抱他，“写得真好，咱们家小熠果然是最棒的。” “来，让妈妈抱抱。” 小熠乖乖窝进了姜婉的怀里，主动去抱她，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跟只小奶猫似的，明显能看得出来他的开心。 姜婉心里软乎乎的，忍不住用额头轻轻蹭了蹭孩子的小脑袋。 “小熠这几天很乖，爸爸妈妈决定好好奖励一下小熠，小熠可以向爸爸妈妈各自提一个要求。” “现在小熠可以开始想了，无论提什么要求，爸爸妈妈都会尽力满足小熠的。” 裴封笑着看着母子俩，点头道，“对，无论什么要求，爸爸妈妈都会答应小熠。” 小熠沉默良久，想了又想，抱着姜婉的胳膊犹豫开口，“妈妈，不要……不要哥哥好不好？” 姜婉和裴封都愣了愣，两人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什么哥哥? 小熠说错了吧，应该是不想要弟弟妹妹才对。 不过他们也没打算再生一个。 小熠的情况本来不太好，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们两人的工作都很忙，平时照顾孩子都是刘大娘帮忙。 他们身为父母，能做到的只有尽量陪陪孩子 要是再多一个，他们根本没那个精力，只会委屈了两个孩子。 姜婉摸摸小熠的小脑袋，声音温柔，“放心，爸爸妈妈只会有小熠一个孩子，不会有弟弟妹妹，更不会有哥哥。” 第245章 临临 不知为何，听着小熠这话，裴封的目光落在了姜婉的脸上，不自觉想起了昨天晚上她在梦中叫着的那个名字——临临，她的临临。 听着应该是个孩子的名字。 裴封又看了姜婉一眼，低头跟孩子解释，“小熠，只有先出生的，年龄比你大的，才是哥哥。” “爸爸妈妈现在只有你一个孩子，哪怕有，也只能给你生弟弟妹妹，生不了哥哥。” 姜婉也以为是孩子说错了，不懂得哥哥和弟弟妹妹的区别。 她认真点头，“你爸爸说得对，只有年龄比小熠大的才是哥哥，我们不可能给小熠生哥哥。” “所以小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姜婉想，或许孩子问这个问题，说明他心里是不安的。 小熠只想要爸爸妈妈独一无二的宠爱，看来他们给他的安全感还不够，才会让他胡思乱想。 小熠立马出声纠正他们的话。 “……是哥哥。” “不是弟弟妹妹。” 那个坏小孩比他大，是妈妈亲生的，是从小被妈妈宠着长大的，妈妈好像很喜欢那个坏小孩，很喜欢很喜欢。 可是那个坏小孩会让妈妈伤心难过。 看着孩子这副认真的小模样，姜婉微微愣了愣，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 毕竟小孩子，总有很多千奇百怪的想法。 “小熠，不说这个了，刘奶奶已经做好了饭菜，妈妈抱你一块去吃饭。”姜婉起身抱起小小的人儿，坐到了客厅的餐桌前。 裴封走在母子俩的身边，看着情绪有些低沉的孩子，他再次想起了姜婉梦中呢喃着的那个小孩名字。 “小熠，来，妈妈喂你吃肉肉。” …… 没多久，一家三口吃完饭。 姜婉想到了今天晚上要跟小熠坦白的事，她给裴封使了个眼色。 裴封也想起了今天晚上的事，于是抱着孩子去洗漱，洗漱完抱到了他们的房里。 洗漱完的小熠显得越发乖巧。 当被爸爸抱着走进了他们的房间，似乎是要一家三口一块睡，小熠一扫刚刚的情绪低沉，眼底满是期待，湿漉漉的眼神亮晶晶。 卧室内。 姜婉换上了睡衣，坐在梳妆台前解开头发，一头乌黑亮丽的发丝披散开来，显得她眉眼越发温和柔美。 “妈妈~” 进屋之后，小熠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家妈妈。 小跑着过去，用小脑袋靠在姜婉的身上，蹭了又蹭，歪头看着她，似乎想要她抱抱。 姜婉笑了笑，低头把孩子抱起来，坐在了她的腿上，做了半天的心理准备，还是决定在今天晚上，告诉小熠一切。 她认真开口：“小熠，今天晚上爸爸妈妈想跟你说一件事，但是这是一个秘密，目前在这个家里，只有爸爸妈妈，还有刘奶奶知道。” “其他人都不知道。” “现在爸爸妈妈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你一定要保密，不可以跟别人说，好不好？” 有些事，自家人知道就行。 要是传出去，在这个特殊时期，还真的会出大事。 不过小熠还是个孩子，他年纪小，哪怕真的说漏嘴了也没人会相信，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不得不嘱咐一番。 小熠点头，乖巧答应，“好。” 姜婉望着他的小脸，沉默片刻。 “小熠，其实……其实你是妈妈亲生的宝宝。” “妈妈不是小熠的后妈，而是……小熠的亲妈。” 小熠明显愣住了，一直望着姜婉，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裴封对儿子点头，“嗯，站在你面前的，是你的亲生妈妈，不是什么后妈。” 小熠眼眶一下子泛红了，小手却抓住姜婉的衣袖紧紧不放。 “妈妈当初……为什么不要小熠？” “是不是……小熠不够听话？” 姜婉连忙抱住小熠，心里又闷又涩，“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小熠很乖很听话，是妈妈对不起小熠，当初为了只顾得上自己，没有考虑到小熠。” “妈妈给小熠道歉，给小熠说对不起。” 虽然她先是她自己，其次才是一个母亲。 但这并不代表，她当初丢下孩子不管的事没有错。 一码归一码。 从作为一个母亲的角度来看，生而不养就是不对的。 将心比心，如果她有一个这样的妈妈，她也会难过，难过自己的妈妈从没考虑过她。 裴封伸手擦掉儿子眼角挂着的眼泪，“小熠，你妈妈没有丢下你，她要是丢下你，就不会再回来给你当妈妈，当初只是一个误会。” “听话，别哭了。” “今天你和你妈妈相认，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日子，等过两天爸爸妈妈出去玩，你想要什么，爸爸妈妈都会给你。” 小熠紧紧拉着姜婉的衣袖，也不哭了，只是红肿着眼睛问，“妈妈离开小熠，是去陪别的小孩吗？” 他是妈妈亲生的，可是那个坏小孩也是妈妈亲生的。 妈妈离开他之后，是不是去给坏小孩当妈妈了。 姜婉以为这孩子是因为她当初离开那么久没有安全感，以为她不爱他，于是低头亲了小脸一口，连忙开口解释。 “不是，妈妈这辈子只有小熠一个孩子，没有其他的孩子。” “小熠是妈妈唯一的宝宝。” “不会再有其他的小孩了。” “在爸爸妈妈的心里，别的小孩都比不上咱们家小熠。” 关于孩子的事，她和裴封早在结婚之前就商量过，不会要二胎，无论小熠的病有没有治好，他们都只会有小熠一个孩子。 如果以后小熠的病真的无法治好，他们也会尽量给小熠铺好路，让他这辈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过完这一生。 小熠幸福地笑了起来，终于不再哭了。 把孩子哄睡之后。 姜婉也困了，刚要睡觉。 裴封递了一个包袱过来，“妈走之前给的，说是她祖上那边传下来的，现在留给你的。” 姜婉接过包袱，忍不住好奇。 “这什么啊，如果真的是祖上传下来的，她不应该留给铁柱吗？” 而且大老远的，他们一开始也不知道她在这里，怎么还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拿过来？ 所以说，这东西一开始肯定不是给她的。 裴封摇头，“我也不清楚，还没打开过，你打开看看。” 第246章 包袱 姜婉低头把包袱打开。 一本看得出来年头久远的书本，陈旧，破烂，有些纸张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甚至还出现了缺页少页。 但是姜婉的心却激动了起来，她连忙翻开看了看，高兴得不行。 “找到了，找到了，就是这个。” 是她一直在苦苦寻找的下半卷金针医书。 小熠的病有救了。 裴封愣了一下，很快也反应过来姜婉的意思。 他大步走过去，“快看看有没有能治疗小熠的病的方法？” 这么多年，他一直为了孩子的病四处奔波，上次去海市本什么都没找到，本以为跟这东西无缘了，没想到，兜兜转转又给找到了。 他怎么能不激动。 姜婉点头，连忙翻找。 “找到了，你看，在五十九页……”姜婉激动的心，在看到残缺到只剩下一半的纸张时，瞬间凉了下去，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裴封看到这个情况，沉默了良久。 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寂静无声。 好半晌，姜婉才渐渐冷静下来，仔细辨别其中的内容。 等研究透彻之后，她又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没事，没事，缺失的那半页影响不大。” “小熠的病有救。” 这还真算是老天保佑。 裴封眉眼舒缓了起来，浑身一松，“你的意思是，以后小熠会慢慢恢复正常，成为一个正常的小孩？” 姜婉握住了裴封的手，认真道，“对，小熠会好的，他会慢慢随着治疗的时间恢复正常，虽然过程有些漫长，但是我有把握治好。” 她刚刚看了，虽然这上面的方法少了一部分，但缺少的那一部分算不上很重要，她还以为凭借着其他重要的信息，拼凑出来缺失的部分。 所以影响不大，顶多费些功夫。 裴封反手与姜婉十指紧扣，轻轻笑了笑， “那就好。” 他的儿子不需要多么天才出众，也不需要多聪明多厉害，他也能护着他一辈子。 他唯一想要的，就是孩子的病能够治好，健健康康生活一辈子，哪怕普普通通也没关系。 毕竟，他努力打拼的一切，不止是为了组织，同时也是为了他所守护的家人。 “对了，妈怎么会有这个东西？”渐渐冷静下来之后，裴封对于这东西的来历，不免有些好奇。 姜婉想了想，“我妈当年是从外地逃过到我老家那个地方，后来又经过人介绍，嫁给了刚死媳妇没多久的我爸。” “这东西肯定不是我爸祖上传下来的，如果是，要给也只会给姜城，或者留给铁柱，不会给我一个出嫁的闺女。” “我隐约听说过，我妈娘家那边，祖上好像是个大夫，不过……这东西也不应该跟李姓人家有关才对。” 姜婉看着手里的姜氏金针医书，陷入了沉思。 难不成，她妈其实不姓李，而是姓姜？ 裴封：“姓氏改变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又经历了那么多事。” “东西找到了就好，有些事情想不通就不想了。” 姜婉叹了一口气，“我改天写封信回去问问吧。” 她很确定，杏花村姜家，不是她原本的那个姜家。 所以这东西，肯定是来自于她妈李春妮。 裴封点头，“也行，到时候再给他们寄些东西过去。” 这东西对他们家来说，算是一个大恩。 …… 接下来的几天。 姜婉一心扑在了研究医书和医院的工作上。 这几天小熠总爱粘着她不放，她走到哪，孩子也想跟到哪。 姜婉没办法，只好让刘大娘把孩子带到医院她的办公室里，照看着小熠。 好在，粘人归粘人，小熠其他方面倒是很乖巧，他会自己默默坐在角落里看着姜婉，也会跟在她的身边，但从不会主动去打扰她的工作。 周母作为天天都要跟姜婉打交道的人，自然会经常看到小熠，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给人当后妈不好当，虽然这孩子粘姜婉，可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等长大了之后母子两之间肯定会疏远。 姜婉当初虽然是个小寡妇，但年轻有能力，工作体面学历高，人长得十分俊。 要是她不阻止，或许姜婉现在就是她的儿媳妇，两人孩子都有了。 姜婉也不用嫁给一个二婚男人，给人当后妈。 这些日子，她男人的病和杨秀云的病都有了明显的好转，海市那边曾经给两人看过病的医学专家，已经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估计没几天就要到了。 他们都是为了姜婉来的，其中还有姜婉毕业的那所顶尖军医院校的医学教授等等。 经过这次之后，姜婉在海市的名声也算是响了起来。 周母心里更复杂了，遗憾，惋惜，后悔……总之各种情绪都有。 她记得，姜婉今年还不到二十五岁，只比她儿子大两岁，她儿子在医学上也算是有天赋的，两人本来还有可能在一块，组成一个家庭。 可惜……都被她当初的偏见给毁了。 姜婉没有察觉周母的异常，她给周父查完房之后，松了一口气。 “恢复得不错，可以进行下一步治疗，等下一步治疗结束，住院休养一段时间，没什么问题基本上就能出院了。” 又交代了护士和家属一番，转身离开。 病房内。 周母看着已经醒来好几天的周父，还是会忍不住激动落泪。 “还好当初从海市转来这里了，否则你现在别说醒过来了，估计连命都问题。” “说起来这事可得好好感谢一下人家姜医生，多亏了她不计前嫌，尽心尽力给你治病，你才能好转这么快。” 周父苍白着一张脸，感叹道，“是应该好好谢谢人家。” “我这条命是人家姜医生救回来的，你以后对人家客气一些，礼貌一些，别再看走眼了。” 周母擦擦眼泪，“这是当然。” “不过人家救了一命，等出院之后确定你的身体没什么问题，我想好好报答一下姜医生。” “至于怎么报答，到时候再看吧。” 其实以他们家的人脉关系，完全可以把姜婉从这个偏远地方，调到海市那边的军区医院里。 不过姜婉现在已经结婚了，哪怕他们能办到，让人家夫妻分离也不好。 第247章 强行 另一边。 还不知道李春妮和姜铁柱已经离开的姜凤霞，在去了郭大山家里，见了他的几个孩子之后。 两人买了点东西，提着去了招待所。 打算见一见女方的娘家人，然后把事情彻底给定下。 路上。 姜凤霞看着走在自己身边，高高壮壮，一身军装气势不凡的郭大山，她难得露出了笑意。 这些日子遭受的委屈一扫而空，脸上也多了几分羞涩。 “大山，待会儿你见到我娘，你多担待，她那个人没啥见识，就是一个乡下老太太啥也不懂，她要是说好不好听，你可别放在心上。” 只要过了今天，通过政审，领了证。 她就是名正言顺的营长夫人了，还能像六姐一样住在部队的家属大院里，生活美美的，想去国营饭店吃饭就去国营饭店吃饭。 光是想想这心里就美得不行。 姜凤霞眼底难掩笑意，看着郭大山这张比她还黝黑的国字脸，越看越觉得有男人味。 “到时候再说吧。”郭大山有些不太耐烦，眉头紧皱。 乡下穷亲戚啥的，最讨厌了。 要是跟这些人粘上了，以后少不了被打秋风。 他是娶媳妇，不是闲着没事干找麻烦。 要不是看在姜凤霞是裴团长的小姨子，以他的条件，才不会娶这么个除了年轻一无是处的丑女人，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要求还挺多。 哪怕女人的脸关了灯都是一个样，可那身材关了灯可不一样。 姜凤霞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好半晌她又渐渐缓和下来。 安慰自己。 没事，郭大山看不上她和她的家人不碍事，反正她也没多喜欢他。 等嫁过去之后，她肯定能牢牢掌握住郭家的财政大权，到时候再生个儿子，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很快，两人来到了招待所。 一进去。 招待所的前台招待人员，立马把想要进去的人给拦住。 “姜同志，等等，你妈和你弟弟前两天已经办理手续走了，你现在还没交钱，不能进去。” 姜凤霞僵硬在原地，“……什么，你说什么，我娘和我弟弟已经退房走了？” 不，不可能啊。 他们怎么可能抛弃她一个人走了，不可能，肯定是弄错了…… “同志，你是不是弄错了？”姜凤霞还是不敢相信，她身边最亲的两个人，会丢她跑了，还不告诉她一声。 郭大山的脸色更是黑了下来，“你妈他们这是啥意思，看不上我？” “认为我配不上你这个乡下村姑？” “不是，没有，你听我解释……” “还解释啥，老子有眼睛，老子会看，你们家就是看不上老子，滚吧，你以为你是啥好东西。” “除了老子，谁还会要你这样乡下来的丑女人……” 郭大山一把甩开姜凤霞的手，提着手里的东西大步离开了。 “老子不娶了，你打哪来，滚哪去，别再缠着老子！” 别以为他不知道。 姜凤霞跟她姐姐的关系根本不咋的，更别提跟裴封的关系了。 本来想着随便娶个清白的女人回去照顾家里的五个孩子，现在看来，这样的女人娶了也只是白浪费粮食。 姜凤霞在后面不停哭着追，但还是没能追上郭大山离开的脚步。 这一幕不少人都看到了，一个两个议论纷纷，说啥的都有，十分难听。 军区医院。 中午了。 姜婉抱着小熠坐在办公室里吃午饭。 刘桂花突然过来了，“小婉，我刚刚才在医院门口远远瞧见你妹妹过来了，她好像是在哭，不会是受啥欺负了吧？” 她对姜凤霞不了解，但也听说过这些日子她和郭大山之间的事。 那个郭大山咋看都不是个能过日子的，也不知道姜凤霞是咋看上他的。 姜婉给孩子喂饭的手一顿，对一旁的刘大娘道，“大娘，你帮我过去给姜凤霞带句话，说我现在还在工作，很忙很忙，让她先回去。” 她大概猜到了这人来找到是为了啥。 十有八九是发现妈走了，铁柱也走了，想找她问个清楚。 刘大娘点头，“好，我过去跟凤霞说一声。” 另一边。 姜凤霞刚哭着找到了军区医院的大门口，还没走进去，便被赶来的刘大娘给拦住了。 “凤霞，你姐让我给你带句话，她现在还在上班，工作很忙，你先回去吧，有事以后再说。” 刘大娘看着眼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姑娘， 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一步，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都是一个爹一个娘生的亲姐妹，小婉跟凤霞的差不咋这么大呢。 小婉和裴团长之前不是没帮过这个妹妹，可偏偏她铁了心只想嫁给那个郭大山。 瞧现在这样，估计是吹了。 唉，都是命。 姜凤霞抬手擦了一下眼泪，下意识上前拉住刘大娘的手，“大娘，大娘，你知道我娘他们去哪了吗，他们没回去吧，他们是不是在六姐这里，跟我开玩笑呢？” 她不信，她娘和铁柱真的能舍得抛弃她偷偷离开。 她都没跟她计较前几天的那一巴掌，她倒好，反而学会丢下她走人了。 说起这事，刘大娘倒是知道一些。 “你说这事啊，你娘走之前没跟你打个招呼吗，他们都走了好几天了，你这个做闺女的，不会现在才发现吧？” 刘大娘看着姜凤霞的眼神不对劲了，这人咋回事。 不会这几天都没回招待所吧。 一个未婚姑娘还没嫁人，就跟着男人往外面跑，一点都不知道检点。 幸亏这不是她闺女，她要是养出这样的闺女，她还不得气死。 姜凤霞不自然地微微低下头，捏紧衣摆，“我……我……他们没跟我说。” 她以为他们只是开玩笑的。 没想到是来真的。 刘大娘又往后退了几步，叹气道，“你先回去吧，你姐和姐夫都很忙，他们夫妻俩不仅要操心工作上的事，还要操心你们家的事，这些日子都没怎么休息。” “你先回去吧。” …… 把人打发走。 刘大娘回到了姜婉的办公室，把刚刚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第248章 弄走 刘桂花听完后，忍不住说了两句。 “小婉，你这个妹妹也真是的，你帮她找出路的时候，她不领情非要选择嫁给郭大山，现在出事了，又跑回来找你了。” “真是的，那么大的一个姑娘家，咋还跟个孩子似的。” “你还是别继续管了，免得把人给惯坏了，以后出了啥事都跑来找你。” 她可是听说了，小婉本来是打算托关系，把姜凤霞送去学门技术的，再多认些字，给她留意工作机会的，可偏偏她那个妹妹不明白小婉的用心良苦。 唉，也不知道姜凤霞咋想的，亲姐姐不相信，非要去信一个男人。 姜婉抿了抿唇，“放心，我不会再帮她了。” “之前已经帮过一次，她自己也同意以后不会再来求我帮忙。” “现在她后悔也没用。” 时间好像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小时候的凤霞，还是很可爱很惹人喜欢的，总是一口一个六姐，追在她屁股后面转。 也不知道这七八年发生了什么，凤霞再也不是她认识的七丫了。 刘桂花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怕你心软，一直帮下去帮出个无底洞出来。” 那个姜凤霞，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别到时候帮出一个白眼狼。 一旁的刘大娘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小婉，其实昨天……你妹妹到家里过，当时我正带着小熠坐在院子里玩。” “我瞧见她人来了，就想着她是你妹妹，是小熠的小姨，所以叫小熠喊她。” “可是她……可是她……”刘大娘欲言又止，说了半天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又像是在离间她们姐妹情分；不说吧，她又替小熠感到委屈。 小熠可是她一手带大的，跟亲孙子也没啥区别。 昨天那事险些把她给气死了，好在小熠没怎么把那事放在心上。 姜婉抬头看向刘大娘，“可是什么？” “大娘，咱们都是一家人，你有话直说就行。” 刘大娘叹了一口气，猛地一拍大腿。 “小婉，那我就说了。” “昨天凤霞去家里的时候，你和裴团长都不在家，家里只有我和小熠。” “凤霞一进去，我让小熠喊她小姨，她看都不看孩子一眼，还翻了个白眼，说是别喊她小姨，她不是。” 姜婉脸色一下子难看了下去，“她真的那么说？” “嗯，还好小熠没啥事。”刘大娘点头，“昨天晚上本来是想告诉你们俩的，但是昨天你们下班回来得晚，又累了一天，我就又怕影响你们姐妹的感情，暂时就没说。” 一旁的刘桂花气得不行，“什么人啊她，连小孩子都欺负。” “咋们小熠那么乖，平时不喊别人，好不容易开口喊了她，她还嫌弃上了。” “嫌弃也就算了，居然连个孩子都敢瞪。” 后妈咋了，后妈也是妈。 小熠虽然不是小婉亲生的，但这孩子跟小婉可亲了，跟亲生的也没啥区别，小婉也很喜欢这孩子。 哪轮到一个上门打秋风的乡下野丫头嫌弃。 姜婉抱着怀里的孩子，“小熠，告诉妈妈，是不是像刘奶奶说的这样？” 小熠紧紧抱住她的胳膊，“妈妈，小姨是不是不喜欢我？” 姜婉沉默了，好半晌她才轻轻开口，“没事，爸爸妈妈喜欢小熠就够了，小姨不喜欢小熠，小熠也可以不喜欢她，她不让你喊，那就不喊了。” 她本以为凤霞只是心思变多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连个孩子都容不下。 哪怕在他们的眼底，小熠不是她亲生的，可小熠还只是个孩子，又没有招惹她。 她实在是没必要对一个孩子这么冷漠苛刻。 …… 下班回到家之后。 姜婉牵着小熠的手，刚要掏出钥匙打开门院子的大门。 这时，姜凤霞出现了，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 “姐，姐，妈和铁柱走了的事，你咋没告诉我？”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事，我和郭大山的事吹了，他以为我们家里的人不重视他，看不起他，他一气之下把我一个人丢在招待所，不打算要我了……” 姜凤霞说着说着，红了眼眶，眼泪一颗颗往下掉。 瞧着好不可怜。 隔壁的郭晓丽被这哭声吸引，趴在自家墙头上看。 当瞧见是之前跟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姜凤霞，她还有啥不明白的。 本来吧，姜婉可是这大院人人羡慕的对象，她自己能力强工作体面，嫁的男人又是前途一片光明。 除了夫妻俩结婚半年了，也没个亲生的一儿半女之外，其他的都很让人羡慕。 没想到，当姜婉的那些娘家人出现之后，好多人都不羡慕了，天天拿她娘家的事当笑话私下说来说去。 其中最大的笑话，就是姜婉的亲妹妹姜凤霞和郭大山的事。 那个郭大山死了第一任媳妇的时候，本来是想在部队里，找个有文化的漂亮年轻姑娘当媳妇。 奈何没一个看得上他的，后来他要求不断降低，想着没那么漂亮，没那么有文化也成，没想到还是没人瞧得上他。 到了后面，他已经把要求降到只要是个女的就成，只要在部队里工作就成。 可还是没人瞧得上他，于是他只能往乡下老家找第二任媳妇。 现在第二任媳妇又没了。 虽说现在不许搞封建迷信，可耐不住有人私下还是信这些，一个两个的都在说郭大山克妻。 这下更没人愿意嫁他了。 可是没想到，姜婉居然冒出个亲妹妹，不管不顾要嫁给郭大山，连带着姜婉和裴团长都被大伙私下议论了好多天。 郭晓丽叹了一口气，唉，果然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她自己还不是一样，男人不爱，婆婆嫌弃，现在还逼她离婚，好重新给她儿子再找一个好的。 早知道，当场就不该纠缠张民了。 家门口。 姜婉先让刘大娘把小熠抱回屋里去，她则是站在门口等姜凤霞哭得差不多了。 这才开口，“凤霞，之前你做选择的时候，我说过，你做完选择之后，无论以后咋样，都不许跑来我面前哭，哪怕你哭，我也不会再管你。” 第249章 梦话 “这些话，你还记得吧？” 姜凤霞听出了姜婉话里的冷淡，她身体微微僵住，深吸一口气，“……记得。” “记得就好，那你回去吧，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你这从回老家的车票钱，我和你姐夫出了。 ”姜婉点头，淡淡开口。 “咱们虽然是姐妹，但我不欠你什么。” 这些天里，她对这个妹妹的最后一丝情分渐渐没了。 她实在是不想继续插手别人的事，免得惹来一身的埋怨。 姜凤霞咬了咬唇，“姐，你……真的不管我了？” 她们可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亲姐妹。 小时候，六姐最疼她了，有啥好吃的都紧着她。 可现在，六姐变了，变得俊俏体面的同时，也变得不再亲近她这个妹妹。 姜婉面色冷淡，“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应该走完。” “我给过你选择，是你自己没抓住。” “作为姐姐，我再给你最后一句劝告，回去吧，别把心思放在郭大山身上，他不适合你。” 姜凤霞慌了，下意识想要唤起最后一丝姐妹之情，“姐……” “我是七丫啊，你真的舍得这么对我？” 现在娘和铁柱都回去了，她在这个地位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这个姐姐了。 姜婉不为所动，依旧不冷不热。 “没什么舍不得舍得的。” “人要学会长大，凤霞，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该长大了，没有谁能够帮你一辈子。” 丢下这两句话。 姜婉转身进屋，把门给关上，不再看门外的人一眼。 姜凤立马反应过来，冲上去想要求得姜婉心软，再帮帮她一回。 “姐，姐，我错了，我错了。” “你就再帮我一次吧，我以后一定好好改正，绝对听你的话……” 她拍打着门，眼泪啪嗒啪嗒掉落，红红的，好不可怜。 姜婉挡住门，没让她进来，“凤霞，小熠是我儿子，你昨天心情不好可以理解，但你不应该把情绪撒在一个孩子身上。” “你不许他叫你小姨，那就不叫了。” “以后你还是别上门，免得你看小熠不顺眼。” 姜凤霞一愣，瞪大了眼睛，“姐，你是因为你那个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继子，才这样对我这个亲妹妹的？” 她不信，她在六姐心里，还比不上那个有病的小孩。 再说了，她也只是为了六姐不平。 姜婉摇头，“不全是。” “凤霞，你好好想想，自从你来到这里之后，我这个当姐姐对你如何，你又是咋对我的？” “你姐夫告诉妈，郭大山隐瞒你的那些事，本来是为了你好，怕你上当受骗，你倒好，反过来怪他。” “丝毫不顾及我这个当姐姐的面子，当着妈和铁柱的面，给他难堪，恶意揣测他的良苦用心。” 凤霞，做人不是像你这样做的，除了亲人，不会有人这么帮你。”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现在你的事，我和你姐夫也不想管了，无论你回不回去都随你，只要你别再跑到我面前哭就行。” …… 晚上。 姜婉翻来覆去没睡着。 这几天也不知道咋了，她总是会梦见前世的一些过往，半夜还经常醒来，全都是被噩梦吓醒的。 她梦见。 前世一把火跟傅家人同归于尽之后，傅泽成带着临临逃出去了。 整个傅家只剩下他们父子俩。 从那之后，本来对临临还有些父子之情的傅泽成，彻底对他没了耐心，对他不管不问，还把他随便花点钱丢给一个外人照顾。 傅泽成一生没有再婚，临临成了他唯一的孩子。 父子俩的关系一直很不好，比陌生人还像是陌生人。 姜婉轻声叹息，抱着被子打算好好睡觉。 裴封伸手把人搂入怀中，“你这几天睡眠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 医院工作忙，尤其是前不久才从海市转过来两个病人，都是上面亲自点名让姜婉负责的。 她的工作量不小，除了这两个病人，还有不少病人都需要姜婉的医治。、 说句实话，其实这个家他一个人每个月的工资加上各种补贴，完全养得起整个家。 完全不需要姜婉出去工作。 但这份工作是她喜欢的，热爱的，更是她读了这么多大学努力的成果。 所以，他支持姜婉有一份她热爱喜欢的工作，哪怕结婚也没有把她困在妈妈和妻子，这两个狭窄的角色之中。 姜婉心里烦闷得不行，她靠在裴封的胸膛上，轻轻叹息。 “也不算，就是最近总爱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噩梦，半夜一下子就被惊醒了，等再睡着，天都快亮了。” 前世，她临死之前放了一把火，跟傅家人同归于尽。 重来一世，过去的一切只要不再遇到，她都不想去回忆，只想远离，不再跟那家人有一点点牵扯。 记忆恢复以来，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好多事她都快忘了。 可最近的这些噩梦，又让她渐渐想起一些不愿意回想的过去，又烦又闷，想要找人倾诉，也找不到人。 “对了，我最近做噩梦……没有说梦话吧？”姜婉心里有些紧张地看向裴封。 之前事虽然翻篇了，但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让裴封知道，比如，她做的这些噩梦。 裴封心里虽然好奇她口中的临临是谁，但也知道姜婉不想说，于是决定让她安心睡觉。 “没有，你做噩梦很乖， 从不说梦话。” 姜婉有些怀疑。 漆黑的夜色之中，她盯着裴封看，不确定地开口，“真的？我做噩梦……真的不说梦话？” 裴封揉了揉她的脑袋，“真的，睡吧。” “你这几天工作忙，明天还要早起。” 那就好。 姜婉松了一口气，抱着怀里跟个大暖炉似的男人，昏昏沉沉睡过去。 还真别说，冬天到了，身边有这么个人抱着睡觉还挺暖和的。 这些日子。 她工作忙，每天早出晚归，一向爱折腾的男人也不闹她。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 姜婉和裴封都没再管姜凤霞的事，也不关心她的去留。 直到刘桂花跑来告诉她。 她才知道。 姜凤霞还是跟郭大山在一块了。 不过这次不是她上赶着要跟郭大山在一块，而是郭大山上赶着想要娶她。 第250章 上门拜访 “小婉，你说郭大山咋突然之间改了性子，他不会憋着啥坏招吧？” 姜婉摇头，转移了话题，“芬芳，你最近感觉咋样，肚子里的孩子没闹你吧？” “没呢，这孩子可乖了，别人怀着孩子不是吐就是胃口不好，我倒是没这些感觉。每天吃得可香了，睡得也很舒服，除了肚子渐渐大起来，其他的跟没怀孕的时候差不多一个样。” 刘桂花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眼角眉梢都是幸福，她想起从前的事，感叹道。 “小婉，我有时候觉得自己还挺幸运的，在当初不想念书的年纪遇到你了，又在你的帮助下有了一个中专的学历，毕业之后工作不愁，而且还体面。” “在想要嫁人的时候，你又回来了，帮我看清了那个男人的真面目，不然我现在的日子哪有这么舒坦。” 她之前的那个对象，其实没比郭大山好多少。 都是一样的货色，媳妇才死没几个月，就着急再娶，家里孩子一大堆，自身能力也不行，年纪又大。 唯一不同的，她之前那个对象长得周正，郭大山长得又黑又丑。 姜婉笑了笑，“也不算是我的功劳，主要还是你运气好，又爱听劝。” 从那个男人骗芬芳钻小树林，她就知道那人不是啥好货色。 果不其然，跟芬芳的婚事闹黄之后，他还几次三番拿小树林的事来威胁芬芳。 好在，这个特殊年代，越是有些职位的，更怕这些作风问题，反过来威胁几次之后，那个男人意识到芬芳不是个好拿捏的，一下子就不敢了。 刘桂花叹了一口气，“唉，说起来你那个妹妹，也不知道咋想的，你当初都把她的路铺平了，就差点名了说会给她安排工作。” “可偏偏，她不相信你，非要跟郭大山扯上关系。” “等婚后有她好日子受。” 小婉现在可厉害了，救了不少有背景有能力的人，就连部队的首长，还有那几个从海市大医院转过来的病人，都对她的能力赞不绝口。 只要小婉开口，有的人愿意卖她一个人情，给姜凤霞安排一个工作。 可偏偏，姜凤霞不信自己的亲姐姐，真是被眼前的那些东西给糊了眼，啥也看不见。 姜婉抿了抿唇，“不说她了，随她去吧。” “对了，前几天我二姐写信回来，她的日子好像过得不是很好，姐夫转业之后，虽然在老家的县城里有了个工作，但那个工作的工资跟在部队里的津贴完全不能比。” 刘桂花叹气，“我二姐又没了工作，全家四口人只能指望姐夫每个月那点工资过日子，我二姐这辈子还没吃过这样的苦。” “我爸妈都心疼死了，不仅想我二姐，还想金宝和红梅两个外孙，说啥打算找个机会请假去看看他们。” “小婉，你老家那个地方是不是很偏日子过得很苦啊？” 姜婉：“姜城有工作，他们现在应该住在城里，没有住在乡下大队里，苦也苦不到哪里去。” 要是真回到了那个走了几十里山路，都找不到一个供销社的山沟沟里，平时喝水都只能上很远的地方去挑的地方，对于刘爱芬来说，那才算是苦。 另一边。 姜凤霞和郭大山打结婚报告了。 她没有再来找过姜婉，也没再别人面前主动提起姜婉。 一个多月之后。 结婚报告下来，领了结婚证之后，姜凤霞正式搬进了部队家属大院，成了五个孩子的后妈。 郭大山的五个孩子都是男娃，最大的十多岁左右，最小的还是吃奶，中间的那些一个比一个调皮。 搬进去的第一天。 姜凤霞险些被这些孩子给气死了 新婚夜。 两人办事刚办到一半，最小的那几个孩子又哭又闹，大的几个直接在他们房门口敲门。 郭大山一下子萎了，不顾姜凤霞的感受，穿上衣服翻身下床，起身直接去开门。 当几个孩子进来的时候。 姜凤霞身上还光着，根本来不及穿衣服，只能勉强用被子挡住。 她又羞又怒，心里闷闷的，忍不住破口大骂，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没有酒席没有婚礼也就算了，现在连个新婚夜都弄成这样。 郭大山似乎跟看不见一样，把几个孩子喊进来之后，他自个儿倒是出门了，一夜不归。 …… 一连忙了一个多月。 医院里的工作终于暂时告一段落，姜婉可以不用每天早出晚归，天天加班到大晚上了。 周父和陈秀云的情况都已经稳定下来，比之前好了不少。 接下来的就是慢慢调养，慢慢恢复。 赵明特意给她批了几天假，让她好好回家休息，陪陪孩子。 恰好裴封明天后天休息。 晚上。 躺在床上，姜婉拉着裴封兴致勃勃计划着这几天，要怎么带着小熠出去玩一玩。 没想到，她还没说完心里的想法。 立马就被男人给吻住了，整个人也被抱住坐在了裴封的大腿上，姜婉身上的衣服都没了。 被吻得迷迷糊糊之间，低沉的男人声音在姜婉的耳边响起。 姜婉纤细的腰肢，被一双炙热的大掌掐住，不得不跪坐在裴封的大腿上，胳膊搂住他的脖子，随之他的动作颤抖。 “这些事我都计划好了。” “今天晚上，你只需要好好陪陪我就行。” “一个多月没开荤，之前我心疼你工作累，现在轮到你辛苦我忍得难受了。” “唔，别，先关灯……” “不关，我想看看你。” 其实裴封早就想这么做了。 尤其是那天晚上，姜婉跟他坦白一切，流着眼泪一边扑进他怀里抱怨他，一边又会跟他说对不起的时候，看着那张惹人心疼又让人心痒难耐的梨花带雨的脸。 他是真的想把人弄在床上，狠狠吃进肚子里。 …… 一夜过后。 姜婉浑身都在疼，睡了一大早上才醒来，她看着身边神清气爽的男人，忍不住丢了一个枕头砸在裴封的身上。 “都怪你，我哭着说不要了，你还来劲了是不是？” 瞧瞧她身上的这些印子，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消掉。 裴封没有躲开，任由枕头砸在自己的身上。 第251章 别气 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扣好身上的军装外套扣子，眉眼间俊美逼人。 “时间还早，今天也不用上班，你再睡一会儿。” “我去教小熠认字，等下半年把他送到部队的小学里上学。” 说起孩子上学的事，姜婉注意力转移，心思又放在了那本下半卷医书上，她抿了抿唇，“小熠快六岁了，距离他上小学的事，是该提上日程。” “我这些日子研究了一下那下半卷医书，差不多有了思路，等过几天我打算正式给小熠进行治疗。” 孩子虽然情况特殊，但也不能总是让他待在家里，不去去接触外人，没有朋友。 他们当父母的，不求孩子成绩有多好，能力有多厉害。 只求他健健康康的，平安长大。 裴封走过去，坐在了姜婉的身边，“其实这些日子，我也在考虑小熠上学的事。” “部队里的孩子大部分都闹腾，有时候经常拉帮结派，打架斗殴都是常有的事。” “一年级的孩子虽然小，但有时候也不可避免出现这样的情况。” “如果想要送小熠去念一年级，这事还真不太好办。” “所以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打听部队小学里的老师情况，看看能不能让学校的老师，多照看一下小熠。” 部队里，别的小孩在小熠这个年纪，基本上天天在家属大院里的各个地方，都到处乱蹿，跟个猴一样的，不到饭点不回家，到了饭点还要大人到处找。 小熠不一样。 小熠除了偷偷出去医院找姜婉之外，从不会一个人单独出门，更不会跟那些同龄的小孩说话。 姜婉点头，“也行，先试试看吧，实在不行，晚一两年上学也没事。” 学习跟孩子的健康相比，当然是健康更重要。 她和裴封都有工作，工资都不低，尤其是在这个年代，他们家的生活条件绝对算得上很不错的。 哪怕他们有一天老了不在了，也能在走之前把小熠安排妥当，让他一辈子不用为生活发愁。 当然，这只是最坏的打算。 如果小熠的病能够完全治好，那当然是再好不过。 中午吃饭的时候。 姜婉给小熠夹了他喜欢吃的菜，“小熠，这两天妈妈休假，爸爸也有时间，你想不想出去玩？” “爸爸妈妈带你出去走走。” 自从结婚后，他们有空都会想着带孩子出去走走，虽然不能走得太远，但是在这附近还是可以的，总比一直闷在家里好。 小熠想了想，“妈妈，我想去抓大母鸡。” 姜婉想起来了，她和裴封之前带孩子去附近的赵家大队，亲自抓住一次老母鸡，还让小熠自己去自留地里摘菜。 乡下有不少的小孩，那天一向不爱跟外人说话的小熠，罕见地跟跟那些小孩偶尔说了几句。 本来当初他们见小熠确实开心，想着多带小熠去乡下玩几次。 可惜，后来工作太忙，都没时间陪孩子。 姜婉眨眨眼，“妈妈同意带小熠去附近的乡下玩，不过小熠还要问问爸爸，看看他要不要跟咱们一块去。” “如果爸爸不去的话，可就没人帮咱们拿东西了。” “没人帮忙拿东西的话，只能咱们自己亲自拿了。” 裴封：“……” 所以他的作用，只起到一个拎东西？ 然而，对上儿子那双期待的清澈眼睛。 裴封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点头同意，“明天早上过去吧。” 乡下冬天的菜地里，虽然菜不多，但还是有的。 尤其是大白菜，白萝卜，弄回来做个汤锅，放一些肉或者排骨跟着一块炖或者煮，在冬天里味道也很不错。 一夜醒来。 下雪了，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雪不厚，薄薄的一层，踩上去就是一个脚印。 天气越发冷了。 给孩子穿上了暖呼呼的大棉袄，带上一顶姜婉亲自织的红色帽子，小围巾，还有小手套，裹得也严严实实的。 衬得小熠奶呼呼的小脸，越发白嫩可爱，跟个画报上的年画娃娃似的。 尤其是当他用湿漉漉的清澈眼睛望，着妈妈的时候。 姜婉忍不住动手揉了揉孩子又白又嫩的，软乎乎的小脸，“哇，妈妈的宝贝真可爱。” 小熠长相像裴封的更多一些，但眉眼间依稀还是能看得出来。 母子俩之间的相似，尤其是这双眼睛，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小熠脸颊微微泛红，却依旧紧紧黏着姜婉不放。 裴封看着母子俩说笑打闹，眼底含笑，等他们玩够了。 这才带着母子两人前往附近的赵家大队。 距离姜婉的老师王教授夫妻俩被下放到赵家大队，差不多已经半年多了。 这些日子以来，裴封和赵明都会给两位老人私下送些吃的穿的。 尤其是赵明，赵家大队是他老家，大队长是他本家的叔叔，他打通了不少关系，让人多照顾一下王教授夫妻俩。 因此，他们的日子相对其他下放进行劳动改造的人来说，看似差不多，实际上却轻松了不少。 姜婉这才过来，其实不仅是为了带孩子出去走，同时也是想看看老师他们的情况好不好。 …… 赵家大队。 姜婉和裴封刚带着小熠走到村口没多久。 不远处一个穿的破破烂烂，光着冻得脚底板通红生疮的小孩，浑身脏兮兮乱糟糟地正在被几个孩子按在地上欺负。 “打死他，打死这个小偷，居然敢偷我弟弟的地瓜，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对，打死他，他不仅会偷东西，还把他爹娘都给克死了，谁沾上他都会倒霉，这样的人就不该活着。” 附近有同村的大人走过，分明瞧见了这一切，却没一个人愿意上前说句话的，甚至还有的看起了热闹。 裴封和姜婉带着小熠，停了下来脚步，两人对视一眼。 “我过去看看。”裴封道。 这小孩偷没偷东西他不知道，可再这样打下去，还真的有可能被打死，闹出人命。 姜婉点头，“去吧。” 当妈之后，她的心软了不少，尤其是看着跟小熠差不多大的孩子，被这么多人快要打死了。 她看了多少有些不舒服。 第252章 小孩（上） 裴封走过去，在打人的这几个小孩脸上扫视一圈，沉声呵斥，“住手，再打下去，人会没命的，你们也得蹲大牢。” 大冬天的雪地里。 被打的那个孩子，衣服破烂单薄，半个肚子都露出外面，冻得青紫生疮，还被这几个孩子打得浑身都是伤，已经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了。 “哼，谁让他乱偷东西，还欺负我妹妹，打死他都是活该的。” “再说了，他就是个祸害，没有爹娘的野种，这村里谁都不想跟他扯上关系，要不是他偷了我妹妹的口粮，我才不会找这种人晦气。” 打人之中，为首最大的那个孩子，瞧着也才十来岁左右，下手却是最狠的，不要命了把人往死里打。 其他人看见了裴封身上的那身军装，吓得往后躲了几步，连忙解释。 “对，对啊，我们不是故意打他的，都是他先偷东西，我们才教训他的。” “军人叔叔，我们没有错，都是这个祸害先犯错的，我们只是教训他一下，没想把人给打死。” 有几个胆子小的，已经被吓哭了，生怕被裴封抓去蹲大牢。 裴封皱眉看了一下这些小孩，最大的十来岁左右，最小的七八岁，总共有十来个。 十来个人围打地上的那一个。 “他偷了你们什么口粮？有谁亲眼看见的，证据在哪？” 最大的那个孩子站出来，气得脸都红了，“证据就是我妹妹亲眼看见的，我妹妹不会说谎。” “小乞丐是大队里人人都知道的祸害，肯定就是他偷的，因为他最爱偷东西。” “军人叔叔，你要是不信，你可以随便找个大人问。” 其他人下意识点头，很显然，地上被打的那个小孩，在这些人眼底就是这样的。 裴封看了眼已经被得昏死过去的小孩，思索片刻。 “事情究竟是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我会亲自去找人调查。” “不过，哪怕真的是这个小孩偷了东西，你们也不能把人往死里打，要是出人命了，那可不是小事，你们在场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个小孩都被吓得脸色泛白，连忙跑了。 只剩下年纪最大的那个小孩，他叫柱子，面对裴封虽然害怕，但他却一步也没后退，依旧颤抖着身体壮着胆子开口。 “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喊他们来帮我教训小乞丐的，军人叔叔，你要是想为这个小乞丐出头，你罚我一个人就好了，别牵连其他人。” 他知道打人不对，可谁让这个该死的小乞丐，不止一次两次偷他妹妹的口粮。 妹妹本来身体就不好，需要好好养着，有细粮养着。 这年头细粮那么金贵，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次，就被这个小乞丐偷吃了，他咋可能不气。 裴封摇头，“事情的对与错，不能听信一面之词，你先回去吧，这事我会找人调查清楚。” 柱子沉默片刻，看了看地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小乞丐，又看了看裴封身上的一身军装，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头跑了。 等人走了之后。 不远处的姜婉牵着小熠走了过来。 裴封蹲下身把地上的小乞丐扶起来，人已经昏迷过去了。 人很瘦很瘦，瞧着跟小熠差不多大，可却比小熠瘦了不少，跟皮包骨头差不多，小脸蜡黄脏兮兮的。 嘴里似乎还在喊着喃喃着什么，仔细一听，才知道他是在喊爸爸妈妈。 姜婉从身上拿出一瓶药出来，递给裴封，“他身上的伤有些重，给他上一些药，再找个地方把人送回去吧。” 她刚刚随便看了一眼。 这孩子身上不仅有刚刚被人打出来的伤，还有冬天的冻伤，严重的营养不良等等。 裴封接过药，找了年久闲置的破旧房屋，把小乞丐抱进去抹药。 姜婉牵着小熠的手，跟在后面。 当小乞丐的衣服被掀开，立马被打得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肤。 或许是自己有了孩子，心也变软了，尤其是谁面对跟小熠差不多大的孩子时，心会不自觉变软。 姜婉有些不忍看下去了，“这孩子年纪还这么小，你说，他爸妈去哪了，怎么不管他，任由他这样？” 裴封认真给小乞丐上药，摇摇头，“他应该是个孤儿，没有父母。” “等上完药，我送他去找大队长，了解一下情况，大队里对于这种无父无母的孤儿，一般都会有专门的补助，虽然日子艰难，但还不至于饿死。” 姜婉点头，“也好，交给大队里确实更合适。” 她是心疼这孩子小小年纪受苦，但也不会心善到收养一个孩子。 小熠没有安全感，家里有他一个就够了。 她和裴封连二胎都不想要，更不会收养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孩。 小熠扯了扯姜婉的手，“妈妈，我饿了。” “想要妈妈抱抱。” 姜婉笑了笑，弯腰把小熠抱起来，用额头轻轻蹭了蹭他的小脸，“饿了？” “是真的饿了，还是想让妈妈抱抱？” 他们在家里刚吃完饭，到现在也才过来一两个小时。 小熠不说话了，把小脑袋埋进了姜婉的怀里。 姜婉抱着孩子，转头看向裴封，“这样吧，小熠估计是累了，要不你先送这孩子去大队上，我和小熠在这里等你，你早去早回。” 裴封：“好，那我现在抱着这孩子过去。” 正当他起身刚要抱着小乞丐，出门的时候。 谁料才走一步。 姜婉忽然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人紧紧给拽住了，她下意识转头看去。 正好对上了一双刚刚睁开的眼睛，和一张眼泪汪汪脏兮兮的小脸。 “妈妈，我好想你，别不要我……” 姜婉愣了一下，不知为何，眼前的小孩，给她的感觉竟然有几分莫名的熟悉。 不过她很确定，自己这辈子只有小熠一个孩子，没有多余的孩子。 因此，姜婉也没多想，只以为这孩子是刚醒来，脑子还不清醒，见到谁都会喊妈妈。 裴封同样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跟姜婉一样的想法。 “我先带他去大队办公室，你和小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姜婉点头，“去吧。” 第253章 孩子（下） 然而，小乞丐还是紧紧拽着姜婉的衣服不放，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似乎是想要留下来。 这这个小动作。 跟平时的小熠有点相像。 裴封和姜婉都忍不住有些意外。 躲在姜婉怀里的小熠，看见这一幕不干了，他扯了扯姜婉的胳膊，眼泪汪汪的。 “妈妈，妈妈，我不想待在这里，走好不好？” 他不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孩。 他只喜欢妈妈。 姜婉察觉到了孩子敏感的小心思，她立马安慰他，“好好好，妈妈带你离开，让爸爸送他去找人帮忙。” 也不知道最近咋了。 小熠总是会缠着她问，是不是只有他一个小孩，没有给他生哥哥。 哪怕她几次纠正，小熠依旧会以为他们要给他生哥哥。 估计今天看到突然冒出一个小孩，小熠又开始多想了。 小熠终于安静了下来，但是他突然伸出小手，死劲掰扯开小乞丐，拉着姜婉衣服紧紧不放的手。 像是护食的小鸡崽，拼命护着自己的东西不让别人碰。 然而小乞丐的手却怎么也不放，反而委屈地看向姜婉掉眼泪，“妈妈~” 小熠生同样委屈红眼，扯小乞丐的力道更大了，“那是我妈妈，不是你妈妈。” 姜婉和裴封都有些意外，两人对视了一眼。 都没瞧见过小熠的情绪，会因为一个外人，变得这么激动过。 哪怕姜婉试图安抚他，“小熠，是误会，哥哥可能刚醒来，意识还没那么清楚，错误把我喊他妈妈了，他不是故意的。 ” “松开好不好，你松开，妈妈会让这个哥哥也松开的。” 裴封一边安慰自家儿子，一边试图让小乞丐松开手，别再拽着姜婉的衣服不放，免得小熠看了又哭。 可惜，任凭他怎么说，怎么去劝。 两个小孩都不松手，同样委屈巴巴望着姜婉。 看着这一幕，有那么一瞬间，裴封脑海里闪过一丝想法。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都是姜婉的孩子。 差不多的年纪，差不多的小动作，差不多的委屈，就连看向姜婉的小眼神都很相似。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很快被裴封抛在脑后。 因为他很确定，姜婉只有小熠一个亲生的孩子，不可能有其他的孩子。 有些事情他不问，不代表没有去查过。 姜婉离开的那些年里，除了在大学期间险些跟周成立处对象之外，她并没有其他的对象，更不能有其他的孩子。 生产的时候，她怀的只有一个，也不是什么双胎。 “小熠，你先松手，你松手之后，爸爸会很快送哥哥离开，尽快赶回来陪你和妈妈。”裴封再次放缓声音劝道。 姜婉也在跟着劝，又劝又哄。 “对，小熠，你放手，等你放手之后，妈妈保证哥哥会很快离开。” 一个是亲生儿子，一个是刚刚看他可怜遇到的陌生小孩，她自然是更偏向自己的孩子。 既然小熠不喜欢，那就早点送走好了。 此话一出，小乞丐瞳孔一震，下意识松开了率先松开了手，难以置信地望着姜婉摇头，一边哭着流泪，一边喃喃自语。 “不，你不是我妈妈，妈妈不会这样对我，她肯定不会这样对我……” 他虽然已经记不清妈妈的脸了，只能凭借模糊的记忆寻找妈妈。 但他很确定，他的妈妈不会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对他的…… 可是为什么这人……真的好像妈妈，她身上的味道也像，哄人的语气也很像…… 姜婉见这人终于放开手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小朋友，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妈妈。” “你要是想找妈妈，我们会把你送到大队办公室去，让大队里的人帮你找妈妈。” 小乞丐拼命摇头，“不，我不要，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他们不会帮我找妈妈的……” 姜婉有些无奈地开口，“你不想去也行，那你就留在这里，我们还有事，得先走了。” 之前是看他晕死过去，这才想着把人送到大队办公处去。 现在人醒了，人家不想去，他们也没必要勉强。 听见姜婉这么一说，裴封把怀里的小乞丐轻轻放了下来，又从身上掏出一点钱，还有刚刚给他擦的药递过去。 “你年纪小，如果遇到困难，可以寻找大队的帮助，他们不会让你饿死。” “这点钱和药你拿着，以后好好做人做事，别再被人打了。” 这小孩偷东西的事，他没有证据，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 可瞧着刚刚那样子，实在是可怜。 毕竟，他和小熠差不多大，还只是个需要父母庇护的小孩。 …… 从那个地方出来之后。 姜婉察觉到小熠的情绪低沉，似乎闷闷不乐。 她摸了摸小熠的小脑袋，“放心，不会有人跟你抢爸爸妈妈的，妈妈在这里像你保证，妈妈这辈子只会有小熠一个孩子，不会再有其他的小孩。” “更不会给小熠生哥哥。” 裴封也觉得自家儿子，最近似乎不太对劲，瞧着像是想得太多了。 可他们也没在孩子面前，说过要生二胎的事，刘大娘应该也不会说。 “小熠，你妈妈说得对，爸爸妈妈只要有你一个孩子就够了，不会再给你生弟弟妹妹，更不会生哥哥，也不会收养其他的小孩。” “刚刚的那个哥哥，是爸爸妈妈瞧他太可怜了，所以才想着帮他一下，但爸爸妈妈绝对不会收养他，让你成为小熠的哥哥。” 可怜归可怜，但他和姜婉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因为对方可怜就收养他。 小熠摇头，“不要哥哥，可以要弟弟妹妹。” 他只是不想要梦里的那个坏小孩，跟他抢妈妈而已。 姜婉和裴封还是不太明白自家儿子的想法，见小熠心情又好了起来，他们松了一口气，也没再继续纠结这事。 差不多快半年没过来。 赵家大队倒是没有多大的改变，人还是那些人，物还是那些物 。 只是上次来的时候是是秋天，现在这次过来，都快过年。 天气还是冷的，甚至还在下雪。 地里也只有一些大白菜，大白萝卜之类的新鲜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