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沈总挖肾，夫人藏起孕肚去相亲》 第31章 你这辈子别想离开我 沈舟野根本听不懂宋矜在说什么。 挖肾？他怎么可能要挖她的肾？ 哪怕她只是掉一根头发，他都心疼的要命。 宋矜的麻药药效还没有完全的清醒，但是沈舟野就这样低头看着她的时候，她的头脑却是清醒了很多。 男人笔挺的鼻梁几乎快要抵在她的鼻尖上，鼻尖上那颗好看的痣格外明显。 诚然，沈舟野是充满了张力的，哪怕是此时盛怒。 沈舟野的眼眶通红，宋矜竟然从一个男人的眼中看到了破碎感。 她的心略微疼了一下，但是她觉得，自己更可怜。 她没有看懂沈舟野刚才的唇语，更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宋矜冷然得说道：“沈舟野，就算你没有参与这次车祸，但是你心里是有数的，对吧？” 宋矜觉得，沈舟野可能还没到要置她于死地的地步，但是他心底肯定多少是有数的，多少是知道车祸是谁做的。 果然，下一秒，她看到沈舟野的眉骨略微跳动了一下。 他在心虚。 宋矜看穿了他，淡淡笑了一下：“看吧，你都知道。沈舟野，我再待在你身边，我就是死路一条。” 沈舟野的眼眶红了，宋矜看在眼里。 她低声喃喃：“如果你真的想让我死，那我就去死。” “不要提这个字。”沈舟野伸手捂住了她的嘴，逼迫她不说话。 仿佛，提起死亡，他就像是在害怕失去她。 “你不让我说我也要说，从你同意我捐肾给宋枝，以此作为条件嫁给你开始，我们之间，其实注定是潦草收场。”宋矜经历了一次车祸，生死之间，忽然想得更加透彻了，“因为你根本不心疼我，不心疼我少一颗肾，也根本不担心我，不担心以后我的身体会不会因为这颗肾出什么问题。” 沈舟野辩解：“我从来没有想让你捐肾，一切都是。.” “你不用再说了，反正你现在说什么我也听不见，再说了，你的辩解都是谎言，我不要听。”宋矜打断了沈舟野，“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把我当成跳梁小丑哄宋枝开心，我真后悔到现在才知道。” 宋矜一想到那个赌约，便心痛如绞。 甚至，要比提到婴儿肾还让宋矜难过。 毕竟，一件是已经发生了，对她造成伤害的事情。 一件，是还没发生，可以避免发横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沈舟野甚至听不懂宋矜的话，“是不是麻药把你弄傻了？开始胡言乱语？” 宋矜听不见沈舟野的话，自顾自得说：“我真后悔十六岁那年，接过你那块蛋糕。” 沈舟野原本是觉得她身体疼，心理也不舒服，所以在发泄和胡言乱语。 但是现在看来，不尽然。 宋矜不是在发泄，她是认真的。 正当沈舟野想到了宋矜手机里面，她的舅舅发来的消息，心底窒闷想要开口的时候，门却忽然被敲响了。 推门进来的，是顾宴。 沈舟野从床上起身，剜了一眼顾宴，就像是在看眼中钉肉中刺。 顾宴手中拿着一碗馄饨，还有一份文件。 “谢谢阿宴哥哥。”宋矜开口，“麻烦你了。” “没事。急诊科还有事，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我。” 顾宴没有久留。 “好。” 门被带上，沈舟野的目光落在了那份文件上。 “离婚协议书”几个赫然的大字，映入眼帘。 原来，宋矜让顾宴帮忙去办的事情，竟然是去打印离婚协议书。 “你就连一分钟，你都等不了了？”沈舟野的眉宇中，尽是痛苦。 她的麻药药效才刚刚过去，一醒来第一件事，就想要让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因为一分都等不了，所以宁可让顾宴去帮忙。 对比沈舟野的痛苦，宋尽脸上平静无波，更像是心如死灰。 她按下电动床的按钮，让自己的身体能够起来一些。 她拿过协议和笔，用完好的左手，歪歪扭扭得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签好了，你是现在签，还是回去把协议给傅云初过一眼再签？不过我净身出户，你不给他看也行。” 宋尽将协议和笔递到了沈舟野面前。 她这是，第一次，将离婚的事情捅破窗户纸，撕破了脸，放到了明面上来。 真到了这个时候，宋矜的内心反倒是平静了。 然而沈舟野却疯了。 他一把扯过离婚协议书和笔，目光掠过宋矜签的字。 沈舟野冷笑：“你的右手不能动，你宁可用左手签字，也要立刻跟我离婚？” 宋矜听不见，也看不懂他的唇语，自顾自得说道：“如果你不想我死，那你就签字。今天的车祸你也看到了，我差那么一点，我就死了。沈舟野，我们之间，还没到要对方死的地步吧？” 说出后半句话的时候，宋矜的眼睛终究还是红了。 她的心底毫不意外地窒痛，苦闷。 年少时光的陪伴和爱意，似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沈舟野闻言，直接撕了这两份离婚协议书，他怒不可遏得将碎纸扔到了地上，一双通红的我眸子就这样痛苦，悲悯得俯视着她。 “宋矜，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我说过，离婚，做梦。” 说完，沈舟野转身离开，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这句话宋矜是看懂了，他不同意离婚。 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是起码，对于宋矜来说，她今天正式跟沈舟野撕破了脸，真正得踏出了这一步。 恍然之间，宋矜竟然会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 沈家老宅。 沈舟野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回来。 自从和宋矜结婚后，沈舟野回老宅的次数寥寥无几。 不为别的，只因为沈明安和裴欣都不喜欢宋矜这个儿媳妇。 宋矜胆子小，之前每次来老宅都是战战兢兢，因此沈舟野都不带她过来。 今天夜已经深了，他还是过来了。 车子随意地停在院中，沈舟野推开车门，就看到了从别墅客厅走出来的宋枝。 宋枝的脸色更加不好了，病态，水肿。 她一看到沈舟野，就朝着他扑了过来。 她上前一把抱住了沈舟野的腰，低声啜泣：“阿野，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理我的，上次处分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 沈舟野低头，冷然看着她：“你为什么会在我家？” 宋枝愣了一下，抬起头红着眼睛，忽然顿住了：“我。.我来找裴阿姨。” “宋枝，我说过，绑架那件事，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冷峻无情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让宋枝的脊背莫名发冷。 第32章 都是报应 宋枝有些慌神，她故意扯了扯嘴角说道：“我没做什么呀？如果你是在追究死老鼠的事情，我就是一时顽劣，想要捉弄宋矜而已。阿野，你一直都最惯着我了，你不会连这点小事都跟我计较吧？” 沈舟野的眼神里，似是有一点嘲弄。 “惯着你？你难道不知道我纵容你，是因为什么？”沈舟野的话语也变得狠厉了三分，“你不蠢，应该知道我说的和你捉弄宋矜的把戏无关。” 宋枝的脑中闪过一道白光。 她自然是怕的。 但是这种怕，和面对死亡的恐惧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不想等肾源，也不想去承担排异的恐惧。 宋矜的肾她用过，对于她来说，是最不可能产生排异的肾源了。 因此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铤而走险。 沈舟野一把推开了宋枝，她的身体原本就比普通人要虚弱一些，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了地上。 她说哭就哭，哭地梨花带雨。 “阿野，当初明明是我先意见你的，我们还有婚约，我们是最门当户对的一对。你为什么要喜欢上那个野种？” 宋枝旁观者清，她很清楚，沈舟野的心在谁那边。 这些年沈舟野对她的纵容，不过就是因为当年的那件陈年往事。 那件，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无人知晓的陈年往事。 “你，才是野种。”沈舟野的话语丝毫不留情面。 他一双含情眸里，此时只有冷然和漠视。 宋枝瞬间难堪，她觉得自己这次可能在劫难逃了，于是便搬出了当年的事情。 宋枝哽咽着说道：“当初如果不是我为了救你，我也不会被这么多人。沈舟野，你觉得你纵容我几次，能够弥补我什么的？那年我才十九岁！如果不是你，我也应该有一个完整的人生，如果不是为了救你，我也不用做那么多次手术，我也不用吃那么多药，吃坏了我的肾，也不可能有后面宋矜给我捐肾的事情。环环相扣，都是报应。” 宋枝不敢提起那件事情，只能够用模糊的话来提及。 她想让沈舟野时时刻刻记得那件事，记得她对他的恩情。 那份没有人知道的恩情。 因为如果说出去，宋枝的一辈子，就彻底毁了。 宋枝知道沈舟野不是这种人，他不可能说。 她赌对了。 这么多年，沈舟野一直都在纵容着她，放纵着她，只要她惹事，她去沈舟野面前提这件事一嘴，沈舟野就会心软。 屡试不爽。 毕竟，他欠她的。 “够了。”沈舟野扔了两个字给宋枝。 “够了？所以你这次要把我怎么样呢？是把我送去警局，再让我去被拘留，还是直接让媒体报道我的恶性，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这样的恶女？还是说把我赶出南城，让我自生自灭？” 宋枝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撕心裂肺得喊着。 沈舟野根本不理会她，转身走向客厅。 然而宋枝却没打算就这么轻易得放过他，毕竟她没有像之前每一次一样，得到沈舟野的原谅。 于是她上前，一把抓住了沈舟野的手臂。 长长的指甲嵌到了沈舟野的手臂肉里，撕扯出了一条一条的红痕。 “阿野，不要这样对我，你要对我一辈子负责的，不要抛下我，更不要害我，求你了。” 沈舟野一把甩开了她。 宋枝被甩到了地上，双目无光得看着沈舟野的背影。 她知道，她的信誉，在沈舟野这边已经耗尽了。 沈舟野对她的愧疚感，也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她必须，抓紧时间，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宋矜的那颗肾。 * 书房内。 裴欣正在画设计稿，见到自己儿子进来的时候，有些意外。 “稀客啊，有了老婆之后，也没见你怎么回家了，今天怎么想起来回来了？” 裴欣没有放下画笔，口气也有点阴阳怪气。 毕竟对于沈舟野娶了宋矜这件事情，裴欣不悦了两年了。 “如果是公司上的事情要找你爸，那你可能跑空了。他现在应该在他秘书的床上，或者是那个女明星，叫什么来着？林曼樱的床上。” 裴欣的婚姻并不幸福，但是她也并不在意。 她和沈明安的婚姻，原本就是强强联合，家族联姻的产物。 像沈明安这种婚前就有私生女的男人，她从来就没有抱任何希望。 她只要看顾好沈舟野，确保自己儿子继承人的位置，其他的莺莺燕燕，跟她毫无关系。 “我找你。” 沈舟野开口，裴欣这才抬头仔细看他。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你说呢？妈。”沈舟野的这个妈字，多少带了一点嘲讽的味道。 裴欣闻言之后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画笔，从桌上拿起一盒烟，拿出一根，点燃，深吸了一口。 “如果你是因为车祸的事情来找我，那说明你最近长本事了，不管是遇事的警觉度，敏锐度，都提升了。” 裴欣手中夹着女士香烟，含笑得吞云吐雾，笑着说道。 她根本没想藏。 因为她清楚，自己亲生的儿子，能把她怎么样？ “妈，宋矜是我的妻子。”沈舟野看出了裴欣无所谓的态度，还有他无法把她如何的样子，眼眶里，是隐忍的红。 裴欣深吸了一口烟，挑眉：“然后呢？我也是沈明安的妻子。夫妻之间的关系本身就很薄弱，大家都不是亲人，没有血缘关系，当没有利益关联的时候，随时可以分崩离析。你和宋矜也一样。” “我们有感情。”沈舟野反驳，声音是哑的。 裴欣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阿野，我怎么生出了你？男女之间的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你要做的，是坐稳这个总裁的位置，不让沈清舟撼动你的位置，也不让外面你爸那些没上台面的私生子虎视眈眈。而不是在这里跟我说什么情情爱爱。” 裴欣恨铁不成钢。 “妈，我和你不一样。我喜欢宋矜，也只想和她在一起。如果她死了，我也会死。” “你在威胁我？” “是你在威胁我。”沈舟野忽然伸手撑住了办公桌，他盯着裴欣，“车祸，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不过我只是要警告她一下，并不为真的要她的命。” 听到这里，沈舟野已经大概知道，车祸的事情是裴欣和宋枝一起的杰作。 “警告她什么？” “让她离婚啊。” 沈舟野的眼皮剧烈跳动了一下，内心忽然生出了莫名的希冀。 所以，宋矜想要离婚，并不是真心的？ 是裴欣逼迫？ 沈舟野意识不到自己的自我安慰和攻略，竟然莫名，松了一口气。 第33章 快看，你老公又在出轨了 沈舟野的心莫名地释然了，他有些想嘲笑自己。 但是只要知道，宋矜是被逼着要跟他离婚，一切，还有挽救的办法。 “妈，不准再动她。”沈舟野的眼神狠厉了三分，让裴欣略微怔了一下。 自己这个儿子，虽说从小到大就是这样不受管教的脾气，但是从来没有对她这样忤逆过。 甚至，是威胁。 裴欣掐灭了手中的烟，眼底起了愠意：“阿野，为了情情爱爱失去自我，是最愚蠢的事情。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你或许就知道什么叫做生存。你现在什么都不缺，自然不懂。你只有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强强联合，才能够保住你现在沈氏集团总裁的位置。否则，前有沈清舟，后有你爸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冒出来的私生子，都可以抢了你的位置。” “妈，我还不至于没本事到，让人夺权。”沈舟野虽然纨绔，但是事业上从不懈怠。 虽然有沈明安和沈家世世代代的铺路，还有裴欣娘家那边的权势撑腰，但是在这些超级富二代的圈子里，他已经是翘楚。 沈舟野在商场上的雷霆手段，是多少人望而却步的。 但是裴欣却觉得不够，远远不够。 “妈，如果再有下一次，就是我去警局看你。” 裴欣气得抬手，然后刚刚想要一巴掌落下去，却戛然而止在半空中。 她忍住了。 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她舍不得。 看着这张和自己长得很像很像的脸，裴欣满眼都是恨铁不成钢。 “废物。”裴欣低声骂了一句。 “当然，如果我做不到大义灭亲，我也不介意让妈尝一尝，儿子从高位坠落的痛苦。” 沈舟野顽劣得压眉。 他虽然从小放肆不羁，是最爱惹是生非的那个，但是沈舟野做事向来有分寸。 玩闹第一，学习却也一直都是第一。 毕业后他没有空降，而是去了沈氏新能源分公司，从一线做起，直到他牵头的新能源电车项目爆了，他才坐上沈氏集团总裁的位置。 沈舟野这个位置来得不容易，守得也不容易。 因此沈舟野清楚，裴欣对这个位置有多看重。 “你要干什么？”裴欣的面色一紧。 “如果妈再碰宋矜一根头发，沈氏集团总裁的位置，我还是让贤吧。当个无业游民，挺好。” 沈舟野用沈氏集团总裁的位置威胁了裴欣。 裴欣额上的青筋骤然之间爆起。 她无法理解，自己从小教养出来的孩子，竟然为了一个出生卑微的女人，放弃高位。 “好，好，果然是我生的儿子，知道怎么样能够掐中我的命门，沈舟野，你最好不要有求我的一天。” 沈舟野痞里痞气得笑了一下：“放心，不会。” * 医院。 原本宋矜是想一个人住院的，但是护士长说宋矜脑震荡的后遗症尚且还不清楚，所以需要让人来陪夜。 宋矜平日里社交少，朋友也不多，因此只能叫了大忙人沈清舟来。 沈清舟是典型的女强人，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的，如果不是宋矜，谁也叫不动她。 沈清舟是带着工作来的，她在忙和美院合作的项目。 宋矜的麻药劲儿还在，所以躺在床上休息。 已经是深夜一点多了，沈清舟还在忙，还没睡觉。 就当宋矜想催她休息的时候，沈清舟却忽然拍了拍宋矜的肩膀。 “阿矜，你快看，你老公又在出轨。” 沈清舟说完才记起来宋矜此时听不见，因此还特意打了一行字，顺便把刚才沈家老宅管家发来的照片，递到了宋矜面前。 宋矜先扫了一眼这行字，看到这行字的时候，她就猜到是什么事了。 除了和宋枝，沈舟野还能出轨谁？ 果然，照片印证了宋矜的想法。 照片里面，宋枝好像是哭的梨花带雨，娇小的身体抱着沈舟野的窄腰，整张脸都埋在沈舟野的胸膛里。 沈舟野没抬手抱她，但是也没推开她。 下一张照片，是宋枝抱着他的腰，抬头看他，楚楚可怜。 大概扫了一眼，宋矜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沉郁了。 “对不起，我是不是不应该给你看的？”沈清舟输了一行字。 “没事，看多了，内心都麻木了。” “你确定看多了内心会麻木？”沈清舟苦笑得打字。 宋矜抬头看着沈清舟：“就像你喜欢一个帅哥，他每天脱掉衣服跟你躺在一起，你看多了也就这样。” 沈清舟觉得这句话怎么好像有所指？ “所以你就是这么看待沈舟野的？”沈清舟忍不住笑出声来，“虽然他是我的便宜弟弟，但是不得不承认他是挺帅的。我还以为你至今沉迷他的美色。” 宋矜的脑中浮现出了沈舟野那张好看的脸。 这张脸无论看多少遍，都是好看的。 但是皮囊之下的灵魂，却不是宋矜喜欢的，能够与之相处的。 “美色有什么用？美色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你看，他不就在给别人享用美色吗？”宋矜内心很闷，干脆不去多想。 烦恼已经够多了，想得越多，心里头越是苦闷。 “你说，他俩睡过没？”沈舟清小心翼翼得打了几个字出来。 “我也不知道，要不下次我在他车上装个监控，看看他们会不会在车里做点什么？” “贫嘴。”沈清舟吐槽了一句，“话说，我觉得他俩肯定睡过。” “洗耳恭听。” 沈清舟：“这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当初宋枝在大学里谈个男朋友，还挺优秀的，是北城那边一个二代。但是听说后来宋枝被甩了，原因是那个二代嫌宋枝不是第一次。那个时候，宋枝才大一呢。你说，如果不是和从小有婚约的沈舟野睡过，还能跟谁？” 一句话，让宋矜更加清醒了。 她顿了三秒，苦笑：“应该是吧。睡过也正常，可能现在他们就在沈家老宅他的房间里滚床单。” 下一秒，病房门被推开。 宋矜听不见脚步声，倒是沈清舟被吓了一跳。 原本在打字的手机都掉到了地上。 “沈舟野，你吓死我了。”沈清舟拍了拍心口，从地上捡起手机。 沈舟野大摇大摆得进来：“你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 “你跟鬼一样进来，我能不怕？你怎么不敲门？” 沈舟野扫了一眼病床上的女人：“我以为这个房间里只有一个聋子，不需要敲门。” 第34章 阿矜，我们好好在一起 宋矜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是这话听得沈清舟倒是一股子气。 “沈舟野，你就是欺负阿矜听不见。” “你可以走了。”沈舟野扔了一句话给沈清舟。 沈清舟这才刚被宋矜叫来一小时，自然是有些不情愿。 “你老婆才刚把我叫来陪夜，现在你又要让我走，我到底应该听谁的？不会待会儿你俩吵架又把我叫回来吧？” 沈清舟觉得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吵架这种事情，在沈舟野和宋矜身上，太过于稀松平常了。 这两个人，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冷战。 或者，就是在吵架和冷战的路上。 简而言之，两个人就压根没有好好说过话。 “不劳你操心。”沈舟野扔了一句话给沈清舟，“有时间你还是多操心你自己，别到时候安身立命的工作都丢了。” 沈清舟被气得脸都白了。 在这个世界上，谁都不会让沈清舟动怒。 除了沈舟野。 她都怀疑，沈舟野是不是上天专门派来气她的。 她心底已经气的不成样子，但是面上仍旧挂着笑：“只要弟弟松松手，我的公司就能够活下去。不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既是你老婆的好朋友，还是你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姐，别赶尽杀绝。” 沈舟野只要动动手指，沈清舟的确会一无所有。 而这个疯子，的确什么都做得出来。 “弟弟？既然我是你的弟弟，你为什么要在宋矜面前说我和宋枝睡了？你胳膊肘往哪里拐？” 一句话，说得沈清舟哑口无言。 沈清舟在脑海中快速得复盘了一遍自己刚才和宋矜说的话，现在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掉。 他竟然都听到了。 完了。 沈清舟觉得自己彻底完蛋了。 就像沈舟野说的，别自己安身立命的工作都因为嘴碎丢了。 沈清舟倒吸了一口气。 在商场上她是雷厉风行的铁娘子，但是在沈舟野面前，她感觉自己时常稚嫩得像个妹妹。 “我们就是闲着无聊聊天。”沈清舟扯了扯嘴角。 “别笑了，你笑起来比哭还难看。姐。” 沈舟野扔了一句话，这还是他头一次叫她，姐。 但是这个姐字里面，沈清舟莫名得听出了一股子的威胁的味道。 “厉妄呢？看来是我给他的工资不够，他看不住你了？” 沈清舟一听到沈舟野提起厉妄，心底就不爽。 “我自己走，你别叫他。” 沈清舟一听见这个名字，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不想见到这个人。 她胡乱收拾好电脑手机，对宋矜说道：“阿矜，我先走了。你自己保重。” 如果针对别人，保重这样的词可能不是很恰当，但是用在沈舟野和宋矜身上，就很恰如其分了。 她话说的慢，宋矜看懂了她的唇语，点了点头：“嗯，谢谢。” 病房门被关上，房间内只剩下了两人。 宋矜这才慢慢抬头看向沈舟野。 她听不见，因此对刚才他们姐弟之间说了什么也并不感兴趣。 她开口：“如果你是来签字离婚的，麻烦你再去让人打印两份。如果不是，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沈舟野听见离婚两个字的时候，已经没了一开始的抵触和痛苦。 毕竟，在他现在看来，是裴欣在逼迫宋矜离婚。 她一定是不情愿的。 只是人在面对生和死的抉择时，一定会想要求生。 沈舟野没说话，反正说了她也听不见。 他脱掉了西装外套，打电话让陆诚给他送了换洗衣物过来，大摇大摆得躺在了家属床上。 VIP病房内的家属床比病床还要宽敞，沈舟野就像是一个大爷一样躺在床上，正在处理手机邮箱里的一些文件。 宋矜看着他这幅不言不语，又跟个大爷一样的样子，心中莫名一股恼火。 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你不是很生气吗？怎么不气了？”宋矜忍不住问出口。 她现在，就像是一只按耐不住脾气的兔子。 沈舟野的目光从手机上挪到她的脸上，也不说话，接着便低头继续看文件。 宋矜心底更加气了。 她跟他说话，他都不理，不就是在欺负她现在听不见吗？ “沈舟野，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更不想闻到你身上宋枝的味道。”宋矜的声音都哑了，口气带着埋怨和责备，恨不得将沈舟野现在就赶出去。 她脑中浮现的画面，是刚才沈舟野和宋枝抱在一起的样子。 一个哭地梨花带雨，一个低头凝视怜爱。 一想到这个画面，宋矜就浑身难受。 沈舟野发了一个微信给她，因为说了她也听不见。 “少发脾气，对你的脑子和耳朵恢复好。” 一句看上去是关心的话，但是让宋矜莫名觉得好像是在骂她。 宋矜咬了咬下唇，眼眶红了：“我都说了要跟你离婚，你为什么还要死皮赖脸回来？” 而且，还是特意去见了一趟宋枝之后再过来。 宋矜哽咽：“这场车祸就是宋枝做的，我受了伤做了手术，你不安慰我，反而跑去安慰宋枝？这也就算了了，你们本身就情投意合，但是为什么还要假惺惺回来陪我住院？沈舟野你是精神分裂症吗？” 沈舟野大概听明白了宋矜的话。 安慰宋枝？ 他皱眉：“是不是沈清舟给你看了什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宋矜厉声说道。 沈舟野之所以能够猜到，是因为他知道沈家老宅有沈清舟的人。 应该是沈清舟的人拍了宋枝抱住他的照片，发给了沈清舟之后，沈清舟拿给宋矜看了。 原本应该恼怒，但是看到宋矜在乎的样子，沈舟野的心情就好了大半。 他从家属床上起身，走到了宋矜的床边上，附身凝视她。 “你在吃醋？” 才四个字，宋矜看到了他说的话，她恼地耳朵都红了。 “吃醋？我是觉得你恶心。” “所以，我们还是别离婚了。看，你还是在乎我。”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宋矜烦闷得说道，又气又急。 沈舟野刚才听见院长说，宋矜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完全性的失聪，还是稍微能够听见一些分贝，并且会逐渐恢复。 于是，他附身，靠近了宋矜气得通红的耳朵。 “我说，阿矜，别离婚了，我们好好在一起。” 第35章 你对他做了什么？ 沈舟野靠得很近，宋矜的耳旁一阵酥麻的感觉。 她微微颤了一下身体，身体的每一块肌肉似乎都紧绷了。 沈舟野这个人，原本浑身上下就是张力十足，做出这种举动的时候就是更加了。 她吞了一口口水，因为靠得近，她能够听见沈舟野在说什么。 宋矜的鼻尖微微泛酸，她什么时候没有想过要好好过？ 不想好好过的人，一直都是他。 “晚了。” 沈舟野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替宋矜盖好了被子：“是晚了，睡觉吧。” 宋矜隐约听见了这句话，觉得他简直到了可笑的地步了。 怎么可以有人，自我攻略成这个样子？ 她也懒得跟他多掰扯，反正离婚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急于现在辩解也没有意义。 * 御景澜庭。 城中心寸土寸金的大平层，沈清舟的住处。 这套房子是沈明安在她研究生毕业那年送给她的，四百多平的大平层，她一个人住。 她也偶尔会带男朋友回来，只不过男朋友分了好几个，也没有安定下来的意思。 沈清舟洗漱好，换上了白色丝质长款睡袍，穿上拖鞋走到了起居室。 她看了一眼仍旧坐在门口玄关处的男人，翻了一个白眼。 “十二点半了，狗都要睡觉，你不用睡觉？”沈清舟扔了一句话给厉妄。 沈清舟的大小姐脾气时常发泄在厉妄身上，但是今天她却是没什么力气发火。 刚刚被沈舟野威胁了一通，说句实话，现在沈清舟的腿都是软的。 “等确保大小姐今晚不会带男人回来，我再走。” 沈清舟冷哼了一声，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走到沙发前年，斜斜得躺下，葱白修长的双腿从睡裙中浅浅显露出来，厉妄的目光原本在她身上，见状挪开了双眼。 沈清舟一边玩着手机，一边问：“沈舟野是不是脑子有病？我谈恋爱也不行？我都三十了，带男人回家跟他有关系？” 沈舟野真是掌控欲有些变态，沈清舟有些同情宋矜了。 前阵子她跟那个公司新来的实习生男大正打得火热，差点擦枪走火了，谁知道厉妄就忽然进来了。 她真的恨毒了厉妄，更恨沈舟野。 “你回去吧，这么晚了我很累了，不会有人来了。” 厉妄闻言起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沈清舟忽然看到了他附身穿鞋的时候，T恤被带起，露出了后背上的疤痕。 “你等一下。”沈清舟起身，走到了玄关处，一把掀起了厉妄的T。 厉妄伸手想要拦住她的手，但是沈清舟不让。 “哟，打架斗殴了？怎么还有新伤？” 沈清舟恶作剧一样得掀起他整条衣服，下一秒，沈清舟愣住了。 因为厉妄的后背上，满是新伤，甚至有几个伤痕，还隐隐有血迹。 沈清舟愣住了，她茫然地看向厉妄：“你怎么了？” “没事。”厉妄扯下衣服，耳朵有些红。 但是沈清舟没有察觉到，她现在满是震惊。 “你是有什么仇家吗？还是你天天在跟人打架？” “没有。”厉妄永远是那张冰山脸，好像永远不会有别的表情。 在回国被沈舟野聘请当沈清舟的保镖之前，厉妄是在海外当雇佣兵。 他是真的流过血的男人。 因此沈清舟才会担心他是不是有什么仇家。 “你最好跟我说实话，否则我立刻让沈舟野辞退你。我可不想留一个满是仇家，一天到晚打架斗殴的人在身边。” 沈清舟从小的家庭遭遇，让她的性格有些自私和冷漠。 她做一切事情的前提，一定是自保。 她可不想被殃及池鱼。 厉妄的眼神黯淡了三分，他承诺：“您放心，我没有。” “你今天要是说不出这些伤是怎么回事，那你也别想睡觉了。我们就这样干站着。” 厉妄的手指紧握在可一起，蜷了三分。 沈清舟双手抱在身前，这个时候才看到厉妄的嘴唇是没有血色的。 一定是跟他身上的伤有关系。 沈清舟最是嘴硬心软，她回到了衣帽间，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回到玄关。 “走，去医院。” “您不舒服？”厉妄问，他一双漆黑晶亮的眸子，在这张硬朗的脸上，显得有些不同。 沈清舟不发一言，一把扯过厉妄的手，走出了房子。 路上，是沈清舟开车。 厉妄不允许，沈清舟却说：“你这幅样子我感觉下一秒你就要晕过去了，我可不想跟你一起死。要死，我也要找个小明星一起死，跟你死在一起也太亏了。” 抵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点多。 急诊科，刚好是顾宴值班。 “阿宴，帮我看看他后背上的伤。”沈清舟和顾宴关系也很好，毕竟都是从小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朋友。 顾宴先是看了一眼沈清舟，再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男人。 他认出来了，是那个男保镖。 掀开衣服，顾宴皱眉：“你对他做了什么？” 沈清舟的脸瞬间就红透了：“顾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这不是我干的，我是这种虐待人的人吗？” “打架了？”顾宴抬头问厉妄。 “嗯。” “我先帮你处理一下几个简单的伤口，有几个伤口很严重，感染的话会非常危险。你还是需要住院处理。” “住院？”厉妄皱眉，“不用了。” 沈清舟听了之后觉得又气又好笑：“厉妄，你是医生还是他是医生？听医生的，阿宴，立刻给他办理住院手续。” “不行。”厉妄的性子执拗，做事情也是一板一眼。 “为什么不行？”沈清舟有些不耐烦了，“大半夜的我应该在睡觉，而不是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 厉妄似乎是有自己的考量：“如果我住院了，就没人照顾你了。” 沈清舟忍不住冷哼：“照顾我？你那叫监视我，你住院了，我真是谢天谢地。” 说完，沈清舟催促着顾宴开住院单子。 好不容易将厉妄送到了住院部，沈清舟发现，竟然就在宋矜的病房旁边。 医院的VIP病房都在一层，刚好在隔壁也不奇怪。 房间内，厉妄拒绝躺下。 “大小姐，我要去普通病房。” 他一脸耿直。 “你去普通病房，人家以为我虐待员工。虽然我不想承认你是我的员工，毕竟你是沈舟野的狗，但是传出去对我不好听。你安心住，钱我出。” 第36章 你以为你是谁？ 厉妄拧了眉，此时护士刚好来给他挂点滴。 沈清舟看到他挂上点滴之后，忽然有点想捉弄他。 毕竟平日里厉妄最是喜欢看管着她，无论她走到哪里，都要被管着。 正好趁此机会，出口恶气。 沈清舟一边欣赏着自己的美甲，一边啧了一声。 “哎，刚才那个实习生约我去酒吧喝酒，既然你都已经挂上水了，也管不住我了，那我就去了。你自己乖乖待着，别被我发现你乱跑。” 沈清舟是故意这么说的，大半夜的，有鬼叫她去酒吧？ 这话很显然是刺激到了厉妄，他竟然伸手要去拔针管。 “你干什么？”沈清舟原本只是想要气他一下，没想到这个男人是真的不要命。 “不准去。”厉妄的眼中，似是染了一层薄雾。 沈清舟和他对视的那一秒，略微有点被惊到了。 她像是被什么灼烫到了一般，立刻挪开了眼睛。 沈清舟有些不自在，但是忽然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口气？ 沈清舟皱眉，盯着厉妄：“你这是什么态度跟我说话？你不准我去我就不去？” 平日里虽然他虽然也会对她提出这样子的要求，但是从来都不会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 他是隐忍的，也是懂得分寸的。 但是这一次，好像是失了分寸。 “抱歉，大小姐。” “你还知道我是大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我当成你女朋友了。”沈清舟冷哼了一声，“你好好说话，我就不去。你如果还是这种态度，那我今晚就夜不归宿好了。反正那个实习生，应该很想我去他家。” 沈清舟这句话一出口，厉妄原本隐忍的情绪再次迸发。 “他一看就是对你图谋不轨，你去他家，是羊入虎口。” “我就不能对他图谋不轨吗？你这思想够好笑，你情我愿的，谁是羊，谁是虎，还不知道呢。” 沈清舟挑眉说着，虽然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但是气厉妄，对于沈清舟来说，是一件很解压的事情。 厉妄似乎是在强忍着怒意，额上的青筋都暴起了。 “我说了，你好好说话，我就不去。”沈清舟野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了，于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而且，除了气厉妄之外，沈舟清还挺喜欢厉妄哄她的。 但是这个男人的哄，和别的男人完全不一样。 直的要命。 只是沈清舟喜欢看他哄她时，耳垂微微泛红的样子。 像是未经人事的年轻男孩，和他刚毅硬朗的外表完全不同。 这种反差，沈舟清喜欢看。 厉妄显然是被气到了，脸都涨红了，但是碍于沈清舟给的台阶，他还是低声开口：“你别去。” “就这？”沈清舟低头，不甚满意，“你理解的好好说话，就这么简单吗？那我也太好哄了。” 厉妄很显然是被逗到了，他脸上微微泛红的同时，有些紧张和无措。 “沈总让我做的工作当中，没有这一项。” “你是我的直属保镖，他吩咐你的工作重要，还是我的需求重要？”沈清舟真的觉得这个人像个木头一样，一句好话都不会说。 真的把她气到了。 平日里工作压力已经够大了，没想到下班了还要受保镖的气。 “大小姐，我不想你去，那个男人太危险，你对他根本就不知根知底。” 厉妄终于又开口。 这句话倒是让沈清舟心底还挺舒服的。 她淡淡笑了一下，靠近了他一点：“哦，不知根知底，你倒是挺让我知根知底的。那你下次陪我喝酒？” “好。” “但是我跟男人喝酒，也不只是为了喝酒。还要陪我睡觉的，你行吗？” 沈清舟向来就是这样的脾气。 她作风其实并不差，只是嘴上喜欢开玩笑。 她一句话，让厉妄瞬间有些慌神。 慌神的同时，有些不悦。 沈清舟看到他几乎是下一秒就变脸了。 “不行。” “哦不行啊，那我下次还是去找其他男人吧，没意思。” “不行。” “这不行那不行，厉妄，你以为你是谁啊？” 沈清舟起了愠意，冷冷凝视着厉妄：“做好你分内的事情，不该管的，别再管我。” 说完，沈清舟拎上包就走了。 真倒霉，一晚上来这个医院两次。 * 隔壁病房。 宋矜因为手臂上麻药退去的疼痛感导致一晚上都没睡好。 她不敢发出声音，因为出声就一意味着要吵醒沈舟野。 倒不是她多心疼熟睡的沈舟野，单纯只是不想跟这个人说话。 半夜半睡半醒的，宋矜想要上厕所，于是她轻手轻脚地从病床上爬起来下地，穿上拖鞋，刚刚才走出两步路，下一秒，腿一软就摔到了地上。 大概是因为经历了车祸那样的重大打击，再加上今天一天就吃了几个馄饨，她有些低血糖和精神不佳。 就当她要自己扶着床沿爬起来的时候，下一秒身体一空，忽然被一个怀抱抱了起来。 身体一腾空，宋矜紧张得用那只好的手抓住了沈舟野的衣服。 一抬头，是上方男人几乎完美的下颌线。 “不用你抱。我自己走。” “我怕你还没走到洗手间，人已经送到抢救室了。” 沈舟野这张嘴，也是真的毒。 宋矜被抱到了洗手间，用一只手别扭得去解裤子。 然而医院的病号裤是抽绳式样的，护士帮她系地很紧，宋矜用一只手怎么都解不开。 沈舟野原本要出去等她了，看到她一直没有动，转过身去看了她一眼，随后，伸出手随意地想要帮她解开裤子。 宋矜愣了一下，立刻想要躲开。 “你干什么？这里是医院。” 沈舟野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看向她，眼神中带着一点无语的味道。 “你是多想跟我做点什么？” 说她不喜欢他，但是在床上两个人又是那样契合，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彼此都能够立刻领会。 说她喜欢他，但是她下了床吗，又是那么抵触他。 沈舟野三两下就帮她解开了裤子带子，接着还帮她拉扯下了裤子。 宋矜瞬间脸涨得通红。 她看到他在说话：“什么地方没看过，你还害羞？” 她看懂了他的唇语，脸更红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床上的时候，的确是随心所欲，任由内心跟着身体走。 但是在其他任何时候，宋矜都觉得和沈舟野之间仿佛隔着一条银河。 “出去。”宋矜恼着说道。 第37章 以后不准再吃 宋矜在洗手间里待了很久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心神不宁。 她觉得沈舟野很奇怪。 按照沈舟野的脾气，她提出了离婚，就相当于是触碰到了他最厌恶的点，毕竟他一直都不同意离婚。 但是以沈舟野刚才的行为来看，他好像没有半分怒意。 反倒是，好像还挺开心？ 宋矜想不明白，直到洗手间的门被打开，她看到门外的男人似乎是在催促她，她才稍微回过神来。 “你再不起来，我就要叫急诊了。” 宋矜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反正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她皱眉：“你转过身去，我起来。”沈舟野不发一言得走到了宋矜面前，附身将她轻拽了起来，顺便帮她系上了裤腰带。 一套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一点犹豫，。 但是宋矜却低声喃喃：“我们现在是准离婚夫妻了，最好还是保持一点距离。”阴阳怪气的话，沈舟野最近从她耳中听多了。 听多了之后就有些习以为常，并不放在心上。 以前的宋矜可不是这样。 她最是乖顺。 看来，都是装的。沈舟野真是白认识她这么多年了。 “准离婚夫妻，宋矜，你也算是开创了一个新名词，新赛道。” 站在宋矜的角度，她听不见，因此只知道他在嘟嘟哝哝什么，兀自翻了一个白眼。 看着她翻白眼从自己身边经过，沈舟野倒也不生气，甚至还想扶她躺到床上。 宋矜忍不住开口：“车祸的事情给我造成的创伤巨大，这个婚，我是非离不可。” “明白，你有苦衷。”沈舟野好像还是很不在意， 这句话很短又说得慢，宋矜看懂了。 她愈发不理解得皱眉：“沈舟野，你刚才不是很生气吗？还撕掉了我的离婚协议书，怎么现在又跟没事人一样？” 她真的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得了精神分类症了。 春夏交际的时候，精神病人的确会容易发病。 沈舟野低头看着她一双真的很疑惑的眼睛，想到了裴欣对她的威胁，此时心底早已没了愤怒。 更多的，是心疼。 还有自责， 心疼她的如履薄冰。 自责没能够保护好她。 他甚至还贴心地帮她掖好了被角，在宋矜疑惑的目光中，他开口，特意放慢了语速。 “生气，日子就不过了？” “谁要跟你过日子？”宋矜看懂了，反驳。 她是真的很生气。 但是她的生气，他好像完全不在意。 这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宋矜真的非常厌恶。 “床头打架床尾和，我们这些年不就是这么过来的？”沈舟野开口。 宋矜气极反笑，冷哼了一声：“沈舟野，沈总，你在自我攻略些什么？” “很晚了，睡觉。” 沈舟野说完，直接将床放下。 宋矜差点被吓了一跳，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下了，头也已经沾到枕头上了。 灯被关掉，一切又恢复了安静。 不行，等明天醒来，必须再提离婚的事情。 拖一天都不行。 * 第二天一大早，宋矜是被护士叫醒的。 晨起要量体温和抽血。 一睁开眼，家属床的被子已经叠放整齐，人已经不在了。 护士一边抽血一边对宋矜说道：“今天早上我们这边好几个病人家属都来打听你老公呢。” 护士语速很慢，因此宋矜看得懂。 “打听什么？”宋矜问。 “打听他是不是单身，我们都从来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我告诉他们，这是沈氏集团的沈总，早就结婚了，他们都觉得可惜，羡慕你呢。” 宋矜嘴角扯了扯，皮笑肉不笑。 “这福气给他们要不要。” 羡慕？ 羡慕她差点又被挖肾，还是羡慕她未来孩子也有可能面临这个风险，还是说羡慕她又被绑架又出车祸？ 宋矜觉得，她唯一能够被羡慕的，只有沈舟野这张皮囊了。 不得不说，沈舟野的确长得好。 话音刚落地，门被推开。 主人公就进来了，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沈舟野进来的时候，手中还提了一份馄饨。 “沈总对太太真好，这么早还亲自为太太去买早餐。”护士笑着打趣。 沈舟野竟然没否认。 他的嘴角似乎还有笑意。 被人夸就这么开心。 “脸皮真厚。”宋矜吐槽着，“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你给我买过早餐。见到离婚协议书了，就开始惺惺作态。晚了。” 沈舟野将馄饨放到了桌上，打开，一阵香味扑鼻而来。 昨天因为车祸，加上手术，宋矜根本没什么胃口吃东西，所以也没怎么尝出馄饨的味道。 但是今天胃口回来一些了，她饿了。 沈舟野不紧不慢得看着她说话，为了让她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这两年的确没有买过早餐，但是你不能冤枉我。念高中的时候，你哪天的早餐不是我给你带的？” 宋矜无话可说。 高中三年，的确都是沈舟野给她带的早餐。 当时苏令仪虐待她，每天早上都吩咐家里的保姆不给她做早餐。 对外还说，是宋矜小小年纪爱美，想要保持身材，所以不肯吃早餐。 但是当时的宋矜，瘦得皮包骨头，何来要减肥一说？ 自从知道宋矜每天都饿着肚子上学，沈舟野每天都会让冯姨多做一份早餐。 有时候是包子，有时候是饺子，有时候是馅饼。 少年的爱意赤诚又直接，让那个时候孤苦无依的宋矜，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宋矜都不敢去想，这些竟然都是假的。 都只是沈舟野，和宋枝的赌约。 她在年少时想要牢牢抓住的光，却是伤害她的灼热火焰。 想到这里，宋矜的眼眶就红了。 沈舟野刚凉好馄饨，一回头，就看到宋矜眼眶通红，眼中似是蓄满了眼泪。 “只是买个早餐，至于感动成这样？”沈舟野半开着玩笑。 他俯身过来，用指腹擦拭着宋矜的脸颊。 粗糙的指腹触碰到她脸上柔软的皮肤，宋矜躲开了。 “别碰我。” 沈舟野不知道她在哭什么，于是盛了一个馄饨，打算喂她。 “张嘴。” 宋矜看了一眼馄饨，她的确是饿了。 “你放在桌板上，我自己会吃。” “一只手不方便。我喂你。” “我不要你喂。”宋矜倔强得开口。 “又不是没喂过？”沈舟野强行送到了她嘴边，“高考结束那年，你生病不肯吃药，还不是我喂你？” 宋矜不吭声，但是奈何馄饨太香了，她终于还是张开嘴，就着沈舟野的手吃了一口。 “我只是看在馄饨的面子上，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宋矜扔了一句话。 沈舟野无奈得笑：“知道了。” “这个馄饨为什么不是昨天那家？”宋矜吃了一口之后察觉到了味道的不同。 “昨天那家有你和那个人的回忆，以后不准再吃。” 第38章 你没病吧？ 宋矜顿时噤声。 倒不是因为被说服了，纯粹是因为无语。 “沈总真是好记性，这家店我带你也去吃过，也有跟你在一起的回忆。所以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过，根本什么都不记得。” 宋矜口气有些不好。 沈舟野顿了一下：“是吗？我的确忘记了，我的错。下次给你买那家。” “没有下次了。离婚的事情我不想再拖，你尽早签字。” 宋矜一边说，一边就着他的手又吃了一颗馄饨。 对不起谁都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胃。 “你一边吃我喂的馄饨，一边吵嚷着要跟我离婚？” “那是你硬要喂我。”宋矜反驳。 但是一出口，宋矜觉得两个人说话好像是菜鸡互啄。 这跟小学生吵架有什么区别？ 于是她烦躁得皱眉：“我把离婚协议的电子版也发给你了，麻烦你尽早给你的法律顾问看一下，不要让他一天到晚不干正事。” 宋矜说了一通，沈舟野只听见了后半句话。 他觉得宋矜还是在乎他的，起码，一直在计较关于宋枝的事情。 “车祸的事情，警方已经在调查，我的人也在查。只是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是宋枝做的，警方办案讲究证据，所以我们只能等。” 宋矜大致听懂了，冷笑反驳：“不是我们，是我。我们快离婚了，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听你提离婚提到现在，我耳朵都快生茧了，知道了。” “知道了你就快签字。” “做梦。” “你！”宋矜气得不打一处来，用力吃了一口馄饨，没再跟他说话。 * 这两天宋矜觉得沈舟野疯了。 他平日里一直都很忙，忙到宋矜在别墅都经常看不见他。 但是这两天却很异常。 他不是在医院陪她，就是在来医院的路上。 就连三餐，都是沈舟野亲自送来，喂给她吃的。 宋矜正在微信上跟沈清舟讨论这件事情。 宋矜：“你说他在做什么？难道是还想跟我生孩子挖我孩子的肾？” 沈清舟：“在我看来，应该是不想离婚之前在疯狂补救。” 宋矜：“可是他这几天看上去很开心。哪有人一会儿悲一会儿喜的。” 沈清舟：“除非是他得了双相情感障碍。” 宋矜沉思了一下，在网上立刻搜索了这个疾病。 看着不像。 但是在搜索这个病的时候，宋矜又看到了另一个病。 宋矜截图发给了沈清舟：“我怎么觉得他是真的得了精神分裂症？” 沈清舟那头原本在办公室看文件，看到这些字的时候差点笑疯了。 她的脑中忽然灵光乍现了一把。 “那你给他挂个号让他去看看病吧，精神类疾病如果拖久了，你的婚岂不是更加离不成了？” 沈清舟心想，沈舟野平日里这么欺负她，掌控她，还给她身边安排了厉妄，她倒是要趁此机会，好好反击一下沈舟野。 宋矜看了之后倒野并不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她还很认真地去比对了网上比较好的几家精神科医院。 她的确是应该让沈舟野去看看病，他们现在毕竟是在离婚的节骨眼上，如果沈舟野出了什么心理疾病，到时候一气之下，她有生命危险怎么办？ 虽然她最近被沈舟野逼得时常脑中会冒出想不开的念头，但是她还是惜命的。 她还要去伦敦，还要去找外婆和舅舅。 想了又想，宋矜还是把沈舟野的号给挂上了。 傍晚。 沈舟野如期来了，带了鸡汤。 他照例喂饭，宋矜也照例吃。 她的耳朵好一些了，如果不是分贝太低的话，不会完全听不见，因此两个人之间也可以稍微沟通了。 “沈舟野。”宋矜喝了一口鸡汤，忽然开口。 “嗯。”沈舟野回家换了衣服，不再是他不喜欢的西装革履。 黑色的长袖T恤，没有精心打理的头发，额前的碎发掉下来，整个人的气质都温和了很多。 不像是平日里那个矜贵，不羁的沈氏总裁。 宋矜竟然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念高中时候的影子。 “你这么看着我，是觉得我很帅？”沈舟野反问，塞了一块鸡肉到她嘴里。 宋矜皱了一下眉，这个人真的，从小到大就是这副样子。 自恋狂。 “没有，沈舟野，我想跟你说件事。” 沈舟野也喝了一口鸡汤，今天冯姨的手艺发挥得还不错。 他口气淡淡：“如果还是提离婚的事情，那就别提了。” “不是。” 沈舟野听见不是这两个字，心情顿时好了，嘴角似乎隐隐有弧度。 宋矜心想，看来这个精神科的号子挂的真没错。 沈舟野最近的精神状态的确很堪忧。 宋矜叹了一口气：“是这样。” “你叫我什么？” “嗯？” “如果你还是一板一眼叫我的名字，或者是阴阳怪气叫我沈总，免谈。” 宋矜倒吸了一口气，虽然很生气，但是内心还是不想跟他多计较。 一方面也是不想跟这种准精神病患者计较。 于是她说道：“你不也是宋矜宋矜得叫我？” “以后不叫了，叫老婆。”沈舟野又递了一勺鸡汤。 宋矜咬了咬唇，有些难以启齿：“我帮你挂了一个号，是在现在这家医院。明天早上九点半，我陪你去。” 沈舟野拿着勺子的手顿住了。 他一脸清澈得看着宋矜，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我没生病。你关心我？”沈舟野笑了，扯了扯嘴角。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俨然像是一个男大学生。 宋矜硬着头皮说：“我觉得你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好。” 沈舟野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需要检查：“为了生孩子？你想通了？” “明天你就知道了。” 宋矜现在自然是不会告诉沈舟野的。 毕竟如果现在说了，按照沈舟野的性格是肯定不会去的。 先把他骗过去再说。 如果真的得了精神疾病，宋矜得把他送去住院。 她可不想自己出危险。 “好。”沈舟野似乎很相信她。 宋矜松了一口气。 * 第二天。 精神科专家门诊门口。 沈舟野双手抄兜，仔细阅读了门口屏幕上科室的名字，反复确认这是自己认识的汉字之后，转过头俯视手上还绑着绷带的宋矜。 他先是皱眉：“你没病吧？” “我是带你来看病的。”宋矜认真说道。 “我说，宋矜，你没病吧？”沈舟野的口气里面，似乎带了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最近不对劲，下一个就是你了，你得跟我进去看看。” 沈舟野冷哼了一声，一脸无语又痞气。 “你觉得我哪里不对劲？” “我提出离婚之后，你无缘无故对我好，你不生气反而还变得很开心，这就是不对劲。我觉得你得了精神分裂症，我网上查过了，症状都对的上。” 第39章 我对你好，你觉得我是神经病？ 宋矜自以为很对的一番话，将沈舟野气的脸色瞬间沉陷了下去。 沈舟野这个人，从小就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因此从小到大，他并不需要掩藏自己的任何情绪。 一切显化的表情，都在告诉旁人，他的情绪不需要遮掩， 他怒，别人便惧。 他喜，别人便喜。 宋矜从沈舟野的脸上看出了他的怒意。 这一点她倒是野能够理解。 毕竟谁会愿意被人当成精神病患者，还是精神分裂症。 虽然很不想安慰他，但是宋矜还是说道：“我知道你不愿意承认野不愿意接受，但是人不能够讳疾忌医。你还是需要好好去检查一下。” 然而沈舟野仿佛对这些话全部没有听进去。 他听进去的，只有宋枝刚才说的，关于离婚的那番话。 宋矜看到他额上的青筋暴起，低叹了一口气，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被沈舟野打断了。 “宋矜，所以我对你好，让你觉得我是个精神病？” 神级理解。 宋矜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但是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她皱眉：“我只是不理解，为什么我提出离婚后，你一开始生气，后来又变得那么高兴。正常人面对离婚，不应该都是难过和颓丧的吗？” “既然知道会让我难过，为什么还要跟我离婚？”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舟野额上的青筋依旧很明显。 但是他整个人，包括口气，都软下来了。 宋矜顿了一下：“因为和你继续过下去，难过的是我，生不如死的也是我。” 这句话对沈舟野的打击似乎特别大。 他脸色紧绷，眼眶都湿了。 “我没有精神病，我看你倒是需要就诊。” 说完，他转身离开。 他人高腿长，因此哪怕宋矜小跑着追上去，也有些追不上。 况且，她的身体还没好透。 沈舟野听见后面气喘吁吁的女人，终究还是心软放慢了脚步。 宋矜好不容易追上，她低声埋怨：“好，你没病。既然没病，那我也就放心跟你谈离婚的事情了。沈舟野，离婚协议书你到底签不签字？” 沈舟野停下了脚步，言语之中，都听出了她的急切。 沈舟野的眼底，依旧是隐忍的痛苦神色。 “我说过，下辈子。” 宋矜看着这张好看到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脸，深吸了一口气。 “好，那我就起诉离婚，桩桩件件摆出来，看看法律是如何判的。” “桩桩件件？宋矜，我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伤害了你？” 沈舟野无法置信地看着宋矜，这样的表情，看上去好像要碎了。 宋矜却是半点没有退让：“我不提从前，就单说最近。绑架，车祸，你是非得等我真的死在你手里，才肯放手吗？” 宋矜觉得男人是真的可笑。 明明一直在伤害，但是却从来都不承认自己在伤害。 每个男人的通病都是如此。 宋矜继续：“沈舟野，我上次已经和你说过了，我只想要好好生活，不想过得心惊胆战。不想成天担心我的丈夫是不是爱的别人，更不想成天因为你被人害。” 沈舟野的态度软了很多。 他转过身，眉心微拧得低头俯视着宋矜。 “车祸的事情，不会再有下一次。我会解决。” “绑架案发生之后，你也是这么对我说的。然后呢？然后就有了这次的车祸。” 宋矜不想去相信了。 “这次不一样。”沈舟的眉心更加皱了三分。 车祸的事情主要的操控者不是宋枝，是裴欣。 宋枝那边，他已经不会再帮她。 但是裴欣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于情理上而言，就算他现在已经知道是裴欣做的，也不可能亲手将她送进警局。 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警告裴欣，他也这么做了。 但是这对于沈舟野来说，是难言之隐，他无法宣之于口告诉宋矜。 宋矜不知情，她冷笑着说道：“不一样，又是因为宋枝吧？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包庇她，保护她，纵容她一次次想要害死我得到我的肾，她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 宋矜说到后面，声音都已经哽咽了。 她抬起一只手擦掉了眼角的眼泪，倔强地看着他。 她的听力恢复了一些，但是耳鸣还是很严重，头也疼，手臂也疼。 但是这些疼痛，都不不上身体上的疼痛。 “和她无关。” 宋矜听见这四个字的时候，窒闷地几乎要抓狂了。 在她心中，这句话仿佛就是沈舟野包庇，保护宋枝最好的证据。 眼泪充盈了眼眶，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充斥着宋枝整颗心脏。 她垂首，低声说道：“真羡慕宋枝，从小到大，不管对我做什么坏事，都有父母还有你纵容。” 就连她和沈舟野的相识，相知，都是因为沈舟野要哄宋枝开心。 想到这点，宋矜心脏绞痛在了一起。 “看来我的确应该给自己挂个精神科看看，我的问题比你严重。” 宋矜说完兀自回了病房。 她不想再跟他说了，等她出院，她就找律师起诉离婚。 哪怕是耗一年两年，她也要离婚。 * 沈舟野没有回病房。 他去了隔壁，厉妄的病房。 VIP病房的阳台上，沈舟野递给厉妄一根烟。 厉妄没有接。 “沈总，我不抽。” “你不抽？你在国外的时候，烟瘾最重，能戒了？” “大小姐她不喜欢我身上有烟味。”厉妄如实说。 沈舟野压眉：“你很在乎她？” “这是我的工作。” “你的工作，是负责监视，保护她。抽根烟而已，她如果责骂你，就说我给你的。” 厉妄之能够接过。 沈舟野点燃了烟之后将打火机递给了厉妄。 久不抽烟，厉妄甚至有点生疏。 两个人靠在阳台上，厉妄气质硬朗，抽烟的动作看上去即硬汉又有男性魅力。 沈舟野的气质不羁放荡，斜斜靠在那边，举手投足都是荷尔蒙爆棚的野气。 沈舟野：“你对沈清舟太上心了。” 厉妄停顿了一下：“不敢。” “不敢就好。你别忘了你和她之间是同。.”沈舟野停顿了，“你最好收起你的心思，如果你喜欢上她，你和她的下场都不会好。” “是。”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门忽然被推开了。 沈清舟进来的时候手中提了一个保温盒。 她一进门，原本脸色挺好的，但是闻到一屋子烟味的时候，瞬间沉了脸。 “沈舟野，你让一个病人陪你抽烟？” 沈清舟恼了：“厉妄！” 厉妄立刻徒手掐灭了烟，也不管烟有多烫。 第40章 自讨没趣不累吗？ 沈舟野会意地压了压眉，看出了一些端倪。 沈清舟并不是无缘无故会关心人的人，她待人处事甚至是冷漠的。 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的人，性格上都会有冷漠的一面。 他们的冷漠，来源于没有安全感。 沈舟野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宋矜。 思虑着，手中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沈舟野也有些烦躁地掐灭了烟。 厉妄将烟扔在了烟灰缸里，看到沈清舟沉下去的脸，立刻开口。 “对不起大小姐。” 沈清舟的眉心更加紧皱眉：“既然你这么不珍惜你的身体，我想这个粥你也不必喝了。弟弟，便宜你了。” 沈清舟的气话，全世界也只有厉妄信。 沈舟野甚至从厉妄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紧张。 他心情不好，也就玩心大起。 沈舟野随意地接过了饭盒：“这辈子还是头一次吃到你的饭。亲手做的？” “是，所以你要好好享用。”沈清舟说话的时候，余光是看向厉妄的，口气里面带着很深的不悦。 厉妄此时的脸色，仿佛比受了那么多伤还要隐忍难受。 沈舟野一点都不同情他，反倒是觉得他自作自受，于是，他转身离开了阳台，走出了病房。 “谢了。” 阳台上，只剩下了沈清舟和厉妄。 沈清舟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让你一个病人抽烟你就抽，我不让你抽你就不听我的。所以在你眼里，你还是拿钱替他办事对吧？” 厉妄脑中浮现了沈舟野提醒他的话。 他克制地曲了掌心：“大小姐，我的确是在替沈总办事。” 一句话，让沈舟清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了。 她本来就在气头上，偏偏平日里虽然不懂变通，但是也会顺着她心意的厉妄如今也开始违逆她的意思。 “好，你是替他办事，那你就一辈子做他的狗吧。” 说完，沈清舟转身，摔门而去。 厉妄知道自己激怒了沈清舟，但是一时之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甚至没有追上去的勇气和资格。 沈舟野提醒的没错，他的确是应该和沈清舟保持距离。 他们之间，只能够是现在的关系。 * 隔壁病房。 沈舟野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进去的时候宋矜正在换衣服，刚好是在准备脱下内衣。 在病房里面穿病号服，还是不穿内衣比较舒适。 但是宋矜没想到沈舟野会忽然进来，她吓了一跳。 “你这么不敲门？你出去。” 沈舟野瞥了她一眼，看到她正在用一只手扣内衣扣子，动作吃力又蹩脚。 他根本就没有搭理她，兀自走到了她身后，撇开她的手，开始帮她解内衣。 “谁让你帮我带？” 后背上传开和沈舟野手指皮肤触碰的感觉，宋矜忽然之间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酥酥麻麻的。 即便是有过多少次的亲密行为，但是宋矜总觉得，和沈舟野不熟。 哪怕是做了同床共枕的夫妻两年，他们之间还是形同陌路。 总结来说，就是走肾不走心。 “靠你自己这一只手，解到明天？” 身后传来吧嗒一声，宋矜松了一口气。 她转过身想要拿回自己的内衣，然而下一秒，看到沈舟野拿在了手里。 “你什么时候喜欢穿紫色的蕾丝？” 这句话一出口，宋矜的脸色瞬间涨红了。 “你没事研究我穿什么颜色内衣干什么？” 沈舟野看了她一眼：“你生气的时候，像只炸毛的兔子。” 宋矜气地伸手一把夺了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宋矜忽然觉得这件内衣变得像是烫手的山芋。 “你才是兔子。”宋矜气得耳垂都是红的，“你不是很生气吗？你怎么还在我病房？” “我不会中你的计。”沈舟野开口，将饭盒放到了她面前。 宋矜愣了一下：“我给你施什么计了？” 她对沈舟野真的越来越无语了。 沈舟野打开饭盒，慢条斯理地说：“你现在在言语上和行为上激怒我，然后诱导我跟你离婚，我不会中计。” 宋矜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你为什么总是在自我攻略？”宋矜问，“我不是在诱导你，我是真的想跟你离婚。” “知道了。” “知道了？”宋矜又一次面临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离婚也要先吃饭吧？”沈舟野忽然说道，这句话让宋矜又是一顿。 沈舟野盛了一碗粥递到了宋矜面前。 “我亲手做的，尝尝。” 宋矜盯着这碗粥，反应过来之后冷哼了一声：“我这辈子还没吃过你做的饭。你要是会做饭，夏天都得下雪了。不会是宋枝特意熬好了粥来送给你的吧？” 沈舟野似乎是又把盛怒的自己哄好了。 宋矜看到他心情不错地开始喝粥，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很香，是你喜欢的皮蛋瘦肉粥。” 宋矜不要吃，她走过去躺在了病床上，打开ipad开始处理一些学校里的事情。 沈舟野见她不吃，走到床头，拉开椅子坐下来喂她。 “张嘴。” “沈总，你就不能识趣一点吗？自讨没趣不累吗？” “不累。”沈舟野说完，将勺子递到了她面前。 宋矜皱眉，他越是这样，她越是反感，好像从来不把她的诉求，还有厌恶当一回事。 宋矜的脾气上来了，毕竟她这一次是铁了心要离婚。 她一把推开沈舟野的手，滚烫的粥落在了沈舟野的手背上，肉眼可以看到他的手背红了。 但是宋矜就当作是看不见。 “我累了。”宋矜深吸了一口气，“你不要白费力气，我知道粥不是你做的，你就是喜欢这样戏弄我。就像你从来都不把我当回事。” 沈舟野放下了勺子，附身过来抱住了宋矜。 宋矜有些恼羞成怒。 “你放开我，不要一遇到事情就抱我，亲我。” 这些年，沈舟野的确是私下对她生疏冷淡，但是每次她一发脾气，他总是这样装模作样地哄她。 她都不知道意义在哪里。 “我还没有亲你。”沈舟野的怀抱很炽热，但是宋矜此时的心却是一片寒意。 “沈舟野，你难道不觉得很没意思吗？我们这样拉扯了两年，有什么意义吗？” 沈舟野沉默了。 他好不容易把自己哄好，觉得宋矜只是迫于裴欣给的压力所以才要和他离婚。 但是现在宋矜的举动，让沈舟野没有办法再自我攻略。 沈舟野平静地拿过纸巾擦了手，没有抬眸：“所以你觉得我们的两年，毫无意义？” “不只是两年，从十六岁认识到现在，都没有意义。” 第41章 分居 宋矜和沈舟野之间，彼此都说过很多伤人的话。 但是似乎没有一次将对方击垮。 但是宋矜今天说的这句话，让沈舟野的脸色很快有了不一样的改变。 彼此认识这么多年，一点点的改变就足以让对方窥探内心。 宋矜知道，她伤害到沈舟野了。 然而，宋矜此刻特别爽。 “沈舟野，如果你还想听更加难听的话，我还有很多。我会说到你答应离婚为止。” 沈舟野一双好看的眸子里，看不清到底是什么神色。 仿佛隐忍藏匿着怒意，又仿佛，克制压抑着情绪。 真能忍。 宋矜心想。 “我都愿意净身出户了，你还要怎么样？不如你跟我提条件？如果我能够答应的，我竭尽所能。” 宋矜没有多少傍身之物，只有一套房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我名下的那些车，我都会过户给你，让你折损了我很抱歉。你下次再结婚，不要再做这种蠢事。” 沈舟野听见这些话，兀自扯了扯嘴角笑了。 他看上去有些无语。 “难为你，都替我考虑再娶。” 沈舟野的声音比往日里要晦涩。 “不为难，毕竟也不需要我帮你选妃。你现在就应该期盼着宋枝别作妖活得久一点，否则，到时候你三婚怎么办？沈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沈舟野的脸此时已经可以用铁青来形容。 宋矜继续：“我的名下只有一套房产，那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所以？”沈舟野似乎都能预料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原本是不舍得的，毕竟是妈妈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宋矜回想起来这些事情，心都是疼的。 当初母亲去世，她留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在第一时间被苏令仪扔了，烧了，她去求过宋明谦，但是他并没有理会她的恳求，只是说，人走茶凉，东西还留在家里，晦气。 她和那些遗物一样，也是晦气的东西。 因此，她被扔进了孤儿院。 母亲唯一留下的房产，当初就写在了她的名下，苏令仪不知道，因此得以保留下来。 宋矜的鼻尖泛酸，但是还是忍痛说道：“我净身出户既然不够，那我把我母亲留给我的房子过户给你吧。” 沈舟野似乎是冷哼了一声。 宋矜了然得点头：“懂了，你们做生意的都讲究风水，如果你觉得这套房子是遗物很晦气，那我现在就去中介挂了卖掉，折成现金分一半给你。” 沈舟野仍旧是不动声色地听着，情绪似乎已经到了隐忍的巅峰。 宋矜觉得，他应该下一秒就要爆发了。 但是她不管，他要爆发就爆发吧。 能够趁此机会离婚是最重要的。 “你是嫌弃吗？这套房子买的早，平方大，现在市场价也可以卖五六千万。虽然这点钱在沈总严重不算什么，但是已经是我能力范围内做到最大的补偿了。” 宋矜一本正经地计算着。 然而她的话，算是彻彻底底激怒了沈舟野。 下一秒，沈舟野忽然从椅子上起身，因为他的动作幅度太大，导致椅子直接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懂了？你懂个屁！” 沈舟野虽然平时放荡不羁的，但是很少出口成脏。 今天很显然是绷不住情绪了，人在崩溃边缘的时候，是没有顾虑的。 宋矜仍旧淡定，她靠坐在床上，好不容易好了一点的耳朵，似乎因为心情的起伏，又开始耳鸣了。 她真怕自己变成个聋子。 “沈舟野，我再没有更多可以补偿你的了。实在不行，卖房的钱我全部给你。” 沈舟野的眼眶几乎是在一瞬间变得通红。 宋矜也能顾感受到他的怒意，甚至还有一点无力感。 但是宋矜心想，沈舟野承受的，和她这些年承受的无力感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还没等宋矜继续开扣，沈舟野已经开口了。 “这是你母亲留给你唯一的遗物，你为了跟我离婚，竟然舍得变卖房产。” 沈舟野的声音听上去都是微微颤抖的。 “你以为我不心痛吗？这是我的下下策了，但是你不愿意跟我离婚，我只能够这么做。” “你觉得我差你这几千万？”沈舟野不可置信地看着宋矜。 “几千万不是几万块，有钱人也不会嫌钱多。” “几千万和你比起来，算什么东西？”沈舟野怒不可遏。 宋矜看到他额上的青筋爆了起来。 她浅浅吸了一口气，不想被耳鸣干扰情绪。 她镇定了几秒钟之后，说道：“我净身出户，甚至把自己唯一的傍身之物也给了你，只求你放过我。” 宋矜的话语是从未有过的恳切。 她说话的口气，内容，还有态度，都深深刺痛了沈舟野。 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无力，窒痛，压抑。 沈舟野不做声，紧抿着薄唇，转身摔门而去。 又一次。 宋矜心底想的是，这次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如她所料，沈舟野没有回来。 直到第三天，宋矜出院，沈舟野也没有回来。 宋矜原本是想让沈清舟来陪她一起出院。 毕竟她的手臂刚刚做完手术不方便拿东西。 但是沈清舟今晚要去临城的服装工厂，那边的工厂暂时出了一点问题。 宋矜只能够自己出院。 然而她刚刚准备提着包和行李走出病房的时候，门忽然从外面被推开了。 她下意识地以为是沈舟野。 然而一抬头，却看见了顾宴。 “阿宴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今天休息，送你出院。” 宋矜下意识的想到如果顾宴送她回家的话，沈舟野肯定会非常生气。 “不用了。家里那个会发疯。” 刺激过他就够了，她觉得她和沈舟野之间现在最重要的，是需要双方都冷静下来，好好思考离婚的事情。 尤其是沈舟野。 但是顾言却接过了她手中的行李箱：“你难道还打算住回去？” “啊？”宋矜愣了一下。 “既然决定离婚，就让她看到你的态度。” 宋矜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下意识地要回和沈舟野的别墅去。 也是，她这个时候，为什么还非要搬回去？ 离婚都有冷静期。 她趁现在搬出去挺好的。 “那你送我去我妈妈留给我的房子吧。”宋矜说道。 “好。” 那套房子，宋矜每个礼拜都会去收拾打扫。 每个房间她都准备了床单被套，定期洗晒。 好像这样，就能够留住妈妈还在的证据。 现在搬过去，分居，正合适。 第42章 拒绝 宋矜这一套房子位于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段。 虽然是老小区，房龄也有十几年了，但是房价依旧很高，再加上宋矜是前几年才装修的，整个房子都是崭新的。 说起来这套房子，当初还是沈舟野帮宋矜一起盯的装修。 当时宋矜才刚刚满十八岁，小时候妈妈给她买的一笔保险刚好到期了，宋矜就拿着这笔钱去装修了这套房子。 当初沈清舟还吐槽她这个行为实在是有点浪费，毕竟装修是贬值的，装修完了也不会有人去住。 但是宋矜很坚持。 毕竟，对于她来说，那套房子就是对妈妈的一个念想。 她现再倒是无比庆幸，当初装修了这套房子，以至于她想要从和沈舟野的婚房里搬出去的时候，有一个容身之处。 最近事情多，宋矜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来打扫，到处都是灰。 顾宴撩起袖子：“我来整理，你去洗个澡，待会儿来吃饭。” 顾宴做的饭的确很好吃，但是宋矜还是说道：“不用了，我晚点叫钟点工过来吧。阿宴哥哥，你先回家去休息吧。” 急诊科医生又忙又累，难得的休息日，宋矜不想让顾宴浪费时间在她身上。 但是顾宴坚持：“没事，你别忘了，当初在孤儿院的时候，你有什么不舒服都是我照顾你。” 这句话说的倒是没有错。 从她到孤儿院第一年开始，到后来被宋家接走，一直都是顾宴在照顾她，保护她。 “说的也是。”宋矜含笑，“记得之前在孤儿院，上一任院长还在的时候总是对女生动手动脚的，那次我洗澡他在偷看我，我跟你说了之后你就去打了他。那次我真的是吓坏了，我真怕我们被赶出孤儿院，无处可去。” 在孤儿院的经历，对于宋矜来说是痛苦不堪的回忆。 但是这些痛苦不堪当中，也有那么一些阳光。 那些阳光，都是顾宴兄妹，还有沈清舟给的。 顾宴是男孩子，自然承担地更加多一点。 因此宋矜野是真心感谢他的保护。 “都是过去的事情，如果可以，我想一直保护你。” 顾宴这张清明的脸上，有着隐忍的爱意。 宋矜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阿宴哥哥，就算我和沈舟野离婚了，我们也只是朋友。” 这句话，一下子打击到了顾宴。 宋矜看得出来。 顾宴的脸色略微又些变化，宋矜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把你当哥哥看待，就像，我把阿愿和沈清舟荡姐姐一样。” 在宋矜眼底，他们就是这样的关系，也仅限于这样的关系。 “我不希望，你是在等着我离婚。如果给了你希望，我跟抱歉。” 宋矜自认为从来没有给过他错误的信息，但是自己有时候的一言一行，可能和别人领会到的，又是两码事情。 宋矜觉得，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顾宴脸上有明显的落寞。 “阿矜，我一直都喜欢你，但是我不是在等你离婚。如果你嫁得好，我也会祝福你，但是沈舟野这么对你，所以我肯定是希望你能够离婚。” “阿宴哥哥，别等我，我不想耽误你。”宋矜实话实说，“离婚后我会去伦敦，我们以后可能也很难见面。” 顾宴忽然笑了：“你在开玩笑吗？还是电视剧看多了？伦敦不过十一个小时的飞机，想见面随时都可以。” 宋矜深吸了一口气：“阿宴哥哥，我真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顾宴就打断了她。 “别说了，我先去打扫，再做饭。既然你已经快要去英国了，也不差我这一顿饭。” 这句话说出口，宋矜竟然毫无反驳的理由了。 更重要的是，她知道顾宴是个执拗的，现在赶走他，肯定不愿意走。 算了。 宋矜自顾自去洗漱收拾东西，她在洗手间呆了快一个小时出来，客厅里面已经是一尘不染，井井有条了。 顾宴系着围裙，正在盛菜。 “刚才去楼下随便买了点菜，肯定没有菜场的新鲜，下次我去菜场买排骨，给你炖汤。” 顾宴穿着围裙的样子，俨然是人夫感满满。 他这个人，身上的气质比起沈舟野要更加持重，成熟。 “不用了，挺麻烦的。”宋矜拒绝了，其实她不想有下次了。 和顾宴这样孤男寡女呆在一块儿，也得亏沈舟野不在。 否则的话，那个人又不不知道会爆炸成什么样子。 当宋矜忽然想起来沈舟野的时候，稍微愣了一下。 她为什么这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他？ 真的不应该。 她现在应该慢慢养成习惯，不去想到他。 “在想什么？”顾宴将菜和碗筷都放到了桌上。 “没什么。”宋矜深吸了一口，真的很香。 两个人在餐桌前坐下，宋矜忽然之间觉得，这样面对面吃饭，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说实话，自从她和沈舟野准备结婚到现在，她几乎没有和顾宴单独一起吃过饭。 她是一个懂得分寸的人。 她不想因为个人的行为，影响夫妻之间的关系。 幸好，现在马上要离婚了。 “上次的离婚协议书，他签字了吗？”顾宴问。 “意料之内的没有。但是我俩吵崩了，他现在应该很不开心，慢慢来吧。” 顾宴点头：“需不需要我给你推荐离婚律师？” “我很想承情，但是，国内打官司，青年才俊当中谁打得过傅云初？算了。能够协议就协议吧。” 宋矜叹了一口气，“主要我不想耗费一两年时间在这里。” “阿矜，如果我说，我申请到了去爱丁堡的医院进修两年，你怎么想？” 宋矜停顿了一下，手中的筷子都差点没拿稳。 这个消息对于宋矜来说，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你是因为我去伦敦，所以申请的？” “不是，你不需要有负担。”顾宴的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仍旧是热昂宋矜非常有心理压力。 “阿宴哥哥，你现在在省人民是上升期，你现在去国外进修，等到回来，没你的位置了怎么办？” “说白了，是你不想我去英国，对吧？” 一句话，将宋矜想说的话都堵死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是。” 第43章 让他滚 宋矜将话说开了，不管是沈舟野，还是顾宴，她一个都不会选。 “没有人规定，一个女人在离婚之后就要选择另一个男人。” 宋矜知道自己说的话很残忍，但是如果不如实告知顾宴，耽误他的光阴，更加残忍。 顾宴手中的筷子停顿了一下：“嗯。吃饭。” 他似乎没有强求要继续说：“我给你一点时间。” 宋矜皱眉：“顾宴，你哪怕给我多少年都一样。” “我就这样让你厌恶？”顾宴原本是不想读着宋矜宣泄情绪，他在她面前一直都是隐忍克制的。 但是这一次，他又些控制不住。 因为宋矜的抵触心理太过于明显。 “不是厌恶。”宋矜伸手抓了一把头发，低叹了一口气，“要不我介绍几个我们系里不错的女生给你吧，你转移一下注意力。” 宋矜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她脱口而出之后，发现这句话好像更加伤人。 但是为时已晚，说都说了。 顾宴的眼眶瞬间通红，不可置信地看着宋矜，眼底尽是失望和痛苦。 “你要给我，介绍女生？” 宋矜虽然觉得伤人，但是既然开口了，就说到底吧。 她眼神淡定：“你年纪也不小了，是应该谈恋爱，结婚生子了。难不成你真的因为我要打一辈子光棍？多接触一些女孩子，你就知道我没那么好了。” “你觉得我平时是接触不到女人？”顾宴的笑意苦涩。 宋矜顿了一下，也是，顾宴平日里在医院，不管是女医生还是女护士，，还是女患者，，都是能够接触到的。 “你真的太执拗了。”宋矜起身，毫无胃口。 她刚刚离开餐桌，顾宴忽然从她身后附身抱住了她。 宋矜原本是想要去洗手间的，顾宴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一下子吓到了她。 “你干什么？”宋矜瑟缩了一下肩膀，想要伸手去推开顾宴。 但是顾宴第一次这么霸道，强势。 他修长的双臂从身后紧紧得禁锢着宋矜，力道很重，让她根本无处可逃。 顾宴痛苦又隐忍，晦涩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 “阿矜，不要讨厌我。” “顾宴，你这个行为和动作，怎么让我不讨厌你？” 宋矜不想和他说很重的话，但是顾宴的行为，让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不说重话。 就在宋矜有些不耐烦得想要推开他的时候，下一秒，大门的密码锁忽然被解锁。 宋矜下意识得吓了一跳，以为是进贼了。 毕竟这套房子常年没有人住。 然而下一秒，她看到了比贼更可怕的人。 当沈舟野的身影出现在玄关处的时候，宋矜顿了几秒，大脑可以用一片空白来形容。 沈舟野？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大脑恢复过来，她才意识到此时顾宴正从身后抱着她。 作为正常人的反应，她应该推开顾宴然后和此时脸色近乎铁青的男人解释。 但是现在宋矜和沈舟野的关系是不正常的。 她想要离婚，给他下一剂猛药也不是不可以。 顾宴松开了她，去握住了她的手。 宋矜没有推开他的手。 既然都下猛药了，那就越猛越好。 说不定，这样就离婚成功了呢？ 沈舟野此时周身都是冷的，仿佛每一寸细胞里面，都含着深深的怒意。 宋矜深吸了一口气，她紧张地手都在发抖。 刚才明明还沉陷在如何拒绝顾宴的苦闷里面，现在忽然，就要面对盛怒的沈周野了。 “你怎么会来？”宋矜先发制人。 她知道自己这样很过分，甚至是有点渣。 但是她没有办法，她想要离开，想要离婚，更想要活下去。 沈舟野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宋矜和顾宴紧紧捏着的手上。 他的一双深眸里面，尽是痛苦。 沈舟野是一个很容易红眼的人，尤其是面对她的时候。 “他怎么会来？”沈舟野的目光始终没有抬起来看宋矜，而是盯着他们紧握的手。 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把他们的手撕开。 “这是我的房子，我欢迎谁来，会让谁来。”宋矜兀自吞了一口口水，心底已经是杂乱无章了。 “所以，你欢迎他，不欢迎我？”沈舟野缓缓抬眸。 这一双好看深邃的眼睛里面，藏了太多隐忍的痛苦情绪。 宋矜咬了咬下唇：“我都已经跟你提出过好几次离婚了，你觉得我会欢迎你吗？” “你别忘了，我们还没离婚。” 沈舟野一字一句，口气冷凝，像是每一个字，都要将宋矜生吞活剥了一样。 宋矜的心略微提了提，顾宴捏着她的手又用力了三分。 这一次，开口的是顾宴：“在离婚阶段，以后阿矜就住在这儿。” 宋矜其实挺反感顾宴此时这种行为的。 有一种趁虚而入的感觉。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不喜欢别人插手她离婚的事情。 但是此时她只能够忍着。 毕竟让沈舟野离开才是正经事。 “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沈舟野的怒意似乎是有些藏匿不住了。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仿佛是变了一个人，让宋矜觉得，他都有些陌生了。 她其实是知道他在商场上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但是他面对她的时候，最多也就是有点冷淡疏离，并不会盛怒成这样。 果然，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虽然沈舟野不喜欢她，但是作为男人的占有欲，应该也不想让别的男人喜欢她吧？ 一定是这样。 谁会允许自己的玩具被别人觊觎呢？ 顾宴：“你们这段夫妻关系，很快就结束了。我作为阿矜的家人，有义务保护，陪伴她。你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沈舟野冷哼了一声，单手抄兜的样子俨然就是一个混不吝。 “顾宴，你现在就像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可惜，她会怜惜你吗？” 说完这句话，沈舟野转过头去看向了宋矜。 他的目光灼热，烫得宋矜隐隐有些不舒服。 她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沈舟野打断了。 沈舟野的口气非常不悦：“还有，你说你是她的家人？她找到了外婆，舅舅，你算个屁家人。” 宋矜虽然不赞同顾宴说的话，但是沈舟野的话也的确是说得有些难听了。 她微微皱眉：“你能不能出去？我待会儿就把密码锁改了。” 沈舟野知道这个房子的密码并不奇怪，毕竟之前是他帮着她一起盯装修的。 但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依旧让宋矜觉得很奇怪。 她没回家，他竟然就精准得猜到了她会来这里？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认识十年，夫妻两年，多少是有点默契和心灵感应在了。 “让他滚。”沈舟野开口，只扔了三个字。 倒是只字不提自己走的事情。 第44章 生日 宋矜心想，他还真是专门挑自己想听的话去听。 真是好笑。 她还没说什么，沈舟野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上的事情，用近乎威胁的口气对顾宴说道：“顾宴，我给你三分钟的事情。如果你不走，我有一百种方式弄你。” 宋矜听见这样威胁的话便生气，她不喜欢沈舟野这种态度。 因为她也只是个普通人，和沈舟野这样的人原本就是云泥之别。 他这种从小生活在象牙塔顶端的人，的确是有一百种方式可以欺辱她和顾宴这样的普通人。 他用这种方式在她面前解决问题，让宋矜尤其不爽。 仿佛是在不断提醒她，他们之间的云泥之别，犹如隔着江海一样，无法跨越。 “你还有两分钟。”沈舟野压眉，很显然是一切尽在掌控，“顾宴，我或许不能让你滚出医院，但是我倒是可以让你一辈子被人压一头。” 宋矜是知道医院里的竞争的。 拉帮结派也是常有的事情。 像顾宴这样毫无背景一步一步上来的医生，其实是很不容易的。 宋矜也知道，沈舟野刚才说的，甚至还只是稍微委婉的说法，只要沈舟野这个混世魔王想做，从小到大，就没有他做得不到，做得不狠的事情。 她不想顾宴因为她身陷囹圄，毕竟他们之间也只是朋友关系。 互不相欠才是最好的。 因此宋矜对顾宴说道：“你先回去。” “阿矜。” “我说，你走。”宋矜原本就是要让他走的，此时的口气更加重了一些。 顾宴拧了三分眉，先是看了一眼沈舟野，随即从一旁的椅子上拿起外套，离开了房子。 玄关处的门一关上，沈舟野便像个大爷一样走到了客厅沙发前坐下。 对，就是像大爷。 他双腿分开，整个人斜斜地靠在沙发上，忽然抬了抬手，让宋矜过去。 宋矜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脾气走过去，低头看着沙发上的男人。 “顾宴刚才说的没错，从今天开始我会住在这里，别墅的东西我会慢慢回去收拾搬过来，这段时间，除了聊离婚的事宜，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宋矜的话深深刺痛了沈舟野，她看到他的脸色似乎是比刚才还要难看。 不过，真正刺痛他的，应该是顾宴忽然出现在这个房子里吧？ 他凝视着她：“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凭什么搬走？” “凭我是个自由的人，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宋矜一脸凛然，“我说把这套房子卖了，赔偿给你，就当给你这两年的精神损失费了。你也不同意，那我只好先搬走了，等你冷静下来想通了，再来找我。” “我说了，我看不上你的钱。”沈舟野额上的青筋从刚才到现在就没消下去过。 “你看不看得上和我没有关系，我已经竭尽所能了。” “竭尽所能就为了跟我离婚，然后和你的亲人在一起？” 亲人这两个字，此时此刻显得格外的讽刺。 宋矜觉得被刺痛了，因此脸色也不大好看。 “宋矜，我们还没离婚，你这叫出轨。” “哦，那你就当我出轨了吧。”宋矜相当淡定，“要不你在这里安装一个摄像头，我再把顾宴叫来，我们做点什么，然后你拍了找律师起诉我，当做呈堂证供？” 宋矜觉得面对沈舟野没皮没脸之后，整个人都舒爽了很多。 真好。 果然，对付无赖就要用无赖的方式。 “再？你们刚才在这里做了什么？” 沈舟野是会抓住重点的。 宋矜都没意识到自己说了再这个字。 她倒吸了一口气，这个人真难缠。 “你脑袋中想我们做了什么，那就是做了什么。”宋矜也懒得跟他掰扯，这样说会他一气之下或许就走了。 毕竟这个人喜欢生气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回答我。” “不要。” 下一秒，宋矜的手臂忽然被用力拽住，她整个人都掉在了沙发上，掉进了沈舟野的怀中。 “你干什么？”宋矜想要反抗，但是沈舟野已经欺身上来了。 “沈舟野你放开我！” 沈舟野此时双眼是赤红的，俨然像是一头失去了控制的困兽。 他的声音是低哑的，也是痛苦的。 那年的回忆此时侵袭着沈舟野的大脑，还有刚才宋矜和顾宴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更是让沈舟野无法自持。 他无法忍受，宋矜和别的男人有任何瓜葛。 “他可以碰你，我就不可以？”沈舟野厉声反驳。 宋矜心虚得别过脸。 但是下一秒，她的脸颊被沈舟野紧紧捏住，一把拽住，强迫她看向他。 “看着我。” “你现在如果对我做什么，是强迫，我可以报警。” 宋矜义正辞严得说道，此时脸上，莫名其妙的，有一种淡淡的死感。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面对沈舟野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这种死感。 麻木。 “强迫？”沈舟野掐着她下巴的手更加用力了三分，“宋矜，哪一次在床上，你不享受？现在你说我强迫你？” “我没有这个意愿，你就是强迫。”宋矜没有什么反驳的力气了。 每一次跟沈舟野争执，吵架，她都觉得好累。 心累，身体也累。 “你没这个意愿，是因为刚才做了？” 宋矜心想，他占有欲有必要这么强吗？ 想象力也真是够丰富的。 但是宋矜没有解释，反倒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怎么想的，我就是怎么做的。” 原本沈舟野似乎是已经准备附身强吻她了，但是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忽然之间，像是熄火了一般，仿佛是在他头顶浇了一盆冰水。 沈舟野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他松开了掐着她下巴的手，忽然从沙发上起身，不发一言得转身离开了。 砰的一声，大门被摔上。 宋矜忽然就长舒出了一口气。 终于走了。 即便知道彻底惹怒了沈舟野，也在他面前模糊了自己和顾宴之间的关系，但是没关系。 只要能离婚，只要能够逃。 她什么都可以不管。 * 在这套房子里的第一晚睡地并不是很好，接着的第二天第三天也是一样。 宋矜甚至落枕了。 中午的时候她从学校出来，沈清舟约了她一起去吃一家海鲜火锅。 这是一家临湖的独栋别墅，她将车子停在了门口，侍者接过车钥匙帮忙代客泊车。 到了二楼，宋矜一眼就看到了沈清舟，还有沈清舟准备的惊喜。 洁白餐布上，用稀碎的红色玫瑰花瓣写了：Happy Birthday。 沈清舟的身旁，是一大捧时令的芍药，还有一个蛋糕。 宋矜愣了一下，随即激动得眼眶都湿了。 “生日快乐啊。”沈清舟笑着朝她眨了眨眼。 “你怎么还记得？我自己都忘了今天是生日。” 宋矜的确是忘记了。 这几天心情不好，加上睡眠不好，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 人生低谷的时候，哪里记得起生日？ “你以为我像你？两年不联系我，我其实每年都记得的，但是碍于沈舟野，都不敢给你去过生日。幸好，今年你们要离婚了。” 沈清舟大.大方方的说道。 宋矜听见沈舟野这个名字，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舒服。 “对了，你知道沈舟野，去哪儿了吗？” 第45章 股份 “你一脸神秘兮兮的做什么？我和他都快离婚了，他哪怕上天了跟我也没多大关系。” 宋矜坐下，看了一眼沈清舟点的菜，又加了一份自己喜欢吃的菌菇，想了一下之后改口。 “不对，上天还是跟我有关系的。” 沈清舟笑了一下，其实她打心底里面是觉得宋矜对身舟野，是嘴硬心软的。 只不过人总是这样，深陷局中的时候，一无所知。 侍者帮两人各盛了一碗花椒鸡汤，宋矜喝了一口，是她喜欢的味道。 沈清舟喝了一口汤，也不卖关子了：“今天沈氏新能源团建，沈舟野带着底下的高中层去山中度假村了。” “哦。”宋矜并不在意，“我三天前从别墅搬了出来，现在住在我妈妈留给我的房子里，我们已经三天没联系了。” “重点不是这个，我之前的秘书去了沈舟野的新能源公司做行政，她说，这次团建，宋枝也去了。” 原本宋矜正在淡定得喝汤，听到这里的时候，拿着汤勺的手忽然停顿了一下。 沈清舟看出了她的慌张。 但是宋矜很快就敛去了情绪，就当做是无事发生一样。 “现在我们闹着离婚，宋枝应该迫不及待想要在他公司里面露脸，好摆明自己即将是正宫的地位吧？” 沈清舟啧了一声：“但是我觉得很奇怪，之前沈舟野都不会这个明目张胆把宋枝放到明面上的，这次是怎么了？最重要的是，你们这都还没离呢。” 宋矜停顿了一下之后仔细思考了几分。 她吃了一口鸡肉，心情好了很多。 果然，人是需要美食治愈的。 宋矜：“我猜，应该是为了报复我。” 沈清舟：“这倒是有可能。那你一点都不生气吗？” 宋矜：“半点都不生气。甚至巴不得他赶紧对宋枝求婚，我真是谢天谢地了。” 两个人一个想要她未来孩子的肾，一个想要她的肾，真的，锁死吧。 别出来祸害别人了。 沈清舟皱眉：“但是今天是你的生日哎。” 原本宋矜心底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听见沈清舟这句话的时候，忽然之间，心脏就紧缩了一下。 “都要离婚了，还过什么生日不生日的。” 宋矜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底却忽然之间有些晦涩。 的确，过去两年的生日，都是沈舟野陪她过的。 虽然那两年两个人的感情并不好，但是该走的形式还是会走。 沈舟野没有误过任何一个节日，更何况是她生日这样特殊的日子。 但是这一次，沈舟野带着团队去团建了。 盛怒之下，宋矜觉得，他大概率是不记得了。 算了，她在想胡思乱想些什么？ 宋矜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对沈清舟说道：“今晚我可以去你家住吗？” “怎么了？” “你家有男人啊？如果有男人我就不去了。”宋矜开着玩笑。 沈清舟翻了一个白眼：“有男人就好了。你来呗，刚好我们一起看剧。” “嗯。” “但是我能问问原因吗？” 宋矜停顿了一下：“因为你提醒了我，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怕顾宴会来找我。” 沈清舟顿时了然了：“你说的也是，除了你结婚那两年他不方便来找你，之前哪一年生日，他都记得，都想和你一起过。“ 宋矜舟头疼得按了一下太阳穴。 “其实我说实话，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觉得顾宴给自己造成了负担和压力。” “真的吗？你能共情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是我自己做的太过分了。”宋矜舒了一口气。 “真的，面对不喜欢的人一直在等自己，一直纠缠着，其实说实话，是一件让人挺不开心的事情。” 宋矜点头：“我跟他说过很多很多遍了，但是他好像都听不进去。” “可能就是执拗吧，你今晚就去我家，不跟男人过生日。” “嗯。” * 晚，沈清舟家里。 沈清舟还准备好了夜宵，打开了最近两个人都在追的电视剧。 宋矜觉得这样的日子无比舒适和自在。 真好。 不用被男人烦的日子，就是好日子。 宋矜原本正在喝奶茶，她一边刷着手机，忽然，看到了宋枝发的朋友圈。 “跟着一起来凑团建的热闹啦。说起来我还是小股东呢！” 照片里面，是宋枝的自拍照，身后，是一个圆桌。 而坐在宋枝身旁的，是正在低头看手机的，沈舟野的侧脸。 宋枝去参加了团建，还和沈舟野坐在一起。 真亲密。 宋矜嘲讽得扯了扯嘴角，又仔细读了一遍这个文案，忽然品出来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 她转头问沈清舟：“宋枝，有沈氏新能源的股份？” 沈清舟喝了一口奶茶，点头：“你不知道？” 宋矜愣住了。她该知道吗？ “你竟然不知道？”沈清舟也很惊讶，“宋枝甚至还是沈氏新能源的原始股东。” 这一刻，宋矜的四肢百骸，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寒冷。 一时之间，手中的奶茶，仿佛都失去了滋味。 沈清舟皱眉：“我以为你是知道的，沈氏新能源是四年前沈舟野接手沈氏总裁的时候，创立的新公司。当时的原始股东里面，就有宋枝，沈氏集团里面人人都知道，因为这是沈舟野送给她的股份。” 后半句话，更是让宋矜，震惊得快要掉下巴。 “沈舟野送她的股份？” “对。”沈清舟已经感受到宋矜此时脸色很难看了，“既然你之前不知道，现在还是不要知道了比较好。” 沈清舟担心，她会很伤心。 “没事，你说。”宋矜的心是麻木的，但是也是刺痛的。 此时此刻，应该也没有更多的事情让她难过了。 她能够承受得住。 沈清舟是无心之失，毕竟，她以为这件事情，在宋矜那边不是什么秘密。 他们夫妻两年，不至于这件事情会不知晓。 现在看来，这两个人之间，的确是同床异梦。 她也不清楚，沈舟野到底是为什么。 沈清舟：“具体的我也不知情，我只知道，当初沈舟野给宋枝的原始股份，有百分之二十。” “百分之二十。”宋激一时之间，竟然失笑出声，“他可真大方。” “当初的百分之二十，现在市值已经是一笔不菲的资产。”沈清舟说道。 宋矜无奈得失笑：“你知道吗？结婚之前，我有提出，要他新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作为保障。但是沈舟野，他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