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女配我为活命抱紧女主大腿》 第93章 你这是拐卖人口 崔玉如倏然抬头,不知为何,心头隐隐有些不安。 她总觉得,这位皇帝陛下,不会让她的日子那么好过。 毕竟,她知情不报是事实,哪怕那些,只是她通过蛛丝马迹的猜测。 而且,她又何尝没有想过,萧珀能成功呢? 毕竟萧珀一旦成功,她便是板上钉钉,高高在上的皇后。 届时,整个崔家,也都需要仰仗她的鼻息。 她是想过的。 可,那条路,实在是艰难险阻,她担心,一旦失败,一切就会归于尘埃,她不愿意放弃眼前的日子。 她不想承担那份风险。 因为,她深知,失败会是什么下场。 所以,她才会一直规劝萧珀,放弃他的计划。 尽管她知道,无论她再怎么劝,都没有用。 萧珀比她还想要做一个人上人,不用再看天子的脸色的日子,他做梦都在想。 毕竟,这些年他在长安,过得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风光无限。 旁人眼中,他是废帝的兄长,深得废帝信任,无论什么事,废帝总要问他这个做兄长的一声。 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不让废帝对他起疑心,成功留在长安,他到底付出了什么。 他必须足够平庸,足够无能,才能显得陛下多么英明神武。 他装得太累了,稍有破绽,便会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正好,你便去万年县,一砖一瓦,亲手,建造一座寺庙吧。” 正想着,萧晗的声音便在头顶响起。 崔玉如倏然抬头,她虽只是崔家庶出女儿,但事实上,她们这些女儿,在待遇上都没有什么差距,毕竟走出去了,都是家族的门面。 稍有不慎,便会影响到家族其他女儿的名声,所以那些个苛待庶出女儿的家族,简直是蠢顿,换言之,她是自小娇养长大的。 何曾做过什么重活? 现在,萧晗居然让她亲手建造一座寺庙,这…… 这怎么可能? 许是她眼底的错愕和迟疑太过明显,萧晗冷嗤一声,“看来,也不过如此。” “你该不会以为,朕会允你想象中的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吧?” “做了这么多错事,因为你的冷眼旁观,害了多少无辜之人枉死?你还想每天过一过吃斋念佛,有人伺候的日子?” 萧晗微微俯身,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你看看你沾染的这满身污秽,你觉得,你配吗?” “来人,将图纸交给崔娘子,让她即刻出发去万年县,不得耽误!” 她一声令下,崔玉如便被拖了下去。 甚至,连质疑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 …… 殿内恢复寂静,谢锦墨杵着拐,从屏风后出来,“明舒,她一个女子,在这世间本就艰难,你确定将这般大的工程叫她一个人去做?” “怎么?你心疼了?”萧晗挑挑眉,问。 “怎么会,我要心疼,也该心疼那些为救我而死的战士,我这不是担心她延误工期嘛。” “腿还疼吗?”萧晗没岔开话题,她可以允许谢锦墨参与国事,但仅限于一些不重要的事。 而且,她记忆中的谢锦墨,也不是个贪恋权势的性子,若谢锦墨变了,她不介意…… “近日来可以下地走一段时间了,只是覃太医说,怕是无法恢复以前那般了,以后,我怕永远都得是个跛子了。” 他自嘲一笑。 “无碍,只要余毒能清,我来做你的双腿便是。”萧晗冲他宽慰的笑笑,扶着人进了内殿。 算算时间,这毒,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了,很快,她就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了。 当然,若谢锦墨的毒解不了,她也会找旁人来同她生。 但用沈宁的话来说,谢锦墨基因实在是好,人长得俊俏,又会行军打仗,他的后代,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再放眼整个长安城,像他这般的,实在是难找。 帷幔落下,一夜良宵。 …… 休沐之日,沈宁又去了一趟寒山寺。 再见慧觉,沈宁甚至觉得他比起从前,又精神了几分。 “慧觉大师。”她行了一礼,见四下无人方才开口,“现在,长公主登基为帝,轻徭薄赋,百姓安居乐业,你可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回去吗?” “这里再好,终究不是我的家。”她深深看着慧觉,眼里写满了祈求。 而今,就连当初宣王陷害镇北王一事都水落石出了,她觉得,她好像已经没有留在这个世界的必要了。 “沈六娘,你在此间还有一段缘未了,贫僧帮不了你。”慧觉无奈的摇摇头,“扪心自问,你在此间,难道当真没有牵挂之人了吗?” “当然……” 她斩钉截铁的话戛然而止,脑海中闪过萧晗,林氏,洛冉,洛欢,覃堰,文清…… 这些人,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和她有了很深的羁绊。 若她走了,这具身体会死吗?原身会回来吗? 林氏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亲人,若沈宁回不来,林氏会不会想不开? 还有萧晗,现在的她的确是个明君,可等她老了,会不会像史书上那些帝王一样,犯糊涂,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错事来? 本来女子为帝,于天下人而言,就是个极大的诟病。 这些糊涂事换做男子,就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但若放在女子身上,就会像是开了八倍镜一般,被无限放大。 到时候,会不会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当然,这是最严重的情况。 但她不敢在想下去了。 “沈六娘,也许于你而言,这个世界是虚幻的,这个世界的人,也不过是纸片人而已,但,你看看现在,你身边的这些人。” 慧觉说到这里,顿了顿,“你看看他们,是不是个个有血有肉?是不是个个,有情有义。” 沈宁直觉大脑一顿电流穿过,遍体生寒。 “我来这里,和你有关系对不对?”她猩红着眼,“你这是拐卖人口!我宁愿死在那场地震!而不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来到这个地方!” 然而,面前的慧觉,依旧慈眉善目的看着她,眼底无波无澜。 第94章 都有他在推波助澜 就好似,她的歇斯底里,是在无理取闹一般。 眼前人,初次见面就给她一种怪异的感觉,好似什么都知道一样。 世上真有这样的神人吗? 也许是有的,但沈宁不信,这样的人,居然会出现在一本书里。 而且,这本书里,甚至都没提过他的名讳半句,这太诡异了,诡异得反常! 除非,他也觉醒了记忆,甚至,眼前的一切,都有他在其中推波助澜! 就连自己能来到这里,都极有可能是他的手笔! 只是,沈宁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你知道,原书完结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良久,他的声音才在大殿内响起,不知为何,沈宁竟听出了浓厚的悲怆。 抬眸,一行的血泪,撞入眼帘。 “萧珀登基,然他实在无半分帝王之才,只一味纵情享乐,满朝文武怎么劝,都劝不住他。” “百姓怨声载道,他们的日子一年比一年难熬,长公主身死的消息根本瞒不住,很快传到边关。” “各地藩王纷纷揭竿起义,周边诸国得知长公主倏然离世,纷纷有了异动。” “这乱世,整整持续了三十年,无数冤魂盘旋在上空,那怨气,太重了……” “重到连呼吸,都是潮湿而又沉重的,饿殍满地,易子而食……” …… 每一句话,都沉重得让沈宁近乎喘不过气来。 看文的时候,萧晗身死时,她确实惋惜了一番。 但故事已经有了结局,为何在故事结束之后,还会发生这么多令人发指的事? 那样朝不保夕的日子不是一朝一夕,而是整整三十年啊! “我便是那些怨念催生的产物。” 陡然间,沈宁遍体生寒,这寒意顷刻间遍布四肢百骸,她倏然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眼前人。 穿越前,她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这些事,于她而言就是妥妥的怪力乱神,她是打死都不会信的。 可这些信念,都在穿书的那一瞬间,土崩瓦解。 毕竟,穿书这样小说里才有的事都发生在她身上了,再发生点别的,也不足为奇了。 她只是不确定,眼前“人”既然不是人,而是怨念催生的产物,那他…… “放心吧,这些怨念说到底,都是为了好好活着,而你,是这一切的转折点。”慧觉冲着她,笑得依旧和善。 “我虽不是人,但我也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你之前大抵想过,为何你改变了故事剧情,这个世界却没有崩塌吧。” 沈宁点头,不得不说,慧觉真的太懂吊她的胃口了。 按照以往小说里的设定,一旦剧情的关键节点被改变,便会引起蝴蝶效应,最终,剧情崩塌,整个世界,也将不复存在。 可是她作为害死萧晗的环节中,一个相对关键的一环,没有按照原剧情那样给萧晗下毒,也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毕竟,当初沈清柔给皇帝出这个主意时,的确是本着皇后之位去的。 而她这个软弱的妹妹,也相当好拿捏。 至于为何不把毒药直接交给陆怀远,大抵是怕他临时改变主意吧。 他们千算万算,都没想到,沈宁的芯子换了,临时改变主意的人,成了沈宁。 “因为,被怨念汇聚而成的我。”慧觉指着自己,“它们想要盛世太平,而你做的事,能换来太平,他们用永不超生的代价,换取这一方世界正常运行。” “而你,大概是千千万万怨灵,向上天祈祷而来,拯救他们的吧。” “不,若是按照原书剧情,剧情结束之后你们就死了,又怎么会回溯时空……”沈宁蹙着眉头,鸡皮疙瘩早已爬了满身。 “让我来到书中没有的剧情节点?” 慧觉笑笑,“凡是话本,只要有一个新的人看,一旦有新的人翻开这话本,那话本中的人便会重活一遍。” “这里不好吗?为什么你非要回去呢?难道,因为你现在所处的位置不高,所以你很是不满?想回去?” “好,很好……” 沈宁颤抖着站起身,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好个鬼啊好,她做梦都想回去。 可眼前的人不是人,这整个寒山寺,明面上佛光普照,实际上,里面藏着一个万千怨灵汇聚而成,不死不灭的怪物! 她怎么还敢妄图让这个人送她回去的? 得亏他没有对自己起杀心,否则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六娘,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洛冉在外等着她,见她额头渗着汗珠,整个人脸色发白,不由得问道。 “没,没事,我们回去吧。” 洛冉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这么快,不是说用了晚膳再说吗?” 沈宁嘴角抽了抽,在不知道慧觉的真实身份之前,别说用膳了,就是在这睡几天都行,毕竟佛门净地。 但现在,她知道了这所谓的慧觉大师,其实是鬼,虽然这么说也不全对,但她是真不敢继续待下去了。 说不定这寒山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鬼寺。 有了这个想法,她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恨不得掉一地,再回头看这所谓的寒山寺,她只感觉鬼气森森。 小说里不是常写,如果剧情被贸然改变,那作者也会受到影响。 虽然,这多少有点无稽之谈了,但沈宁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亦或者说,若作者发现她的文,被改得面目全非,她会不会把剧情改回来,一切回到原本的轨迹? 还有一种可能,作者会不会一气之下把书给删了,届时她…… 岂不是要永远困在是这里,再也没有出去的可能了吗? 想到这里,她心里咯噔一下。 万一真是这样,那她会不会已经在这里轮回很久了,只是她自己不知道,每次醒来,都以为自己是第一次来…… 越往后想,她越是觉得头皮发麻,手腕上更是传来一阵痛楚。 钻心刺骨的痛,让她没忍住倒抽一口凉气,伸手一看,上次来寒山寺时,慧觉送她的那红绳,此时此刻竟成了一条血线,彻底附着在她手上。 “这……”洛冉满脸惊诧的看着这一幕,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第95章 昏迷不醒 沈宁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整个人愣在原地。 这……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只是一条红绳而已,为何现在,会和她的身体融为一体? 她转过身,双眸中染上无尽的恐惧。 这,是要将她彻底留在这里的意思吗? “六娘,你这……”洛冉看着她白皙的手腕上那条红线,也格外诧异,她没记错的话,原先这上面,应是有一条红绳的。 “回去,洛姐姐,带我回去……” 沈宁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头皮阵阵发麻,无尽的恐惧深深笼罩着她,她恍若坠入深渊,沉溺其中,无法自渡。 无数双眼睛死死凝视着她,她拼命的往上,却又被那些无形的手给拽回来。 他们要她留在这深渊之中,生生世世,不得解脱。 “六娘,六娘!”洛冉见她毫无预兆的晕过去,心下焦急万分,奈何她半点不懂医。 无奈,只得将人扛,重重拍了好几下门:“老秃驴,你滚出来,你是不是给六娘下药了!” “我告诉你,要是沈宁有什么事,我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她当然没有这样的本事,但,她背后的人有啊! “施主,请回吧,师傅已经歇下了。”小沙弥开门出来,冲洛冉笑道,视线落在沈宁身上,又迅速移开。 两人还一顿扳扯,最后考虑到对方人多势众,沈宁又昏迷不醒,她只好扛着人先下山。 …… “她是因为受到惊吓方才晕厥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但她好像,不愿意醒来。”覃堰收回号脉的手,蹙眉看着榻上的人。 短短一日不见,她竟把自己搞成这副狼狈的模样,她在寒山寺,到底发生了什么? 覃堰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洛冉闻言,却是摇摇头,“上山之后,她便进了慧觉大师的禅房,我不知他们在禅房内聊了什么。” “沈宁出来时,脸色很是难看……”她一把撸起沈宁的袖子,“而且,你瞧她的手腕上这条血线,着实诡异得紧。” 覃堰盯着那条血线出神。 他没记错的话,曾无意间看到过她露出手腕上的红绳,而今,红绳不在,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条诡异的血线。 视线落在沈宁面上。 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紧蹙着,双手紧握成拳,额头也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要不,我还是去请慧觉大师来瞧瞧她吧。” 洛冉瞧见她这样,也格外焦心。 可现在,覃堰束手无策,只道沈宁只是睡着了…… 哪有人一睡,便睡了整整三日不见醒来的? 而今,只有去问问慧觉大师,那天,他到底给沈宁说了什么,才会把沈宁吓成这样! “只怕,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就是那个老秃驴想看到的!”覃堰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脑海中甚至闪过无数那老和尚意图对沈宁不轨的画面,但转念一想也不可能。 而且,沈宁若是受辱,断不会昏迷不醒,以她的性子,怕是要回来摇人提着刀去砍死那个老秃驴。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 覃堰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上山一趟,临行之前,安排好了医者照看沈宁,他方才放心离去。 …… 沈宁昏迷不醒的消息,自然是瞒不过萧晗的。 得知这消息时,她起初不以为意,但整整三天,沈宁都没有醒过来,她就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如璋,你说,沈宁是要回去了吗?”萧晗揉着发胀的眉心,转头看向一直静静待在自己身侧的谢锦墨。 谢锦墨闻言,摇摇头,“不甚清楚,借尸还魂一事,本就神乎其神,她现在的情况,我也不敢妄言。” “不过,她若是能回去,早就回去了,断不会留在这里这么久。” “毕竟,她嘴里的那个时代,可比现在这个阶级分明的时代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谢锦墨分析道,“她醒不过来,怕是旁的原因。” 见萧晗眉头紧蹙,他伸手抚平萧晗的额头,笑得如沐春风,“明舒,其实你不必这么担心,沈宁对你而言,本就不重要。” 萧晗却是摇摇头,眸中盛满了担忧,“不,我担心的不是她,而是如果她出事了,那她嘴里的这个所谓的书中世界,还会不会存在。” “她出事那日,我似有感应一般,心烦意乱,无论做什么事,都静不下心来,甚至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萧晗说到这里,仍觉得心有余悸。 她活了快三十年了,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事态,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 “再后来,洛冉便传回她昏迷不醒的消息,我总觉得,这些事是有关联的……” 谢锦墨闻言也蹙起了眉头,在他看来,沈宁从来都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存在。 虽说,她临时倒戈,萧晗才免遭于难,不用中那等阴损之毒,但他总觉得,沈宁是为求自保,甚至是为求荣华富贵。 为此,那些对她并不好的家人,都可以是她的垫脚石。 至于他们所在的世界,其实是个话本子,萧晗是话本子里主角这种鬼话,他是绝不相信的。 这些在他看来,只不过是沈宁编出来骗萧晗的罢了。 还有她嘴里的那个盛世,他觉得,只不过是沈宁在沈家受的折辱太多,所以才会做梦,梦到那样一个,美好的地方。 但萧晗信她,他信萧晗。 所以,他从未质疑过半句。 现在,他却不得不重视起来。 “既如此,本王去将慧觉那故弄玄虚的老秃驴绑来,严刑拷问一番,本王就不信了,还盘问不出真相!” 谢锦墨拧眉,脸色格外凝重。 “不,再等等。”萧晗冲他摇摇头:“只是她出事那日,我有了感应,后来再也没有恍惚过,想来,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陛下,镇北王,覃堰上寒山寺去了,说是要去找慧觉大师讨要一个说法。” 卫长韵禀道。 萧晗和谢锦墨对视一眼,忽而相视一笑。 如此,甚好。 届时无论覃堰做出什么不合规矩的事,也只不过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罢了。 说不定,还会博得一个不错的名声。 他们,就默默在背后支持就好了啊。 第96章 她有了牵绊 出乎所有人意料,寒山寺一夜之间,消失得彻底,就好像它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爬上山时,原本山门上“寒山寺”三个大字早已不复存在,就连那所谓的寒山寺,也变成了茂密的山林。 这存在于所有人记忆中的寒山寺,镇国大寺,销声匿迹。 若只是人去楼空也就罢了,但连寺庙都不见了,着实让找上山的覃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几乎是瞬间,他就想通了沈宁为何会昏迷不醒。 想来,那天她在山上,定是见到了些光怪陆离的事,受到了惊吓,是以,才会昏迷不醒。 饶是他一个大男人,在这艳阳天,遇到这样光怪陆离的事时,都觉头皮发麻脊背发寒。 更遑论,沈宁只是个弱女子。 受到惊吓昏迷不醒,实属再正常不过。 覃堰深深看了山上一眼,仍觉心有不甘。 他高声对这山上喊道:“慧觉,我不管你是何方妖孽,阿宁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若她醒不过来,我不介意把山烧了!” 这话…… 当然是吓唬慧觉的。 他若真烧山了,怕是高位上那位第一个不放过他。 然而,他再怎么气急败坏,都没有用。 空旷的山林中,连回音都没有。 悻悻下山。 往日人声鼎沸的街道,今日似乎格外空旷,许是心境的关系,他总觉得,今日的街道,给人一股鬼气森森的感觉。 “小郎君。” 空旷的声音好似来自四面八方,覃堰倏然抬头,正对上一双幽深的眸。 眼前人一身僧袍,手持法杖,整个人瞧着已经非常苍老了,但却精神矍铄。 “你是?”覃堰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他不明白,慧觉费尽心机搞这一出,到底意欲何为。 不错,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旁人,正是慧觉。 慧觉闻言,和善的笑笑,指着天香楼的方向,“小郎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覃堰颔首,领着他朝天香楼的方向走去。 …… 一顿酒肉之后,慧觉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覃堰看着满桌子的残羹,嘴角抽了抽。 不是说和尚都吃素吗? 这…… 一桌子,啥子肉可都有了。 “慧觉,你当真是个和尚吗?”覃堰一脸狐疑地看着他,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若你真是个出家人,为何还酒肉不忌?” “哎~”慧觉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又打了个饱嗝,方才道,“小郎君,我这叫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就像现在,寒山寺已然不在,但只要我还活着,那寒山寺,就会一直在我心中。”慧觉主动提及。 这番话,倒让覃堰有些意外,毕竟他都以为,这老秃驴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所以躲起来了,压根不敢见他。 结果,他竟自己找上门来了。 甚至,还乖觉地提及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阿宁为何会昏迷不醒?”覃堰问,“东西我也请你吃了,都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若骗我,仔细你的皮!” 他半威胁,半认真。 但到底是个医者,这威胁的话,让人听起来,半点威胁的感觉都没有。 慧觉闻言,上下打量着覃堰,好半晌才啧啧两声,然后道:“想来,她的那段缘,便是你了。”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问你话呢!”覃堰不悦地蹙起眉头,冷声道。 “胡言乱语?贫僧可不敢。”慧觉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笑得诡异,“是她非要追问真相,知道真相之后,却又不愿醒来而已。” “不过,等时机到了,她自会醒来。”慧觉故作高深,语气淡淡。 忽地,他凑到覃堰耳畔,低声道,“小郎君,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他坐直身子,迎着覃堰诧异的目光,“沈宁,她不属于这里,但是,她回不去了,因为,她在这里,有了牵绊。” “你,就是那个牵绊。” 慧觉指着覃堰,笑容都快咧到耳后根,“是以,她很痛苦,这才沉溺在自己的梦境里,不愿意醒来,你明白了吗?” 一番话,把覃堰雷的外焦里嫩的。 什么叫,沈宁不属于这里? 他…… 居然已经在阿宁心中,有了一定的分量吗? 否则,他怎么会成为阿宁的牵绊呢? 意识到这点,他内心无比激动。 他倏然起身,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人,“你方才所言,是真的吗?什么叫阿宁不属于这里?” “覃堰,我们虽是初次见面,但你请我这个身无分文的人,在这酒楼大肆消费了一番,我要的东西,你也都满足我了,我没有必要骗你。” 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至于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毕竟,事实的真相,不是你所能承受的。” “回去吧,相信她想通了,自会醒来,这段时日,你好好照顾她,我也该四处走走了。” 慧觉站起身,跟他告别。 “等等,那寒山寺,究竟是什么情况!为何好好的一个寺庙,会凭空消失不见!你若不是妖言惑众的妖僧,又如何来的这般本事!” 覃堰上前一步挡住他,此刻他只恨自己没带人,瞧这架势,怕是拦不住这妖僧。 “一点障眼法而已,只要沈宁还在,以后,寒山寺便可有可无。”慧觉挑眉,答。 现在,这一方小世界,不能没有沈宁。 她改变了剧情最关键的节点,早已成为剧情中的一环,若她骤然离开,那整个小世界极有可能崩塌。 但,只要有她,以后,有她的血脉,存在于这个小世界,那,这个小世界就能一直存在。 剧情之外,也不会再发生那些,令人胆寒的事。 “你到底什么意思!”覃堰不肯放人,“除非阿宁醒了,否则你休想离开!” “覃堰,你该不会以为,你能拦得住贫僧吧?”他冷下眸子,语气有些不悦。 多少年了。 谁人见到他,不是恭恭敬敬的。 现在倒好,区区一个覃堰,竟想限制自己的自由! “慧觉大师,陛下有请!” 如是想着,包间门被推开,卫长月带着一众金吾卫,已然将整个酒楼包围。 第97章 苏醒 慧觉的笑意彻底僵硬在脸上,原以为,他安抚好覃堰之后,就能顺势脱身。 自此山高水长,只要沈宁好好活着,亦或是沈宁的后代好好活着,他们就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没想到,竟惊动了宫里那位。 现在人都派到这里了,他若不随他们回去,这件事怕不会轻易了结。 “既是陛下有请,那贫僧岂有不从的道理?请卫将军带路。”他微微颔首。 卫长月对他的、识时务自是很满意。 既然慧觉自觉地答应随她走,那她便没有为难人,甚至采取强硬手段的道理,自是恭敬的将人请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马车内的覃堰和慧觉相对而坐,气氛颇有几分怪异。 “你叫人来的?”慧觉问。 覃堰耸耸肩,“我自打遇到你,就没有和任何人接触过,你觉得,我有这个机会通知陛下吗?” “而且,你不是本领通天吗?怎么,没算到自己有这么一劫?” 覃堰讥讽道。 慧觉嘴角微抽,悻悻闭嘴不再言语。 毕竟,他确实没料到,宫里那位居然会想见他,他这刚露头,就被秒了。 哎…… …… “参见陛下。” 慧觉跪地叩拜。 萧晗挥挥手示意众人下去,上前亲自将人给扶了起来。 “慧觉师傅,朕想知道真相。” 她语调和善,却暗含威胁,“朕不管寒山寺曾经存在过,还是从未存在过,朕,只想知道一个真相。” “沈宁,是不是因为知道了真相,才昏迷不醒的?” 慧觉只觉浑身一僵,抬头时,正对上萧晗那双深邃的双眸。 那双眸子似寒潭一般,深不见底,叫你如何都琢磨不透。 “陛下,贫僧……” 萧晗挑眉,不容置疑。 “这个真相,请恕我无法告诉你,你只管做自己就好,沈宁,她会醒来的。” 顿了顿,又道,“至于沈宁所说的那些东西,陛下只管去造。” “便是陛下今日要了贫僧的命,贫僧也绝不会告知陛下真相。” 所谓真相,有一个人知道,就足够了。 萧晗蹙眉。 眼底已然染上浓浓的不悦。 她有预感,就算沈宁醒了,她也无法得知整件事的真相。 是以,她才会在覃堰上山之后,派人跟着。 然后,在慧觉准备离开时,将人“请”进宫,只为寻求一个真相,仅此而已。 罢了。 既然慧觉不愿意说,大抵真是有什么,是她这个作为书中人,不能知道的吧。 她隐约猜到了什么,但不是很确定。 …… 慧觉最后还是被放出了宫。 因为,卫长韵来报,沈宁醒了。 既然人已经醒了,那就不必要再将慧觉扣着,毕竟,他不想说,谁也撬不开他的嘴。 萧晗暂时还无法做到对慧觉用刑。 而且,就他这死样,就算用刑了,这老秃驴的嘴,想来也是撬不开的。 …… 长公主府。 沈宁醒来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洛姐姐,我昏睡多久了?”她转过头,对上的,是林氏那双满是担忧的双眸,和覃堰憔悴的面容。 覃堰虽和慧觉在一辆马车上,但在马车行至长公主府时,他便下了车。 毕竟,他始终记得,慧觉说的那句,沈宁会醒来的。 他得来守着,他必须亲眼看着沈宁醒来,方才放心。 “阿宁,你可算醒来了!”林氏双眸一亮,上前将人一把揽入怀中,“阿宁,你担心死为娘了。” 滚烫的泪水落在她身上,她忽的一激灵,这一瞬间,她好似明白了,慧觉嘴里那句:你在这个世界,已经有了牵绊。 再抬眼,视线落在面容憔悴的覃堰身上,瞧他这般憔悴模样,想来得知她昏迷不醒之后,也定然没休息好。 再看洛冉,她亦是满眼担忧的瞧着自己,手里还端着热乎乎的热汤。 这些,不都是她的牵绊吗? “阿娘,我没事了。”沈宁冲她笑笑,“放心好了,我只不过是做了个有点长的梦而已,现在梦做完了,我也该醒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林氏虽对她的话半信半疑,但人还在,就足够了。 说实话,看到醒来的人不是自己的女儿,她其实还是有点失望的。 但她心里清楚,她的女儿,应当是回不来了。 沈宁自是没看到她的眼神,就算看到了,她也理解不了林氏眼神里的深意。 “让你们担心了。”沈宁敛下眉眼,淡声道。 几人七嘴八舌的关心,让她那一颗飘忽不定的心,好似落到了实处。 从前,那小小的出租屋,好似从未给过她所谓的归属感。 她拼命赚钱,只不过是想在偌大的城市里,能有一个小小的家而已。 所以,她自毕业起,就拼命赚钱。 房价一年接着一年的往上涨,她的工资却是半点不见涨,工作多年,首付都没攒够,然后一场地震,她就来这了。 初到时,她心心念念,很想回去,在她心里,那个小小的出租屋,才是她的家。 毕竟这个地方于她而言,太陌生了。 虽然两个世界,她都没有亲人。 但这里,这具身体,有亲人,哪怕她关心的是这具身体,不是自己。 大概,这就是家的感觉吧。 不回去,其实也挺好的。 忽然之间,那久违的归属感,就有了。 “阿宁,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昏睡不醒?那个老秃驴,到底对你做什么了?” 嘘寒问暖半晌后,覃堰盯着她的双眸,问道。 他迫切的想知道,这个所谓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竟让那个和尚,三缄其口,就连陛下,都没从他嘴里问出真相。 沈宁闻言低垂着头,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覃堰,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总之,我现在没事了,不是吗?” 覃堰见她不愿多说,终究还是默默闭嘴了。 “母亲,你这两日担心坏了吧,你先去休息吧。”沈宁说完看向林氏,温声细语道。 林氏知道,有些话,因为她在,沈宁不愿意说,闻言便点点头,转身离开。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洛冉才上前,“娘子好好养伤,陛下那边,不必担心。” 第98章 有孕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便到了八月。 而沈宁,已然从一个九品芝麻官,爬到户部度支司郎中的位置,从五品的官职,不算高,却是相当重要的 。 与之一起传来的,还有女帝有孕的消息。 这消息一经传出,朝野那些催着女帝广纳后宫,甚至想将自家儿子送上女帝床榻,以此保家族长盛不衰的,也都歇下了心思。 毕竟,女帝孩子都有了,后宫还是空无一人,他们再挣扎,也没有意义了。 当然,镇北王…… 他们不敢置喙半句。 毕竟女帝自登基以来,镇北王没少出力,肃清朝野。 多少异样的声音,都死在他的剑下! 更遑论,现在,他竟是站着来上朝的! 更惹不起了。 …… “陛下安心养胎,孩子很是康健。”覃堰收回号脉的手,恭顺道。 话音刚落下,沈宁便踏进屋,行礼过后,又俯身在萧晗小腹上,“好神奇啊,陛下的腹中,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经过“死而复生”之后,沈宁也想通了,而且,萧晗见过慧觉,无论慧觉有没有告诉萧晗真相,她觉得她都没有必要像之前那般,小心翼翼的活着。 就算慧觉什么都没说,以萧晗的聪慧程度,定然也猜到了什么。 总归,她在现实中朋友也不多,干脆就把萧晗当成朋友来处,随心自在就好。 “也不知,这孩子究竟是皇子还是皇女。” 私心里,她希望萧晗腹中这个孩子是个女儿,最好萧晗以后都不再生了。 她是希望女帝一代代传承下去的。 萧晗上位一年不到,推行的各项政策,不知给了多少女性一条生路。 女性只有走到高位,成为规则的制定者,才能谈及“公平”二字。 但女性,思考问题往往比较感性,她又担心这个孩子恋爱脑,回头把江山拱手让人了,那她的棺材板怕是会压不住了。 多生几个,从中选择一个合适的继承者,北楚江山,才能经久不衰。 “阿宁,这么久了,你那点小心思还是藏都藏不住。”萧晗没好气的推开她,示意她坐下,“你真以为,你想什么我看不出来?” 沈宁:…… 要不是萧晗是个古代人,她真的得怀疑,萧晗大学主修心理学了! 她那点小心思,在萧晗面前,简直无所遁形。 当然,一开始她被戳破时,还尴尬得无地自容,现在嘛,她已经学会自己缓解尴尬的氛围了。 “嘿嘿,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陛下,陛下,你是我的神啊!”沈宁尬笑着,一屁股坐下,“所以,陛下打算生几个孩子?” 萧晗闻言,冲覃堰扬了扬下巴。 覃堰会意,“阿宁,陛下这一胎,极有可能是双胎,不过,现在月份还小,等五个月左右,我就能确定了。” 沈宁:! 她眼神滴溜溜的在萧晗身上转转,又在谢锦墨身上转转,最后咽了下口水,颇有些不可置信道:“这这这……,真的假的?!一胎解决了好啊!” “毕竟,生孩子太危险了,一胎双宝,以后就可以不用遭罪了!” 说到最后,她小声嘀咕了一句:毕竟在现代,医学那么发达的地方,都还有产妇在产床上丧命…… 她可不想萧晗出任何意外。 虽然萧晗是女主,但剧情早就崩坏了,萧晗身上的女主光环估计也没了。 而且,原书中作为女主的萧晗,不也死了吗?! 后妈! “放心吧,有你督促我,我会好好教育它的。”萧晗笑得温柔,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她的身上,好似渡上一层光晕,令人沉醉。 素日里的萧晗,杀伐果决,整个人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断不会露出这般模样。 “那,陛下不打算给镇北王一个名分吗?”她眼底的八卦藏都藏不住。 她实在好奇,萧晗明明是心悦镇北王的,甚至腹中孩子都是镇北王的,但萧晗却迟迟不肯把镇北王趁早收入囊中。 “镇北王毒解了,满脑子谋略,一身武艺,我可不敢把这样的人放在后宫。”萧晗闻言,倏尔笑着,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再者,现在朝中可用武将不多,我若将人收入后宫,以后他在前朝,可就没什么话语权了。” 谢锦墨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他从没想过这么多,自打十二年前,他出事之后,他的心其实就死了。 没想过站起来,将萧晗推远…… 若不是这双腿废了,他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另嫁他人?! 他恨不得拦下花轿抢亲! 毕竟婚事是先帝定下的,又只是口头,他们反悔不承认,那陆怀远,也不敢将他们如何! 可事与愿违,他中毒太深,半点不敢耽误萧晗。 所以,他只能备上丰厚的礼金,送她出嫁。 甚至,她成亲那一天,他连出来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他怕,控制不住自己。 哪怕后来,有了治好的希望…… 再后来,萧晗想要他,别扭的他,一直逃避的他…… 她永远都是那么热烈,勇敢,一往无前。 考虑事情时,也那么周全。 “明舒……”他喃喃出声。 沈宁见状,忙找了个忙的借口,直接开溜。 老两口煽情的画面,她还是不看了,嘿嘿。 …… “阿宁,昨日二姐来了家书,信中,她问你,可还安好。”覃堰追上她的脚步,语气认真,神色不似作假。 沈宁闻言回眸,一脸诧异的盯着覃堰。 在记忆里搜索一番,才想起,覃堰口中的二姐,赵楠。 她挑眉,“嗯?你二姐当初可讨厌我了,怎会忽然问起我?怕不是你在哄我开心。” “再者,就算我答应同你一起处对象,好似也不需要你二姐同意呢~” “从前,是二姐钻了牛角尖。”覃堰叹道:“毕竟,当初的定国将军府,便是被亲近之人背叛,才会被……” “她对你的偏见,源于此。” “可沈宁,你知道吗?你太耀眼了,你所作所为,就连二姐远在边关,都听说了。” 他继续道:“所以阿宁,不要妄自菲薄,于你而言,陛下是你的太阳,可于我而言,你是我的太阳。” 第99章 明白自己的心意 “娘子,你想什么呢?都坐在这快发半个时辰呆了,往常这时间,你都在书房练字。” “啊?”沈宁从回忆中抽身,恍然回过神来。 今日覃堰那句“你是我的太阳”,在她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她自认自己平凡又普通,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所谓的“太阳”。 方才,她几乎是把自己来到这里之后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回忆了一遍。 非常确定,自己没有哪里做得很好很耀眼,为什么就吸引了覃堰的目光呢? 覃堰,到底看上她哪里了? 忽的,她想起了那枚还回去的、蝴蝶纹样的、栩栩如生的发簪。 深思熟虑。 在自己说完那番话之后,他沉寂了许久,直到出了宣王一事之后,他才现身。 赵楠当初对她有多大的偏见,她心里是有数的。 现在,竟会主动关心起她来,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想来,这段时间,覃堰和赵楠的来往书信中,覃堰没少努力。 沈宁不会爱自己,也不会爱人。 所以,她不知道覃堰这样的行为,到底算不算爱。 覃堰不同,若将军府没有那场变故,他本该是在爱里面长大的。 哪怕生出变故,他也尚有一个亲人在世,有干爹干娘,更有师傅疼爱。 否则,怎么养成这般性子? “没,我只是想起一些往事罢了……” 沈宁随口扯谎,然,洛冉才不买账呢。 她撅起嘴,“依奴婢看,娘子是在想覃堰的话吧。” “其实吧,覃堰这人心底挺善良的,而且认死理。” “六娘,我们无法对你从前的经历感同身受,但不管是覃堰还是赵楠,这姐弟两人都认死理,也都是性情中人。” “无论你接不接受覃堰的示好,你都不必有心理负担。” “所以,好好休息,好好吃饭,早睡早起,别看着黑黢黢的夜空,发呆了!” 她刻意加重了让沈宁去休息的语气。 然后,猛地站起身,把沈宁像拎小鸡仔似得,给拎回屋了。 …… 将军府。 覃堰抬眸仰望夜空,看着天空中点点繁星,嘴角荡起一抹浅浅的笑。 转而,脸上又划过担忧。 他没忘记,今日沈宁在听到那些话时,眼底闪过震惊,不可置信,最后,落荒而逃。 他觉得,沈宁大抵是对他有意的。 他这还琢磨着,明日给沈宁带去什么礼物,西北军营便传来秘信,他甚至未能给沈宁留下一句话,便连夜快马加鞭离开长安。 事态紧急,容不得他有半分迟疑。 一路风声呼啸,风沙模糊了他的眼睛,可他眼底,却清晰浮现了信中的那几个字:西北军营显怪病,浑身不出月余便溃烂,军医束手无策,速来。 信中提及,此病来势汹汹,传染性极强,现在军中,已经五百余人感染,死亡人数更是高达二百多人。 医者仁心,半刻也耽误不得。 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蔓延开来,他总觉得,这个症状更像是中毒,而不是什么所谓的疫病。 翌日一早,沈宁在门口没有如愿等到熟悉的身影时,眼神里流露出几分失望,不过转瞬,她又释怀的坐上了自己的马车。 在这个世界上,就连生养的自己父母,都不能保证一直爱着自己,更遑论一个陌生人呢? 更遑论,覃堰已经为了他们这段关系,做出了很多努力呢? 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宁的。 好在,工作上没有出半点差错,否则不得被上面那位叫去好好“谈谈心”。 许是她失落的情绪外露得太明显,就连洛冉都注意到了。 再怎么说,她也曾是萧晗的心腹,今日覃堰为何没出现在长公主府门口,同沈宁一起去上值,她自然是知晓缘由的。 不过嘛…… 她还挺乐意看沈宁郁闷的,毕竟人啊,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能看清自己的心。 所以,她故意道:“六娘今日是怎么了?感觉你心情好像不好?” 沈宁:…… 她总觉得洛冉在明知故问,但她又没有证据……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她含糊其辞的答道。 “哦~~~”洛冉拖长了尾音,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眼角眉梢都是戏谑,“这么说来,六娘不是因为今日,覃堰没来寻你感到失落啊~~~”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覃堰,才不开心呢~” 语气颇有几分阴阳怪气,眼底也满是戏谑。 “洛姐姐!你胡说什么,我怎会因为覃堰,而不开心,臭男人一枚,才不会影响到我的心情呢!”沈宁恼羞成怒,出言反驳道。 然而,在对上洛冉的眼神时,她就后悔了。 本就没什么,她这般反应,直接坐实了自己是因为覃堰,才会失神一天的。 她原以为,她是不在乎的。 可今天,没见到那个人,她心里有失落,有担忧,更多的是怅然若失。 不得不承认,这短短的一天时间,她想了很多。 甚至在想,昨日那人不是还在说什么,心悦自己的鬼话,还为了自己,做出那么多努力。 结果今天一早,就不见了人影,甚至,连一句话都没留下。 “对对对,奴婢在胡说八道,可是娘子,你就不好奇,覃堰到底去哪儿了吗?”洛冉诱惑道:“甚至,连今日不来接你,都没留下一句话。” 沈宁:…… 想,但是不想说出来,叫旁人知悉了心事,怎么破? 洛冉瞧她神色如染缸一般,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 终是没忍住,俯身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 说完,站直身子,小声提醒,“兹事体大,六娘千万保守秘密,若传出去,朝中怕是会有动荡。” 沈宁闻言,面色有些凝重。 这种症状,怎么听都不像疫病,反倒像极了有人投毒。 她都能想到这点,萧晗定然也想到了。 “洛冉,我要去边关,我想,我明白自己的心意了,我想,如果放任他一人在那的话,我会担心。” 顿了顿,她继续道:“我知道这件事不简单,从方才你给我提及时,我就一直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第100章 新的穿越者 她跟萧晗提出此事时,萧晗有些诧异的瞧了她一眼,问:“沈宁,长安不好,不繁华吗?你为何要去那蛮荒之地?” “此事,交由覃堰处理便好了,你跟着掺和什么?你医术不精,万一去那边,再出什么事,他还要分心照顾你。” 萧晗如实说,眼底的担忧不似作假。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她早已将沈宁视为自己人了。 况且,沈宁还帮了她那么多,人非草木,她早就动容。 “陛下,此事我意已决,你便让我去吧,不然,我心不安。”她抬眸:“况且,我只是跟你请假,又不是不回来了。” “罢了,既然你意已决,那朕就没有阻止的必要了。” 萧晗摆摆手,“洛冉会同你一起前去,尤其是你,可得全须全尾地给朕回来。” …… 回忆戛然而止,沈宁和洛冉骑马并行,她无比庆幸,当初和洛冉上寒山寺回来之后,叫洛冉督促着她锻炼。 就连骑马,自然而然也学了。 她还记得,初次上马时,她吓得两股战战,没想到现在,她竟也能骑在高头大马上,疾驰而去。 这一路上,三清水秀,风景宜人,可惜,她没有那个心思欣赏风景,端端错过。 日夜兼程。 …… 沈宁离开的第五天,长公主府门口来了一个小女娘,她像当初的沈宁一般,不知所谓,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 她道:“听说长公主府放出了一句诗的上半句,声称若有人能对出下半句,便上黄金百两,而今时隔近一年,不知可还作数?” 门房闻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似在打量,确认她到底是不是那个能对出下半句的人。 毕竟自打消息放出,从未有人将正确答案递交上去。 再者,现在小主子不在,他们要确定正确与否,还得将消息递进宫。 因萧晗登基后,沈宁一直破格住在长公主府,加上沈宁本就只有十五岁,萧晗比她大了整整十三岁。 是以,长公主府的老人,都戏称沈宁一句小主子。 “你把对出来的下半句诗交给我,我自会给你呈上去。”门房伸出手,“若主子确认无误,我们自会带你去见主子。” 当初找穿越者的初衷,是想给谢锦墨治腿。 谁能想到后来,覃堰凭一己之力,把解药给配出来了。 可,萧晗一直未曾停止找人。 其一,沈宁道自己不是专研这方面的,都懂得这么多,若是来了所谓的“专家”,对北楚而言,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其二,她不想所谓的穿越者,落入敌人手里,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 来人一下挺直了腰板,语气里颇有些不满,“不行,万一你骗我,将这东西交上去,说是你自己的,那我到时候找谁说到去!” 她蹙着眉头,不满道。 她还要靠着自己和长公主…… 哦不,现在是当今陛下了,来自同一个地方。 正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届时,陛下还不得给自己封个高官当当? 如是想着,她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甚至,都开始脑补自己坐上高位,回去打脸老家那群老东西了。 谁叫他们给自己说了个低贱的婚事? 什么安阳伯府嫡次子? 真当她稀罕嫁给这种人? 只知道吃喝玩乐,半点也不上进。 如是想着,她腰板挺得更直了些。 门房闻言,不悦地蹙起眉头,“这位小娘子,我们可都是长公主府的老人了,犯不着因为一点小事,去冒险。” “若你不肯将东西交给我们,那你只管自己想法子,将东西呈到主子面前去!” “但,在途中会不会出现你说的这种情况,我们可就管不着了!” “哎哎,兄弟,我不是那个意思,这样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把东西送去,届时,也不劳烦你们寻我了。” 她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笑,从随身口袋中将早已写好的诗抽出递给门房,“劳烦兄弟了。” 门房接过,觑了她一眼之后,起身朝镇北王府的方向走去。 女娘则半蹲在长公主府门口,静候佳音。 …… 与那句诗的后半句一起送到萧晗手上的,还有那女娘的家世。 女娘名唤林安若。 祖上和安阳伯府有些渊源,是以,她一个商女的身份,才高攀了安阳伯府这桩婚事。 而且,安阳伯府,还不介意她是个痴儿。 没错,林安若在此之前,是个痴儿。 三日前落水高热不退,再醒来时,一下子便清醒了。 今日,又拿着《静夜思》的下半句,到长公主府。 看来,她和沈宁一般,是从后世穿越而来,只不过,她是否知道所谓的“剧情”,以及这个世界,是一个“话本”,就不得而知了。 “将林安若带来。”萧晗随手将林安若的资料扔进香炉,吩咐道。 “诺。”卫长月颔首,退下。 …… “你就是萧晗啊!” 林安若被带来时,大.大咧咧地站在殿内,话一出口,就让殿内众人齐刷刷跪下,求陛下饶命。 卫长月和卫长韵亦蹙起了眉头,卫长韵正欲开口,却被萧晗制止。 “都退下吧,朕优化,要问林娘子。”萧晗扫了她一眼,轻飘飘的吩咐道。 众人如蒙大赦,不消片刻,殿内就只剩她们二人。 林安若两眼放光的看着她,眼底满是对权力的渴望。 她死死盯着萧晗那个位置,眼底的贪婪再也掩饰不住。 “林娘子,你好大的胆子啊,见到朕居然敢不跪。”萧晗语气淡淡,自上而下的扫了她一眼,眼底的轻蔑半点都不加掩饰。 “哎呀,我们都是现代人,不讲这些动不动就跪的封建礼教,你说是吧?” 林安若自来熟地挪到萧晗跟前,“话说,你穿来之前,是哪里人啊?你命可真好,穿过来就是长公主,现在甚至坐上了皇位。” “不像我,穿过来就要嫁给一个无能的男人,以后过相夫教子的苦逼日子……” 萧晗安静的听着,不发表任何评价。 此人,和沈宁明明来自同一个地方,比起沈宁来,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第101章 大结局 萧晗收回视线,如此看来,林安若是那个穿越者当成了自己。 “封建礼教?依你看,朕应当提倡人人平等?以后,下人见朕,也不必孤跪拜?如此,当真不会礼乐崩坏?” 萧晗漫不经心道。 林安若闻言不以为意,随意摆摆手,“怎么会呢?我们那个时代,就是人人平等啊,也没有礼乐崩坏,你我来自同一个时代,你还不了解啊?” “那你可知,我放出这句诗,是为了什么?”萧晗挑挑眉,也没有想等她回答的意思,“因为,朕要给镇北王治腿。” “你有这个能耐吗?” 萧晗冷了脸,“林安若,你来找朕,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人,锐利的眼神似乎要将眼前人看穿。 “我……”林安若犹豫半晌,见萧晗脸色不好看,她还是如实道:“我就是不想嫁给那个废物,所以,专程来找你讨个官当当。” “就随便给我个……,尚书啊之类的,就给我个三品官当当,就够了,嘿嘿……” “老乡嘛,就得相互扶持,你以为呢?” 她上前一步,哥两好似地搭上萧晗的肩膀,眉眼弯弯。 “是吗?”萧晗挑眉,“方才你不是还说人人平等吗?怎么现在一开口,就要三品官?” 饶是林安若神经再大条,也听出了萧晗语气里的嘲讽。 她抬眸,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萧晗,“陛下,你都已经坐上这么高的位置了,帮衬一下我这个老乡也没啥啊,你说是吧。” 她那般不以为意,说得这三品大员,是路边的野草一样,随随便便就能捡到的。 萧晗静静地看着她,眸底没有半分情绪波澜。 眼前这一幕,让她不由得想到初见沈宁的样子。 彼时的沈宁胆子小,但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始终掩盖不了。 好歹,她是怕死的,知道自己穿进了封建王朝,于是装得那般循规蹈矩,只为了活下去。 眼前人…… 大抵不知道自己是穿到话本里了,那般桀骜,口中喊着人人平等,妄图不费吹灰之力就改变这个世道。 也许,她并不想改变这个世道,她眼底的贪婪告诉萧晗,她想要的从来都是权势地位,受人敬仰。 像极了伪君子,满嘴仁义道德,做的都是一些,鸡鸣狗盗之事,甚至,还那般冠冕堂皇,自认自己没有任何问题。 “好啊。”萧晗挑眉,“只不过,今年不会开恩科了,你得等三年参加科举,届时,朕自会看你的能力。” “啊?还要考试啊?”林安若当即垮了脸,小声嘟囔道:“不就一个三品官吗?还得考试,这也太麻烦了……” “就不能看在我们是老乡的份上,给我个官做吗……” 萧晗觑了她一眼,“近几日你就暂时留在宫里吧,至于这婚事,你若不想嫁,那便自己想法子退掉。” 当初,沈宁为了活着,一直都是在自己努力争取。 沈宁虽然也不聪明,但也没有她这般没脑子,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一点都不懂得隐藏眼里野心。 林安若:…… 她不理解,为什么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萧晗一来就是尊贵的长公主,甚至造反当上了皇帝。 万人之上。 而她,却穿成了最低贱的商户女。 上天如此不公。 她敛下眸中情绪,“多谢陛下。” 殊不知,萧晗留她在宫中,有着自己的目的。 …… 覃堰快马加鞭赶到西北边境时,已是十天后。 一片哀嚎。 短短十天时间,感染人数已然上千,军医聚在一起,焦头烂额。 事发到现在,他们想了无数法子,药方也一改再改,然而,别说治愈了,就连预防正常人继续被感染,他们都做不到。 是以,见到从长安来人是覃堰时,一众军医眸子都亮晶晶的。 毕竟,覃堰的本事,他们是知道的,现在,他们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覃堰身上。 “覃大夫,你可算来了,我们盼你盼的花可都快谢了。”其中一个老大夫见到他,就像见到救星一般,忙迎上前去。 覃堰现在的状态实在算不上好。 一路风餐露宿,日夜兼程赶来,现在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疲惫而又沧桑的感觉。 然,他甚至来不及喝一口水,便接过军医递来的药方,仔细研究起来。 其间,军医在不断汇报着这段时间以来的情况。 “最早染上病的那批人……” “无一人尚在人世,皆浑身溃烂而亡。” 其中一名军医答道。 覃堰敛眉,带上面上便出了药房,单是靠这药方,什么都看不出来。 无论是改良多次的药方,还是最初版的药方,都针对疫病。 但…… 若这些症状,不是疫病呢? 师傅留下的医书上,有一味毒药,具体叫什么,他已经忘了。 服用那味毒药,便是这样的症状。 是以,这些军医将这症状当做疫病去治疗,防范,自是无甚用处。 那味毒,是师傅离开前研制出来的,只是,他想不明白,师傅的医书,除却师傅之后,就只有他和沈宁看过了。 以沈宁对陛下的忠诚程度,她断然不会用这么阴损的法子,陷这些保家卫国的士兵于不义。 “师傅,会是你,回来了吗?” 他低声喃喃,掀袍出了房间,“可你,为何要这么做?” 怀着满心疑惑,他迎面撞上同样风尘仆仆赶来的沈宁。 “阿宁,你怎么……”未出口的话卡在喉间,他整个人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沈宁身上开始溃烂的肌肤。 “怎么回事?” 他一把抓过沈宁的手,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我知道你想以身试毒,可你若倒了,谁来研制解药?所以,我替你做,正好我刚染上,你可以从今日起,一直观察我的状态,然后配置解药。” 若失败了,那我应该能回到现代社会;若成功了,那她就向覃堰言明自己的心意。 “她昨日就到了。”赵楠带着面纱跟在沈宁身后,经过昨日的事,她已经对沈宁这个人彻底改观。 主要是,当时沈宁说,她自己也随覃堰学过一些皮毛,比起士兵描述的症状,她不如亲身感受来得好。 “事关重大,此病闹得军中人心惶惶,你们尽快把解药弄出来,军中,不能再有人出事了。”赵楠自是看到了自家弟弟眼底的心疼。 但,她更不想看到自己弟弟受这样的苦。 …… 接下来的日子里,覃堰带着面纱,眼看着沈宁日渐虚弱,无论是施针,还是灌药,都无济于事。 他急得满嘴是泡,整个人瞧着,比刚来的那一日还要憔悴得多。 已经十日了,他弄出来的解药,还是无法让沈宁好转,军营里死的人越来越多。 已然到了人心惶惶的程度。 “覃堰,我好像,要撑不下去了。” 午后,沈宁于病床上醒来,眼色浑浊不堪,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厉害,我还以为,我能撑到你弄出解药……” “短短十天,我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溃烂,却无能为力……” “你能不能……” “不能!”覃堰厉声拒绝:“林伯母是你的母亲,她待你那般好,你当真忍心扔下她一人?” 他双眸已然染上红血丝,眼泪不争气地“唰”地落下,“阿宁,好好活着,我要你好好活着!我一定能把解药研究出来的,你再等等我。” “覃堰,我……”沈宁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了,她深深地看着覃堰,想把这张脸刻进脑海。 “别说话了,阿宁,相信我,相信我……”他跌跌撞撞地出了门。 他痛恨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明明这个苦,不该沈宁去受,明明这是他该受的。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三弟,你振作起来,若你都放弃了,她就没救了。”赵楠站在他跟前,眼底流露出一丝不忍。 “二姐,我真的已经用尽浑身解数了,我没办法了,我救不了阿宁,也救不了这些士兵,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 “二姐,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如此无用……” “既然常规路子走不通,那你为何不选择,以毒攻毒呢?”赵楠提醒,“你太爱沈宁了,这份爱让你将自己禁锢其中,你该放开手脚去做的。” “这都是沈宁的选择。” 覃堰抬起头,此刻,已是月上梢头。 是啊,以毒攻毒,他如何没想过呢? 明明这症状的毒药,他都已经分析出来了…… “只有这个办法了吗?”他喃喃,“若行不通呢?” “覃堰,众多军医都束手无策,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你一个人身上,阿姐知道你压力很大,但,你想想那些士兵,想想沈宁。” “我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 …… 第一碗毒药灌下去时,沈宁呕了许多黑血。 清醒的时间比起之前更少。 可她的面色,却一点一点在变好。 成了。 一连半月服药,他们的身体在缓慢转好。 沈宁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扑进覃堰怀中,“覃堰,谢谢你。” “我千里迢迢赶来,只为同你一起渡过难关,你离开时,我也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待回京后,我们便成亲吧。” 她轻声道。 丝毫不顾及,还有一个赵楠在场。 覃堰被这消息砸蒙了。 “还愣着干什么,蠢蛋!”赵楠拍了一下他的头,“如今边关危机解除,你回去正好请陛下赐婚。” “阿宁,你放才说的,当真?”他不可置信地问道。 沈宁点头,“当真。” 随着她的点头,覃堰这段感情,也算是落下帷幕。 两人回京后,便举办了大婚。 沈宁,那颗飘忽不定的心,也有了归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