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死遁后,全员跪求我回府》 第160章 目无王法 江昭摆脱齐玄舟后,直奔聚膳坊。 半月前,闹市转角处一酒楼在修缮,其奢华程度惹得行人纷纷侧目,高悬的匾额上明晃晃写着“聚膳坊”三个大字,沈青词摇着把折扇面对众人恭维,笑得如沐春风。 亏他当初骗她,说聚膳坊没搬来京城,实际就是见不得她高兴。 江昭狠狠磨牙,伸手去摸脖颈上的小金财神,掂了掂分量,才勉为其难地原谅他。 正值午膳后半个时辰,秋意渐浓,热得吓人的太阳消失不见。 今日秋闱,前几日来往的书生看不见踪影,行人寥寥无几。 她熟门熟路地朝聚膳坊走去,怕沈青词不愿意给她药,出门前特地带足了银子。 聚膳坊只坑有钱人,而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挥土如金的达官显贵。 沈青词曾经在京城簪缨世家子弟中何等风光,而今沈家覆灭,全族上下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 为由他一人最后关头将功补过,可依旧被牵连地无法参加科举,沦为一介商贾。 江昭踏入聚膳坊时,几个穿着显贵的公子哥喝得烂醉,勾肩搭背地调侃他。 “沈掌柜这金财神不错呀,看来是诚意悔改,再不沾染朝政,醉心于当一个三教九流的商贩了呀。” 另一个喝得烂醉之人江昭认识,是侍中侍郎之子,官职不算大,当初在国子监极爱奉承沈青词,对她倒是没什么好脸色。 那人眼底戏谑。 “沈大少爷今日若是喊我一声爷,本少说不定能在父亲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说不定给你在衙门谋个杂役的职务当当。” 自古以官高一品压死人,商富千贯难敌权。 沈青词自幼在人精里摸爬滚打地长大,即使是当面被羞辱,依旧面不改色,脸上端着笑。 “林少爷说笑了,我一介商贾,又是戴罪立功之身,何来从政一说,两位今日用膳可还尽兴?不若先将银子结清?” 那位林少爷显然不想让沈青词好过,他得意笑着。 “沈青词,你如今还有什么底气在本少面前装清高?让你叫声爷,是我抬举你懂不懂?你老老实实跪下,磕个头,往日里那些事本少大人有大量,心情好也就忘了,否则?我有你好果子吃!” 沈青词嘴角逐渐平缓,手中折扇“啪”的一声收起,一双狐狸眼微眯。 “林少爷,草民只是做些小本生意,若您非要如此,可就别怪我告御状了。” 那两人对视而笑,不屑地瞥过他一眼。 “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告御状?圣上最厌恶你们沈家,今日本少就是将你当街打死,也没人敢给你申冤!” 两人面目狰狞,借着醉意撸起袖子,朝沈青词逼近。 聚膳坊内无一人打算伸手相助,个个抱着看好戏的姿态,若是酒楼掌柜出了事,不仅能看笑话,还省了顿饭钱。 沈青词的脸彻底冷了下来,手中握着的折扇机关转动,在即将要变为一把利刃时,女子清亮的声音响起。 江昭一个健步挡在沈青词身前,小脸紧绷。 “你们如此行事,眼中可还有王法?!” 她梳着双丫髻,分别簪着两个小玉葫芦,一脸义正言辞地训斥那两个挑事之人。 沈青词望着她背影,不由一愣,不动声色地收起手中利刃。 他眼底笑意明显,被女子护在身后,他是第一次体验。 且那女子,还是心上人… 江昭横眉冷对,朝着其中一人厉声道。 “你爹只是个侍郎,你就有底气保证,当众打死一条人命不会受罚?” 凶神恶煞的两人并不认识江昭,看着她的脸,却莫名觉得熟悉。 林少爷面露不耐。 “哪来的黄毛丫头?敢败了本少爷而兴致?” 他一双绿豆眼上下打量,忽而伸手摸向下巴。 “你想美救英雄?倒也不是不行,不若你来给小爷我解解闷?” 江昭当场“呸”了他一句,拎起一旁的酒壶,大力往他头上砸。 “龌龊!你要不要睁大眼睛看看姑奶奶我是谁?” 她从兜里掏出一块令牌,明晃晃放在他们面前。 令牌一出,周遭静默。 敢来百膳坊用膳之人,非富即贵,自然认识这象征皇族身份的令牌,嘈杂的酒楼一瞬间无人敢开口。 能拿出这块令牌的女子…只有… 林少爷本身醉酒,一个不防,被砸得头破血流,一时间倒地不起。 官家子弟见了血,牵扯到皇室子弟,这热闹就看不下去了,酒楼里场面慌乱,众人四散而去。 大理寺官兵收到消息前来,江凌言身为大理寺卿,一袭绯色官袍,带人前来。 现场一片狼藉,被砸晕的林少爷倒地不起,血流了一地,另一位酒被吓醒,在看见江昭令牌时便慌了神,坐在地上张大嘴巴一动不敢动。 江昭双手叉腰在沈青词前面,看样子不像是落了下风。 更何况以沈青词的身手,不至于打不过两个富家子弟。 江凌言默了一瞬,上前询问。 “大理寺接到消息,聚膳坊有人闹事,可是与你们二人有关?” 江昭嘿嘿一笑,向他展示自己的成果,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地上的林少爷。 “你看,我砸的,英雄救美!” “我是英雄,沈青词是美人。” 沈青词在身后附和,折扇“啪”的一声打开,殷勤似的给江昭扇风。 “公主殿下说得没错,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两人一唱一和,就连脖颈上的金财神都是一对。 “……” 江凌言深吸一口气,两只手指曲起,在眉骨轻摁,一时间无言以对。 缓了好半晌,才甩袖转身。 “来人,将地上滋事挑衅的两人押入大理寺。” 他抬步离开,走到一半又冷冷回头。 “你们二人也到大理寺走一遭,交代清楚事情缘由。” .......... 江昭午时出府,结果到大理寺走了一趟,出来后已经酉时二刻。 她不忘今日来的目的,紧随沈青词后头,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便打算到聚膳坊厢房再提。 沈青词只当她是馋了,手中折扇摇晃不停,唇角微勾,看起来心情不错。 “怎么?想去我那吃霸王餐?看在今日公主殿下出手相助,沈某请客,殿下可赏脸?” 江昭与他并肩同行,特地拍了拍自己腰间囊囊鼓鼓的荷包。 她扬起下巴。 “我今日带足了银子,不吃白食!” 沈青词眸光流转。 “是吗?” 依沈青词对她的了解,能赖的账她定然不会还,今日特地带着银子来寻他,只怕是有事相求。 脸上笑容逐渐扩大,手中折扇摇得更欢。 “殿下今日帮了我这么大个忙,若这餐饭还要您亲自付钱,可不是显得沈某狼心狗肺了?” “怎么会呢!” 江昭要的就是他心生愧疚,才好向他开口。 “你靠近些。” 沈青词忽而感觉衣袖被轻扯向下,他迟疑侧头,不料江昭踮脚靠近,温热的吐息打在脸上,一阵极淡的馨香袭来。 他心中一滞,心心念念数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女子声音又娇又俏,是他梦中魂牵梦绕的天籁之音。 “沈青词,我求你件事,这事只有你能办成,你帮帮我好不好嘛?” 第162章 江昭,从前不是说,只将晏为卿当作兄长? 街头行人寥寥无几,却引来频频侧目,他们如此亲近,旁人看来便是关系非同一般。。 沈青词极为享受这种误会,也不介意一直持续下去,并不打算提醒江昭,他们现下的距离有些近了。 “何时?殿下既然开口,沈某人又怎会不答应?” 江昭拉着他衣袖满眼放光。 “这可是你亲自说的,不能反悔!” 沈青词侧头望着她,一双狐狸眼弯起,在旁人看来,两人几乎是携手而行。 “一言九鼎。” 江昭松了一口气,忘了自己还拽着他袖摆,咧开嘴朝前走去。 “那你方才的话可还作数?” 她临时反悔,突然不想用自己辛苦赚来的血汗钱。 “作数,不收你银子。” 沈青词心情晴朗,人也愈发好说话,不过奸商的本性让他再次强调。 “仅这一次。” ............ 聚膳坊的小厮都是从江南带来,对此慌乱场景见怪不怪。 江南落井下石之人不比京城少,这种小场面,沈青词应对自如。 两人回到聚膳坊后,酒楼内已经收拾整齐,不过前来的客人少了许多。 沈青词大手一挥,给江昭包了一个最大的厢房,当季新上的佳肴通通摆上桌,就连价值千金的酒,都上了一壶。 他知晓江昭酒量不好,索性给她倒了杯水。 “说吧,有什么事求我。” 丫鬟小厮端着佳肴摆上桌后,纷纷退下,不忘关上门,厢房内只剩他们二人。 江昭极少有难以启齿的时候,她磕磕巴巴,最后一跺脚,朝他伸出手去。 “我想要你三年前给晏为卿下的那个药。” 沈青词给她倒水的动作一顿,唇角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只愣了一瞬间,他神情便恢复自然。 眼底笑意敛去,他的心好似在痛。 “你要这药做什么?” 他更想问她,药用于谁? 都开了口,江昭也没必要矫情。 “当然是用呗,不过这药挺生猛的,我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她想了想,与晏为卿也不能只行一次房事。 “算了,你多给我一点吧,要用的机会多着呢。” 沈青词心口越发疼痛,只是习惯忍耐,如何剧痛都能面不改色。 这药的效果如何,他自然熟知,否则也不会下到晏为卿身上,可… “你怎么知道此药生猛?” 满桌佳肴,岂有浪费之理? 江昭给自己夹了一筷子东坡肉,一口下去,好吃到恨不得将舌头吞了。 “三年前就是我给晏为卿解得药,我怎会不知道?” 沈青词将那盘东坡肉移到她最近的地方,看着她吃。 “你如今与晏大人成亲,你还要对他用此药?” 江昭毫不客气,一筷子夹了大半。 “不是他用,是我用!” 沈青词眉眼泛起寒光,杀意显现。 “晏为卿要你用?” 他自幼长于一个肮脏不已的环境,人心险恶,什么龌龊事都见过,其中有特殊癖好的男子不在少数。 握住折扇的五指泛白,只需一摁,折扇就能变为一把利刃。 江昭摆摆手。 “不是不是,我自己要用,不告诉他的,要是晏为卿知道,他又得同我生气,多大一个人了,天天使些小性子,烦人。” 她一碗饭见底,侧头一看,沈青词都还未动筷。 “你怎么不吃呀?” “吃完记得将药给我,我今晚就要用。” 用了之后要做什么?要同谁做? 结果不言而喻 沈青词眼眸漆黑,硬生生咽下喉间酸涩苦楚。 “此药…不宜多用。” 江昭点头应下。 “知道了。” 方才小厮提上桌的那壶酒极好,酒香漫过玉壶,像春晨沾着露水的野花香,又似浸着月光的桂花蜜,清甜里裹着绵长的醇厚。 江昭嗅了嗅,有点馋。 “你将那壶酒给我尝尝呗,就一点,我兑着水喝好不好?不会喝得烂醉,赖在你这不走的。” 沈青词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清酿,仰头一口饮尽,看似清甜的酒水下肚,喉间仿佛如烈火灼烧。 从前酒量极好,却在今日,仅一杯就醉了。 他将玉壶放远。 “不给。” 江昭努努嘴。 “不给就不给,你这么讨厌,难怪这么多年过去,都不见你成亲,定是因为满肚子黑水,不讨人家喜欢,长得好看也没用!” 话音刚落,沈青词蓦然起身,动静略大。 江昭有些莫名其妙地望了他一眼。 “做什么?” 他垂眸,天生带笑的脸平静下来,仔细看去,才发觉和善的脸处处透着凌厉。 沈青词别开脸去,嗓音因醉酒而沙哑。 “我去给你拿药。” “去吧去吧,我还要回晏府呢。” 江昭偷瞄那壶被拿远的酒,心里还不死心,打算等他一走就偷喝。 沈青词视线从她脸上转移到脖颈上的吊坠。 忽而一笑,似嘲又讽。 他费尽心思做得手脚,哪能比得上天定良缘。 沈青词还想问最后一句。 “江昭,从前不是说,只将晏为卿当作兄长?” 第163章 后悔了她也不喜欢你。 江昭就等着沈青词离开,去偷喝那壶佳酿,结果他磨磨唧唧,说个没完。 她面露不耐,只想将这醉鬼打发走。 “兄长怎么了?不能睡?” 江昭又给自己夹了块鱼,鱼肉晶莹剔透,不知是做的,尝起来入口即化,有鱼的鲜香,但吃不出任何腥味。 她一口吞下,好吃到闭上双目。 “我可是公主,想做什么做什么。” 沈青词听清她的回答,一时间怔在原地,他缓缓起身,垂头时乌发如鸦羽覆下,遮住了眉眼间的自嘲,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笑。 “说得没错,公主殿下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习惯性伸手,指节无意识摩挲脖颈上的财神,好似喃喃自语。 “其实,我也算你半个兄长,不是吗?” 声音极低,江昭并未听清,侧头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什么兄长?” “没什么。” 沈青词收起金财神,并不打算再重复一次。 “我去给你拿药。” 几乎是在他踏出厢房,从外头将门带上的一瞬间,江昭迅速起身,拿过那壶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有过醉酒的经历,她谨慎地嗅了下。 酒香清甜,应当是不醉人的果酒。 保守起见,江昭先浅浅舔了一口,清酒蔓延,甜的。 “我就知道沈青词舍不得这好东西,不肯给我尝!还好我机灵。” 她喜笑颜开,端起一整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方才在舌尖清甜的酒唇齿留香,却在滚入喉间时变得辛辣刺激,好似要灼伤喉咙,肚里热得慌。 江昭呆坐在原地,视线顷刻间变得模糊,整个厢房天旋地转,头晕后只能狠狠闭眼。 她双目未睁,死命摇头,想让自己清醒。 “该死的,这天…怎么就突然黑了…” 一边嘟嚷着,一边双手在桌上摩挲起身,跌跌撞撞朝门外走去。 “天黑了还不回府…晏为卿又要生气了…” 江昭闭着眼,大脑一片混沌,朝这堵墙走去,一头磕在上面,跌坐在地。 “哎呦…” 她捂着头,茫然睁眼,烛火摇曳又是一阵头痛,心中升起腾腾火气。 “可恶的沈青词,专门建堵墙在这害我!” 江昭爬起身,恶狠狠踢向墙面,结果是脚尖传来剧痛,一瘸一拐的朝大门去。 沈青词手中拿着药,眼底一片冷霜,推开门打算进厢房。 刚踏入半步,一道烟粉的身影跌跌撞撞朝他扑来,扑进他怀里。 温热的唇瓣擦过他脖颈,馨香裹挟着酒气,吐息近在咫尺。 沈青词浑身僵直,大气不敢出一个,握着纸包的手收紧,不动声色向后退一步,头偏向一侧,一只手扶在她腰间。 声线极力维持平稳。 “站稳,扶好。”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江昭就来气。 本就喝得烂醉,站不稳身子,整个人趴在他身上,伸手去掐他脖颈。 她脑子乱成一团浆糊,一股脑地质问。 “说!是不是又故意欺负阿昭!” 沈青词望着她脸上绯红,吐字不清,一猜便知是偷喝了清酿。 “没欺负你,是你自己喝醉了。” 江昭哪能听得进他的话,双手扯着他披在身后的墨发,用力撕扯。 “沈青词,我要拔光你的狐狸毛!” 她极为用力,就差没张嘴咬人,沈青词即便是真想将她推开,也是件棘手的事。 更何况,他并不想推开。 “你醉了。” 沈青词垂眸,望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敛去眼中情绪。 江昭梗着脖子,嘴硬道。 “我才没醉!” 他笑着摇头,心底贪恋这片刻偷来的温暖,手中的药包却再次将他拿进深渊。 “药给你,拿好。” 沈青词不忘叮嘱,“此药…只要及时解,并不伤身,但最好还是少吃为妙。” 他恨不得江昭永远用不到。 药? 哦,她是来求沈青词给药的。 江昭暂时松手,接过药包塞进衣襟,再伸手去扯他头发。 “你为什么要建堵墙让我撞上去?我都是公主了,你还想欺负我是不是?” 沈青词并不回话,那点轻微的疼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我的错。” 听到道歉,她就知道自己赢了。 江昭扯累了,酒意上头,靠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 “那你记得将那堵墙拆了。” 沈青词一只手垂在身侧,一只手轻扶在她腰间,不敢乱碰。 “知道了。” 回应他的是江昭清浅的呼吸,她睡着了。 只有这种时候,沈青词才敢暴露心底的温柔。 他唇角上扬,一双狐狸眼低垂,收起眼底对旁人的冷漠与不屑,望着她恬淡的睡颜,双颊酡红似晚霞映雪。 江昭一直很好看。 沈青词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却在触及她发丝的刹那停住。 他不敢冒犯。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你这是在做什么?” 江凌言眉眼低沉,大步上前将江昭接过,冷面质问他。 “你对阿昭做了什么?” 方才从他的视角望去,是沈青词将阿昭抱在怀中,两人相互依偎,关系亲密。 怀中温暖消失,沈青词心中落空,只是面上不显。 他丝毫不在意自己喜欢江昭之事暴露,直直对上江凌言。 “她醉酒撒酒疯罢了。” 江凌言眼中戾气一闪。 “你明知她酒量差,还给她喝酒,你是何居心?” 沈青词恢复平日里那般模样,唇角似笑非笑。 “我说是她趁我不在,偷喝的,你信吗?” 江凌言显然不信。 “你不信没办法。” 沈青词双手一摊,“人证睡着了,不若你将她叫醒问问。” 江凌言下意识看向怀中的江昭,她双颊绯红,整个人趴在他身上,睡得正香。 事实究竟如何,他不得而知,可方才沈青词的目光,他看得清清楚楚。 “你喜欢阿昭。” 这是肯定而不是询问。 沈青词将折扇打开,悠哉摇晃。 “喜欢啊,怎么不喜欢?她这么好,谁会不喜欢?” 他戏谑地瞥了一眼江凌言。 “你不也喜欢?只是被人拒绝后,三更半夜跳进湖中,上岸后大病一场,怎么?后悔当初见死不救?后悔了她也不喜欢你。” 第164章 阿昭答应同你行房事好不好 沈青词劈头盖脸一顿讽刺,丝毫不觉得自己也是如此。 总之他一介商贾,连做公主通房都没资格,更别提肖想其他,但江凌言不同。 他并未对江昭做出实质伤害,且身居高位,身世清白,前途无可限量,更长得芝兰玉树,保不齐江昭那日玩心大发将人收了。 沈青词嫉妒到面目全非。 江凌言一言不发,冷冷望着他。 “与你无关。” 沈青词眼尾上挑,神色倨傲,只是在扫过他怀着安睡的江昭时眼底泄露出一丝不甘。 “的确与我无关,只是你实在可怜可笑,我这个表兄怎么能不关心一下。” 天色已晚,聚膳坊厢房外空无一人。 江凌言将江昭打横抱起,怀中之人被扰安睡,纤眉紧蹙,很快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安睡。 江昭靠在他肩上,双手揽住他脖颈,无意识凑近。 沈青词见到这一幕,差点没维持住冷静,让自己的嫉妒扭曲暴露在人前。 他轻掀唇角,阴阳怪气。 “江大人如此,岂不是不懂分寸?殿下前日才成亲,你若是想自荐枕席,当个侧夫,也好歹要等殿下清醒。” 江凌言将人稳稳当当抱在怀里,自始至终都对他的话不为所动。 “你无需激怒与我,我再如何,好歹是坦荡的,不会刻意隐瞒自己的心思,畏畏缩缩,做些小动作引诱她接近。” 他眼底寒光乍现,让沈青词觉得自己在他眼中是只阴沟里的老鼠。 握住折扇的指尖颤抖泛白,江凌言已经转身离去。 沈青词唇角弧度全然消失不见,如春日骤降至寒霜,平日里盛满笑意的狐狸眼泛起冰棱,透着凌厉的光,让人不寒而栗。 他语气不甘,脖颈处青筋暴起。 “你说得冠冕堂皇,以为我不想坦荡吗?你自诩高洁,不过是出身好,若你同我一般处境,只怕是早就被那群恶魔吞噬殆尽!” 江凌言脚步一顿,并未作答,抱着江昭径直离开。 徒留沈青词一人在厢房,明亮的烛火将他脸上的扭曲照得清清楚楚。 指尖摁住机关,手中折扇变为一把利刃,他猩红着眼尾,手握利刃狠狠挥向墙面,不过半刻钟,厢房一片狼藉。 “欺负”江昭的那堵墙瘢痕累累。 ........ 江凌言在大理寺处置完两名闹事之人,下值后便想来聚膳坊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江昭。 此行并未乘坐马车。 明月高悬,月色朦胧,银白月光洒在街道青石板上。 江凌言一袭白衣常服,抱着江昭朝晏府走去。 深秋寒露重,江昭下意识靠近他,搂住脖颈汲取温暖。 她轻蹭几下,温热的吐息打在他脖颈。 江凌言浑身僵直,手安分放在她腰间及腿弯,不敢多有动作,只得加快步伐朝晏府去。 江昭在睡梦中喃喃自语。 “晏为卿…你别不理阿昭好不好?我…我同你…行房事…,你…别哭…” 江凌言薄唇抿着,双目直视前方,他身姿笔挺,神色漠然地朝前走去,只当不曾听见任何话语。 除却自己,无人知晓心中难以抑制的酸涩。 街头传来车轱辘碾过石子的声响,晏府的马车挡住了江凌言的去路。 晏为卿身着青衫,面若冠玉,掀开帘幕踏出马车,他面色平静,淡然上前,从江凌言手中接过江昭。 甚至能笑着向他道谢。 “阿昭贪玩,我这个做驸马的多有疏忽,多谢江大人照料阿昭。” 江凌言并未应下他这句话,而是继续看向江昭。 江昭重回晏为卿怀中,熟悉的冷香令她无比安心,她眉目舒展,显然在做一个好梦。 晏为卿遮挡住他视线,已然抱着人转身上马车。 月色下,江凌言白衣单薄,他长身玉立,朝着晏为卿开口。 “阿昭今日意外醉酒,且天色已晚,寻不到马车,才出此此下策,还望晏大人见谅。” 世间对女子贞洁极为苛责,他总要出声解释,生怕晏为卿在意此事。 一阵寒风席卷而过,江昭还未皱眉,就被人揽进怀中,不受冷意困扰。 晏为卿轻掀眼皮,斜瞥他一眼。 “本官还不至于迂腐至此。” 晏府的马车掉头,逐渐远去。 江凌言站在原地望着,久久不曾离去。 怀着的馨香所剩无几,无论如何挽留都会散去。 不属于他的温暖,即使侥幸得到,也会再次离去。 ......... 临近子时,街边行人寥寥无几,街道坎坷不平,车轱辘碾过小坎,车厢随之震动。 晏为卿上车后嗅到江昭身上酒气,轻唤几声并无回应。 无奈,只能让她枕在他腿上安睡,如此一震,江昭反而睁开了眼。 她双目茫然,仰面枕在他腿上,借着从帘幕外泄露进来的月光,她能看见晏为卿那张清隽的脸。 如此熟悉的场景… 江昭突然感觉后脑发疼,熟悉又陌生的记忆闯进她脑子里。 马车,摇晃,醉酒,亲吻… 晏为卿见她睁眼不说话,以为是酒后难受,伸手在她头上安抚,墨发柔顺,他一下一下抚着。 “快回府了,待会令厨房去煮醒酒汤,喝了就不头疼了。” 江昭愣愣地望着他。 “你怎么不抱我?也不亲我?” 晏为卿睫羽低垂,指尖只在她发尾轻触,并不碰及其他。 “阿昭,你喝醉了。” “我没醉!” 江昭不承认自己醉了,与他据理力争。 “我记得很清楚,你三年前将我抱在马车里,还亲我了,又深又重!” 生怕晏为卿不信似的,她利索爬起,与他面对面坐着,双手抱住他脖颈,姿态与三年前如出一辙。 马车飞快驶向前方,帘幕晃动,月光洒进车厢。 江昭居高临下看着他,在一次马车颠簸后失力向下,温软的唇瓣正对上他微抿的唇。 她面色酡红,眼底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阿昭都想起来了,晏为卿,原来你真的三年前就喜欢阿昭了呀!” 她如同抓住他什么把柄,乐呵呵扯着他衣襟不撒手。 “看在你这么喜欢阿昭的份上,阿昭答应同你行房事好不好?” 第165章 你还怕我下药不曾? 长街之上,石板路在黯淡的光线下泛着冷硬光泽,街边店铺早已关门,门板上的铜环在月色下闪烁着微光。 一辆马车飞速行驶,车轱辘碾过石板路,发出“咕噜咕噜”的闷响声,打破夜的宁静。 车厢内又震动一下,江昭双手抱着晏为卿脖颈,居高临下,睁着迷离的眼睛,眸中含笑。 “你快说呀,愿不愿意同阿昭行房事?” 聚膳坊那壶酒价值千金,江昭喝了满满一杯,整个人要扶着什么东西,才不会七倒八歪。 晏为卿双手搭在她腰间,细细摩挲,掌下腰身捏起来软乎乎的,他抬眸望向她,平静的眼眸掀起波澜。 他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 “今日为何会去同江凌言饮酒?你不是说要去书铺照看生意?” 江昭脑子不清醒,轻而易举地被他转移话题。 “不是同江凌言喝的,是沈青词。” 说着,又想起今日撞了堵墙,委委屈屈地跟他诉苦。 “晏为卿,沈青词又欺负我!” 她将自己撞了墙的额头给他看,“他故意建了堵墙,让阿昭撞上去,你看!” 晏为卿看向她指的地方,小小的一块,连红痕都没留下。 漆黑如墨的眸子透着丝丝笑意。 “活该。” 江昭愈发委屈。 “你怎么能骂阿昭呢?你是不是后悔当初将阿昭带回家了?” 她轻“哼”一声,扬起下巴,一手扯着他衣襟,杏眼睥睨。 “后悔了也没用,阿昭是公主,你跑到哪,都能将你绑回来!” 晏为卿唇角轻掀,放在她腰间的手缓缓上移,覆在她后颈。 “喝醉了还不忘耍威风,江昭,你若是清醒着,可会后悔自己做的这些事?” 狭长的眼眸漆黑,掌心肌肤温软,只需稍一用力… 江昭浑然不知危险,晏为卿能对她做什么呢? 她满身酒气,迷离地望着他的唇,俯身撅着嘴。 “公主命令你,亲我,快!” 粉嫩的唇撅得很高,她闭着眼等着。 晏为卿并不着急,慢条斯理地摁着她脖颈向下,落了一个轻吻,又很快离开。 蜻蜓点水般的吻,江昭并不满足,可也没多说什么,反正她拿到药了,就不信他不配合。 她望着晏为卿“乐呵呵”笑着。 晏为卿不解,“笑什么?” 江昭高深莫测地摇头,“不告诉你!” 她俯下身在他耳畔痴痴笑出声,侧脸贴在他耳后,借着月光,纤细指尖抚过他俊朗的脸,从眉峰到薄唇。 “晏为卿,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长这么好看呀?” 剑眉星目,风骨峭峻… 晏为卿不为所动,双手将她稳稳托住,抱在怀里。 “你从前可有将目光放在我身上过?” 随时随地翻旧账,真是败兴。 江昭不乐意了,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再凑上前,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才作罢。 “真小气,就那么点事,老抓着不放。” 马车缓缓停在晏府正门。 晏为卿不想同这醉鬼争论不休,将她打横抱起,迈着步子不徐不疾朝房中去。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朦胧的夜色笼罩着大地,寒风呼啸而过,江昭躺在晏为卿怀中舒服到要睡过去。 仅剩的一丝理智让她伸手,扯了扯晏为卿的衣袖。 “去书房。” 晏为卿狭长的眼眸升起不解,低声询问。 “去书房做什么?” 若是回房里,他将她交给夏云,又跑了怎么办? 江昭当然不能直接告诉他原因,只得寻个由头搪塞过去。 “你三年前就是抱我回书房的,我还想试试。” 月色皎皎,晏为卿身姿欣长,垂眸不语,终是听话地转变方向。 踏进书房后,晏为卿将江昭放在小榻后,被打发去收拾床铺。 江昭扯谎信手拈来。 “你书房的床榻太硬了,不好睡,我昨日睡过后腰酸背痛,腿脚抽筋,你去多垫两床被褥,一定要柔软舒服才好!” 她不忘强调,“要你亲自去!” 晏为卿只当她是生气自己方才的冷淡,并未多想。 他转身去了内室整理床榻。 人一走,原本满脸酡红神志不清的江昭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动作比脑子更快一步,目标明确,迅速到桌旁倒了两杯水。 她掏出药包,分量不轻,应当不是一次用量,可具体要用多少,沈青词没来得及说。 情况紧急,她思索片刻,打算两杯茶都下药。 两个人都中了药,才能顺理成章。 晏为卿的那杯她只放了些许,轮到自己这杯水,江昭犯了难。 到底要多少才行呢? 她斟酌着用量,不料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你在做什么?” 他出身贫寒,这等杂活做起来自然娴熟,动作也迅速。 晏为卿从内室出来,就发现人不在原地,怕她醉酒胡闹,于是赶忙出来寻。 他视线落在她鬼鬼祟祟的背影上。 江昭手一抖,药粉直直倒进去一半,在茶水中很快消失不见,融为一体。 “……” 她倒吸一口凉气,心如死灰,在心底为自己哀默片刻,晏为卿逐渐逼近,她手忙脚乱将剩余药粉重新包好,还不忘回头狡辩。 “没做什么。” 江昭慌张端起两盏茶水,转身面对着他,心虚地笑了下。 她上前一步,将茶水递过去,轻声哄骗。 “累了吧?来,喝茶。” 青瓷茶盏递到眼前。 晏为卿垂眸望向杯沿上沾染的白色粉末,再掀起眼皮看她,并不回应。 江昭急了,脑子里昏昏沉沉,嘟嚷道。 “你看我做什么?喝呀!” 晏为卿负手而立,依旧不为所动。 她一跺脚,佯装怒意。 “你还怕我下药不成?” “……” 江昭生怕他不信,将另一盏茶仰头饮尽。 “你看,我自己都喝了。” 她视线模糊,只能将眼前场景看个大概,使劲晃了晃头,才双目才清明些。 晏为卿身姿颀长,站在她身前,也不伸手去接那盏茶水。 江昭怕自己药效发作,于是几步上前,亲手掰着他下巴,将茶水灌进去。 确保一杯茶水全部喝完,她才心满意足。 晏为卿怕她砸了茶盏割伤手,于是将茶盏夺过,放回茶几。 案上撒了一片白色粉末,还有一个药包。 是何药物他也不问,总之这条命江昭若想要,拿去也好。 “我去唤下人送水,天色晚了,早些休息。” 结果还未开口,一股熟悉的炙热从体内传来。 这药… 第166章 江昭,你在茶水里下了什么? 晏为卿眼底泛起猩红涟漪,额前青筋暴起,薄唇溢出一声压抑至极的闷哼。 高大修长的身躯弓起,他一只手扶在桌上,五指泛白,在檀木上留下几道痕迹。 沉稳肃穆的声音变得错乱。 “江昭…你在茶水里…放了什么?” 冷汗淋淋,他极力压制住体内翻涌的炙热。 这感觉…比当初更胜一筹。 江昭看着他的背影痴痴笑着,忽而上前从身后抱住他,脸贴上宽厚的背。 “阿昭下了药。” “阿昭要做晏为卿喜欢做的事。” 她两只手摩挲着伸向他腰间,尝试去解紧扣的玉带,眼底升起迷茫。 “不对啊…阿昭都没反应,你怎么就有反应了?” 她分明只给晏为卿放了一点点药。 就一点点… 算了,下了就行。 江昭三下五除二将紧束的玉带解开,直直伸手进去随意摸索。 “晏为卿,阿昭给你解药好不好?” “虽然阿昭吃了药,但是你还是要轻点。” “阿昭舒服了,就大发慈悲喜欢你。” 她在他背上轻轻蹭着,青衫单薄,热意透过布料传来,裹挟着越发浓郁的冷香。 令人安心的气息… 江昭凑近些轻嗅,贪婪地不肯离去。 她要这冷香沁入她身体,永远不得离去。 晏为卿何等聪明之人,三言两语便能猜到她的计划,体内翻涌的灼热快要压制不住,更无法阻挡江昭在他腰间作乱的手。 沙哑的声线碾成齑粉,喉结重重滚动,溢出一声满含涩气的闷哼。 他蓦然转身,将始作俑者扛在肩上,大步朝内室走去。 药效越发强烈,眼前的场景逐渐混沌,豆大的汗珠滚落,他胸膛剧烈起伏。 “江昭,你最好是真的醉了。” 床榻铺了三床厚实的被褥,被甩上去也不觉得疼,反而软绵绵的。 江昭舒服地眯起眼睛,下一刻就被晏为卿覆身上去,死死摁住。 他眼尾猩红,一手掐着她下巴,凑近她唇边,气息交错,帐中急剧升温。 “我这几日竟真有了想要放过你的想法。” 晏为卿怕伤到她,将江昭头上的发簪一根一根拆落,丢置榻下。 “我时常在你身上犯蠢,这次也不例外。” 簪子落地后,紧接着就是布帛撕裂的声响,刺耳又暧昧。 他俯身轻咬她耳垂。 “你不爱我,但你又离不开我,江昭,说到底还是我赢了,对吗?” 江昭脑子迷迷糊糊,伸手捂住自己不着片缕的身子,即使醉酒也不肯落得下风,嘴硬道。 “什么你赢了?阿昭赢了!不管什么都是阿昭赢了!” 她伸手去扯他衣裳,全部解开。 晏为卿爱极了她,什么都依着。 “嗯,阿昭赢了。” 江昭“哼哼”得意着,还想等药起作用,晏为卿却不给她机会。 场景重现,晏为卿好似记起了些许记忆。 三年前也是如此这般。 他中药,她来解。 昏暗帐中,纠缠不休,耳边是阿昭咒骂哭喊的声音,他第一次听了不觉心疼,而是满足,是心猿意马。 过于放任后,受苦的又是他的阿昭。 所以这次晏为卿耐着性子,不急不躁。 用膳之前,会上些开胃前菜。 “江昭,我温柔点,你喜欢我好不好?” 回应他的是江昭似哭又泣的声音,她想要翻身,手脚并用想要跑路,可晏为卿压制住四肢,她无力挣脱。 只能恶狠狠恐吓。 “阿昭要换了你!” 晏为卿垂眸轻笑出声,借着帐外的烛火,他看得清清楚楚,墙上映照处隐约轻晃的影子。 药效强劲,可晏为卿何许人也? 他心性坚韧,泰山崩于前依旧面不改色,只是眸中晦暗进一步扩大。 她爱温柔的,他即便是装,也要装得像一些。 “阿昭乖,很快就好。” 江昭极为难耐,她好似回到了当初做乞儿的时候。 饿着肚子,达官显贵们从人群中经过,手中拿着佳肴却不肯施舍分毫,就爱看她得不到满足的样子。 而晏为卿现在就是这个恶人。 谁都能对她不好,就晏为卿不行! 江昭哭喊着摇头,泪水划过脸庞。 “不乖不乖,阿昭不等!” 下一瞬,沉重滚烫的温度覆在她身上,哭喊声戛然而止,江昭瞬间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 她被迫同晏为卿一起赴宴,一间不大不小的厢房,只有他们二人。 应当是炎炎夏日,所以两人大汗淋漓,连衣裳都没穿。 满桌佳肴,江昭一开始没胃口,晏为卿给她端来前菜。 浅尝几口,她食欲大增,恨不得一口吃成个大胖子。 这时晏为卿又将她紧紧抱住,亲手给她盛汤布菜,放在面前又不让吃,不让满足,江昭被馋得哇哇大哭,当渴望积攒到极致,她饿得受不了,才放开桎梏。 这顿佳肴极为美味,江昭双手环抱住他脖颈,双目迷离,鼻尖掺杂着晏为卿的冷香。 他在亲她。 话本上说得…果真没错…同喜欢之人行房… 很舒畅。 用膳正式开始,江昭迫不及待尝了几口,好吃到心中升起一股极大的满足。 可一碗饭见底,她就饱了。 但晏为卿没有,他胃口极大,硬拉着她继续,菜越上越多,百般花样。 到最后,江昭感觉自己成了他的盘中餐。 目光所及之处,都被他啃食殆尽。 “够了…” 聚膳坊那满满一杯酒,不够填补房事带来的冲击,江昭彻底醒了。 事实呈现在眼前,她现在的确是晏为卿盘中之餐。 “我说…够了!” 晏为卿顾忌着她的感受,用尽全身力气停下。 “阿昭…这是你下的药…” 他只停了片刻,江昭眼前的的帘幕便继续晃动。 “阿昭,停不下了。” “好阿昭,帮帮我。” 江昭心中一滞,差点没喘上气来。 一抬眼,又是晏为卿垂眸脆弱的模样,他在她颊侧轻啄,低声询问。 “阿昭,会恨我吗?” 她心跳陡然加快,双目迷离到看不清人影。 又是一颗泪珠从眼尾滑落,被他吻去。 “不会…不会。” 阿昭最喜欢晏为卿了… 第167章 醒后 江昭是在半夜昏睡过去的,不知是累到极致,还是酒意上头。 晏为卿轻唤几声,结果耳边传来她细微喊声,只能草草结束,叫水抱着她去洗漱。 比起三年前的那次,这次的药效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将帕子在江昭身上擦拭,面上平静,眼底却透着餍足。 江昭就没这么好受了,她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梦外都是晏为卿,缠着太紧,容易腻味。 于是她摆出公主架势,趾高气昂地告诉晏为卿,要去边疆玩。 结果被他冷脸拉入帐中,锁了三日三夜。 江昭被吓得打了个激灵,猛地睁眼,迷茫地望着头顶大红色的帘幕。 还有身上盖的被褥,床榻外的摆饰,窗棂上的“囍”字,与昨夜在她眼前晃动不停的场景并不相同。 不在书房,这是她自己的屋里… 江昭忽然感到一阵头疼,肚子也饿得不行,挣扎想要起身,结果浑身瘫软在床榻,好半天不能动弹。 “夏云…” 她嗓音嘶哑,缓了好半晌,才撑起半边身子。 进屋的不是夏云,而是晏为卿,他端着一碗参汤进屋,浑身上下一丝不苟,玉带紧扣腰间,一副禁欲克己的模样。 “醒了?来喝点参汤。” 江昭被他扶着坐起身来,汤匙递到嘴边,她迫不及待咽下,肚里才舒服些许。 “现在什么时辰了?” 透过窗棂,她看见天还亮着,不过阴云密闭,分辨不出时辰。 晏为卿唇角轻微上扬,他很爱给江昭喂东西。 最好是她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事事皆倚靠他服侍。 “快黄昏了。” “黄昏?!” 江昭瞬间破音,差点没一口汤喷在他身上。 “我睡了一整日?” 她长发披散,头顶一根呆毛朝天束起,晃了半天,也不见垂下去,此时微弓着腰身,一脸呆愣,莫名有些喜感。 晏为卿没忍住,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一口。 “嗯。” 他继续给她喂汤。 “太子殿下刚回宫,快用晚膳了。” 他说得如此云淡风轻,让江昭不禁打了个寒颤。 昨夜醉得昏沉,仅凭着些许记忆,她也知道自己又将药下给了晏为卿。 而且…放多了。 她狠狠吐出一口恶气,不打算跟晏为卿计较。 算了,目的达到就好,成亲了,圆房了,他总不能揪着过往的事不放吧? “我饿了,你让厨房做些好吃的端到房中来。” 一碗参汤见底,江昭勉强垫了下肚子,见他还不走,不耐烦似地伸手赶人。 “你快去呀,公主都要被你饿死了!” 她双手叉腰,使唤得理所当然。 晏为卿心情不错,并未作何反应,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才起身点头应下。 “好。” 他推门离去,又将门带上,屋内只剩江昭一人,重回寂静。 昨夜为了不扰她安睡,晏为卿只给她草草穿了一套亵衣,连肚兜都未给她穿上。 今日抱她回房,也是避开下人,用长袍遮挡严实送回来。 所以她现下衣裳里头实际一丝不挂。 无奈,江昭只能自己去衣橱翻找衣裳,脚落地时,关节处传来些许刺痛,她“嘶”的一声,缓了好一会才习惯。 她感觉浑身被人寸寸打断重组一般,除却刚开始时些许愉悦,余下的只有难熬和颠簸,以及第二日浑身筋骨酸痛。 也不知为何话本要将这种事写得如此美好。 江昭在衣橱中翻了半日,半个身子探进里头,也没翻到想要的,只能开口唤人。 “夏云,我的肚兜呢?” 她分明记得从前是放在这里头,成亲后晏为卿的衣衫也挂了进来,或许是空间不够,被夏云放去了别处。 身后传来脚步声,江昭以为是夏云进屋,于是低头解自己衣裳。 “夏云,你明日将晏为卿的衣裳送回的屋里去,我自己的衣裳都放不下了。” 她同晏为卿行了房事,他就是后悔了也不行。 系带解开,素白斜衣松松垮垮搭在肩头,江昭毫不犹豫脱下,转身想要让夏云给自己拿肚兜,可看见的却是晏为卿。 他从衣橱最底下的木箱中取出一块布帛,面料极佳,上头绣着几支梅花。 江昭下意识用手捂住身前,“怎么是你?” 晏为卿起身将肚兜展开,想要给穿上。 “为何不能是我?夫妻一体,做这些琐事岂不正常?” 江昭可没打算同他做话本中黏黏糊糊的那种夫妻,止不住地后退,一张小脸憋红。 “可…那…反正就是不行!” 晏为卿鸦羽低垂,他依旧伸手将肚兜套在她脖颈,覆盖住身前的痕迹。 “没什么不行的。” 江昭的手被迫拉向两侧,身前风光乍现,露出骇人的痕迹,显然被蹉跎了一整晚。 风光很快被掩盖,晏为卿手绕到她身后,系上细带。 “我今早给你上了药,可还疼?” 江昭娇贵惯了,人也精细,还未如何触碰就留下点点青紫痕迹,他今早取来药膏,从头到尾抹了个彻底。 肚兜之后就是里衣。 江昭气他不顾自己意愿,别过头去不理他。 “疼呀!怎么不疼?我要你每日给我抹三次药,一次都不能少!” 他想给人当丫鬟,那就让他当个够! 只能看不能吃,憋死他算了。 晏为卿慢条斯理,满足于服侍她的过程,他显然心情极好,即便面对刁难,也笑得清浅。 “好。” 他去取了一件青色襦裙,与自己身上的青衫适配,襦裙展开,环绕在江昭身前。 “再过十日,太子便要出征边疆,只怕要年后才回来。” 所以齐玄舟才日日来晏府,只想多见江昭一面。 她轻哼一声,“年后就年后呗,你还怕我想他?” 江昭穿好衣裳,坐下指使晏为卿给她绾发。 “匈奴投降,边疆风平浪静,还有大军镇守,哪有什么危险,齐玄舟去也只是走个过场,又不会出什么意外。” 晏为卿给她簪了一支青葫芦,并未否认她这番话。 江昭透过铜镜望向身后的他,想起昨日的梦来,犹豫片刻,斟酌着开口。 “晏为卿,你看我能不能去边疆?” 第168章 进宫探望哥哥 江昭话音刚落,就瞧见晏为卿嘴角的弧度逐渐平缓,脸上的笑意淡下去。 他声线沉稳,江昭听得很不舒服。 “阿昭,边疆危险。” 这是不同意的意思。 她垂眸睫羽投下蝶翼般的阴影,撇撇嘴,伸手将头上青绿色的绿葫芦卸下丢在梳妆台,换上一根金灿灿的步摇,与脖颈上的金财神极为适配。 “不让去就不让去,非要说什么危险,别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大道理她又不是不懂,一国公主哪能随便乱跑,她只是想想,也不是非要去。 金步摇的流苏垂在发髻上,好看极了,只是与身上这件衣裳不搭。 “青色一点都不好看,你给我换过别的。” 晏为卿一双冷如墨玉的眸子流转,并未拒绝。 一时间屋内相顾无言。 夏云提着食盒跨过门槛,就发觉气氛不对,屋内的空气好似结了冰,冷意扑面而来。 她艰难地咽了下唾沫。 “殿下,驸马,晚膳送到了。” 房中死寂一片。 江昭慵懒地应了声“嗯”,鹅黄襦裙裹着她纤薄的身形,金线绣的铃兰在裙裾上轻轻打旋。 “放桌上吧。” 夏云如释重负,眉眼弯成月牙,利索地将晚膳在桌前摆开。 “您记得趁热吃。” 旋即福了福身,迅速行礼告退,丝毫不拖泥带水。 江昭大步跨到桌前坐下,,腹中辘辘如擂鼓,也顾不上什么仪态,抄起筷子伸向盘中餐,更别提等晏为卿。 “现在天还亮着,我今夜回宫住。” 她的话很难不被误认为是生气回娘家。 晏为卿眉心微撇,在她身侧位置落座,耐心同她解释。 “阿昭,匈奴虽是投降,可保不准他们没有后招,若是突发战事,后果不堪设想。” “你与太子若一同前去,出现意外,将无皇嗣继位。” 江昭给自己夹了块鱼,咬了一口觉得腥味太重,于是丢进他碗里。 “我又不是小孩子,这点道理还不懂?” 她才不想当皇帝,当了皇帝,就要像她父皇一般,一辈子困在紫禁城,她还怎么整日里跑出去玩。 “我不是因为生气才回宫。” 她往嘴里扒了一大口饭,咽下后又抬头,满脸真切地朝他眨眨眼。 “你不是说了嘛,齐玄舟出征年后回京,我这个做妹妹的怎么能不去看看?” ........ 暮色漫过朱墙,宫门褪下白日的威严,笼罩上一层金光,将满地砖瓦染成斑驳的金红色。 齐闻渊同皇后用完晚膳,在后花园散步消食,齐玄舟失魂落魄地跟在后头。 夫妻俩满脸惬意,依偎在一起,闲散地散着步。 齐闻渊偷偷去勾阮锦的小指,与她十指交握。 “这苦日子总算要熬到头了。” 他望着夕阳感叹,他励志做一个闲散王爷,游山玩水,吃遍天下美食,可惜世事无常,一个素来懒散,只知享乐之人,被困在一方天地二十余年,殚精竭虑,费尽心思。 他确实是累了。 阮锦见他口无遮拦,连忙朝他使了个眼色,飞快朝身后努努嘴,示意他儿子还在身后。 为了甩开齐玄舟,两人大步走远了些,确保他没跟上,阮锦的笑意才漫得像春溪涨水。 “你口无遮拦,若是被玄舟知道,你退位于他,我们俩带着阿昭去江南,他指定得同你大闹一场。” 齐闻渊连连赔笑,扇了几下自己的嘴。 “是是是,都怪我欠考量。” 夫妻俩四目相对,忽而笑出了声。 “我们偷偷的,不告诉他,等哪天他一觉睡醒,爹娘和妹妹就不见了,倒是即便是想闹,也没地闹。。” 话音刚落,石径转角传来脚步声,齐玄舟手中攥着对玉,板着张脸大步跟上。 两人心头一紧,只听见他说。 “父皇,母后,儿臣想去晏府住下。” 齐玄舟一袭庄重蟒袍,白皙的脸绷得像块石头,看着有些委屈,嘴角向下撇的弧度,同江昭生气时如出一辙。 不是听见了他们谈话便好。 帝后双双松了口气,齐闻渊不认同他这个做法。 “玄舟,你身为一国太子,怎能随意入住他人府邸?这怎么合规矩?。” 这傻小子将阿昭惹毛了,只怕皇宫后院都得烧起三把火。 齐玄舟唇瓣紧紧抿着,握着对玉的指尖泛白,找理由想要说服旁人,也说服自己。 “可儿臣不日启程去边疆,短则二三月,长则半年,阿昭…若是想我了怎么办?” “……” 齐闻渊深吸一口气,那句“不要瞎操心”的话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终究是没吐出来。 阮锦见状,连忙上前安慰。 “玄舟,阿昭若是想你,会给你写信的。” “儿臣不同意。” 齐玄舟别过头去,难得倔强一次。 他不愿承认,阿昭不会想他,更不会给他写信。 后花园转角传来脚步声,大太监佝偻着腰匆匆赶来,尖细的嗓音穿透暮色。 “陛下,公主殿下在东宫等候。” 齐闻渊与阮锦目光一碰,开口询问。 “阿昭怎会突然回来?可是同晏为卿吵架了?” 大太监满脸堆笑地摇头。 “回禀陛下,公主说,太子殿下出征在即,她想念哥哥,于是回宫看看。” 齐玄舟喜出望外。 “阿昭是来看我的!” 他耷拉的眼角一瞬间上扬,眼底骤然一亮,闪过一抹喜色,不顾夫子教导的仪态端正,蟒袍下摆一撩,大步朝东宫跑去。 “我就知道阿昭会想我!” 齐玄舟跌跌撞撞地离开。 看着傻儿子跑远,齐闻渊面露怀疑。 “阿昭真这么说的?” 苏敬安诚惶诚恐。 “回禀陛下,奴才所言千真万确,公主殿下的话奴才是一字不差的复述过来。” “是吗?” 齐闻渊摸了摸下巴,狭长的眼睛半眯。 阮锦轻推他一下,“阿昭看哥哥,这有何不对?毕竟是亲兄妹,还是双生子,阿昭嘴上不说,实际可喜欢玄舟了,从前便是如此。” 齐闻渊不予作答。 “我心底不安,总觉得那两个小兔崽子要闯大祸。” 第169章 今晚我要住江家 江昭回宫时,心里是憋着口气的。 道理她都懂,可这并不代表她能心甘情愿去遵守。 自回了京城,日子看似舒坦惬意,心底却好似被一块巨石压着,当初在江南的日子,才是真正得畅快肆意。 暮霭沉沉,夕阳如血般缓缓西沉,将天边染成一片橙红 这个时辰,按照惯例,齐玄舟应当在用膳,东宫空无一人,显得格外空荡,太监迎她到内殿等候。 殿内烛火通明,江昭浑身酸痛,太监走后就自己寻了一处小榻,躺下休息。 从太监收到消息去后宫通报,到齐玄舟火急火燎回东宫,足足过去两刻钟。 他脚步匆匆踏进殿时,江昭正蜷缩在小榻之上,已然沉沉睡去。 绵长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殿内轻轻回荡,齐玄舟止不住地靠近,却不敢扰她安睡。 他望着江昭的侧颜,脸上的笑意止不住扩大。 阿昭真的来了,她说进宫看哥哥! 齐玄舟一路疾奔而来,凌乱的气息被强压下去,生怕扰她安睡。 满心欢喜如决堤江水般泛滥开来,他脚步放轻,缓缓在小榻边坐下,他不顾平日里举止端正,整个人靠在小榻旁,坐在地面。 耳边是阿昭绵长缓慢的呼吸声,他起伏激动的心也随之平静。 齐玄舟从衣襟里掏出一块莹润的玉石,这玉质细腻,在烛火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他手中拿着一把手掌大小的刻刀,专注雕琢。 几缕碎发从额前滑落,他上扬的嘴角未曾滑落。 江昭悠悠转醒,意识尚有些混沌,她也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睁眼时,发觉不知何时,身上盖着被褥,眼前景象一片模糊,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 那人安静坐在地上,脑袋微微低垂。 她慵懒地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小榻之上,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嘟嚷出声。 “呆子,我睡了多久?” 声音依旧带着困倦。 齐玄舟听到声响,动作一顿,急忙将手中玉石藏好,他侧过头,眉眼带笑。 “没睡多久,天色还早,阿昭,你继续睡会。” 深秋苦寒,文华殿没烧炭火,睡醒后凉意更甚。 江昭“嗯了一声,身子往被褥里又缩了缩,的确没打算起身。 她微抿着唇,从被褥中伸出手,扯了下他披在身后的墨发。 “我同你商量件事。” 阿昭今日特地来探望自己,齐玄舟满心欢喜,想也没想便应到。 “阿昭放心,身为兄长,我自然什么都能做到。” 江昭不假思索。 “我要去边疆。” 她特地强调,“我就要去,而且要你偷偷带我去,不能告诉别人,尤其是晏为卿。” 齐玄舟嘴角的笑瞬间凝固在脸上。 江昭见状,伸手攥着他头发,狠狠一扯,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你到底同不同意呀?” 齐玄舟疼得龇牙咧嘴,哪里敢反抗,憋了半晌,才好不容易挤出一句。 “阿昭,边疆危险。” 江昭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 “满嘴危险危险,当初将我送出宫时,怎么没考虑过庄子上危险?现在长大了,反而将我当成什么宝贝,京城烦闷,我只是想出去逛逛,边疆兵力充足,怕什么?” 她一撇嘴,干脆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只丢下一句。 “不答应就算了,我找江凌言去,你不能将这件事告诉旁人。” 齐玄舟薄唇翕动,试图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发觉自己无言以对。 “阿昭,此事不是儿戏。” 江昭掀开被褥起身下榻,动作利索。 “我也没说将这件事当作儿戏。” 她只是心里闷闷的,想借此机会出去逛逛。 齐玄舟心中猛然一紧,下意识伸出手去,一把拉住她的手。 “阿昭,我…” 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江昭正打算挣脱他的手,却在不经意间,感觉手上沾染了一丝湿意,她垂头一看,这才发觉是齐玄舟的手受了伤。 他指布满了茧子,一道道疤痕纵横交错,伤口裂开,殷红的鲜血缓缓渗出,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 江昭只扫了一眼,叹了口气,从袖中翻出一个白瓷瓶,她在江南时到处疯玩,高山悬崖,山野田园,她没少受伤,带金疮药几乎成了习惯。 她将白瓷瓶丢给他。 “呆子,受伤了就要上药,这点常识都不懂。” 说完,头也不回,抬脚便朝宫外走去。 齐玄舟枯坐在原地,脊背微弯,望着她背影,眼眶逐渐泛红,良久,才伸手抹了把泪。 不管怎样,阿昭今日来看哥哥了。 ........ 天色彻底暗下来,墨色的夜幕如一块巨大的绸缎,笼罩了整个京城。 宫闱之内灯火摇曳,江昭穿过长廊。 她心中着实烦闷,既不愿回晏府,也不想留宿皇宫,谢砚白此时在秋闱,贸然回书铺,也多有不妥。 堂堂一国公主,竟无处留夜。 思及此,江昭不禁叹了口气。 行至宫口,只见江时叙身着银白盔甲,腰间长刀寒光凛冽,正满面脸严肃地指挥守卫军有条不紊地巡逻。 江昭手持令牌出现在宫门时,江时叙目光扫来,不由一愣。 “你这么晚,要出宫回晏府?” 话落,顿了顿又道。 “正巧我下值,送你一程。” 江昭瞥了眼江时叙,本就心烦意乱,此时他一句看似关切的话语,不知怎的点燃了导火索一般。 她猛地转身,杏目圆瞪。 “你也要我注意危险?” “当初你踢我下水的时候,怎么就不觉得危险呢?” 江时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顿质问惊地愣在原地,他伸手挠了挠后脑,眼底歉意毫不掩饰。 “当初…当初是我的错,我…只是想见见你,江凌言和小妹都想你了,方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江家人个个能文善武,娇养哪能成才,更何况你身为公主,还有暗卫保护,哪这么容易遇到危险。” 她方才那番话劈头盖脸砸在江时叙内心最后悔的那处,他抬不起头来。 “是我多嘴了。” 江昭本就在气头上,狠话脱口而出后,一时胸口剧烈起伏,猛地转身朝宫外冲去,脚步急促而凌乱。 走了没几步,又刹住身形,狠狠回头,朝着江时叙咬牙切齿道。 “你怎么还不跟上!我想灵玄了,今夜住江家!” ……… 今天更一章,明天补在这章后面。 (卡文卡得难受,怎么写都怪怪的,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o(╥﹏╥)o) 第170章 阿昭玩心重,想去边疆散散心。 江昭努努嘴,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回答。 “我喜不喜欢不重要。” 不愿面对的事情被提及,她第一次这么讨厌江凌言。 “你们聪明人说话就是自以为是,专挑些不好听的讲。” 江凌言不疾不徐,他面若冠玉,轻笑了笑。 “并非我主动提及,而是你满脸都写着此事。” 江昭不服。 “你胡说!我脸上没写字,你下值就去休息,我是来看小妹的,不是来看你的。” 她将人撇在原地,穿过转角要回院子。 天色已晚,江府后院空无一人。 江凌言淡声开口。 “阿昭,你在勉强自己。” 回应他的是江昭大力将门甩上的声音。 她不高兴了。 江凌言垂眸,缓缓转身,他卸下满身疲倦,抬步回自己院子,正巧撞见江时叙鬼鬼祟祟躲在花丛中偷看。 “……” 他径直越过,不以理会。 江时叙觑了一眼紧闭的雕花木门,再紧随江凌言身后。 “江昭都没生气我带她骑马,你生气什么?兄长这是为了你好,我同她打好关系,日后你嫁过去做个侧夫,在晏大人面前才有底气。” 江凌言脸上终是有了怒意,顿住脚步,眉眼低沉。 “我看你是猪脑吃多了。” 他大步流星,朝前走去。 江时叙依旧跟在后头。 “你也别生气,我不就是戳中了你心事嘛?你喜欢江昭,也愿意给她做小,只是江昭不愿意。” “还有你刚才说什么猪脑,苍天可鉴,我的猪都是养给江昭吃的,自己一口都没吃,每次猪脑都被江灵玄抢走了。” 他身形极为高大,三两步就追上江凌言,语气迟缓,面露犹豫。 “我同你讲件事。” 江凌言绯色衣摆猎猎作响,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气息,他冷冷掀唇。 “不听。” 江时叙“啧”了一声,双手抱臂靠在长廊处,姿态闲散。 “跟江昭有关。” 话音刚落,就如愿以偿地看见江凌言主动回头。 他面无表情。 “什么事?” 江时叙调笑他,“你不是不听吗?江大人?” 如此欠揍的模样,看得江凌言额前青筋直跳。 “要说就说,不说就滚。” “求人还这个态度,难怪在官场处处碰壁。” 江时叙也不再逗他,这个弟弟自小就经不起逗弄。 “江昭要去边疆,她应当是没同圣上说,亦或者是圣上不同意,但我答应了,我得带她去。” 去边疆? 江凌言眉心一跳。 “你答应了?你以什么身份答应带阿昭去边疆?若出了事该如何?还有出征前层层搜查,如何能带一个女子出征?” 江时叙将这些话都当作耳旁风。 “我是江昭兄长,她想去我就带她去了,江家儿女,经点风浪怎么了?江昭没你们想的那么脆弱,当初我欺负她了,还知道想着法子报复回来。” “至于搜查,这不是有你嘛,你聪明,想想办法就是了。” 江凌言气得心梗,缓了好一会。 “你答应的,自己想办法。” 他甩袖离去。 江时叙没挽留,依旧抱臂靠在原地,腰间长刀威风凛凛,在烛火下泛着寒光。 “可是江昭说,她想去,江凌言,我们几个就你聪明点,想想办法呗。” 江凌言远远听见这句话,端着乌纱帽的指尖轻微摩挲,并未错乱脚步,继续朝前走去。 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睫羽轻颤。 阿昭玩心重,想去边疆散散心。 倒也…不是不行。 ........ 江昭独自一人占了整张床榻,昨夜晏为卿折腾得太晚,即便今日睡了整个白天,依旧很累。 可洗漱完躺在床榻,她又睡不着了。 今日齐玄舟不答应带她去边疆,还冲着他发了一通脾气。 最后垂着眼角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比村口的大黄还委屈。 江昭辗转反侧,睁着眼毫无睡意。 被晏为卿修剪干净的指尖划蹭着被褥,明日该如何同他说,自己回了江家,而不是宫中? 秋风萧瑟,吹的院中枝桠“唰唰”作响。 她伸手掀开被褥蒙住头。 想不清楚就不想了。 都是夫妻了,晏为卿还能拿她怎么样? 一夜无梦。 江昭第二日已经睡到日上三竿,她醒来时,感觉肚子上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迫着,一睁眼,才发觉江灵玄正手脚并用,抱着她熟睡。 “……” 所以扰她安睡的,是小妹的腿吗? 冲上头的怒意蓦然散去,她浑身瘫软,仰面躺在床榻之上。 等江灵玄幽幽转醒,已经过去一刻钟了。 “三哥哥。” 她伸手揉惺忪的睡眼。 江昭怔愣地望着帐顶,有气无力道。 “三哥哥要被你压死了…” 她不是开玩笑,江家三兄妹,个个都是习武的好料子,别看江灵玄一个姑娘家瘦弱的模样,实际大力出奇,一身腱子肉。 江昭这小身板着实抵挡不住。 江灵玄红了红脸,赶忙收回腿。 “小妹这不是睡着了没注意嘛,三哥哥,今早我听闻你来江府看我,可高兴坏了,一大早就来房中找你。” 只是三哥哥还在睡,她也困着,干脆陪她一起睡! 江灵玄整个人埋进江昭怀里。 脸上的笑怎么也止不住。 三哥哥是全京城最好看的人! 江昭打了个哈欠。 “江凌言呢?” “二哥早朝后回了一趟江家,将晏府马马车打发走后,就去上值了。” 晏府的马车?! 江昭一个激灵坐起身来,整个人都清醒了。 “晏府派马车来江家接我了?!” 第171章 该上药了 江昭双手抱头,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消息。 晏为卿知道她今晚住在江家了?! 江灵玄疑惑起身,坐在她身旁。 “是呀,二哥刚下早朝就来了,应当是晏太傅在上朝时得知的消息,才特地来接三哥哥的。” 她见过晏太傅一面,没三哥哥好看。 江昭当场抓狂,而后又觉不对。 “晏为卿竟然没强硬带我回去?江凌言同他说了什么?” 江灵玄抱着她胳膊,轻轻晃头。 “灵玄不知道,都是听正门的守卫讲的。” “好吧。” 江昭深吸一口气,掀开被褥越过她起身,一脸视死如归。 她回头,望着江灵玄的眼底满是复杂情绪。 “灵玄,你且好好看看我,说不定这是最后一面了。” 她心底有预感,回晏府后,晏为卿要扒下她一层皮。 .......... “殿下。” 小厮脚步匆匆,朝江昭行礼。 她“嗯”了一声,随意将人打发下去。 原本在书房门口徘徊许久,不料遇到个小厮,以晏为卿的耳力,定然是知道她在院门口。 也没必要在躲躲藏藏。 江昭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踏入书房。 晏为卿一袭青衫,长身鹤立,整个人背对着光,在案前执笔书写,宣纸上落下几个凌厉遒劲的大字。 江昭走上前去,他却用书将宣纸覆盖,不愿让她看清写的什么。 他侧头看过去,执笔的手指腹微动。 “回来了。” 一句话,就将江昭的心紧紧攥着。 “对。” 她看了他一眼,迅速垂眸,等着他的质问。 不料晏为卿竟无下一步动作,他面色平静,甚至伸手给她倒了盏茶水。 “渴了吗?喝点水。” 江昭惶惶不安接过,“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去江府吗?” 晏为卿翻开一页新的宣纸,轻轻笑道。 “你在江府待了近六年,回去瞧瞧,岂不正常。” 江昭微不可及地抿了下唇,眉梢轻拧。 他不生气自然是好的。 可…她觉得晏为卿现在状态很不对劲。 她喝一小口水,试探问道 “你今日来接我时…江凌言同你说了什么?” 她怕江凌言将她想去边疆之事告诉晏为卿。 “江凌言”三个字狠狠刺进晏为卿心底,他执笔之手一顿,浓墨滴下,一幅字毁尽。 他不动声色地换了一张宣纸。 “没什么,他说时辰还早,你还在安睡当中。” 江昭松了一口气,“我昨日是想回江府看小妹的,姑娘家聚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所以干脆留宿江府。” 她脚尖一下一下地踢着裙摆。 虽然扯了谎,但也不全是谎话,毕竟看灵玄是真的。 可实际上,她是想躲着他,出去散散心… 晏为卿好似接受了这个理由,连毁两幅字,他不再继续,而是拿起一旁的文书批阅。 江昭将喝了半杯的茶盏放在案前,从身后将他抱住,双手环绕着他窄劲的腰。 她侧脸靠在他宽厚的背上,熟悉的冷香将她浑身包裹。 “一夜不见,我很想你。” 晏为卿眼睫低垂,视线在她交叠的手上流转,脸上平静到吓人。 “是吗?” 江昭急了,生怕他不信。 “当然是!只是…” “只是什么?” 晏为卿将狼毫放下,文书合上后整齐堆在一旁,喝了一半的茶水被他端起,一饮而尽。 江昭在他背上轻蹭。 “只是待在一起久了,就会腻,想出去逛逛。” 晏为卿回头揽住她的腰,整个人抱在腰间,她并不抗拒,顺势揽住他脖颈,两人亲密无间。。 他勾着唇。 “阿昭,你看过的话本中说,相爱之人,待在一起怎么都不会腻。” 晏为卿会想起今早江凌言的那番话。 他说,阿昭不爱他。 想反驳,可偏偏他自己知晓,这是实话。 江昭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扯他发丝,指尖划过他高挺的鼻梁。 “话本里都是假的。” 晏为卿抱着她回到帐中,一只手去扯她腰间系带。 “可我同你待在一起,也不觉得腻。” 江昭仰面躺在床榻之上,伸手阻拦他的动作,圆眼怒瞪。 “现在还是白日!” 他是越发分寸进尺,尝到点甜头就想将她整个人吞噬殆尽。 晏为卿起身去盆前净了手,干净的帕子擦干骨节分明的修长五指,他拿了一小盒药膏回到榻边。 “阿昭,该上药了。” 第172章 你就在这陪陪我好不好? “不…不用,我已经好了!” 江昭双手撑起身子,朝后退到角落,可本就在床榻之上,再如何退,也是正中晏为卿下怀。 “一日涂三次药,这可是你说的。” 他垂眸轻语,墨玉般的眸子流转,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药膏盒。 那双手实在生得漂亮,苍白如冷玉,两指指腹沾着莹润的膏体,一步步逼近。 江昭退至墙角,被拉着脚踝扯到床榻边。 她还想再挣扎一下,“要不我自己涂?” 白日那啥好像不太好… “我帮你。” 晏为卿倾身逼近,单手撩开她裙摆,轻扯系带,亵裤落地。 冷香混杂着薄荷药香扑面而来,江昭干脆双手捂脸,不看他。 没了视觉,其余的感官反而更加灵敏,耳垂滚烫变红,可…却被覆上一层冰凉。 直直刺进她心里。 江昭猛得一个激灵,很快被单手压制。 她狠狠吐出一口浊气。 这哪是上药…分明就是上刑! 晏为卿垂眸神色专注,指腹薄茧擦过,一下一下将药膏揉开,确保里里外外都“上好药”。 他轻瞥一眼捂脸装死之人。 “难受?” 外头艳阳高照,屋内却传来雨水滴落的涟漪,藏着若有若无的潮湿。 江昭微微喘息,“不…难受。” 甚至…很舒服。 只是感觉有些奇怪。 晏为卿掀唇浅笑出声,兴致不错地取来更多药膏,价值千金的膏体被敷在泛红处。 好似在对待稀世珍宝。 薄荷的凉意不断刺激着江昭,在她被吞噬前的一瞬间,潮水尽数褪去。 江昭猛然睁眼,晏为卿端坐榻旁,衣冠端正,无一丝褶皱,好似只是单纯地…上药。 他清冽的声音并未沾染半分渴望。 “药上好了,恢复得不错。” 晏为卿淡淡收回目光,将药盒盖上,起身净手,凉水冲散手上剩余的膏体,他取来白帕,一点一点擦干。 处理完一切,在江昭恍惚之际,他再次回到榻边,将亵裤捡起,换了条新的,给她穿上。 “难受?” 江昭被吊着不上不下,心底有气不敢出,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当然难受!眼尾,你这技术,去醉春楼当小倌都没人要!” 晏为卿帮她穿好亵裤,将裙摆拉下整理整齐,手却不曾离开她脚踝,五指轻松环住。 他眼底染上抹自嘲。 “可是我也难受。” 他细细丈量江昭的脚踝,直到锁链碰撞的金属声响起,在安静的书房极为明显。 江昭只觉右腿一沉,落了锁。 她下意识爬起身查看,只见一条拇指粗细的铁链,系在她脚踝,另一端连接在床头。 铁链被上了锁,钥匙在晏为卿手中,他面无表情,只当是一件寻常事。 她不可置信。 “你做什么?!” 江昭愤然抬头质问。 “我只是去江家住了一晚,你生我气,我能理解,要罚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要锁着我呢?” 不能理解他到底为何这么做。 她不能接受自己被限制行动,想去抢他手中钥匙。 钥匙被晏为卿高高抛向外头,落在地上,断成两半。 他眼底无波无澜,甚至能出声安抚。 “就在这陪着我不好么?” 江昭急地要哭出声来,双手扯着他衣襟摇晃,不停捶打。 “我已经陪在你身边了,你说要我回京城,同你成亲,行房事,我分明都做到了啊!” 晏为卿脸上带笑,慢条斯理地给她拭去泪水。 “可是这不够,江昭,你欠我的不止如此。” 江昭莫名有些怕他。 “我…我会还!你不能这样对我!” 泪水越来越多,晏为卿不厌其烦,将她整个抱进怀里,贴在她耳边轻哄。 “我只是想让你陪陪我,阿昭,我看了你从前那些话本子,书上说,只要两个人腻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你会喜欢上我的。” 他眼角显现出一种靡丽的猩红色,隐隐有癫狂之感,可抱着江昭的动作,轻了又轻。 是压抑到极致的癫狂。 “可是你不能这么对我!” 江昭哭肿了眼睛,“这是软禁…” 晏为卿平静的将她泪水全部拭去,任由自己一丝不苟的青衫被撕扯到满是褶皱。 “江昭,我对你已经做得够多的了,不是一次行房就能全部抵消,再多的喜欢,也会被消磨殆尽。” 他两指捏起她脸颊,不轻不重,只能算做捉弄。 “若我离去,你只怕会哭得更惨。” “你威胁我!” 江昭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晏为卿与她形同陌路。 她控制不住自己,委屈到死死咬着下唇,泪水在眼眶打转,憋着不落下。 “我们成亲了,自古以来只有公主休驸马的道理,我若不松口,你哪也去不了!” 晏为卿垂眸,“可是江昭,你对我一点也不好。” 听他这么一说,江昭差些憋不住泪水。 “我…” 她心中有虚,无力反驳。 晏为卿面无表情,俯身在她唇上轻啄,最后拿出第二把钥匙,半是威胁,半是沉思道。 “钥匙在这,你若要走,那便离开罢,从此你我和离,再不相欠,可好?” 看似给她选择,实际是将她逼上死路。 四目相对下。 江昭眼睁睁看着晏为卿眼角泛红,透着凉意的大掌在她后背轻抚。 他的指尖同他的心一样凉。 晏为卿在她耳畔轻蹭。 “江昭,你对我好点,好不好?” 他得到的越多,之后不是满足,而是愈发贪心。 恨不得江昭永远黏在身边,否则极易失控。 就如同他在宣纸上写了无数个“江昭”,字迹从端正沉稳,到凌厉潦草,指尖颤抖,毁了一幅又一幅字帖。 晏为卿突然发现他想将江昭藏起来,锁在身边。 “你对我好一点,不求像我对你那般,只要多陪我几日便好。” 至少能让他冷静些,不该有放她离去的想法。 晏为卿安心地将她整个抱在怀里,手中钥匙递在她面前。 “阿昭,选择权在你手中,但我求你,别走好吗?” 他目光定在她脸上,漆黑的眼眸透着稀疏破碎,喉结重重滚动,尽是冷意的眼底染上薄红。 然后他看见江昭接过钥匙,恶狠狠砸向地面,再次碎成两半。 “你根本就没让我选!” 锁链碰撞发出金属声响,江昭扯着他衣襟翻身而上,将人压在身下。 她眼眶通红,恨恨地望着他。 晏为卿知晓她的软肋,紧紧抓着不放,江昭也不想让他好过。 葱白的指尖划过他高挺的鼻梁,到微抿的唇。 “你要我陪着你,晏大人,我今日陪个够可好?” ——— 第二章明天更,放假有时间 明天高考,高考加油! 第173章 软禁 (上一章多加了两千字,审核修改没过,可能接不上剧情,要等等再看) 日夜颠倒,纠缠不止不休。 江昭憋着口气,开始还能硬撑起身子占得上风,后来终究是输在体力悬殊上。 屋内铁链碰撞声时不时传出,无一日停止。 她着实不懂,晏为卿素来没什么爱好,对任何事都一个态度,没有喜欢,也没有不喜,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目的。 可他却格外痴迷于房事,甚至成瘾…硬拉着她继续,在书房的角角落落。 江昭这几日看见他欺身而上,便心底发怵。 也不知晏为卿是找了什么借口,这几日竟真无人来寻她。 晏为卿碰了碰她干涩的唇瓣,起身去给她倒了杯水。 “喝点水。” “放我出去…” 江昭浑身瘫软,提不起劲,她不知过去多久,也不知出征的队伍是否出发。 齐玄舟那呆子没来寻她,大概是对那日的话刺痛了心。 晏为卿不喜她提离开,将茶盏递在她唇边,江昭别过脸去,沙哑着嗓子拒绝。 “我不喝。” 他冷冷望着,将人半抱在怀中,随即一手掐着她下巴,将茶水硬灌进去。 “不喝水,哪有力气继续?” 江昭被呛地止不住咳嗽,素白里衣是晏为卿的,松松垮垮搭在她身上,里头空无一物。 她弓着身子,晏为卿伸手她背上轻拍,动作间尽显温柔。 “真是不小心,喝这么急做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衣袖落下,露出他纤薄的腕骨,和小臂上被江昭受不住时撕咬出的牙印。 尖牙刺破皮肉,留下疤痕,他却舍不得上药,想留下永远的痕迹。 江昭咳了好一会,才勉强缓过劲来,她狠狠捶向晏为卿。 “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再待下去,她真的会死在床榻上。 不是做死,就是闷死。 她句句不离“出去”二字,晏为卿勾起的唇角逐渐平缓,将人抱进怀中,不想分离半分。 他好似一株菟丝花,要攀附在江昭身上,汲取她的馨香,才能活下去。 “钥匙就在床头挂着,阿昭想离开,我怎会阻拦?” 晏为卿说得没错,她脚踝上那根锁链,乃玄铁锻铸而成,世间仅有三把钥匙,现下仅剩的最后一把,被他悬挂在床头。 江昭一伸手,就能取下。 只要她解了锁,晏为卿便和离。 她恨恨地望着他,眼底却无力再落泪,紧紧抿着唇。 “你非要如此,走到你我二人形同陌路才好?” 晏为卿心口刺痛到麻木,翻身上榻,往她颈窝埋了埋,想靠她的气息缓解痛意。 “我不愿如此,可是阿昭,你不听话。” 她冷声道。 “我不是什么物件,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江昭察觉到他微不可及的颤抖,却无动于衷。 她心底清楚,只要伸手抱着他,好声哄两句,晏为卿就会喜笑颜开。 可她偏生装聋作哑。 晏为卿也知晓她在装聋作哑,于是心底的痛更上一分。 “那阿昭凭什么又要我听话?要我放任你对我若即若离,还要我自始而终等着你,不准生气,不准嫉妒,不准将你困在我身边,我也不是个物件,心也会痛。” 他嘴上说着,手上又开始动作。 江昭阻拦不了他,只能被拉开衣襟,露出底下大片风光,白得令人晃眼。 从前抗拒羞涩的事,这么多日下来,倒也适应了。 她依旧拒绝,声音很轻。 “晏为卿,我不想。” “伤着了?” 他垂头仔细检查,的确有些泛红,于是长臂一伸,取出已经用完几盒的药膏,打算上些药。 “那再睡会,夜里再继续。” 指腹沾染上透着凉意的药膏,他动作娴熟。 江昭只能闭上眼。 “晏为卿,你去给我备些避子汤好不好?” 她提了不止一次,他却不应不答。 江昭怕他是想用个孩子,将她束缚在身边。 晏为卿眼睫低垂,神色专注。 “不用,成亲前一日,我喝过药,在服用解药前,不会有孕。” 难熬的上药时间结束,他去净了手,拿着小厮送来的文书回到床榻,将人继续抱进怀里。 “你现下不喜我,但我对于你终究还是有几分利用价值,若生了孩子,阿昭身为公主,将我一脚踢开,到时我岂不是诉苦无门?” 江昭衣冠不整,他倒是人模狗样,该穿的都穿了。 她别过脸去。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若按部就班的来,江昭不能保证自己会爱上晏为卿,可至少不会恨,也不会厌恶。 若他继续如此,执意将她锁在房中… “晏为卿,我总有受不住的那日。” 他大掌覆在她侧脸,拇指刮蹭她泛红的眼。 “到那一日,你便会放下我是吗?” “会。” 江昭双手环着他的腰,去嗅他身上的冷香。 “那也是你的错。” 她侧脸贴在他窄劲的腰身,从前看着心痒痒,老想上手摸摸,这几日将她蹉跎得精疲力竭,倒是不敢再造次。 屋内一时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谁也没率先出声。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顾秀禾端着糕点敲门,结果半日无人应。 “都这么多日了,阿昭还气着呢?” 晏为卿开门时,她正坐在石阶上,一口一个芙蓉糕。 顾秀禾喜出望外,一转身发现是他,脸上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你怎么出来了?阿昭还气着?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哄哄。” 晏为卿面不改色。 “母亲前来,可谓何事?” “来看阿昭。” 顾秀禾拍干净手上的碎屑,起身端着糕点进屋。 前几次来,阿昭都安安静静躺在榻上睡着,大概是不让她去边疆,给气狠了。 她端着芙蓉糕上前,并未看见被褥覆盖下的锁链。 “阿昭,起来吃点东西吧。” 江昭瘫软在床榻,面色有些发白。 “娘亲,现下离他们出征,还有几日了?” 顾秀禾只当自己想得没错,将糕点放在茶几上,给她倒了杯茶水。 “阿昭,你也别怪圣上下旨,将你软禁在府上,西域虽新奇,娘亲也想去,可现在不是时候,两军交战,岂能掉以轻心。” 江昭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 “娘亲,你是说,那老皇帝亲自下旨,将我软禁在晏府?!” 顾秀禾点点头,“阿昭难道不知?” 江昭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恨不得当场昏厥。 晏为卿就是找这个理由,向父皇请旨,将她软禁在府上,日日夜夜做个没完?! 而她父皇竟真的答应了! 顾秀禾怕她气急伤身,连忙拉着她的手安慰。 “阿昭,娘亲知晓你爱玩,可圣上也是爱女心切,你心情不好,终日不出门,闷坏了怎么办?还是要出去走走的,在府上陪娘亲逛逛也行。” 江昭冷笑连连,望着一旁沉默的晏为卿。 她倒是想去逛,可有个疯子不同意。 顾秀禾见她不答,也没继续劝,只是在离开前犹豫再三,还是说了。 “阿昭,三日后便要出征,小太子在晏府外徘徊几次,不敢进府,前两日下了大雨,他也不打伞,小厮向我禀告,我拿着伞出门,他又跑了,那模真真可怜极了。” 还有三日出征,算算时间,晏为卿整整锁了她六日。 江昭因纵欲过度,脸色有些憔悴,落在顾秀禾眼中,就是气郁于心。 “阿昭,你若真想去,待边疆平静了,我们二人再去一次,娘亲也想看看画册里穿着怪异的男子。” 晏为卿在一旁出声打断。 “母亲若是没什么事要说,不若早些离去,天色不早了。” 顾秀禾口无遮拦,一时间忘了他还在这,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阿昭,你好生休息,若实在不高兴,就多吃点,再不解气,将这不孝子打一顿也行。” 晏为卿已经冷脸挡住她视线,不让她去看江昭。 “母亲再不走,是要儿子亲自请您出去吗?” “什么母亲?我有你这个儿子吗你就叫?” 顾秀禾恨不得将一盆糕点扣在他脸上 “若不是阿昭喜欢你,只想同你待在一起,我高低给将你赶出府去。” 她骂骂咧咧出门,晏为卿将门关上,落了锁,屋内才重回平静。 江昭热得慌,一脚蹬开被褥,暴露出脚踝处的锁链,和不合身的衣裳。 “你是用这种理由,让旁人不来见我的?” 晏为卿从前多么冷清的一个人,现下好似得了什么爱粘人的毛病,不抱着她就浑身不舒服。 “不行吗?” 今日文书批阅完毕,他整整齐齐堆在案上,来到盆前净手。 江昭没好气道。 “你多大的脸,好意思说我只想同你待在一起?” “只想待在你身边的是我。” 晏为卿回到榻上,去探查伤口。 他毫无预兆的动作,让江昭弓起身子,两只手抗拒般放在身前。 “还没好,你做什么?” 药膏混合着薄荷的清香,冰凉覆盖在略微红肿之处,早已恢复如常。 “已经好了。” 晏为卿神色平静,开始解自己的衣带,青衫落地。 江昭止不住往墙角缩,气得牙痒痒。 “我累了!!” “不用你出力。” 宽大许多的里衣因她的动作逐渐变得松垮。 晏为卿眼眸逐渐晦暗,他难得寻到一件趣事,怎能不与她分享。 “阿昭乖。” 第174章 晏为卿竟给她下了药… 江昭被锁于床榻,昏昏沉沉,还不忘数着日子。 明日…就是出征的日子。 晏为卿这几日纠缠得紧,房中铁链声响得频繁,她终日混沌躺着,手脚提不起力气,连吃饭都是他抱着喂,而晏为卿也颇为享受江昭此般,全身心依赖与他的模样。 堂堂权臣整日什么也不干,舍去清正克己,在床榻之上恨不得化身为话本中的魅鬼,与她纠缠到至死方休。 昨夜做的太过了,江昭方才发脾气,指使晏为卿亲自给她打热水洗漱。 屋内只留她一日,窗外天色亮堂,应当快到晌午了。 江昭突然想下榻走走,几日不曾落地,手脚有些不听使唤,无论如何使不了劲。 她从前身子不错,体力也不错,没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习惯,相反,从小便到处疯玩。 若仅仅只是房事频繁,根本不会至此… 江昭双目蓦然睁大,一颗心不断下沉,最终落入谷底。 晏为卿…在给她下药吗? “吱呀——” 门被人推开,很快又关上,屋内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接着是热水倒入浴桶的水声。 晏为卿将木桶放在一旁,回到榻边抱起江昭。 “洗漱完该用午膳了。” 江昭敛去眸底慌乱。 “好。” 这也是为数不多,她脚踝锁链能解开的时候。 浑身没入水中江昭依旧提不起力气,瘫在晏为卿身上。 他神色专注,拿着帕子给她擦拭,仿若对此早有预料。 江昭心底升起恐慌,望着眼前的男人,下意识变得防备,熟悉的面孔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在晏为卿望向她的瞬间,她慌乱垂眸,侧脸靠在他光洁的胸膛。 “晏为卿,今夜朱雀大街好像有花灯节,我想出门走走。” 沐浴完毕,晏为卿将她抱起,擦干身上水渍。 他对此事避而不谈,将重点放在别处。 “这么多日了,阿昭竟还能记着日子,想来是多有留意。” 江昭浑身血液倒流,沉默着任他穿上衣衫。 “我要出去。” 晏为卿轻笑一声。 “阿昭,钥匙就在那,你伸手就能拿到。” “我要你亲自放我出去。” 江昭冷下声去。 “你不能一直这么威胁我,锁着我。” 晏为卿将她抱回床榻,深秋萧瑟,换了更软和的被褥。 他缓缓垂眸,眼底沉淀着晦暗,声音极轻。 “我在阿昭心底的分量,只值十日吗?” 从江昭的视角望去,他莫名透着可怜和脆弱。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心累地阖上眼,不去看他。 “我累了,不想用午膳,你自己吃吧。” 晏为卿指尖轻捻她衣袖,竟答应下来。 “好。” 他起身去倒了杯水,递在江昭嘴边。 “喝些水再睡。” 江昭这几日瘦了不少,略微圆润的下巴露出尖尖,茶水顺着唇角溢出不少。 一杯饮尽,她侧了身子背对着他,一声不吭。 俨然一副生气的模样。 晏为卿用帕子擦干她脸颊两侧的水渍,狭长的眼眸无波无澜。 “明日过后,我便放阿昭出去。” 屋内寂静,无人回应。 半晌,脚步声逐渐远离,晏为卿走了。 安静熟睡的江昭睁开眼,眼底毫无困意,她艰难移到榻边,跌跌撞撞起身,将方才喝下的水吐到花盆中,很快隐没在绿植底部的泥土里,毫无踪迹。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书架底部抱了一个圆肚花瓶,艰难回到床榻,藏在最里侧,装作熟睡过去。 江昭拼命缓住喘息,却抑制不住剧烈起伏的胸膛。 晏为卿…当真在给她下药… 今早过后她并未进食,到了晌午药效稍解,没服用新药,所以她放下才有力气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 握着花瓶颈部的五指逐渐颤抖,江昭迷茫睁眼,泪水划过眼角。 她为何会与晏为卿走到这一步? 都不肯后退,将彼此逼到绝境… ......... 明日太子率领大军前去边疆,处理匈奴受降事宜,晏为卿作为太傅,免不了一番叮嘱。 齐玄舟身为太子,却过分单纯,不经人世险恶,且性子内敛,天资愚钝,此番独自前去,心中免不了忐忑不安。 可他心底装的另有其事。 “太傅,阿昭…还不愿出门吗?” 晏为卿漆黑的眸子依旧不见半点波澜,声线平缓沉稳。 “阿昭知晓殿下明日出征,晌午闹腾,不愿用膳。” 齐玄舟眼底落寞,“好…好。” “阿昭应当更厌恶我了,肯定不愿见我。” 晏为卿眼神淡漠。 “天色不早了,殿下不若早日回宫,臣已将要事写于卷轴之上,边疆有江家两位将军镇守,队伍中有大理寺卿江凌言随行,殿下如有不会,尽可向他们请教,无需忧心。” “太傅…说得是。” 齐玄舟遮住眸底黯淡,挺直的脊背微微佝偻,喉间泛起苦涩。 “太傅,阿昭只认您作兄长,她晌午赌气不愿用膳,孤只能请求您去劝劝,阿昭爱吃东西,若是饿坏了,只怕要更难受。” 晏为卿在听见“兄长”二字,眼底划过一丝戾气,很快隐去。 他冷声道。 “臣身为公主驸马,只会注意,不劳殿下费心。” 齐玄舟此番失魂落魄,自然并未听出他语气的不对,离行前,他犹豫再三,欲言又止。 “太傅,当作不能让阿昭去边疆吗?匈奴受降,边疆并无战事,阿昭从半月前起便兴致低落,出去散散心,并无不可…” “殿下。” 晏为卿眉眼沉了几分。 “公主千金之躯,不可懈怠半分,况且,此番是圣上亲自下旨。” 这一番话,彻底堵住了齐玄舟的嘴。 他呐呐低头。 “是孤欠考量,此番离去少则月余,多则二三月,还望太傅,好生照看阿昭。” 晏为卿负手而立,微微颔首。 “臣遵旨。” 第175章 江昭…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晏为卿回到房中时,已经过了黄昏,天逐渐暗了下来,黑压压笼罩在京城上方。 江昭佯装浑身失力,面对着墙面侧躺着。 她听着脚步声,察觉到晏为卿似乎很疲惫。 事实的确如此,在江昭看不见的地方,晏为卿眉眼依旧深邃,可仔细窥去,便能察觉他眼底的一丝倦意。 “阿昭,用膳了。” 他端来晚膳,放在榻旁的茶几上。 江昭依旧闭着眼,双手紧握花瓶颈部。 药效彻底散去,她恢复体力,只要用花瓶将晏为卿打晕,就能离开。 可她不想走到这一步。 声音中带着微不可及的颤抖。 “晏为卿,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拙劣的演技在晏为卿面前,显得格外幼稚。 他轻笑出声,这世上只怕再无比他更了解江昭的人。 “你想走,走便是。” 晏为卿背过身去,坐在床榻旁的,伸手去给她盛了碗汤,鸡汤滚烫,他一点一点吹凉。 他指尖泛起凉意,笑意不及眼底。 “江昭,若我主动放人,日后再提及,指不定会被你记恨,若你自己走,那便是你在欠我一笔债。” 身后无动静传来,晏为卿将鸡汤放下,神情逐渐麻木。 他自己也记不清,这几日来他低声下气祈求过多少次。 “阿昭,再坚持过明日就好了,我陪你出去逛逛,朝政不繁忙,我们去…..” “可是我现在就想走!” 江昭猛然起身,颤抖着手握着花瓶,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她现在很怕很怕他,想要出去静一静。 “我知道我欠了你很多,可是我在还了,回京城,成亲,圆房,我都做到了,可你却愈发可怕,将我锁在房里…” 晏为卿垂下头去,双手撑在膝上,他背对着江昭坐着。 阿昭说只爱看他穿青衫,于是除了朝服,他再没穿过其他颜色。 清隽的脸上满是疲惫,他眸光中丝丝缕缕满是失望,眼里翻涌着悲楚。 “只需一日…我会陪着你出去走走,再也不会困着你…” 他话未说完,脑后袭来重创。 “哐当——” 江昭浑身颤抖,手里握不住的青花瓷瓶落地,脆响刺破寂静,徒留满地狼藉。 她慌张上前,将即将倒地的晏为卿扶到床榻躺下。 “我…我不是故意的,可是…可是…” 泪水止不住落下,她俯身在晏为卿唇角亲了又亲。 “晏为卿,你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是你将我困得太紧了,将我牢牢锁在你身边,一次又一次,不顾我意愿…” “我只是想出去走走…不想被困在京城。” 晏为卿俨然已经失去意识,江昭来不及考究,从床头取来钥匙,将脚踝沉重的锁解开,重回自由。 好在这几日两人日夜纠缠,她怕旁人听见声响,晏为卿便吩咐下人不得出现在书房周围。 这才给了江昭逃出去的机会。 她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物,在包袱里装了些贴身衣物。 满地花瓶碎片来不及清扫,晏为卿安安静静躺在床榻之上。 离行前,江昭掂起袖角将泪擦干,伸手去碰他的侧脸。 她俯身在他唇上轻吻。 “等我回来。” 在她小心打开门出去的后,晏为卿漠然睁眼,眼底一片清明,笼罩着一层散不去的麻木。 “江昭,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 天色渐晚,明月升起。 江昭借着月色,专挑人少的小径走。 父皇怕她偷跑去边疆,特地下旨将她软禁在晏府,四下都有侍卫把守,走正门或后面,不仅出不去,还会被抓回去继续锁着。 无奈,只能翻墙。 晏府后院厨房有一处,放着废旧的木梯,墙外正巧是一棵粗壮的大树,只要抓稳当些,便不会摔得太疼。 江昭左顾右盼,确定四下无人后,爬上木梯。 晏府下人少,倒是给了她可乘之机。 午膳没吃,晚膳也没吃,江昭硬撑着翻上墙头,还没够着墙边的树枝,就听见树下传来熟悉的惊呼。 “阿昭!” 齐玄舟换下蟒服,一袭常服,满是褶皱,衣襟上甚至磨破了几处。 江昭心中一紧,放轻声音问他。 “你在这做什么?!” 齐玄舟放弃攀爬大树,尴尬解释。 “我想带你逃出晏府。” 可他不会爬树,还将自己弄得满身狼狈。 “呆子!” 江昭低声骂了一句,“你站在下面,接住我!” “要是接不稳,拿你是问!” 晏府后院的墙说高不高,说矮不矮,江昭坐在墙上,神色犹豫。 若是栽下去,脸着地怎么办? 齐玄舟连忙张开双臂,仰着头站在墙角。 “阿昭放心,哥哥接的住。” 江昭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情况紧急,若被侍卫发现,只怕要前功尽弃。 她紧闭双目,张开双臂往下跳。 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齐玄舟身上的龙涎香很干净,并不浓郁,清淡好闻。 他将人接得稳稳当当,语气中满是骄傲。 “阿昭,我就说了,哥哥接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