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年啃树皮?我靠系统种出满汉全席》 第五十章 三亩盐碱地 穆莺莺的哭诉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围观村民感同身受,在荒年就是一身苦楚苦楚,更对三房的境地产生强烈共情,议论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喊: “村长,管管吧!真要出人命了!” “老三家太冤了!” “这要是让老三家真饿死的人,那我们村子的名声可怎么办!” “是啊,我家老二还没娶媳妇呢,发生这件事,谁敢嫁到咱们村,这是要让咱们村断子绝孙啊!” “就是就是!真该好好管管了!” 村长年事已高,家仆原本不想打扰,但穆莺莺跪在门口,哭声震天,围观者众,更有“饿死儿子”、“败坏村风”的大帽子扣下来。 作为一村之长,若再不闻不问,威信扫地,村里人心也要散了。 家仆见事态逐渐严重,恐惹上事端,连忙去请村长,村长得知消息后,为了控制局面,很快便命人将穆莺莺“请”进院子。 村长立刻派人去请里正、几位有威望的族老,并“请”来女主祖母、大伯家、二伯家。 应穆莺莺的要求地点就设在村长家的堂屋。 随着里正容修贤一起前来的,还有他的女儿容杏儿,一进门便将目光便落在穆莺莺身上,脸上神色焦急。 这才几日未见,怎么昔日好友就瘦弱成这般模样? 刚想上前仔细询问,祖母在大伯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走进来,一来就拍桌子骂穆莺莺: “丧门星!克父克母!在这嚎什么丧!分家文书白纸黑字,你爹自己按的手印!没地是他活该!” 大伯母,二伯母连声附和: “就是!老三没本事,怪谁?” “当初那袋米是从我们穆家的井里发现的,就该是我们的!没让他赔就不错了!” 穆莺莺待他们骂完,先是对着村长、里正、族老深深一拜,然后转向祖母, “扑通”再次跪下,泪如雨下,姿态卑微到尘埃里: “祖母息怒!孙女儿不敢质疑分家文书,更不敢怪祖母和伯伯们。爹摔伤,是孙女儿没本事,没让爹娘吃饱……” “可是祖母!村长爷爷!各位长辈!我爹他再没本事,也是祖母您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是穆家的血脉啊!” “如今他躺在破屋里,头破血流,无钱医治,眼看……眼看就要不行了……” 她声音哽咽,字字锥心,听者无一不动容落泪。 “孙女儿今日拼着被祖母打死、被族规处置,也要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爹真有个三长两短,祖母您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剜心之痛,谁来替您受?” “这‘不慈’的名声,外头人会怎么看您?怎么看我们穆家?大伯二伯纵然有良田千顷,能替爹在您床前尽孝、替爹承欢膝下吗?” “我祖父在天之灵,若看到他的小儿子因无立锥之地而惨死,兄弟阋墙至此,他老人家能安息吗?” “村长爷爷,里正大人!荒年艰难,官府最忌流民饿殍。若我爹真饿死病死在村里,消息传开,官府追查下来,知道是因为分家不公、亲娘兄弟见死不救,咱们村子‘仁义孝悌’的名声就全毁了!” “到时候,官府会怎么看我们?邻村会怎么笑话我们?村里的后生姑娘们,还怎么议亲?” 穆莺莺重重磕头,砖块上已然有了血迹: “孙女儿不敢奢求祖母和伯伯们的良田!只求村长、里正和各位族老爷爷,看在同宗血脉、看在我爷爷的份上,从村西那三亩连野草都长不好的盐碱滩里,划出一点点给我爹!” “让他能种点耐活的豆薯,勉强糊口,能有力气继续给祖母您尽孝!让他能活着,证明我们穆家没有逼死亲儿子的不肖子孙!” “这三亩薄地,不是我爹贪心,是给他一条活路,也是给咱们村庄保全‘仁义’二字的一块遮羞布啊!” 村长看着石块上磕出来的血迹,再加上孙女容杏儿而一旁不断的扯着他的衣服,他捻着胡须,思索片刻,沉重开口: “唉……这丫头……话虽难听,理却不糙。老三再不济,也是穆家血脉。真饿死摔死了,老太太伤心,咱们村也脸上无光。” “那盐碱滩反正荒着也是荒着,划三亩给他,也算给他个活命的机会,堵住悠悠众口,全了穆氏一族的体面与和气吧。” 里正点头:“荒年不易,稳定为上。若闹出人命,官府过问,我等也难辞其咎。公田划拨,于法有据,于情可悯。就这么办吧。” 祖母气得浑身发抖,想骂却被“孝道”和“家族名声”的大帽子压得说不出话。 大伯母二伯母心有不甘,但想到给的是毫无价值的盐碱滩,是没什么用处的东西,且村长、里正、族老都已表态,众怒难犯,只能阴沉着脸默认。 村长见无人反驳,便顺势开口: “好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成何体统!念在老三伤重,血脉亲情,更为了我们村庄的声誉,就依穆莺莺所求,将村西河滩那三亩盐碱地划归老三名下!即刻立契!” 穆莺莺见事已成,立刻叩谢大恩,在父亲无法到场的情况下,亲眼看着契约写明 “兹将村西河滩地三亩永归穆良策名下耕种,以维生计”,并确保村长、里正、主要族老、祖母一同按下手印、大伯二伯作为代表同时签字画押。 而她自己也作为见证人按下手印。 村长继续象征性的开口: “老三得了地,更要恪守孝道,奉养老母!老大老二,你们田地多,年节时也需帮衬些。” 事已成定局,大伯母二伯母只能笑笑点头,那眼神像是要把穆莺莺生吞活剥了一般。 穆莺莺紧握着那张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地契,走出村长家门,来到了那三亩盐碱地前。 盐碱地在夕阳下泛着贫瘠的白光,但幸运的是,终究还是有了田地。 可穆莺莺心里明白,对于她而言,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盐碱地贫瘠,不知道系统内的种子是否可以播种。 但不变的是,她相信以自己的智慧,再加上系统的帮助,他们一家一定会过上更好的日子! 第五十一章 接她们回家 算算日子,也该进京去看看母亲和五妹情况怎么样,家里有阿姐和二哥照顾父亲,她便放下心了,和张伯约定了明早的牛车。 穆莺莺带了一个阿姐装好了的粗粮饼袋子,里面还有一些盐,让她留着路上吃。 颠簸的牛车外,尘土飞扬。 今日未赶上集市,官道格外萧条,行人稀少,只剩牛车吱呀作响。 城门外罕见的未看见流民,穆莺莺伸着头,目光像是在搜寻着什么,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男孩清澈的目光。 “张伯,之前城外的那些流民都去哪了?” 张伯磕了一口老烟袋,眯着眼睛,眼神里却带着恐惧: “这件事情在京不便议论,被听到是要掉脑袋的,等日后方便……” 穆莺莺虽是好奇,但是也没多问,只是堪堪应了下来; “好吧……” 牛车进城后,停靠在最外侧一个简陋的茶棚加水歇脚。 穆莺莺正低头小心地抿着自己带的凉水,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哟!这不是…穆姑娘吗?” 穆莺莺抬头,看到醉仙楼的王管事正从一辆相对体面的骡车上下来,身后跟着个小厮。 王管事衣着光鲜不少,脸上带着生意人的圆滑笑容,但眼底的精明依旧。 王管事主动坐到穆莺莺旁边的条凳上: “真是巧啊!穆姑娘这是…进京采买?” 穆莺莺保持礼貌但疏离: “不是,是去看望家妹。” 王管事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得意: “上次那批料子…嘿!托穆姑娘的福,我们醉仙楼用那批‘残料’秘制的几道新菜,在京城贵人圈子里可是打响了名头!” “这个季度的营业额,足足翻了一番!连东家都夸我采买得力!” 他刻意强调了“残料”二字,眼神探究地看着穆莺莺。 “你看哈,穆姑娘,咱们也算老交情了。以后啊,你要是再有像上次那样的‘好料’,不拘多少,品相如何……务必!第一时间想到我醉仙楼!” 他递过一张简陋的名帖,上面印着醉仙楼地址和王管事的姓氏, “价钱,绝对让你满意!比那什么……龙凤阁的抠搜鬼强百倍!” 他在提到“龙凤阁”时,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屑。 穆莺莺立刻,内心警惕起来:王管事的热情让她觉得像被一条毒蛇盯上。 营业额翻倍?那批“残料”竟有如此威力?看来香料的价值远超她想象。 她接过名帖,淡淡应道: “多谢王管事抬爱。若有,自当告知。” 这句话既没有承诺,也算是留有余地,毕竟香料不是她种出来的。 只是她留意王管事提到的“龙凤阁”时眼神里恶毒意味,这让她有些后怕。 短暂寒暄后,王管事自觉无趣,便乘骡车先行。 穆莺莺看着他的背影,握紧了名帖,香料虽然有暴利的空间,但王管事是的话总让她觉得背后发毛,内心隐隐不安。 牛车继续在尘土中向城中驶去,停在了赵太傅府邸偏院门口。 高门大户镂空古木廊檐透露着的肃穆与精致,萧条的街市平添了几分诡异感,空气中似乎还隐约飘散着药香。 穆莺莺经过通传,被一个婆子引至一处僻静的偏院等候。 她心中忐忑,不知妹妹病情如何。 在等待时,她的目光被隔壁院落中的景象吸引。 一棵开得正盛的桃树下,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正在练剑。 男子身姿挺拔如松,剑法行云流水,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招式凌厉却不失优雅,带着一种世家公子的从容气度。 他面容温润如玉,眉眼清俊,气质如皎月清风,与这肃穆的府邸相得益彰,却又带着一丝超然物外的疏离感。 恰在此时,一阵微风拂过,枝头一朵粉嫩的桃花悠悠飘落,不偏不倚,正落在男子如墨的发髻之上。 男子似乎察觉,剑势未停,手腕极其优雅地一翻,挽出一个极其精妙迅捷的剑花。 剑尖并未触及发丝,只是带起的劲风与巧力,精准地、轻柔地将那朵桃花从发间挑落。 桃花打着旋儿,缓缓飘落在他脚边。 他收剑静立,气息平稳,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一粒微尘。 这一幕美得惊心动魄。 穆莺莺一时看呆了,忘了身处何地。 那男子的从容、优雅、以及对力量精妙绝伦的控制力,让她震撼。 男子似乎察觉到目光,收剑入鞘,朝穆莺莺的方向看来。 眼神清澈温和,并无不悦。 他信步走来,婆子连忙低头行礼: “大公子。” 原来男子正是赵太傅的长孙赵子晋。 赵子晋对穆莺莺微微颔首,声音清朗温润: “这位便是穆姑娘吧?在下赵子晋。祖母的病,多亏姑娘仗义援手,一直未曾当面致谢,失礼了。” 他笑容和煦: “令妹和在府中医官悉心照料下,余毒已清,身子也调理得差不多了,昨日已能吃喝。令堂这几日也十分辛苦,穆姑娘今日来得正好,可以接她们回家了。” 这消息如同天籁,瞬间驱散了穆莺莺心中的阴霾和一路的疲惫。 巨大的惊喜让她眼眶微红,连忙深深福礼: “多谢赵公子!多谢太傅府大恩大德!穆莺莺没齿难忘!” 心中对这位温润如玉、剑术超群的贵公子充满了感激和敬意。 “山接(三姐)……呜……山……姐。” 耳边传来了一阵咿呀学语,穆莺莺转头,见抱着五妹的母亲走了出来,那声音竟是五妹发出。 穆莺莺连忙上前: “刚刚是五妹在叫我吗?” 母亲温柔地笑着: “是呀,没想到她这么早便开口说话,她第一句话叫的可是三姐呢。” 这是穆莺莺第一次体会到了血脉相连的感觉,眼眶瞬间红透。 一旁的赵子晋很有眼力地抱拳: “那赵某就不多打扰了,你们一家人久别重逢,自当是要好好聊聊的。” 京城黄昏,街道渐冷清,但她却感觉到温馨。 穆莺莺抱着大病初愈的五妹,小心地走在归家路上,母亲跟在身后,连连交代着不要太累,抱不动了就交给她。 斜阳将三人的身影纵向拉长,穆莺莺的耳边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救命……救救我……” 第五十二章 龙凤阁 母亲和穆莺莺说着体己话,原本紧绷的心弦因妹妹康复而稍稍放松,但仍保持着对周围环境的警觉。 行至一处相对僻静的街巷口,忽然从旁边一条狭窄昏暗的巷子里,传来一阵压抑而凄厉的女子呼救声: “救命…唔!放开我!” 比刚才的求救声还要更加清晰。 穆莺莺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将妹妹交给母亲,探头向巷内望去——只见昏暗的光线下,似乎有两个身影在纠缠! 就在她凝神分辨的刹那,脑后突然袭来一阵剧痛!一只带着异香的手帕猛地捂住了她的口鼻!她只来得及看到母亲惊恐瞪大的眼睛,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母亲的尖叫声也被另一人迅速捂住,只剩下五妹剧烈的哭泣声。 再次睁眼,她环看四周,自己正处在一个昏暗、密闭的陌生房间。 空气中有浓郁的、甜腻的熏香。 穆莺莺头痛欲裂地醒来,发现自己双手被缚在身后,嘴里塞着布团。 母亲被捆在旁边椅子上,泪流满面,惊恐地看着前方。 五妹则是被放在一旁的摇篮里,沉沉睡去。 穆莺莺顺着母亲的目光看去,房间主位上,坐着一个极其扎眼的人物。 此人穿着一身极其华丽的锦袍,颜色是罕见的孔雀蓝配金线刺绣,流光溢彩。 乌黑长发并未束冠,仅用一根碧玉簪松松挽着几缕,其余如瀑般披散。 面容极其俊美,皮肤白皙近乎透明,眉眼修长上挑,鼻梁高挺,唇色嫣红。 既有男子的英挺轮廓,又带着一种女子的阴柔妩媚。 气质慵懒而危险,像一条盘踞在锦绣堆里的毒蛇。 他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柄镶嵌着宝石的匕首,眼神像打量货物一样扫过穆莺莺母女。 旁边侍立着几个气息精悍、面无表情的护卫。 见穆莺莺醒来,那人红唇微启,声音清越动听,却冰冷刺骨,带着一种奇特的、辨不清男女的磁性: “醒了?” 他放下匕首,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漂亮的凤眸里没有丝毫温度: “穆莺莺?呵,一个乡下丫头,本事倒不小。” “知道为什么请你来吗?” 他自问自答,语气陡然转厉: “因为你!把我龙凤阁到嘴的肥肉,生生喂给了醉仙楼那条癞皮狗!” “醉仙楼靠着你的香料,攀上了贵人,抢走了我龙凤阁多少老主顾!多少大单子!这损失,把你和你这病秧子母亲妹妹拆骨扒皮卖了,也赔不起!” 他猛地一拍桌子,香炉都震了震,眼中杀意凛然。 说完他诡异地笑了一下,重新拿起匕首,慢悠悠地起身,踱步到穆莺莺面前,冰凉的刀尖轻轻划过穆莺莺的脸颊,带来一阵战栗, “你说…我该怎么‘回报’你呢?是划花你这张还算清秀的脸,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去?还是…直接剁碎了喂狗?” 他凑近,甜腻的香气混合着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母亲绝望挣扎着掉着眼泪。 刀尖的寒意刺骨,母亲的哭声揪心。 穆莺莺的心脏狂跳,冷汗浸透了后背。 恐惧到了极点,反而激发出她骨子里的狠劲和急智。 就在刀尖微微用力,即将划破皮肤的瞬间,穆莺莺猛地用被缚的双手撞向旁边的桌子,同时用尽全力,隔着布团发出急促而清晰的“唔!唔唔!”声,眼神死死盯住龙凤阁老板,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和一丝…奇异的笃定? 龙凤阁老板动作一顿,挑眉,似乎被她的反应勾起一丝兴趣。 他示意护卫扯掉穆莺莺口中的布团。 穆莺莺大口喘气,顾不得疼痛,语速极快,声音因紧张而沙哑,却异常清晰有力: “杀了我!你什么也得不到!醉仙楼照样风光!” “放了我母亲和妹妹!给我七天!”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双危险的凤眸,“七天之内,我给你弄到比醉仙楼更好的香料!数量、品质,都让你满意!” “我知道一种秘方!一种…比岭南桂皮、巴蜀花椒更稀有、更值钱的香料!只有我知道在哪里能弄到!” 她赌的就是对方对顶级香料的贪婪和对压倒醉仙楼的渴望。 龙凤阁老板眯起眼,审视着穆莺莺。她眼中的求生欲、狠劲以及那丝“笃定”不似作伪。 七天时间,对他而言微不足道。 他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哦?比醉仙楼更好的香料?秘方?呵…小丫头,你在跟我谈条件?” 刀尖再次抬起,轻轻拍了拍穆莺莺的脸: “好,我就给你七天。七天后,日落之前,带着你的香料,到东街龙凤阁后门。” “记住,别耍花样。若香料是假的、次的,或者你敢不来…” 他眼神骤然阴冷,瞥了一眼吓得瑟瑟发抖的母亲,“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母亲是怎么被一片片剐下来的。至于你…我会把你做成香料架子,摆在龙凤阁最显眼的地方!” 话语中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他挥挥手,护卫粗暴地解开穆莺莺的绳索,将母亲用力推了过去,“滚吧。珍惜你…最后的七天。” 那慵懒而残忍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 “我妹妹……” 男人轻抬眼眸,“哦?你妹妹在这里受不了委屈,我最喜欢不会说话的小孩子。我向你保证,若是你七日之后,带着我所要的香料回来,你妹妹必然毫发无伤。” “可若是……你知道后果,你这一辈子都别想见到你妹妹。” “星星!” 被侍立拦着的母亲,无力地朝着五妹的方位冲了过去,穆莺莺拉着母亲手臂,二人踉跄走出屋子。 母亲几乎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瘫倒在了路边,穆莺莺捧住母亲的脸,坚定道: “娘亲,相信我,我一定会救出五妹。” 此时的母亲也恢复了些理智,颤抖着嘴唇:“这……这件事情先不要让家里其他人知道,我们先想想办法。” “嗯……” 二人相互依偎着,朝着城门的位置走了过去,身后已然是龙潭虎穴,眼前更是未知的绝境。 第五十三章 百里香 夜色深沉。 破败的农家茅草屋内,穆莺莺坐在昏暗的松明灯旁,心神不宁。 七日之期如同悬顶利剑,压得她喘不过气。 母亲颤抖着身子,坐在她身边,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惊恐 穆莺莺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龙凤阁主花淞那甜腻而残忍的声音和妹妹的哭声。 去哪里找那“秘方香料”?这几乎是个死局。 一旁玩耍的四弟穆应兴,心思单纯敏感,很快便看出三姐和母亲的烦忧,想让她们开心。 他悄悄溜出院子,跑到自家刚得到的那三亩寸草难生的盐碱滩上,想找点特别的东西。 借着月光,穆应兴在坚硬板结、泛着白碱的土的缝隙里,发现了几株不起眼的、灰绿色的小草,开着星星点点、淡紫色的小花。 他记得三姐以前说过,荒地里的野花也有好看的。 他小心翼翼地摘了一小把,攥在手心跑回家。 “三姐!你看!” 穆应兴献宝似的把那一小簇蔫蔫的、沾着泥土的野花举到穆莺莺面前, “我从咱家地里摘的!香着呢!” 穆莺莺本无心看这些野草,但就在她目光扫过那不起眼的小花时,一股极其清洌、辛甜、略带薄荷与柠檬气息的独特异香,顽强地钻进了她的鼻腔! 这香气…似曾相识?却又远胜她闻过的任何花香草香! 【叮!系统检测到特殊芳香植物百里香,经查验,品质为上品香料。】 穆莺莺浑身剧震,猛地站起来,一把夺过那几朵小花,凑到鼻尖深深吸气!没错!就是这香气!清雅脱俗却极具穿透力,带着盐碱地特有的矿物质感和阳光的气息! 这哪里是野草?这是价比黄金的香料!是救命稻草! 穆莺莺绕到屋后,尝试将百里香种入肥沃土地,眼前却闪过一阵红光! 【叮!「肥沃土地」生长条件与植物不符,请宿主解锁多样土地后,进行使用。】 ? 怎么会这样? 穆莺莺只好转头询问着跟在屁股后面的穆应应: “兴兴!你在哪里摘的?快带我去!” 她提着破灯笼,深一脚浅一脚地跟随着穆应兴冲进自家那三亩盐碱地。 借着微弱的光,姐弟俩几乎趴在地上,一寸寸地搜寻。 几个时辰过去,腿脚酸麻,眼睛发涩。最终,他们只在几处极其隐蔽、石头缝隙下的微湿润处,找到了寥寥数株开着同样小花的植物。 小心翼翼地连根挖出,拢共也就一小捧,晒干了怕是连一两都不到。 穆莺莺的心沉了下去。 这种变异的百里香对环境要求极其苛刻,耐盐碱、需特定光照湿度,刚好和系统的「肥沃土地」要求相反。 这种植物没法用系统种植,可野生状态下本就极为罕见,生长缓慢,更加难以大量采集。 靠这几株,别说满足龙凤阁,连塞牙缝都不够! 时间只剩六天了! 越是这种情况下越不能着急,穆莺莺迅速冷静下来,仔细分析局势。 她需要什么?人手(野生百里香根茎脆弱,需要人工小心采集)、钱粮(足够支撑搜寻队伍生存几天)、通行令牌(荒年管制严格,进出可能有香料的深山老林或特定区域)、以及最重要的—— 一个能震慑地方、方便行事的“虎皮”! 谁能提供?醉仙楼的王管家! 他对顶级香料的渴求和与龙凤阁的竞争,或许是她可以利用的弱点。 盘算完毕。 翌日清晨,穆莺莺收拾整齐,带着仅存的那一小簇新鲜百里香,她用湿润布巾小心包裹,再次来到醉仙楼后门。 王管家看到她,还以为是来送香料的,但是看她身后空无一物,脸上笑容沉了下去。 “穆姑娘,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她一脸“焦急”和“神秘”地趴在王管家的耳边: “王管事,出大事了!龙凤阁的阁主……他绑了我妹妹,逼我七天内给他找比上次更好的香料!否则就要我们姐妹的命!” 她小心翼翼地展开布巾,露出那几株不起眼的小草: “我…我走投无路,想起祖上提过一种秘香,只在特定深山才有。昨夜侥幸,在附近寻到一点样本…您闻闻!” 那清洌独特、极具辨识度的异香再次弥漫开来。 王管家是行家,眼睛瞬间亮了!这香气…闻所未闻!层次丰富,潜力巨大!远胜之前的桂皮花椒! 穆莺莺泫然欲泣: “王管事,龙凤阁势大,我惹不起!但…但我更不甘心让这秘香落到他手里,让他继续压醉仙楼一头!求您看在往日交情上,帮帮我!” “我需要人手!至少二十个青壮,熟悉附近山林的!” “需要钱粮支撑他们搜寻几日!” “最重要的是通行令牌!那几座可能有香料的深山,听说有兵丁把守…” “只要您帮我这次,找到香料,我发誓!所有收获,优先供给醉仙楼!价格…您看着给!只求您能护我姐妹周全,别让那贼人再得逞!” 王管家心动了。 这香料的潜力太诱人! 穆莺莺的“投靠”和“优先供给”承诺正中下怀。 更重要的是,能打击龙凤阁!他拍胸脯保证: “穆姑娘放心!那龙凤阁就是个疯子!我醉仙楼背后也不是没人!令牌、人手、钱粮,包在我身上!你只管带人去找!务必在七日内找到!越多越好!” 拿着王管家搞到的令牌、钱粮和调拨的二十个壮汉,当中多是醉仙楼杂役或雇佣的流民,穆莺莺带着识路的穆应兴,一头扎进了目标山脉。 这当中过程极其艰苦。 且不说百里香多是生长在悬崖峭壁、荆棘密布、毒虫瘴气之处,光是翻山越岭就花费了大部分体力。 即使有系统提示,百里香生长在向阳、石灰质土壤、贫瘠、排水好的地方,加上穆应兴的幸运天赋,还是十分艰难。 三天过去,收获寥寥。 绝望再次蔓延。 王管家不耐烦几次三番派人催促,语气渐冷。 就在第四天黄昏,几乎要放弃时,穆应兴在一个背风向阳、布满碎石和白垩土的陡峭山崖上,兴奋地大喊: “三姐!快看!好多!好多那种香草!” 第五十四章 实验种植 众人攀爬上去,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不算大但相对集中的变异百里香群落,顽强地生长在石缝间!星罗棋布,淡紫的小花在夕阳下摇曳生姿!穆莺莺喜极而泣! 所有人小心翼翼,连根带土尽量完整地挖取。 连夜赶工,直到第七天清晨,才将能采到的全部收拢。 晒干后,勉强凑足了约半斤。 数量虽少,但每一株都饱含着绝处逢生的希望。 翌日。 东街龙凤阁后门,第七天,日落时分。 气氛凝重肃杀。 穆莺莺独自一人,提着一个用油纸仔细包裹的小包,站在紧闭的门前,母亲被安置在附近安全处。 门无声打开,依旧是那个充满甜腻熏香、光线昏暗的房间。 阁主慵懒地斜倚在主位,几名护卫如雕像般侍立。 他凤眸微抬,扫过穆莺莺手中的包裹,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 穆莺莺强作镇定,将油纸包放在花淞面前的桌上,小心打开。 顿时,那股清洌、辛甜、带着岩石与阳光气息的独特异香弥漫开来,瞬间压过了房间里的熏香,令人精神一振! 阁主花淞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但随即被刻薄的挑剔取代。 他用两根修长的手指拈起一小簇干枯的枝叶,放在鼻尖轻嗅,又用指甲掐碎一点,仔细查看。 “哼,” 他冷哼一声,将香料随手丢回桌上,姿态傲慢,“香气…倒还马马虎虎,算得上新奇。” “但是!” 他声音陡然转厉,凤眸如刀射向穆莺莺,“半斤?穆莺莺,你当我是叫花子打发吗?这点东西,够做什么?够塞醉仙楼那群饿狗的牙缝吗?够弥补我龙凤阁万分之一的损失吗?!”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香料都跳了一下,杀意再次升腾。 “看来,你是存心想看你妹妹被活剐了?” 面对花淞的杀意和刁难,穆莺莺反而彻底冷静下来。 她挺直脊背,迎上花淞冰冷的目光,声音清晰而有力: “花阁主,这香料名为‘百里花杀’,乃天地灵秀所钟,生于绝壁石缝,万中无一!七日之内,能寻到这半斤,已是拼尽全力,九死一生!” “但,数量稀少,只是暂时!” 她眼中爆发出强烈的自信光芒,“我既知此物,便有秘法可人工培育,使其生生不息!假以时日,莫说半斤,便是百斤、千斤,也唾手可得!” “杀了我,毁了这点种子,这‘百里花杀’便真成绝唱!醉仙楼永远压你一头!” “但若阁主愿意摒弃前嫌,与我签订长期合作契约……” “我保证!此香唯供龙凤阁一家!我会倾尽全力培育,优先满足阁主所需!品质只比今日更好,不会更差!” “价格……阁主是行家,按市价顶级香料上浮两成,如何?” 花淞眯起眼睛,死死盯着穆莺莺。 她眼中的自信不似作伪,那种笃定,仿佛掌握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香气的确独一无二,潜力巨大。 杀了她,确实只能得到这半斤,解不了长久之恨。 而长期垄断一种顶级香料带来的暴利和碾压醉仙楼的快感……极具诱惑。 漫长的沉默后,花淞忽地展颜一笑,那笑容依旧美丽却危险: “好!穆莺莺,你胆子够大,胃口也不小!本座就给你这个机会!”他击掌两下,立刻有人奉上笔墨纸砚。 契约规定:穆莺莺独家为龙凤阁培育供应“百里花杀”,不得售予他人(尤其是醉仙楼!!!); 龙凤阁拥有优先购买权和定价权,定价权以穆莺莺定价上浮二成; 穆莺莺需在三个月内提供第一批不少于十斤的成品香料; 若违约或供应不足,穆莺莺需十倍赔偿龙凤阁损失,并任凭花淞处置。 穆莺莺仔细阅读,在“不得追索过往恩怨”和“保障其家人安全”两条上点了两下,花淞冷笑一声,勉强添加了“契约生效日起,前事一笔勾销”的字样,但对家人安全只做了模糊保证。 尘埃落定,双方共同签字画押,穆莺莺拿到一份契约副本,手心里全是冷汗。 这契约如同卖身契,但至少,她和家人暂时安全了,并且……她终于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线生机和巨大的发展可能! 花淞把玩着契约,眼神玩味: “穆莺莺,记住你的承诺。三个月,十斤。若是做不到……” 他红唇轻启,无声地做了个“杀”的口型,笑容森冷。 穆莺莺走出龙凤阁后门,母亲早已等候多时,她抱着熟睡的五妹,夕阳的余晖刺得她眼睛发酸。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劳累,母亲并未多问,只是看着她紧紧攥着那份沉重的契约,念叨着: 三个月内种出十斤…… 归家的穆莺莺一刻也不敢停歇,前往勘察三块盐碱地的土况,随手从土地上抠了一小块,扔进系统内,金光闪过。 穆莺莺心里:完了! 【叮!检测到土壤:盐碱土。注意!!!此土壤评级为下下级,不适宜种植。】 尽管如此,穆莺莺还是将三亩盐碱地一角划分成为不同的小块,精心整理成为试验田。 又让父亲和二哥在盐碱地旁用枯树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里面堆放着,大旱前父亲用于教学的竹简和粗糙纸张。 她准备用自来记录实验数据,处理不同方法改良的土样和水样。 利用系统所给出的“百里香”的生存条件——喜阳、耐旱、需贫瘠排水好的石灰质土壤、忌涝、需特定微量元素,反复进行实验。 此时的穆莺莺正蹲在田埂上,面容憔悴,眼下一片青黑,小心翼翼地检查一株株蔫头耷脑、叶片发黄卷曲的小苗。 她尝试了无数方法:不同配比的沙土混合、寻找类似山崖的微环境、收集露水或特定山泉水灌溉、甚至尝试用草木灰调节酸碱度。 小苗最初几天还能挺立,散发出微弱但诱人的香气,但总是在第三天左右开始枯萎、发黄、根部腐烂。 契约上“三个月十斤”的指标此时根本就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种‘百里花杀’呢?” 一个路边的货郎突然探出头来,陌生的模样,穆莺莺从未在村里见过,她知道那是花淞派来的“监工”,偶尔在附近转悠,眼神冰冷。 每一次失败都让穆莺莺的心沉下去一分。一家人干看着也帮不上忙,只能担忧地劝她停下来休息一会。 就这么在田里住了将近半个月,穆莺莺整个人都黑上了三分,某天像往常一样的记录数据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 “穆莺莺!穆莺莺!!!你这个贱人!!!快给我滚出来!” 第五十五章 极品辣椒 “穆莺莺!你个忘恩负义的小贱人!竟敢耍我?!拿着老子的令牌、人手、钱粮,找到宝贝转头就孝敬了花淞那个妖人?!” “想种香料卖给龙凤阁?做梦!老子让你什么都种不成!” 来人原是王管家,不仅来势汹汹,还带了一批打手。 不等穆莺莺解释,王管家一挥手: “给我砸!把这几块破地全毁了!把那些破草都给老子拔了踩烂!” 打手们如狼似虎地冲进试验田,粗暴地践踏、拔除那些本已奄奄一息的百里香幼苗,用锄头疯狂刨砸田垄,将穆莺莺辛苦整理的试验田瞬间变成一片狼藉。 穆莺莺的心在滴血,那是她最后的希望! 就在打手们肆意破坏时,意外发生了。 一个打手在刨砸过程中,不小心打翻了田边一个穆莺莺用来做实验的木桶。 桶里装的是她尝试用来改良土壤的某种特殊溶液——收集的雨水混合了少量发酵的淘米水。 这桶液体恰好泼洒在被毁最严重、土壤翻搅得最厉害的那一小片区域。 浑浊的液体迅速渗入被破坏的土壤。 得知消息的父亲二哥带着村里的一批人,提着锄头赶来。 王管家见田已毁,村内人数众多,硬拼不是好主意,便带着人扬长而去,留下绝望的穆莺莺和一片废墟。 父亲心疼地将她从地上扶起: “莺莺,你没事吧?” 她心如死灰,甚至没力气去收拾残局,晕了过去。 一连睡了三天,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冲向自己的实验田。 当她万念俱灰地再次看向那片被毁的土地时,一点新绿刺痛了她的眼睛! 在被泼洒了特殊液体的、土壤被翻搅得疏松的那一小片狼藉之地,几株幸存的百里香幼苗根部,竟然冒出了新的、嫩绿的芽点! 而且,这几株新芽的长势,明显比之前任何一次试验都要好,叶片虽然幼小,却呈现出健康的深绿色,在盐碱地的风中微微摇曳。 穆莺莺扑过去,仔细观察那片土壤,扔进系统内。 【叮!检测到土壤环境发生显著变化,土壤板结已消失,微量元素补充完毕,土壤检测为优级。】 她瞬间明白了!破坏性的翻搅意外打破了土壤深层板结,让根系有了喘息空间!而那桶“废液”恰好提供了百里香在盐碱地极度缺乏的几种关键营养素!这是歪打正着! 就在穆莺莺为这一线生机狂喜,并开始疯狂记录、实验,试图复制这个“意外配方”时,王管家又来了。 这次他带着契约气势汹汹地要穆莺莺赔偿他的“损失”,并交出那“半斤岩隙香魂”。 穆莺莺看着毁坏的田地,心中冷笑。 她没有那半斤香料,也赔不起钱。 但她有新的王牌! 穆莺莺平静地请王管家稍等,转身走进屋后的「肥沃土地」,上次王管家来后,她便料到了结局,提前种上了辣椒种子,如今算算日子也是成熟的时候。 为了避免意外,她提前用系统检测了辣椒的等级: 【叮!检测到赤焰玲珑椒,评级为极品调料,当前等级为lv40。】 【升级奖励:瞬间生长药水5,】 片刻后,她拿出一个用干净粗布包着的小包。打开布包,里面是几枚颜色鲜红欲滴、形态饱满、表皮光滑如釉、散发着强烈而纯粹辛香的辣椒! 这香气霸道而醇厚,毫无普通辣椒的燥烈呛人,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果香底蕴,令人闻之食欲大动。 “王管事,那半斤‘岩隙香魂’已按约交付他人,恕我无法给您。至于您的损失…” 穆莺莺拿起一枚辣椒,递到王管家鼻尖,“您闻闻这个,看看值不值?” 王管家作为资深管事,瞬间被这辣椒的品相和香气震撼了!这绝对是顶级中的顶级! 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辣椒!其香气之纯粹浓郁,远超市面所有货色!醉仙楼若能用此等辣椒做菜……他不敢想会有多火爆! “王管事,‘岩隙香魂’虽好,但终究是奇珍异香,产量注定稀少,价格高昂,只能用于顶级宴席的几道点睛之笔,受众有限。” “但辣椒、花椒、姜蒜这些基础香料,才是酒楼每日消耗的基石!是抓住所有食客胃口的根本!” “我穆莺莺能种出这‘岩隙香魂’,就有本事种出天下最好的基础香料!就像这‘赤焰玲珑椒’!” “之前的误会,我用这特级辣椒和未来的合作来弥补。除了‘岩隙香魂’受限于独家契约,其他所有我能培育的基础香料——辣椒、花椒、生姜、蒜头、八角…我都承诺,优先供应醉仙楼!并且保证,品质都是最顶级的,就像您眼前看到的这个!” “想想看,醉仙楼的每一道菜,哪怕是最普通的回锅肉、水煮鱼,都因为用了天下无双的顶级基础香料,而拥有碾压所有对手的绝佳风味!这才是长久制胜之道,比争夺那一小撮奇香更能带来滚滚财源!” 愤怒未消,但巨大的利益摆在眼前。特级辣椒的实物冲击力太强。 穆莺莺的分析切中要害。 顶级基础香料对酒楼核心竞争力的提升,确实比少量奇珍香料更实际、更可持续。 穆莺莺展现出的神秘培育能力,能种活百里香,能拿出特级辣椒,让他不得不信服。 与龙凤阁在“岩隙香魂”上硬拼不智,不如在更广阔的基础香料市场建立绝对优势。 王管家脸色变幻,最终一把抓过那几枚特级辣椒,小心收好,盯着穆莺莺: “好!穆莺莺,我就再信你一次!记住你的承诺!顶级基础香料,优先供我醉仙楼!品质必须如这‘赤焰玲珑椒’!” “之前的账,一笔勾销!但这批辣椒,就当是第一批货的订金!我会派人送正式契约来,价格…按市价顶级上浮三成!但若有差池…哼!” 他带着辣椒,半是威胁半是期待地离开了。 穆莺莺看着王管家离去的背影,长舒一口气。 危机暂时解除,还意外获得了醉仙楼这个大客户,也算是因祸得福。 她双手捧着百里香的嫩苗,不枉她这两个月没日没夜的照料,按时交付应该不成问题。 第五十六章 盖新房 三月后,截止期。 龙凤阁后院货仓,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昂贵香料的复杂气味。 穆莺莺背着沉重的、用油布仔细包裹的百里香,风尘仆仆赶来。 原本白皙的皮肤被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甚至有些地方微微脱皮。 脸颊瘦削下去,衬得一双眼睛更大更亮,里面不再是曾经的怯懦或算计,而是历经磨砺后的坚韧与沉静。 粗布衣衫洗得发白,袖口和裤腿沾着泥点,手指粗糙,指缝里还有洗不净的泥土痕迹。 整个人像一株在盐碱地里顽强扎根、汲取养分后终于挺直腰杆的野草。 花淞依旧一身华贵的紫色暗纹锦袍,胸口敞开着,长发如瀑布一般散落,身子慵懒地倚在铺着雪白狐裘的软榻上。 容颜雌雄莫辨,美得惊心动魄,却也冷得像千年寒冰。 狭长的凤眸半阖,指尖轻挑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玉佩。 他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和上位者的威压。 穆莺莺将沉重的包裹放在地上,动作沉稳有力,发出闷响。 她微微喘息,平复呼吸,才抬头看向花淞: “阁主,三个月的百里香,按契约,第一批十斤!我带来了。” 花淞缓缓抬眸,目光落在穆莺莺脸上时,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讶异。 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她,仿佛在确认眼前这个又黑又瘦、眼神却亮得惊人的村姑,是否真是三个月前那个试图耍小聪明、被他架着刀威胁的穆莺莺。 花淞语气冰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探究: “……是你?倒是差点认不出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 “看来这三个月,穆姑娘的日子过得……甚是‘充实’。” 穆莺莺直视花淞,语气不卑不亢: “托阁主的福,盐碱地开荒,自然要下些苦功夫。货在这里,请阁主验看。” 她解开油布,里面是码放整齐、用油纸分装好的深绿色干叶与淡紫色小花。 瞬间,一股浓郁、清新、带着独特辛香气息弥漫开来,品质极佳,甚至比契约约定的更好。 花淞身边的管事上前仔细查验,片刻后对花淞点头确认。 随即他亲自上前,捻起一小撮,仔细查看色泽、形态,深深嗅闻,甚至取了一点放入口中细品。 半晌,他放下香料,脸上难得露出一丝不带讥讽的满意。 “品相、香气、干燥度…尚可。看来,你倒真有两分本事,没让本座失望。” 花淞眼神在她粗糙的手和坚韧的脸上停留片刻,最终落在她清亮的眸子里。 他挥了挥手。 管事立刻捧上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放在穆莺莺面前的小几上,发出诱人的声响。 花淞:“契约金额,一分不少。穆姑娘,你的‘苦功夫’,倒是没白费。” “记住,三个月后,第二批。本座期待你的…新惊喜。” 最后几个字,似乎意有所指。 他语气依旧冷淡,但心中却如同掉落了一颗小石子,极小无比,却也建起了涟漪。 这女人,有点意思,不再是那个只会耍小聪明、让他恨得牙痒痒的蠢货了。 穆莺莺干脆利落地收起钱袋,沉甸甸的重量让她心中踏实: “多谢阁主。若无他事,穆莺莺告辞。” 她不需要对他感恩戴德,他们之间只有冰冷的交易。 她转身离开,背脊挺直,步伐稳健。 花淞看着她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凤眸幽深…… 夜晚的草屋内。 穆莺莺召集了全家人,将袋子中的五十两白银倒在了桌子上,银钱碰撞的叮当声,集齐了全部人的注意力。 “莺莺,这当真是卖那些草赚来的?” 母亲惊讶开口,这么多钱,她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只是看了一眼,便上前,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这么长时间,这么是辛苦你了,你阿爹,阿姐,二哥,大家都不敢劝你,也不敢打扰你,害怕你失败,更害怕给你压力。” “这么些天,你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可你的那些花草,我们也不懂,也不敢乱动。怕给你添麻烦。” “如今……如今终于得到回报了,我的莺莺,也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穆莺莺回头抱住阿娘,微笑着感慨: “阿娘,我都知道,村子里的人都在嘲笑我疯了,说我拿着枯草当宝贝,是你和阿爹,是全家人在背后帮我说话。” “今天挣的这些银钱,不是我一人的,更是家里所有人的。” “三姐,你好厉害!我就知道你能成功的。” 穆映兴咬了一口银子,痛得龇牙咧嘴,阿姐上前轻柔地拍了一下他的手掌,转过头来: “莺莺,这么多钱……你打算怎么花?” 二哥连忙开口: “这些钱都是三妹挣的,三妹说怎么花就怎么花!” 穆莺莺思索片刻,最终目光落在了破败的茅草房上,松明的烟雾,将草屋的墙壁熏得漆黑,既然挣了钱,当务之急是要改善居住环境。 “爹,娘,盖间屋子吧?” …… 第二天一早,穆良策和穆应许清晨出门,回来时还带着一大堆帮工,推着板车,带着一大堆材料,朝着原本草屋的位置走了过去。 最先开始,村民还以为是村里搬来了哪个大户人家,过了有一段时日才察觉不对,咋回事,怎么原本穆老三家里的茅草屋,变成砖瓦房了? 仅仅月半。 破旧老屋的原址上,一座崭新、结实、带着小院落的青砖瓦房已经落成。 院子里还放着新打的桌椅板凳,窗户上贴着红纸,屋后还开出来一块新田,给穆莺莺留着放置「肥沃土地」。 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大伯母二伯母站在人群外围,脸色铁青,眼神像是淬了毒,死死盯着那簇新的房子和进进出出的崭新家具。 她们身边的丈夫也是满脸懊悔和不甘。 王婶尖着嗓子,满是不可思议: “哎哟喂!瞧瞧!瞧瞧!这青砖大瓦房!这新打的家具!穆家三丫头这是真发财了啊!那盐碱地……那鸟不拉屎的盐碱地,真能种出金疙瘩来?” 李婶咂着嘴,语气酸溜溜: “可不是嘛!三个月前还住那破草棚子,风一吹就倒,转眼就盖起这么大房子了!这得卖了多少那劳什子‘百里香’啊?” “龙凤阁……啧啧,那可是城里顶顶有钱的地方!这丫头,邪门儿了!” 赵老伯对着穆莺莺大伯二伯的方向努努嘴,故意大声: “嘿!有些人哪,当初把人家孤儿寡母地往死里逼,抢了人家好田好地,把最难啃的盐碱地当破烂丢给人家。” “这下好了,人家在‘破烂’地里刨出金子来了!这叫啥?这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不,是丢了金山银山哟!” 第五十七章密谋坏心 人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哄笑和附和: “可不是嘛!王氏张氏,你们当初那算盘打得精啊!” “哎呦,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吧?这新房子,这新家具,啧啧,本来该是谁家的呀?” “活该!这叫报应!看人家好欺负,现在傻眼了吧?” 一旁看热闹的张伯抽着旱烟,对身边人努努嘴: “瞧瞧穆老大穆老二那脸,啧啧,跟吃了屎一样难看!当初分家,老太太把好田都搂给他们,把老三当叫花子打发。 现在好了?人家老三靠着那三亩‘废地’翻身了!他们呢?守着那点田,今年旱得够呛吧?” 隔壁的张婶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路过的穆大伯听见的声音说着: “这就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眼皮子浅啊!当初要是对老三好点,现在手指缝里漏点,也够他们吃香喝辣了!活该!” 还有一群半大小子跟在穆二伯身后起哄: “二伯!三叔家的大瓦房气派不?你家啥时候盖啊?盐碱地要不要?便宜卖你!” 穆二伯气得脸色铁青,低着头,加快脚步往家里跑。 大伯母王氏气得浑身发抖,尖声反驳: “放屁!你们懂什么!那盐碱地种出东西?指不定用了什么邪门歪道!看她能得意几天!一个丫头片子,守得住这么大财?” 她这话与其说是反驳村民,不如说是自我安慰和恶毒的诅咒。 二伯母张氏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死死掐着旁边丈夫的胳膊: “就是!指不定是爬了哪个贵人的床才换来的银子!贱蹄子,跟她那被休了的大姐一样,就是个狐媚子!” 她声音不大,却充满了怨毒。 穆二伯看着簇新的房子,重重叹了口气,懊恼地蹲在地上: “唉……早知道……早知道那地……” 后面的话淹没在村民更加响亮的嘲讽声中。 穆莺莺新房子乔迁,特地摆了一大桌,不收礼金,借口大家来吃一些热锅饭,在这种物资匮乏的时间,这也极其难得。 也算的上是平复了村子里一些眼红传出来的流言蜚语,树立了威信。 第二天,村内便传来了小孩子们的嬉闹声,他们围着新房跑圈,嘴里还喊着新编的顺口溜: “莺莺姐,本事大,盐碱地里种金花!大伯二伯眼气坏,悔得肠子青呱呱!” 穆莺莺听着欢快的童谣,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带着冷意的弧度。 她没理会那些酸话,更没去看大伯二伯母那怨毒的眼神,只是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新家,眼神坚定:这,只是开始。 大伯母怀着气回家。 她来穆家这么长时间,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看着一旁低眉顺眼的二伯母,更觉得她没用,扯着凳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这个小贱蹄子不知道用了什么下作手段,竟然让那没人要的‘废地’变成了‘金疙瘩’。 这田原本应该是我们的,这‘金疙瘩’也应该是我们的。” 二伯母绞着手帕,咬牙切齿回应: “就是就是,这个‘小贱人’,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你说她会不会是用了什么邪术?” “呸,管她用什么邪术,这地原本便是我们的,你看他盖的那个新房,花了得有几十两银子吧。 她有这块地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钱,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些钱拿回来!” 听到拿回来,二伯母有些纠结,如今在这个村子里,她们的名声本就不太好,又加上有村长和里正,强抢肯定是行不通的。 看出了她的犹豫,大伯母眼神里闪过一丝恶毒: “之前村子里蒲家那小子的传言,你听到了没?” “你是说,蒲家那小子和桃家姑娘定亲的事?” 二伯母摸不着头脑,怎么明明讨论的是田,突然又跳到人了。 “你瞧瞧你这个蠢劲,怪不得会把田地给别人抢走!你听我的,保准没错。 她穆莺莺就算是有通天的能耐,还不是个女娃子,女娃娃迟早都是要嫁人的。 她就是有再多,有一个皇城也是要带到夫家去的不是吗?” 大伯母阴测测地笑着,二伯母也瞬间反应过来她的想法,迟疑: “你是想……” “对!我远方有个表弟,你记得不?赖二子!” “耳朵不灵光,还没讨媳妇的那个?” “对对对,他既然还没有讨媳妇,那我这个做表姑的,自然是要帮忙的。” …… 没过几天,大伯母和二伯母提着一盒子糕点突然上门,穆莺莺还在研究着种植新品调料,被她们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穆莺莺没好气开口: “伯母不在家里侍奉婆母,来分家的兄弟家里做什么?” “莺莺,伯母知道,你跟伯母之间有些误会,但是这件事情可不是伯母的私事哈。” 大伯母说到这故意停顿了一下,想要勾起穆莺莺的好奇心,但是穆莺莺对此并不感兴趣,僵持了半天,她还是开口: “蒲大夫和桃姑娘要成亲了。” 即使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穆莺莺还是愣了一下,眼前突然浮现出之前他给自己塞萱草的画面,释怀地笑了一下。 “成亲便成亲就是,我为什么要去?” “莺莺啊,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蒲大夫当初可是救过你姐和你二哥啊。对你是有救命的恩情,再说了他之前对你也算不错,如今他大喜日子,你不去,岂不是会落人口舌?” “是啊莺莺,咱们作为本家亲戚,不去不合适。也显得你小气不是?一起去吧,去给蒲家撑撑场面!听说桃家请了很多京城名商呢。” 穆莺莺本不想去,她并不在意什么所谓的亲戚情分,她只相信富在深山有远亲。 但是大伯母一句话但是让她心动,桃家或许能够成为她生意上的客户,另外她也想知道到底大伯母二伯母再打什么坏主意。 她们俩可没什么好心,这么殷勤地来叫自己,不就是想让自己去赴这场鸿门宴,看着她们两个紧张的样子,穆莺莺云淡风轻: “好,我去。” 第五十八章 鸿门宴 蒲家婚宴宾客不少,但多是乡邻,席面因荒年显得简朴,桌上摆着的多是素菜,酒也是浑浊的米酒,甚至比不上前些天穆莺莺摆的开火饭。 婚宴没有想象的热闹,气氛有些压抑和沉重。 穆莺莺到场时还引起了一阵小骚动。 “看,穆家丫头来了!穿得真齐整……” “哼,再齐整也是粗布,显摆什么?谁知道钱干不干净!” “切,你就是嫉妒,人家现在住上新房子,日子红火得不行!” “我听说穆家三丫头和我们新郎官……” 新郎蒲睿思穿着半新的长衫,勉强挤出笑容,眼神复杂地看向穆莺莺,带着一丝尴尬和残留的某种情绪: “穆……穆姑娘,多谢赏光。” 他的笑容在看到穆莺莺沉静无波的眼神时,僵了一下。 新娘桃溪身着半新水红嫁衣,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也盖不住憔悴。 看到穆莺莺眼中瞬间迸发出强烈的怨毒。 她故意亲昵地挽住蒲睿思的胳膊,声音拔高,带着刻意炫耀: “哟,穆姐姐来啦?真是贵客!多谢你来喝我和睿思哥哥的喜酒!过去是妹妹不懂事,姐姐大人大量,别放在心上啊!” 这话听着客气,却句句带刺。 开席后,大伯母、二伯母异常热情,拉着桃母和几个相熟的妇人,轮番向穆莺莺敬酒。 大伯母端着酒杯,一脸“慈爱”凑上来: “莺莺啊,大喜的日子,别绷着脸。来来来,婶子敬你一杯!喝了这杯酒,以前的事儿啊,就都翻篇了!” 不等穆莺莺拒绝,便不由分说把酒杯塞到她手里,真是笑话,原身不过十三四岁的女孩,能喝得了酒? 二伯母见她犹豫立刻跟上,语气夹枪带棒: “就是!桃溪如今都是蒲家媳妇了,你也该放下了。” “这酒啊,可是蒲家特意准备的,不喝就是不给主家面子! “瞧你如今也是能人了,这点酒量总有吧?” 她一边说边给穆莺莺倒满。 桃母原本便看不清穆莺莺,此时皮笑肉不笑: “穆姑娘,我家桃溪不懂事,你多包涵。这杯酒,算我这个做长辈的替她赔个不是?你可不能不喝啊!” 结果又一杯递过来。 “莺莺如今出息了,婶子敬你一杯!” “过去的事烟消云散,这杯酒你得喝,给蒲大夫和桃溪面子!” “哎哟,自家酿的米酒,不醉人!喝!” …… 酒过三巡,连一旁的看客都有些心疼起来, “啧,这劝酒劝的…有点狠啊?” “可不是,三杯连着来,那米酒后劲大着呢!” “穆三丫头也是,以前跟蒲大夫…唉,这酒不喝不行,喝了也难受。” 穆莺莺察觉到酒有问题,在现代她喝了不少酒,酒量算是好的那种。 可是这酒入口甘甜,但一股异样热流直冲头顶,如今逃离不掉,只能将计就计。 她装作不胜酒力,眼神迷离,脸颊酡红,说话含糊: “呃……婶子们……我……我真不行了……” 说完身子一软,摇摇晃晃地伏在了桌子上,却暗中咬牙,保持清醒。 大伯母和二伯母见状立刻上前,夸张地叫: “哎呀!莺莺醉了!这孩子,酒量还是这么浅!” 桃母假意关心起来: “快快快!扶她去后面厢房歇歇!啊,快搭把手!”说完和桃溪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阴冷眼神。 几人将“不省人事”的穆莺莺架起,避开宾客,径直送到桃家后院一间早已准备好的僻静厢房。 房内布置简单,只有一张床。 早已等候在此的,是大伯母那个游手好闲、名声狼藉的表侄——赖二。 赖二搓着手,一脸淫笑地看着被放到床上的穆莺莺:“嘿嘿,表姑放心,保管让她服服帖帖,以后钱都是咱家的!” 大伯母二伯母退出房间,虚掩着门,然后匆匆离开,准备稍后“捉奸”。 门一关,赖二便急不可耐地扑向床上的穆莺莺。 “嘿嘿,小美人儿,等急了吧?爷来了!” 穆莺莺药力发作,浑身无力,心中大骇,拼尽全力想挣扎呼救,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 就在赖二的脏手即将碰到穆莺莺衣襟时,房间角落的阴影里,一个低沉而压抑着痛苦的声音响起:“滚开!” 只见一个身着深色劲装、浑身浴血,肩膀处还有刀伤、脸色苍白却难掩贵气与凌厉男子,如同鬼魅般从衣柜后或梁上跃下。 他眼神如寒星,尽管受伤,气势依旧迫人。 正是之前想要杀她的男人三皇子萧纪时。 萧纪时动作快如闪电,一记手刀精准砍在赖二颈侧。 赖二哼都没哼一声,像滩烂泥般软倒在地,昏死过去。 萧纪时解决掉赖二,立刻查看穆莺莺情况。 见她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眼神涣散,明显是中了烈性迷药和催情药。 “该死!” 他低咒一声,迅速扯下赖二的外衣塞住其嘴,将她拖到床下藏好。 前厅,桃溪兴奋得坐立难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按捺不住想看穆莺莺身败名裂的好戏。 她假意关心,对蒲睿思说: “相公,穆姑娘醉得厉害,我去看看她醒酒了没,给她送碗醒酒汤,别出什么事。”蒲睿思不疑有他,点头应允头:“嗯,去吧。” 他正被几个村民围着灌酒,心情烦躁。 桃溪假装端着碗,脚步轻快,独自一人来到厢房外。 见房门虚掩,里面悄无声息,她得意一笑,推门而入。 “穆……” 房内光线昏暗,桃溪刚走到床边想看清“穆莺莺”的惨状,突然,床下伸出一只大手,猛地将她拽倒! 正是刚醒过来、欲火焚身又惊怒交加的赖二!赖二神志不清,只模糊记得要“办事”,又因被袭击而充满暴戾,他错把穿着嫁衣的桃溪当成了穆莺莺,不顾她的尖叫挣扎,用蛮力撕扯她的衣服,意图施暴。 桃溪魂飞魄散,拼命挣扎呼救:“放开我!我是桃溪!救命啊!畜生!滚开!” 一声尖叫划破夜空:“啊——!放开我!畜生!救命——!” 大伯母以为计划成功,第一个冲出来,故意大声喊: “哎呀!什么声音?好像是穆三丫头在叫?快去看看!别是出事了!” 第五十九章 害人害己 众人呼啦啦涌向后院厢房。 房门大开,烛光摇曳。 衣衫不整、发髻散乱的桃溪正被同样衣冠不整、状若疯魔的赖二死死压在身下撕扯,嫁衣领口被扯开,露出大片肌肤。 桃溪发髻散乱,妆容哭花,嫁衣被扯开,露出大片肌肤,场面不堪入目! 赖二嘴里还嘟囔着:“别跑…小美人…” 蒲睿思瞬间如遭雷击,脸色由红转青再转白!他感觉头顶绿云压顶,颜面扫地!尤其是在他曾经倾慕又抛弃的穆莺莺面前! 全场哗然! “天爷啊!是桃溪?!” “那不是王婶子的表侄赖二吗?这…这…” “造孽啊!新娘子洞房花烛夜跟人在厢房…啧啧啧!” “捉奸捉双!这…这蒲大夫的脸往哪搁?” “这桃姑娘怎么想的!新婚之夜偷人,外面宾客这么多,当真是不自爱!” “你们听说了吗?新郎和新娘是奉子成婚,现在看来这新娘肚子里面的是谁的种还不一定!” 蒲睿思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巨大的耻辱感和被背叛的愤怒让他浑身发抖。 他猛地冲进去,一把将赖二从桃溪身上揪起来,狠狠掼在地上: “狗杂种!” 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地上惊恐哭泣、狼狈不堪的桃溪,极度的愤怒和耻辱让蒲睿思失去了理智,他冲上前,对着地上狼狈哭泣的桃溪,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扇了一个响彻庭院的耳光! 蒲睿思暴怒嘶吼,声音都变了调:“贱人!不知廉耻!你费尽心思让我娶你,如今竟敢…竟敢在我新婚之日,与这等腌臜泼才行此苟且之事!秽乱门庭!辱我太甚!” “贱……贱人!不知廉耻!” 他气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他猛地转向吓呆了的大伯母二伯母,又扫过在场所有宾客,嘶吼道:“拿纸笔来!” 见无人动弹,蒲睿思干脆撕下一旁的红色绸布,虽然手抖得厉害,但仍用尽力气,在红绸上笔走龙蛇,字字泣血: 休书: 立书人蒲睿思,凭媒聘娶桃溪为妻。岂料桃氏过门未及一日,便本性暴露,不守妇道,于归宁宴席间,私通外男,行苟且之事于厢房,秽乱门庭,人赃并获!此等失德败行之妇,实难容于蒲氏门楣!今立此休书,任从改嫁,永无争执!恐后无凭,立此文约为照。 立休书人:蒲睿思(手印) 见证人:陆仁嘉,泡会已 在场几个村民被蒲睿思逼着按了手印。 蒲睿思写完,将还带着墨迹的红绸休书,狠狠扔在在桃溪脸上: “滚!带着你的奸夫,立刻给我滚出蒲家!从此你我,恩断义绝!” 桃溪捧着那张鲜红刺目的休书,彻底崩溃,嚎啕大哭,语无伦次: “不是的……睿思哥哥……我是来看穆莺莺的……是他……是他强迫我……” 但此刻,无人再信她。 大伯母二伯母面无人色,想上去拉桃溪,又怕惹火烧身,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瑟瑟发抖。 赖二被桃家的下人按住,酒醒了大半,吓得尿了裤子。 大伯母二伯母二人面如土色,想辩解却无从开口。宾客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桃母这时才反应过来,尖叫着扑向桃溪,又想去抓蒲睿思: “溪儿啊!我的溪儿!误会!天大的误会啊!是穆莺莺那贱蹄子害的!是……”她语无伦次。 蒲睿思厌恶地甩开桃母的手,眼神冰冷如刀,声音不大却让她们如坠冰窟: “滚!再敢攀扯旁人,休怪我蒲睿思不讲情面!”他此刻恨极了所有设局的人。 赖二趁机连滚爬爬地想溜: “不关我的事!是她们让我……” 话没说完,就被愤怒的村民踹倒。 桃溪绝望地哭嚎,桃母的尖叫辩解,村民的指指点点,鄙夷唾骂“活该!”“报应!”“真不要脸!”,孩童的惊吓哭声,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一场婚宴,彻底沦为闹剧和丑闻。 暗处,狭小的藏身空间。 旁观着一切的萧纪时,紧紧捂着穆莺莺的嘴,两人身体紧贴,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心跳。 他低头看着怀中因药力和惊吓再次昏睡过去、眉头紧蹙、脸颊不自然潮红的穆莺莺,她粗糙的手和单薄的衣衫触手可及。 他想起自己之前对她的恶语相向甚至杀意,再看看她生活的这个“家”里,这些所谓的“亲人”对她使出的如此下作肮脏的手段。 他极轻地、几乎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倒是个……可怜人。” 等到外面混乱稍歇,他将自己的外袍轻轻盖在穆莺莺身上,深深看了她一眼,忍着伤痛,悄然消失在夜色中。 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乡野间的争斗,其凶险狠毒,丝毫不亚于朝堂上的刀光剑影。 清晨。 穆莺莺在自己崭新却还带着木头清香的房间里醒来。 头痛欲裂,口干舌燥,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酒气和一丝……不属于她的、冰冷如霜雪的气息。 阳光透过新糊的窗户纸照进来,暖洋洋的,却驱不散她心头的寒意。 她挣扎着坐起,努力回忆昨晚混乱的片段:刺鼻的酒气、张氏王氏虚伪的笑脸、桃溪怨毒的眼神……然后是那个僻静的房间,令人作呕的王癞子气息逼近……再然后……一片混乱的黑暗和冰冷。 是谁?那个身上冰凉如冰、如同在寒潭里浸过的人是谁?是他救了自己?为什么救她? 她拼命回想,然而记忆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怎么也无法接上。 “你醒了?” 阿姐端着醒酒汤,走了进来,担忧地看着她: “那事我都听说了,桃溪和赖二“偷情”被抓现行,蒲大夫当场休妻!大伯母二伯母成了全村的笑柄,桃姑娘更是名声扫地,被赶回了娘家。 还好你没事,莺莺,早知昨日就不让你去了。” 穆莺莺听完,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到头顶。她瞬间就明白了!这是冲着她来的毒计!如果不是那个神秘冰冷的“他”……后果不堪设想!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伯母还真是费尽心思,用一个女孩子的清白来做赌注。 这笔账,她记下了!但那个救命恩人……她望着窗棂,眼神迷茫又带着一丝探寻。 他……是谁? 第六十章 优种 还未休息几日,穆莺莺便从床上爬起来,离第二批百里香的交付时间还早得很。 但是当务之急的是和醉仙楼还有一个协议,需要供应一批“寻常但品质极佳”的香料。 起初她尝试了从京城高价买来的种子,也冒险去深山里采了一些野生植株的种子,利用肥沃土地进行种植。 但都是以失败告终。 【叮!检测到低质香料种,肥沃土地生长时间1天,产出果实品质为下品!!】 【叮!检测到中等香料种,肥沃土地生长时间为2天,产出果实品质为中等!!】 【叮!检测到凡列香料种,肥沃土地种植生长时间2天,产出果实品质为中等偏上!!】 …… 看着系田地里长出的花椒颗粒小、颜色暗淡;八角色泽不匀,香气寡淡;桂皮薄而脆,缺乏应有的浓郁辛香……穆莺莺眉头紧锁。 这些种子本身的品质太差了! 系统能加速生长,提高产量,却无法从根本上提升种子的潜力。 就像盐碱地里的百里香,她能种活、种好,是因为百里香本身耐盐碱,且她改良了土壤微环境。 但这些常规香料对种子本源要求很高。 时间紧迫,品质达不到醉仙楼的标准,不仅会损失一大笔钱,更会砸了刚刚建立起来的信誉。 穆莺莺正对着地里长势不佳的香料发愁,院门被敲响了。 开门一看,竟是醉仙楼的王管事!他眉头紧锁,一脸焦急,额上还带着汗。 屋漏偏逢连夜雨。 穆莺莺心猛地一沉,坏了! 王管事怎么亲自找上门了?难道是提前来催货,或者听到了什么风声? 她强作镇定: “王管事?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王管事摆摆手,顾不上寒暄,急切地问: “穆姑娘,冒昧打扰。我来是想问问,你最近……可曾见过老李?” 穆莺莺一愣,松了口气,随即疑惑: “老李?您是说……之前一直给醉仙楼供香料的那位李老伯?” 王管事连连点头,愁容满面: “正是他!按约定,他五天前就该送新一批香料到醉仙楼了!可到现在人影不见!我派人去他常去的集市寻,也没找到。” “这可急死我了!他供的那几味香料,是我们醉仙楼几道招牌菜的魂儿啊!这几天客人抱怨味道不对的越来越多了!” “穆姑娘,你和他都是做这行的,可曾听说他去了哪里?或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王管事语气充满担忧,他和老李合作多年,不只是生意关系。 穆莺莺脑中灵光一闪:老李!那个经验丰富的老农!他常年供应醉仙楼,手上的种子必然是经过多年筛选、品质极佳的上等货!如果能得到他的种子……眼前的危机就有希望了! 穆莺莺立刻追问: “王管事,您别急。我也没见过李老伯。不过,您可有他家的地址?或许……我能去找找看?” 她眼中燃起希望。 王管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经营醉仙楼,实在是抽不出空,若是有人帮忙,自然是极好。 连忙掏出一张纸条: “有有有!他就住在西边山里,离这大概三十里地的‘李家村’,具体位置我写在上面了!穆姑娘,你若能帮忙找到老李,问问情况,或者……或者看看他那里是否还有存货能救急,我醉仙楼必有重谢!” 他把纸条塞给穆莺莺。 穆莺莺立刻动身,按照地址,跋涉山路,终于找到了位于深山坳里的老李家。 几间破旧的土坯房,屋顶茅草稀疏,篱笆墙歪歪扭扭,院子里收拾得还算干净,但难掩贫寒。 一位头发花白、眼神浑浊的老妇人摸索着坐在屋门口晒太阳。 穆莺莺敲门。 片刻后,一个身形佝偻、面容黝黑布满深刻皱纹的老汉(老李)打开了门,看到突然拜访的穆莺莺,他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警惕和意外。 老李语气生硬,带着防备说道:“你来做什么?” 穆莺莺礼貌地微笑:“李老伯您好,是醉仙楼的王管事告诉我您住这儿,他非常担心您,让我来看看。” 老李一听“王管事”和“醉仙楼”,脸色更沉,以为穆莺莺是来催货的,语气带着疲惫和一丝怨气: “哼!是王管事让你来的?催货的吧?你回去告诉他,我老李对不住他!这货……供不上了!让他另请高明吧!” 说着就要关门。 穆莺莺连忙抵住门,诚恳地说: “李老伯,您误会了!王管事不是催货,他是真担心您!他找不到您,急得都亲自去我家问了。他说您一向守信,突然断了联系,怕您出了什么事!” 老李关门的动作顿住了,看着穆莺莺真诚担忧的眼神,紧绷的脸色稍缓,但戒备仍在。 他叹了口气,侧身让开: “……进来吧。” 屋内陈设简陋至极,一贫如洗。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和老人味。李婆婆听到动静,摸索着想站起来: “老头子,谁来了?” 老李上前扶住老伴,声音低沉沙哑: “是城里王管事托人来看看。老婆子,你坐着别动。” 他看向穆莺莺,带着深深的无奈: “你都看到了。我婆子眼睛不行了,前些年为了治她的眼,家里的钱都填进去了,还欠了债。我靠卖香料挣点钱,大半都抓了药。” “可这人老了,不中用了……” 他伸出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 “侍弄那些娇贵的香料,越来越力不从心。翻地、除草、追肥、防虫……样样都是精细活。” “这阵子老婆子身子骨也不爽利,离不得人……我……我实在是顾不过来了。” 他的话语里满是无力感,对穆莺莺敌意也消减了许多。 穆莺莺看着眼前相依为命的贫苦老夫妇,听着老李朴实却沉重的话语,心中触动。 之前自己还不小心打翻过他的香料。 她整理了一下思路,真诚地说, “李老伯,我明白您的难处了。王管事那边确实很着急,醉仙楼的招牌菜离不开您的好香料。” 穆莺莺停顿片刻,话锋一转: “您看这样行不行?您有最好的香料种子,有几十年的种植经验。我有力气,有开荒盐碱地种百里香的经验,还有……一些特殊的法子能让作物长得更好更快。” “您把种子给我,告诉我种植的诀窍,我来负责种、管、收。种出来的香料,我们供给醉仙楼,所得的收入,我们五五分账!” “这样,您既能继续这份营生,也能有更多时间照顾婆婆,还能有稳定的收入来源给婆婆治病。” 老李听完穆莺莺的提议,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黯淡下去,他沉默了很久,摇了摇头: “穆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是个厚道人。但是……” 第六十一章 大将军 他抬头,眼神异常认真,带着一种底层劳动者的固执: “我老李虽然穷,但从不占人便宜!你出力最多,要是种植失败担风险的是你,跑腿卖货的也是你。” “我只不过出点种子和老掉牙的经验,怎么能跟你平分?” “这不公道!” 随后斩钉截铁: “如果你真觉得这法子可行,那我们就合作。” “但钱,二八分!我只要两成!这两成,够给我婆子抓药,维持个温饱就行。剩下的八成,都是你应得的!” 李婆婆在一旁摸索着抓住老李的手,虽然看不见,但脸上也满是认同。 穆莺莺被老李的傲骨震撼了。 她看着老人执拗的眼神,知道再劝无用,心中反而升起更深的敬意: “……好!李老伯,就依您!二八分!我穆莺莺向您保证,一定种出最好的香料,绝不辜负您的种子和信任!我们签个简单的契书?” 老李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带着点苦涩的笑容,点点头: “好!签!” 他转身,从破旧的柜子深处,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油纸包,层层打开,里面是颗粒饱满、色泽油润、散发着浓郁特有香气的花椒、八角、桂皮种子。 “这些……是我留得最好的一批种。丫头,交给你了!” 穆莺莺双手接过油纸袋的种子,放入系统内检测。 【叮!检测到稀有香料种,「肥沃土地」生长期为15天,产出品质为上上品。】 【叮!成功获得五种香料种,系统已自动升级,当前等级为41级。】 【叮!升级奖励已到账,瞬间生长药水5,牲畜诱引剂2。】 穆莺莺小心翼翼地将从老李那里得来的、饱满油润的花椒、八角、桂皮种子,满怀希望地种进屋后「肥沃土地」。 每天雷打不动地浇上最清澈的山泉水,期待着它们破土而出。 然而,不过三天,再一次检查时系统面板上刺目的红光闪烁,一行冰冷的提示浮现: 【叮!警告:土壤肥力严重下降!检测到高灵性种子种植,肥力需求剧增。预计生长期将延长至3-5个月!】 穆莺莺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 “3-5个月?!” 醉仙楼的交货期就在一个半月后!这时间根本来不及!看着面板上那行字,巨大的压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老李的信任、醉仙楼的订单、刚刚起步的事业……难道都要毁于一旦? 短暂的慌乱后,穆莺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系统是她最大的依仗,但显然也有其限制。 加速生长需要消耗肥力,用营养药水可以恢复土壤的肥力,可是现在自己没有药水啊? 她盯着“肥力下降”几个字,脑中灵光一闪: “现实中的土地需要堆肥补充养分,那系统给的田地呢?除了使用系统的药水,是否也能通过传统方式补充‘肥力’,缩短生长期?” 穆莺莺不在犹豫,迅速开始规划。 堆肥需要有机质来源。 在农村,鸡粪是优质且相对容易获取的肥料来源! 而且养鸡还能带来额外收益——鸡蛋可以吃可以卖,鸡可以消耗百里香田里的害虫,形成一个小生态循环! 她叫了父亲和二哥,详细地叙述了自己的想法,凭着之前的种植经验,父亲和二哥很快便接受了她的想法。 在自家新房宽敞的后院角落,用竹竿和茅草搭起了一个简易但结实的鸡棚。 要想养鸡,初期需要购买些杂粮,后期主要靠虫子、草籽和厨余,倒是并不费事。 想到百里香田里那些恼人的小虫,正好可以作为鸡的天然高蛋白饲料! 接下来最重要的一环就是要去买品质好的鸡仔。 穆莺莺来到京城热闹的牲口市集。 空气中弥漫着牲畜的气味和嘈杂的人声。她穿梭在鸡笼鸭笼之间,仔细挑选。 看了一圈,她皱紧了眉头。 市集上的鸡大多蔫头耷脑,毛色暗淡,体型瘦小,一看就是普通农家散养,品质参差不齐。 用这种鸡的粪便堆肥,效果恐怕有限,而且鸡本身产蛋率、抗病力都堪忧。 就在她失望之际,脑海中沉寂的系统突然发出提示: 【叮!检测到宿主拥有“牲畜诱引剂”(初级)x1,是否使用?可小范围吸引附近品质最佳的牲畜。】 穆莺莺毫不犹豫: “使用!” 几乎是同时,一阵嘹亮高亢、充满王者之气的鸡鸣声从不远处传来!那声音穿透市集的嘈杂,异常清晰。 穆莺莺循声望去,只见一只色彩斑斓、神骏非凡的大公鸡,如同离弦之箭般从旁边一座气派府邸赵太傅府的高墙内飞扑出来,稳稳落在市集边缘,昂首挺胸,顾盼生威! 它一身油亮的羽毛在阳光下流光溢彩,赤金色的尾羽如同燃烧的火焰,鸡冠鲜红似血,眼神锐利如鹰。 【叮!检测到目标:顶级“金翎赤焰”公鸡。其粪便蕴含特殊能量,对土壤肥力补充效果显著!】 穆莺莺眼睛瞬间亮了!就是它! 穆莺莺立刻来到赵府大门前,向门房说明来意,并报上姓名,拿出之前老妇人送的玉牌。 很快,一位身着月白锦袍、身姿挺拔如松、气质温润如玉的年轻公子快步迎出。 正是赵太傅长子,赵子晋。 他见到穆莺莺,眼中带着真诚的笑意和感激: “穆姑娘?快请进!可是祖母身体有恙?” 他声音温和,举止有礼,腰间悬着一柄古朴长剑,平添几分英气。 穆莺莺行礼后直接开门见山: “赵公子,冒昧打扰。令祖母身体安好,请放心。” “我来,是为那只神骏非凡的公鸡。” 她指了指被几个家丁小心翼翼围住、却依旧傲然不驯的大公鸡, “它刚刚飞出了府,我见之实在喜爱,不知……府上可否割爱?我愿出高价购买。” 赵子晋一愣,随即苦笑: “穆姑娘说的是‘大将军’?这……恐怕不行。”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哭腔和怒气的尖厉声音响起: “不行!谁都不许动我的大将军!” 第六十二章 美不在外表 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从内院冲了出来,她身形纤细,但脸上却用厚厚的刘海和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红肿含泪、充满戒备和愤怒的眼睛。 正是赵子晋的妹妹,赵子欣。 赵子欣冲到“大将军”面前,像护崽的母鸡一样张开双臂,对着赵子晋哭喊: “哥哥!你说过它是我的!” “你不能把它送人!” “谁要敢带走它,我就……我就死给你看!” 她情绪异常激动,身体微微发抖,显然对这只公鸡有着极深的依赖。 赵子晋又急又心疼,上前想安抚妹妹,却被她用力推开,无奈地对穆莺莺解释,声音压低: “穆姑娘见谅。” “舍妹……因脸上胎记,自幼不喜见人,性格孤僻。” “这只公鸡是她唯一的朋友。” “祖母病重时,也是它每日啼鸣,给妹妹带来一丝慰藉。” “实在……无法割舍。” 他看着妹妹倔强的背影,眼中满是怜惜和无力。 穆莺莺看着情绪崩溃的赵子欣,心中了然,也生出一丝酸楚。 她没有强求,反而绕过赵子晋,缓步走向赵子欣,声音轻柔得如同春风: “赵小姐,你的‘大将军’,真的很威风,是我见过最神气的公鸡。” 赵子欣身体一僵,戒备地看着她,没说话。 穆莺莺继续柔声道: “它这么厉害,一定是因为有个特别爱它的主人,把它照顾得很好,对不对?” 赵子欣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抱着公鸡脖子的手紧了紧,微微点了点头。 穆莺莺蹲下身,与赵子欣平视,目光真诚: “我明白它对小姐有多重要。就像……就像我新盖的房子,每一块砖都是我的心血,是我的依靠。” “失去重要的东西,心会很痛很痛。” 她顿了顿,话锋一 第六十三章 有私情 出城门后,穆莺莺为了避免过大的排场,特地雇了辆驴车,往村子里赶去。 只是载着装有“大将军”和十二只母鸡的精致竹笼,还是十分夺目,公鸡的鸣叫声,也引起了村民的好奇。 有好事的,一路跟着穆莺莺回到家,甚至爬上墙头的墙头,掀开红布瞬间,神骏的大公鸡和一看就非农家寻常的健硕母鸡,立刻成了村头巷尾的焦点。 “哎呦喂,穆家丫头这是打哪弄来这么些好鸡?看着可真精神!” “哼,还能是哪?你没看那装鸡的笼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东西!肯定是赵府给的!” “赵府?她一个村姑,凭啥得赵府青眼?还送这么金贵的鸡?啧啧,我看啊,准是攀上高枝儿了!听说那赵大公子生得跟神仙似的,又没娶亲……” “对对对!我听说啊,她三天两头往赵府跑!每次回来都带东西!城里人不是都叫什么私相授受、暗通款曲……” “啧啧,说不定啊,就是去给人家当小妾的!不然人家堂堂太傅府,凭啥对她这么好?” 不出三日,流言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迅速从“得赠好鸡”演变成“卖身赵府”、“与赵子晋早有私情”、“纠缠不清”、“即将为妾”等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蒲睿思刚从镇上医馆回来,本就因休妻一事郁结于心,又听到村里沸沸扬扬的关于穆莺莺和赵子晋的流言,尤其是“即将为妾”这种话,如同在他心头的伤口上又狠狠剜了一刀。 他想起婚礼上穆莺莺被灌酒、自己却无力阻止的憋屈,想起桃溪带给他的耻辱,一股夹杂着嫉妒、失望和扭曲愤怒的情绪冲昏了头脑。 他径直冲到穆莺莺的新家。 蒲睿思面色铁青,眼神痛苦又愤怒,指着院中鸡笼: “穆莺莺!这些……就是赵大公子给你的‘恩典’?村里传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你……你就如此自甘堕落,为了攀附权贵,连做人妾室都愿意了?!” 他语气尖刻,带着被背叛的痛楚, “我原以为你与旁人不同,没想到……你与那桃溪,竟是一丘之貉!” “都是不知廉耻之辈!” 穆莺莺刚从整理鸡棚的忙碌中抬头,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先是错愕,随即眼中燃起怒火。 她放下手中的活计,挺直脊背,直视蒲睿思,声音异常平静,却字字如冰: “蒲大夫,枉你饱读诗书,悬壶济世,竟也如此人云亦云,是非不分?” 她步步逼近,目光锐利: “你亲眼所见我与赵公子有私情?” “你亲耳所闻我答应做妾?” “仅凭几句无根无据的流言蜚语,便给我定了‘不守妇道’的死罪?” 她冷笑一声,带着深深的讽刺和失望,“蒲睿思,你口口声声说我与桃溪一样,那我问你——” 穆莺莺声音陡然提高: “如果当初在喜宴上,被迷晕在房里、差点被赖二子糟蹋的人是我!” “而你推门进来看到的是我衣衫不整、百口莫辩的样子!” “你是不是也会像今天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认定我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然后像休掉桃溪一样,毫不犹豫地给我一纸休书?!” 蒲睿思如遭重锤,脸色瞬间惨白,踉跄后退一步,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穆莺莺的话像一把利刃,他回想起当初看到桃溪和王癞子时的暴怒与决绝,再代入穆莺莺描述的场景……巨大的恐慌和愧疚瞬间淹没了他。 他无言以对,只能狼狈地避开穆莺莺洞悉一切的目光,几乎是落荒而逃。 穆莺莺看着蒲睿思仓惶离去的背影,眼中没有胜利的快意,只有一片冰冷和疲惫。 她知道,有些东西,彻底碎了。 深夜蒲睿思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清冷的住处,之前还算豪华的房子,因为桃溪的事情也被桃母收回。 心中翻江倒海,充满自我厌弃和无处发泄的怒火。 恰在此时,一直密切关注事态、恨毒了穆莺莺的张氏和王氏“适时”出现。 张氏假意关心,实则火上浇油: “哎哟,蒲大夫,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被穆莺莺那贱蹄子给气着了?” “别气别气,为那种人不值当!她现在可是攀上高枝儿了,眼里哪还有咱们这些旧人?你看她今天那嚣张样儿!” 王氏阴恻恻地附和: “就是!仗着有赵家撑腰,尾巴都翘上天了!她那鸡,神气得跟什么似的?” “不就是赵府赏的‘卖身钱’吗?哼,看着就碍眼!要是没了这些鸡,看她拿什么得意!看赵府还看不看得上她这个‘破落户’!” 蒲大夫眸光一动,又灌了一口酒。 张氏见状压低声音,暗示: “蒲大夫,你是大夫,懂药理……这鸡啊,跟人一样,吃点不该吃的东西,也容易‘病’呢……神不知鬼不觉的……” 在张氏王氏恶毒的挑唆下,蒲睿思心底那点被压抑的黑暗面被彻底激发。 他想起了穆莺莺那句诛心的质问,一种扭曲的报复欲占据上风: 她要清白?她要证明自己不是桃溪?那他就让她也尝尝“不清白”的滋味! 毁了她赖以翻身的鸡,看她还能不能攀附赵府! 他鬼使神差地拿出了药箱里一种药性温和但能让家禽严重腹泻、精神萎靡的草药粉末,混合在磨碎的谷物里。 深夜,蒲睿思如同幽灵般潜入穆莺莺家后院,将混有药粉的谷物撒在了鸡棚附近。 看着那些在月光下安然入睡的鸡群,他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随即被更深的恶意覆盖。 翌日清晨,穆莺莺像往常一样去喂鸡,眼前景象让她如坠冰窟——昨日还神采奕奕的“大将军”耷拉着鲜艳的鸡冠,羽毛蓬乱无光,萎靡地蜷缩在角落。 其他的母鸡也大多精神不振,拉出的粪便稀薄发绿,有的甚至呕吐。 整个鸡棚弥漫着病恹恹的气息。 “穆家的鸡得瘟病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全村。 第六十四章 威逼 “天杀的瘟鸡!这要是传染开来,人还能活吗?!” “我就说那赵府来的鸡不干净!指不定带了什么脏病!” “村长!村长!必须得管管啊!穆莺莺这是要祸害我们全村啊!赶紧把那些瘟鸡都埋了!” “这小贱人是想害死我们全村,村长你可得好好管管,这荒年本就难过,再加上鸡瘟,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张氏、王氏带头鼓噪,一群眼红嫉妒的村民附和。 老村长被这几个青壮年架着,来到穆莺莺家。 他尴尬咳了两下,面色凝重: “穆丫头,不是爷爷不帮你。这鸡瘟非同小可!为了全村人的性命,你这鸡……必须得处理掉!挖个深坑,都埋了吧!” “穆丫头,求你理解理解我吧,我都这一大把年纪,经不起这番折腾,大家说的也有理,这鸡瘟若是被我这种糟老头子碰到,怕是连一个时辰都撑不到。” “穆丫头,村长爷爷对你不错吧,但今天的这个事情实在是非比寻常,你就当帮爷爷一个忙,好吗?” 穆莺莺脸色阴沉下去,扫了一眼众人,猛然意识到这是针对她做的一场局,张开双臂,死死挡在鸡棚前,眼神决绝。 她声音坚定: “村长,这不是鸡瘟!我的鸡昨天还好好的!一夜之间变成这样,分明是有人蓄意下毒陷害!” “你们看,它们只是腹泻萎靡,没有高热,没有抽搐,更没有大规模暴毙!哪家的鸡瘟是这个样子?!” 穆二哥穆小弟也冲出来护着: “对!我妹妹不会害人!是有人要害我们!” “不许埋我们的鸡!” 场面僵持不下,群情激愤的村民与护鸡心切的穆莺莺一家对峙。 张氏王氏在人群中阴笑。 就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际,赵子晋带着两名随从策马赶到。 他显然是听闻了流言和村里的动静,匆匆赶来,额头上还冒着细汗。 翻身下马,一身劲装,腰悬长剑,温润的气质此刻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村长身上: “村长,且慢!” 他走到鸡笼前,仔细查看鸡的状态: “这些鸡,眼神虽有萎靡,但未见瘟病特有的浑浊涣散。粪便异常,更像是误食了不妥之物所致。且——” 他加重语气, “这些鸡出自我赵府,在离府之时,皆由府中经验丰富的仆役检查过,个个精神健旺,绝无病兆!若真是瘟病,岂能一夜之间发作至此?不合常理!” 赵子晋转向村民,声音沉稳有力: “我赵子晋以赵家声誉担保,此非鸡瘟!贸然处置,只会让真凶逍遥法外,让无辜者蒙受损失!此事疑点重重,当务之急是查明真相,而非轻信谣言,行鲁莽之举!” 碍于赵子晋的身份,说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谁都不想为此得罪了赵家之尊大佛。 村长也松了口气,他自知穆莺莺是什么样的人,连忙顺坡下驴: “赵公子说得在理!是得查清楚!那就……那就先不埋了,但穆丫头,你得看好这些鸡,别让它们乱跑!” 张氏王氏恨得牙痒痒,却不敢当面顶撞赵子晋,只能小声嘀咕: “哼,官字两个口,还不是他一张嘴说了算……” “城里的又怎么样,我到时候看看,他有什么仙法,能够逆转这乾坤!” 赵子晋的强权压制只是缓兵之计。 当天下午,一个更恶毒、更具煽动性的谣言以惊人的速度在村里炸开: 邻村王麻子昨天在镇上摸了一下穆莺莺的鸡,回家之后上吐下泻,半夜就暴毙了! 就是被穆莺莺家的鸡瘟传染死的!再不处理,全村人都得死! 这个“有鼻子有眼”的死人谣言,彻底点燃了村民的恐惧。 “天哪!我就说那小贱人要害死全村人,那可是鸡瘟啊!!!!”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不想活,我还想活呢,今天就要将她家鸡全部活埋了。” “对对对,都已经死人了,难道还非要轮到自己身上吗?今天不管怎么样,这件事也不能算了!” “可怕,我前天还看到王麻子,活蹦乱跳的,竟然只是一个鸡瘟,就一命呜呼了,太可怕了!!这样的祸物,怎么能留在村子里?!!” 刚刚被压下去的恐慌如同火山般更猛烈地爆发出来。 无数村民在得知消息后,抄上了随手能拿来的武器,再次围住穆莺莺家: “埋鸡埋鸡!!!!” “把病鸡活埋了!!不能留着祸害危害村庄!!” “穆家滚出村子!!带着病鸡滚出这个村庄!!” “今天我就在这,看看她到底埋不埋,要是不埋,我们就不走了,不能够容忍她祸害全村人!” “这个小女娃,看着干干净净,竟然是个大黑心肠的,村子里怎么能留这样的人?” 赵子晋得知新谣言,眉头紧锁。 他知道这绝对是有人恶意造谣,但涉及“人命”,仅仅靠身份压制已不足以服众,反而可能激起更大的民愤。 强权在此刻显得苍白无力。 面对再次汹涌而来的危机和赵子晋凝重的脸色,穆莺莺反而异常冷静。 她眼神坚定: “赵公子,多谢您仗义执言。但流言止于智者,更止于真相。” “当务之急,必须立刻弄清楚这些鸡到底怎么了!” “只有找到真凶和证据,才能彻底平息风波,还我清白,也……还您和赵府声誉一个公道!” 她看向萎靡的鸡群,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我需要一个地方,一个安静不受打扰的地方,仔细检查这些鸡。还有……我需要帮手。” 她的目光扫过混乱的人群,最终落在赵子晋身上,带着信任和请求。 “赵公子,我有些疑问还需要验证,能否劳烦您帮我一个忙。” “穆姑娘不必客气,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我定当竭尽全力。” 赵子晋震惊于她的沉稳,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竟然有如此的胆识和魄力,就连他也自愧不如。 “我需要……” 第六十五章 中邪 赵子晋带着护卫,严密把守鸡棚,拒绝所有窥探。 穆莺莺则是被安排在他提供的、位于村外赵家别院的一个僻静房间内。 她仔细检查了中毒最轻的一只母鸡,并尝试将它放入系统内。 【叮!检测到牲畜轻微毒素,是否兑换解毒剂,解毒剂1=银子2两?】 果然是中毒了,但好在是轻微毒素。 上次建了新房之后,还剩下一些银钱,二两银子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果断的选择了是,兑换了一瓶解毒剂。 穆莺莺掂量着手中的解毒剂,澄澈的眼神透露出一丝不安。 即使现在用了解毒剂,也保不准投毒的人不会再次投毒,若是每次都兑换解毒剂,怕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正在她思索时,系统再一次响起了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已升级至lv42,已成功解锁万物扫描仪1(使用后可获取物品成分,每日限用三次。)】 她尝试用新的的万物扫描仪扫了一下病弱的母鸡。 【叮!检测到异常毒素「巴豆粉混合少量夹竹桃叶粉」,病状为严重腹泻和神经麻痹萎靡。】 穆莺莺松了一口气,好在只是寻常毒素,夹竹桃粉,这个东西在寻常年间倒是容易得到,可是在这样的荒年…… 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确定了病因后,走出了门。 赵子晋关心的凑上: “怎么了?穆姑娘,有结果了吗?” 穆莺莺眼神冷静而锐利: “赵公子,鸡确实是中毒,我能解。但解了毒,抓不到下毒之人,下次可能就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而且,‘王麻子暴毙’的谣言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必须一并解决。” “否则今后,若是想做这有关鸡的生意,怕是也寸步难行。” 赵子晋听完之后,眉头皱了起来,: “王麻子此人……我派人查了,确有其人,是邻村一个老光棍,嗜酒如命,但昨日并未去镇上,更没接触过鸡。” “他是今早被人发现死在自家炕上,浑身酒气,应是宿醉暴毙。谣言是刻意栽赃。” 听到嗜酒如命,穆莺莺的眼神闪了一下: “正好!我们就用这‘暴毙’的王麻子做文章!” “烦请赵公子立刻做三件事:第一,秘密将王麻子的‘尸体’运到此处偏房,布置成临时灵堂,点上长明灯,烧些纸钱,务必做得像模像样,尤其要让……某些人‘不经意’看到。” “第二,派人去村里散布消息,就说我穆莺莺自知罪孽深重,害死了王麻子,无颜面对乡亲,已经吓破了胆,躲在灵堂里对着王麻子的尸体忏悔,神志不清,胡言乱语。” “第三,请村长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在灵堂外守着,一旦听到里面有大动静,就立刻带人冲进来!” 赵子晋是聪明人,瞬间领会到穆莺莺要做什么,眼中露出激赏,拍手称赞: “妙计!你是要制造恐慌,引那下毒之人来看‘成果’,更要引那造谣之人来确认‘战果’!” “利用他们对‘死人’的忌讳和做贼心虚的心理,在灵堂这个特殊环境下,逼他们露出马脚,甚至……不打自招?” 他对穆莺莺的胆识和谋略佩服不已。 “劳烦赵公子了!” 穆莺莺抱拳行礼,赵子晋笑了笑: “无妨,正好我也好久没看过戏了!” …… 别院偏房被迅速布置成阴森的灵堂。 王麻子被简单清理过躺在门板搭的“床”上,盖着白布。 一盏昏暗的长明灯摇曳,纸钱灰烬飘飞。 穆莺莺披散头发,脸色苍白,眼神“呆滞”地跪在“尸体”旁,嘴里念念有词,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靠近门口的人隐约听见: “……王大哥……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养那些瘟鸡……害了你……报应啊……都是报应……” “天哪!!!穆莺莺被王麻子的鬼魂缠上了!在灵堂发疯忏悔呢!” 消息像野火般传开。 恐惧和好奇驱使下,许多村民远远围观,指指点点,但没人敢靠近那阴气森森的屋子。 张氏、王氏兴奋地挤在人群最前面,伸长脖子往里瞧,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我就说吧,穆三丫头那些钱来路不正,现在遭报应了吧!!!” “有些人,有的命赚钱也得有的命花才是,有句话说……说什么来着?现世报!!!对对,没想到现世报来得这么快!” “啧啧!!让她再嚣张,现在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来收她来了!” 蒲睿思在得知“穆莺莺吓疯”的消息后,内心剧烈地挣扎。 一丝扭曲的快意从心里升起。 对“成果”的病态确认欲,驱使他鬼使神差地走向了别院,在人群外围焦躁地徘徊。 张氏王氏看到他,立刻交换了一个阴险的眼神。 二人按捺不住,假惺惺地拨开人群,走到灵堂门口,对着里面喊: “莺莺丫头?你没事吧?哎哟,这地方阴气重,你可别真被勾了魂去!要我说啊,这都是报应!谁让你非要养那些瘟鸡害人呢!” “就是啊,伯母们之前都劝过你,做人做事都要低调,现在好了吧,连神鬼都看不下去!” “就是啊,那些病鸡,想必是花了不少钱,如今全部打水漂了!哎呀,该不会沦落到新房子也要卖掉吧!我就说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学人家做什么生意!没那个命!!!” 她们想刺激穆莺莺,看她崩溃。 穆莺莺仿佛被惊醒,猛地抬头,眼神“涣散”地看着门口,声音飘忽: “报应……是报应……鸡……鸡死了……王大哥也死了……下一个……下一个是谁?” “是大伯母?二伯母?还是……蒲大夫?” 她故意把蒲睿思的名字混在最后,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诡异。 蒲睿思听到自己的名字,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下意识地往前挤了几步,脱口而出: “你……你胡说什么!” 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穆莺莺仿佛没听见蒲睿思的话,继续对着“尸体”喃喃,却提高了音量,确保蒲睿思能听清: “王大哥……你知道是谁害死你的吗?” “不是鸡……是人心啊……有人给鸡下了毒……巴豆……还有……夹竹桃叶的粉……” “好毒的心肠……然后他们又造谣说你死了……让你死了都不得安宁……背黑锅……” 第六十六章 恶有恶报 蒲睿思如遭雷击!巴豆!夹竹桃叶!这正是他昨晚用的东西!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难道……难道王麻子真变鬼告诉她了?!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冷汗涔涔而下,双腿发软。 他死死盯着白布下的“尸体”,仿佛那下面随时会跳出一个索命的厉鬼。 张氏王氏也听得心惊肉跳,脸色发白。 “难……难不成真的有鬼?!” 穆莺莺突然转向门口,目光“直勾勾”地锁定脸色惨白的蒲睿思,声音如同鬼魅: “蒲大夫……你来了……王大哥说……他闻到你身上的药味了……那毒药的味道……就在你袖子里……好浓啊……” 原本便精神紧绷的蒲睿思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猛地后退,疯狂地甩着袖子,仿佛要甩掉什么脏东西,歇斯底里地大叫: “没有!不是我!我没有下毒!我没有杀王麻子!” “那药粉……药粉是下给鸡的!是巴豆和夹竹桃叶!我只是想让她的鸡病一场!我没想害人!王麻子的死不关我的事!!” 他语无伦次,完全被恐惧支配。 全场死寂! 所有围观的村民都惊呆了! 张氏王时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想溜却被不知何时出现的赵府护卫挡住了去路。 穆莺莺缓缓站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灰,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疯癫? 眼神清明锐利如刀,冷冷地看着瘫软在地的蒲睿思: “哦?原来是你下的毒。巴豆粉……夹竹桃叶粉……蒲大夫,你果然‘医者仁心’啊,连毒药都配得这么‘温和’?” 赵子晋适时地带着村长和几位长辈从暗处走出,面色铁青,声音威严: “蒲睿思!你身为医者,不思济世救人,反而因私怨投毒害畜,更间接导致恐慌谣言,险些酿成大祸! “人赃并获,你还有何话说?!” 他身后的护卫立刻上前控制住瘫软的蒲睿思,并从他袖袋里搜出了残留的、用油纸包着的药粉。 村长气的胡子发抖: “蒲大夫,你……你糊涂啊!为了点儿女私情,竟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亏我们还当你是读书人,是大夫!” 蒲睿思被护卫架着,面如死灰,听到“儿女私情”,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猛地抬头看向张氏王氏的方向,嘶吼道: “是!毒是我下的!我恨她穆莺莺攀附权贵!我恨她看不起我!我就是要毁了她得意的东西!一人做事一人当,与旁人无关!” 他咬死了是自己一人所为。 张氏王氏如蒙大赦,连忙撇清: “对对对,都是他!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啊,蒲大夫,你怎么这么糊涂,这种事情哪是你一个当大夫能干的,你真是……你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就是,亏我们还这么尊重你,没想到你是个人面兽心的坏家伙!” “赵大人,快把这坏人带走吧,免得污了我们村子的村风。” “对啊,快带走吧,快快快!!!” 穆莺莺走到蒲睿思面前,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他的伪装,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蒲睿思,你恨我,我信。你想毁我的鸡,我也信。” “但‘王麻子暴毙’的谣言,编得如此精准恶毒,传播得如此迅猛,单凭你一个关在屋子里借酒消愁的大夫,能做到吗?” “是谁告诉你王麻子死了?又是谁帮你把谣言散播得全村皆知,甚至传到邻村?你一个人,有这么大本事?” 蒲睿思眼神剧烈闪烁,嘴唇哆嗦着,下意识地又瞥了张氏王氏一眼,但最终还是死死咬住牙关,低下头: “……就是我!谣言也是我编的!我趁夜在村里喊的,一人做事一人当!” 他选择了保护幕后之人,或者说,他深知那幕后之人的狠毒,不敢供出。 赵子晋冷哼一声: “冥顽不灵!” “押下去,送官!” “是非曲直,自有王法定论!” 护卫立刻将挣扎嘶喊的蒲睿思拖走。 穆莺莺看着蒲睿思被拖走的背影,又扫了一眼明显松了一口气但眼神怨毒的张氏王氏,对赵子晋低声道: “赵公子,此事绝不止蒲睿思一人。他认罪认得如此干脆,更像是在保护谁,或者……惧怕谁。那‘王麻子谣言’的手笔,不像他能想出来的。” 她心中浮现一张扭曲的脸。 “既然,穆家的鸡没问题,那村长也该还穆莺莺一个清白吧?” 赵子晋转头,看了一眼,还震惊原地的村长。 “对对对,得还穆三丫头一个清白,穆家的鸡没问题,是蒲大夫投毒害机自编谣言。大家也都看到了吧? 以后若是谁再传穆家有鸡瘟,或者是王麻子因鸡瘟而死的谣言,一律村法处置!” “还有张氏王氏,每次都在里面瞎掺和,若是以后再有这种煽风点火的行为,你们都回娘家吧,我们村容不下你们这尊大佛。” “咱们村民要一条心,抵制谣言!” “好了好了,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大家都辛苦了,早点回去早点洗洗睡吧!” 村长也已然发话,人群很快便散开,张氏和王氏愤懑离开,走之前还不忘给穆莺莺一个眼刀。 待到人群全都走完了之后,穆莺莺掏出之前兑换的解毒剂,混入鸡群的饮水中。 不到半刻,萎靡的鸡群便精神起来,“大将军”重新昂起了它骄傲的头颅,发出嘹亮的啼鸣。 蒲睿思这一走,免不了牢狱之灾入狱之灾,只是穆莺莺心中这一块大石头就始终没有落下,他的背后究竟是谁? 【叮!检测到优质鸡粪,堆肥系统已开启,仅需1两白银,可完成一次堆肥。预计所得肥料,可施肥普通土地一亩/肥沃土地一块。】 坑爹呢! 堆个肥还要收钱! 穆莺莺计算了一笔账,如今刚盖的新房子,又打点了家里家外,身上仅剩下二两碎银。 又用了一亩堆肥,只能够寄希望于这一批醉仙楼香料,不然家里又要回到之前吃不饱饭的局面了。 穆莺莺冷汗: 忙活了这么久,怎么又一夜回到了解放前? 第六十七章 桶中美人 得益于老李的顶级种子和赵府“金翎赤焰”鸡群优质鸡粪,系统堆肥效果显著。 再加上「肥沃土地」的加速,穆莺莺精心培育的第一批花椒、八角、桂皮终于迎来丰收。 香料颗粒饱满,色泽油亮,香气浓郁纯正,品质远超预期。 若不是有系统的背包,带着这样一批香料,十米开外的都能够闻到香味。 她仔细打包,准备送往醉仙楼。 蒲睿思入狱后,张氏王氏果然消停了不少,村里那些关于“鸡瘟”和“王麻子”的谣言也渐渐平息。 穆莺莺的新房和生机勃勃的田地、鸡舍,成了村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虽然依旧有人眼红,但碍于赵府的威势和穆莺莺展现出的手段,暂时无人敢轻易招惹。 穆莺莺带着香料来到醉仙楼。 王管事验货后大喜过望,连连称赞品质上乘,远超老李巅峰时期。 他痛快地支付了货款,并热情地拉着穆莺莺说话。 兴奋道: “穆姑娘,你可真是我们醉仙楼的福星啊!你上次提供的那批‘辣椒’,用在我们新推出的几道招牌菜里,在京城引起了轰动!” “好多贵人吃了都赞不绝口,甚至有人特意从京城赶来,就为尝尝这独特的风味!” “这不,今天就有几位贵客慕名而来,指名想见见能种出这等新奇香料的高人呢!” 穆莺莺心中微动,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警惕。 辣椒是她利用系统种植的品种,来源特殊,无法大量生产种植,为了不引起关注,她一直低调处理,可是……: “王管事过誉了,不过是些乡野之物。见贵客……恐怕不妥吧?” 她本能地觉得有蹊跷。 王管事却热情洋溢: “哎哟,穆姑娘就别谦虚了!这可是打响名声的好机会!” “咱们都是老交情了,帮你这个忙也是应该的,几位贵客就在二楼雅间‘听雨轩’,可别让他们等着急了,快请随我来!” 他不由分说地引着穆莺莺上楼。 推开“听雨轩”的门,里面坐着几位衣着华贵的客人。 为首一人,面容普通,气质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冷和审视。 当他的目光落在穆莺莺脸上时,穆莺莺心脏猛地一缩! 那双眼睛……即使面容改变,但那眼神深处熟悉的、如同毒蛇般的阴鸷和恨意——是龙凤阁阁主花淞! 他易容了! 花淞易容的脸上扯出一个看似和善,实则冰冷的笑容,声音也刻意改变,但语调中的压迫感依旧: “呵,这位便是种出那神奇‘辣椒’的穆姑娘?久仰大名。”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听闻姑娘不仅擅种新奇香料,连盐碱地也能种出上等百里香,真是……奇才啊。” 他刻意加重了“盐碱地”和“百里香”,暗示穆莺莺他的身份。 穆莺莺瞬间如坠冰窟! 她知道花淞的手段,被他盯上绝无好事! 她强压恐惧,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贵客谬赞,雕虫小技不足挂齿。突然想起家中还有急事,先行告退!” 说完,不等花淞反应,转身拔腿就跑! 身后花淞脸上的表情瞬间阴冷下去,接着传来手下假意的挽留和急促的脚步声。 穆莺莺慌不择路,在醉仙楼迷宫般的回廊里穿梭,眼看追兵逼近,情急之下看到一间虚掩着门的包厢上面标注着天字号“云水间”,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反手栓上了门! 冲进房间,一股温热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 穆莺莺定睛一看,魂飞魄散——房间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浴桶,水汽氤氲中,一个男人正背对着她沐浴! 宽阔的后背上,纵横交错着数道狰狞可怖的旧伤疤,如同盘踞的蜈蚣,彰显着此人的很辣。 三皇子萧纪时! 门外传来花淞手下逼近的脚步声和询问声: “人呢?好像进了这间!” 千钧一发之际穆莺莺再无选择! 她一咬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起浴桶边的厚重布帘,“噗通”一声滑进了温热的浴水中,紧紧蜷缩在萧纪时的背后! 浓密的长发瞬间湿透,贴在脸颊和颈侧。 萧纪时身体瞬间僵硬!他猛地回头,对上穆莺莺近在咫尺、湿漉漉又充满惊恐哀求的眼睛。 他眼中先是震惊,随即是暴怒的杀意,但在看清是她,以及听到门外动静的瞬间,杀意化为冰冷的审视。 他几乎是本能地,一把将旁边的衣物扯过来盖在水面,遮住了大部分春光,同时身体微微后靠,将穆莺莺娇小的身形完全挡在自己宽阔的后背与水桶壁之间。 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保护姿态 一阵敲门声响起: “客官,打扰了,请问可曾见到一位姑娘跑进来?” 萧纪时声音低沉沙哑,带着被打扰的不悦和威压: “滚!” 一个字,蕴含着雷霆之怒和上位者的威严。 门外瞬间安静了,脚步声迟疑片刻,在看到窗内的剪影只有一人之后,终究不敢招惹这明显不好惹的客人,悻悻离去。 危机暂时解除,狭小的浴桶空间里,气氛却变得异常尴尬和灼热。 温热的水包裹着两人,穆莺莺能清晰地感受到萧纪时紧绷的肌肉线条和背上伤疤的凸起触感,以及他强健有力的心跳。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她屏住呼吸,脸颊滚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萧纪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异样。 他微微侧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冰冷语调讽刺道: “呵,穆姑娘如今名声大噪,连京城贵人都慕名求见,好不风光。” “怎么?用得着在我这小小的浴桶里躲躲藏藏,做这梁上君子……哦不,是‘桶中美人’?” 他刻意咬重“名声大噪”和“桶中美人”。 然而,穆莺莺没有发现,他浸在水中的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泛起一层可疑的、与冰冷语气截然不同的薄红。 穆莺莺刚想解释,门外再次响起急促的敲门声,这次是王管事惊恐万分的声音: “穆姑娘!穆姑娘你在里面吗?香料出大事了!快出来啊!”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六十八章 相克 穆莺莺如蒙大赦,也顾不上尴尬,慌忙从浴桶中爬出,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在!我马上出来!” 她胡乱裹紧萧纪时扔过来的外袍,宽大得能把她整个包住,逃窜似冲出了屏风。 门外,王管事脸色惨白,指着楼下乱哄哄的大堂,声音都在抖: “穆姑娘!楼下……楼下有好几位客人吃了我们新上的、用了你香料的招牌菜,突然腹痛难忍,上吐下泻!有人说……有人说是中毒了!” “今日菜单未变,唯独新加了你的香料!你……你是不是龙凤阁派来的卧底?故意下毒害我们醉仙楼?!” 他看向穆莺莺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愤怒,显然被突如其来的危机和花淞的出现搞昏了头。 穆莺莺浑身湿冷,但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冷静,她深吸一口气: “王管家冷静。空口无凭!你说我下毒,证据呢?” “把出问题的菜,原封不动给我端一份上来!立刻!” “快快快,没听见吗?赶紧给穆姑娘上一份。” 她的镇定感染了混乱的王管事,他连忙吩咐人去取。 萧纪时此时已披上中衣,随意系着带子,露出精壮的胸膛和未愈的伤痕,慵懒地倚在屏风边,冷眼旁观。 他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额角,更添几分不羁和压迫感,凉凉地开口: “呵,醉仙楼好歹也是名楼,遇事不分青红皂白就攀咬供货之人,连菜品相克这种粗浅道理都忘了?” “一个这么大的酒楼,连个像样的厨师都没有吗?哪里找来的乡野村夫,就这点水平?” 他的嘲讽精准地刺在王管事心头。 一道以螃蟹为主,用了穆莺莺新供的花椒、八角等香料提鲜去腥的佳肴很快端上来。 穆莺莺立刻启动万物扫描仪扫描: 【叮!检测目标:清蒸蟹配香辛料。成分:新鲜河蟹、花椒、八角、桂皮……无已知毒素添加。 【警告:检测到蟹肉与菜品中少量柿饼泥(用作点缀或调味?)存在强烈相克反应!可导致腹痛、腹泻、呕吐!】 穆莺莺仔细查看菜品,果然在蟹肉装饰的酱汁边缘,发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捣碎的柿饼泥! 她心中了然,拿起筷子拨弄了一下,冷笑一声: “王管家,你自己看看!这蟹肉旁边拌的是什么?” 王管事凑近一看,脸色大变: “这……这是后厨新来的学徒自作主张加的!说是什么……古法秘制提鲜的柿霜泥?!天杀的!他不知道螃蟹和柿子相克吗?!会吃死人的啊!” 他瞬间冷汗涔涔,明白了原委。 穆莺莺掷地有声: “没错!螃蟹性寒,柿饼亦属大寒,且含大量鞣酸。” “两者同食,寒上加寒,鞣酸与蟹肉蛋白结合凝固成块,难以消化,轻则腹痛腹泻,重则引发结石!”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这根本不是我的香料有毒,是你们醉仙楼自己出了纰漏,食材相克!” “王管事,我穆莺莺的香料可是只供了你这一家酒楼,多的是想要这香料的人,你用这种态度来对我……怕是说不过去吧?” 王管事瞬间羞愧难当,二人之间还有料材供应的关系,失去了她,怕是很难找到这样品质的香料,要是影响到酒楼生意……自己不得被老东家杀了啊! 他瞥了一眼萧纪时,咬咬牙对着穆莺莺深深鞠躬,声音充满懊悔和后怕: “穆姑娘,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是我老糊涂了!被那龙凤阁的人一吓,又出了这档子事,就慌了神,口不择言。冤枉了姑娘,我王某人给您赔罪了!” 他见穆莺莺没有反应,干脆下死手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嘴巴。 态度恳切,带着补偿意味: “姑娘不仅种得一手好香料,更是见识广博,救了我们醉仙楼!这份恩情,我们记下了! “从下一批香料开始,所有货款,一律按市场行情上浮三成!” “还请姑娘大人大量,继续与我们合作!” 这既是道歉,更是对刚才怀疑的补偿。 萧纪时冷哼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结果,目光扫过穆莺莺湿漉漉裹在自己外袍里的狼狈模样,又迅速移开,耳根那点红晕似乎更深了些,语气却依旧冷淡: “还不快去处理楼下?等着客人把你这楼拆了?” 王管事如梦初醒,连声道谢,慌忙下楼处理善后去了。 穆莺莺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浑身湿冷和极度的尴尬。 她裹紧了身上宽大的、带着萧纪时身上独特冷冽气息和淡淡药味的男子外袍,低声道: “……多谢殿下再次相助。衣服……我洗干净后送还。” 说完,不敢看萧纪时的表情,低着头,像只受惊的兔子般飞快地逃离了这间充满暧昧屋子。 揣着醉仙楼新结算的五十两银子,脚步轻快地回到村口。 夕阳给她的新家镀上一层暖金,本该是温馨的时刻。 可迎接她的不是母亲的笑脸,而是穆母红肿的双眼和满脸的惊惶与悲痛。 穆莺莺自觉不妙,连忙上前,却被她一把抓住手腕,声音哽咽颤抖: “莺莺,你可算回来了!” “你爹……你二哥……他们在百里香田里……被人迷晕了!田……田全毁了!一根都没剩下啊!” 穆莺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怀里的银子应声坠落于地。 百里香田! 那是她起家的根本,是与龙凤阁契约的见证,更是她精心照料的心血。 她踉跄一步,强稳住心神: “爹和二哥呢?人怎么样?”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穆父和穆二哥被村民抬回了家,虽已醒来,但神情萎靡,头痛欲裂,显然被下了强效的迷药。 穆莺莺安抚了家人,立刻冲向她的百里香田。 田间围满了人,到处都是讽刺的声音。 “哼,有钱去醉仙楼卖香料,这下遭报应了吧?树大招风!” “肯定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连累我们村...” “看她家这下怎么办?香田毁了,荒年饿死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龙凤阁的生意也黄了吧?听说阁主都跑了?” “之前银子够他们活几天?坐吃山空罢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六十九章 蝗灾 周围的村民并未影响她,可眼前景象让她心如刀绞。 曾经郁郁葱葱、散发着辛香气息的百里香田,此刻如同被狂风暴雨蹂躏过一般。 植株被连根拔起,茎叶被踩踏碾碎成泥,混入翻起的泥土里,一片狼藉,生机全无。 穆莺莺蹲下身,捻起一撮混着破碎枝叶的泥土,指尖冰凉。 如此充满恶意的破坏,绝非普通村民或眼红的人能做到的。 这手法干脆利落,不留余地。 想着……一个名字,能对她有着的恨意,浮上心头——花淞。 只有他,有动机,也有这种睚眦必报的狠绝。 她冷静地将所有残败的根茎翻入土内当做肥料。 是夜,她没有哭,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答案已经在她心里。 独自一人坐在新家的屋檐下,面前放着一壶农家自酿的清淡米酒,像是在等什么人? 月光清冷,照着远处那片死寂的田地废墟,空气中弥漫的都是百里香的气息。 一道颀长的人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院角的阴影里。 雌雄莫辨的容颜在月光下半明半暗,正是龙凤阁阁主,花淞! 穆莺莺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冰讽刺: “阁主大驾光临,是来验收‘成果’的?若是不想要香料,大可以直言终止契约。何必费此周章,毁我田地,伤我父兄?” 她甚至没有回头,只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感灼烧着喉咙。 花淞轻笑了一声: “呵,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这么快就锁定了我。” 他缓步走近,停在几步开外,月光勾勒出他华美衣袍的轮廓,与这农家小院格格不入。 语气中带有着惯有的冷漠: “但穆莺莺,你可明白‘不事二主’的道理?我花淞的东西,即便弃之不用,也轮不到旁人染指。” 他指的是她为醉仙楼提供香料,尤其是那引起轰动的“辣椒”,显然触碰了他的逆鳞。 穆莺莺直视花淞,眼神坦荡: “阁主此言差矣。我穆莺莺,只是一个靠土地和双手吃饭的农女,一个卖香料的商人。” “醉仙楼也好,龙凤阁也罢,在我眼里,都只是愿意出钱买我货的‘客户’。” “商人逐利,客户付钱,我交货,天经地义。何来‘事主’之说?阁主莫不是忘了,我们之间,只有冰冷的契约,并无主仆情分?” 他们之间本来就是最单纯的交易。 花淞冷笑几声,笑声里少了几分阴冷,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复杂: “好一个‘只是客户’!穆莺莺,你总是能让我……意外。”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他本不需要解释,但今夜,看着她坐在废墟旁倔强的身影,听着她清晰的逻辑,他破天荒地想说些什么。 “田地是我派人毁的。” 他坦然承认,随即话锋一转,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但并非针对你。” 穆莺莺震惊抬头: “……什么?” 捣毁田地,对他百害而无一利,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花淞目光投向远方无尽的黑暗,语气淡漠,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寂寥: “我要关闭龙凤阁了。” 穆莺莺彻底愣住!龙凤阁!那个富丽堂皇、日进斗金、掌控着京城乃至周边数城大半香料生意的神秘组织。 是他的权力象征!他竟要亲手关闭? 这比田地被毁更让她难以置信! 穆莺莺张了张嘴,想问为什么?发生了什么?这和她被毁的田有什么关系?但花淞没有给她机会。 他拿起穆莺莺放在地上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他线条优美的脖颈滑落,浸湿了微微敞开的衣襟。 他放下酒壶,目光沉沉地看向穆莺莺: “记住,别再种粮食在那片地里。” “若非要种香料……最好谨慎些。” 他并未解释原因,仿佛这只是随口一提。 “穆莺莺,希望以后还能够见到你。”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如鬼魅般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似无的冷冽香气,和那半壶残酒。 穆莺莺坐在原地,心绪翻腾。 她的脑内一片混乱。 这老谜语人就不能把话说清楚??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关闭了辛苦经营这么长时间的龙凤阁?还让她不要再种香料,难道是为了以后东山在一起做准备吗? 百里香田毁了,龙凤阁这条线眼看也要断了。 好在还有醉仙楼王管事的上浮三成承诺,让她不必忧心于温饱。 只要醉仙楼的香料供应不断,维持营生、养活一家不是问题。 她强迫自己将疑虑压下,专注于眼前,对于花松那些神神叨叨的警告,她只当是他醉酒后的玩笑。 突然想起了系统空间里那份奖励的【抗旱高产水稻种子】。 粮食!这才是真正的根本!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醉仙楼的香料是锦上添花,粮食才是雪中送炭。 她决定立刻将这批珍贵的种子种下去,就在她家最好的那块良田里! 花淞不让种粮?她偏要种!不仅要种,还要种出最好的粮食! 说干就干。 翌日清晨,穆莺莺便带着家人,在那块原本是百里香的天里,满怀希望地播下了系统出品的抗旱水稻种子,一家人跳着山泉水,引入田畦,嫩绿的秧苗在阳光下舒展。 几日后,穆莺莺正在田边查看秧苗长势,一阵不同寻常的风刮过。 风中带着一种干燥的尘土气息,还隐约夹杂着某种细碎密集的振翅声。 一个邻村的汉子连滚爬爬地跑进村,满脸惊恐,声音嘶哑地大喊: “蝗……蝗虫!好多的蝗虫!遮天蔽日啊!从北边飞过来了!” “隔壁王家庄……王家庄的庄稼……全完了!一片叶子都没剩下啊!朝……朝咱们这边来了!!” 穆莺莺猛地抬头,望向北方天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她终于明白了花淞昨夜那番警告的含义!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她低头看向田里嫩绿秧苗。 “蝗……灾……” 这两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上。 花淞不是恶趣味,他是真的在警告!真的有大事要发生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七十章 穷凶极恶 消息传来时,蝗虫云已经肉眼可见,一片恐怖带着嗡鸣声的灰黄色乌云,遮蔽了耀眼的日光。 所过之处,草木被瞬间啃噬殆尽,哭嚎声隐约可闻。 村里顿时乱作一团。 老人跪地祈求,妇人抱着孩子痛哭,汉子们握着锄头镰刀的手在发抖,眼神里充满绝望! “娘啊,这该怎么办啊!一家老小就指望这亩田吃饭……” “完了……这叫我一家人怎么活啊,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求求佛祖保佑,观世音菩萨保佑,……” “娘……我害怕……呜呜呜呜呜……” 他们田里那点本就蔫巴巴、稀稀拉拉的作物,多是耐旱的黍子、豆子或野菜,却全村人熬过荒年最后的指望,眼看就要化为乌有。 穆莺莺看着自己刚冒出嫩绿芽尖的抗旱水稻田,心提到了嗓子眼。 系统任务闪烁着红光: 【叮!检测到天灾:蝗灾!请宿主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实验田! 任务奖励:初级驱虫药(限时),普通成长药水1。】 穆莺莺强迫自己冷静,回忆系统提供的零星信息,环看四周能够用得上的材料,迅速想出一个方案。 她爬上村里最高的磨盘,用尽力气高喊: “想活命的,都听我说!蝗虫怕烟怕火怕巨响!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想保住最后一口吃的,就按我说的做!” 她快速分配任务: 老人孩子由于体力问题,让他们收集所有能烧的湿柴、烂草、甚至能产生浓烟的牛粪,在村口、田埂上每隔一段距离堆好。 妇女则是收集家里所有能敲响的东西——破铜烂铁、瓦盆、铜锣,并且准备床单、破衣。 青壮男人则是分成几队:一队立刻点燃村外围的湿柴堆,制造浓烟屏障; 一队负责在田埂上巡逻,随时点燃预备的小火堆; 一队拿着点燃的火把,在作物上方挥舞驱赶; 最后一队,由穆莺莺亲自带领,守护她那块水稻田和靠近的村田。 “这能行吗?蝗虫那么多!” 质疑声还未响起便被穆莺莺斩钉截铁打断: “不行也得行!等着饿死,还是拼一把?想活命就动起来!保住一点是一点!” 她的镇定和果断,加上之前的一些事件,让人不自觉想要相信。 里正见有人牵头,又见情况危机,果断咬牙支持: “听她的!快!” 蝗虫群如沙暴般扑来,撞击在浓烟上,部分被熏落,但更多的绕过烟墙。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点火!敲起来!” 穆莺莺嘶吼。 瞬间,田埂上小火堆燃起,浓烟滚滚。 妇女们疯狂敲打一切能响的东西,刺耳的噪音汇成一片。 男人们挥舞着火把,形成一道道跳跃的火墙。 蝗虫被烟熏火燎、噪音惊吓,阵型开始混乱,一部分被驱散,一部分被火烧落。 但仍有无数的蝗虫扑向作物。 穆莺莺和她带领的青壮死死守在水稻和邻近的村田边。 火把挥舞得密不透风,布幔被扯开挥舞,试图兜住或驱赶蝗虫。 浓烈的烟几乎将她全身包围。 稚嫩的脸被烟熏黑,头发被燎焦,手臂被蝗虫撞得生疼,甚至被啃咬。 但她半步不退,眼神锐利如鹰,不断观察这四周环境,指挥填补漏洞。 “乡亲们,这是我们最后活命的根本,想想你们的,想想你们的母亲,想想你们的孩子,可不能够放弃啊!” 这样的疯狂和坚持感染了身边人,大家也开始拼命守护。 “好!我们一个个七尺男儿,怎能被小女娃比了下去,大家在坚持住,这是我们整个村子活下去的希望!” 战斗持续了近一个时辰。 当蝗虫群的主力终于掠过村庄,飞向远方时,整个村子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虫尸味和浓烟。 所有人都累瘫在地。 放眼望去,外围的田地几乎被啃光,但村中心区域,尤其是穆莺莺的水稻田和紧挨着的几块村田,在众人拼死保护下,竟然奇迹般地保住了大部分!虽然叶子被啃噬了不少,但根系和主茎还在! 幸存田地的村民抱着劫后余生的庄稼,嚎啕大哭,继而看向穆莺莺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是她,在绝望中指出了生路,带领他们保住了最后的希望。 穆莺莺的水稻田虽然也受损,但系统出品果然顽强,嫩芽依旧坚挺。 村民们看着那块在荒年中显得格外青翠、长势明显优于其他的“神田”,心中震撼更甚。 穆莺莺没有居功自傲,而是哑着嗓子说: “是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活下来,就好。” 这一刻,她在村民心中的地位发生了巨变,穆老三家的女娃,好像是有些真本事! 在穆莺莺精心照料下,三亩抗旱水稻以惊人的速度生长、抽穗、成熟。 未到收获季节,稻穗沉甸甸,颗粒饱满金黄,产量远超普通良田在丰年的水平,达到了惊人的“三倍”! 为了放置这些稻穗,穆莺莺还让父亲和二哥搭了一个临时的谷仓棚。 看着堆满家中仓库的金黄稻谷,穆莺莺一家喜极而泣。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这不仅是活命的保障,更是巨大的财富。 可金灿灿的稻谷根本藏不住! 晾晒时,那耀眼的金色和浓郁的谷香在荒年灰败的背景下,格外醒目。 消息像风一样传开。 本村人眼神复杂,时常能够看到汇聚在一起说着闲话。 外村逃荒而来的饥民越来越多地在村子附近徘徊,眼睛饿得发绿,死死盯着穆莺莺家的方向。 窃窃私语和贪婪的目光如同实质。 终于,在一个黄昏,由几个饿红了眼的悍匪带领,上百号饥民如同潮水般涌向穆莺莺家。 他们拼命地砸着门怒骂: “开仓放粮!快点,把仓库门打开!!!” “你们有那么多粮食,分我们一点!” “快把粮食给我们,不给我们就抢了!” “反正都是饿死!再不把粮食给我们,大家一起死算了!!” 穆莺莺父母和二哥拿着农具,脸色惨白地堵在门口。 他们早就料到了,会有今日,可当来临时还是会感到害怕。 部分受过恩惠的村民试图阻拦,但面对疯狂的人潮,杯水车薪。 空气中瞬间充满了绝望和暴戾的气息。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七十一章 怀壁其罪 穆莺莺深吸一口气,站上院墙。 没有哀求,也没有强硬对抗,仅用一种冷静地声音喊道: “乡亲们!我知道你们饿!我也饿过!” “但抢了我家这点粮食,够你们这么多人吃几天?” “看看这荒年!根源在哪里?是老天爷吗?不!是那些粮仓堆满陈米发霉、却看着我们饿死的官老爷!” “是那些囤积居奇、把粮价抬到天上去的黑心粮商!” 她继续压低声音: “我听说,县城最大的‘丰裕’米铺,地窖里堆满了粮食!” “县太爷家的粮仓,比我们整个村的收成还多十倍!” “他们宁可粮食烂掉,也不肯开仓放一粒米!” “你们有胆子抢我这个拼了命才种出一点活命粮的小女子,就没胆子去找真正该负责的人讨个公道吗?” “抢我,是自相残杀!找他们要粮,是替天行道!是给所有快饿死的人找条活路!” 这番话如同冷水滴油。 饥民们愣住了,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愤怒。 是啊,抢了这家,分到每人手里能有几粒米?真正该恨的是谁? 穆莺莺趁热打铁,对村里受过她恩惠、且比较有威望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低声道: “帮我稳住他们,就说……我知道一条小路,能绕开城门守卫,靠近官仓……” “但前提是,他们必须立刻离开我们村,并且保证不再骚扰任何村民!” “否则,大家鱼死网破,我一把火烧了粮食,谁也别想得!” 这是威逼利诱,把村民也绑上战车。 抢了她家的粮食,接下来呢?覆巢之内安有完卵,怕是整个村子都要被扫之一空。 里正等人会意,为了整个村子的安全,立刻在人群中喊: “对!冤有头债有主!找狗官去!从狗官那夺粮食!!!” “这个妹子说得对,抢她没用,要抢就抢官仓!大家都是同一战线上的,更要同仇敌忾!” “大家听我说,先离开这里,我们从长计议!” “小娘子家里能有多少粮食,真正的大鱼在县太爷的粮仓里。” “米行里卖的米掺了沙子,本就没给我们这些穷苦的百姓留下活路。” “他既没有给我们留活路,我们为何要受他指挥?” 饥民的怒火和贪婪瞬间转移,被成功引导向了更强大的目标。 在穆莺莺“指点迷津”和村民的“劝说”下,饥民头目权衡利弊,抢官仓虽然风险大,但收益更大,转而涌向县城方向。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饥民退去,留下惊魂未定的村民和满身冷汗的穆莺莺一家。 村民们看着穆莺莺,眼神更加复杂。 “莺妹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那些鲜明要是到县太爷那儿要不到粮食,怕是还会再回来!” “是啊,是啊,我家里已经没有多少余粮了,这要是被他们拿走,那我这一家人还要不要活了!呜呜呜呜……” “别哭了,你有什么好哭的,人还没死就在这哭丧,村子里的福气都要被你哭没了,就是你给村子里带来了霉运!” “别说了!你们别在这掺和了,刚刚若不是穆三丫头,我们村子的粮食都要被那些混子搜刮走,你看看你们一个个,遇到事情只会往后缩,让一个小丫头顶前面。” 一旁还在争吵的群众哑语,刚才若不是穆莺莺一番话,村子可能已经被饥民踏平。 “穆三丫头,你快想想办法,我们整个村子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们都听你的,快想想办法吧!” “你让人家想办法,你刚刚可是站的比谁的后面,怎么?就你家那儿一两袋霉粟米,扔到大街上都没人要。” “好了好了,别吵了,他有句话说的没错,咱们村子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穆三姑娘,你一向最有看法,我们都在你这边。” “对对对,我们都听三丫头的,咱们村的现在就是要一条心,这样就算那些饥民回来,也动弹不了我们分毫!” “怕就怕有些人在这种时候还想着要分裂村子,只顾自己的利益……” 人群中有人说话眼神暼向一旁角落里的穆老大和穆老二一家。 “哎……瞧你们说的,穆三丫头说到底不也是穆家人,我们本身不都是一家人,当然是站在自然人身边!” 他们也被迫表态,站在了穆莺莺这边,共同对抗外来威胁。 村子暂时安全了,但危机只是转移,并未消除。 家中存粮虽多,但在荒年就是最大的靶子。 穆莺莺深知怀璧其罪,留在村里夜长梦多,官府也迟早会知道高产粮的事。 若是用系统,这么大一批粮食凭空消失,又或是出现了一大批银钱,怕是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最终她决定进京,找到最大的米铺“丰裕号”谈合作。 她计划:一是将粮食变现成更易隐藏和携带的银钱; 二是用部分粮食换取更安全的物资像是盐、布、药材这东西可以放在系统的背包内,以备不时之需; 三是想借大商号的背景,寻求一点庇护。 最重要的应该是第三点,如果能够找到庇护,那便是千金也换不来的安稳。 她将大部分粮食分散到几户关系紧密、利益捆绑的村民家,只带上几麻袋最饱满的稻米作为样品。 由恢复了一些力气的二哥陪同,乔装打扮,忐忑不安地前往县城。 丰裕米铺门面气派,但门口聚集着更多面黄肌瘦的饥民,被凶悍的家丁驱赶。 店内粮价高得离谱,且限量供应,据说有些人买回去的都是掺着沙子的陈米。 穆莺莺表明来意,展示稻米。 米铺掌柜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看到如此饱满的稻米,眼中瞬间闪过震惊和贪婪。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这在荒年简直是无价之宝! 他强压激动,假意热情招待,仔细验看,连声称赞: “好米!前所未见的好米!娘子有多少?我全要了!价格好商量!” 他一边稳住穆莺莺,一边立刻暗示心腹伙计: “快去!禀报东家!” “不,直接去后堂禀报县太爷,就说‘大鱼’带着‘金鳞’自己送上门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七十二章 我有办法 穆莺莺被“热情”邀请到米铺后堂详谈,二哥被留在外间。 一进后堂,气氛骤变。 几个衙役如狼似虎地扑上来,捂住穆莺莺的嘴,将她捆绑起来。 她被带到县衙一处阴暗的偏厅。 一个体型肥胖、眼神阴鸷的中年人正眯着眼,把玩着穆莺莺带来的稻米,正是县太爷。 他阴冷地开口: “好个刁民,竟敢在荒年囤积如此巨量的精粮……说!” “说!粮食藏在何处?你这稻种从何而来?是不是偷盗官仓良种?或是用了什么妖法?” 原来,他根本不想买,只想抢! 米铺掌柜在一旁谄媚道: “大人明鉴!” “此女形迹可疑,定是妖人。她的粮食定是民脂民膏,不如让她交出藏粮地点和种植秘法,然后……”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以绝后患。大人得粮,可解燃眉之急,小人也能为大人分忧。” 县太爷点头,狞笑道: “听见了?乖乖说出粮食和秘法,本官赏你个痛快。” “否则…大牢里的刑具,会让你后悔生出来!” 他眼中只有粮食和可能的高产秘法,至于穆莺莺的命? 在荒年,一条草民的命,如同蝼蚁。 穆莺莺被粗暴地丢进阴暗潮湿、散发着恶臭的地牢。 手脚被缚,嘴里塞着破布。 牢房只有一扇高高的小窗,透进一丝微弱的光。 她心中冰冷一片: 完了!她低估了官吏的贪婪和狠毒!他们不仅要粮,还要灭口! 二哥恐怕也凶多吉少!醉仙楼远水救不了近火,村民更无力对抗官府。 阴暗潮湿的地牢,火把跳跃着昏黄的光,映照着墙上狰狞的刑具影子。 穆莺莺被绑在木架上,衣衫褴褛,身上鞭痕交错,嘴角带血,但眼神依旧清亮。 她无助的打开了脑内的系统,却发现在这荒年内,就算是有系统又如何,系统多是种田有关的功能,无法帮她直接暴力脱困。 她强迫自己冷静: 从县太爷和掌柜的对话可以得知,他们非常想要藏粮地点和种植秘法,应该暂时不会杀她,不然也不会将她关起来。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县太爷在一旁踱步上前,用沾水的皮鞭抬起女主下巴,声音阴冷: “小娘子,骨头挺硬啊?鞭子、夹棍都尝过了,滋味如何?” “本官最后问你一遍,粮食藏在哪?那能种出三倍粮的神种秘法,交出来!” 穆莺莺啐出一口血沫,虚弱讥讽: “狗官……你除了……欺压良善,还会什么?粮食……喂狗也不给你!” 县太爷瞬间暴怒,一鞭子抽在她肩头: “贱人!找死!好,你不说,本官有的是法子!来人!” “去大安村,把她爹娘也‘请’来!本官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你爹娘的骨头硬!让他们也尝尝这牢饭的滋味!” 穆莺莺瞳孔猛缩,身体因愤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 她知道这狗官真干得出来! 思索片刻,穆莺莺突然崩溃般哭喊,声音凄厉绝望: “不要!别动我爹娘,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放过他们……求你了大人!” 她低下头,肩膀剧烈耸动,仿佛精神彻底垮掉。 县太爷得意狞笑,挥手示意衙役暂停: “哼!早这么识相不就完了?” “说!粮食藏在何处?秘法是什么?” 穆莺莺抽噎着,声音含糊不清: “粮……粮食藏在……我家地下有个夹层……” “秘法……秘法是……是我偶然在山里一个古洞里发现的… “一张金箔!上面有奇怪的符号和种植法……” “我……我记下来了……但金箔……被我藏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县太爷眼中贪婪之光暴涨,急切追问: “金箔在哪?快说!” 穆莺莺怯懦地: “太……太害怕……一时想不起具体地方了……大人……你放我出去……” “我带你去取……那地方……只有我亲自去才能找到……否则……谁去都找不到……还会触发机关……” 县太爷冷哼,狐疑地盯着她: “哼!想耍花样?” 穆莺莺抬起泪眼,满是恐惧和哀求: “大人……我爹娘在你手里……我哪敢耍花样……”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我只求……只求拿到金箔后……大人能放我们一家一条生路……我们立刻离开此地……永不回来……” 县太爷盯着她看了半晌,似乎在权衡。 最终,对“金箔秘法”的巨大贪欲压倒了警惕。 他阴恻恻地笑: “好!本官就信你一次!来人,给她松绑,找个婆子给她清理一下,换身干净衣服!” “过几日,本官亲自带她去取金箔!若敢耍诈……哼!你们全家,还有你们大安村,就等着被屠村吧!” 说完便甩袖离去。 此时,女主家低矮的土屋被愁云笼罩。 父亲唉声叹气,母亲以泪洗面。 二哥脸上带着伤,焦急地在屋里踱步——他是在衙役去村里抓人时,趁乱逃脱回来报信的。 张婶在门外探头探脑,压低声音: “穆家二哥!莺莺妹子真的被县太爷抓了?还说要抓穆大叔穆大娘?” 二哥悲愤点头: “千真万确!那狗官……用刑逼供莺莺!现在还要抓爹娘!这可怎么办啊!” 消息迅速在村里传开,炸开了锅。 张伯磕着烟袋: “这可坏了!县太爷心黑手辣,穆三妹子怕是凶多吉少啊!咱们村会不会真被连累?” “要我说……穆三家那粮食……就不该种那么显眼!招祸啊!现在可好……” 大伯母王氏,扭着腰挤进人群,声音尖利,带着幸灾乐祸: “哎哟哟!我就说嘛!一个丫头片子,逞什么能?种出点粮食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这下好了,捅破天了吧?连累爹娘,还要连累我们整个村子!” 她眼珠一转,看向穆莺莺父母,换上假惺惺的关切 “他三弟,三弟妹啊!你们也别太着急!咱们毕竟是一家人!莺莺是我亲侄女,我这个做大伯母的,能看着她死吗?” 母亲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跪地上前: “大嫂!你有办法救莺莺?”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七十三章 趁火打劫 大伯母故作高深: “办法嘛……也不是没有!我家儿媳,你们知道的,她父亲可是在京城‘孙家粮行’当大管事!” “那可是京城数得着的大粮商!人脉广着呢!跟县衙里不少老爷都有交情!” 穆父燃起一丝希望: “真的?那……那能请侄媳帮忙疏通疏通?” 大伯母叹气,面露难色: “唉,疏通是能疏通,可这年头,求人办事哪有不花钱的?尤其还是从县太爷手里捞人!” “那银子,不得像流水一样花出去?我家女婿虽说是个管事,可也是给人打工的,这钱……” 母亲急切询问: “要多少钱?我们……我们把粮食都卖了!还有那五十两银子……” 大伯母嗤笑一声: “三弟媳,你糊涂啊!你那点粮食,现在谁敢收?” “至于五十两?塞牙缝都不够!我女婿说了,这事没个三五百两,门儿都没有!” 父母脸色煞白,嘴唇颤抖: “三五百两?!我们……我们上哪去弄啊!” 大伯母图穷匕见,压低声音,试图诱导: “所以啊,咱们得长远打算!” “这样,你们把那三亩地……还有以后那地里产出的粮食……分我八成!” “我立马让我儿媳写信,动用关系去救莺莺!保证把人全须全尾地给你们送回来!怎么样? “地契和分成的契书,我都带来了,按个手印就成!莺莺的命要紧啊!” 二哥在一旁气得浑身发抖,想冲上去理论,却被母亲死死拉住。 父母看着大伯母拿出的契书,再看看门外仿佛随时会冲进来的衙役。 绝望之下,颤抖着手,在伯母哄骗和威逼利诱下,按下了手印。 二哥悲愤低吼: “爹!娘!你们糊涂啊!大伯母她这是趁火打劫!莺莺要是知道了……” 大伯母一把抢过契书,得意洋洋: “穆家二小子!你懂什么?我这是救你妹妹的命!契书生效了!我这就去写信给我儿媳!” 她扭着腰,趾高气扬地走了。 二哥看着绝望的父母,一跺脚: “靠她?简直是做梦!我去找醉仙楼的王管事!看他有没有办法。”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随后不顾父母阻拦,冲出家门。 二哥找到醉仙楼王管事,声泪俱下说明情况。 王管事听完,眉头紧锁: “竟有此事?县太爷好大的胆子!莺莺姑娘是我们醉仙楼重要的香料供应商!她若出事,我们货源就断了!” “穆二哥放心,此事我必禀报东家!东家最是护短,定不会坐视不理!”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显然知道“东家”的分量。 王管事立刻行动,一方面派人快马加鞭向上级传递消息; 另一方面,动用醉仙楼在本地的人脉和财力,开始暗中打点县衙上下。 尤其是负责看守女主的狱卒和送饭婆子,不求立刻放人,只求保穆莺莺在牢中暂时安全,并想方设法创造传递消息的机会。 与此同时,地牢内一个面相憨厚年轻狱卒张三和一个愁苦的送饭婆子王婆,在收了醉仙楼暗中送来的银钱和王管事的暗示后,态度悄然转变。 王婆在送饭时,借着收拾碗筷,压低声音快速说: “姑娘,外面有个姓王的,让我告诉你……家里暂时安好。” “让你……让你自己多保重有机会,递话出来。” 她偷偷塞进一小块炭和一小片布进穆莺莺胸口内。 穆莺莺心领神会: “多谢婆婆。烦请转告,就说……县太爷在大安村强征粮税时,曾杀了一户不肯交粮的流民,冒充山匪首级上报军功!” “那户人家姓陈,有个襁褓里的孩子……尸体就埋在村西乱葬岗第三棵歪脖子柳树下!” “还有……他上月收受‘孙记粮行’五百两银票,藏在书房《论语》夹层里的事……也请一并‘提醒’一下县太爷!” 她用炭在布上快速画了几个符号,塞回给王婆。 王婆手一抖,脸色发白,但想到沉甸甸的银子,咬牙点头,匆匆离去。 张三也按照女主吩咐,故意在衙役们喝酒时,“无意”透露了这些爆炸性的消息。 不到一天,关于县太爷“杀良冒功”、“私吞赈粮”、“巨额受贿”的流言如同野火般在县城和周边村镇疯狂蔓延。 愤怒的饥民和被欺压过的百姓群情激愤,围在县衙外叫骂。 更有风声说,有“义士”已经收集了确凿证据,准备上告州府! 县太爷焦头烂额,暴跳如雷,正疯狂追查流言来源时,张三“战战兢兢”地来报: “大大大人!不好了!那个…那个穆氏莺莺……她说……她说她有重要东西要交给大人!” “她说……她在整理自家香料田时……好像……好像捡到了大人您不小心遗落的一封……书信?” “上面有……有京城某个大人的印鉴……她当时没在意……现在想起来……怕得很……说只敢亲手交给大人” 县太爷将手中茶碗砸在地上,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受贿的对象,可不止米铺,更有京中大员!那封信……难道真丢了?还被这村妇捡到了?!这要是捅出去…他九族都不够杀的!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县太爷冷汗涔涔,强作镇定: “快!快把她带来!不!本官亲自去地牢!” 地牢内穆莺莺虽然依旧狼狈,但眼神如刀,脊背挺直: “大人,流言可还动听?那封‘信’,我藏得很安全。” “放我出去,放我全家平安归家,我立刻将‘信’原物奉还,并且……把您心心念念的‘金箔秘法’也交给您。否则…” 她微微一笑,带着威胁: “明天这个时候,这封信的抄本,就会出现在州府按察使大人的案头!” “大人您这顶乌纱帽,还有项上人头…恐怕都保不住了。” “您觉得,是秘法重要,还是您的命和前程重要?” 县太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女主: “你…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看着穆莺莺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听着外面越来越大的民怨声,想到那封可能致命的“信”……恐惧彻底压倒了贪婪。 他颓然挥手,声音嘶哑: “……放人!立刻放人!备车,送……送穆姑娘一家……回大安村!” 女主在衙役“护送”下回到家,迎接她的却不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而是父母愧疚的泪水和二哥愤怒的控诉。 当看到那份写着“八成分粮”的契书时,女主眼中寒光四射! 声音冰冷: “大伯母……好!真是我的好大伯母!” 就在这时,村外传来一阵喧嚣。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七十四章 又不嫁你 一队盔甲鲜明、杀气腾腾的骑兵疾驰入村,直奔大伯母家! 为首的军官手持令牌: 声如洪钟: “奉三皇子殿下钧令!查粮商赵则叶(大伯母亲家)勾结本县县令,囤积居奇,哄抬粮价,侵吞民脂民膏,罪证确凿!” “其家族,一并连坐!赵氏一族,所有财产抄没!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没入官婢!相关人等,严惩不贷!带走!” 在一片哭嚎求饶声中,打扮得花枝招展正准备进城享福的大伯母,被军士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来。 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兀自尖叫: “冤枉啊!我是冤枉的!我是穆家人!你们不能抓我!” 军官冷笑: “穆王氏?殿下有令,你诱骗亲族,趁人之危,巧取豪夺,其心可诛!一并带走!” 看着面如死灰,瘫软在地的大伯母被拖走,全村鸦雀无声,其余打她粮食主义的同村人,默默后退几步。 醉仙楼王管事不知何时出现在女主身边,低声道: “莺莺姑娘,受惊了。” “东家说了,宵小之辈,跳梁小丑,不值得脏了您的手。” “殿下……最是厌恶这等蠹虫。” 他目光扫过那份契书, “这份东西,已然作废。您家的地和粮食,谁也动不了。” 女主心中豁然开朗,原来醉仙楼背后竟是三皇子! 可是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穆莺莺对着王管事深深一礼,语气真挚: “多谢东家援手,莺莺铭记于心。请转告东家,醉仙楼的香料供应,绝不会断,且……只会更好。” …… 夜色如墨,凉风习习。 穆莺莺独坐屋外,心绪未平。 白日里大伯母的下场和三皇子雷霆手段带来的震撼犹在。 忽然,一阵极其怪异、节奏清晰的鸟鸣声从不远处的川柏山方向传来,声声入耳,似有指引。 穆莺莺眉头微蹙,侧耳倾听片刻,眼神逐渐转冷: “呵…刚送走豺狼,又来了虎豹?也罢,看看究竟是谁装神弄鬼。” 她起身,毫不犹豫地循着鸟鸣声向山上走去。 脚步轻捷,融入夜色。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山路崎岖,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斑驳光影。 鸟鸣声在穆莺莺踏入半山腰一片相对开阔的林地时,戛然而止。 四周寂静,唯有风吹草木的沙沙声! 穆莺莺停下脚步,目光警惕地扫过前方一片微微晃动的灌木丛。 她面无表情,从怀中缓缓掏出那份记录着县令罪证的信件副本,高高举起,声音清冷: “三皇子殿下,大费周章用这奇异鸟鸣把民女引来这荒山野岭,所谓何意?” “总不会是请民女赏月吧?” 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灌木丛后静默一瞬,随即传来一声低沉略带惊讶的轻笑。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分开枝叶,缓步走出。 月光勾勒出他俊美却带着疏离感的轮廓,正是三皇子萧纪时。 他墨色锦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一双眸子闪着幽光。 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讥笑: “你倒是个聪明的。这份警觉,比许多朝堂上的老狐狸都不遑多让。” 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信件上 “怎么,揣着这‘护身符’,胆子也大了?” 穆莺莺放下手,不卑不亢: “殿下谬赞。” “民女不过是死里逃生,学得谨慎了些。” “多谢殿下今日援手之恩。” 她微微屈膝行礼,目光直视, “只是,民女愚钝,多嘴一问,殿下……为何要救我?” 她加重了“救我”二字,显然无法理解这位之前还想杀她灭口的皇子,为何转了性。 萧纪时神色淡漠,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救你?别自作多情。” “不过是清理几只碍眼的蠹虫,顺便……留着你还有点用处罢了。” 语气平淡,却步步紧逼。 “你那点种香料和……弄粮食的本事,还有这颗还算灵光的脑袋,勉强能入眼。” “死了,可惜。” 他忽然抬手,一个精巧的白玉小瓶划破夜色,稳稳落入穆莺莺怀中。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穆莺莺下意识接住,触手冰凉温润: “这是……?” 萧纪时语气带着惯有的刻薄,眼神却在她身上几处明显的刑伤上掠过: “千金难求的金疮药,祛疤生肌有奇效。” “省着点用。” “本身就长得……不甚出众,再落下一身狰狞伤痕,怕是更难寻婆家了。” 说罢,转身欲走,玄色披风在夜风中划出冷冽弧度。 穆莺莺被他的毒舌噎了一下,看着那瓶价值不菲的药,心头莫名涌起一股气,朝他离去的方向脱口而出: “殿下放心!民女这副尊容,定然入不了贵人的眼!” “嫁不嫁得出去,也不劳殿下费心!横竖……又不嫁给你!” 话一出口,自己也微怔,随即抿紧了唇。 萧纪时脚步微顿,并未回头,只传来一声极轻的冷哼: “……最好如此。” 身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密林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穆莺莺握着冰凉的玉瓶,站在原地,夜风吹拂着她的发丝。 她低头看着那瓶药,顺手打开系统扫描: 【叮!检测的极品金疮药1,价值100两白银,是否出售?】 明明身上的伤疤已然不痛,她却还是诡使神差地按下了否。 粮食的事情算是已然解决,穆莺莺看着背包里的麦种和芥菜发呆。 粮仓里积压的米低价出给了醉仙楼,当下的这种情况再次大规模种植显然是不现实的。 市场上已然出现了种植同类香料商家,虽然品质比不过穆莺莺,但价格只有她的一成。 王管事明里暗里也在提点她,仅靠香料怕是很快就会被替代。 现在能做的就是多开种类,正好养的一批鸡看样子也是时候出笼。 她发现,用地里残剩的百里香所喂的鸡,自带一股奇异的香味,如今缺的就是一个售卖的门路。 翌日清晨。 阳光和煦,驱散了些许昨夜的寒意。 穆莺莺正在院中喂鸡,院门被轻轻叩响。 “莺莺姑娘在吗?”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七十五章 秋狝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赵子晋那张满是关切的脸。 再看到穆莺莺安然无恙后,眼中瞬间迸发出巨大的惊喜,瞬间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莺莺,太好了。你没事!” “我昨日才听闻你被那狗官抓走的消息,心急如焚,奈何被一些府内琐事绊住……你……你可有受伤?” 他目光在她脸上、身上仔细逡巡,满是担忧。 穆莺莺看到他真切的关心,心头一暖,连日来的紧绷似乎都消散了些许,安慰地笑了一下: “赵公子,我没事。你看,这不是好好的?一点皮外伤,不碍事的。” 她侧身让开, “进来说话吧。” 赵子晋走进小院,依旧不放心地上下打量她。 当看到她手腕处露出的青紫鞭痕时,眼神猛地一沉,温润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心疼。 声音低沉下来: “莺莺,答应我。以后若再遇到任何难处,任何危险,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不要自己扛着!我赵子晋虽不才,但拼尽全力,也定会护你周全!” 他目光灼灼,语气郑重。 “护你周全”这四个字,萦绕在她的心头。 看着他真挚的目光,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脸颊微微发起热来。 她垂下眼帘,避开那过于灼热的视线,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一种从未有过带着甜意的慌乱在心底悄然滋生。 她轻轻“嗯”了一声。 赵子晋见她低头,耳根微红,心中也是一荡,气氛有些微妙的旖旎。 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语气重新变得温和: “对了,莺莺,下月初三,皇家在西山围场举办秋狝,你可愿同去?” 穆莺莺闻言抬头,有些意外和抗拒: “围猎?我……我一介农女,不通骑射,去那种场合,恐怕不合适吧?徒惹人笑话。” 她本能地想拒绝那种权贵云集、规矩森严的地方。 赵子晋早料到她反应,温和一笑,耐心解释: “无需你参与涉猎。” “这秋狝虽是狩猎之名,实则更像是一场盛大的游园雅集。” “王孙公子、世家贵女们多是在外围的营地饮酒、品茶、投壶、行令,热闹得很,很是轻松。”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抛出一个穆莺莺无法拒绝的理由: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而且,莺莺,你想想,能去那里的,可都是京中最顶级的达官显贵和豪商巨贾。” “你的香料品质如此之好,如今却只在醉仙楼一处销售,岂不可惜?” “这秋狝盛会,正是结识潜在大主顾,顺便拓宽商路的绝佳机会!” 穆莺莺眼睛瞬间亮了! 赵子晋的话精准地戳中了她的心思! 但并非是香料,而是她用百里香喂的鸡。 拓宽销路,摆脱单一依赖,这正是她目前最需要的! 她之前只想到权贵云集的拘束,却忽略了背后巨大的商业价值!心中那点抗拒立刻烟消云散。 她眼中闪烁期待,爽快应道: “赵公子此言有理!是莺莺见识浅薄了。” “如此盛事,若能去见识一番,顺便……嗯,看看有无商机,自然是极好的!多谢赵公子提点!” 赵子晋见她答应,眼中笑意更深,温声道: “那便说定了。明日辰时,我来接你。你只需准备些日常衣物即可,其他一应所需,我都会安排妥当。” 穆莺莺:“好,有劳赵公子了。” 看着赵子晋离开的背影,穆莺莺摸了摸发烫的脸颊,甩甩头,抛开脑子里的那些心思,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点了鸡笼里面鸡的数量,将当中最肥硕的母鸡扔进了系统里扫描: 【叮!检测到精品药膳白羽鸡,重量7斤二两,建议烹饪方式:煲汤。可在系统内兑换3两白银,每周限兑换一次。】 煲汤? “三妹,还在忙呢?喂鸡这种事情让四弟来就好了,你这么累,应该多休息才是。” 阿姐挺着大肚子,一只手扶着腰,端着一碗水走了出来。 “阿姐,多休息的应该是你,算了算日子,我小外甥应该快出生了吧?” “呵呵,”阿姐温柔地摸了摸肚子,“应该快了,就在这个月底,希望一切顺利。” “会的。” 穆莺莺突然眼前一亮,看着手上挣扎的母鸡: “阿姐,我们今晚煲鸡汤喝吧?” 阿姐流露出震惊的神色,连忙摆手: “这怎么行,这些鸡都是你悉心照顾了这么长时间,当然是要拿去卖钱,给我们吃实在是太浪费了。” 穆莺莺笑笑: “这怎么能算是浪费呢?就算是要卖,也得是在保证了自家的需求之后,多余的拿出去卖啊。” “不能因为要卖这些东西,就让自家人省吃俭用,那就算卖了,得到了钱又有什么用呢?”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好好好,阿姐说不过你,正好也可以给四弟和五妹补补。” 当夜。 在锅内翻腾的鸡汤流露出一股奇异的香味,还未加香料,却流露出一股百里香的清爽。 配上穆莺莺自己种植的八角桂皮,香味飘到三亩地开外。 为了避免麻烦,穆莺莺特地关紧了门窗。 配合上之前藏起来的米,蒸熟之后,粒粒圆润饱满,散发白玉光泽。 在米饭上淋上鸡汤,鸡肉滑嫩,香气四溢,不是平常鸡干柴的肉。 咽下去之后唇齿回甘。 “真的是太香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鸡肉。” 二哥扒了一口米饭,四弟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根本没时间说话。 穆父和穆母舍不得吃鸡肉,但还是舀了一大碗汤,拌着米饭。 “这么好的肉,自家人吃可惜了……” “娘亲,没事的,如今这些母鸡还没开始下蛋,但是今天我发现他的体内已经开始有了蛋黄,相信不久就能够产蛋。” “等到能够产蛋的时候,我们再孵几批小鸡,这样我们家里就有吃不完的鸡肉。” 四弟开心手舞足蹈: “好耶!三姐万岁!!!!” 穆莺莺笑了笑,大口的吃饭,今天吃的这只鸡,让她更加确定了这批鸡肉的品质,若是售出系统,自然是不划算。 那些达官贵人吃惯了山珍海味,但却追求标新立异,若是能够想出一个名头……这些鸡便不愁卖不出去!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七十六章 刺杀 旌旗招展,骏马嘶鸣。 巨大的营帐错落分布,衣着华贵的王孙公子和珠光宝气的世家贵女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或饮酒谈笑,或投壶行令,一派奢靡景象。 穆莺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但整洁的细布衣裙,跟在锦衣华服地赵子晋身边,显得格格不入。 一个贵女用团扇掩着嘴,眼神轻蔑地上下扫视,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人听见: “哟,赵公子身边这位……是哪家的小姐?” “瞧着……面生得很呐。” “这身打扮……莫不是哪位府上新来的……厨娘?” 说完掩嘴轻笑,身边又一贵女附和,语带讥讽: “姐姐说笑了,厨娘也该穿得体面些才是。” “这身粗布……啧啧,倒像是城外庄子上来的。” 此言一落,几个纨绔子弟哄笑起来: “子晋兄,你口味何时变得如此……清奇了?” “这山野村花,也值得你亲自带来?” 赵子晋眉头紧皱,正要开口维护。 穆莺莺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必。 她脸上带着平静无波的微笑,仿佛那些刺耳的话只是微风拂过。 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人群,寻找着潜在的商机,尤其是那些对吃食可能挑剔的贵人。 穆莺莺低声对赵子晋,语气轻松: “赵公子不必介怀。” “狗吠深巷,何须理会?” “我倒是看那边几位大人,似乎对席间的炙肉不甚满意。” “……若有机会,真想让他们尝尝我养的‘百香鸡’。” 她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不远处,一座装饰最为华丽、被众多宫女太监簇拥着的营帐前, 一位身着火红骑装、容貌明艳却带着骄纵之气的少女——嘉幸公主。 正死死盯着赵子晋和穆莺莺,特别是赵子晋对穆莺莺那维护的姿态和低声交谈的亲昵,让她妒火中烧。 嘉幸公主冷哼一声,对身边宫女怒气冲冲吼道: “去!把那个村女给我‘请’过来!” “本公主倒要看看,是什么狐媚子,能迷得子晋哥哥失了分寸!”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穆莺莺被两三个宫女架到公主面前。 嘉幸公主下巴微抬,眼神如刀,语气倨傲: “你就是穆莺莺?见了本公主,为何不跪?” 穆莺莺依礼屈膝,语气不卑不亢: “民女穆莺莺,参见公主殿下。” 嘉幸公主围着她转了一圈,挑剔的目光扫过她的衣着,嗤笑: “果然一身穷酸气!子晋哥哥带你这种人来,真是辱没了身份!” “听说你还想在这里卖你那些乡下玩意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皇家围场,岂是你这等贱民可以兜售商货之地?” “来人,把她带来的那些腌臜东西,给我扔出去!” 此言一出,立刻有太监要动手去拿穆莺莺放在一旁、装着几只处理好的“百香鸡”的食盒。 穆莺莺眼神一冷,见来人就是来找事的,上前一步护住食盒,声音依旧平静: “公主殿下!民女所携,不过是几只家养的土鸡,处理得干干净净,绝无腌臜。” “殿下身份尊贵,不喜此物,自可无视。” “但随意处置他人财物,非皇家公主应有之风范。” 嘉幸公主被她的顶撞气得柳眉倒竖: “放肆!你敢教训本公主?!你……” 赵子晋闻讯快步赶来,挡在穆莺莺身前: “公主殿下息怒!穆姑娘是在下的客人,若有失礼之处,子晋代为赔罪。” “这些鸡……是在下觉得风味独特,特意请穆姑娘带来,想与几位好友分享的。” 嘉幸公主看到赵子晋如此维护穆莺莺,更是妒火攻心,语气尖刻: “子晋哥哥!你为了一个村姑,竟如此对本宫说话? “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公主慎言。若是无事,子晋带穆姑娘先走一步,告辞。” 说完不理会暴躁的公主,拉着穆莺莺的手入座席间。 嘉幸公主记得在原地跳脚,眼神死死盯着二人离开的背影: 穆莺莺,你给我等着! “多谢赵公子解围,赵公子,你其实不必为了我和公主……” “我只是前来,目的就是为了推销‘百香鸡’,至于其他的事,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穆莺莺低头,盯着自己的手,脸颊处染上一丝绯红。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该道歉的是我,嘉幸公主平时不是这样的,不知道今天为何……” 他话还没说完,一名宫女“不小心”把酒水泼在穆莺莺身上,酒水沾湿了她大片的裙角。 “嗯?” 赵子晋蹙起眉头,她的‘不小心’的太刻意,让人无法忽视。 穆莺莺拉了一下他的衣角,始终神色淡淡,擦干污渍,依旧专注于观察环境,寻找推销机会。 见她这副油盐不进,让她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样子,嘉幸公主彻底气急败坏。 但让她气愤的是,赵子晋仿佛害怕穆莺莺逃走一般,寸步不离的守护着她。 这时,一个恶毒的念头涌上心头。 围猎正式开始。 号角长鸣,骑士们策马冲入山林。 女眷们则留在外围营地继续玩乐。 嘉幸公主借口更衣,带着几个心腹宫女悄悄离席。 她对一名会些拳脚功夫的宫女低声吩咐,眼中闪着狠毒的光: “看到那个村姑了吗?” “她刚才往那边树林去了,说是想看看有没有山菌……” “你换上侍卫的衣服,拿上弓箭……装作追猎一头鹿……‘失手’射偏!” “记住,要让她‘受点惊吓’,最好是……再也开不了口!” 她递过去一支特制的、没有标记的箭矢。 宫女脸色微白,却不敢违抗: “…是,公主。” 穆莺莺确实在树林边缘寻找山菌,想着是否能开发新的香料或食材。 突然,她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箭矢破空的尖锐呼啸! 长时间外出经历,让她的警觉性极高,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已感到强烈危机!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向前扑倒! “小心——!” 嗖! 一支劲力十足的利箭擦着她的头皮飞过,狠狠钉在她前方不足一尺的树干上! 箭尾犹自嗡嗡震颤! 穆莺莺趴在地上,心脏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死亡的阴影是如此之近!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她抬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侍卫”身影策马消失在密林深处! 营地那边被惊动,人群骚动起来。嘉幸公主第一个带着人“惊慌失措”地跑过来。 她指着穆莺莺和树上的箭,声音尖锐,倒打一耙: “哎呀!快来人啊!有刺客!这个村姑——她想行刺本公主!” “刚才本公主在此散步,她竟敢拿箭射我,幸好本公主躲得快,快把她抓起来!!”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七十七章 惊险逃脱 公主脸上满是后怕和愤怒,演技精湛到让穆莺莺想给她颁一个奥斯卡小金人。 侍卫立刻围了上来,刀剑指向惊魂未定的穆莺莺。 赵子晋拨开人群冲进来,看到树上的箭和脸色惨白的穆莺莺,瞬间明白了七八分。 他目眦欲裂,厉声道: “住手!事情未明,岂能随意抓人?公主殿下,您说穆姑娘射箭?” “她根本不通骑射……箭从何来?况且,若她要行刺,为何箭射在树上,而非殿下身上?!” 他看向嘉幸公主的眼神充满了狐疑。 场面一时僵持。 嘉幸公主一口咬定是穆莺莺行刺,又没有目击证人,穆莺莺百口莫辩。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狂跳的心脏平复下来。 声音异常平静,冷嘲: “公主殿下息怒。刺客?民女站在此地未动分毫,如何行刺?行刺的对象又是谁?” 嘉幸公主没想到她还敢开口,被噎了一下,随即更加恼怒: “狡辩!那树上的箭就是铁证。若非本宫恰巧路过,惊走了你,你怕是已经对本宫图谋不轨了!” “这箭分明就是冲本宫来的!是你这刁民心怀怨恨,伺机报复!” 她指向箭矢的方向,正是穆莺莺刚才所站位置的侧后方,暗示她在那里射箭。 她微微侧身,指向树干上的箭矢,声音清晰: “这支箭,根本不是从民女的方向射出的!” 公主嗤笑: “你说不是就不是?信口雌黄!” “不是你是谁?难道是本宫的人不成?” 穆莺莺向前迈了一小步,无视近在咫尺的刀锋,指着箭矢的尾部: “公主请看箭羽。” “此箭翎羽完整,色泽鲜亮,箭杆笔直光滑,乃上等柘木所制,虽无标记但箭镞寒光凛冽,分明是皇家御用箭矢的规制!”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公主身后那些宫女太监携带的普通箭囊, “民女一介布衣,身无长物,如何能有这等精良的御用之物?更遑论带入这守卫森严的围场!” 公主脸色微变,她身后的宫女更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侍卫们握刀的手也略松了松,眼神中带上了一丝疑虑。 她的话有理且点出了一个关键矛盾——箭的来源? 赵子晋反应过来,连忙跟着后面解释。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他指着树干和地面: “这样说来,细看箭矢射入树干的位置和角度。箭杆深深嵌入,入木三分,方向理应是由侧后方斜向上而来。” 他走到箭矢旁边,指着树皮被撕裂的痕迹和箭杆周围震落的树皮碎屑, “微臣习箭多年,这力道,这角度,绝非近处仓促发射所能造成,必是远处蓄力瞄准。” “若真是莺莺所为,那她当时应站在何处?殿下请看——” 赵子晋走到公主所指的刺客射箭位置,那是一片相对低矮的灌木丛后,距离树干约有二十步远。 他站在灌木丛后,用手比划: “若从此处射箭,箭矢轨迹应是平直或略向下,方能命中树干。” “但实际箭矢是斜向上钉入树干中段!” 他走回树干旁,指着箭杆与地面的夹角: “这角度证明,射箭者当时所处的位置,必然比这棵树要高,或者距离更远、地势更高!” “而莺莺方才所站之地,地势平坦,甚至略低于此树根基,无论如何发力,也射不出这等斜向上的角度!” 公主脸色发青,咬牙嘴硬: “赵大人,是存心要包庇这个村姑?” 赵子晋摇头,继续解释: “公主殿下凤驾是片刻前才从前方小径转出。而箭矢破空之声、钉入树干之时,殿下与诸位宫人尚在视线之外。” “若此箭真是为行刺殿下而来,刺客又如何能未卜先知,在殿下尚未现身之时,就对着空无一人的方向射出这致命一箭?难道是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侍卫们面面相觑,已然完全不信穆莺莺是刺客的说法,反而觉得公主的指控漏洞百出。 穆莺莺看着公主越发难看的脸,主动上前福身,姿态恭敬,顺着赵子晋的话往下说: “此箭并非针对公主殿下,更非民女所为。乃是有人自侧后方高处密林之中,意欲暗害民女!” “箭矢为证,痕迹为凭,时间不符,情理不通!” “民女恳请公主殿下明察,揪出这胆敢在皇家围场使用御用箭矢行凶的真凶,还民女一个清白,也肃清围场隐患!” 嘉幸公主,怎么会不知刺客是谁?她强压下怒火和心虚,色厉内荏地哼了一声: “哼!巧舌如簧!本宫……本宫自然会查!今日算你走运!我们走!” 混乱暂时平息,穆莺莺被带到一边休息。 赵子晋满脸愧疚地走到她面前。 他声音沉闷,充满自责: “莺莺……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受惊了,还受了如此大的委屈。 “我没想到嘉幸她……竟会如此恶毒……” 他眼中是深深的后怕,若是自己晚来……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穆莺莺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已恢复镇定,她摇摇头,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 “赵公子,这不怪你。还多亏了你的那一番解释。” “只是人心险恶,防不胜防。” “公主身份尊贵,想为难我,总能找到由头。是我……低估了这‘贵人’的恶意。” 她语气平静,没有怨恨,只有一种看透世事的冷静。 赵子晋看着她强装镇定的样子,想到她刚刚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心中的怜惜和后怕如潮水般汹涌。 他再也控制不住,上前一步,在穆莺莺还未反应过来时,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莺莺!我……”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怀抱温暖而有力,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庆幸。 穆莺莺猝不及防,整个人僵住。 鼻尖萦绕着赵子晋身上清冽干净的气息,耳边是他急促的心跳,让她惊魂未定的心,奇异地安定了下来,甚至……生出一丝贪恋。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推开。 然而,这温情脉脉的一幕,恰好落在了不远处一棵高大古树阴影下、正冷冷注视着这一切的三皇子萧纪时眼中! 他玄色骑装勾勒出挺拔身形,手中把玩着一把折扇,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深邃的眼眸死死锁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萧纪时的声音突兀地打破了这份旖旎,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 “赵大人,皇家围猎场,是演武骑射、彰显国威之地,可不是什么……男欢女爱、卿卿我我的地方。” 他缓步从阴影中走出,目光如实质般落在赵子晋环抱穆莺莺的手臂上,带着毫不掩饰戾气: “如此行止,成何体统?还请赵大人……自重。” 赵子晋身体猛地一僵,瞬间从情难自禁中清醒! 他迅速松开穆莺莺,脸色微变,后退一步,躬身行礼: “下官……一时情急,失仪了,请三殿下恕罪!” 穆莺莺脸颊绯红,低着头,心跳如鼓。 萧纪时目光从赵子晋身上移开,落在低着头的穆莺莺身上,那目光复杂难辨,最终化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 “哼。”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七十八章 山鸡变凤凰 皇家宫宴,灯火辉煌,觥筹交错。 皇帝高坐主位,正兴致勃勃地嘉奖今日围猎表现优异的勋贵子弟。 赵子晋已回到席间,坐在勋贵子弟一列,位置靠前。 穆莺莺作为他带来的“特殊客人”,被安排在靠近末尾、相对不起眼的女眷区域。 她换回了自己朴素的衣衫,安静地坐在角落,眼神警惕。 嘉幸公主坐在皇帝下首不远,眼神时不时阴鸷地瞟向穆莺莺的方向。 老皇帝举杯,面带笑容: “……今日围猎,众卿家骁勇,尤以镇国公世子猎得白鹿为祥瑞之兆,当赏!赐金百两,御马一匹!” 众人纷纷恭贺,气氛热烈。 嘉幸公主见时机成熟,向身后宫女使了个眼色。 一名宫女“不慎”端着酒壶路过穆莺莺桌边,脚下一个趔趄,整壶果酒“哗啦”一声,尽数泼在了穆莺莺的前襟和裙摆上! 深色的酒渍迅速在浅色布料上晕开,狼狈不堪。 穆莺莺皱眉:“又来?” 宫女惊慌失措,跪地叩头: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冲撞了贵人!求贵人恕罪!” 瞬间,附近几桌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带着惊讶、鄙夷或看好戏的神情。 穆莺莺被冰凉的酒液激得一颤,明白可能中计,快速用帕子擦拭,但污渍面积太大,根本无济于事。 嘉幸公主立刻起身,故意捂着嘴,用夸张的声音叫道: “哎呀!怎会如此不小心!这位姑娘……” 她故意停顿,仿佛才认出是穆莺莺, “哦,是子晋哥哥带来的穆姑娘?快快快,湿衣裳穿着难受,恐染风寒。” “来人,带穆姑娘去本宫的暖阁更衣梳洗!” 她直接下令,昂起头,特意看向脸色瞬间沉下来的赵子晋: “子晋哥哥放心,本宫定会好好照顾穆姑娘。 “方才在围场……是本宫一时情急误会了穆姑娘,正好借此机会,向穆姑娘赔个不是。” 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显得大度关怀,又用“赔不是”堵住了赵子晋阻拦的借口。 赵子晋眉头紧锁,刚想开口,穆莺莺却对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穆莺莺起身,对着公主福身: “谢公主殿下关怀。民女失仪,请陛下和殿下恕罪。” 她将“失仪”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姿态放得极低。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皇帝只是瞥了一眼,见是小事,且公主已处理,便不甚在意地挥挥手,继续与近臣说话。 穆莺莺被公主的宫女“恭敬”地请离了席位。 赵子晋紧握酒杯,指节泛白,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离去的背影。 公主的暖阁内。 宫女们动作麻利地为穆莺莺梳洗更衣。 当她们捧出一套华丽无比的粉色宫装时,穆莺莺的心猛地一沉。 这粉色娇艳欲滴,用料考究,绣工繁复,绝非普通宫装。 她想起曾听赵子晋提过一句: 老皇帝近年尤其偏爱身着粉衣、气质清丽的女子……公主的用心,何其歹毒! 她想拒绝,但宫女们不由分说,半强迫地替她换上,又为她重新梳了精致的发髻,薄施粉黛。 镜中的女子,褪去了布衣的朴素,在华丽粉装的映衬下,肌肤胜雪,眉眼如画。 清冷的气质,连见惯了美人的宫女都看呆了片刻。 穆莺莺看着镜中的自己,只觉得那身粉色如同枷锁,让她浑身不自在,心底警铃大作。 当她被宫女引着,重新出现在宴席入口时,整个喧闹的宴会厅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惊艳、赞叹、探究、嫉妒……交织成一片。 她踏着光洁的地面缓缓走来,粉色衣裙流光溢彩,衬得她身姿窈窕,容颜倾城,与之前那个角落里的布衣女子判若两人。 赵子晋在看到她身影的刹那,呼吸骤然一窒。 他从未见过穆莺莺如此盛装的模样,一瞬间,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从此眼中再无其他,只剩下那个向他走来的身影。 然而,就在这满堂惊艳的寂静中,一个冰冷而充满恶意的声音突兀响起! 三皇子萧纪时不知何时已离席,快步走到穆莺莺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脸上带着一种纨绔子弟常有的令人极其不适的轻佻笑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附近的人听清, “啧,本皇子方才还说哪来的天仙下凡,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刚才在围场意图不轨、被皇妹抓个正着的那个农女吗?” “怎么,换了身皮,就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他话音未落,猛地伸手,狠狠推在穆莺莺肩头。 穆莺莺猝不及防,被他推得踉跄着向旁边栽倒。 那里正巧放着几个刚刚撤下、还未来得及清理的、盛着残酒和果皮的铜盆! 她惊呼一声,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冰冷的铜盆和泼洒出的、混着酒精的泥泞污水里! 华丽的粉色宫装瞬间被污秽浸透,变得肮脏不堪,精心梳理的发髻散乱,脸上也溅满了泥点,狼狈到了极点。 刚才的惊艳仙子,转眼成了泥潭里的落汤鸡。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全场哗然! 嘉幸公主先是惊愕,随即看到穆莺莺狼狈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虽然三皇子搅了她的“献美”计划,但看到穆莺莺当众受此大辱,她心中也出了一口恶气。 赵子晋霍然起身,眼中怒火滔天,就要冲过去! 三皇子推她的力道看似凶狠,实则巧妙地避开了让她撞到硬物的危险,而且那番话…… 电光火石间,她立刻明白了——这是另一种解救! 她强忍着屈辱,没有立刻挣扎起身,反而像是被吓傻了一般,瑟缩在泥水里,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将不懂礼仪的农女形象演得十足。 三皇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泥水中的穆莺莺,语气充满了鄙夷,声音却足够响亮: “腌臜东西!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配穿这等颜色招摇?” “污了本皇子的眼!” “来人,还不快把这脏东西拖下去洗干净,别脏了父皇的宴席!”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七十九章 感兴趣吗 皇帝被这边的动静彻底惊动,皱着眉头看过来,脸上已有不悦之色。 穆莺莺捕捉到皇帝看过来的视线,立刻配合着三皇子的话,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又假装无力滑倒,沾了更多污泥,口中发出细弱惊恐的呜咽。 殿前失仪这可是死罪,可是她却莫名的想要相信三皇子。 带着哭腔,声音细若蚊蝇: “民女……民女知罪……求三皇子……恕罪……” 皇帝看着泥水里那个狼狈不堪的身影,又听她口称“知罪”,眉头皱得更紧,眼中兴趣彻底消散,只剩下对混乱场面的不悦。 他挥了挥手,显然对这种低贱之人的闹剧毫无兴趣。 三皇子立刻对侍卫喝道: “没听见吗?还不快拖下去!扔到后面空着的杂役房去!” “弄干净了再出来,别碍着父皇和诸位的雅兴!” 侍卫上前,粗鲁地将满身泥污的穆莺莺“架”了起来。 穆莺莺低着头,任由他们拖拽,经过赵子晋身边时,她飞快地抬眼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传递着“放心,我没事”的讯息,随即又垂下眼帘,扮演着惊弓之鸟。 赵子晋看着她的眼神,读懂了她的暗示,强压下冲上去的冲动,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目光如刀般刺向三皇子。 三皇子则轻笑,挑衅地回视了他一眼。 穆莺莺被带到一处偏僻、但还算干净的闲置别院房间。 侍卫将她推进去,粗声粗气地说: “自己弄干净!” 便锁上门守在外面。 房间里早已备好了热水和干净的布巾,显然是三皇子提前安排好的。 穆莺莺刚脱下沉重肮脏的外袍,就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开锁声。 门被推开一条缝,三皇子闪身进来,迅速反手关上门。 他脸上没了宴席上的轻佻暴戾,眼神复杂地看着一身狼藉却依旧挺直脊背的穆莺莺。 他指了指屏风后冒着热气的浴桶。 “去洗洗,水是干净的。你的衣服……我让人去拿了,很快送来。” 语气有些生硬,还有一丝别扭。 他走到离屏风最远的窗边,背对着屏风方向,像是在看窗外,实则耳朵微微竖起。 房间里只剩下水声哗啦,以及她轻轻解衣的窸窣声。 沉默在蒸腾的水汽中蔓延。 萧纪时背对着屏风,听着身后清晰的水声,想象着水珠滑过她肌肤的画面…… 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他有些烦躁地握了握拳,突然开口: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你不怨我?为什么要那么对你?” 穆莺莺屏风后,水声稍停,传来她清晰而平静的声音: “这次,多谢三皇子相救。” 萧纪时猛地转过身,隔着屏风只能看到模糊晃动的影子: “呵,你倒聪明。” “那你可知,我这一推,彻底断了你可能的富贵路?” “你就不怕?不恨?” 穆莺莺的声音从水中传来: “民女出身最穷的农家,但也知道一句老话: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用自由、尊严去换那看似泼天的富贵,我宁愿守着我的田埂,挣我的辛苦钱。”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铿锵,萧纪时愣住了。 他心头微震,一股异样的情绪升起。 然而,这情绪很快被另一幅画面取代:围猎场边,赵子晋为她披上外氅,护着她离开的身影…… 他语气陡然变得尖酸: “牙尖嘴利!说得比唱的好听!行动上不还是赶着巴结太傅的孙子,想做太傅府的孙媳?” 屏风后静默了一瞬。 随即传来一丝不耐烦: “关你屁事!” “噗——!” 萧纪时正端起桌上凉茶想压压莫名的火气,听到这四个字,一口茶全喷了出来! 他被呛得连连咳嗽,完全没想到她会如此粗鲁直白地顶撞! 一股气血直冲脑门,他下意识地就想绕过屏风去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他猛地转身朝屏风走去,脚步又急又乱,一不留神被脚下的矮凳绊了个趔趄!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手掌“砰”地一声重重推在了屏风上! 那扇薄薄的绢纱屏风,哪里经得起他盛怒之下的全力一扑? 只听“哗啦”一声轻响,屏风整个被他扑倒了!! 水汽氤氲中,浴桶里的景象瞬间暴露无遗! 虽然穆莺莺在听到动静的瞬间已经迅速沉入水中,只露出肩膀以上。 但散落的青丝贴在雪白的颈项和锁骨上,水珠沿着精致的下巴滚落。 小鹿一样纯洁的眼眸,还含带着雾气,让毫无准备的萧纪时瞬间脑子一片空白!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他连忙闭上双眼,连耳朵根都红透了!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弹开,手忙脚乱地抓起倒地的屏风胡乱挡在身前,语无伦次: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我……” 浴桶里,穆莺莺倒是比他镇定得多。 她迅速将身体沉得更低,只留一双眼睛警惕又带着几分审视地看着他。 隔着水汽,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戏谑: “哦?三皇子殿下这……是故意的?”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还是不小心呢?”目光在他爆红的脸上扫过,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总不会……是对我一个满身泥巴的农妇……感兴趣了吧?” 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 萧纪时的脸更红了,感觉头顶都在冒热气! 他“唰”地一下转过身,背对着浴桶,声音又急又恼: “你……你闭嘴!谁……谁对你感兴趣了!不知羞耻!衣服……衣服马上送来!” 说完,他几乎是同手同脚、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拉开门栓,像被鬼追一样逃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穆莺莺一个人。 她听着门外那慌乱远去的脚步声,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沉在水中的倒影,回想起刚才三皇子那副窘迫至极的模样,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她掬起一捧热水,长长呼出一口气。 门外,背靠着冰冷墙壁的萧纪时,心脏还在狂跳不止,脸上热度未消。 他懊恼地一拳砸在墙上,低声咒骂了一句。 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屏风倒下那一瞬间看到的景象,以及她最后那句带着戏谑的“感兴趣了吗?”……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八十章 贵妃 宫宴的喧嚣被远远抛在身后。 穆莺莺换回了自己干净的旧衣,虽朴素却自在。 她沿着灯火阑珊的宫道漫无目的地走着,想等赵子晋那边结束。 夜风微凉,转过一处花木扶疏的庭院,前方却传来一阵压抑的哭泣,混合着惶恐的哀求声。 只见回廊下,灯火通明处,一群御膳房打扮的宫人黑压压跪了一地,个个面如土色,瑟瑟发抖。 他们面前摆着几个精致的食盒,盖子打开着,露出里面色香味俱全的珍馐。 而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身着华贵宫装容颜绝美却异常憔悴的宫妃。 她身形极为消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唯独腹部隆起一个明显的弧度,昭示已然身怀六甲。 此时,正柳眉倒竖,脸色苍白中透着怒气潮红,一手扶着廊柱,一手死死捂住口鼻,眼中暴躁。 她正是后宫中如今最受宠的宠妃——林贵妃。 她因为强忍呕吐而声音发颤: “拿开……统统给本宫拿开!一股子……呕……”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干呕,吓得地上的宫人更是磕头如捣蒜。 御膳房总管,额头紧贴地面,声音带着哭腔: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您多少用一点吧……这……” “这清炖乳鸽汤最是滋补,奴才们用山泉水煨了四个时辰,一点油星都撇净了……” “您闻闻,真的一点腥味都没有啊娘娘!” 他颤抖着捧起一个白玉盅,试图递近一些。 那汤盅刚靠近,林贵妃就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挥手—— 林贵妃:“滚!” “啪嚓”一声,玉盅被打翻在地,汤汁四溅。 她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眼神扫过地上那些精心烹制的菜肴,厌恶至极: “本宫说了……闻不得……一丝荤腥!你们……你们是想害死本宫和龙胎吗?!” “拉下去!都拉下去杖毙!” 跪地的宫人们瞬间瘫软,绝望的哭求声更大。 穆莺莺站在阴影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贵妃的痛苦是真切的,那极度的消瘦和孕吐反应远超常人,再加上围猎舟车劳顿,自然身心俱疲。 而那些菜肴……即便隔得远,穆莺莺灵敏的嗅觉也捕捉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油脂味。 这贵妃,怕是得了极严重的孕期恶阻,一点荤腥都沾不得,长此以往,大人孩子都危险。 原本不想沾上事端额穆莺莺,想到同样怀有身孕的阿姐。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深吸一口气,从阴影中走出,步履从容,仿佛没看到这剑拔弩张的场面。 她径直走到那位总管身边,蹲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清晰而快速地说: “总管大人,民女或许有解。” 那总管猛地抬头,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衣着寒酸的女子,他压低声音: “你……你是谁?解?什么解?没用的!” “娘娘她……别说鸡鸭鱼肉,就是一点荤油味,一点点……都闻不得!见不得!只要沾一点,立刻吐得天昏地暗。这些……”, 他指着地上打翻的菜肴,绝望摇头,“都是精挑细选、处理了无数遍的,可还是……唉!” 穆莺莺神色不变,从随身携带的一个不起眼的布包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用油纸包好的东西。 她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一只处理得干干净净、表皮呈现健康淡黄色的……鸡? “大人,请先尝尝这个。” 总管看着这只平平无奇的鸡,先是愕然,随即是深深的失望和恼怒——都什么时候了,还拿鸡来?!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他刚要斥责,穆莺莺却已将一小块撕下的鸡胸肉递到了他嘴边。 那鸡肉的色泽和纹理……似乎有些不同? 一股极其清淡却又带着能勾动食欲的鲜香,若有似无地飘入他的鼻腔。 总管鬼使神差地,接过了那块鸡肉,放入口中。 他本是宫廷顶级御厨,味觉何其敏锐? 下一瞬!他的眼睛猛地瞪圆了!脸上的绝望瞬间被巨大的狂喜取代! 就连声音都变了调,激动得浑身发抖: “这……这……这是鸡肉?” “不……不可能!一点腥气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反而……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爽甘甜!” “肉质……肉质嫩滑得不可思议,像……像最上等的豆腐,却又带着鸡肉的鲜香!” “这……这是什么神物?!”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舌头,这味道颠覆了他对“鸡”的所有认知! 穆莺莺微微一笑: “民女自家特殊法子养的鸡,喂的是山间清泉和特配的药草谷物,从喂养起就隔绝浊气腥膻。” “大人,您看……这个,贵妃娘娘能受得住吗?” 总管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他猛地看向还在痛苦干呕的贵妃,又看看手中这只神奇的鸡,对穆莺莺重重点头。 随即深吸一口气,强压激动,转身对着还在发怒的贵妃,小心翼翼的试探: “娘娘!娘娘息怒!奴才……奴才斗胆,寻得一样……或许合娘娘口味的东西,请娘娘……千万赏脸,闻一闻,就闻一闻可好?”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他捧着穆莺莺递过来的那只整鸡,手都在抖。 林贵妃正被孕吐折磨得生不如死,听到“东西”二字,本能地又要发怒。 但就在那奇异的鸡肉气息,随着总管的靠近,极其淡薄地飘过来一丝时……贵妃捂着口鼻的手,下意识地松了松。 她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瞬,她深吸了一口气——那是一种极其纯净、带着山林草木清香味。 林贵妃眼中流露出一分迷茫: “……这是……什么?” 总管狂喜! 有救了! 他立刻跪下,将鸡捧得更高了些: “回娘娘,是……是鸡!但绝非寻常之鸡,是这位姑娘家养的奇鸡!” “奴才斗胆尝过,清爽甘美,绝无半点腥膻。奴才……奴才这就把它混在清炒时蔬里,娘娘……您试试?就试一小口?” 贵妃犹豫地看着那只鸡,那奇异的香气不断撩拨着她饥饿已久的肠胃,竟让她产生了一种久违的食欲。 她艰难地点了点头。 总管如蒙大赦,立刻亲自操刀。 他动作飞快地将那鸡肉切成极薄的片,混入刚刚炒好、还带着锅气的翠绿时蔬中,确保鸡肉被蔬菜的清香完全包裹,然后小心翼翼地盛在一只温润的白玉小碟里,恭敬地捧到贵妃面前。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贵妃颤抖着手,拿起玉箸,夹起一片沾着蔬菜汁液的鸡肉,缓慢地送入口中……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八十一章 特殊天赋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下一瞬,贵妃的眼睛骤然亮起。 她没有吐! 不仅没有吐,反而更加快速地咀嚼起来。 自怀孕以来,她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吃什么吐什么,闻什么吐什么。 原本圆润的身材,如今只剩下骨头,这是她第一次感到了饥饿。 她甚至等不及咽下,又立刻夹了一大块。 一盘混着鸡肉的蔬菜,就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被贵妃风卷残云般吃了个精光。 她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满足地舒了一口气。 “好!!好吃!本宫……本宫许久未曾吃得如此舒坦了!” “这鸡是何人所供?快!快带他来见本宫!重重有赏!” 总管激动地指着一旁站在远处的穆莺莺: “回娘娘,就是这位姑娘。” 林贵妃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穆莺莺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眼神闪过一丝复杂: “你?如此年轻的女子?竟能养出这般神奇的鸡?” “很好!本宫身边正缺你这样心思灵巧之人。” “你可愿入宫,到本宫殿中服侍?专司为本宫调理膳食,本宫必不会亏待于你!” 这对于旁人来说或是天大的恩典。 穆莺莺却心中警铃大作。 入宫?那岂不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自由将彻底失去! 她立刻跪下: “民女穆莺莺,谢娘娘厚爱。只是……” 她抬起头,眼神清澈: “民女惶恐!此鸡培育极其不易,耗费心血无数,且……存栏极少,仅有寥寥数只。” “如今虽已开始尝试繁衍,但若要大规模稳定供应宫中,至少还需两个月之功!” “民女若入宫,恐无人能照料此鸡,一旦断供,民女万死难辞其咎,更恐误了娘娘凤体安康!” “民女斗胆,恳请娘娘容民女在宫外专心培育此鸡,待规模稳定,方能长久、稳定地为娘娘奉上佳肴!” 林贵妃脸上的喜色瞬间被不悦取代,眼中闪过一丝狠烈。 她在宫里这么长时间,怎么会听不出来。 此话看似是为她着想,不过是不想进宫的借口。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她习惯了予取予求,被一个民女拒绝…… 当下便想杀了她泄愤。 可转念一想, 但这鸡如此神奇,若真杀了这女子,或者强逼她入宫导致鸡断了……她岂不是又要回到那生不如死的境地? 她冷哼一声: “哼!倒是个伶牙俐齿的。” “也罢,看在你这鸡确有奇效的份上,本宫就允你暂不入宫。不过……” 她从腰间解下一块温润的羊脂白玉令牌,随手扔在穆莺莺面前的地上: “拿着这块令牌!从明日起,三日送一只鸡入宫。交给宫门守卫,他们自会带你的人到本宫宫中。至于价钱……” 她顿了顿,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霸道: “就按市价……五成吧。本宫能看上你的鸡,已是天大的恩典!” 五成!这是赤裸裸的压榨! 穆莺莺心中冷笑,面上露出感激涕零之色,重重叩首: “民女叩谢娘娘恩典。娘娘放心,民女定当竭尽全力,尽快扩大规模,为娘娘分忧!” 贵妃满意地点点头,疲惫感袭来,挥挥手: “行了,退下吧。今日之事,若敢对外透露半句……” “民女谨记!民女告退!” 她恭敬地拾起那块沉甸甸的令牌,小心收好。 如此一遭下来,已经心力憔悴,这一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 她没有再回宴席,而是托了一个面善的小太监给赵子晋带话: “事毕,无恙,先行一步,勿念。” 次日,穆莺莺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眉头微蹙,指尖无意识地在粗糙的石面上划动。 贵妃那块沉甸甸的令牌贴身放着,眼下最要紧的,是让它们尽快繁衍。 可怎么才能让它们多下蛋?怎么才能让抱窝的母鸡更快地孵出健康的小鸡? 就在她愁肠百结之际,一阵清脆稚嫩的笑声传来。 是刚刚学会走路的五妹,正摇摇晃晃地从屋里跑出来,咯咯笑着径直冲向鸡棚。 “五妹!慢点跑!” 穆莺莺看着这个活泼的小丫头,害怕她跌倒,连忙跟上去。 “咯咯哒!咯咯哒!来玩呀!” 小丫头奶声奶气地呼唤着,小手笨拙地推开低矮的棚门。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有些恹恹地趴在角落的几只母鸡,听到五妹的声音,竟像是打了鸡血般,“咕咕咕”地欢叫着,争先恐后地围拢到五妹脚边。 它们亲昵地用脑袋蹭着五妹的小腿,甚至有一只胆大的,轻轻啄了啄她的小布鞋。 五妹被逗得咯咯直笑,蹲下身,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抚摸母鸡光滑的羽毛。 鸡群非但不怕,反而更加兴奋,发出愉悦的“咕噜”声,几只鸡甚至兴奋地扑扇了几下翅膀,整个鸡棚瞬间充满了生机。 穆莺莺猛地站起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反常却又无比和谐的画面。 她敏锐地察觉到,自从五妹靠近,这几只鸡的精神状态明显亢奋了许多! 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难道? 她快步走过去,声音尽量放柔,想验证内心的猜想: “五妹,想不想帮三姐喂小鸡呀?” 她抓了一小把金灿灿的粟米粒,放在五妹的小手心里。 五妹眼睛亮晶晶的,用力点头: “嗯!喂喂!五妹喂!” 她学着三姐的样子,小手笨拙又认真地,将粟米一粒粒撒在地上。 母鸡们立刻欢快地啄食起来,吃得格外香甜。 就在这时,那只最贴近她,羽毛油亮的芦花母鸡突然停止了啄食,身体微微下蹲,发出带着颤音的“咯咯哒”声。 它屁股后面,一颗圆润饱满、带着温热的鸡蛋,“噗”的一声滚落到了铺着干草的窝里! “叮!” 几乎在鸡蛋落下的同时,穆莺莺的脑海中响起一声清脆的系统提示音。 系统文字在她眼前清晰浮现: 【检测到家庭成员[穆隐星]激活特殊天赋点—[灵禽亲和初级]】 【天赋效果】: 【当[穆隐星]参与喂养或与家禽近距离互动时,目标家禽产蛋欲望提升30%,产蛋周期缩短10%,蛋品质轻微提升。】 【当[穆隐星]每日在抱窝母鸡附近活动累计超过半个时辰,可微弱提升孵化环境稳定性,雏鸡破壳成功率+5%,雏鸡先天体质+3%。】 【备注:天赋效果随[穆隐星]年龄增长、互动频率及系统升级可能提升。】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八十二章 偷鸡贼 穆莺莺的心脏狂跳起来: 竟然是特殊天赋点! 这真是帮了她大忙了。 她一把抱起还在撒米粒的五妹,在她粉嫩的小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五妹真是三姐的小福星!” “以后喂鸡的任务,就交给我们五妹了,好不好?” 五妹被亲得咯咯笑,小手挥舞着: “好!喂喂!咯咯哒!” 穆莺莺将喂鸡的“重任”正式交给了五妹,小丫头也对这个新“工作”充满了热情。 每天迈着小短腿,屁颠屁颠地往鸡棚跑好几趟,也不多待,就是撒点食,摸摸鸡,咯咯笑几声。 仅仅三天!三天! 那只芦花母鸡像是开了挂,加上其他几只母鸡也受到五妹“天赋光环”的微弱影响,鸡窝里竟然收获了近三十个大小均匀、蛋壳光洁的鸡蛋! 这产量,远超穆莺莺之前的预期! 看着满筐的鸡蛋,穆莺莺干劲十足。 她立刻动手,让二哥在原有鸡棚旁边,利用现有的木头和茅草,加盖了一座更宽敞,专门用于抱窝的孵化棚。 她小心翼翼地将受精蛋挑选出来,放进铺满柔软干草和棉絮的窝里,让几只母性强的母鸡轮流孵化。 而五妹,则成了孵化棚的“吉祥物”。 穆莺莺特意在棚内一角铺了块干净的草席,放上五妹喜欢的布老虎。 每天,五妹就在草席上玩,咿咿呀呀地自言自语,或者隔着一段距离看着抱窝的母鸡。 【叮!「灵禽亲和/初级」孵化增益生效!当前抱窝环境稳定性提升,预计破壳时间缩短50%!雏鸡先天体质预估+3%!】 缩短一半孵化时间! 这意味着,原本需要二十多天才能出壳的小鸡,现在只需十天左右! 如今需要解决的另一个问题,就是小鸡出生之后,如何饲养? 现在成鸡数量少还能用粟米和撑着,长期以往,成本必然上涨。 更何况那些粟米人都不够吃,更别说还有匀一点给出壳的小鸡,有没有一种可以低价代替粟米的饲料,成了大问题。 虽然还有这些问题,但规模化养殖的曙光,从未如此清晰! 穆莺莺心中还是充满了希望。 然而,这份喜悦并未持续多久。 几天后的清晨,穆莺莺照例去鸡棚清点,心却猛地一沉。 昨天还有八九只成年鸡今天只剩七只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地上散落着几根凌乱的鸡毛,角落里,似乎还有一点……暗红色的痕迹? 她蹲下身,仔细检查,看起来像是惹到了黄大仙。 果然,在鸡棚靠近后墙的角落,松软的泥土上,留下了几个模糊但清晰的爪印。 细长,前端有尖锐的趾甲印痕,旁边还有几根细小的、黄褐色的毛发。 这是黄鼠狼的痕迹? 穆莺莺眼神疑惑:“黄鼠狼?” 荒年食物短缺,野兽进村偷鸡并不罕见。 但……她的鸡棚虽简陋,围墙却修得颇为结实,缝隙也堵得严实。 黄鼠狼虽然狡猾,但想悄无声息地叼走一只健壮的成年鸡,还不惊动其他鸡,似乎……没那么容易? 而且,那点暗红色的痕迹,更像是……滴落的血迹? 黄鼠狼咬死猎物通常是拖走,很少当场放血。 疑虑在她心中蔓延开来。 她没有声张,默默清理了痕迹,加强了鸡棚的防护,在墙角撒上了厚厚一层草木灰。 第二天清晨,穆莺莺几乎是冲进鸡棚的。 噩耗再次传来——又少了一只! 这次,草木灰上清晰地印着几个杂乱的脚印。 不仅有黄鼠狼那种细长的爪印,赫然还夹杂着……一个模糊的、属于人类的脚印轮廓。 脚印不大,像是半大的孩子或者身材矮小的人,鞋底纹路粗糙,而且……那脚印的方向,是从鸡棚里面走向后墙那个隐蔽角落的。 角落的泥土,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一切昭然若揭! 根本不是什么黄鼠狼,有人伪装成野兽偷鸡,故意留下黄鼠狼的毛发和爪印迷惑视线! 破坏了她加固的防护后,钻进来偷的。 那暗红的血迹,很可能是偷鸡贼在抓鸡时被挣扎的鸡啄伤或划伤留下的。 穆莺莺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愤怒取代了最初的惊慌。 她仔细检查了被破坏的防护点,几根原本钉得死死的木条被巧妙地撬松了,手法熟练。 她又在院墙外围仔细搜寻,果然在偏僻的墙角下,发现了半个更清晰的人类脚印,旁边还有几点滴落的、已经发黑的血迹。 脚印指向村后那片杂乱的林子方向。 她抬头望向村后那片幽暗的树林,心中冷笑: 不管你是谁,敢动我的鸡,就要付出代价。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她需要抓现行,需要证据。 当天夜里,穆莺莺没有点灯。 她抱着熟睡的五妹,安静地坐在靠近鸡棚的黑暗窗边,手里紧紧握着那把磨得锃亮的镰刀。 耳朵捕捉着外面每一丝风吹草动。 寂静的村庄,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 时间一点点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鸡棚后墙的方向传来。 来了! 穆莺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轻轻放下五妹,握紧镰刀,悄无声息地潜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看去…… 月光下,一个瘦小的黑影,正鬼鬼祟祟地蹲在鸡棚后墙那个被撬松的角落,熟练地摆弄着什么。 那身形,绝不是成年人! 穆莺莺屏住呼吸,正要冲出去。 突然,另一个更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小偷身后,一只大手猛地扼住了小偷的咽喉。 小偷受惊,转身丢下死去的鸡,想要逃跑,却被赵子敬一把压着脖子,按在了地上。 他的声音带着怒气,在夜色中响起: “好大的胆子!敢来这里偷东西!” 说完抽出腰上别着的配剑,架到了小偷的脖子上。 “我看你是不想要这条命了?” 穆莺莺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握着镰刀的手心已满是冷汗。 借着月光,她看清楚了赵子晋手中钳制的那个人,竟然是……堂弟? “莺莺表姐,是我啊,是我,穆子珩,快让他把刀放下来!块放下来啊!!”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八十三章 找你们算账 穆莺莺朝着赵子晋微微点头,赵子晋收到信号后,立刻铁钳住表弟的咽喉。 将他从鸡棚后墙的阴影里拖了出来,重重摔在院子中央的泥地上。 表弟蜷缩着,剧烈的咳了两声。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显现出清晰的泪痕,脸上还粘着鸡血,头发上还粘着两根鸡毛,浑身散发着鸡粪的恶臭,想必是躲了很久。 “子珩?是你?” 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穆子珩心虚一惊。 穆子珩不顾被扼得生疼的脖子,连滚带爬地扑到穆莺莺脚边,抱着她的腿放声大哭: “莺莺姐姐,莺莺姐姐救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是母亲逼我的!” “她说……她说我要是偷不来你家的鸡,就把我……就把我卖到南边去!” “那边……那边在打仗,抓小孩……抓小孩去吃啊!” “莺莺姐姐,我不想被吃掉!呜呜呜……求求你救救我!我再也不敢了!” 他哭得撕心裂肺,沾满灰尘的脸糊成一团,连五官都看得不甚清晰。 穆莺莺的眉头微蹙。 南边战乱人相食的传闻她也听过,再加上二伯母张氏之前就做出过这样的事。 可再怎么说,怎么能用如此恶毒的手段逼迫一个半大孩子? 虽是这么说,但是穆莺莺并不是圣母,他还清晰的记得这个好表弟,上次来到这里替他们偷过土豆,差点害了她全家。 穆莺莺冷冷地抽出被他抱住的腿,管头思索了片刻,看向赵子晋: “赵公子,烦请你‘陪’我和子珩,去一趟我二伯母家。有些账,得当面算清楚。” 想同二伯母交锋,之前的事让她长了个心眼,一个人去必定危险。 赵子晋沉声应道:“好。” 他给了跪在地上的穆子珩一个眼刀,地上还在哭嚎的人害怕地闭上了嘴,抽噎着爬起来,跟在两人身后。 三人来到二伯母穆王氏家门外。 隔着院门,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满足的哼哼声。 穆莺莺示意穆子珩上前叫门。 他带着哭腔,颤抖着拍门: “母亲!母亲开门!我……我回来了!” 门内咀嚼声一顿,随即响起王氏带着惊喜的声音: “子珩?得手了?快!快进来!” 脚步声匆匆,门栓哗啦一声被拉开。 王氏那张刻薄的脸出现在门缝里,看到穆子珩,眼神中是隐藏不住的贪婪,她的嘴角在月光下还闪着油星。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看着他空空如也的手,视线不由的掠过,看向身后的二人。 再看到月光下穆莺莺那张冰冷的脸,以及她身后那个气场慑人的赵子晋时,那惊喜瞬间化为恐慌。 她下意识地就要关门: “啊!怎么是你?!滚!快滚!我们家不欢迎你!” 穆子珩急忙扒住门缝,哭着喊: “母亲,母亲救我啊。莺莺姐姐……莺莺姐姐知道了!” 穆王氏又惊又怒,羞愤之情转化为破口大骂: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被人抓了还有脸回来求救?” “滚!给我滚远点,有多远滚多远,死在外面也别连累我们家!” 说完用力地把穆子珩推出去,把门关上。 赵子晋见状上前一步: “穆王氏,开门。否则,我不介意让里正和衙役来请你。” 大伯母透过门缝,看着他腰间的佩剑,关门的动作僵住了。 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拉开了门,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哎哟,是……是赵公子啊,还有莺莺丫头……这大晚上的,你瞧我都没注意,有……有什么事啊?” 她眼神遮掩,试图挡住门内的景象。 穆莺莺根本不理会她,直接推开她,带着赵子晋和穆子珩走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让穆莺莺怒火攻心。 堂屋中央,一张破旧的方桌上,摆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瓦罐,里面盛着半罐浓白的鸡汤。 穆老太太此刻竟盘腿坐在桌子上,手里捧着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正美滋滋地吸溜着碗里的鸡汤,嘴角还沾着黄渍。 桌子两边,是大伯母的两个儿子:老大穆银信和老二穆品。 各自手里抓着一个油光发亮,啃了一半的大鸡腿,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流油,骨头渣子掉了一地。 而角落里,大伯母的三女儿穆翠芳,一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正跪在地上。 她小心翼翼地捡拾着哥哥们扔下的鸡骨头,贪婪地嗦着上面残留的一点点肉渣和油腥。 看到穆莺莺一行人突然闯入,堂屋里瞬间死寂。 穆老太太最先反应过来,浑浊的老眼一瞪,把碗重重往桌上一掼,汤水四溅,指着穆莺莺就破口大骂: “丧门星!扫把星!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害惨了你大伯大伯母一家还不够?现在又想回来害你二伯母一家吗?!” “我们穆家是造了什么孽,生出你爹那个短命的白眼狼!” “临了临了,还得靠我老婆子和老二家养老送终。你个赔钱货还敢来添堵!”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她唾沫星子横飞,用手指着穆莺莺鼻子,不留一点情面。 大伯母有了老太太撑腰,胆子也壮了些,立刻叉腰帮腔: “就是!你个害人精!搅家精!大房要不是为了你们家那点破事,能落得现在这样?” “你倒好,攀上高枝了,发达了,养着那金贵的鸡,看着我们一家老小挨饿受冻?” “你良心被狗吃了!老太太说得对,你爹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生了你这么个……” 穆莺莺上前,在他们惊讶的眼光中,端起桌子上的瓦罐,用力的砸在地上。 瓦罐碎裂,汤汁四溅,场面顿时凝固。 “闭嘴!” 她冰冷的眼神从众人的脸上划过,看着两个还在发愣的啃鸡腿的儿子和只能瑟瑟发抖嗦骨头的穆女儿身上,冷哼: “我今天来,不是听你们翻旧账,更不是来讨论谁给谁养老的。” 她指着砸碎的鸡汤瓦罐: “我是来算账的!算你们指使子珩……偷我种鸡的账!”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八十四章 谈条件 听到偷鸡,众人脸上的神色千变万化。 大伯母眼神停留在地上碎裂的瓦罐上,眼神里是止不住的可惜。 她尖声反驳: “你这个小贱人,今天又发什么疯?我告诉你,你砸碎了瓦罐可是要赔的!” “而且,你……你血口喷人!谁偷你的鸡了?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穆子珩!是不是你自己嘴馋去偷的?快跟你表姐解释解释,是不是你自己嘴馋偷了表姐家鸡?还是你表姐误会了你?” 她推了一把不敢出声的穆子珩,一旁桌子上的穆银信抹了把嘴上的油,梗着脖子帮腔: “就是!穆莺莺,你别仗着有人撑腰就乱咬人。我们吃的鸡是……是娘从镇上买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全天下的鸡都是你养出来的?就你家那破落户,还能够吃得上鸡?” “京城里吃鸡的多了去,难不成每一个吃的都是你家的鸡,我告诉你穆莺莺,造谣是要被抓起来的!” “我母亲现在都是亲戚的份上,都不想跟你多计较,你还不捞着好赶紧走,不然报官了,你这面子上可就难看了。” 穆品也跟着嚷嚷: “对!买来的,你有什么证据说是你的鸡?就你那几只破鸡,谁稀罕偷!” “你要是在这在这里胡搅蛮缠,就别怪我们不讲兄弟情谊,快滚快滚!” 穆子珩还想说什么,被王氏和两个表哥一瞪,吓得缩回了脖子。 随即低下头,很快便意识到,他们这是想要牺牲掉自己啊,眼珠一转,哭着喊: “母亲!哥哥!你们不能这样,明明是你们逼我去偷的。” “那鸡……那鸡就是莺莺姐姐家的。我认得,腿上有一圈白毛,你们吃的就是。” “你们还……还说要是我偷不来,就把我卖掉!” “这鸡骨头还在地上,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王氏气得浑身发抖,上前就想拧他的手臂肉: “吃里扒外的小畜生,老娘白养你了!当初就该把你卖给那大汉,还能换两袋粳米。” 穆莺莺看着这场闹剧,再次打断: “够了!证据?” “子珩就是人证,鸡毛鸡骨就是物证,要不要我现在就去请里正,再请仵作来验验。” “看看你们肚子里还没消化完的,是不是我穆莺莺养的‘百香鸡’?!” 王氏被噎得说不出话,穆莺莺不给她们喘息的机会,向前逼近一步: “二伯母,你以为偷的只是几只鸡?你偷的,是给宫里贵妃娘娘养病的贡品,是御膳房钦点的东西!” “贵妃娘娘每日等着这鸡下锅,如今被你们偷吃了两只,分量不够了,你猜,若是贵妃娘娘因此凤体不安,皇上震怒下来……” “我们穆家,不,是你们穆家二房,有几个脑袋够砍?诛九族够不够?!”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贵妃娘娘”?“贡品”?“诛九族”? 这几个字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在穆王氏和屋里所有人头上。 原本只是眼红,这小妮子养这么多只鸡,却一直也不分给自己家人,想给她个教训,却没想到竟和圣人扯上了关系。 穆老太手里的碗“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鸡汤洒了一身也浑然不觉,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穆银信和穆品手里的鸡腿也掉在了地上,穆翠芳更是吓得哇一声哭出来。 王氏双腿一软,转头看了一眼赵子晋,“噗通”一声瘫倒在地,涕泪横流: “不……不……我不知道啊!” “穆三丫头,好侄女,你不能这样。我们是一家人啊,打断骨头连着筋啊,你不能看着我们去死啊!” “求求你,求求你想想办法,救救我们。” “姑母给你磕头了!” 她说完竟然真的开始砰砰磕头,额头很快见了红。 一旁的穆银信还抱着侥幸心理,一把从地上拉起王氏: “娘。你这是做什么?干嘛给这死丫头磕头,她哪里有真的有这种本事?” “要是真有这种本事,和宫里的人扯上关系,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们?” “我看这丫头心里面就在打什么坏主意,娘,你可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穆莺莺冷笑一声。 见王氏面上已有疑虑,从怀中掏出了贵妃赏赐的那块玉佩,昏暗的灯光下,仍然闪着锐利的光泽,一看就不是凡品。 王氏见状大惊,连忙甩掉了他的手,朝一旁蹙眉,示意他别管,接着便更加大声的哭嚎起来。 穆莺莺冷冷地看着她磕头,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 “一家人?分家文书还在我箱底压着呢。你们偷鸡的时候,可想过是一家人?现在要掉脑袋了,想起是一家人了?” “我错了,姑母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穆三丫头,你大人有大量!” “你……你那么有本事,连贵妃娘娘都认识,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求求你!只要能活命,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穆莺莺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这混乱肮脏的一屋子人,又看了看地上那摊刺目的鸡汤和鸡骨头。 她知道,她不是知道错了,她是怕死了。 杀了他们容易,但后患无穷,她需要的是补偿和是教训。 “办法,也不是没有。你既然想知道,那我们就好好谈谈。” 穆莺莺拉过一旁的椅子,淡定的坐了下来: “第一,你们偷吃的两只鸡,按贵妃宫中的‘贡品’市价,双倍赔偿。折算成现银或等值的粮食、布匹,三日之内送到我院里,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王氏倒抽一口冷气,双倍贡品价?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那简直是天文数字! 可如今的情形:“赔!赔!砸锅卖铁也赔!” 见到她的态度,穆莺莺满意的点头,伸出了两个手指: “第二,从明天起,你们二房,有一个算一个,除了老太太和翠芳,都给我去鸡棚干活!” “穆银信、穆品,去砍竹子削木条,给我把鸡棚周围加固加高,要连只耗子都钻不进去的程度。” “二伯母,你就负责清理鸡粪和打扫鸡棚。每天干够四个时辰,干到我满意为止!” 穆银新和穆品一听要干苦力,立刻面露不忿,他们在自己家里都十指不沾阳春水,活都是小妹干,更何况还是给别人干活。 刚想反驳,被王氏一把按住: “干!我们干!一定干好!”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八十五章 定情信物 穆莺莺目光越过众人,落在还在嗦骨头的穆翠芳身上,语气稍微缓和: “翠芳……以后跟着五妹,帮忙照看小鸡,捡捡鸡蛋。管饭。” 穆翠芳怯生生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亮光,管饭的话,是不是说明她也能够吃饱? “记住我说的话。明天鸡棚开工,我会看着。赔偿,三天。” 穆翠芳欣喜地点头,却在对上了王氏的目光之后,害怕地又低下了头。 穆莺莺不再看这一屋子人,转头对赵子晋说道: “我们走。” 赵子晋走在穆莺莺身边低声: “你信她会老实?” “信?我等着她再伸手。下次,就没这么便宜了。” 就在这时,赵子晋的脚步突然顿住,穆莺莺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直接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精致的手作竹骨折扇,上下坠着墨绿色水玉,在月光下像一潭清透的池水。 他三步并两步走上前,握住穆莺莺的手,声音温柔: “莺莺……” 穆莺莺被他叫得一愣,想抽回手,却被他轻轻攥住: “我知道你栖身之处不易,更知你经历太多风波险恶……我不忍再见你深陷其中。” “莺莺,你可愿……做我的……夫人?” “我想护你一世周全。此刻开口或许唐突,我愿给你时日思量,不必即刻答复。” 穆莺莺凝视他月光下温润的侧脸,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她更加了解自己对找子晋并无心动,只是感激: “赵公子……” 刚欲婉拒,却被赵子晋抢先开口,他笑得落寞: “呵呵,无妨。先归家吧。这把折扇,权当故友相赠,万望收下,可好?” 穆莺莺看着扇尾那隽秀的“莺莺”小字,拒绝的话终还是咽下: “……多谢公子。” 她福身一礼,目送他身影款步离开,才转身回屋。 穆莺莺独坐屋内窗边,于月色下展开折扇,指尖轻抚扇面竹骨与题字,若有所思。 此时,树梢忽地传来一声冷哼。 萧纪时: “啧,旧情人才走片刻,这就睹物思人了?” 穆莺莺缓缓抬眸,从容合上折扇,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三皇子殿下是立志要做这梁上君子了?夜夜光顾民女这寒舍枝头,莫非……是来赏这同一轮月色的?” 萧纪时语气里有些许的惊讶: “哦?你何时知晓本皇子来过?” 他轻盈跃下,落在穆莺莺不远处。 穆莺莺抬手指向墙角一丛略显萎蔫的兰花: “殿下那夜‘赏月’时,不慎倾洒的酒液,可是灼伤了我这盆兰草?” 她语气平静,她这穆家小屋何时变成三皇子的酒楼? 萧纪时顺着她手指看去,微怔,随即嗤笑一声,走近几步。 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 “……你倒是个心细如发的。也罢,本皇子今夜前来,是想问问……” 他跳入窗台,俯身凑近。 气息若有似无拂过她耳畔,声音压低。 “我那好母妃的宿敌,孕吐难耐之际,可是多亏了穆姑娘进献的‘百香鸡’才得以缓解?” “穆姑娘这‘雪中送炭’的本事,当真是对本皇子‘恩重如山’啊!” “既然你对那后宫倾轧之地如此心向往之,不若本皇子替你向父皇美言几句,将你纳入宫中做个才人?岂不正合你意?” 穆莺莺终于抬眼看他,眸中毫无惧色,无语地努努嘴,歪着头: “殿下这深更半夜不眠不休,是专程跑来民女这儿……发癔症的?” 萧纪时又一次被她噎住,不怒反笑,目光却锁在她手中的折扇上: “呵,还是这般牙尖嘴利……不过,这把扇子,倒是有几分意思。” 话音未落,他出手如电,一把便将那折扇从穆莺莺手中夺过。 穆莺莺猝不及防,惊呼: “你!” 萧纪时把玩着折扇,指尖摩挲过扇尾“莺莺”二字,语气轻佻: “水玉温润,竹骨清雅,题字更是用心……这般好物,送予我这个‘救命恩人’,不过分吧?” 穆莺莺起身急道,伸手欲夺: “不可!快还我!” 萧纪时却故意将扇子举高,嘴角噙着戏谑的笑: “哦?为何不可?难道这扇子比本皇子的救命之恩还重?” 穆莺莺踮脚去够,萧纪时侧身一闪,她脚下猛地被木椅一绊,整个人惊呼着向前扑倒。 电光火石间,三皇子下意识地伸出手臂去揽,稳稳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带入了怀中!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时间仿佛凝固。 穆莺莺的侧脸紧贴着他坚实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他衣料下传来的温热和有力的心跳。 清洌的男性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酒香将她包围。 三皇子也僵住了,怀中温软的身躯和发顶传来的馨香让他呼吸一滞,原本戏谑的眼神变得幽深,扣在她腰间的手臂下意识收得更紧: “啧,投怀送抱?穆姑娘,你这谢恩的方式,可比赵子晋那把破扇子实在多了。” 穆莺莺身体瞬间僵硬,又羞又恼,用力挣扎: “放开!三皇子还请自重!谁投怀送抱了?分明是你强抢在先!” 萧纪时非但不放,反而低头,视线锁住她羞愤的脸颊: “强抢?呵,本王若真想抢,你以为一把扇子就够分量?我母妃的仇人那儿,你献殷勤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 他语气讽刺,指腹却无意识地在她臂膀衣料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穆莺莺停止挣扎,抬眼瞪他眸中清亮: “贵妃娘娘孕吐得厉害,我不过献上一道能入口的吃食,与后宫争斗何干?三皇子这般耿耿于怀,莫非是……羡慕贵妃得了我的百香鸡?” 萧纪时眸色微暗,搂着她的手臂更紧了些: “伶牙俐齿!本王羡慕?我是怕你不知死活,卷进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目光扫过她手中紧攥的折扇,尤其是扇柄下那块水玉: “赵子晋倒是会讨巧,连扇坠子都选得这般……眼熟。” 穆莺莺敏锐捕捉到他语气的变化: “不过一块寻常水玉罢了。三皇子若喜欢,改日我让赵公子也给您寻一块?” 萧纪时嗤笑一声,终于松开了她,但另一只手却闪电般夺走了她手中的折扇。 “他送的东西,本王嫌脏手。” 他翻看折扇,目光精准地落在扇骨末端那小小的“莺莺”二字上,语气更是发酸: “情深意重啊。怎么,他没告诉你,他那位捧在心尖上的妙人儿,也收过一把一模一样的扇子?连题字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八十六章 早产 他晃了晃扇子。 穆莺莺微微一怔,只晓得他话中含义: “原来如此。多谢三皇子告知。” “不过,这与我收下这把扇子作为‘朋友之谊’,似乎并无冲突。” 她伸手: “扇子,可以还我了吗?或者,三皇子也想效仿赵公子,题字赠我一把?” 萧纪时被她毫不在意的态度激怒,握着扇子的手背青筋微显: “朋友之谊?穆莺莺,你倒真是……心胸宽广!” “你当真不知道这把扇子给你是有何寓意?” 他看着她伸出的手,非但没还,反而将扇子举高: “罢了,但你可知,本王看中的东西,从不与人共享。这把扇子既到了我手上……” 话音未落,穆莺莺又踮脚去抢。 三皇子下意识后撤,两人动作间,扇子“啪”的一声脆响,精巧的扇骨竟被他无意中折断了一根。 那块莹润的水玉扇坠也脱线飞落,掉在两人脚边。 穆莺莺看着断扇和地上的玉,沉默片刻,抬头,语气更是疏离: “看来三皇子不仅擅长做梁上君子,更擅长‘毁物灭迹’。” “也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夜深了,三皇子请回吧。记得,赔我一把新扇子。” 穆莺莺低下头捡起水玉,转身就要送客。 萧纪时握着断扇,看着她决绝的背影,一时竟说不出话,消失在在夜色里。 翌日清晨。 穆莺莺像往常一样,从鸡棚内跳出最肥美的鸡,捆扎好,准备坐牛车送到京城。 阿姐挺着大肚子,右手撑在腰上,艰难地移动,朝着穆莺莺招招手: “莺莺,这个你带着。” 穆莺莺连忙上前扶住阿姐,语气里充满了心疼和责备: “阿姐,你现在这身子,还是不要出门,不然我真的很担心。” 阿姐轻轻笑了一下: “不知道为何,一大早我就心慌得很,实在是睡不着便起来走走。” “这是阿姐做的粗面饼,你带着路上吃。” “我看你天天在这来回奔波,实属辛苦,等我生了小宝,就替你去送鸡。”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穆莺莺眼中的心疼化为温柔,她轻轻地将耳朵贴在了二姐的肚子上,感受着肚子里小生命的律动。 这同样是和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好,阿姐,等我回来。” 像往常一样,只需要将鸡提供给守卫,自然会有人将她交到贵妃手上。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家成衣店,店里卖的皆是小孩子的衣服,穆莺莺联想到了阿姐的肚子,勾勾嘴角,挑了一个粉蓝相间的花袄。 不知道是小侄子还是小侄女呢? 穆莺莺抱着新衣,脚步轻快,脸上带着笑意,推开院门: “阿姐!!阿姐??看我给小宝买了什……” 话音戛然而止,看清楚面前的一切,手中衣服“啪”地掉在地上。 鸡棚一片狼藉,阿姐穆商咛面色惨白,紧闭双眼倒在血泊中,身下暗红的血迹在泥土上洇开一片刺目的红色。 穆莺莺失声尖叫,扑过去: “阿姐——!!” 几乎是同时,院门被猛地撞开,二哥背着药箱,拖着气喘吁吁的老大夫冲进来,看到眼前景象也骇得魂飞魄散: “莺莺!!!阿姐!!!” 几人手忙脚乱将昏迷的穆商咛抬回屋内床上。 “二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清楚,只是今天阿姐说胸口很闷,我便上京替她去请大夫,怎料推开门便看到这幅场景。到底是谁干的?到底是谁要害阿姐?” 穆莺莺强迫自己镇定: “二哥,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先让大夫看看阿姐怎么样了?” 老大夫诊脉后,脸色凝重至极: “不好!这是受了大惊吓又动了胎气,早产征兆已现!” “失血过多,胎位似乎也不正……凶险万分!” “急需‘龙血藤’吊命止血稳固胎元!否则……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穆莺莺心猛地沉到谷底: “龙血藤?这……这只有皇宫大内才有啊!” 二哥更是急得团团转,猛地捶墙: “是!寻常药铺根本寻不到!可阿姐她……她怎么会一个人倒在鸡棚里?我出门请大夫前她还好好的!” “要不我去找赵公子吧,看看他会不会有什么办法。” 就在此时,一支冷箭“嗖”地钉在门框上,箭尾绑着一封信,穆莺莺一把扯下信,展开,脸上瞬间失去血色,手指因用力而颤抖。 信上内容: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欲救你姐性命?龙血藤在我手。” “城东破庙,子时三刻,带上你所有的‘百香鸡’及养殖秘方,独自前来。过时不候,后果自负。” 二哥凑近一看,大惊失色,一把抓住莺莺手臂: “莺莺!不能去,此人处心积虑,定是冲着你的秘方来的。” “连阿姐出事都可能是他们搞的鬼,此去凶多吉少,倒让那贼人瓮中捉鳖。” 穆莺莺看着床上气息奄奄、血色尽失的阿姐,定了定心神: “二哥……我知道。可大夫的话你也听到了,没有龙血藤,阿姐和小宝……必死无疑。这是唯一的机会。我……必须去!!” “百香鸡我可以养出无数只,可是阿姐我只有一个!他想要那边给他去,你放心,他们的目标是这秘方,若是想伤我,大不了玉石俱焚。” 老大夫在一旁沉重地点头: “穆二哥,姑娘说的是实话……令姐这情形,怕是拖不到天亮了……”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保住病人的性命,钱财乃身外之物,但命只有一条。” 穆莺莺猛地擦掉眼角的泪: “二哥,你看好阿姐。大夫,求您尽力稳住她!” 转身冲出屋子,直奔鸡棚。 二哥追在后面,焦急大喊: “莺莺,等等,我陪你……” 穆莺莺斩钉截铁: “不行!信上说了‘独自前来’,你留下照顾阿姐,放心,我有分寸。” 她以最快的速度将鸡棚里剩余的百香鸡全部捉住,塞进从村里紧急租来的板车里。 鸡群不安地发出阵阵鸣叫 穆莺莺跳上板车,狠狠一扬鞭: “驾!” 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处心积虑在这捣鬼!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八十七章 老朋友 穆莺莺勒停牛车,警惕地环顾面前这个寂静破败的庙宇,扬声: “东西我带来了!人在何处?” 回应她的只有穿堂而过的阴风。 风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 她心跳如雷,咬牙跳下车,一步步走向黑洞洞的庙门。 越靠近庙门,这股血腥味越发强烈,不安感顿时涌上心头。 就在她踏入庙门阴影的刹那,一只冰凉的手从身后猛地捂住她的口鼻。 力道极大! 像是个成年男子。 穆莺莺瞳孔骤缩,强烈的求生欲让她毫不迟疑,反手就从腰间布囊中抽出一把提前准备好的短匕,狠狠向后刺去。 身后之人似乎早有预料,轻“咦”一声,带着一丝玩味,灵巧地侧身避过,同时另一只手精准地扣住了她持匕的手腕。 力道虽不重,却让她手腕发麻,动弹不得。 一丝慵懒低笑声在她耳畔响起: “啧……穆姑娘,许久不见,爪子倒是更利了。就这么对待老朋友的?” 穆莺莺猛地转头,看清来人熟悉的脸,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 “花……花老板?!怎么是你?!” 自从上次提醒她不要种水稻之后,花淞就再也没出现过,穆莺莺还以为这一辈子再也不会见到了,没想到…… 花淞并未立刻松开对她的钳制,反而就着扣住她手腕的姿势,将她半圈在怀里。 他微微低头,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拂过她耳廓: “若非是我……你现在,已经是一具躺在乱草里的冰凉尸体了。” 他用手指着破庙内躺着的横七竖八还在流血的尸体,朝着穆莺莺挑眉。 他感受到怀中的身体瞬间僵硬。 花淞轻笑,指尖在她被扣住的手腕内侧轻轻摩挲了一下: “本事见长啊,小丫头,连宫里的贵人都敢得罪了?” “你是不知道,她们动动手指头碾死你,比碾死只蚂蚁还容易。” “我不过是……恰好得了风声,顺手替你挡了灾。若是我不来,怕在地上躺着的,还有你的一份。” 穆莺莺心下猛地一沉,试图挣脱他的桎梏,却被扣得更紧,只得仰头看他近在咫尺的漂亮眼眸: “你竟然进宫了?” “宫里……有人要杀我?是谁?贵妃?还是……三皇子的母妃?或是那位公主?” 花淞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贵人的心思,我们这些作为臣子的又怎么好去揣测?你说是不是小丫头?” 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塞进她被迫松开的一只手里: “喏,你要的‘龙血藤’。” 锦盒温润,还带着他胸膛的余温。 穆莺莺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救命药: “为什么帮我?这……这太贵重了!” 龙血藤就算是在工宫,也不是人人都可用的,这么珍贵的东西就这么随手给了她? “然后这些鸡……” “一并带走,你不会还想让我帮你养鸡吧?你就这么对你的恩人?” 花淞松开了钳制她手腕的手,顺势用冰凉的指尖,轻佻地抬起了她的下巴。 月光透过残破的屋顶缝隙,落在他妖异的脸上,睫毛投下的阴影盖住了讳莫如深的眼眸: “呵……小没良心的。” “就当是……还你之前生意上那份难得的‘爽快’?或者……我看你顺眼?” “再者……我花淞入京,自有我的目的,可不是来给那些贵人当刽子手的。” “拿了药,赶紧滚回去救人。今夜的事……自会有人‘处理’干净。” 龙血藤弥漫出来的悠悠药香,让她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那些人……不会因此迁怒于你吗?” 花淞闻言,低低地笑了起来, “我花淞在你眼里就是那等无能之辈吗?迁怒于我……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笑声在空旷的破庙里回荡,带着几分张狂。 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又凑近了几分: “你呀……是真傻还是装傻?” 温热的呼吸完全喷洒在她脸上,穆莺莺下意识扭头,却听到耳畔传来一丝玩味。 “莺莺……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他指尖微微用力,在她细腻的下颌皮肤上留下一点红痕,像是在满足他不能够为人诉说的占有欲。 穆莺莺被他这极具侵略性的姿态逼得呼吸一滞,脸颊不受控制地飞起两抹红霞,一路蔓延到耳根。 她猛地偏头挣脱开他的手指,后退一步: “……多谢花老板救命赠药之恩。莺莺……铭记在心!” 她不敢再看他那双仿佛能吸人魂魄的眼睛,攥紧了手中的锦盒,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向牛车。 花淞站在原地抬手,指尖还残留着她皮肤的温度。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天空却突然下起暴雨。 归家的穆莺莺浑身湿冷狼狈,发梢滴着水,却顾不得自己。 她颤抖着双手,将从花淞处得来的锦盒打开,露出里面一段色泽金光透着血丝的珍贵药材:龙血藤。 “莺莺,你没事吧?” 二哥心疼地走上前,家里人都围在阿姐的身旁,周遭气息里藏着家里人浅浅地哽咽声。 穆莺莺没有时间回答,连忙将龙血藤塞进老大夫的手中。 “大夫,快救救我阿姐!!” 老大夫见状,眼中一亮: “龙……龙血藤!快!快取三钱,以无根水煎煮!快!” 穆莺莺和二哥立刻分工,一众人小心翼翼切下藤段,冲去厨房生火熬药。 角落里新生婴儿发出小猫般细弱的啼哭。 汤药终于熬好,穆莺莺小心翼翼地扶起昏迷的阿姐,一点一点将温热的药汁喂入她口中。 突然,阿姐喉间发出一丝微弱的轻咳,灰白的脸色逐渐冒出了点血色。 即使依旧昏迷,但呼吸却更加有力。 老大夫急忙搭脉,紧绷的脸瞬间松懈: “好!好!龙血藤果然有奇效!命……暂时保住了!孩子也平安!” 他转过头来,带着敬意的眼神看着穆莺莺: “你一个孩子竟然能弄来如此珍贵的药材,当真是不容小觑。” 二哥激动地几乎落泪,穆莺莺也长长舒了一口气。 老大夫走到摇篮边,看着里面那个皱巴巴的男婴摇头: “可……虽说大人无碍,但……这孩子是早产,先天就弱。” “你阿姐此番生产大耗精血,昏迷不醒,更无母乳……这……” “穆姑娘,这孩子急需母乳啊。普通米汤油水,怕是养不活这么弱的早产儿。” “若是可以,必须尽快找到奶娘,最好是刚生产不久奶水充足的。” “拖得越久,孩子越危险。这年头,京城里或许还能寻到,乡下怕是……难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八十八章 怨毒 穆莺莺看着摇篮里气息微弱的小侄子,再看看床上昏迷不醒的阿姐,劳累的躯体瞬间又紧绷起来。 她甚至来不及换下湿透的衣服,也顾不上寒冷: “二哥,娘亲,你们照顾好阿姐,我去京城找奶娘。” “莺莺,都这个时间点了,城门早就关了啊!” 父亲在屋内踱步叹气,母亲一边擦着阿姐额头上的虚汗,一边拉住了往外冲的穆莺莺。 穆莺莺怎么会没想到,她掏出贵妃给的令牌。 “有这个东西我应该能进城,怕是带不了更多人,你们留下来,我一个人可以!” 她没等家里人回应,一把抓起一个包裹,将孩子小心地裹进自己怀里,用布条紧紧绑好,只露出一张小脸。 转身就冲进了门外越来越大的暴雨中。 夜色深沉,暴雨如注。 她一边跑,一边用身体尽量为孩子遮挡风雨,嘴里低喃: “小宝……别怕……姑姑在……姑姑这就带你去找吃的……撑住……一定要撑住……” 她浑身湿透,怀中小宝却干爽如初,绕了几圈,连续碰了几次壁之后, 又一次焦急地敲开另一家挂着“奶娘赁居”牌子的门房,声音嘶哑: “请问……还有奶娘吗?我家孩儿急需一口奶水救命。价钱好商量,两倍甚至三倍我都能出!” 门房探出头,皱眉看着狼狈的穆莺莺刚想关门,便看到后面撑着油纸伞,被丫鬟簇拥着走来的桃溪,立刻换上谄媚的笑脸: “哎哟,桃夫人您来了,快请进快请进,正好还剩三位手艺顶好的奶娘,都给您留着呢!” 桃溪一身绫罗,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在丫鬟搀扶下款款走近。 她目光扫过穆莺莺,眼中迸发出入骨的恨意: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本事通天’的穆大姑娘吗?” “京城里现在谁不知道穆姑娘的大名?不是在贵人眼中风光的很吗?怎么落得跟这番模样?” “呵,你那能巴结贵妃的‘百香鸡’,被吹的神乎其神,难道还养不活一个小孽种了?” 穆莺莺嘴唇颤抖,强忍着屈辱,如今千万不能与之动怒。 她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低声下气: “桃溪姑娘……不,夫人……求您行行好,匀一位奶娘给我吧?” “孩子……孩子快撑不住了……我……我出双倍!不,三倍的价钱!” 桃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用帕子掩着嘴笑起来: “哈哈哈!钱?穆莺莺,你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买到一切了?” “就像当初你用那下作手段,抢走我的睿思哥哥一样?!” 她猛地收起笑容: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告诉你,今儿这三个奶娘,我全要了。一个子儿都不给你留!” “我要让你也尝尝,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回头转向门房,尖着嗓子: “还不快把人给我带出来,我王家的银子烫手吗?!” 门房连声应“是”,对着犹豫的穆莺莺无奈摇头,压低声音: “姑娘……真对不住啊,这位可是王员外最宠爱的五姨娘……得罪不起啊……您……您还是另想办法吧……” 当初桃溪被蒲睿思休妻后,颜面尽毁,在家人的安排下,转头便嫁给了头发花白的王员外。 一树梨花压海棠。 三位奶娘很快被带出,看都不敢看穆莺莺一眼,低着头匆匆跟着桃溪的丫鬟走向旁边华丽的马车。 怀中的侄子哭声越来越微弱,她再也顾不得尊严,猛地抱着孩子冲到桃溪的油纸伞下,“扑通”一声重重跪在积水的石板上。 “桃夫人,我求求您,求求您了。” “看在……看在一条小命的份上,不用给我奶娘……就让……就让我的侄儿……喝一口。” “就一口奶行不行?!让他撑过今晚……求您发发慈悲,我给您磕头了!” 额头重重磕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桃溪被她的举动惊得后退半步,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仇人,觉得无比快意。 “慈悲?!穆莺莺!你跟我谈慈悲?!当初你设计陷害我,让我在大婚之夜被睿思哥哥当众休弃,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被迫嫁给那行将就木的王老头当第五房小妾的时候,你的慈悲在哪里?!” “你看着我痛失清白,被众人侮辱的时候,你的慈悲在哪里?” “我一个豆蔻年华的姑娘,就这么被个老头糟蹋,我慈悲你,那谁来慈悲我?” 她越说越恨,眼中的怨毒快要喷涌而出。 “你知道我每天对着那张老脸有多恶心吗?!” “你知道我在这深宅大院里被其他贱人嘲笑、践踏是什么滋味吗?! “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她猛地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掴在穆莺莺的脸上。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甚至盖过了雨声。 穆莺莺的头被打得狠狠偏向一边,脸颊瞬间红肿起来,清晰的指印浮现。 她怀中的孩子被这巨响,惊得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泣。 桃溪喘着粗气,指着穆莺莺的鼻子: “想喝奶?做梦去吧!”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我巴不得看着这小孽种活活饿死,看着你痛不欲生,这才是我最大的慈悲。给我滚开,别脏了我的路!” 她嫌恶地踢开穆莺莺跪拜的手,在丫鬟的簇拥下,头也不回地走向马车。 穆莺莺僵直地跪在原地,脸上火辣辣地疼。 她看着怀中气息奄奄的孩子,绝望几乎将她吞噬。 她慢慢站起身,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如今情况这样,只能先回家给小宝喂点米油,可米油真的能让他撑过去吗? “撑住……小宝……姑姑带你回家……回家……” 就在她眼前发黑,几乎要支撑不住倒下时,耳边传来的系统的警示声: 【叮!检测到附近存在稀有物种:优质哺乳期母羊(泌乳旺盛)。宿主是否使用‘牲畜诱引剂’(1/1)?】 穆莺莺浑身一震,系统! 她猛地抬头,环顾四周黑暗的山林,微弱地咀嚼声传入耳内: “用!立刻用!!”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八十九章 要不别干了 穆莺莺跟着系统指引朝着川柏山内狂奔。 时不时低头查看小侄子的情况。 “快……再快一点……要来不及了。” 终于,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她看到了目标。 那是一头体型健硕,毛色油亮的母羊。 正焦躁不安地用头拱着地上躺倒的一只小羊羔。 小羊羔口吐白沫,四肢抽搐,显然情况危急。 母羊察觉到陌生人的靠近,猛地抬起头,原本温顺的眼睛里充满了警惕。 它低低地“咩——”了一声,前蹄烦躁地刨着泥地,弓起背脊,摆出随时要冲撞过来的架势。 穆莺莺心脏狂跳,立刻停下脚步,看着她沾着鲜血的羊蹄,不敢再靠近。 她慢慢蹲下身: “别怕……别怕……我是来帮你的孩子的……你看,我怀里也有一个小家伙需要帮助……” 她轻轻掀开一点包裹,露出小侄子苍白虚弱的小脸。 母羊似乎被这幼崽的哭声分走了一丝注意力,但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依旧死死挡在小羊羔前面。 穆莺莺观察四周,扫过小羊羔嘴边时,发现了半块被啃咬过的馒头,她当机立断掏出扫描仪: “扫描那只小羊羔!” 【叮!扫描完成。】 【目标生物:幼年山羊。状态:急性中毒(有机磷类毒素)。】 【毒素来源:摄入含毒食物(残余物分析:霉变谷物混合不明神经毒素)。】 【紧急解毒方案:附近发现解毒植物‘五花兰’(3点钟方向,5米)及‘车前草’(9点钟方向,2米)。嚼碎后喂服后可解毒。】 穆莺莺当机立断,她必须引开母羊才能接近小羊羔。 她先将怀里的小侄子放在一块显眼的干爽石头上,故意弄出点声响吸引母羊注意。 同时自己快速朝另一个方向移动了几步,做出要离开的样子: “看这边!看这边!” 原本就警惕的母羊,果然被她的动作吸引,犹豫了一下,朝着石头方向警惕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看自己的孩子,显得焦躁不安。 穆莺莺抓住机会,迅速摘下那几株不起眼的草药叶子,胡乱塞进嘴里,不顾苦涩辛辣的味道,拼命咀嚼。 嘴角渗出墨绿色的汁液。 她冲到小羊羔身边,无视母羊的叫声,迅速掰开小羊的嘴,将嚼成糊状的草药汁液,吐了进去。 母羊在她身后发出威胁的咩叫,蹄子重重踏地,眼看就要冲过来。 突然,小羊羔身体抽搐了一下,口中又吐出一些浑浊的泡沫。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接着,它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发出微弱的“咩……”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母羊看到孩子醒来,杀气瞬间消散,它激动地冲过来,用头亲昵地蹭着刚站不稳的小羊,发出温柔的“咩咩”声。 就在这时,石头上包裹里的小侄子,已然是饿到了极点: “哇……哇……” 母羊耳朵敏锐地转动,抬起头,望向哭声来源。 它看了看自己刚刚恢复的孩子,犹豫了一下,竟主动朝着石头方向走了过去。 穆莺莺见母羊没有排斥,便颤抖着手,将饿坏了的小侄子轻轻抱到了母羊温暖的腹下。 小侄子凭着本能,小嘴急切地寻找着,终于含住了。 而刚刚恢复的小羊羔,也依偎在另一边,一同吮吸起甘甜的乳汁。 穆莺莺叹了一口气,羊奶总比没得吃好。 只是让她惊奇的是,母羊只是安静地站着,低头舔舐着自己亲生的孩子,默许了另一个小生命的靠近。 她靠着冰冷的石头滑坐在地,看着吃饱喝足的两个孩子,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 穆莺莺深吸一口气,用坚韧的藤蔓编了一条简易的牵引绳,轻轻套在母羊的脖子上: “好羊儿,跟我回家吧,你是我侄子的救命恩人,以后我定好好待你和你的孩子。” 她一手小心翼翼抱起熟睡的小侄子,另一手稳稳抱着同样睡去的小羊羔。 母羊似乎明白了她的善意,温顺地跟着牵引,迈开了步子。 …… 带着一身湿气的穆莺莺,笑容灿烂地将母羊和小羊羔牵进院子: “二哥,爹,快来帮忙!” 二哥冲出来确定自己的妹妹安全后,围着健壮温顺的母羊啧啧称奇: “哎哟,这羊,这品相油光水滑的,骨架也壮。” “莺莺,这该不会是你从京城哪儿买的啊,这荒年可不好找啊,估计花了不少银子?” 父亲摸了摸额头,惊讶地上下打量: “品相优良,确实难得一见的好羊。” 穆莺莺一边小心地将吃饱睡熟的小侄子递给闻声出来的母亲,一边笑道开玩笑: “买?这可是咱们小宝的‘保护神’!” “许是知道小宝有难,特意从山里出来救命的!” 她轻轻抚摸着母羊的头,母羊也同样温顺地蹭了蹭她的手。 四弟兴奋地拍手蹦跳: “保护神羊!我去田埂给它割最新鲜的草。”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二哥听着这“不着调”的话,哈哈一笑,拍拍妹妹的肩膀: “你啊,尽说些玄乎的。爹,走,咱爷俩赶紧给这‘保护神’和小羊羔搭个结实棚子,别淋着了!” 父子俩朝着屋内走去。 此时母亲抱着熟睡的小外孙,看着女儿疲惫的侧脸,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拉着穆莺莺在桌边坐下。 她用手擦了擦穆莺莺脸上沾着的泥水,带着哭腔: “莺莺……我的儿啊,你坐下,娘……娘有话跟你说。” “娘,您说。” 母亲紧紧攥着她的手: “莺莺,娘看着你阿姐躺在床上那副样子,娘这心就跟刀绞似的。” “她差点……差点就……就……” 她说不下去,一边哽咽,一边深吸一口气: “要不,要不咱们算了吧?啊,那些个生意。” “百香鸡,往宫里送东西……都停了吧?” “娘瞧着咱们怕是……怕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了!” “娘怕啊……怕你阿姐这次是命大,下次……下次要是轮到你,娘可怎么活啊!” 她用袖口插着如珠断裂的泪滴,声音颤抖: “莺莺,娘是个乡下妇人,不懂什么大道理。” “娘这辈子就盼着你们兄弟姐妹几个,都能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个家,生儿育女,一家人团团圆圆,无病无灾。” “娘不图你们大富大贵,娘只要你们平安,平安就好啊!”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九十章 土豆炖鸡 穆莺莺看着母亲哀求的眼神,心里五味杂陈。 屋外父亲听到,走了进来,语气严肃地附和: “莺莺,你娘说得在理!” “爹读了半辈子圣贤书,深知‘树大招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父亲虽说支持,但你一个姑娘家,这般抛头露面,与贵人打交道,在别人眼里本就于礼不合。” “如今又是招来这等祸事,听爹娘的劝,收手吧!”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语气太重,缓和了一下,继续说: “女孩子家,终究是要嫁人生子,相夫教子才是正途,那才是安稳长久之道。莫要再逞强了!” 二哥刚放下工具,听到父亲这番话,立刻急了,大步走过来: “爹!娘!你们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逞强’?” “莺莺想做的事情,有本事做,就让她去做呗!” “咱们家好不容易出了莺莺这么个能干有主见的!” 他伸出手指着屋外: “你们睁开眼看看!要不是莺莺,要不是她想法子弄吃的,弄钱,弄这救命的母羊回来!” “咱们这一大家子,爹娘你们俩,还有四弟,还有阿姐和小宝,早就在这荒年饿死、病死了!” “哪还有命住得上这么好的房子,顿顿都能够吃饱,在这里说‘安稳’?!” 穆莺莺叹了一口气,她的灵魂来自现代,自然是知道“女孩子也可以有自己的人生”这个道理。 但父母是刻在骨子里的封建思想,改变他们是不现实的。 她沉默着,没有反驳父亲关于“嫁人”的论调,只是眼神更加坚定。 对她而言,守护这个家,让家人真正过上好日子,吃饱穿暖,平安喜乐,才是她最深的追求。 就在这时,里屋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唤: “莺莺……是莺莺回来了吗?” 原是里屋的阿姐醒了。 穆莺莺立刻起身,快步走进: “阿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她小心地扶起阿姐,喂了点温水。 阿姐靠在床头,她紧紧抓住妹妹的手,心有余悸: “莺莺,那天……那天在鸡棚……” “阿姐,那天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晕倒在鸡棚里?” 阿姐声音还带着那时的恐惧: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我……我去鸡棚捡鸡蛋,看到……看到一个蒙着面的人!” “他鬼鬼祟祟的,好像在往鸡食槽里放什么东西!” “我……我吓坏了,喊了一声‘谁在那’,那人猛地回头,看见我,情急之下就冲过来,狠狠推了我一把。” “我头撞到棚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抚摸着后脑的肿块,还在隐隐作痛。 穆莺莺连忙追问: “蒙面人?阿姐,你看清她长什么样了吗?或者有什么特征?” 阿姐皱着眉头: “脸全蒙着看不清,就是……就是他转身跑的时候,腰带被棚子上的铁丝勾了一下。” “我好像……好像看到他腰带上绣着……绣着一条鱼样的花纹?对!像条鱼!” 穆莺莺她猛地想起,那次随赵子晋进宫,看见公主身边一个侍卫的腰带上,绣着鲤鱼纹。 “鱼样的花纹……公主的侍卫。” 她低声自语,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难道是她…?” “阿姐,你好好休息,什么都不想,这件事情我自会做打算,这个花纹你就当没看见,谁问也不要告诉。” “好,莺莺。” 穆莺莺转头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眉头微蹙,这场雨已经断断续续下了快有两个月了。 起初人们还在庆幸一直干旱的土地终于迎来了雨滴,只是没想到这场雨一下便不停。 如今,刚开始还能够去山上挑山泉水种吃的的那些人,彻底没了食物来源。 田地都淹没在一片汪洋,成熟的庄稼尽毁。如今更多人家里存粮,泡到发霉无法吃,纷纷涌向京城求生。 给醉仙楼送香料和给贵妃送百香鸡都彻底彻底断了。 好在新家选址高,院内系统“肥沃土地”上那片作物生机勃勃。 她蹲下身,小心地挖出几颗圆滚滚沾着泥土的土豆,笑着招呼家人: “爹,娘,二哥,阿姐!快来看!咱们的土豆能收了,个头还不小呢!” 一家人立刻围拢过来,啧啧称奇。 母亲擦着手从厨房探出头,又惊又喜: “哎哟,这才种下几天?三天?真长成了?这地……这地真是神了!” 她敬畏地看着那块明显与周围泥地不同的乌黑土豆咋舌: “之前你和我们说这块神地,我还不相信,如今看来还真是这样!” 二哥随手拿起一个沉甸甸的土豆掂了掂: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乖乖,这比咱以前种在坡上的土豆可大多了。莺莺,你这‘神仙地’可真管用。这下饿不着了!” 父亲踩了两脚土地,语气也是止不住惊喜: “此物虽非五谷正统,但能果腹救急,果真是天赐恩物。莺莺,这地……当真是上苍垂怜?” 穆莺莺将土豆放进篮子里,又麻利地撒下几粒金黄的玉米种子,笑道: “爹,甭管它怎么来的,能让大家吃饱肚子,就是咱家的福气。” “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正好,今天咱们就用这新收的土豆,再宰只半大的鸡,炖上一锅香的,四弟!” 四弟早就等不及了,兴奋地跳过来: “在呢在呢!二姐!要我做啥?” 穆莺莺把装着各色晒干香料的簸箕塞给他: “喏,你的任务,把这些宝贝分拣清楚咯。” “八角是八角,桂皮是桂皮,香叶是香叶,别混在一块儿,待会儿下锅味道就不正了!” 四弟挺起小胸脯,拍得啪啪响: “放心吧二姐,包在我身上。我鼻子可灵了!” 他立刻蹲到角落,认真分拣起来,还不时拿起一片凑到鼻子下闻闻。 穆莺莺笑笑又转向父亲: “爹,您刀工好,这削土豆皮的活儿就麻烦您啦?皮削薄点,别浪费了这好土豆!” 父亲欣然接过小刀和一篮子土豆: “此乃小事,交给为父便是。定不负此天赐之物。” 他故意开着玩笑,坐到桌边,利落地开始削皮。 穆莺莺对倚在里屋门框上的阿姐柔声: “阿姐,你身子还虚,就劳烦你看着小宝,五妹和小羊羔啦。别让这小祖宗们捣乱就行。” 阿姐怀里抱着睡熟的小侄子,五妹抱着那只被救活的小羊羔咿呀笑着: “好,我看着他们。莺莺,辛苦你了。” 她轻轻摇晃着襁褓回应。 最后看向母亲和二哥: “娘,您手艺最棒,这处理鸡的光荣任务,非您莫属。” “二哥,你力气大,去把灶火烧得旺旺的,烧水焯鸡,再焖上米饭,可全靠你的火候了!” 母亲被女儿一夸,脸上笑开了花: “行!娘这就去,保证把这鸡拾掇得干干净净。” 她利落地从院子里抓起一只半大的公鸡走向厨房后院。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二哥同样撸起袖子,干劲十足: “好嘞!烧火我在行,保管让这灶膛红红火火,炖出来的鸡香飘十里。”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九十一章 找你救命 厨房里很快热闹起来,母亲麻利地烫鸡拔毛,二哥烧火,父亲削土豆,四弟分拣香料。 阿姐抱着孩子在门檐轻声哼着歌,小羊羔也偶尔发出细软的“咩”声。 穆莺莺穿梭其间,淘米下锅,准备姜蒜。 她将淘好的米倒入锅中: “二哥,火好了没,米下锅了。” “好了好了,下米吧。” 米粒入锅,另一边顺手接过母亲处理好的鸡块下了焯锅,血沫撇去,捞出备用。 穆莺莺热锅冷油,放入姜片蒜瓣爆香,顿时香气四溢: “四弟!香料!” 四弟立刻捧着配好的香料小跑过来,献宝似的: “给!二姐,八角两颗,桂皮一小块,香叶三片,都在这儿了!” 穆莺莺笑着接过,倒入锅中翻炒,还不忘鼓励: “兴兴真能干,分得真清楚,干得漂亮!” 她将焯好的鸡块倒入锅中翻炒至金黄,然后加入清水没过鸡肉,顺手从陶罐内捏了一点深井盐撒了进入,盖上锅盖。 母亲走过来看了看火候: “嗯,火候正好。莺莺,这土豆啥时候下?” 穆莺莺揭开锅盖,热气蒸腾: “等汤滚一会儿,香味熬出来就下土豆!娘亲,您来尝尝咸淡?” 她顺手舀了一小勺汤递过去,母亲小心吹了吹,尝了一口,眼睛亮了起来: “嗯,鲜,咸淡也刚好。再炖会儿,味儿就更足了。” 土豆块终于下锅,在浓郁的汤汁里翻滚。 米饭的香气也从另一口锅里弥漫开来。 堂屋里,父亲已经摆好了碗筷,阿姐哄完睡着的小侄子,走了出来。 一大盆色泽金黄的土豆炖鸡被端上了桌。 旁边是晶莹饱满的白米饭。 一家人围坐桌边,暖黄的油灯下,气氛温馨了起来。 二哥迫不及待夹起一块鸡肉,吹了吹塞进嘴里,烫得直哈气: “嘶——哈——香,真香!这鸡有嚼劲,土豆又面又吸味儿,好吃!” 四弟扒了一大口米饭,又舀了一勺土豆,塞地整个腮帮子鼓鼓的: “唔……二姐做的饭最好吃了,比醉仙楼的还好吃!”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二哥用筷子尾部轻轻地敲了一下他的头: “你这小家伙说的好像吃过醉仙楼的一样。” “那咋了,就算我没吃过醉仙楼的,我也知道二姐做的一定比醉仙楼好千倍百倍!” “你这小崽子,惯会说话,哄你二姐开心,也不夸夸你二哥,你二哥也烧火这功夫也不赖好吧。” “嘻嘻,二哥也厉害,但是三姐更厉害!” 父亲看着斗嘴都两个儿子,连连点头: “嗯,土豆软糯入味,鸡肉鲜香不柴,汤汁醇厚。莺莺,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番手艺。” 母亲给阿姐碗里夹了块最嫩的鸡胸肉,又给四弟碗里堆满土豆: “都多吃点,这大雨天的,能吃上这么一口热乎的,真是神仙日子。商咛,你也多吃点,补补身子。” 阿姐小口吃着,眼眶却悄悄红了: “嗯……真好吃。感觉好久没这么安心地吃顿饭了。” 穆莺莺看着家人们满足的笑脸,给自己也盛了碗汤,轻轻吹着气: “是啊,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有饭吃,有衣穿,就是最好的日子了。” 她喝了一口热汤,吐出舌头散散热气。 母亲却突然摇头叹气: “这雨……啥时候是个头啊,外头那些人可怎么活。” 二哥咬了口软糯的土豆,漫不经心地看向妹妹: “这不是还有莺莺嘛,多亏了三妹这块宝地。外头怕是真成地狱了。” “是啊,别想了,先填饱肚子,之后的事情我们一家人一起想办法。” 父亲附和着, “是啊是啊,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先吃饭吧。” 顺手给穆莺莺夹了一块鸡肉。 穆莺莺看着窗外逐渐变小的雨滴,心里难得地安静下来,只是这样平静的日子还能过多长时间? …… 等到积水消退,穆莺莺为了不惹上麻烦,第一时间将积攒的百香鸡送去宫中,履行对贵妃的承诺。 京城里的流民比大旱时期还要更多,听说隔壁村庄被洪水淹了,她进城还看到了几张有些面熟的脸孔。 她推着一辆堆叠着数个鸡笼的板车,抹了把额头的汗,一路上那些饥肠辘辘的流民,眼神里透露出来凶狠的目光。 如果不是腰间晃荡的那块皇家玉佩,怕是他们真的敢上来抢夺。 好不容易熬到了宫门,将板车停在宫门侧翼的守卫岗前: “官爷,这是本月按例供给贵妃娘娘的百香鸡,劳烦查验放行。”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守卫正懒洋洋地靠着墙根剔牙,斜眼瞥了下鸡笼,用刀鞘不耐烦地敲了敲笼子,惊得鸡群一阵扑腾: “知道了知道了!放边上吧!磨磨唧唧的,耽误爷歇息!” 一边挥手示意她快走。 穆莺莺并未立刻离开,大着胆子上前一步,压低声音: “官爷,再向您打听个事。” “您可知道,这宫里头,有哪位大人或者侍卫,惯常佩戴腰带上绣着,嗯……鱼样花纹的?” 另一个守卫原本在打盹,闻言嗤笑一声: “鱼样花纹?呵!老子站这儿几年了,腰带见得多了,虎豹熊罴、云纹瑞兽,就是没见过绣鱼的!” “你当宫里是鱼市啊?走走走!少在这儿打听些有的没的!再不走,当你是细作抓起来!” 他猛地站直,手按在刀柄上。 穆莺莺心知问不出结果,抿紧了唇,默默转身。 一边思索着该如何套到情报。 “穆姑娘!穆姑娘!可算等到你了!” 一个带着急切和些许庆幸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穆莺莺回头,只见醉仙楼的王管事正提着袍角,深一脚浅一脚地从宫门另一侧的阴影里小跑过来。 王管事怎么会从宫里出来? “穆姑娘,交付完了?正好正好,王某有十万火急的事要找姑娘商议啊!” 穆莺莺以为是催香料,吓得转身想要逃跑,连忙回答: “王管事?可是香料……” 还没说完便被他急急打断,连连摆手: “不不不,香料不急。姑娘,王某……王某是来求您救命啊!”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九十二章 有转机 穆莺莺愣住了,他一个醉仙楼的大管事,有什么事情能找一个布衣救命: “救命?王管事言重了,我不过一介村妇,您这是做什么。” 王管事拉过她,在袖子里比画了一个三,神色惶恐: “下月初三!宫里要办大宴,迎接塞外凯旋的慕容将军。” “这宴席……硬是摊派到我们醉仙楼头上了啊!” 穆莺莺皱眉不解: “这是好事啊?宫中大宴,多少人抢也抢不来的,这不正好是你醉仙楼扬名的好机会吗?” 王管事苦笑: “好事?!穆姑娘,你瞧瞧这光景!” 他指着街上流民和远处水淹的田地, “旱灾刚过,又遭洪涝!市面上哪还有像样的食材?!” “收上来的那点鸡鸭鱼肉,蔫头耷脑,品质低劣,一股子腐气。” “拿这个去供应皇室?我醉仙楼上下几十口人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穆莺莺理解了他的难处,但更加不解: “王管事,您这……我也爱莫能助啊。高品质的肉菜?我自己也……” “穆姑娘,我知道这是强人所难,知道这不是好生意,若非实在走投无路,城中各大酒楼都避之不及,我怎敢厚颜来求您?!” “可……可若我不接,上头怪罪下来,牵连的就不止醉仙楼了。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您的东家……不是三皇子殿下吗?他……” 王管事摇头叹息: “姑娘说笑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殿下再有权势,这遍地的洪水,也变不出活蹦乱跳的高品质鸡鸭,变不出水灵新鲜的时蔬啊。” “殿下……他也难!” “您就不当帮我,帮帮殿下行吗?” 见穆莺莺沉默不语,王管事一咬牙,抛出了最后的筹码。 “穆姑娘!看在我们合作这么久的情分上,看在我当初……也算帮姑娘在贵人面前说过几句话的情分上,求你帮我和殿下这一次!” 他随即举起手郑重承诺: “我王某人以醉仙楼百年信誉担保,只要您帮我渡过此劫,以后您研究出的任何新品食材、香料,我醉仙楼都以高于市价三成收购,绝不食言!” “求求你了,穆姑娘,就当是积阴德,我醉仙楼的上下几十口都掌握在你手里了。” 穆莺莺看着王管事布满血丝的眼,当初她被关在地牢内,王管事是也出力救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萧纪时…… 她沉吟片刻,缓缓点头: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王管事,此事……我应下了。” 王管事几乎要跪下来: “当真?!多谢姑娘!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穆莺莺扶住他: “但有句丑话,我要说在前头。” “您也清楚这件事有多难。我需要时间,需要全力去找,去想办法。” “下月初三宴会前,我会尽力将符合要求的高品质肉和菜送到醉仙楼。不敢保证十成十,但定竭尽全力。” “好好好!时间没问题,姑娘肯出手,王某已是感激不尽。” 他激动地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像是怕他会反悔吧: “这是定金!姑娘先收下!” 穆莺莺皱眉,果断推开银票: “王管事,东西还没影儿,这钱我不能收。” “等我真的找到了,送来时再结算不迟。若找不到……这钱我拿着也烫手。” 王管事一愣,深深地鞠了一躬,眼神里满是敬佩: “姑娘高义,王某佩服!” “既然姑娘都这么说了,那王某就先走一步,静候姑娘佳音。相信姑娘定有办法!” 穆莺莺告别了王管事,走在洪水退去后泥泞不堪的乡间小路上。 四周一片狼藉,被洪水浸泡过的田地散发着淤泥特有的土腥气。 她心事重重地思考着如何变出高品质食材,脚下突然一滑,下意识伸手扶住路旁被冲倒的树干,手掌深深陷入湿滑粘稠的淤泥里。 【叮!检测到高活性有机质沉积淤泥,富含腐殖质、矿物质及有益微生物。】 【是否用于升级「肥沃土地」?】 【升级后土地面积扩大50%,产出品质+15%,生长周期缩短10%。 【升级将消耗全部淤泥接触量。】 穆莺莺颤抖着手,没想到这人人嫌弃的淤泥,竟然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她毫不犹豫地在心中默念: “立刻升级!” 她将掌心附着在淤泥上,所接触的淤泥皆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在空中。 耳畔传来了一阵声响。 【「肥沃土地」升级成功!】 【系统等级:lv45。奖励:优质蔬菜种子礼包(黄瓜、番茄、彩椒、莴笋)x10,淡水鱼苗(青鱼、草鱼、鲢鱼)x30尾。】 没想到系统的等级越高,给的奖励会越来越丰富,这可真的是雪中送炭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穆莺莺兴奋地往家赶,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肥沃土地」的现状。 一进门,就看到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连刚能下床的阿姐也抱着小宝坐着,气氛沉重。 母亲愁眉苦脸地看着走进来的穆莺莺: “莺莺回来了?那事情我们都听说了,王管事……是不是催香料了?唉,这洪水闹的……” 父亲摇头: “香料事小,方才听你二哥说,村里人在传王管事接了宫里的差使?” “这……这如何使得,又和宫里人扯上了关系,你阿姐的事还没有着落。咱家又这么多口人,自家人都快揭不开锅了,哪里还有多余的。” 就连一向帮穆莺莺说话的二哥,此时也有些为难: “莺莺,王掌柜人是不错,确实帮了我们挺多忙。可这节骨眼上,上哪给他弄宫里要的鸡鸭鱼肉?” “咱们那点鸡,自己吃都紧巴,还得供给贵妃,母羊的奶也只够小宝和那小羊羔,哪有多余的,这差事给谁都不好办呀。” 四弟正拿着根草逗小羊羔: “是啊,二姐,我听狗娃说,城里流民好多,听说已经饿死不少人了……” 穆莺莺深吸一口气,目光却未从那块明显变大了的「肥沃土地」上移开: “你们先别急,我回来路上仔细琢磨了,这件事情也许还有转机!”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九十三章 挖淤泥 “三妹,你说的有转机是什么意思?” 二哥焦急起来。 穆莺莺招呼着家里其他人坐下: “咱们家的百香鸡虽然数量不多,但品质是顶好的,阿姐身子弱需要营养,母鸡暂时不能动,但公鸡可以。” “我们还有一大批半大的鸡苗,除了准时供应贵妃外,还有盈余。再加上母羊的奶水充足,小宝和小羊羔吃不完的。” “可以掺着精心调配的饲料喂鸡苗,加上洪水退后虫子多,勤加照料,下月宴会前,应该能凑出十几只够份量的公鸡。” 父亲拿着算盘,拨弄了两下停下来: “说的有理,鸡肉应该是不成问题。但是宫里宴会光有鸡可是远远不够的呀。” “先不说有没有别的肉,就是光绿叶菜,现在也难寻一片。” 母亲叹了一口气: “是啊,莺莺。现在野菜比黄金还要难寻,要是想足量供应宫里那么些人,怕是也要不少分量。” 穆莺莺点头接上: “这我早有打算。” “洪水冲来的淤泥异常肥沃,我在被冲倒的老槐树根下发现了这种特殊的黑泥。” 她伸出手掌,向众人展示着还未洗干净的黑色污泥。 “这可是不多得的免费肥料。” “咱们家院子后面那块新开垦的神奇菜地,正好可以用这泥厚厚铺一层。” “就算是有那一块‘神地’,我们也没种子种啊。” 穆莺莺笑了笑,从系统背包中掏出种子,随口编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我……我上次去京城,还从一个西域商人那里换了些稀罕菜种,据说长得快味道也好。” “咱们多种些黄瓜,番茄,彩椒,莴笋这些宫里也稀罕的时令菜,精心伺候着,品质绝对差不了。” “‘神地’上长的蔬菜,速度那么快,说不定还能多种几轮。” 阿姐提着毛笔仔细在纸上记录着: “听莺莺这么说,这样算来也有不少食材了,只是光是种类,寻常府内大概是够了,但是要进献皇宫……” “你阿姐说的也是,这宫里贵人嘴刁的很,就这些,怕还是会引人非议。” 穆莺莺低头,思考了一会,目光瞥到了屋后的水潭内,水面浮起的圈圈波纹,突然灵光一闪。 “我回来的路上听说,洪水冲垮了上游的鱼塘,那下游水洼里肯定跑了不少鱼,咱们去挖几个深点的水塘,把低洼处的水引过来。” “四弟,你眼神好手脚快,跟二哥一起去捞鱼苗,捞到多少算多少。” “我们把后院的水沟封起来,成一个小水塘,养在塘里,喂些草和虫子,说不定也能长些个大的应急。” “实在不够,野生的鲫鱼、鲤鱼,咱们想法子去河里钓一些品质好的。”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父亲突然哈哈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惯是机灵,挖水塘的事你就交给我和你二哥,找鱼苗的事情就让你阿姐带着四弟去。” “说到这我有一个想法,宫里贵人吃惯了家养的,偶尔也想尝尝山野之味。” “川柏山离咱们不远,洪水退了,山里的野物也该出来觅食了。野猪、野兔、山鸡……这些就是最好的食材。” “你二哥,力气大,打猎是把好手。咱们多做些陷阱和套索备着。” 穆莺莺笑着看向四弟: “嗯嗯,不过进山寻猎物,光靠力气和陷阱还不够,得靠点运气。” “咱们四弟,从小运气就好,之前还给我找了几株稀有药材帮了我大忙了,这次找野味,可是咱们家的‘福星’。” “这次跟着你们,多留心那些你觉得‘有东西’的地方,准没错!” 二哥拍了拍大腿: “之前还觉得这件事情没有头绪,现在听听莺莺分析,这件事情能做成的可能性高了去了。” “我们不能坐等饿死,鸡苗交给母亲,一定能喂得膘肥体壮,挖塘引水捞鱼苗,就包在我和父亲身上!” 四弟难得听到还有自己的事,连忙举手: “好嘞,三姐,我运气可好了。我知道哪片林子野兔子洞多,我帮二哥找。” 母亲有些担忧: “种菜……我虽不精通农事,但侍弄土地,浇水施肥,还是能帮上忙的。” “就是……” 穆莺莺握住了母亲的手。 “娘亲,我们都相信你。” 阿姐也将手放了过来: “那我就负责照顾好家里,做饭,看孩子,还有照看五妹和小羊羔,让干活的人回来有口热乎的。” “那就这么定了,大家齐心协力。” “二哥,四弟,你们准备进山的东西,明天一早就出发。” “爹,咱们再去挖点‘宝泥’运到后院菜地去,时间紧,咱们得抓紧每一刻。” “好嘞!” 洪水退去后的乡间田地,淤泥遍地。 穆莺莺和父亲正费力地用简陋工具挖掘着深色的淤泥。 一勺一勺的产至木桶内搬上木车。 田间排水的一老农叼着旱烟袋看着二人嗤笑: “哟!这不是穆家秀才公和他那能干闺女吗?”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这大水刚退,满地泥浆子,不赶紧收拾自家那点没淹的破地儿,跑这儿挖泥巴玩儿呢?” “秀才公,您这圣贤书里教人挖淤泥了?” 父亲有些文人的窘迫,停下动作,拱了拱手: “李老哥说笑了……莺莺说这淤泥……或许有些用处。” 尖嗓门的李婶,戳着手指: “用处?嗤,我看是疯魔了吧!” “这黑乎乎的烂泥巴能有什么用处?喂猪都嫌脏。莺妹子,听说你摊上宫里的大事儿了?” “是不是得罪了哪个贵妃娘娘还是哪个公主殿下?被逼得没法子了,跑这儿来装疯卖傻躲灾?” 被她这么一吵,更多看热闹的村民为了过来。 “就是就是,以前弄那什么香鸡巴结贵人,现在鸡毛都没了吧?” “我看呐,是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一场大水全冲干净咯。” “还挖泥巴?笑死个人,我看你们父女俩就是被宫里的事吓破胆,失心疯了!” “穆莺莺,你不是挺有本事吗?不是能弄来救命的羊吗?” “这淤泥里还能挖出金子不成?省省力气吧,别到时候泥没挖着,再把自个儿埋里头。哈哈哈哈!” 穆莺莺充耳不闻,依旧埋头专注地挖着淤泥,父亲气得胡子发抖,想反驳又有些畏缩。 “莺莺,要不……算了吧?” “众口铄金,何必在此受人非议?我们……我们回家去?”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九十四章 她要赴宴 穆莺莺头也不抬,像说给自己的父亲听,也像是说给围观群众听: “爹,淤泥肥田,古书也有记载。” “我们挖我们的,管他人作甚?这地,荒着也是荒着。” 说完将一铲深黑油亮的淤泥倒入旁边的木桶里。 身后一阵清脆的环佩叮当声传来。 只见桃溪一身崭新的云锦纱衣裙,发髻高挽,插着银簪,被一个丫鬟小心搀扶着,怀里还抱着一个襁褓。 她身后跟着两个家丁,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显然是回村省亲摆排场的。 她目光扫过满身泥点的穆莺莺,捂着嘴轻笑: “哎哟喂,我当是谁在这泥塘里打滚呢?这不是我们‘神通广大’的穆大姑娘吗?” “怎么?上次在京城跪着求奶娘没求到,这回改在泥巴里给自己找奶吃了?啧啧啧,瞧瞧这模样,可真够狼狈的!” 一旁丫鬟立刻帮腔: “就是,脏死了,也不看看我们夫人这身云锦纱,值多少银子。” “沾上这穷酸地方的泥点子可不得了,夫人,咱们离远点儿,别污了您的眼和衣裳。” 穆莺莺直起身,抹了把额头的汗: “哪里来的狗叫?……哦,看错了,原来是你。” “桃溪夫人?真是稀客。我在自家田里做事,碍着您哪条王法了?” “还是说,您这高贵的云锦纱,连别人田里的泥巴味儿都闻不得?” 桃溪没想到她会反驳,立刻骂了回去: “哼!牙尖嘴利!我看你不是做事,是发疯!” “听说你还大包大揽,要给宫里什么劳什子宴会供食材?就凭你?在这烂泥地里刨食儿?”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板车上的木桶内: “哟!你那些宝贝疙瘩百香鸡呢?该不会都淹死在这泥汤里了吧?还是被宫里贵人嫌弃了?哈哈哈!” “穆莺莺,下月初三宫宴,我可是要跟着我们家老爷进宫赴宴的!” “到时候,我可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是怎么变出那鸡鸭鱼肉来!” “可别到时候,连根鸡毛都拿不出来,那才真是笑掉全京城的大牙!” 穆莺莺抬头,面无表情: “员外?就是那个头发花白,手脚不利索,前些天就说吃饭还漏尿的那个王员外?” “嗯……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要进宫赴宴,你这一朵海棠,可要好好的伺候着那朵梨花,谁知道哪天就得萎了去。” “对了,这小娃娃也得伺候好,我听说……他是早产儿?早产了三个月……?” 此言一出,周围围观群众看着桃溪的眼神充满了玩味。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一树梨花压海棠。 王员外的年纪都能够做桃溪的外公了。 谁不知道桃溪之前被蒲睿思新婚之夜捉奸在床休妻,这才嫁给王员外没多久,孩子都有了,谁知道这孩子是谁的种? 桃溪愤怒地跺了两下脚: “你这个贱人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像你这种贱人,就应该和你的贱侄子一死在那大雨天。” 穆莺莺眼神骤然冰冷,说她可以,但是说她侄子不行。 猛地一步上前,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伸手狠狠推在桃溪的肩膀上。 “啊——!” 桃溪猝不及防,尖叫一声,脚下不稳,踉跄着向后倒去,正好跌进一个未干的泥水坑里。 噗通—— 泥浆四溅,她那身昂贵的云锦纱瞬间沾满了黑泥,怀里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一旁丫鬟魂飞魄散: “夫人!!” 她慌忙去扶,结果也沾了一身泥。 家丁大惊失色: “你敢动我们夫人?!” 父亲被她这一番冲动举动,吓得脸色煞白,冲过来拉住穆莺莺: “莺莺,使不得,使不得啊。快给桃溪夫人赔罪,你这是要闯大祸啊!” 穆莺莺甩开父亲的手,一步踏到泥坑边,在桃溪惊恐的目光中,一把抓住她沾满污泥的衣领,猛地将她上半身拽起。 两人脸对着脸,近在咫尺。 “赔罪?给她?!” 她直视桃溪惊恐的眼睛: “桃溪,你听好了。当初我阿姐危在旦夕,小侄儿命悬一线,我跪在你脚下,苦苦哀求你一口奶水救命。” “你是怎么对我的?你骂我下作,骂我孩子是孽种,你打我一巴掌,你还诅咒他活活饿死。这些,我可都‘铭记在心’。” “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你对我做过的下作事情还少吗?你可得小心谨慎,不要让我找到机会,不然……连本带利,我也要让你还回来!” 桃溪被她眼中骤然的狠厉吓住,嘴唇哆嗦: “你,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婆子,贱人,我……我要告诉我家老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穆莺莺手上力道更重,怒极反笑: “吃不了兜着走?呵!那你现在给我听清楚,睁大你的眼睛看看——” “我现在挖这淤泥,不是在发疯,我是在为皇家办事。是在为下月初三迎接慕容将军的宫宴筹备御用食材,这是天子的事,是圣上的事。”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她伸出手指,转身指着看热闹的一群人以及桃溪的丫鬟家丁。 “你!还有你们,现在阻碍我,就是在阻碍圣差。” “你们是在给皇家添堵,是在耽误圣宴,想想你的九族,想想你家王员外的九族,看看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嗯?!”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连哭闹的孩子都被这杀气腾腾的话吓得噤了声。 村民们全都傻了眼,大家都是来看看热闹,说说风凉话,谁也没想着会摊上事情啊。 个个大气不敢出。 桃溪面色苍白,猛地挣脱穆莺莺的手,连滚带爬地被丫鬟扶起来: “你……你……穆莺莺,你给我等着!” “下月初三宫宴,我要你好看,我要让你身败名裂,我们走着瞧,快走!” 她抱着哭闹的孩子,跌跌撞撞的被扶上马车,仓皇的逃离现场。 穆莺莺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已被指甲掐出深深的印痕。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捡起地上的铲子,对还在发愣的父亲平静地说: “爹,继续挖吧。这淤泥,就是我们的希望。”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九十五章 野兔 穆莺莺和父亲吃力地推着,一辆满载湿滑淤泥的板车归家。 在母亲的帮助下,将它倾倒在「肥沃土地」边缘。 她抹了把汗,脸上还沾着泥点: “爹爹,小心脚下滑。” “这泥看着脏,却是蔬菜瓜果最好的养分。铺在咱们这宝地上,菜肯定长得更旺!” 穆父看着累脱相的女儿叹气: “唉,你这丫头……这力气活,罢了罢了,铺就铺吧。只是这淤泥腥气重……” 母亲端着一碗温热的粗茶走来,递给女儿,又用布巾心疼地擦擦丈夫额头的汗: “都歇歇,快喝口水。” “莺莺,你也别太拼了,我看这地也够肥了。” 穆莺莺接过水一饮而尽: “娘亲,我不累。这地是宝贝,咱们得好好伺候它。” 说完放下碗,指着旁边分好类的小包种子: “娘亲,您手巧心细,帮我把这些黄瓜、番茄、彩椒、莴笋种子种下去吧?” “就按我之前画的线挖坑,深浅您把握就好。” 母亲点点头: “好,娘来种。你去旁边歇着,挖坑埋种子这活计,娘熟。” 她拿起小锄头,动作麻利地在平整好淤泥土地上开始挖坑,小心翼翼地将一粒粒种子放入,再轻柔地覆上土。 就在母亲种下最后一粒莴笋种子的瞬间,穆莺莺脑海中清晰地响起提示音: 【叮!优质蔬菜种子黄瓜、番茄、彩椒、莴笋已播种于「肥沃土地」,淤泥肥力加成已生效。】 【预计生长周期:3天。】 【预计产出品质:上品。】 穆莺莺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还剩下这么多天,多种个几轮供应宫里,甚至还能结余一些自家食用。 此时,后院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二哥洪亮的吆喝声。 “莺莺。你来看看,这水渠我封得差不多了,按照你的要求,围出个塘子。你说要做多大?养啥鱼?” 穆莺莺快步走过去,只见原本杂乱的后院沟渠,被二哥用大小均匀的石头和厚实的泥土,巧妙地垒砌起来。 围出了一个约莫半亩见方的池塘雏形。 边缘齐整,坡度精妙,甚至预留了进水和溢流的缺口。 穆莺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二哥,你这手艺……也太好了吧?!这塘子砌得比城里工匠还规整!”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嘿嘿,就……就那么顺手砌的呗。想着以后养点鱼虾给小宝补身子也好。你说,要不再挖深点?还是就这么大?” 就在穆莺莺仔细观察这池塘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检测到家族成员‘穆应许’展现出卓越的建筑天赋。】 【天赋能力解锁:在搭建/修复建筑类目标时,所需时间缩短50%,成品耐久度提升200%。请宿主善加引导。】 穆莺莺惊喜万分,没想到二哥也觉醒了天赋点,现在家里有天赋点的是二哥,四弟和五妹: “二哥,你太厉害了。这大小深浅正合适,简直就是天生的好把式,以后咱家盖房子,修院子,可就全靠你了。” 二哥笑着拍胸脯: “那必须的,包在二哥身上。” 趁着二哥转身去拿工具调整一处细节的功夫,穆莺莺迅速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之前偶然获得的几尾活蹦乱跳的鱼苗。 十条青背厚实的青鱼苗,十条银鳞闪闪的草鱼苗,还有十条长着胡须、看起来就很有活力的鲶鱼苗。 她小心翼翼地将鱼苗放入新砌好的池塘中,鱼儿入水,欢快地摆动着尾巴,瞬间隐入水底。 在鱼尾划开水面的同时,系统提示: 【叮!优质鱼苗青鱼、草鱼、鲶鱼已投放至‘天赋建筑:初级稳固鱼塘’,环境适宜度加成生效中。】 【预计生长周期:13天。】 【预计产出品质:极品】 “极品鱼肉!” 不愧是系统奖励的鱼苗,供应皇宫绰绰有余。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身上,她思索片刻看着,正在整理捕兽夹和绳套的二哥。 父亲刚刚说今天天气好,决定等二哥弄完之后,一起去川柏山上碰碰运气。 “二哥,今天上山,我也去,多个人多份力。” 她转头看了一眼兴奋摆弄小竹篓的四弟,想到他的幸运属性便开口: “四弟,你也来,带上你这个小福星,让我们事半功倍。” “好耶!兴兴保证完成任务!” 父亲看着小儿子跃跃欲试的样子,无奈: “唉,你们啊,真拿你们没办法……山里头刚下过雨,路滑得很,都跟紧我,别乱跑。” 一行人沿着湿滑的山路向上。 没走多远,穆莺莺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提示音: 【叮!检测到珍品‘苏果野兔’】 【肉质评级:A+,位于宿主西南方50米内。】 【警告:该兔种感知敏锐,速度极快,警惕性高。】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推荐兑换‘兔子诱捕剂’(售价:10两银子),成功率提升至80%。】 穆莺莺心中一动,之前的诱捕剂功效确实诱人,但看到那十两银子的价格,又立刻打消念头,这么贵,怎么不去抢!! 留在犹豫时,四弟突然指着前方一处不起眼的草丛,兴奋地拍手: “兔子,兔子洞,我看到了,就在那儿。” 众人精神一振,立刻围过去。 果然,在几块大石和树根交错的隐蔽处,有一个碗口大的洞口,洞口泥土湿润新鲜。 父亲经验老道,示意大家噤声,准备在洞口布下绳套陷阱。 四弟则是小孩子心性,按捺不住好奇,趁着二哥弯腰布置的功夫,蹑手蹑脚凑到洞口,竟想把手伸进去掏。 穆莺莺急忙低呼: “四弟别……” 话音未落,四弟的手已经伸了进去。 他兴奋地摸索着,脸上刚露出抓到毛茸茸东西的喜色。 “哎哟!” 只听他痛呼一声,猛地缩回手。 手背上赫然几道新鲜的血痕,洞里传来一阵窸窣急促的奔跑声,显然兔子受惊,狠狠蹬了他一脚,逃了! 四弟看着空空的手和手背的伤,小嘴一瘪,眼泪哗的流出来: “呜……跑了……就差一点点……呜呜呜。” 穆莺莺心疼地拉过他的手查看,用帕子擦拭血迹,柔声安慰: “不哭不哭,是兔子太狡猾了,不怪我们小福星。” 她心中也暗自嘀咕:难道这幸运属性也不是万能的,关键时刻还得靠实力?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九十六章 留到下次 穆莺莺看着掉眼泪的四弟,犹豫要不要忍痛兑换那昂贵的诱捕剂,哄他开心。 这时,父亲招呼着大家到旁边一棵大槐树下稍作休息。 四弟垂头丧气地一屁股坐在树根上,说时迟那时快, “砰!” 一声闷响。 一只灰白相间肥硕的野兔,竟直直地撞在了四弟坐着的槐树树干上。 力道之大,兔子当场就晕了过去,软绵绵地瘫在四弟脚边。 众人目瞪口呆,这不是现实版本的守株待兔。 四弟愣了一秒: “哇!兔子!兔子自己撞晕啦!!” 他一把抓起兔子的耳朵,举起来晃了晃: “看!我就说我是小福星!它自己送上门啦!” 二哥哈哈大笑,用力揉了揉弟弟的脑袋: “好小子!你这福气真是挡都挡不住!” 接过晕厥的兔子,利落地捆好放进背篓。 父亲笑了笑:“真是奇了怪了。” 众人继续前行,来到一片相对开阔的林地,地面铺满了厚厚的落叶。 四弟还沉浸在“守株待兔”的兴奋中,蹦蹦跳跳,一个没留神, “哎呀!” 又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他气呼呼地回头,想看看是什么绊了他。 父亲眼尖,顺着四弟的目光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天哪!!这……这是……鸡枞菌?!” “老天爷,我活了大半辈子,头一回见这么大的鸡枞。快看,像个小板凳似的!” 只见落叶丛中,几朵硕大肥厚的鸡枞菌,菌盖饱满,色泽诱人。 大家立刻兴奋地在周围搜寻起来,果然,附近落叶下,星星点点地冒出许多其他种类的菌菇,五颜六色。 穆莺莺不动声色地开启扫描仪扫描。 【叮!扫描中……发现可食用菌类:鸡枞菌(优质)、牛肝菌(普通)、松茸(珍稀)】 【警告!发现剧毒菌类:毒鹅膏菌(致死率极高)、红鬼笔(吃完躺板板)……】 她一边跟着家人采摘那些肥美的鸡枞、牛肝菌和几颗意外发现的松茸。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一边借着弯腰的动作,迅速将扫描出的几朵颜色艳丽却致命的毒菌悄悄踢进厚厚的落叶深处埋掉,确保家人安全。 四弟在菌菇堆里玩得不亦乐乎,小眼睛滴溜溜转,忽然又被落叶中一抹极其亮眼的色彩吸引。 他扒拉出来,竟是一根足有半尺长,闪耀着金属光泽的羽毛: “三姐,三姐快看,好漂亮的鸟毛。” 穆莺莺好奇地接过羽毛,系统扫描瞬间启动。 【叮!检测到‘金鼎山鸡’,来源:极品雄性野山鸡(肉质评级:S-)。】 【提示:该禽类飞行能力极强,警觉性高,极难捕获。】 竟然是野山鸡?她转头看向其他人: “爹,二哥,看这羽毛,附近可能有极品野山鸡。这东西会飞,跑得又快,怕是得设陷阱才行。” 二哥点点头,立刻拿出带来的绳套和网兜,开始寻找合适地点布置陷阱,父亲也在四周看着地形。 就在二哥刚选好位置,准备挖个小坑时, “扑棱棱!咕咕——!” 一阵剧烈的扑腾声从不远处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四弟正一脸懵地站在一片灌木丛旁,而他脚下,赫然踩着一只羽毛华丽绚烂的野山鸡。 那山鸡拼命挣扎,却有一只脚似乎受了伤,行动不便。 “我踩到啦!我踩到山鸡啦!” 他手忙脚乱地扑上去,一把抱住还在扑腾的山鸡。 二哥赶紧上前帮忙按住,仔细一看,乐了: “嘿!你们看它这只伤脚上,还沾着几根灰白色的短毛呢。” 他指了指背篓里那只晕过去的野兔。 二哥恍然大悟,拍腿大笑: “明白了,准是刚才那兔子慌不择路逃命,一头撞进这灌木丛,把正在这儿休息的山鸡给砸伤了。” “四弟你这一绊,正好把它给‘绊’出来了!哈哈哈!” 穆莺莺笑着摇头,感叹这幸运值简直逆天。 忽然,她目光扫过刚才野山鸡扑腾的地方,湿润的泥地上,印着几行形状特殊的蹄印,明显比兔子和野鸡的大得多,且呈分瓣状。 她蹲下身,仔细辨认,眼神一亮: “爹,二哥,你们快看这脚印。这形状……是鹿。而且看这大小和深浅,很可能是一群!” 二哥手指丈量着印记的尺寸和深度: “而且……看这蹄印的新鲜程度,刚过去不久!” “乖乖!这可是好东西。鹿肉可是顶尖的食材,要不追上去看看?”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父亲看着幽深的林子,本能地感到不安,拉住跃跃欲试的一双儿女: “慢着,这林子太密了,路也难走。” “鹿群警觉性高,咱们这么多人,动静太大,追也追不上。” “况且……这刚下过雨,山里什么猛兽都可能出来活动……安全要紧啊!” 穆莺莺想到之前在川柏山上遇到的那只大虎,理智瞬间占了上风: “爹说得对。鹿群跑得快,我们追不上,硬追反而危险。咱们先在附近找找别的。” 二哥有些失落,但也没多说什么: “好吧。” 正当他们准备换个地方时,穆莺莺的目光被山坡上一处不起眼的洞口吸引。 那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弯腰进入,黑黢黢的,仿佛深不见底。 更奇怪的是,鹿群的脚印似乎也指向了这个方向,在洞口附近变得杂乱,然后消失了。 “二哥,爹,你们看那个洞,鹿群的脚印好像到这儿就没了?难道它们躲进去了?” 二哥走近洞口,用柴刀拨开一些藤蔓,探头往里看了看,摇头: “里面太黑了,啥也看不清。不过……这洞看着不浅。” 穆莺莺也凑近洞口,一股浓烈腥膻味,让她精神一振: “等等,你们闻到没有?一股……很奇怪的腥味?还有点……香?” 父亲和二哥用力嗅了嗅空气,面面相觑: “腥味?没有啊?只有雨后泥土和草木的味道。” 四弟也使劲闻了闻: “二姐,我也没闻到。是不是你鼻子太灵了?” 穆莺莺心中惊疑不定,这味道如此明显,为何家里人都没有反应? “这味道很特别,就在洞口里面……说不定里面……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父亲脸色顿时严肃,一把拉住穆莺莺手臂: “莺莺,不可。我们刚刚不是说好了吗,这山洞如此隐秘,里面黑漆漆的,谁知道藏着什么?” “是毒蛇猛兽还是瘴气?咱们今天收获已经不少了,有菌子有野鸡还有野兔,犯不着为了一个没影儿的猜测去冒险,安全第一。” “爹说得对。妹子,这洞看着邪性。咱们今天已经找到了不少东西了。这山洞里就算有东西,咱们几个人能弄出来多少?风险太大了!” 穆莺莺叹了一口气, “……好吧。爹,二哥,你们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 “不过,这地方我记下了。等以后……准备充分些,有机会再来探探。”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九十七章 我下厨 是夜。 穆莺莺和父亲,二哥,四弟背着沉甸甸的竹篓,踏着泥泞的田埂回家。 竹篓里装满了新采的鸡枞菌,散发出浓郁的菌类清香味。 二哥的背篓上还挂着用草绳绑着,还时不时扑腾着翅膀的肥硕野鸡,以及一只不停踹着后腿的野兔。 几人路过村口时,正巧遇到在田埂上翻捡着被水冲下来的零星菜叶的二伯母张氏。 二伯母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二哥背篓上那鲜艳的野鸡毛,眼睛瞬间亮了。 她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快步凑上来: “哎哟,小许,莺莺。这……这是打哪儿弄来的好东西啊?” “这是野鸡?毛色可真鲜亮,还有这兔子,肥得流油啊,啧啧啧……” 说着,就伸手想往背篓里探。 二哥眉头一皱,侧身一挡,将背篓护在身后: “二伯母忙着呢?我们就是运气好,在山上捡了点不值钱的菌子。” “哪有什么野兔野鸡,怕是二伯母饿昏了头了,这年头,有点菌子吃都算是走了大运了。” “二伯母若是无事,赶紧回家去吧,要是碰到上游在放水,你这手上的几个菜叶子怕是也保不住。” 二伯母被讽刺也不恼,反而更来劲,伸长脖子想看清背篓里的东西: “哎呀,小许,跟二伯母还见外。咱都是一家人!” “哎呦,这菌子看着也水灵,是鸡枞吧?这好东西,炖汤可鲜了。” “二伯母眼睛还没瞎,你们家这是要发大财啊?又是好羊又是好鸡好菌子的……” 穆莺莺看着她这副贪婪的模样,不想多纠缠: “二伯母,天色不早了,我们还得赶回去做饭,您慢慢忙。” 说完,给二哥使了个眼色,一家人默契地加快脚步,不再理会二伯母的嘟囔。 “哎哟,你这丫头,咱们做亲戚的也就是想关心关心你嘛,搞成这样干什么?防贼一样!” “好像我有多想吃一样,谁知道是不是从哪偷来的,还不知道干不干净,切……” 回到自家小院,穆莺莺连忙关上门,几人来轻松下来。 四弟兴奋地放下菌篓: “三姐,你看,这么多鸡枞,够我们吃好几顿了。” 二哥小心地把野兔和瘸腿野鸡解下来: “这兔子挺精神,就是这鸡……腿折了,不知道能不能养那么长时间,要是死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阿姐身体恢复了些,正在院里晒太阳: “腿折了?给我看看。”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她小心地检查了一下野鸡的伤腿: “还好,骨头没断透。莺莺,拿点干净的布条和上次没用完的跌打草药膏来,我给它固定一下。” 穆莺莺拿来东西,看着阿姐熟练地给野鸡包扎: “阿姐,这鸡……还有这兔子,要不……” 阿姐打断她,笑道: “知道你想什么。这野鸡伤了,品相算不得顶好,兔子看着倒精神。” “不过,既然是给宫里预备的,半点马虎不得。我把这野鸡和兔子都先放百香鸡棚里养着,看看情况。” “再说,这野鸡腿伤了,也跑不了。” 她说着,小心地把包扎好的瘸腿野鸡放进专门圈养的百香鸡群里,又把那只野兔也放了进去。 野兔似乎被陌生的环境吓到,缩在角落,而瘸腿野鸡则是兴奋地往鸡棚里的母鸡身边凑。 穆莺莺转头看着满篓的鸡枞菌,菌伞肥厚,菌柄粗壮: “二哥说得对,这鸡枞菌是真多。” “王管事要的食材可以算这一份,菌子倒是顶好的山珍。不过……” “莺莺。这么多,咱们自家人先尝尝鲜呗?就……就炒一小盘?剩下的都留着给宫里!我保证!” 二哥搓着手,一脸期待。 母亲也看向莺莺: “莺莺,你看……这东西新鲜,放久了怕也不如刚采的好吃……” “当然可以,好东西自然先紧着自家人尝。这鸡枞菌新鲜得很,放久了香气会散。至于那野鸡野兔……” “……若是家里人想吃,也不是不行。” 二哥连忙摆手,一脸严肃: “那不行,这可是要给宫里的。咱们不能让你为难,再说了,有这新鲜的鸡枞吃,还要啥野味。这菌子多香啊,对吧,爹?” “嗯,山珍之味,清雅隽永,远胜于寻常肉食。尝尝这菌子,也挺好。” 穆莺莺端着菌子,朝着厨房的位置走了过去。 “既然大家今天这么开心,那我来下厨吧!” “我来给大家做小鸡炖蘑菇,还有清炒菌菇。” 四弟兴奋地拍手: “好耶,三姐做饭最好吃了,让三姐来做,我来帮忙!” 二哥也附和: “那我也来帮忙。” 穆莺莺笑着将大半鸡枞菌仔细洗净,菌柄根部沾泥的部分用小刀轻轻刮去,动作轻柔,尽量保持菌子完整。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转头对二哥说: “二哥,你去取只之前没吃完剩下的百香鸡腿来,剁小块焯水。顺便再切点姜片、葱段。” “好嘞!” “四弟,你去帮我把这些鸡纵菌撕成小条,最好大小均匀点。” “好滴,三姐,保证完成任务。” 等到二哥和四弟麻利地处理好食材,端过来。 穆莺莺顺势锅中倒入一小点木姜子油,混入之前熬制的鸡油,融化烧热后,放入姜片葱段爆香。 倒入焯过水,已经沥干的百香鸡块,大火快速煸炒。 等到炒干水汽,鸡皮微微焦黄,油脂渗出时,浓郁的鸡肉香味瞬间弥漫厨房。 将撕好的鸡枞菌块倒入锅中,与鸡肉一同翻炒。 菌子一遇热,那股子混合着泥土的独特鲜香被彻底激发出来,与鸡肉的醇香交织在一起。 在加入足量的热水没过食材,调入少许深井盐。 大火烧开后,撇去浮沫,转小火,盖上锅盖,慢炖。 炖煮约半个时辰,汤汁变得金黄浓稠,鸡肉酥烂脱骨,鸡枞菌吸饱了汤汁,变得丰腴饱满。 开盖,一股融合了肉香与菌香的霸道鲜味直冲鼻腔。 最后撒上一小把翠绿的葱花点缀。 在等待炖鸡的同时,穆莺莺取剩余品相最好的鸡枞菌,同样洗净处理好,菌伞保持完整,菌柄切片。 另起一锅,同样下入一小块鸡油,烧至微微冒烟。 放入几粒拍碎的蒜瓣和几片薄薄的姜片爆香。 迅速倒入处理好的鸡枞菌,大火猛炒。 随着“滋啦”一声,菌子的鲜味被高温瞬间锁住,快速翻炒十几下,菌子变得油亮。 最后,只撒入一点点细细的盐花,淋上几滴父亲珍藏的米酒,快速翻炒均匀。 撒上一小撮新鲜摘下的木姜子提香。 整个过程极快,保持菌子的脆嫩爽滑和原始鲜甜。 出锅装盘,菌子油亮饱满,气味鲜美宜人。 两道菜端上桌,再加上一碗蒸好的芋头,一碟咸菜,便是这灾后难得的珍馐。 一家人围坐桌边,看着这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尤其是那两道以鸡枞为主角的菜,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连病弱的阿姐都精神了不少。 穆莺莺先给每人碗里都夹了些菌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快尝尝!”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就在众人拿起筷子,准备大快朵颐,四弟更是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清炒鸡枞菌要往嘴里送。 砰!砰!砰! 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粗暴的拍门声,伴随着二伯母刺耳的咒骂: “穆莺莺!穆应许!你们给我滚出来。” “你们这些黑了心肝的遭瘟贼啊,偷东西偷到自家人头上了。” “天打雷劈啊,我的鸡枞菌啊,我那救命的神菇啊,全被你们这些丧良心的偷走了。” “快开门,赔我的神菇,不然我跟你们没完。”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九十八章 诬陷 屋内,二哥气得要站起来,穆莺莺却淡定地夹了一筷子鸡枞菌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这件事情发生了没有10次有8次,从今天下午她遇到二伯母时,就已经猜到了会有这样的事情。 “爹,娘,二哥,先吃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让她骂,骂累了自然消停。” 她顺手给父母碗里添了菜。 屋外的叫骂声越来越难听,夹杂着哭嚎,内容无非是重复着“贼骨头”,“不得好死”,“偷东西烂手”之类。 大伯母的哭闹很快引来了左邻右舍,院门外渐渐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议论声嗡嗡响起。 “哎哟,这是怎么了?张氏嚎得跟杀猪似的?” “听说是穆家三房的闺女偷了她下午采的鸡枞菌!” “不能吧?莺莺那丫头看着挺本分的,不是说她在为皇家做事情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那鸡枞菌多金贵?灾年能换粮的,保不齐见财起意呢。” 人群越聚越多,连村长和里正也被惊动,匆匆赶来。 村长敲着院门: “穆老三,穆莺莺,开门!怎么回事?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张氏告你们偷窃,快出来说清楚!” 屋内的穆莺莺这才慢条斯理地放下碗筷,擦了擦嘴,示意家人稍安勿躁,自己起身去开门。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 门外,张氏正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头发散乱,脸上还有刻意抹上去的泥灰。 一见门开,她立刻指着穆莺莺的鼻子。 “好你个穆莺莺,总算敢出来了。你这个贼,小偷,偷了我的鸡枞菌。” “那是我和我家娃翻了三座山头才找到的,是我们全家的救命粮啊,就被你们一家子黑心肝的给抢了,大家伙儿评评理啊。” 她说着,猛地举起一个破旧的竹筐,使劲把筐底朝众人晃。 “看,大家看,这就是证据。下午她们抢我筐子的时候扯坏的,这底下还有她们抢的时候掉下的鸡枞菌碎屑呢。” “就是她们,就是穆莺莺和她家那个野小子,下午遇到我,看我采了满筐,眼红了就动手抢。” “他们一大家子人,我就是一个柔弱的妇人,哪里争抢得过他们,我还念着是一家人的情分,可你也不能全拿走啊!” 几个下午在附近干活的村民小声附和。 “下午……好像是看见穆家一家人和张氏在那片坡上……” “对,离得不远,说了几句话好像……具体抢没抢,倒没看清……” 里正皱眉看向穆莺莺: “莺莺丫头,张氏指认你和你一家抢夺她的鸡枞菌,还有村民作证下午你们有过接触。这筐底的菌碎,你怎么说?” 穆莺莺没有立刻辩解,语气平淡: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二伯母说我偷了抢了,那就是偷了抢了吧。您想要什么补偿?” 此言一出,人群哗然起来。 “这……这是认了?” “不会吧?莺丫头真干这事儿?” 张氏却是狂喜,以为穆莺莺怕了,当众认罪了。 她立刻腰杆一挺: “哼,算你识相。” “补偿?我辛辛苦苦采的,那可是能换好几斤粮食的宝贝,我也不多要你偷我多少,就赔我多少。” “一只羊,一只你们家那会下蛋的百香鸡,再……再赔我一只兔子,这事儿就算了了。不然我就告到官府去!” 她指着穆莺莺家院子里的鸡棚。 这狮子大开口的要求让围观村民都倒吸一口冷气。 “一只羊?!张氏你疯了吧?那羊能换多少粮食!” “太狠了……这不是要人命吗,谁家在这年头能拿出这么多东西。” 村长也沉下脸: “张氏,莫要胡搅蛮缠,漫天要价。” 张氏叉腰,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我胡搅蛮缠?村长,是她穆莺莺自己认的。” “她偷了我的救命粮,害我差点饿死,赔我点东西怎么了,天经地义。” 就在张氏唾沫横飞时,穆莺莺突然轻轻笑了一声。 “二伯母,您要补偿,侄女可以给。不过,侄女有几个小问题,想当着村长、里正和各位叔伯婶娘的面,请教您一下。” 张氏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里有点发毛: “你……你问!” “第一,您说这筐底的‘鸡枞菌碎屑’是下午我们抢筐时掉落的,对吗?” 张氏抬头: “对,千真万确!” 穆莺莺点点头,转向人群: “好。那么第二,请教各位有经验的叔伯,这刚采下的鸡枞菌,断面和碎屑,应该是什么颜色?是像我手里这朵一样,” 她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小半朵鸡枞菌,断口处洁白如玉,“洁白新鲜?还是像二伯母筐底这些‘碎屑’一样,” 她指向李氏筐底,“发黄发黑,干瘪蜷缩,一看就是被放了很久的?” 人群骚动起来,几个经常采山货的村民凑近一看: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哎哟,莺丫头说得对啊。这新断的鸡枞菌,断口白生生的,沾着露水气!” “张氏筐底这碎屑,黄黑干巴,一看就是陈年旧货,起码晒干放了小半年了?” 众人哗然,看向张氏的目光顿时充满了怀疑。 穆莺莺继续追问: “第三,您在哪采的鸡枞菌?还翻了三座山头?” 张氏结巴起来: “怎么了?我在杏坛山采的,怎么了?不允许我去杏坛山。” 穆莺莺冷笑一声:“杏坛山?” 四弟在此时突然跳出来, “三姐,我作证,我和你是去川柏山采的蘑菇,根本没去杏坛山。” “我们一家人采的时候还遇到王大叔在杏坛山脚砍柴呢,王大叔可以作证。” 人群中的王大叔立刻点头: “没错,下午我在杏坛山脚砍柴,是看见张氏在那边晃悠,离莺丫头他们那片林子远着呢,根本没见她采什么蘑菇。” 穆莺莺满意地走上去: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二伯母,您口口声声说这是您的‘救命粮’,采得多么辛苦。” “那么请问,您下午采了满满一筐‘新鲜’鸡枞菌,现在天都快黑了,您那筐‘救命粮’呢?” “除了这点陈年碎屑,您采的新鲜鸡枞菌在哪里?莫非……您采的蘑菇长了翅膀飞了?” “还是说,您根本就是在撒谎诬陷,想借机敲诈我家的牲口?!”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九十九章 请柬 事已至此,再笨的人也能看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舆论瞬间反转,人群开始骚动。 “好你个张氏,原来是存心讹诈!” “拿点陈年碎屑就想讹人家一只羊?心也太黑了!” “灾年啊,大家都难,你不想法子互助,还想着坑害自家人,良心被狗吃了。” “村长,里正,这必须得严惩,不能助长这歪风邪气。” 二伯母被众人唾骂指责,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张氏,你还有何话说?!竟敢当众诬陷亲侄女,意图敲诈勒索。” “灾年行此不义之举,败坏村风,罚你明日去祠堂跪三个时辰,向祖宗请罪。” “再罚你给穆老三家劈足半个月的柴火,再有下次,逐出宗族,滚回去。” 穆莺莺转头福身: “多谢村长里正主持公道,也多谢各位叔伯婶娘仗义执言。” “灾年不易,莺莺只盼着咱们村里人,能守望相助,共渡难关。而不是互相猜忌,彼此构陷。” 转身关上门,心里却没有半分的轻松,今日之事,让村里更多人知道了她家的底细,怕是今后红眼的会原来越多。 …… 转眼离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一大早王管事便带着一大批人,前来检查材料成果。 穆家小院内,整齐地摆放着十几个盖着湿布的筐篮。 穆莺莺掀开一角,露出里面水灵灵的蔬菜,饱满的番茄、修长的黄瓜、脆嫩的菜心,新鲜的仿佛刚从地里摘下,全然不见蔫态。 王管事眼睛瞪得溜圆,手指颤抖着抚过一颗光滑的番茄: “这……这简直是神迹,穆姑娘,这暴雨才停几天?” “这些菜……竟像是刚离土一般新鲜,老夫经营醉仙楼几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如此完美的品相,这水头,这色泽……绝了!” 穆莺莺微微一笑: “王管事过誉了,不过是侍弄田地时多用了些心,加上地气好罢了。” 在他们交谈的同时,二哥和四弟抬着几个大水桶过来,里面是用茅草穿着嘴的活鱼。 鱼鳞在阳光下闪着银光,鱼尾拍打着水花,活力十足。 王管事凑近水桶,看着那一条条膘肥体壮还在活蹦乱跳的鱼,激动得搓手: “好,好啊,这鱼看这脊背青黑,鱼腹银白,眼神清亮,定是山泉活水里养出来的上品。” “肉质必然紧实鲜美,穆姑娘,你可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 穆莺莺点头: “王管事满意就好。还有最后一批……” 她领着王管事走向后院的鸡舍,准备取出那些精心饲养的野鸡野兔。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刚走近鸡舍,就听见五妹兴奋的叫声, “蛋蛋!怪蛋蛋!” 她小小的手掌举着几枚明显比普通鸡蛋大一圈,蛋壳呈浅褐色,带着不规则斑点的蛋: “三姐,看,怪蛋蛋,花花蛋蛋,大鸡抱窝窝啦!” 穆莺莺一愣,接过那几枚特殊的蛋,入手微沉。 她不动声色地启动系统扫描。 【叮!扫描完成。】 【发现新型禽类胚胎:百香鸡(母)x金鼎野鸡(公)杂交后代。】 【胚胎活性旺盛,预计3日内破壳。】 【检测到特殊养殖天赋‘亲和催化’,成功激活‘物种杂交优化’功能模块。】 【宿主可投入特定资源,优化可控范围内的物种杂交,提升后代品质及特殊性状产出概率。】 杂交?金鼎野鸡? 它竟然和自家的百香鸡……还成功了?!难道是因为五妹的天赋? 王管事也好奇地凑过来看那几枚怪蛋: “哟,这蛋是特别大些,颜色也少见。穆姑娘家的鸡也非同凡响啊!” 穆莺莺迅速收敛心神,将蛋小心交给五妹,叮嘱她看好抱窝的母鸡: “是有些特别,刚发现的。王掌柜,野鸡野兔就在那边笼子里,品质也是上乘,您一同验看吧?” 王管事验看完所有野味,脸上已是红光满面: “好,太好了,穆姑娘,你这次可是救了醉仙楼,救了我老王啊。有这些食材,宫宴的底气就足了大半。” 他示意随从小心地将所有货物装车,然后从怀中郑重地掏出一个烫金的请柬,双手递给穆莺莺,面上却有些疑虑。 “穆姑娘,大恩不言谢,这是下月初三宫宴的请柬。按说……以姑娘的身份,本不易得此殊荣。但……” 他压低了声音: “但此次宴会,意义非凡,是为慕容将军凯旋接风。” “宫中贵人云集,尤其是……公主殿下,对此宴格外上心,亲自过问了许多细节,包括……食材来源。” 穆莺莺听到“公主殿下”四个字,眉头紧蹙: “嘉幸公主?王管事的意思是……?” “不瞒姑娘,这请柬……其实是公主那边特意交代,要‘务必’送到姑娘手上的。” “说是……‘感念’姑娘提供如此‘新奇优质’的食材,特邀姑娘‘务必’亲临宫宴,也好……‘当面嘉许’。” 他着重强调了“务必”和“当面嘉许”几个字,眼神复杂。 “穆姑娘,你是个聪明人。”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老王我…只是个商人,有些事看不透,但总觉得……这‘嘉许’,恐怕不那么简单。公主殿下心思难测啊。” 穆莺莺突然想起阿姐描述的鱼纹腰带,面上却不动声色: “公主殿下竟如此抬爱?民女……实在惶恐。只是,民女身份低微,恐污了宫宴清贵……” 王管事连忙摆手: “哎呦我的姑娘,公主亲口点名要请的人,谁敢说身份低微?这请柬就是通行令。” “穆姑娘,你帮了老王这个大忙,老王心里记着。但这事……老王也只能把话带到,去与不去姑娘你……千万慎重。” 他顿了顿,又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硬要塞给穆莺莺。 “这是货款和定金,姑娘务必收下,若……若宫宴上真有什么,姑娘看在咱们往日情分,也请多担待几分,醉仙楼上下百口人,都指着这碗饭呢。” 穆莺莺点了数量,一共三百两白银,看来王管事确实是诚心的: “王管事放心,银货两讫,天经地义。” “至于宫宴,既然是公主殿下盛情,民女岂敢推辞?定当准时赴约。” 王管事听她应下,才松了口气: “唉,那姑娘保重,老王先告辞了,宫里还等着这批货呢。” 他匆匆押着货物离开。 看着马车远去,二哥走过来: “莺莺,怎么了?那王管事脸色不太对?还有这请柬宫宴?那种地方……” 穆莺莺将请柬收好,像是下定决心: “二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有人……在宫里给我摆了桌鸿门宴呢。” 她转身,看向鸡舍里那几枚特殊的蛋, “‘当面嘉许’?呵,正好,我也很想‘当面’问问那位尊贵的公主殿下,推倒我阿姐……这笔账,该怎么算。”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章 提醒 深夜。 穆莺莺看着王管事差人送来的华丽锦盒,犹豫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套流光溢彩的宫装。 她指尖拂过那细腻如云触手生凉的苏州云锦,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尺寸也分毫不差。 她笑了笑: “王管事……倒是真信得过我,料着我一定会找到材料,连这都早早备下了。” 家人围拢过来,惊叹声此起彼伏。 母亲小心翼翼地摸着衣料,眼中是惊艳,随即担忧更甚: “莺莺,这……这太贵重了。可是……非得进宫不可吗?那地方……娘这心里头,慌得很呐。” 二哥同样眉头紧锁: “是啊,莺莺,咱家现在也不指着那点生意活命了,要不……推了吧?就说实在凑不齐东西?” 只有四弟懵懂地睁大眼睛,感叹: “三姐穿这个肯定好看,像仙女。” 父亲长叹一声: “宫门一入深似海,莺莺,此事……当真非去不可?” 穆莺莺目光扫过家人,坚定地摇头: “爹,这不是我们想推就能推的。应承了王管事,也关系着醉仙楼乃至更多人的身家性命。这宫门,我得进。” 随即转身回房试宫服,当她再次走出房门时,空气瞬间凝滞了一秒。 家人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二哥睁大眼睛喃喃道: “莺莺,你……” 母亲眼眶瞬间红了: “我的儿,真……真好看。清丽脱俗,娘都不敢认了!” 她快步回屋,捧出一个旧布包,打开是两支虽旧却擦拭得锃亮的银簪。 她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将银簪插入穆莺莺乌黑的鬓间,哽咽道: “既然要去那见人的地方,咱也不能让人瞧轻了去,这是娘当年的嫁妆。” “莺莺,咱不是刚得了三百两,拿着这钱,明日去京城置办一套像样的头面,不能寒酸了,让那些贵人看了笑话。” 穆莺莺握住母亲粗糙的手,心头酸涩。 这三百两在京城只能换得了一套一般头面,但是在这小村庄,可是能生活几辈子的银钱。 她笑着摇头: “谁想看笑话就让他看便是,娘,我有这簪子就够了。清清爽爽,正好那三百两银子,咱留着,家里用钱的地方多,以后生意周转也需要本钱。”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她轻轻抚过鬓边的银簪,这比任何一套头面都要让她开心。 最终,家人商定,明日由二哥护送穆莺莺入京。 夜深人静,穆莺莺独自站在院中,月光洒在她的云锦宫服上。 她望着皇宫的方向,眉头微蹙,久久不能成眠。 突然,院外不远处的树上,传来轻微地雨滴落在树叶上的“滴答”声。 穆莺莺侧耳,听了一会忍不住开口: “三皇子殿下,又来民女家的树上……赏月品酒了?” 那“滴答”声骤然停止,紧接着,是窗户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啧,穆莺莺,你这耳朵不去当刺客刺探军情,真是可惜了。” 一个身影从窗口翻了进来,落地时还踉跄了一下。 月光下,只见他一身洁白的锦袍,此刻沾满了泥点草屑,甚至袖口还被划破了一道口子,发冠也有些歪斜。 穆莺莺借着月光看清他的模样,不由得掩唇轻笑出声: “三皇子殿下这是……夏夜里兴致大发,亲自下田插秧去了?” 三皇子没好气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动作带着几分烦躁: “少贫嘴,我是有事找你。” 他抬眼看向穆莺莺,月光恰好映照在她清丽绝伦的脸上,宛如月下仙子。 他眼神微不可察地闪动了一下,随即耳朵红透,移开视线。 穆莺莺挑眉,故意曲解: “哦?殿下大驾光临,还弄成这副……嗯,别致的模样,难不成是为了明日的宫宴,特地来给民女通风报信的?” 三皇子咬牙: “你做梦,你们那些破事,本皇子才懒得管。我是来问你……”他缓缓抬起头,“你对赵子晋……到底有没有别的想法?” 穆莺莺微微歪头,故作不解: “想法?殿下指的是哪些方面?是感念他数次相助的恩情?还是欣赏他温润如玉的品性?” 三皇子看她装疯卖傻,气不打一处来: “穆莺莺,你少给我装糊涂,你明知道我什么意思。” 随即上前一步,语气急切。 穆莺莺坦荡迎上他的目光: “三皇子殿下,您这深更半夜,大费周章,弄得一身狼狈潜进民女闺房……就是为了讨论民女的私人感情?这似乎……于礼不合吧?” “跟你说不明白,算了,我懒得跟你绕弯子。” “我警告你,离赵子晋远点,别对他存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他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单纯的人。”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若是你执意,明日宫宴之上,怕是有人的心要碎成八瓣了!” 穆莺莺心头一动,此事难道还和赵子晋有关,难道又是嘉幸公主吃醋发疯? “心碎?殿下这话里有话啊,是不是和那位嘉幸公主有关?” 三皇子冷哼,目光深远, “呵,我就知道,你是个顶顶聪明的,但某些事上你还是不够聪明。” “王管事送来的那些肉菜样品,我都看过了。在这样的荒年洪涝之后,除了你,本皇子真想不出还有谁能拿出这等品相的东西。” “你真是时时都能给我‘惊喜’啊……” 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低沉: “但是,穆莺莺,你是不是忘了‘树大招风’的道理?” “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人贵在知足常乐,一旦不自量力,肖想了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下场,可是会粉身碎骨的。” 穆莺莺被他这云里雾里的话弄的丧失了耐心: “殿下,您在这乌里八嗦,拐弯抹角了半天,到底想说什么?能不能痛快点儿?” 三皇子看着她不耐烦的模样,不知为何,忽然心情大好: “痛快?明日宫宴之上,自有分晓。” “别怪本皇子没提醒你,低调行事,我倒是很想看看你这次,还能有什么‘惊喜’。” 他话音未落,向后跳去,瞬间消失在敞开的窗口,只留下夜风拂过。 桌子上静静地躺着那枚赵子晋之前给的水玉,不知何时被他留下的,他到底是想来说什么?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零一章 刺杀 第二天一早。 天刚蒙蒙亮,王管事便亲自驾车到了穆家小院外。 见到精心梳妆后的穆莺莺款款走出,眼中闪过惊艳神色,忍不住抚掌赞叹: “哎呀呀,穆姑娘,这身衣裳……当真是送对了!” “俗话说的好,‘人靠衣装马靠鞍’。” “穆姑娘这般风姿,怕是……怕是连宫里那位最得盛宠的容嫔娘娘,都要自愧三分了!” 他语气夸张,笑的很是畅快。 穆莺莺解决了他一个大问题,他现在心情畅快,看路边一条狗都眉清目秀。 穆莺莺微微福身,别扭地动了一下,还是不适应这样繁复的打扮: “多谢王管事赠衣。” 心中却忍不住腹诽: 这到底是夸我还是在骂我?拿我跟宠妃比? 王管事似乎看出她所想,连忙摆手: “姑娘莫怪,老夫可没那胆子置喙娘娘。” “不过这衣裳嘛……嘿嘿,实不相瞒,并非老夫所赠,是一位贵人特意吩咐备下的,言明务必要让姑娘在宫宴上穿着得体。” 穆莺莺立刻追问: “贵人?不知是哪位贵人如此费心?” 是花淞?三皇子?还是……赵子晋? 王管事却打了个哈哈,熟练地岔开话题,殷勤地掀开车帘: “时辰不早了,姑娘快请上车吧,误了时辰,贵人可是要责怪的。” “这些小事,日后姑娘自会知晓。穆二哥,也请上车,委屈您挤一挤了。” 他显然不愿多说,穆莺莺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马车缓缓驶入京城。 街道两旁,灾后的萧索尚未完全褪去,流民虽被驱离主道,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穆莺莺透过车帘缝隙观察着街景,眉头渐渐蹙起。 “二哥,不知为何,我心中总是慌慌的,你看街边那些卖早点和菜蔬的,他们眼神是不是不太对劲?” 那些摊贩虽穿着粗布麻衣,但身形精悍,眼神锐利,时不时扫过过往车辆,全然不似寻常为生计奔波的市井小民。 二哥也警觉起来,握紧了拳头: “嗯,是有些古怪,刚刚我路过一个卖白菜的,那大婶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我还以为是我模样太俊秀了,没想到你也有这种感觉。” 穆莺莺:“……”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那我们凡事小心点,这京城不比我们那小地方安全。” 马车行至一处生意冷清的包子铺旁。 她的目光死死锁住那个正漫不经心揉面的老板。 只见那老板看似随意地抬手,用小指在沾满面粉的案板上快速划了两下,像是在打暗号。 周围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 穆莺莺几乎是凭着本能嘶喊出声: “趴下!!” 她猛地拽住身旁的王管事和二哥,三人狼狈地扑倒在车厢底部。 “噗嗤——” 几乎就在他们趴下的瞬间,一柄长剑穿透了车厢侧壁的木板,擦着穆莺莺刚才坐的位置,狠狠钉在了对面的木檐上。 王管事吓得魂飞魄散: “救……救命啊!有刺客!!” 二哥虽也惊骇,但立刻反应过来,怒吼一声,死死挡在妹妹身前。 车帘被粗暴地掀开,令人意外的是,那是一个身形瘦小,全身包裹在黑色夜行衣的蒙面男孩。 他手中提着一把还在滴血的长剑,车夫尸首分离,可见其狠毒程度。 穆莺莺冷汗瞬间浸透后背,然而在看清那双眼睛的刹那,一股强烈的熟悉感袭来。 她强壮镇定,试图谈判: “你……你是谁派来的?!他给你多少钱?!我……我愿意出三倍!五倍!十倍!只要你停手!” 黑衣男孩嘲讽的冷哼: “钱?呵……那是你们这些唯利是图,冷血无情的商贾才趋之若鹜的东西!” 眼中杀意暴涨,不再废话: “我来此,只为取你性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从耳畔传来,一支白羽箭矢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撞击在男孩刺出的短剑剑身中央。 “铛——” 那精钢打造的短剑竟被硬生生拦腰射断,断刃“哐当”一声掉落在车厢地板上。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穆莺莺猛地抬头,循着箭矢来处望去,只见街道尽头,一匹通体赤红的烈马疾驰而来。 马背上,一位身着红袍的女子正缓缓放下手中的强弓,她束着高马尾,英姿飒爽,裸露的手臂线条紧致有力,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右边眉毛上方,一道寸许长的短疤,非但无损其英气,反而更添几分不羁与野性。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红衣女子勒住马缰,骏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稳稳停在马车旁。 她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几步走到车厢前,目光清澈而锐利,扫过惊魂未定的三人,最后落在穆莺莺身上,向她伸出了一只满是老茧的手? “没事吧?” 穆莺莺惊魂未定,连忙整理仪容,在二哥的搀扶下起身,对着女子郑重地行了一礼: “小女穆莺莺,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红衣女子收回手,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王管事腰间令牌和穆莺莺宫装上的纹饰,了然地挑了挑眉: “叫我子墨就好。” 利刃归鞘, “看你们这行头……是要进宫赴宴?” 王管事这才从惊吓中缓过神: “正……正是,今日宫里设宴为慕容将军接风,我等正要入宫。子墨姑娘也是要进宫?” “嗯,顺路,去看望个故人罢了。” 女子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 “既然同路,那我便先行一步了。” 说着便要策马离开。 二哥却突然上前一步,对着马上的子墨深深一揖: “子墨姑娘,大恩不言谢,今日若非姑娘出手相救,我妹妹她……穆应许替全家,谢过姑娘救命之恩!”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马背上耀眼的红色身影。 女子微微一愣,随意地摆了摆手,语气洒脱: “举手之劳,不必念叨。” 话音未落,她已轻夹马腹,赤红骏马长嘶一声,绝尘而去,只留下一个飒爽的背影。 穆莺莺望着子墨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那男孩……到底是谁?谁要如此处心积虑置我于死地? 只是她没注意到,身旁的二哥,依旧怔怔地望着红衣女子离去的方向,耳畔满是绯红。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零二章 万仙酿 皇宫宴会后厅女宾区域,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王管事擦着汗,低声提醒: “穆姑娘,这边请,公主特意吩咐要见您,待会儿无论……唉……” 话音未落,前方传来一阵娇笑声。 只见嘉幸公主身着华服,珠翠环绕,被一群同样盛装的贵女簇拥着,正言笑晏晏。 她目光扫到王管事身后的穆莺莺,脸上的笑容瞬间转为毫不掩饰的轻蔑。 她用镶满珠翠团扇,半掩着唇讥讽: “哟,瞧瞧这是谁来了?” “王管事,你身后跟着的……莫不是哪位新晋的宫娥?看着倒是眼生得很。” 贵女们多多少少都听说过二人之间的渊源,立刻会意,发出一阵嗤笑。 一个鹅黄衣衫的贵女掩嘴笑道: “公主说笑了,宫娥哪有这般……嗯……朴素的?瞧着倒像是……哪家刚进城的远房亲戚?” 嘉幸公主放下团扇,上下打量着穆莺莺,缓缓勾起嘴角: “呵,本公主倒是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位……靠养几只鸡鸭就妄想登天的穆姑娘吗?啧啧啧……”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眼中恶意满满, “这身衣裳一穿,猛一看,还真有几分人样了。王管事,你倒是个有心人。” 穆莺莺面无表情,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上前一步,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标准的福礼: “民女穆莺莺,见过嘉幸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嘉幸公主仿佛没听见穆莺莺的问安,斜睨着她,慢悠悠地开口: “知道本公主今日为何非要你来吗?穆莺莺,你这等身份,原是不配踏入,可今日是慕容……” 她的话被一个清朗温润的声音打断。 赵子晋从男宾席方向快步走来,眉头微蹙,显然听到了方才的对话,对着公主行礼,声音不悦: “公主殿下。” 赵子晋的出现立刻引起了贵女们的注意和窃窃私语。 那鹅黄衣衫的贵女胆子最大,娇笑着开口,语气却带着刺: “咦?这不是赵公子吗?男宾席在那边呢,您怎么跑到我们女眷这边来了?莫不是……走错了地方?” 赵子晋没有理会那贵女的嘲讽,目光落在依旧保持着福礼姿势的穆莺莺身上,闪过一丝心疼。 转向公主: “公主殿下,穆姑娘是应王管事之邀前来协助宴会膳食的,并非闲杂人等。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公主海涵。” 穆莺莺快速抬头,看到赵子晋愣了一下,自从上次……他们已经许久未见。 嘉幸公主看到赵子晋维护穆莺莺,眼中燃起怒火: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赵公子多虑了。本公主岂会与一个厨娘计较?” “王管事,既然穆小姐对食材如此有讲究,你还不快带她去后厨?” “让她好好施展一下才华。这宫宴的膳食,可容不得半点闪失。” 公主用厨娘侮辱,穆莺莺身体微微一僵。 她缓缓直身,打断了赵子晋想要为她解围的话: “公主殿下说的是。能为宫宴出力,是民女的荣幸。王管事,我们这便去后厨吧。” 她不想赵子晋再因她与公主起冲突。 赵子晋看着穆莺莺疏离的侧脸,想到上次表白后的尴尬,心中五味杂陈,忍不住上前一步,低声问: “莺莺,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还好吗?” 穆莺莺微微侧身避开他,客气地福了福: “谢赵公子关心。民女受王管事所托,前来帮忙。职责所在,不敢耽搁。告辞。” 说完,不再看他,示意王管事带路。 身后隐约只剩下一口沉重的叹息声。 后厨热火朝天,穆莺莺在王管事的陪同下,一边帮忙查看食材,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来往仆役侍卫的腰带。 王管事一脸歉意: “穆姑娘,真是对不住,让你受委屈了……” 穆莺莺摇摇头: “无妨。王管事,正事要紧。我……” 她的话被一个尖细的太监声音打断。 那太监捧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玉坛,趾高气扬地走进来: “王管事,嘉幸公主殿下恩典,特赐‘万仙酿’一坛。” “此乃用千种珍稀花蜜,经七七四十九年方得此一坛的仙品。” “公主口谕:着令王管事请来的那位精通食材的穆姑娘,以此酿为引,做一道开胃甜点,务必在开席时呈于陛下与慕容将军御前品尝,不得有误!” 太监说完,用力将玉坛往案板上一放,拂袖而去。 王管事脸色“唰”地白了,颤抖着手捧起那玉坛,小心翼翼地打开封口,凑近一闻,几乎晕厥: “这……这……穆姑娘!完了完了!这万仙酿名头唬人,可它味淡至极,香气又极霸道,无论与何物相配,都会瞬间被其掩盖本味,变得不伦不类。” “这……这根本就是个摆设,公主这是存心要我们死啊。” 穆莺莺皱眉,悄悄用扫描仪开始扫描: 【叮!扫描目标:万仙酿。】 【分析结果:成分复杂,含千种以上花蜜精华。】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特性:味极淡,近乎无味,香气分子结构异常活跃且具有强覆盖性。与任何食材混合,其微弱本味将被彻底压制,并引发食材本身味道的劣变。】 【处理难度:极高。】 【警告:强行使用极易导致成品味道怪异甚至难以下咽。】 王管事急得团团转: “穆姑娘,这……这差事接不得,咱们……咱们赶紧把这烫手山芋送给御膳房,让那些御厨去头疼。” 穆莺莺盯着那玉坛,眼神凝重,缓缓摇头: “王管事,不可。” “公主口谕是指名道姓让我来做。若转交他人,便是欺瞒公主,更是欺君之罪。到时,你我,乃至醉仙楼,都难逃一劫。” 王管事冷汗直流: “那……那怎么办?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万仙酿……就是个死局啊!” “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也没法处理这东西啊,这可怎么办啊。” 穆莺莺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 “既是死局,也必须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王管事,趁如今还有些时间,您将所知道有关于万仙酿的事情,同我细细说来,我们一同想办法。”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零三章 来历 “万仙酿的来历?” 王管事脸色有些难堪,深吸了几口气,又反复叹了出来,犹豫半天将穆莺莺拉到角落: “穆姑娘,这件事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外传啊,要是被宫里贵人知道,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他紧张地环顾四周,确定无人理会他们之后,才开口。 穆莺莺皱眉,意识到事情远比想象中还要复杂: “王管事,我懂,如今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想知道这件事,也不是出于好奇,而是想从中找到制作灵感。” “您能不能告诉我,这万仙酿……究竟有何玄机?我保证,这件事情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王管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也罢,如今我若是不相信你,还能够相信谁呢?” “这原是宫外一桩秘事,十几年前,陛下微服,在南山一处农庄遇险,被一户养蜂人家的女儿所救,带回农庄养伤。” “那农庄偏僻,有片野蜂谷。一次意外,一处蜂巢遗落谷底深处,竟采了漫山遍野千种奇花异卉之蜜。” “那蜜色泽澄澈如金,香气馥郁得难以形容,却又异常地和谐。” “陛下与那养蜂女,便是在照料蜂巢,品尝蜜酿时情愫暗生。” “甚至陛下还给蜂蜜亲赐其名,万仙酿。意思是就算有上万神仙也难以制造出如此仙品。” 说到这他叹了一口气: “这哪里是蜜?这分明就是陛下的心头血,是他对那段情和那个人的全部念想。” “这当中承载的是陛下的回忆,是他们爱情的证明啊。” “稍有不慎,做出来的点心若有一丝一毫不合陛下记忆中的味道,毁了这份念想……那就是……那就是亵渎圣心,人头落地都是轻的。” 穆莺莺表情逐渐冷漠,回忆起之前进宫时,从未听说过养蜂女,按他说的这盛宠程度,不应该啊。 便继续追问: “那……那位养蜂女呢?后来如何了?” 王管事连连摇头: “嘘!!别提,别提她。” “她……她入宫后,盛宠无双,很快有了龙嗣,陛下疼她入骨,为解她思乡之苦,特地在御花园僻静处仿照她家模样,修了一座‘蜂亭’,专养那产出万仙酿的蜂群。” “可……就在她即将临盆之际,被人发现一尸两命倒在蜂亭里。太医……太医说是换季蜂群躁动失控,意外攻击了主人。” 穆莺莺听到这不禁冷哼: “一个从小与蜂为伴,最懂蜂性的养蜂女,会死在自己最擅长的事情上?死于‘意外’?王管事,你信吗?” 王管事吓得魂飞魄散,上前一把捂住穆莺莺的嘴,手都在抖: “我的姑奶奶,慎言!慎言啊!!” “这话传出去,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她死了……是她命不好,这宫里头多少‘意外’?多少‘说不清楚’?!” “你现在最该想的,是怎么保住你自己的小命,公主把这烫手山芋丢给你,还指明要第一道上甜点,这就是要借陛下的手,名正言顺地要你的命啊!”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她看着桌子上的玉坛开口: “是啊,人命在她们眼中,不过草芥。” “我阿姐也差点步了后尘,如今轮到我了,嘉幸公主算准了陛下睹物思人,必因这万仙酿勾起对逝者的伤感,稍有差池,雷霆之怒便会降临到我头上。”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坛边缘, “我明白了,皇帝陛下最念念不忘的从来就不是这瓶蜜的味道本身。” 王管事愕然: “啊?不是蜜?那是什么?” “是那段情,是那个人,是南山农庄的初遇,是野蜂谷里的相伴,是那份再也回不去的纯粹。” “这万仙酿,左右不过是一个引子。” “嘉幸公主想用此来揭开陛下的伤疤,用我的失手来自寻死路。但是她忘了,越是沉重的伤疤越是蕴含着无可比拟的感情,” 王管事完全懵了: “穆姑娘,你在说啥?我怎么听不懂啊,你可别乱来啊!” 穆莺莺没有直接回答,反问: “王管事,御花园那处‘蜂亭’,现在如何了?蜂群还在吗?周围是什么景观?” 王管事下意识回答: “在……倒是在,只是自那位出事后,陛下再未踏足,只命人远远照看,不让其荒废,但也无人敢近前了。” “好!还在就够了,王管事,我需要你帮我准备几样东西,立刻!马上!” …… 宴会气氛正酣,觥筹交错。 嘉幸公主见时机成熟,放下金杯,清脆的碰撞声吸引了众人注意。 她脸上带着笑意,声音却毫无温度: “这都什么时辰了?御膳房的点心是现去种麦子磨面不成?” “本宫特意举荐的‘能人’穆莺莺,让她用‘万仙酿’做道头盘甜点,竟敢如此怠慢!” “宴席都开了大半天了,还迟迟不见踪影,这是藐视圣恩?还是自知无能畏罪潜逃了?!” 她话音一落,几个依附她的贵女立刻掩嘴轻笑,出声支持: “公主说的是呢,我看了,一个乡野村妇,能得此殊荣已是天恩,竟如此不识抬举,怕不是真被‘万仙酿’吓破了胆,溜之大吉了?” “就是就是,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早该治她个欺君之罪,竟然想让我们一群贵人等她一个村妇变出花不成?” “天哪,我见她打扮的花枝招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参加选秀的。估计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混入这皇家宴会里来勾引京城贵婿呢!” “亏的嘉幸公主还给她表现机会,如今看起来倒是好心都被当做驴肝肺了呢……呵呵。” 三皇子萧纪时慵懒地晃着杯中酒,闻言嗤笑一声,斜倚靠在座椅上: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七妹这话说的,倒像是席上少了这口甜点,父皇的寿宴就办不下去了?” “一盏茶的功夫都等不得,是急着回宫数你的金瓜子,还是怕那‘万仙酿’被太阳晒化了?” “萧纪时!” 嘉幸公主咬咬牙,眼神像是要吃人。 “哎呀,七妹,怎能直呼哥哥名讳,父王还在这呢,这般脾气,你的公主端庄去哪里了?” 赵子晋眉头微蹙, “陛下,公主殿下,穆姑娘既得公主举荐,想必有其过人之处。” “许是初次入宫,被御膳房规矩所绊,或是对万仙酿太过用心,一时耽搁了。不如再稍待片刻?” “子晋哥哥,你怕是忘记了,这宴会可是为墨姐姐接风洗尘呢。如今,墨姐姐还在这,你替别的女人说话不好吧?”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零四章 关联 嘉幸公主眯着眼睛,赵子晋看了一眼慕容将军,后退了两步不再出声。 高坐龙椅上的皇帝,面上已显出不悦。 他对万仙酿本就心结极深,公主刻意提起,又迟迟不见甜品,已让他心头烦躁。 他刚欲开口降罪,殿门外传来清亮声音: “甜品来了,陛下恕罪,民女来迟。” 众人目光齐刷刷聚焦门口。 只见穆莺莺额角微汗,发髻稍乱,却眼神清亮,稳稳端着一个宽大的木盘,上面严严实实盖着一块鲜红的绸布。 嘉幸公主见她这幅模样,抬起头: “哼,装神弄鬼,端个破盘子盖块红布,就想糊弄过去?” “在这哗众取宠?里面到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莫不是自知做坏了,不敢示人?” 穆莺莺没有理会嘉幸公主,径直走到御前,恭敬跪下。 一旁侍立的大太监得了皇帝一个眼神示意,上前小心地揭开了红布。 一股极其清淡奇异幽香伴随着冰凉气息,弥漫开来。 红布之下,并非众人想象中的精致糕点。 木盘中央,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几朵田间最常见的野花。 金黄的油菜花、淡紫的二月兰、洁白的荠菜花…… 花朵中簇拥着几个晶莹剔透的冰杯,冰杯壁极薄,隐隐透出里面质地浓稠的万仙酿。 更妙的是,每个冰杯里,还冻结着几颗鲜红欲滴的野山梅。 冰气缭绕,野花点缀,融化的红梅沉浮,金蜜流淌,还未入口便以自成一般风趣。 嘉幸公主看清盘中物,冷笑: “大胆刁民,竟敢用这下贱的野花,冰块和野果来糊弄父皇。” “糟蹋了珍贵的万仙酿,这分明是亵渎圣物,藐视天威,来人啊,快将这贱婢拖下去砍了!” 侍卫闻声欲动。 穆莺莺冷汗直流,刚欲出口辩驳,堂上传来了一阵威严的声音。 “慢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坐在武将首位的慕容将军刘子墨,正缓缓放下酒杯。 她身姿挺拔如松,眉毛英气,微笑看向穆莺莺。 “陛下,且听这丫头一言。” “这丫头,本将军在宫门外有过一面之缘,不像草莽,是个心思灵巧的人。” “她既敢端出此物,想必有其深意。”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如此仓促定罪,岂非辜负了公主慧眼识人的一番心意?” 她似笑非笑地扫过嘉幸公主,嘉幸公主紧咬嘴唇,岂会听不出来她在讽刺自己? 但是刘子墨大她八岁,又手握重兵,刚立大功,只得强压怒火,咬牙: “好!慕容将军既如此说,本宫倒要听听,她能说出什么花来,若是胡言乱语,罪加一等。” 她故意没有叫刘子墨‘墨姐姐’,而是换成了生疏的慕容将军称谓,提醒着她的身份。 虽为将军,但自己可是公主! 皇帝盯着这奇特的“甜品”,目光在几人身上流连,这个有点姿色的村妇,竟然能搅动场上这么多人的风云,有点意思。 他挥退了侍卫,沉声: “准奏。穆莺莺,上前回话。此为何物?为何如此呈献?” 穆莺莺深吸一口气,端着木盘,一步步走到御前。 将木盘轻轻放在皇帝面前的御案上,煽动手掌,让香味传得更加悠远。 “陛下容禀。此物名为故园冰盏。” 她指了一下盘子周围的花卉, “这些并非名贵花草,而是田间地头最常见的野花,亦是蜜蜂最常采撷之花蜜来源。” “民女斗胆猜想,那位制出万仙酿的前辈,或许也曾漫步于这样的野花丛中,看蜂飞蝶舞?” “哦?” 皇上看着野花,许久未动,手却不自觉的地伸了上去,缓缓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回忆什么。 “继续说!” 穆莺莺又指向冰杯和镶嵌其中的野山梅: “万仙酿,至纯至净,其味极淡,其香极繁。” “若以寻常糕点相佐,恐喧宾夺主,反损其真味。” “民女思来想去,唯有以夏之寒冰为盏,取其‘锁香凝心’之意。” “而野山梅,酸中带甜,清新自然,其味可解蜂蜜之腻,其色可映琥珀之光。” 她适时停顿下来,看到二人露出好奇的神色,趁热打铁,建议起来: “陛下,慕容将军,不妨一试?” “待冰盏微融,梅汁渗出,与万仙酿交融之时,方是滋味最盛之刻。” 刘子墨率先拿起一盏,笑道: “有趣!本将军离京多年,边塞苦寒,倒是许久未见如此清雅之物了。” “这冰盏晶莹剔透,小巧可爱,倒是随了想出这创意之人。” 她依言浅尝一口融化的冰蜜梅汁,没有开口,但似乎是未尽其味,又猛的喝了一大口才,才开口: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嗯!野梅酸,花蜜甜,还有这冰凉的触感,倒让本将军想起年少时在京郊策马,随手摘路边野果解渴的滋味了。质朴,却有真趣。” 皇帝沉默着,也拿起一盏。 轻抿一口后,手指颤抖,久久不语。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二人身上。 良久,皇帝缓缓睁开眼,眼中竟泛有水光,他深深看了穆莺莺一眼: “这‘故园冰盏’名字取得好。滋味……也甚好。” 穆莺莺心中石头终于落地。 一旁的三皇子适时出声: “如此好物父王也得让我们尝尝才是,你还不快下去,再备上几份,做好了赏赐,少不了你的!” 穆莺莺连忙起身行礼,准备下去,就在这时,嘉幸公主却突然开口: “等等,穆姑娘这腰间水玉,我看着怎么这么眼熟,怕不是……?” 什么? 穆莺莺低头,正是赵子晋之前送她的那把折扇上的水玉。 折扇被三皇子弄坏后,水玉被她卸下来。 她看着模样好看,便悬在腰间,没曾想这东西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墨姐姐,我记得这样的水玉,你好像也有一块吧?是子晋哥哥送的?难不成这一块也是……” 嘉幸公主出言讥讽,仅是这一句话,就是让穆莺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赵子晋和慕容将军之间……难道有关联?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零五章 把他当弟弟 为了不惹祸上身,穆莺莺赶忙起身准备解释,却看到一旁动作更迅速的赵子晋。 他皱眉起身,语气中带着不悦: “回公主殿下,此玉乃微臣所赠。” “穆姑娘于微臣有恩,救过微臣的祖母,开导过微臣的舍妹,此玉不过聊表谢意,绝非贵重之物,让公主见笑了。” 说完还小心翼翼地朝着慕容将军那边看了一眼,像是害怕她会误会。 嘉幸公主脸上笑容僵住,扭头举起酒杯,故意朝着慕容将军敬了一下: “哦?子晋哥哥竟将如此贴身之物赠予他人?” “呵……这话若是让为你出生入死三年的子墨姐姐听到,该是何等心寒啊。” 宴会气氛突然沉重起来。 电光火石间,穆莺莺瞬间明白了三皇子那日抢扇时那句提醒的真实含义。 原来赵子晋也送过慕容将军同样的信物,她立刻起身,急于撇清二人关系: “公主殿下明鉴,赵公子所言句句属实。” “民女与赵公子之间,清清白白,唯有朋友之义,绝无半点儿女私情。” “此玉是谢礼,更是友情的见证,绝无他意!” 嘉幸公主嗤笑一声: “是吗?不知子墨姐姐怎么看这件事情呢?” 慕容将军出乎意料,开怀笑了一下,盯着嘉幸公主的眼睛,坦荡开口: “哈哈哈,公主殿下多虑了。” “我与子晋,早已是过眼云烟。” “当年太傅府收留之恩,我刘家铭记于心,子晋于我,如同亲弟。” “这三年戍边,是为国尽忠,非为儿女私情。” 说到此转头看了一眼穆莺莺: “这穆姑娘心思灵巧,品性坚韧,本将军甚是喜欢。” “若姑娘不嫌弃我这粗人,本将军倒愿以此次凯旋之功,向陛下求个恩典,为二位才子佳人赐婚,成就一段良缘,岂不美哉?”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一直沉默饮酒的三皇子,此刻手中酒杯“咔”一声轻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抬起眼,眸色阴沉: “呵……慕容将军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豪气干云。” “三年浴血沙场,换来的军功,竟只想着替他人做嫁衣?这份‘胸襟’,本王佩服。” 赵子晋脸色难堪,起身对着慕容将军深深一揖: “将军厚爱,子晋愧不敢当!”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子晋与穆姑娘确……确系知己好友,婚姻大事,实不敢劳烦将军。况且……” “子晋早已不是当年需要姐姐庇护的孩童了。将军对子晋如今可还有半分……旧情以外的看法?” 嘉幸公主脸色才是难堪,原本只想把水搅浑,谁料这刘子墨做事毫无章法。 竟然想给子晋哥哥和穆莺莺赐婚,她绝不能让父皇有机会答应。 “哎呀,好好的宴会,怎么尽说这些儿女情长。” “父皇,您看,这万仙酿的甜点可是穆姑娘的功劳呢。” “让她再去御膳房看看,可还有什么新奇点心呈上来,给大家助助兴吧?” 她不给任何人反应时间,直接对穆莺莺下令: “穆莺莺,还不快去!” 穆莺莺第一次有点感谢嘉幸公主,这些人都跟疯子一样: “是,民女遵命。” 匆匆行礼,快步退出了令人窒息的大殿。 身后的赵子晋却并没有理会二人,眼神一直停留在慕容将军的脸上,表情满是苦涩。 御膳房喧闹渐歇,大部分菜肴已上席。 王管事擦着汗,对正在看火候,魂不守舍的穆莺莺夸赞: “穆姑娘,今天真是多亏了你,那万仙酿味道极淡,香味霸道,稍有不慎就会毁了整道甜点。” “你能想到用冰冻野山梅的冰块,雕成酒杯,混合花香去平衡,既凸显了蜜香又不夺味,心思之巧,老头子佩服。” 穆莺莺心不在焉,勉强笑笑: “王管事过奖了,侥幸而已。” 她犹豫片刻继续说: “王管事,您……可知晓那位慕容将军?” “啊?慕容将军?” “她可是个传奇,本是将军府次女,可惜一场战祸,阖府就剩她一根独苗了。” “后来曾在赵太傅府上寄居过一段时日,再后来,为报太傅恩情,也为了重振门楣,一个姑娘家,硬是主动请缨去了最苦寒的边关。” “一去就是三年,愣是没打过一次败仗,这次是陛下特意召她回京受封的。” 竟是如此。 穆莺莺继续追问: “您见过她吗?她……是什么样的人?” 王管事仔细看了看穆莺莺的脸,恍然: “咦?你这么一说,小时候见过一次,那时她还是个小女娃,粉雕玉琢的,但那眉眼间的坚毅劲儿啊……啧,倒是和姑娘有几分相像。”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这么多年过去,想必英气更胜当年了。这样的女子,心怀家国天下,胸襟……非我等凡人能及啊!” 他语气充满敬佩,可见其深得民心。 穆莺莺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赵公子会……” “姑娘说什么?” 穆莺莺连忙岔开话题: “没什么。王管事,宴席的点心都备齐了吗?可还有什么需要盯着的?” 王管事环顾一圈: “都妥了!姑娘辛苦了,你先歇会儿,我这就带人把最后几道热菜送上去,劳请姑娘帮我看着点火,我们去去就回。” “好!” 他吆喝着几个帮厨,端着菜品匆匆离去。 偌大的御膳房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炉灶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穆莺莺疲惫地靠在灶台边,揉着眉心,思考着如何接近公主调查鱼纹腰带。 突然, “哐当!” 她失神间,搭在锅边的长柄汤勺滑落,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这声响猛地惊醒了穆莺莺,她悚然抬头,环顾四周,早已空无一人。 刚才还在收拾的杂役们都不见了,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她立刻转身想冲向门口,一道黑影早已堵在门口。 正是那个曾在街边刺杀她的男孩刺客。 他眼神阴鸷,动作快如闪电,一把捂住穆莺莺的口鼻,另一只手狠狠将她按向旁边一个装满水的巨大木桶。 皇宫重地,他是如何摸索进来的? 穆莺莺拼命挣扎,趁刺客压制她口鼻的手稍有松懈,猛地抽出头上那根母亲送的的银簪,狠狠向后刺去。 银簪划破了刺客的手臂布料,刺客吃痛闷哼,彻底被激怒。 不再留手,用布条粗暴地捆住穆莺莺挣扎的手脚,像拖麻袋一样将她拖到墙角一个半人高装满污水的大水缸旁。 “贱人,终于让我抓到机会了,在你见死不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天,去死吧!” 说完将穆莺莺头朝下丢了进去。 冰冷腥臭的污水瞬间淹没口鼻,灌入耳道。 巨大的窒息感和水压让她眼前发黑,她徒劳地扭动被捆住的身体,意识迅速模糊。 就在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她似乎听到水缸外传来一声模糊的怒喝,随即便失去知觉。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零六章 囤货阴谋 穆莺莺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失声惊叫: “刺客!有刺……” 声音卡在喉咙里,她看清了熟悉的环境,和身边满脸心疼的阿姐。 她正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她的额头。 “莺莺不怕,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咱们在家了,安全了。” 穆莺莺挣扎着想坐起,满脸困惑: “家?我怎么回来的?我记得在御膳房……” 阿姐扶着她靠好,又掖了掖被角: “是前日深夜,一位气宇轩昂的公子送你回来的。” “你当时昏迷着,浑身冰凉,可把我和你二哥吓坏了,那位公子只留下这个,你看看吧。” 她递过一个没有署名的素白信封。 穆莺莺急切地拆开,信上只有一行凌厉的字,带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勿再深究。” 她捏着信纸,眉头紧锁,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 却怎么也想不通那日刺客为何说她见死不救? 二哥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莺莺,你醒啦,太好了。” “快跟二哥说说,宫宴是不是特别气派?” “那公主长啥样?还有还有!那日救我们的那位女将军,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慕容将军?听说她……” 阿姐没好气地拍掉二哥试图摇妹妹的手: “去去去,莺莺刚醒,脑子还不清醒呢,问东问西的,让她清净会儿。” “还有,慕容将军的身份也是你能随便打听的?别惹上事了。” 她瞪了二哥一眼,转头朝穆莺莺说道: “别理他,好好歇着,我们先出去了,有事叫我们。” 窗外秋雨淅沥,寒意渐浓。 穆莺莺捏着手上皱巴着的纸条,这些日子,她都快把纸条看烂了,也没看出来是什么个门道。 五妹惊慌失措地跑进来: “呜呜呜呜,三姐,鸡觉觉了,鸡觉觉了,呜呜呜呜,不醒。” 穆莺莺心头一紧,顾不得休养,立刻冲向鸡棚。 只见棚内已有几只鸡僵卧不动,剩下的也精神萎靡,羽毛蓬乱,发出异常的声音。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她立刻启动扫描仪扫描。 【警报!检测到高传染性禽疫,类似禽流感H7N9变种。可跨物种传染人类。 【病原体:未知变异病毒。】 【推荐方案:1.紧急隔离病鸡/健康鸡群。2.彻底消杀环境。3.兑换‘广谱解毒剂’(100两/瓶)可暂时抑制症状,延缓死亡,无法根治。4.根治需核心药材:解忧草。】 穆莺莺连忙朝屋内叫人: “二哥,快,把病死的鸡深埋。” “还活着的,按症状轻重分开放,四弟,拿生石灰来,整个鸡棚都要撒。” 她来不及深思,迅速兑换了解毒剂,混入饮水中给病鸡喂下,果然症状稍有缓解,但根源未除。 二哥一边干活一边愤怒: “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又有人投毒?!” 穆莺莺摇头,看着阴沉的天空和泥泞的地面: “不一定是人为。刚发过洪水,灾后易生大疫。这瘟病来得凶,怕是天灾。先控制住,再找解忧草!” 这几日气温骤降,寒风刺骨。 穆莺莺裹紧薄衣进城,想买过冬物资,更重要的是去药铺买解忧草。 然而,京城景象更让人恐慌。 整个药铺街人满为患,咳嗽声此起彼伏,不知道是谁透露出了解忧草可以防瘟疫,许多医馆门口挂着“鸡鸭禁入”、“专治瘟热”的牌子。 市集上家禽摊位空空如也,人人谈“鸡”色变。偶有卖鸡的,也无人问津,价格跌至谷底。 就连醉仙楼王管事一脸歉意地托人给她代信: “穆姑娘,实在对不住,眼下这光景,贵人都不敢沾半点鸡鸭,你这批百香鸡……醉仙楼是真不敢收了。之前的货款,我会尽快结清。”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还在售药的药铺,掌柜还苦着脸: “姑娘,解忧草是有,可这价……实在下不来啊。” “瘟病一起,这救命的草,一天一个价,现在……十两银子一株,还未必有货。” 穆莺莺看着柜台里品相普通的草药,心沉了下去。 十两一株?她有多少鸡和人需要预防和治疗?根本负担不起。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 【检测到‘解忧草’样本,是否分析种植可行性?肥沃土地适配性:100%】 不得已加价2两,拿了一株放进了系统内,准备回去研究,却在成衣店门口,遇见了桃溪。 桃溪莫名做贼心虚,想要偷偷离开,却被穆莺莺发现,她故意提高音量: “哟,这不是桃溪夫人吗?怎么躲着人走啊?” 桃溪身形一僵,不得不停下。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穆莺莺走近几步,笑着: “上月宫宴,夫人不是扬言要给我‘点颜色看看’吗?我可是在御膳房忙活了大半宿,特意留神等着呢。” “可惜啊,连夫人的影子都没见着。倒是瞧见你家王员外了……” “哦,他身边那位气度雍容的,想必是正室江夫人吧?” “怎么?这等露脸的机会,轮不到桃夫人您?还是……您家员外,压根做不了这个主带您去呀?” 桃溪被戳中痛处,隔着面纱咬牙: “穆莺莺!你别太过分!” 穆莺莺冷笑: “我过分?跟夫人您当初在雨夜里,对着一个饿得快死的婴儿都能狠心见死不救,还恶语相向比起来,我简直称得上菩萨心肠了。” 她故意顿了顿,看着桃溪气得发抖的样子。 “对了,听说夫人府上囤了不少‘解忧草’?也是,王员外家大业大,备点救命药是应当的。” “可惜啊,如今这草贵得离谱,我这养鸡的,怕是买不起了。” 桃溪像是抓住了反击的机会: “哼,穷酸样。买不起?看在你我‘旧识’的份上,本夫人倒是可以大发慈悲,十两银子一株卖你些,如何?” 她料定穆莺莺急需又买不起,等着看她求饶,穆莺莺故作谄媚: “十两一株?桃夫人还真是‘心地善良’啊。不过,这种草药……” “只要我想,它就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桃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穆莺莺大笑: “哈哈哈!穆莺莺,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知天高地厚。” “解忧草极难培育,连宫里的花匠都束手无策,市面上全是野生的存货。就凭你?一个乡下养鸡的?” 她眼珠一转,带着挑衅: “好啊,既然你口气这么大,那我们打个赌。你要是真能种出解忧草,本夫人就按二十两银子一株,有多少收多少,你敢不敢应?” 穆莺莺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有何不敢?立字为据!等我种出解忧草,定当亲自送到夫人府上,希望到时候,夫人可别心疼银子。” 桃溪冷哼: “嘴硬,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变出草来,我们走。” 她带着丫鬟,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看着桃溪离开的背影,穆莺莺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解忧草并不是什么常见的草药,在没有瘟疫的时候囤积不是很可疑吗? 整个京城大部分药商,囤积的解忧草竟都被同一人买去…… 桃溪啊桃溪,你怕是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呢。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零七章 顶级肥料 穆莺莺跪坐在肥沃土地旁,身边是摊开放着几株从不同药铺,花大价格买回的解忧草样本。 她的手指轻触一株草叶,在心中默念: “系统,扫描这些解忧草。” 【叮!扫描完成。】 【目标:野生解忧草,当前变异倾向显著。】 【生长需求:需顶级有机肥料催化潜能。】 【最佳选择:系统商城内富含活性菌群的新鲜牲畜粪便。售价:100两/瓶】 【当前状态:未激活药性。】 穆莺莺皱眉,拿起一株草仔细端详: “顶级肥料……牲畜粪便?看来寻常的土肥不行了。” 但这系统商城里的肥料,价格未免也太高了吧,要是购买这个肥料,即使种出了药草,也不一定能回本。 想着起身走向后院鸡棚,看着满地新鲜的百香鸡粪便,又瞥见角落里堆着的干羊粪,若有所思: “新鲜牲畜粪便……百香鸡的粪加上之前那只母羊的或许能行?” “系统,能帮我分析最佳堆肥配比和发酵时间吗?” 【收到宿主要求,是否购买肥料配比配方?售价:10两/张】 穆莺莺:…… 好好好,10两总比100两好。 购买! 【正在分析……】 【最佳配比:百香鸡粪(七成),羊粪(三成),添加微量草木灰。】 【需选定堆肥区域,进行加速发酵,耗时:12时辰。是否开始?】 竟然真的可行,自己堆肥比买肥料还是要便宜一大半的,我可真是个省钱小能手! “开始!立刻!” 按照系统的要求,在百香鸡棚后,穆莺莺选定了堆肥区,一个虚拟的堆肥池显现在眼前。 穆莺莺看着虚拟池中,颜色逐渐变得黝黑的混合物,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可是不同于寻常的恶臭,反而传来了一股清香。 “系统,这看起来和普通的粪肥不太一样?这肥料竟然是香的?” 【发酵完成。】 【产物:高活性有机肥料(系统命名:超级肥料),富含特殊奇异菌群,可显著激发解忧草药性,并提升其吸收能力。】 穆莺莺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小捧,触感温润细腻,带着幽幽的清香: “真是神奇,这肥料看着比香料铺里的香料还讲究。有了它,应该能行。”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身后的四弟,目睹了全程,皱着眉头,站的离穆莺莺八丈远。 他犹豫了片刻,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又一次欲言又止,捏着鼻子。 “三姐……你这是在……玩屎????” 穆莺莺看着面色不解的四弟,突然升起了逗弄的心思。 抓着肥料就朝着四弟跑去。 “这是香的,你要不要尝一尝?” 吓得四弟哇哇乱叫。 “救命!!!救命啊!娘……二哥……阿姐……三姐要喂我吃屎!!!” 打闹了一会。 穆莺莺在肥沃土地上,圈了一小块当做药田,将新鲜的肥料均匀混入土中,种下了解忧草的嫩苗。 刚浇完水,刚准备离开,就看那原本有些发黄的叶片,逐渐的变得翠绿起来,看来这系统的肥料还真的是有点用处。 第二天清晨。 穆莺莺一早便来到药圃,看清楚面前的情形,惊得瞪大了眼: “我的天!” 昨日种下嫩苗的地方,已经密密麻麻地探出了无数新生的嫩芽,细密的白色根系甚至顶破了表层土壤。 就这样过了不过三天。 穆莺莺站在药圃边,呆呆的看着肥沃土地,彻底说不出话来: “这……这也太快了吧。” 眼前哪里还是幼苗?分明是一片茂盛的草地。 解忧草植株翠绿欲滴,叶片肥厚,高度几乎及膝,长势之疯狂远超普通药草。 系统,你是我的神! 穆莺莺小心地采摘了几株最茂盛的解忧草,笑了笑: “长这么好,药效肯定强。系统,扫描品质!” 【叮!扫描完成。】 【目标:人工培育解忧草。】 【品质:顶级,活性成分远超野生种。】 穆莺莺欣喜万分,看着鸡棚里病怏怏的鸡: “太好了,终于有救了,得赶紧试试效果。” 她立刻将草药捣碎,喂给一只感染了禽流感的病鸡。 然而,病鸡的症状毫无缓解,依旧蔫蔫地趴着,甚至咳嗽得更厉害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穆莺莺脸上的笑容僵住: “怎么会没用?!系统,再扫描,为什么顶级品质的解忧草解不了毒?!” 【扫描分析中……】 【检测到病鸡体内病毒存在异常,与已知疫情病毒库不匹配。】 【当前培育解忧草所含活性成分无法解毒,该异常病毒株核心毒毒素。】 怎么会这样? “异常毒素不匹配……难道? 经过了几天的耽搁,一些感染了病毒的百香鸡已经开始陆续死亡,而没有被感染的也开始产生了初步症状。 穆莺莺焦急万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手指无意识敲着桌面。 突然想到了二哥之前的猜测,连系统都扫不出来的病因,难不成这个病毒并非是自然产生,而是人为改良?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蒲睿思的身影,可是蒲睿思不是还在牢里面吗? 她猛地站起身,就算不知道病因,但是也不能坐以待毙: “如果真是人为改良的毒,那解药也必然需要调整。必须知道这毒到底是什么,才能够对症下药!” 她换了一身简易的装备,冒险潜入城里疫情最重的西城区。 西城区如今已宛如人间炼狱,街上到处都是清理病死人的官兵,解忧草被炒上了天价,但收效甚微。 甚至有传言出,解忧草要连吃一个月才有解毒的功效,但穆莺莺知道,不是要连着吃一个月,而是这解忧草,单个来吃根本没有用。 放出这样消息的人,简直就是在害人性命。 看着那些还在抢售解忧草的人,穆莺莺突然改变了想法,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研制出来解药,不能够让这些人,吃人血馒头,发人命财。 她花了一些银钱,找到黑市一个专门倒腾病死人物品的贩子。 强忍着恶心,用手帕捂住口鼻: “我要病得最重那个人用过的手帕,刚死的最好。”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零八章 配解药 贩子贪婪地搓着手,这样的事情他见多了。 买疫病人用过的东西,去寻仇之类的: “哟,姑娘胆子不小啊?这东西可晦气,价钱嘛……” 穆莺莺咬牙,掏出一块碎银,不想与他过多纠缠: “少废话,快拿来。” 小贩笑了一下,咬了一下银子,爽快的隔着布料,递过来一块粘着污渍的手帕。 为了不感染家里人,穆莺莺回家便将自己关进了房中,并叮嘱阿姐他们,不要接近她的房间。 她将手帕放在桌子上,掏出系统的扫描仪: “系统全力分析这上面的病原体。”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传染性未知病毒。】 【正在深度解析……】 【解析完成,确认该病毒为疫病人工嵌合体,核心毒性被定向强化,对常规解忧草活性成分产生抗性。】 【有效中和方案:需使用解忧草汁液作为药引与等量新鲜紫青兰花粉混合使用。】 穆莺莺看着分析结果,浑身发冷: “人工嵌合变种,王员外……他提前囤积那么多普通解忧草。” “原来如此,他早就知道,他在等疫情爆发,然后高价卖‘解药’! “甚至,极大概率这毒很可能是他指使人下的。为了敛财,简直丧心病狂。” 找到了解毒的配方,穆莺莺一刻也不敢停歇,伏案疾书,记录下病毒分析和解药配方。 突然,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喉咙像火烧一样,锐利的刺痛。 她扶着桌子想站起来,却感觉天旋地转,浑身酸痛,双眼发黑: “糟了,这是……中招了……” 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想让自己清醒,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软倒下去,重重摔在冰冷的地板上,失去了意识。 …… 深夜。 她感觉额头上传来一阵冰凉舒适的触感,挣扎着,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只看到一双布满血丝的眼,即使隔着面纱,她还是认了出来: “…?” 三皇子萧纪时见她醒来,眼中的焦急被怒火覆盖,冰凉的手指还贴在她滚烫的额头上: “穆莺莺,你是想找死吗?!学那些蠢材以身试毒?!” “还是因为知道了赵子晋那小子真正的心上人是慕容将军刘子墨,觉得活着没意思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穆莺莺脑子一片混沌,赵子晋?刘子墨?这都哪跟哪?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只发出沙哑的“嗬嗬”声,喉咙干痛欲裂。 萧纪时冷哼一声,收回手,语气冷硬,却倒了杯温水。 动作有些粗鲁地扶起她,喂下: “别费劲了,这鬼瘟疫的副作用,哑上几天算你走运,死不了。” 穆莺莺喝了水,喉咙舒服些,听他这么说,悬着的心才放下,原来只是暂时失声。 “你应该感到庆幸,若不是宫里有位才人,也是近些天染上了,不然我真不知道从哪找这药来。” 穆莺莺咳了两身,挣扎着,摸索到床边小几上的纸笔。 萧纪时皱眉看着她: “做什么?” 穆莺莺不理他,颤抖着手,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 【城中之疫,非天灾,乃人祸!有人投毒!解药:新种解忧草汁液+新鲜紫青兰花粉等量混合!】 萧纪时接过纸,看清内容,捏着纸的手指缩紧: “人为投毒,解毒配方……你连这个都知道?” 他猛地俯身,双手用力按住穆莺莺的肩膀,将她死死按回床上: “穆莺莺!你的胆子真是被狗吃了,竟敢一个人去查这种东西,还敢碰病人的东西。” “你知不知道,若是我今日再晚来一步,你就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穆莺莺被他按得有些疼,心底却泛起一丝异样。 她艰难地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在纸上继续写: 【若不解毒,死的就不只是鸡鸭,还有无数无辜的贫苦人。我等不起。】 萧纪时看着她固执的脸,怒火更炽。 他宁愿她此刻是为那劳什子赵子晋黯然神伤,也好过卷入这等要命的漩涡。 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 “此事非同小可,你立刻给我置身事外,不许再插手。” 说完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她因高烧而显得格外红润的脸颊,又落在她缺水干裂的唇瓣上。 想到她生病躺在床上安静的模样,愣了两秒,猛地移开视线。 “城里瘟疫来的蹊跷,这件事,我已经在查了。” “蒲睿思上次给你家鸡下毒,被押进大牢,没过两天,王员外不知为何花了大价钱把他捞了出来。” “如今他可是王员外府上清贵的幕僚先生了。” 穆莺莺蹙眉。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桃溪是王员外的宠妾,而蒲睿思和桃溪……这么说起来,那日她看见的桃溪怀里的婴儿,眉眼倒与蒲睿思有几分相似。 她猛地抓住三皇子的衣袖,在纸上飞快写下: 【桃溪恨我入骨,蒲睿思亦然!他们勾结王员外……所图为何?!】 “我都说了,这件事你不要在插手,这不是你能管的。你看看你今天这个样子。” “说的好听,为天下疫病,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你的父母,阿姐,还有年纪尚轻的妹妹,他们该怎么办?” 穆莺莺松开抓着他衣袖的手,在纸上郑重写下: 【多谢殿下救命之恩,告知真相。莺莺会保全自身,这就不容殿下操心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写完这句,心中已然有了决断,继续在纸上写: 【请殿下暂勿打草惊蛇。他们害我阿姐,毒害生灵,此仇必报!】 【桃溪之子身世有疑,欲解其谋,需先证桃溪子之身世。我自有办法试探,还请殿下不要多管闲事。】 萧纪时被她气的,当场就想把纸条撕了,合着自己做了这么多事,在这女人眼里是多管闲事。 自己关心她的身体健康,在她的眼里怎么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穆莺莺,本王再说一次,不许你再……” 穆莺莺故意闭上眼,仿佛听不见,只是将写满字的纸塞进他手里,用被子蒙住了头,表明态度。 萧纪时又是气恼又是无奈,冷哼一声,留下一句,不要后悔,便从窗户处跳了出去。 而穆莺莺已然有了验证心里答案的方法。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零九章 草药 三日后。 穆莺莺推着一板车,刚摘下来码的整整齐齐的解忧草,盖着一块灰布,来到了王员外府的后门。 看门的小厮正双手抱胸,怀里还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打着瞌睡。 “烦请通禀桃溪夫人,穆莺莺依约前来售卖解忧草。” 小厮的清梦被吵醒,厌恶的看了一眼眼前说话的人。 “哪里来的乡野村妇,卖菜的?滚一边去,这里不是你能随便来的地方。” 穆莺莺疾病未愈,轻咳了两声,小厮立刻害怕地后退了几步,抽出怀中生锈的铁剑。 “滚滚滚,再上前别怪我不客气。” 穆莺莺也不恼怒,毕竟在这个时间点,保持警惕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从怀中掏出了一张50两的银钱,在小厮眼前晃了晃,故作可惜: “唉,真是可惜了,我这里的可是桃溪夫人钦点的草药,让我送过来,这一株可就值这里的一张银票呢。” “看来是我今天来的不凑巧了,既然这位大哥不愿意,那我就卖给回春堂吧。他那里病人多,估计还能出到更高的价格。” “但回头要是桃溪夫人动怒,找我要草药,那我也只能如实禀告,我连门都进不去,如何才能卖的了呢?” “还是……这位大哥费劲帮我通报一下,我手上这张银票便是你的。等我把这批货卖出去之后,还有另外的报酬。” 那小厮在穆莺莺掏出银票时,眼神就没有从上面离开过。 他做开门的一个月顶头也只有500文,这50两对他来说无异于一笔巨款,更何况这女子若真是和桃溪夫人约定好…… 那位姨娘的性格他是了解的,自己要是坏了她的好事,她不得把员外府吵了个翻天覆地。 思索的片刻。 他厌恶的从穆莺莺的手中夺过银票,在阳光下看了一眼后塞入胸口。 “我这就去通报,你在这里等着别乱跑!” 没有一会儿,他便走了回来。 “桃夫人在院内等你呢,你说好的事成之后……” “当然。” 穆莺莺微笑点头,朝着院内走去。 桃溪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在繁花似锦的院中,听曲赏花。 穆莺莺冷眼看着奢靡的桃溪,她奢侈的将糕点打翻在地,看着下人争相分食时,会露出畅快的笑容。 转头看到穆莺莺推过来满车的草药,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被轻蔑取代。 “哟,穆大姑娘本事不小啊,这荒年疫病的,还真让你种出来了?” 她掀开板车上的灰色破布,随手掐起一株草,放在鼻尖嗅了嗅,转了转眼珠,开口: “不过嘛,这解忧草可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谁知道你这些是真是假,会不会以次充好,耽误了治病救人?”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一旁的丫鬟嘴里含着从地上捡起来的糕点,手上还不停地替她斟茶,嘴里含糊不清附和: “就是,我们夫人心善,可不能让些下贱东西混进来害了人。” “夫人英明!这乡下丫头的东西,哪能信得过?” “对呀,你看她这副打扮,她这东西还不知道是从哪个山头上挖回来的野草,想来我们府里骗钱呢。” “夫人,你可千万不要被她骗了呀,直接将她赶出去不就成了,省得她在这祸害人。” 穆莺莺置若罔闻: “夫人既不信,不妨当场验货?找个患了疫病的人一试便知真假。” 这句话正中下怀: “好!这可是你说的。” “来人,去柴房把那个快病死的贱婢拖过来,前些天进妄图爬床勾引老爷,今天正好让她给府里试试药。” 她心里笃定普通的解忧草根本无效,穆莺莺必输无疑,刚好你可以借她的手,除了那个胆大包天的丫鬟,到时候也能治她的罪,岂不是一石二鸟? 没过多久,一个面黄肌瘦的女子被拖到厅前。 穆莺莺上前,取了几株解忧草,当着众人面捣碎挤出汁液,混合了少量清水,亲自喂给那病人。 “你们快看到村妇,还真的有模有样的,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她是什么神医。” “对呀对呀,推了一盘破草,还想来换钱,我看真的是饿疯了。” “啧啧,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快点小声吧,被夫人听到了,我们都要受责罚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桃溪的嚣张气焰更甚。 “穆莺莺!你真的敢骗我,拉着一车破草来,说着什么……履行约定?” “你知不知道卖假药草是要坐牢的?原本我看在我们之前的情分上给你这个机会,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今天的事不报官,看来是没法解决了。” “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拖下去……” “慢着!你们快看!” 穆莺莺打断了桃溪自嗨地自问自答,用手指着地上的女人。 原本奄奄一息的病人,呼吸顺畅了起来,甚至还有些微微睁开了眼睛,青紫的嘴唇也开始有了血色。 满场哗然! 准备上前的丫鬟小厮就这么愣在了原地。 窃窃私语: “天哪,真……真有效了?” “这……这怎么可能?” “神了!真神了啊,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京里的回春堂也没有这么厉害吧!” 桃溪脸色唰地一下变白,踉跄后退一步,指着穆莺莺: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普通的解忧草怎么会……” 她猛然意识到失言,死死捂住嘴。 穆莺莺步步上前,掏出怀中的算盘: “夫人,现在可以兑现承诺了吗?二十两银子一株,这一车,请您点验。” 那可不是一颗,那可是一板车! 满满一板车!!! 足以掏空王员外半个库房的银两,这个时候她才回过神来,自己根本付不起这么一大批草药: “你……你休想,谁知道你动了什么手脚!这不算数。来人啊,把这个骗子给我轰出去!” 她故意撕破脸,耍起无赖来。 几人激烈的争执声惊动了内院。 一位气质雍容的妇人,在贴身嬷嬷的搀扶下缓缓步入偏厅。 她约莫三十七八岁,保养得宜,面容姣好,穿着一身灰色的衣群,鬓间还插着一个白玉簪子,嘴角噙着得体的笑意,手上还拿着一串佛珠。 正是王员外的正妻——王庞氏。 王庞氏声音不高,却威严十足: “何事在此喧哗?成何体统?”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一十章 夫人的来历 众人瞬间闭上嘴巴,桃溪看清楚来人,吓得低下了头。 穆莺莺反倒上前一步,恭敬行礼: “民女穆莺莺,见过夫人。” “民女与桃溪夫人有约在先,民女培育出解忧草,桃溪夫人以二十两一株收购。” “如今草已送到,现场验药也证实有效,然桃溪夫人却矢口否认,欲毁约驱赶民女,请夫人明鉴。” 桃溪急忙辩解,快急哭了: “姐姐,她……她使诈。她这草肯定有问题,二十两一株,她这是要抢钱啊。” 王庞氏淡淡地瞥了桃溪一眼,那眼神像看一件不甚值钱的物件,转头朝着穆莺莺微笑: “穆姑娘是吧?此事我已知晓。下人不懂事,签了这等荒唐契约,确实是我王家管教不严,让姑娘见笑了。” 她轻描淡写地将责任推给桃溪,不紧不慢的话风一转: “不过,这二十两一株的价格,实在闻所未闻。解忧草虽有效,市价几何你我心知肚明。” “这样吧,念在姑娘辛苦培育,又确实救了府上下人一命,我做主,按市价双倍收购,如何?姑娘也当知,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我王府家大业大,定不会亏损了你,若是这件事情闹开,私定药价,扰乱市场可是死罪。穆姑娘,你看呢?” 说完紧紧盯着穆莺莺,用王家权势的暗示,逼迫她妥协。 穆莺莺并未被她的气势压倒,反而恭敬地朝着夫人行礼,悠悠开口: “夫人深明大义,民女佩服。不过,在谈这解忧草的价钱之前,民女还有一事,想请教桃溪夫人和这位蒲先生。” 她目光锐利地扫向角落里,一个试图降低存在感的青衫书生,那人正是被王员外请回来的蒲睿思。 蒲睿思被点名,身体一僵。他被王员外从牢内救出来的事情,无人知晓才是 王庞氏和桃溪也同时色变。 “民女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一个有趣的秘密。桃溪夫人腹中胎儿,颈后有一小块枫叶状红色胎记,甚是独特。” “巧的是,蒲先生颈后同样的位置,似乎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印记?不知这是王家祖传的福兆呢,还是……别的什么缘分?” 这是她从当初桃溪设计她时,无意中窥见的蒲睿思的隐私。 场上一片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二人变化莫测的脸上。 蒲睿思下意识地捂住后颈,惊恐地看向桃溪。 桃溪如遭雷击,尖叫咒骂: “你这个贱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下胡说,你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姐姐,她污蔑!这是污蔑!” “这世界上有胎记的人这么多,难不成都有亲缘关系不成?” 王庞氏挥手,乳娘很有眼力劲地扒开襁褓中婴儿的后颈,递了过来,深红色的枫叶胎记格外鲜艳。 穆莺莺不给桃溪喘息机会,接着开口: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哦?是污蔑?” “胎记自然不能说明什么,那敢问桃溪夫人,您送给蒲先生贴身佩戴的那枚刻着‘溪’字的金锁片,又作何解释?蒲先生落难时,可是当宝贝似的藏在怀里。” 这是昨夜三皇子暗中调查蒲睿思时,偷偷告诉她的,如今刚好派上了用场。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慕容将军一身戎装着两名亲兵走了进来,看到穆莺莺时愣了一下,随即象征性地点头问候。 “本将军奉命巡查城中疫病防治,路过贵府,听闻喧哗,特来看看。方才穆姑娘所言金锁片……可是此物?” 她压着挣扎蒲睿思,不费吹灰之力,便从他的怀中衣服的夹层内,取出的那枚锁片,放在手心中,暴露在众人眼前,上面刻着清晰的‘溪’字。 铁证如山! 王庞氏死死盯着桃溪和蒲睿思,厉声喝道: “好,好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竟敢混淆我王府血脉。” “来人!把这贱婢和这奸夫给我绑了,各打三十大板,拖进柴房捆起来,切不可传了半点风声出去。” 以桃溪的身份,她员外府的门槛,蹦起来也够不到。 当初之所以让她进府,还不是因为这肚子里面揣了一个。 她嫁给员外多年,却始终一无所出,若是不抬她入府,怕是会落了个善妒的名声。 如今更正好给了她这个机会,既能清除掉野种,也能保全自己的名声。 厅内一片混乱,家丁扑向面无人色的桃溪和蒲睿思。 穆莺莺冷眼看着这一切,目光却敏锐地落在了王庞氏掀起的衣摆下,腰间悬挂的一个精致荷包上。 那上面绣着的鱼纹图样,针脚走向,与她当初在鸡棚阿姐出事现场发现的模样惊人地吻合。 穆莺莺瞳孔地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快步走了上前。 “你还过来做什么?草药的事,自有府内管家和你商讨,今日让你看笑话了,烦请你出去,不该说的不要多说。” 穆莺莺点头,装作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夫人且慢动怒,保重身体。民女斗胆……能否借夫人腰间这荷包一观?” 王庞氏闻言警惕地按住荷包,皱眉: “这恐怕不妥吧?此乃贴身之物。” “夫人勿怪。实在是民女从未见过如此精湛绝伦的绣工。” “这鱼纹灵动得仿佛要跃出水面一般,民女痴迷刺绣,恳请夫人允民女近观片刻,学习一二,绝不敢弄脏分毫。” 王庞氏被奉承得脸色稍霁,又因穆莺莺刚刚帮她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戒心稍减: “罢了罢了,你既如此诚心……看看也无妨。可要小心些,这苏绣金线,金贵得很。” 穆莺莺双手恭敬地接过荷包,指尖细细摩挲着那栩栩如生的鱼纹。 如果说绣法会有雷同,可是这鱼眼处同样镶着一颗紫色水晶……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看够了没?” 夫人身边的嬷嬷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穆莺莺顺势将荷包递了过去,眼神却冰冷起来。 “多谢夫人,果然……巧夺天工,令人叹服。” 真没想到,此行竟然还有另外的收获,这鱼纹腰带竟不是宫中的人,可她不认识王庞氏……为何要害自己?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嫁我便是 穆莺莺对着一旁的慕容将军深深一福: “民女穆莺莺,谢过慕容将军今日仗义执言,及时援手。” 慕容将军利落地虚扶一把,爽朗一笑: “穆姑娘不必多礼。即便本将今日不来,以姑娘的机敏果决,想必也能化险为夷。况且……”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穆莺莺: “本将此次前来,也是受人所托,帮一位‘老朋友’的一点小忙罢了。” 穆莺莺心生疑惑,正欲开口追问是哪位老朋友: “将军所说的老……” 慕容将军抬手止住她的话头,目光转向一旁拨弄佛珠的王庞氏: “此事容后再叙。夫人,听闻员外府上囤积了多量货真价实的解忧草?” “如今恰逢疫病四起,正是为国为民挽回声誉之时。如何处置……就不需要本将多说了吧?” 王庞氏咬牙,自己刚刚才从穆莺莺的手上购这一批,如今还没来得及转卖……竟然还要捐出去? 那岂不是既亏了草药,又亏了银票? “慕容将军……家中大事还需要员外做主,恕贱妾无能私下决定。还请将军在府上小坐,我这就去请员外过来,您看呢?” 慕容将军岂会不知道这是缓兵之计,笑了笑: “夫人说笑了,夫人的名声……京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嫌本将叨扰,大可直说便是。用‘做不了主’,这样难以说得出口的理由,实属是……” “不不不,我怎么敢嫌弃慕容将军,将军乃是民心所至,众望所归。你如今看中了这解忧草,自是要捐出来为将军分忧,可……” “好了,不必多言,既然如此,那这草药我就先带走了。等到京城里的疫病平息,我自会向圣上说明你的功劳。” 王庞氏的一席话就这么哽在了喉咙里,也只能朝着慕容将军陪笑说着那是当然,实际上紧紧地。咬着后槽牙,不让自己失态。 慕容将军说完,便朝着穆莺莺微微颔首示意,带着亲兵大步流星地走进员外后宅。 穆莺莺倒是懒得管草药到底要做何用处,但她该收的钱,可是一分都不能少。 她朝着一旁的管家,盈盈一拜: “总管大人,按先前约定,这一车解忧草,三百两白银成本价。请清点交割。” 管家还想说些什么,却在王旁氏的眼神示意下不情不愿地将女主领到了账房。 …… 穆莺莺揣着刚到手的三百两银票,带着一身疲惫推开院门。 月光下,她一眼便看见自己闺房的窗棂上,斜倚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萧纪时披着一件纯白的狐裘大氅,手中拎着一个翡翠酒壶独酌,姿态慵懒。 看到穆莺莺回来,他晃了晃酒壶,唇角染上笑意: “哟,我们的‘大功臣’回来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瞧这春风满面的样子,想必在王员外府上是大获全胜,狠狠出了口恶气吧?” 穆莺莺眉头紧蹙,脸上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无视他的调侃,走到窗边,犹豫片刻,还是低声问出心中疑虑: “殿下……可知晓那王庞氏,究竟是何来历?” 萧纪时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身体微微前倾,试探: “王庞氏?你是……查到了什么?” 穆莺莺摇头: “那日潜入我家鸡棚,推倒我阿姐,险些酿成一尸两命惨剧的贼人,腰间系着的腰带……其纹样,与今日王庞氏所佩的腰带,一模一样!” “我敢肯定,他们是一伙的,只是……这腰带究竟代表什么?背后又是何方势力?” “腰带?” 萧纪时眼神讳莫如深,但还是故意开口: “这京城里用一样腰带的人并不在少数,你怎么敢确定他们真的是一伙的,而不是最近兴起的新式纹样?” 穆莺莺似乎料到他会如此问,从枕下抽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递过去: “这纹样我凭着记忆绘下,你要不先看看再说呢?” 萧纪时接过纸张,展开只看了一眼,脸色骤然一变,随即故作淡然。 “嗯……确实不是什么时新的花样,那人的眼光还挺差的。” 穆莺莺不理会他的插科打诨。 敏锐地捕捉到神情变化,立刻追问: “殿下认得此物?” 萧纪时沉默不语,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穆莺莺心下了然: “这腰带……是否与宫里的人有关?” “应该不是嘉幸公主的手笔,她行事张扬,手段低级,不会如此缜密,难道是……?” 她心中浮现一个猜测,却不敢妄言。 萧纪时深吸一口气,别过头: “是……大哥的人。” 穆莺莺惊愕低呼: “大皇子?!” “殿下!我从未见过大皇子,更无利益纠葛。他为何要如此处心积虑,甚至不惜对我家人下此毒手?求殿下告知大皇子之事。” 萧纪时猛地看向她,警告: “穆莺莺,你疯了不成?!皇室秘辛也是你能打听的?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穆莺莺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坚定: “殿下为何如此遮遮掩掩?若是不肯告知,民女自会想办法查探。” “查探?!宫规森严,你以为你是谁?如何进得去?!” “这就不劳殿下费心了,我自有我的法子。” 萧纪时喝了一口酒,逼近一步,冷声: “法子?你是想去找赵子晋?!” “民女用什么法子,与殿下何干?殿下若无他事,还请回吧。深更半夜,殿下屡次三番出现在民女闺房之外,实在不成体统。” 萧纪时被她噎得胸口起伏,瞪着她半晌,最终挫败地低吼一声: “穆莺莺!” 穆莺莺坚定回应: “我只要真相!” 说完,端起他面前的酒壶一饮而尽,明明不能喝酒,不出意外被这辛辣的口感呛了两下。 胡乱地用衣袖擦干嘴边的酒渍,目光灼灼的盯着萧纪时。 “哎……” “那鱼纹,是大哥私下创立‘皇极阁’的标志,里面多是大哥培养的死侍。遍布各地,深不可测,那王庞氏很有可能就是‘皇极阁’的人。” 穆莺莺仔细回想着王庞氏的脸,怎么也不能将她同死士联想到一块。 “你有办法能够带我入宫吗?” “有啊,嫁给我便是。”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一十二章 贵妃有请 此话一说,二人皆是一愣,萧纪时眼神有些不自然,女主却笑了一下。 “三皇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开玩笑了?” “呵呵……” 萧纪时闷闷地喝了一口酒。 “你想入宫?” “嗯,有些事情我必须亲自去查验,我虽不知道‘皇极阁’或大皇子和我有什么恩怨,但这大概率应该是个误会。” “我不希望我和我的家人,日后都要生活在担惊受怕内,我不怕他们对我下手,我只怕有办法保护家人。” “莺莺,你听我跟你说,我可以帮你保护家人,你完全没有必要去趟这趟浑水,我大哥……他和你想的不一样,他很危险。” 萧纪时轻轻拉着她的衣角,语气温和,近乎祈求。 “不行,躲得了一次,躲不了千千万万次。我也不想将你牵扯到这件事情来,你只需要引我入宫,之后的事情我自有办法。” 见她软硬不吃,萧纪时无奈地长叹: “……罢了罢了,真是败给你了,但你必须答应我,此事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若是传出去,便是杀身之祸,懂吗?” “记住你的话,听着,眼下倒是有个机会。宫里正为太后寻一味药引,那便是千年人参。” “寻常年份的还好,偏偏这荒年,千年老参踪迹难觅。你若能寻到一株品相上佳的千年人参,或许我能以此为引,寻个由头带你入宫一趟。” 他盯着穆莺莺的眼睛,再一次警告: “但你想清楚,一旦踏入宫门,便是龙潭虎穴。届时,就算是我,也未必能时时护你周全。” 穆莺莺毫无惧色: “三皇子放心,莺莺定会找到那千年人参。入宫之后,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幕后黑手,无论是皇亲还是国戚,我都要揪出来!”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 穆莺莺便背起采药的背篓,准备前往可能有灵药生长的川柏山碰碰运气。 她刚推开院门,脚步便猛地顿住。 院门外黑压压站着一群人,手持棍棒锄头,为首的是桃溪的父母。 父亲见穆莺莺出来,慌张地挡在女儿身前 “莺莺,快回屋子里躲起来,他们好像是想找你麻烦……” 说完,从地上抄起一把锄头,挡在胸前,对着二人怒斥: “你……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桃溪母亲一把将穆父推搡开: “做什么?!问问你的好女儿!她昨天干了什么好事,把我家桃溪害得好惨啊!” 话音未落,桃溪父母身后,两个壮汉粗暴地拖出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桃溪。 她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用破布包裹,早已死透已经开始发臭的婴孩尸体。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浑身布满淤青鞭痕,眼神涣散,如同疯魔,口中不断喃喃自语。 当她的目光触及穆莺莺时,那涣散的眼神瞬间凝聚,隐隐透露出怨毒。 她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猛地挣脱束缚,张牙舞爪地扑向穆莺莺。 “穆莺莺——!!我要你死!!!” 穆莺莺眼神冰冷,敏捷地向旁一闪,同时伸手拦住想要冲上前的二哥。 她看着状若疯癫的桃溪,讽刺: “哟,这不是桃溪姑娘吗?不在员外府享清福,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今日怎么有空‘光临’寒舍?对了,我还得好好感谢你,帮我卖了一大批解忧草。” “这城里的百姓可都亏了你家员外捐赠的草药,疫病终于控制住了。” 看桃溪这副模样,想必是王庞氏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到了她的身上,包括草药的买卖。 王员外既失了钱,又失了草药,还得知自己头上绿油油,唯一一个孩子还不是亲生的,自然不会好待桃溪。 桃父跳脚: “你这个贱人,还敢说风凉话!要不是你,桃溪会被员外打成这样?!都是你!都是你见不得别人好!” 穆莺莺怒极反笑,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她的下场?难道不是因为她不知廉耻,私通外男,产下野种,被王员外抓了现行吗?!跟我有何干系?!” “可惜了,王员外半百之躯,花甲之年,能够保持初心,救治全城百姓。这样的好人到头来竟然还替别人养孩子,真是可悲可叹。” “但是你们,身为桃溪父母,不好好检讨自己教女无方,反而让她这般模样,又是作何居心?” 此言一出,周围被惊动前来围观的村民顿时哗然,窃窃私语声四起。 “原来是这样,看她这幅模样……” “怪不得被休了又嫁老头,原来骨子里面就是个贱人。” “早就听说她和那个蒲大夫不清不楚,找王员外当接盘侠呢,王员外可是个好人,我一家的疫病,多亏了他的草药。” “原来怀的野种啊……怪不得以她的身份,一个被休掉的女人,怎么能够嫁进员外府?替别人养孩子,难怪被打成这样……” 桃母听着议论,恼羞成怒,指着穆莺莺: “她是有错,可你就一点错都没有吗?!要不是你……” 穆莺莺厉声打断: “我有什么错?!我最大的错,就是一次两次对你们手下留情!结果呢?!差点害死我阿姐和我侄子!你们一家,恩将仇报,蛇蝎心肠。如今咎由自取,又能怨得了谁?” 桃父被激怒,面目狰狞地挥手: “给我砸,把这贱人的家砸个稀巴烂。看她还敢不敢嘴硬!” 一群打手得到指令猛地冲进院子。 穆莺莺一家人奋力抵抗,奈何对方人多势众,又手持武器。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顷刻间,鸡飞狗跳,屋瓦破碎,精心侍弄的菜地被践踏,院墙被推倒,屋内更是被砸得一片狼藉。 就在这混乱不堪时,一阵整齐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队盔甲鲜明的官兵分开人群,迅速将打斗的双方隔开。 领头的军官扫视全场,厉声喝问: “谁是穆莺莺?!” 桃溪父母以为官兵是来抓穆莺莺的,顿时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地指着她。 “是她!官爷!就是她!穆莺莺!” 军官目光锁定,上下打量一番: “你就是穆莺莺?” 穆莺莺抹去嘴角一丝血迹,吐了口血水,挺直脊背: “民女正是。” 军官点头: “带走!贵妃娘娘有请!”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一十三章 帮她忙 穆莺莺被两名面无表情的侍卫,粗鲁地推进殿内,一个踉跄,跌跪在冰冷光滑的白玉砖上。 手肘猛地磕在地上,顿时青乌一片。 她忍痛抬头,只见林贵妃慵懒地斜倚在铺着虎皮的贵妃榻上。 她的宫殿内极尽的奢华,镶金的烛台,上面燃着据说长明的人鱼脂蜡烛。 随处可见的夜明珠,连一旁的珠帘,都是难得一见的异色宝石。 偌大的宫殿内,光是服侍的丫鬟太监就多达几十位。 五六个小丫鬟拿着扇子,跪在阶上,轻轻地为踏上的人扇风。 只是初冬,殿内便摆了满了珍贵的金丝炭,燃烧无烟,只有飘过来的阵阵暖意。 林贵妃并未立刻看她,正用一只精致雕花拨浪鼓,逗弄着身旁婴儿床里粉雕玉琢的九公主,声音娇媚: “咯咯咯~雪儿看这里,看这里~喜欢吗?” 九公主也顺从地发出咿呀的笑声。 穆莺莺在一旁站了许久,见贵妃不理会,心中不免焦急起来。 深吸一口气上前: “民女穆莺莺,参见贵妃娘娘。” “不知贵妃娘娘召民女前来,有何吩咐?” 林贵妃缓缓抬眼,如同审视物品般扫过跪在地上的穆莺莺。 一段时间不见,她丰腴了些许,华服下的身姿更显成熟风韵: “急什么呀,穆莺莺?” 她放下拨浪鼓,朝一旁的丫鬟伸出手。 小丫鬟战战兢兢端起旁边一盏香茗,用杯盖轻轻撇着浮沫,递到了贵妃嘴边。 “呸!你这小丫头,是想要烫死我吗?” 那小丫鬟吓得连连磕头。 “贵妃娘娘饶命!贵妃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贵妃娘娘饶命啊!” “一群蠢货!” 她用手指了一下地上茶盏的碎片,丫鬟愣了一下,随即咬牙,膝盖慢慢地移到了碎片上。 裙下顿时鲜红一片。 林贵妃畅快地笑了一声,“还不快滚下去,在这脏了我贵客的眼睛。” 小丫鬟挣扎站起,又倒了下去,用尽全身力气,爬出了寝宫。 林贵妃看着兔毛地毯上的血污,满脸遗憾: “可惜了这块兔毛地毯,这可是稀有的长绒兔呢。”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转过头来看着目瞪口呆的穆莺莺: “咱们……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本宫听说,前些日子慕容将军的洗尘宴,是你一手张罗的?还‘大放异彩’?” “可惜了,本宫的雪儿那日着了风寒,并未前往宴会,不然……可要好好赏赐的姑娘才是。” 她端起桌上的另一杯茶,递了过去: “本宫就知道,你和那些只会绣花的庸脂俗粉不一样。” “当初啊……就该直接把你拉进我这宫里来当差,也省得我天天为这些蠢货头疼。” 穆莺莺小心接过茶盏,发现早已凉透,心里越发慌乱。 刚刚那出戏,是演给自己看杀鸡儆猴吗? “贵妃娘娘谬赞了。不过是些乡野间的小巧思,上不得大雅之堂,侥幸入了陛下和将军的眼罢了。” 林贵妃端起桌上的陶瓷茶壶,替穆莺莺斟起茶来。 穆莺莺惶恐地起身虚扶了一下, “娘娘,不可!” 林贵妃手腕间的羊脂玉,碰撞到杯檐,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脸上的笑容更深: “不过……话说回来,都这么长时间了,本宫还没好好‘感谢’你呢。” 她在感谢二字上咬了重音,眼神深不可测。 “多亏了你那些‘百香鸡’,本宫这身子才有所好转,平平安安地诞下了雪儿。” “这份恩情,你说……本宫该如何‘奖赏’你才好呢?” 穆莺莺听的背脊发凉,看着喜怒无常的林贵妃,连忙伏低身子说好话: “能为贵妃娘娘效劳,是民女几世修来的福分,万万不敢再奢求娘娘的赏赐。” 林贵妃很满意她的识相,轻轻笑出了声: “你不敢要,本宫却不能不‘赏’。” 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忧心忡忡: “不知姑娘能否替本宫分忧解难呢?” “太后娘娘她老人家,近来凤体违和,太医院那些个废物,翻遍了库房也找不出一根像样的千年人参来续命……” “太后和陛下舐犊情深,陛下近期也是焦头烂额,食不下咽,本宫看了也属实心疼不已。只是……” “唉,这年头,千年人参,可是比凤毛麟角还难寻呐……” “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本宫也不必出此下策,将姑娘请过来。” 穆莺莺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叫她来竟是为了此事? “不过嘛……本宫相信,你穆莺莺既然连百香鸡这等奇物都能培育出来,找一根千年人参对你来说,应该也不算什么难事吧?”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她慢条斯理地抚弄着自己包着凤仙花的指甲 “本宫的四皇子,最是孝顺太后和陛下的,若能寻得此物献上,太后和陛下一高兴……对我儿的前程,也是大有裨益。” 穆莺莺脸色煞白,想要拒绝: “娘娘,千年人参乃是天地灵物,可遇不可求。民女一介草民,实在……” 林贵妃猛地一拍扶手,声音陡然拔高: “住口!” “本宫不是在跟你商量,穆莺莺!你只需回答,找……还是不找?” 林贵妃俯视着她慌乱的脸: “想想你那刚出生的小侄子……还有你那身体羸弱的阿姐。” “哦,对了,还有你那个莽撞的二哥和年幼的四弟……他们的性命,可都系在你一念之间呢。” 穆莺莺脸上顿时血色尽失,林贵妃竟用家人来威胁她! “本宫知道,昨天有些不长眼的东西去你家闹事了?那个叫什么……桃溪?” “那贱婢一家本宫已经帮你‘解决’了,保证他们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碍眼。” “以后若有任何不开眼的敢阻挠你找人参,尽管报给本宫的人,本宫自会替你‘清扫’干净。” 穆莺莺只觉得后背发凉,她口中的解决是什么意思。 “你只需安心替本宫办事。若是找不到人参……得罪了陛下和太后,呵,别怪我不念往日情分,你们一家人的下场,只会比那桃溪的父母更惨!” “是……民女……警记。”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一十四章 找人参 穆莺莺失魂落魄回到家中。 二哥焦急地迎上来: “莺莺!你没事吧?宫里找你做什么?” 四弟没心没肺: “三姐,宫里面好玩吗?我听爹爹说,宫里的人都长得像神仙一样,你是不是见过了,是像话本子里的神仙吗?” 母亲走上前,搀扶穆莺莺进屋: “瞧你这幅模样,怕是宫里又要什么东西了吧应该我就知道,那些贵人真是贪心不足。” “娘……这话莫要再说了,若是被人听到……” 穆莺莺还没有从贵妃的威胁中缓过神来,看着家人担忧的脸,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椅子上。 声音沙哑地讲述了在宫里发生的一切。 母亲闻言几乎晕厥,哭道: “我就说,宫里的贵人不食烟火。千年人参?!这……这怎么可能找得到啊,那是神仙用的东西啊!” “哎,如今也没有办法,只能去川柏山上碰碰运气了。” 穆莺莺揉着额头开口。 二哥一拳砸在桌上: “川柏山?!莺莺你糊涂啊,那山上早就被你带起来的名声搞疯了。” “现在漫山遍野都是挖药的人,别说千年人参,就是十年八年的山参苗子,也早被掘地三尺挖干净了,哪里还轮得到我们?” 四弟被吓哭了: “是啊三姐,我昨天上山砍柴,看到好多生面孔,拿着锄头铁锹,把林子都翻得不像样了,草根都没有了,哪还有人参的影子?” 穆莺莺疲惫地闭上眼,复又睁开: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我们现在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她扫视了一眼家里人: ”二哥,四弟,收拾东西,我们上山。哪怕把川柏山再翻一遍,掘地三尺,也得去碰碰运气!” “莺莺……” 母亲还想劝说,却被穆莺莺打断。 她的目光越过所有人,投射到正在喂小侄子的阿姐身上。 这一家老小,若是不满足贵妃的要求,还能够看到明天的太阳吗? …… 穆莺莺带着二哥四弟,拨开一片被翻得乱七八糟的灌木丛,看着裸露的泥土和断根: “果然……都被翻遍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二哥用树枝戳着土: “唉,别说千年人参,我看连根像样的草药都难找了。这山头都快被踏平了。” 四弟擦了把汗,抱怨: “姐,贵妃娘娘这不是强人所难吗?这地方哪还有宝贝?咱们还是回去吧,太危险了,听说上面有老虎!” 穆莺莺看着更上方云雾缭绕的山脊: “不行!再往上找找,山腰往上人迹罕至,或许还有希望。此时不能拖他,贵妃……我们必须试试!” 几人小心地用藤蔓系住腰,向上攀爬。 突然猛地拉住二哥和四弟,躲到一块巨石后,压低声音: “嘘!有人!” 不远处,七八个身着统一青色劲装,腰间还挂着佩剑的男子正在仔细搜寻。 他们动作专业,腰带上的鱼纹在阳光下闪着光泽。 穆莺莺倒吸一口冷气: “这鱼纹……像是大皇子的人?!” 二哥不解: “大皇子?他也在找人参?他们宫里人可真搞笑,明明都已经安排了人找,还让我们这些无名无氏的伤脑筋。” “大皇子和贵妃不是同一批人。” 穆莺莺压低声音。 “什么?那你是什么意思?不是一批要是被他发现我们,岂不是……” 穆莺莺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话。 就在此时,一只大蚊子嗡嗡地绕着四弟的脸飞,他烦躁地挥手驱赶,脚下却猛地一滑。 四弟惊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撞在一块松动的石头上: “啊——!” 青衣人首领猛地抬头: “谁在那里?!出来!” 霎时间,所有青衣人瞬间抽出腰间佩刀,围拢过来。 穆莺莺当机立断: “快!进山洞!” 一行人连滚带爬冲进山洞。 二哥喘着粗气: “好险,差点……你这小子,紧急关头打什么蚊子啊?”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四弟指着山洞深处,声音发抖: “三姐,二哥,先别说我了,你们看,那……那是什么?!” 山洞深处,一头体型巨大的母野猪侧卧在地,腹部剧烈起伏。 它身下已有血污,显然正在生产,却异常安静,警惕盯着几人。 二哥头皮发麻: “是野猪,还是带崽的,快走,惹急了它我们都得完蛋!” 【叮!检测到难产野猪,是否购买宠物抚慰剂?】 穆莺莺看了看洞外的搜索身影,一咬牙: “等等。它在难产,这样下去它和小猪都活不了,我们现在出去,我们也活不了,只能赌一把了,救救它。” 二哥急了: “莺莺,你疯了,那可是野猪,它会咬死我们的。” 穆莺莺快速在脑海中与系统沟通: “兑换!” 【叮!消耗10两银子,兑换‘宠物安抚剂’(一次性)成功。】 穆莺莺小心翼翼,屏住呼吸,慢慢靠近野猪: “别怕,别怕,我是来帮你的。” 她将散发着柔和气息的安抚剂,打开,用手掌扇风帮助它散开。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原本充满敌意的野猪,眼神逐渐放松,只剩下生产的本能。。 穆莺莺辅助生产: “用力,好,就这样……” 时间流逝,终于,四只湿漉漉的小猪崽顺利诞生。 母野猪累得彻底昏睡过去。 二哥看着昏睡的野猪和四只小猪,舔了舔嘴唇: “莺莺,趁它现在没力气,我们……” 说完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穆莺莺严厉制止: “二哥,不行。它刚生了崽,杀了它,这四个小的也活不成。” “我们家里不缺这一口肉,何必造这个孽?而且它要是临死反扑,惊动了外面那些人,我们谁跑得掉?” 四弟附和: “二哥,你不能这么残忍,猪宝宝要和猪妈妈生活在一起才是,要是你杀了他们,我一口肉也不会吃的。”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二哥摇头: “不是,我就开个玩笑,你们那么大反应干啥。不管了,我们赶紧走吧,离开这鬼地方。那些人要是再回头来搜,我们就跑不掉了。” “说的也是,先回去吧。人参的事情,再想想办法。”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再见是仇敌 穆家院内。 母亲看着空手而归狼狈不堪的三人,眼泪瞬间流下来了: “这可怎么办啊,我早该猜到会如此。自从莺莺从那山上找到过东西,村里人听说后,就没从山上下来过。” “如今看你们这个样子,怕是到处都找遍了也没有,那贵妃娘娘她……” 父亲愁眉苦脸,翻着一本破旧古籍: “唉,那山早就被挖空了。别说千年人参,百年都难寻。贵妃娘娘这是……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二哥愤愤道: “谁说不是呢,我们还撞见大皇子的人了,也带着刀在这搜山,这分明就是一趟浑水,唉!” 四弟蹲在地上小声啜泣: “爹爹,娘亲,今天真是吓死我了。” 穆莺莺强行打精神安抚: “爹,娘,别太担心。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至少……至少桃溪那边,贵妃娘娘说解决了,她父母……” 母亲抹泪打断,有些恐惧: “解决了?是……是彻底解决了!” “莺莺啊,你刚回来还不知道,村子里都已经传遍了,桃溪她爹娘……” “昨个儿夜里被人发现……死在屋里了!说是遭了贼,可谁信啊,家里的东西一样没少,什么贼不偷东西,光杀人啊!” 她压低声音,眼神瞟向窗外,好像那里站着什么人似的。 穆莺莺愣在原地,身体晃了晃: “死……死了???” 林贵妃轻飘飘的“解决”二字,竟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 “那桃溪呢?” 就算穆莺莺和桃溪之间有过节,也不至于要灭她全家的程度,更何况她已经得到了惩罚。 父母摇头: “谁知道呢?有人说逃了,也有人说……死了。” “哎……这宫里的贵人性格古怪的很,如今盯上了我们……怕是在劫难逃了。” 穆莺莺叹了一口气,手覆在父母手上: “爹,娘,你们放心,无论如何我也会保护好你们,大不了……玉石俱焚!” …… 入夜。 穆莺莺在噩梦中辗转反侧。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梦中是血淋淋的桃溪一家惨死的死状。 突然,一股浓烈的酒气将她笼罩,一只大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从床上提了起来。 萧纪时猩红着眼睛,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酒气: “穆——莺——莺——,好得很!” “亏我还在想办法护着你……你转头就去舔林贱人的脚?!你帮她做事?!” “你知不知道她手上沾着我亲妹妹的血?!我警告过你离她远点,如今你帮她就是与我为敌!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 什么妹妹?什么帮忙? 穆莺莺被掐得眼前发黑,双脚离地,拼命挣扎拍打他的手: “呃——放……放手……不……不是……” 整个脸涨成了猪肝色,呼吸困难。 就在她快要窒息时,萧纪时猛地松开了手。 穆莺莺跌坐在床上,捂着脖子剧烈咳嗽喘息,洁白的脖颈浮现出了淡淡的青紫指痕。 她喘息稍定,抬头看着他: “咳……咳咳,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林贵妃是你的仇人。我也不知道你妹妹的事情,就算是对待朋友,我也不会帮朋友的仇人做事。” “可是……可是她拿我全家人的性命威胁我,我爹,我娘,我二哥四弟,还有刚出生的小侄子,身体仍然虚弱的阿姐,我……我怎么敢不同意?!” 她直视着三皇子布满血丝的眼睛,毫无畏惧,声音带着质问: “如果换做是你……你在我的位置上,你会怎么选?!” “你会为了所谓的不帮仇人,就眼睁睁看着全家老小像桃溪父母一样……悄无声息地死掉吗?!” “我们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在乎的人,站在各自的立场上,我们谁都没错。” “你凭什么……凭什么这样责问我?你一个皇子尚且身不由己,处处受制!我一个无权无势的民女,你告诉我……我该怎么独善其身?!怎么选?!” 萧纪时听着她的质问,稍微恢复了意识,踉跄着后退一步,身体微微颤抖。 抬头看向窗外的残月,一行清泪从他眼角滑落。 “你问我凭什么……呵,好,我告诉你凭什么。” “那年,我六岁。林贱人她带着人闯进我母妃的寝宫,她……她当着我母妃的面,当着我一个六岁孩子的面,亲手……亲手把一碗滚烫的落胎药,灌进了我母妃的嘴里。” 他闭上眼睛好似陷入了回忆,声音开始剧烈颤抖: “母妃……母妃疼得在地上打滚!血……好多血,流了一地。” “流出来的还有一个……一个已经成型的小女婴,那是我妹妹啊!!我还没来得及见一面的亲妹妹啊!!” 他猛地一拳砸在墙上,墙上顿时猩红一片: “林贱人她就那么笑着看着!她说宫里传言我母妃若再生下一个皇子,她的儿子就做不成太子了。杀不了我一个生下来的,还杀不了一个没出生的?” “所以要断了这个可能,母妃命大活下来了……可再也不能有孩子了。我妹妹……我妹妹就那么没了,在我眼前没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他猛地看向穆莺莺,带着浓浓的醉意: “穆莺莺,我知道你身不由己,我懂!” “可是林贱人她和我……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你在帮她,就是在我的伤口上撒盐!就是在帮我的杀妹仇人铺路!” “之前我念在你是身不由己,已然处处放过你。百香鸡时我就提醒过你,你不该去见她的,如今……” 他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眼神冰冷: “今日,我暂且放过你,是念在我们曾经有几分旧情,但从今往后你我再相见……便是仇敌!” 说完,砸碎酒瓶,决然转身,身影融入黑暗,消失不见。 穆莺莺呆呆地坐在床上,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刚才真实的濒死感。 尖锐的心痛扎进她的心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委屈地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 她捂住心口,那里堵得发慌,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心疼。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一十六 失窃 第二天清晨。 回忆起昨夜,如同噩梦一般。 脖子上的青紫痕迹昭示着那是真实发生的事件,穆莺莺在脖子上系了一个丝巾,怕家里人看到后担心。 她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萧纪时,她没得选,家人从来就不是可以做选择的题目。 川柏山是没有希望了,现在只能寄情于周边的其他山脉。 就算找不到千年人参,只要品质还行,她有信心利用系统将它改造成精品。 这次她没有和二哥四弟一起,而是分头去探周边的山况。 穆莺莺此时站在被官兵严密把守的山脚下,看着“皇家禁地,擅入者死”的木牌,眉头紧蹙。 前方山路入口已被森严的官兵封锁,她绕到了一处防护松懈的地方,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一个穿着盔甲的官兵首领,面无表情地拦住她: “站住!” “奉上谕,此山及周边三岭,已划为皇家禁苑,专为搜寻千年灵参。无御赐令牌者,擅入者——格杀勿论!” 皇家禁苑?只为了一株人参?!宫里的贵人们斗法,何苦断我生路。 “大哥,我是住在这座山上的猎户女,上山采药能否行个方便?” 她刚准备从怀中掏出银票,那官兵抽出刀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还在这里唧唧歪歪什么,赶紧滚!我这刀剑可是不长眼,若是伤着姑娘……” “好好好!大人莫要动怒,我这就走!” 她这边的山是这种情况,想必二哥和父亲那边也会是同样。 大皇子这是铁定的心和贵妃争斗,谁先找到千年人参。 上山挖人参,看来是行不通了,现在只能去京城的药铺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捞到品质一般的人参,亲自培养。 “掌柜,这里有千年人参吗?” 慈济堂掌柜擦着汗,连连摆手: “姑娘,你是在开玩笑吗?莫说千年人参,便是百年,十年份的,小店也多年未见了。” “如今这光景,别说人参,党参黄芪这些稍好些的补药,早被大户人家和宫里采买一空,连根须都难寻呐!” 同样的话有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回春堂老郎中同样叹气: “唉,兵荒马乱,药材紧缺。姑娘,你要找人参救命?难,难如登天啊!” “你瞧瞧我这里这些病人,若是寻常年间,还能弄些次品人参切片吊着命,如今……回天乏术啊。” 希望一次次破灭,穆莺莺站在熙攘的街头,看着手中空空的药篓,巨大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这一次真的没办法了吗?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身后突然传来了赵子晋的声音: “莺莺姑娘?” 穆莺莺茫然回头,只见赵子晋一身黑色官服,玉带束腰。 正从巡街的队伍中走出,向她走来。 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皱眉: “许久不见,你怎地如此憔悴?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他边说边挥手示意巡街队伍稍候。 穆莺莺盯着他的眼睛,强撑的堤防瞬间崩溃,眼圈微红: “赵公子,是贵妃娘娘……她……” 她简略道出贵妃以家人性命相胁,索要千年人参,以及自己寻山受阻求药无门的现状。 “如今,只盼能寻到一株寻常人参,哪怕年份浅些,我或有法子培育改良……但如今,竟是连根参须都寻不到了!” “俗话说的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连一个人参的根须都找不到,我又如何凭空变出千年人参。” “我这是不怕赴死,可是我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我必须要找到人参,救我家人。” 赵子晋听罢,沉思片刻,像是想到什么: “千年人参确是稀世罕见,但若是寻常人参……” “莺莺,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家祖母库中,似乎珍藏着一株。” “是年前一位致仕的老大人所赠贺礼,说是足有百年份,虽不及千年神效,但也是难得的珍品了。” 穆莺莺急切地上前一步,抓住了赵子晋衣袖: “当真?!子晋……赵公子!可否……可否将此参暂借于我?” “我愿按市价……不,双倍!三倍银钱奉上亦可。日后定当归还同等价值的药材或银钱。” 她语气几乎恳求。 赵子晋看着她抓住自己衣角的手,微微一愣,温雅一笑: “莺莺,你我之间,何须谈这些俗物?祖母一直感念你救命之恩,常念叨要谢你,正苦于没有门路,这如今不是正好遂了她老人家的心愿。” “只是这人参毕竟是她老人家私藏,需得当面禀明,征得她同意方好。” “但我相信,祖母定会相助。事不宜迟,随我回府吧!” 赵太傅府内。 赵老夫人满头银发,听完二人所言,慈爱地拉过穆莺莺的手,轻轻拍: “好孩子,许久未见,快别说什么借不借,买不买的。” “老婆子这条命都是你妙手回春拉回来的,一株人参算得了什么?” “若是早点知道,我派人给你送过去的是,还劳烦你跑这么一趟。”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一旁的赵子欣,蹲坐在祖母身下,拉着穆莺莺的衣角撒娇: “莺莺姐姐,这么久都不来看子欣,一来便是借东西,太过分了,子欣可是想死你了。” 穆莺莺爱抚地揉了两下她的头发,许久未见赵子欣,她剪掉了厚重的刘海,平齐于眉毛。 半张脸露了出来,如今她已经不在意脸上的那到胎记,整个人看起来阳光开朗了很多。 “子欣,姐姐这次前来是有要紧事要做,不能陪你玩了,但是姐姐可以跟你保证,以后若是有时间,一定会常来看你行不行?” 赵子欣瘪了瘪嘴: “好吧,不过今天能看见莺莺姐姐,我已经很开心了。” “祖母,你快把东西给莺莺姐姐,让她去忙吧!” 祖母看着撒娇的赵子欣,声音越发的轻柔: “好~” “青禾!事不宜迟,快去我库房,把西边架子上那个红木盒子取来,里面就是那株百年老参。” 片刻后,库房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紧接着是青禾带着哭腔的呼喊: “老太太!不好了!” “人参……人参不见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一十七章 是他 堂内温馨的气氛瞬间一扫而空。 老夫人脸上的慈笑僵住,赵子晋眉头紧锁,而穆莺莺刚刚放下的心又猛的提了起来。 “你……你说什么?什么东西失窃了?人参?” 赵老夫人不可置信的走上前,看着在地上颤抖的小丫鬟青禾,重复问了一遍。 青禾的身体抖得像筛糠。 “回老夫人的话……是人参,人参丢了。” “胡说八道!人参放在盒子里怎么会丢?难不成是长了腿跑了?快带我们去看看。” 众人在青禾的带领下,疾步赶至库房门口。 只见瘫坐在地上的小丫鬟,面无血色,面前是摔开的木盒,盒内衬着的明黄云锦上空空如也。 只有剩下几缕断掉的红色丝线散落其间。 赵老夫人看着空盒,拄着拐杖的手剧烈颤抖,脸色由红转白。 就这么愣了几秒钟,猛地将拐杖重重杵地,声音愤怒: “反了!反了天了!!我赵家诗礼传家,清誉百年。” “库房日夜有人轮值看守,竟……竟出了如此监守自盗的丑事?!还是在……在莺莺丫头这等贵客面前!!” “老太太您息怒,注意身体。” 穆莺莺搀扶着赵老夫人走了过去。 她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气到了极点,弓着腰: “管家!把今日当值的,还有近三日所有进出过库房的下人,无论男女,统统给我绑到院子里来。” “一个都不许漏,老身倒要看看,是哪个黑了心肝的奴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赵子晋收起扇子,严肃的朝着管家说道: “还在这愣着干嘛,快按祖母说的去做!” 很快,二十来个下人被带到庭院,跪了一地,鸦雀无声。 人人面色慌张,想必再来时已经听说了。 赵老夫人站在台阶上,扫过众人: “谁?!是谁偷了老身的人参?!现在站出来认罪,老身念在旧情,或可从轻发落,只打发出府,若待老身查出来……” 她用拐杖点地,不怒自威,“定要扒了他的皮,送交官府,按盗窃主家重宝之罪论处,连坐其家人!” 跪着的下人们抖得更厉害了,却无人应声。 片刻死寂后,才有几个胆子稍大的带着哭腔喊冤: “老太太明鉴啊!奴才们真的不知情!况且太太太众人恩重如山,谁会做这样的缺德事啊!” “小的昨日当值,连库房门都没靠近过啊,更别说人参了,就连一根毛都没见过!”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冤枉啊老太太,那等稀罕的东西,就是借奴才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像这样的百年人参,我们拿了也没地方出手啊,是不是……是不是盒子没锁好,被野物叼了去?”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 赵老夫人怒极反笑,用拐杖指着说话那人: “野物?好一个伶牙俐齿,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管家,去,拿我的帖子,请大理寺的差官来。把这些刁奴统统锁了去,严刑拷问。” “一日不招,就一日别想出来,查不出真凶,所有看守库房经手钥匙的人,连同他们的家小,一并发卖为奴!!” 此令一出,院中顿时一片哀嚎。 穆莺莺却突然感到一阵陌生,若不是她对赵老太太有救命之恩,她差点都忘了,她们是贵人。 几十条人命在她们眼中,真的不如一颗百年人参珍贵,即使当中有完全无辜的人。 赶来的大理寺差役凶神恶煞地就要上前拿人,穆莺莺思考片刻开口: “老夫人,且慢!请容莺莺一言!” 她缓缓走到摔落的木盒旁,俯身拾起盒内那方明黄云锦衬布,指着上面几处细微的暗红色粉末状污渍。 “老夫人请看。此衬布所用,并非普通染料,而是西域进贡的朱砂混以金粉织就,极为贵重。” “这朱砂有一特性,沾染皮肤后,肉眼极难察觉,但遇水则会溶解,使沾染之处呈现鲜红色,且水亦会变色。” 她转身,目光快速扫过跪地众人: “偷盗人参者,必然接触过这衬布。只需打一盆清水,让诸位依次净手。手上无痕、水色不变者,自可洗脱嫌疑。” “真凶,则无所遁形。此法既快且准,既可避免牵连无辜,亦可让贼人伏法。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 赵老夫人闻言,怒气稍敛,用力一拍扶手: “妙!妙极!莺莺丫头,好见识,好心思。老身竟不知此物特性,就依你。管家,速取清水来!” 赵子晋看着穆莺莺,眼中满是赞许: “这朱砂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之前给龙凤阁供给百香草,在那阁主的提点下,换成了这种朱砂,做防伪标志。” “可以免得被人调包,这东西一旦沾染上10天半个月散不去。” “这样啊……” 一盆清澈的井水很快端至院中。 下人们战战兢兢,在管家指挥下,依次上前洗手。 前几人洗手后,手上干净,水亦清澈。 轮到队伍末尾一个身材瘦小,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时,他神色慌乱,犹豫了几分钟,在众人的催促下,颤颤巍巍的将双手浸入水中。 片刻,再拿出时,指缝和掌心赫然呈现出几片刺目的鲜红。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而那盆清水,也迅速晕染开一片淡红色。 少年阿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在地,涕泪横流,绝望地磕头: “老太太饶命!少爷饶命!穆姑娘饶命!” “奴才……奴才有罪,奴才该死,但奴才……奴才是被逼无奈啊!!” 他的额头磕在青石板上,瞬间红肿渗血。 穆莺莺却注意到了他清亮的眼眸,这双眼睛……好熟悉。 周围下人见状,顿时哗然。 方才喊冤的几个更是怒目咒骂: “好你个阿田,原来是你这贼崽子!” “真是个坏心肠,差点害死我们大家!” “老太太,快把他送官,打断他的狗腿!” 赵老太太似乎没有想到会是阿田,脸上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阿田,我赵家对你不薄吧,当初若不是子晋带你入府,现在想必你早已饿死街头。如今竟然……恩将仇报?” “你真的太让我心寒了,糊涂啊,你就算有什么难事,难道我赵家还能见死不救吗?何故如此啊!” 穆莺莺看着他带着惊惶的眉眼,一段被遗忘的记忆瞬间闪回。 初次入京城,守卫处那个被柔弱老婆子推搡着塞进她牛车的瘦弱男孩? 这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老夫人且慢!”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从哪来的 她快步上前,蹲下身: “阿田,你说被逼无奈,究竟为何行此下策?说出来。” 阿田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奴才……奴才本是城外流民,爹娘早些年就病死了,只剩……只剩一个双胞胎弟弟阿江。” “我们跟着年迈的外婆讨饭,前些日子官兵突然封城,我们……我们想挤进城,被人群冲散了。” “奴才被太傅府的大公子好心救下,给了口饭吃,还给了奴才一个干净身份……” 他抽噎着,回忆起来脸上满是懊恼的神色。 “后来,奴才……奴才偷偷跑出城,想找外婆和弟弟。” “在城西破庙找到他们了,可弟弟为了护着外婆,不知为何被打成了重伤,胸口……胸口一个大血窟窿,就剩一口气了。外婆也被打得快不行了,一直咳血……” 说到此泣不成声,众人逐渐安静了下来,脸上流露出悲悯的神色。 “奴才听府里懂药的刘嬷嬷说过,百年老参能吊住将死之人的一口气。” “奴才一时鬼迷心窍,想着弟弟才十三岁啊!他不能死,外婆也不能死,他们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他猛地抬头,痛苦地扇着自己耳光。 “那晚我趁守夜的大哥打盹,溜进库房。拿了人参连夜翻墙送到破庙给了外婆。” “我只盼着能救弟弟一命,可第二天夜里我再去破庙……空了!” “外婆和弟弟都不见了,地上只有只有一滩干了的血和和那株被踩烂的普通草药。” “人参不见了,这里流民这么多,大多穷凶极恶,他们……他们可能已经被……” 至此再也说不下去,伏地嚎啕大哭。 穆莺莺站起身,叹了一口气: “老夫人,可否问一句,阿田在府中平日为人如何?可曾有过偷盗前科?” 穆莺莺不知为何,想要出手帮一下这个男孩,或许因为那是在马车上,她没有及时救下他的同胞兄弟,而懊悔至今。 未等老夫人开口,管家突然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老太太!少爷!穆姑娘!老奴以这条老命担保,阿贵这孩子自打进府,就在老奴手下当差,最是老实巴交,干活从不惜力。” “手脚也干净,他连自己那份点心,都常常省下来偷偷接济门口的小乞丐。” “他说的外婆和弟弟,老奴也曾听他半夜躲在被窝里哭,确有其事啊!” “求老太太,少爷开恩!念在他年幼无知,又是初犯,只为救至亲性命,饶他一条活路吧!老奴愿代他受罚,求老太太开恩啊!” 说罢变想磕头,穆莺莺急忙上前扶住这个近耄耋之年的老人。 心中不忍,转向赵老夫人: “老夫人,阿田偷盗固然有罪,但念其年幼无知,救亲情切,又是初犯可否网开一面?” “罚其俸禄,小惩大诫,令其戴罪立功?至于人参……事已至此,莺莺再另想办法便是。”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赵老夫人看着穆莺莺,又扫过跪地求情的老管家,长叹一声: “罢了……莺莺丫头心善为你求情,管家也为你作保。阿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你一年俸禄,降为粗使杂役,若再有不轨,数罪并罚,绝不轻饶!” 阿田连连磕头: “谢老太太开恩,谢穆姑娘大恩,奴才一定洗心革面,报答主子。” “莺莺,要我送你吗?” “赵公子不必客气,我还要去其他的药店碰碰运气呢。” 赵子晋犹豫片刻,开口: “莺莺,我和刘……” 穆莺莺知道他想解释自己和慕容将军的关系,但是这对她并不重要,于是出言打断: “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行一步,多谢赵公子美意。” “莺……” 赵子晋看着溜得贼快的穆莺莺,叹了一口气,手不自觉地抚摸上了腰间同款的水玉,盯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街头。 穆莺莺刚离开赵府,走出侧门没多远,阿田气喘吁吁追上来,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穆姑娘!请留步!谢……谢谢您,奴才真对不起您,耽误了您的要事。” “若不是你,我现在估计已经在大理寺的牢里了,谢谢你为我说话。” 他朝着穆莺莺深深鞠躬。 穆莺莺温声道: “不必谢我。以后踏实做事,莫再行差踏错,便是最好的报答。” 阿田重重点头,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布仔细包着的小物件,双手奉上。 那是一只巴掌大小用黄杨木雕刻的兔子,线条流畅,憨态可掬。 连耳朵上的绒毛都隐约可见,显然下了大功夫: “姑娘大恩,奴才无以为报。这是奴才平时雕着玩的,奴才弟弟最爱的东西。” “手艺粗陋,请姑娘莫要嫌弃……” 穆莺莺看着这栩栩如生的小兔,心中暖暖的: “雕得很用心,我很喜欢。多谢你,阿田。” 她说完将木兔小心收好。 一路深思归家,刚进院门,却见家人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喜色围在鸡棚边。 “莺莺!快来看!你之前试着让野鸡和百香鸡配种下的那些蛋……孵出来了!” 二哥兴奋地朝着穆莺莺招手。 穆莺莺快步上前,只见几只比普通小鸡崽更显健硕精神的雏鸟,正在母鸡羽翼下探头探脑。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叮!检测到新品种禽类:‘百香野鸡’(初代)。】 【肉质风味继承百香鸡70%,野外生存耐受度提升150%,生长周期缩短20%。】 【潜力评级:优良。】 连日来的阴霾扫去大半,终于有一件事顺心了: “太好了!这真是个意外惊喜!” 父亲这时走过来,神情有些复杂,将穆莺莺拉到那片那块「肥沃土地」前,指着其中一株: “莺莺,你看这个…” 沃土中央,一株仅有拇指大小,根须分明形态初具的人参苗,正顽强地舒展着两片嫩叶。 穆莺莺惊喜万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参竟然在自家的地里面? “人参?!爹,这……这是哪来的?”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一十九章 遇到熟人 父亲叹了一口气: “是你娘,她……她昨夜悄悄回了趟娘家。” “都怪爹没用,还要让你娘拉下脸去求人……” 穆莺莺愣住了。 母亲刘氏,出身京城颇有名望的药商刘家,当年因执意下嫁家境贫寒的父亲,与娘家几乎断绝往来。 她印象中也从未去过所谓的外祖父,外祖母家。 只知道当年的那件事情闹得很难看,母亲在那之后再苦再累也从未回过娘家,如今竟然为了自己…… “你娘她为了咱家,厚着脸皮,去求了你外祖父,刘家念在骨肉亲情,又听闻是救命所需,总算没让她空手而归。” “给了这么一株……说是库房里品相最差的‘下脚料’,药性微薄,聊胜于无。” “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唉,如今有总比没有好。” 母亲这时从屋里出来,眼眶还有些红,声音沙哑,显然是哭过了一番,看的穆莺莺心揪了起来: “傻孩子,看什么看?娘能做的也就这些了。这参虽小,总比没有强……” “你外祖父母就是嘴硬心软,如今除非皇亲贵戚,寻常人家哪能得到什么人参,我希望你不要误会他们。” 穆莺莺心头一阵酸苦,上前抱住了母亲: “娘,我都懂……谢谢您!” 她立刻用系统扫描「肥沃土地」上的人参苗。 【名称:劣质人参苗,品级为下品人参】 【药性评估:极弱,约等于十年份普通山参】 【特殊提示:可进行‘药性升级’(0/4)】 【首次升级需求:特定品种垂丝紫荆,取其纯净花粉100克。】 穆莺莺眉头紧锁: “紫荆花……还是特定品种?这该去何处寻?如今山上被封锁,总不能去田地间找吧?”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看着贵妃给的令牌嘟囔: “对了!贵妃说过有需要可找她!” 次日,凭着贵妃令牌,穆莺莺顺利进入皇宫。 林贵妃听闻她只是要御花园里的一种花粉,显得意兴阑珊。 慵懒地倚在榻上,打了个哈欠: “本宫还当是什么大事,御花园里花花草草多了去了,你要什么自去取便是。来人,带她去。” 说完便合上眼睛,朝至一旁轻点。 一名面无表情的暗卫,不知从哪冒出来,引着穆莺莺走向御花园深处。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御花园角繁花似锦,好在穆莺莺有扫描仪,倒是没费什么功夫,便在御花园角落找到了几株垂丝紫荆。 穆莺莺大喜,正欲上前取花粉,却被暗卫带到了一旁的假山当中。 “白日多有贵人游行,为了避免冲撞你还是等到夜间再取花粉,免得给贵妃招惹麻烦。” 穆莺莺叹了一口气,看着高悬的太阳,无聊下竟靠着假山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寒气将她激醒。 她猛地睁开眼,天色已暗,带路的侍卫早已不见踪影。 让她头皮发麻的是眼前那几株垂丝紫荆,竟然不翼而飞,原地只剩下几个新鲜的土坑。 穆莺莺瞬间睡意全无,惊得站起来,揉了两下眼睛: “花呢?我……我是在做梦吗?” 她左右张望,甚至开始怀疑紫荆花是否真的存在过。 就在她茫然失措之际,身后传来一声戏谑笑声。 花淞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披散着长发,仅着一身素色寝衣,外罩一件薄纱长袍,薄纱下隐约透露出腹肌的轮廓。 在清冷月色下,那张脸更显得妖艳。 修长的手指间,正拈着一朵完整的垂丝紫荆花,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夜露。 他用冰凉的花瓣,极其轻佻地在穆莺莺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哟,又见面了,莺莺。深更半夜不睡觉,跑这御花园里……梦游赏花?” 穆莺莺看清是他,便料到了花是他挖的,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花: “我要这花有急用!倒是花老板……您这替宫里‘做事’的范围可真广,连半夜当‘采花贼’的活儿都接?” 花淞手腕一翻,将那朵花举到了她完全够不着的高度: “急用?有多急?说来听听?” 穆莺莺心急如焚,想也不想就跳起来去够。花淞故意逗她,微微侧身。 匆忙间脚下被花根一绊,惊呼一声,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朝花淞怀里栽去。 花淞似乎早有预料,长臂一伸,稳稳将她揽住。 瞬间,穆莺莺整个人撞进一个带着紫荆花香气的怀抱中,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花淞低头看着怀中人,低声: “啧……怎么好像又轻了些?” 他蹙起眉头。 穆莺莺脸颊腾地爆红,猛地推开他: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把花还我!” 花淞这次没再逗她,反而将手中的花随意插回她鬓边。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 “看你在这里没事,我就放心了。” 随后指了指旁边阴影处一个不起眼的竹篮。 穆莺莺顺着看去,只见篮子里整整齐齐码放着好几株连根带土新鲜挖出的垂丝紫荆。 “这……是你挖出来的?” “宫里人多眼杂,若是等到你来挖,怕是会把你当成不怀好意的人,抓起来关进大牢,虽不知道你要这东西有何用处,但……拿走吧。” 穆莺莺连忙道谢,像是怕他反悔,一把提起篮子: “谢了!不跟你多说了,东西找到,我先走一步。” 脚底抹油,溜的很是快速,甚至没注意到鬓边那朵花悄然滑落。 花淞弯腰拾起那朵带紫荆花,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 “这么长时间没见,还是这么冒冒失失,若是没有我……你该怎么办呢?莺莺。” 假山石后,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几乎与月色融为一体。 萧纪时紧握着腰间白玉,指尖发白,眼底翻涌着怒意。 “这么着急进宫,原来是为了私会情郎吗?穆莺莺,你还真是个多情的!” 说罢,玉在指尖化成粉末。 穆莺莺风尘仆仆地提着一篮子紫荆花推开院门。 二哥正在挑水,看到篮子里的东西,目瞪口呆: “莺莺?你……你弄这么多不能吃不能喝的花回来干什么?家里又不是揭不开锅,还是咱家……已经到落魄到吃花的地步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二十章 假成婚 他用手指戳了一下那些娇贵的花朵,满脸不解。 穆莺莺来不及解释,拍开了他的手,放下篮子,招呼家人: “二哥,阿姐已经睡了吗?你先别管这些。” “快,叫上能帮忙的,帮我把这些花的花粉都抖落下来,我有大用。” 一家人虽疑惑,但见她着急,也纷纷动手。 小心翼翼地捧着花朵轻摇拍打,淡紫色的花粉簌簌落下,被穆莺莺用干净的草纸小心接住。 几个人忙活了小半天,终于收集了约莫一小包。 穆莺莺捧着这包花粉,直奔后院「肥沃土地」。 她将花粉均匀地撒在人参根部,瞬间触发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符合要求的‘紫荆粉’(100g),满足第一次转换条件。】 【开始转换……】 只见人参表面泛起一层微弱的紫光,光芒流转片刻后隐入参体。 【转换完成!】 【人参品质提升:下品中品。】 【解锁第二次转换任务:需以‘百兽粪肥’:由至少100种不同动物粪便混合发酵制成滋养肥料。】 【请宿主尽快收集材料,三天后重置为下品。】 穆莺莺松了口气,三天足够了。 百兽粪肥?这倒比紫荆花好办多了。 她立刻从系统商城兑换了“牲畜诱引剂”,将其涂抹在离家不远,靠近山林的一块大石头上。 如今的年代,少有人类的破坏,最不缺的就是多样性的物种,有了“牲畜诱引剂”,三天别说百种粪便,就是千种粪便也不在话下。 她在地上铺了一层草纸,便于收集粪便,拍了拍手掌。 “好了,接下来就等小动物们上门送货了。” 穆莺莺刚忙活完,回到前院,就见赵子晋顶着月色站在院中,神色匆忙。 看到出来的穆莺莺,眼神里有些许的欣喜。 “莺莺,我见你昨日匆匆离去,实在放心不下。人参之事可有眉目了?若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穆莺莺擦了擦额头的汗: “多谢子晋挂心。人参的事,我已找到方法,正在设法解决,应该问题不大。” 赵子晋闻言松了口气, “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但随即脸上浮现出犹豫神色,他踌躇片刻,终于开口: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莺莺,其实今日前来,还有一事相求,此事甚为棘手。” 穆莺莺看他精神不佳,想必确实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便开口: “何事?若是有我能帮得上忙,定会竭尽全力。” 赵子晋叹了一口气: “宫中皇后娘娘昨日召见家祖母,言语间透露出意欲为嘉幸公主与我……赐婚之意。” 穆莺莺有些惊讶: “赐婚?那是好事啊……嘉幸公主对你情根深重,你和她二人门当户对,又是旧相识……” 赵子晋急急打断,脸上带着抗拒: “不!莺莺,你知我无意于公主。” “这桩婚事,非我所愿,但皇命难违,祖母亦感压力。我思来想去,唯有一法或可推拒……”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穆莺莺: “莺莺,若你肯答应与我……假成婚,只需名义上的夫妻,我保证绝不会碰你分毫。” “待风头过去,寻个由头和离,你仍是自由身,如此,皇后娘娘便无法再强行赐婚,你也能得到赵府的庇护,摆脱贵妃的威胁,一举两得。” “莺莺,求你帮我这一次!” 穆莺莺听完,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她退后一步: “赵公子!” 赵子晋被他突然而来的大声怔住了: “莺莺……” 穆莺莺语气严肃,盯着慌乱的赵子晋: “赵公子,恕莺莺不能从命。” “我穆莺莺此生,只会嫁给我真心所爱之人。” “假成婚?用一场虚假的婚姻去逃避另一场不想要的婚姻?用毁掉一个女子名节和未来的方式,去成全你自己的‘不愿’?” “赵子晋,你这是在侮辱我,也是在侮辱你自己!” 她顿了顿,语气稍缓,却显得疏离: “子晋,你对我的数次援手,莺莺铭记在心,感激不尽。” “但这份恩情,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回报,绝不是用‘以身相许’或者‘假戏真做’这种荒唐的戏码。” “若你真不愿娶公主,应当自己去向皇后陈情,去争取,去想办法堂堂正正地拒绝。” “而不是将另一个无辜之人拖下水,成为你逃避的挡箭牌。” “抱歉,这个忙,我帮不了。” 赵子晋被她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他从未见过穆莺莺如此锋芒毕露,又如此清醒决绝的一面。 眼中的期待瞬间落空,他低下头,语气苦涩: “莺莺,是我思虑不周,唐突了。” “对不起,你说得对,这……确实非君子所为。我告辞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背影失魂落魄。 穆莺莺摸了一下气急起伏的胸口,她不明白为什么赵子晋会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就算是有天大的恩情,她也不会用以身相许这种方式报答。 赵子晋刚走到院门口,突然听到一阵刺耳的哭喊声。 庞伟征刻薄的声音响起: “穆商咛!你这个没良心的贱人!自己躲在娘家享福,连儿子都带走了?快把我儿子还给我!” “几日没见,竟住上这么好的房子。让你的夫君吃苦。不侍奉婆母,不敬爱夫君,还拐走了我儿子,天理难容啊!” 庞母在一旁帮腔: “就是,一个被休了的下堂妇,带着个拖油瓶,还当自己是香饽饽呢?” “除了我们庞家,谁还要你这种破鞋,识相的赶紧跟我儿子复婚,把我大孙子交出来!” 庞父带着七八个打手,面色阴冷的站在后面,看着站在院门口,抱着小侄子默默流泪的阿姐。 “婆母,事情不是这个样子,你们都知道的呀,他庞伟征,当初可是要赶我出家门,还让我退了聘礼,如今怎得……又说这些。” 穆莺莺脸色一沉,快步冲下楼。 赵子晋也皱眉停下脚步。 庞伟征和他泼辣的母亲和几个流里流气的兄弟堵在门口,正指着抱着孩子的穆商咛破口大骂。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二十一章 前姐夫 周围已有邻居探头探脑。 穆莺莺一个箭步挡在阿姐身前,目光扫过庞家众人: “庞伟征,闭上你的臭嘴!” “这里是我穆家,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庞伟征被穆莺莺的气势慑得一滞,随即不屑的笑出了声: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养鸡户啊,我庞公子来的就是你穆家!” “穆莺莺,你算老几?不过是几日未见,口气就越发的大了,我来找我老婆孩子,关你屁事!” 穆莺莺冷笑: “老婆?孩子?你嗜赌如命,将家产败光,赌输了就喝酒,喝完便打我阿姐。” “我阿姐被你打的伤痕累累,险些死在村口,这笔账我还没找你算,你反倒主动找过来了。这么多年,我阿姐没有半分对不起你。” “如今白纸黑字,官府备案,你们早已一刀两断,现在看我穆家日子好了,就腆着脸来要人?你这是在做梦!” 庞母叉腰叫骂: “呸!和离书怎么了?她穆商咛生是我庞家的人,死是我庞家的鬼!” “这孩子流着庞家的血,就该认祖归宗,你们穆家想霸占我庞家的孙子?没门!” 一旁两个流里流气的兄弟附和。 “自古以来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她穆商咛竟然进了我庞家的大门,就永远都是我庞家的人,轮到你一个小姨子在说什么?” “哎?我看你这小娘子还有几分姿色,若是你愿意嫁给我哥哥,你这残花败柳的姐姐,谁爱要谁要,但前提是……得把小宝给我们。” “就是,他可是我庞家的长孙,是我大哥唯一的孩子,怎么能够落在你们一个外姓人手里。” 穆莺莺冷哼一声,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几句话便道出了司马昭之心。 庞伟征纵情酒色,这些年来早就伤到根本,原本想儿子谁生不是生,谁料到几房妾室竟一无所出,叫来郎中才知是自身出了问题。 现在想到了阿姐和小宝,想认祖归宗,真是痴人说梦。 穆莺莺面无惧色: “认祖归宗?跟你们回去继续过那种朝不保夕,随时可能被卖掉的日子吗?” “庞伟征,我告诉你,我阿姐就算一辈子不嫁人,我穆莺莺也养得起。” “小宝是我穆家的外孙,我们会好好抚养他长大成人,至于你们庞家,有多远滚多远!” 庞伟征气的用手指着穆莺莺的鼻子: “你这个小贱人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咱们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过仗着这些时日,不知用了什么腌臜的手段,和宫里的那些贵人搞好了关系?不过是个最低贱的商户女,你可知我干爹是谁?” “他可是大皇子的恩师,我的身份……比你可高贵多了。商咛跟着我才会有好日子过,跟着你只会遭世人耻笑。” 赵子晋听不下去,上前一步,官服在身不怒自威: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闭嘴!庞伟征,聚众闹事,骚扰良家,强抢孩童,按律可拘押杖责。若再纠缠,休怪本官不客气,即刻报官拿人!” 说完一直藏在暗处的侍卫鱼贯而入,各个守卫手握配剑,面色严肃。 庞伟征看到身着官服的赵子晋,气势顿时矮了半截。 他虽不知这个男人是谁,但是看周身气质,便知道是他惹不起的人。 得知今日可能无果,眼珠一转,换了副嘴脸,搓着手,无赖的笑: “嘿嘿,大人息怒,穆三姑娘别生气嘛。你瞧瞧,这是闹的,咱们不都是一家人嘛,一家人何必动刀动剑。” “那个,其实……其实我也是没办法啊。自从……自从和咛儿分开,我这手气就一直背,家底都快输光了,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 “你们穆家现在发达了,养着咛儿和小宝也不差那点钱,要不念在往日情分,你们多少给点补偿?就当是给小宝的抚养费?只要给我一笔银子,我保证再也不来打扰你们!” 穆商咛拖着疲惫的身躯,拉了拉穆莺莺的袖子: “莺莺,要不……给他点钱打发了吧,省得他以后再来闹,他毕竟也是小宝的生父。” 穆莺莺果断拒绝: “阿姐,不能给。这种人贪得无厌,今天给他十两,明天他就敢要一百两。” “给了他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我们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凭什么填他这个无底洞?!” 她转向庞伟征,声音更加坚定: “一分钱都没有,滚!再敢踏进我穆家一步,打断你的腿。赵大人,麻烦您做个见证!” 庞伟征见讹诈不成,恼羞成怒,放下狠话: “好,好你个穆莺莺,算你狠。” “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你们穆家别想有好日子过。” 赵子晋见状上前一步,庞伟征吓得赶忙后退, “好好好,你既然这么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这大人能护住你一时,还能护住你一世,你最好给我小心点,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我们走!” 说完,带着同样骂骂咧咧的家人,悻悻离去。 “呜呜呜呜……莺莺,都是阿姐的错,阿姐当初都不应该回来,害的你……” 穆商咛擦着眼角的珠泪,哄着怀里大哭的小宝。 穆莺莺看着庞家人走远,这才转身,轻轻抱住二人: “阿姐,别怕,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 “你们放心,这个家只要有我在,谁也欺负不了你。这种人,你越软弱他越得寸进尺。以后他敢来,我们就报官!” 穆商咛含泪点头,靠在妹妹肩上: “莺莺,辛苦你了……” 穆莺莺拍了拍阿姐的背: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没事的,阿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眼下最要紧的,是把贵妃要的东西弄出来。” 说完后,朝着赵子晋福礼: “今日多谢赵大人出手相助,莺莺没齿难忘!” “莺莺,你真的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我也没做什么。” “但那庞伟征看起来不会这么轻易放手,只怕是……,若是日后有需要我帮助的,尽管开口便是,千万不要同我生分了。” 穆莺莺眼神冰冷。 庞伟征……我自然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甘心 赵子晋走后,穆莺莺赶忙赶往后院的肥料点。 在交谈的时,脑海内不段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粪便种类+1】 【粪便种类+1】 …… 【叮!粪便种类已满100,检测到宿主已解锁炮制模式,是否开启?(将加速化肥的转化,提高化肥吸收率。)】 穆莺莺毫不犹豫,对系统界面下令: “系统,立刻炮制!” 一道微光闪过,地上篮子里堆满的各式粪便瞬间消失,转化为一篮子无色无味的灰色肥料。 【转换完成!】 穆莺莺立刻将肥料均匀施在初具人形的人参根部。 几乎是同时,人参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翠绿。 根须如同有了生命般噌噌上长,隐隐透出光泽,一股淡淡的药香弥漫开来。 【叮!恭喜宿主,人参品质升级成功!当前品质:上品(转化为普通人参约五百年份)】 【当前已解锁第三阶段升级,需求:冰兰(极寒环境长期凝结于金属器物表面的至寒霜晶100克)】 穆莺莺看着系统提示,环顾了四周: “冰兰??!” “如今初冬未雪,现在能找到冰的地方,唯有山顶或……皇宫冰库?” “可是山顶被大皇子封了,看来只能再找一次贵妃娘娘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去找贵妃显然快的多,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贵妃殿内。 林贵妃慵懒地逗弄着襁褓中的小公主雪儿: “哟,穆姑娘又来提要求了?本宫想要株人参,可真的求之不易啊。” “说吧,这次又是什么要什么新奇玩意儿?本宫的雪儿可金贵着呢,需要人陪伴,可抽不出来空来应付你。” 话音未落,殿门口传来一声熟悉的冷嗤。 萧纪时斜倚门框,眼神讥诮地扫过林贵妃: “贵妃娘娘好兴致。只是不知这金贵的小公主,日后得知她母妃的珍奇异宝,是靠着算计一个农女得来的,会作何感想?” “如今又想要别人出生入死,替自己……谋福利?” 林贵妃脸色瞬间一沉。 “三皇子殿下,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 “难道是因为失去了亲妹妹……想认个干妹妹?可惜本宫的雪儿已经有亲哥哥了,不然真的……会欢喜有你这个哥哥。”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贵妃真的知道是往哪插刀的,她之前害死了三皇子的亲妹,如今借此来讥讽他。 萧纪时眼神阴暗了下去。 穆莺莺顿感头疼,只想速战速决: “贵妃娘娘,民女此次前来,是想求个恩典,能否允我入皇家冰库一观?” “我需要寻找一种名为‘冰兰’的寒霜,用以培育您要的……” 萧纪时突然打断,明知故问道: “冰兰?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穆莺莺,本王可提醒你,这宫门内深不可测,最忌讳的就是提要求,每一个要求的代价,都是你偿还不起的。” “我奉劝你,好好做你的农女,办不到的事情不要逞强,特别是替这种人办事!” 林贵妃抓住机会,火上浇油: “瞧瞧,连三殿下都看不过眼了。” “穆莺莺,你到底还是本宫的人,这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本宫看你心思活络得很啊。” “怕是本宫前脚跟你说的,你后脚就说于有心人听了去了,我就说这三殿下今日怎么有空……难不成是有人通风报信,不是?” 林贵妃笑着抬眸,斜着眼睛,阴冷地看着穆莺莺。 “本宫最痛恨的就是吃里扒外的人,而那些人通常也走不出本宫的宫内……” 穆莺莺被夹在中间,处境尴尬,正要解释,萧纪时却突然上前一步: “贵妃慎言!她心思活络与否,不劳贵妃费心。” “既然她要去冰库找东西,本王正好也要去冰库取些冰镇酒,顺路‘监督’一下,免得有些人手脚不干净,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他不由分说,一把抓住穆莺莺的手腕,力道不小,几乎是拖着她往外走。 穆莺莺无语,想甩开他的手。 “萧纪时,你干嘛啊!弄疼我了。” 萧纪时未转身,手上的力道却更大了几分。 “跟本王走!” 林贵妃扔掉了手中的拨浪鼓,看着二人紧牵在一起的手,默默念叨: “有趣啊,真是有趣。本宫好久未看过英雄救美的戏码了。” 一旁的嬷嬷从地上捡起了拨浪鼓,小声地朝贵妃询问: “娘娘,我看那丫头和三皇子的关系不一般,为了我们的计划,要不要……” 林贵妃从她手中,接过拨浪鼓,又逗起了雪儿,语气轻松: “不用我们出手,自会有人坐不住。” 皇家冰库位于地下深处,厚重的石门一开,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里面堆满了巨大的冰块,寒气森森,这是每年冬日凿饼储藏起来,夏日供每个宫纳凉的冰块。 萧纪时点燃壁上的火把,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 他松开手,语气依然很冲: “要找什么冰兰,赶紧找!本王没空陪你耗!” 穆莺莺揉着被攥红的手腕,没有立刻动作,反而抬眼看他: “殿下刚才为何要替我解围?又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贵妃寝宫?甚至……还陪我下来?” 萧纪时背影一僵,随即冷哼: “解围?少自作多情!本王只是不想看你蠢到被那女人当枪使,还连累……哼,碍眼罢了!” 穆莺莺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心中那点气恼反而消散了: “哦?只是碍眼?那殿下……是不是在关心我呀?对了,上次殿下不是说了,我们是敌人吗?有你这么帮助敌人的吗?” 萧纪时猛地转身,火光映照下,耳根似乎有些发红: “胡说八道!本王……本王……” 话音未落,只听外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沉重的金属落锁声。 两人脸色皆是一变,迅速冲向门口。 “等等!别关门,里面还有人呢!” “等等啊!!” 厚重的精铁大门,已被牢牢锁死,任凭如何推拉捶打,纹丝不动。 萧纪时借光看着锁孔内壁的鱼纹,怒极,狠狠一拳砸在冰门上: “别白费力气了,是大哥的人。他果然盯上你了,就因为你帮了那女人。” 他看向穆莺莺,怒火中烧: “本王说过让你别蹚这浑水!!” 穆莺莺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绝望下反而冷静下来: “是啊……蹚了。殿下不是也蹚进来了吗?” 她看着三皇子气急败坏的脸,叹了口气: “对不起,连累你了。” “只是没想到,我还没完成让家里人衣食丰足,平安喜乐的愿望,就要冻死在这冰窟里了……真不甘心啊。”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二十三章 逃脱 时间一点点流逝,冰库内的温度越来越低。 火把早已熄灭,黑暗的环境下,只能感受到更加刺骨的寒冷。 穆莺莺不肯坐以待毙,抄起一旁工人留下来碎冰的铁锹,用力地砸着石门。 “别白费力气了,这冷库为了保温,用的都是整块的山石,连个缝隙都不会有。” 萧纪时倒是淡定地找了一个冰块,原地坐了下来。 “你还在这说风凉话,按照这个冷库里面的温度,再过不了多久,我们俩都会湿温,死在这里,你知道吗?” 穆莺莺回过头,双手掌心已经被铁锹磨破,鲜血顺着木棍,凝结在表层。 萧纪时目光瞥到她的手心,愣了两秒,上前从她手中接过了铁锹。 “哎……你干什么,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你自己不想出去,别拦着我啊?” 话音未落。 便看到萧纪时,一下又一下地用铁锹砸着石门。 “你……” “你一个女子都如此尽心竭力,我就站在旁边干看着,倒显得我不近人情。罢了,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但我也出分力吧。” 没过多久,二人皆是精疲力尽。 更加危险的是,在两个人体力耗尽下,意识竟然也开始逐渐模糊了起来。 穆莺莺牙齿打颤,只觉得周身格外寒冷声,她晃了晃一旁靠在石门上,闭着眼睛的休息萧纪时: “殿下,别……别睡着。” 萧纪时嘴唇也已冻得发紫: “蠢……蠢女人,我就说了,还是省点力气吧。你给我撑住……本王命令你……不许睡!” 他犹豫了一下,猛地伸出双臂,将冻得瑟瑟发抖的穆莺莺紧紧揽入自己怀中。 用自己仅存的体温包裹住她逐渐失温的身体。 穆莺莺本能地往那唯一的热源深处钻去,冰凉的脸颊贴着他同样冰冷的颈窝,模糊地低喃: “好……好冷……” 萧纪时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收紧了手臂,下巴无意识地抵着她的发顶: “忍……忍着,抱紧我,别松手……”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萧纪时即将支撑不住时,轰! 厚重的冰库大门被一股巨力从外面强行破开,刺眼的光线随着暖流涌入。 暗卫带着数人冲进来,看到眼前景象大吃一惊,连忙跪下: “三殿下,您没事吧?属下来迟,请三殿下责罚。” 他目光落在萧纪时怀中昏迷不醒的穆莺莺身上,眼神满是好奇。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萧纪时用尽最后的力气,小心翼翼地将穆莺莺打横抱起。 他脸色铁青,扫过暗卫首领: “回府!叫御医!” 说完便抱着穆莺莺大步向外走去,经过暗卫首领身边时,见他一脸欲言又止,停在了他的身边。 暗卫眼神停留在了穆莺莺的脸上: “殿下,此女屡次相助贵妃,与您为敌。您为何还要……” 他未尽之意明显:为何还要救她,甚至如此紧张? 萧纪时低头看了一眼怀中脸色惨白的女子,一股后怕之情突然没来由的涌上心头。 他没有直接回答,看着暖阳低声: “之前,本王觉得那位置争不争都无所谓。” 他停顿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轻笑一声,抱着穆莺莺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 “现在……好像,有个理由了。” …… 穆莺莺在一阵暖意中悠悠转醒。 身下是光滑柔顺的锦缎,触目所及是雕梁画栋,却异常空旷的宫殿。 殿内寂静无声,唯有她身边小几上,一盆冒着白气的寒冰散发着冷意。 冰的中心,一个剔透的水晶瓶静静伫立,瓶中是白色的霜粉,正是她想要在冷库中所取的冰兰。 “你醒了?” 温和的声音响起。 一位神态恭谨的嬷嬷缓缓走了过来,脸上挂着刻意的笑容,“殿下吩咐了,姑娘若醒了,便由老奴安排送您归家。” 穆莺莺坐起身,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神色警惕: “萧纪时呢?” 嬷嬷的笑容加深,不愿多说: “三殿下日理万机,此刻自有要务。姑娘只需安心归家便是。” “哦,对了,”她指了指那水晶瓶,“殿下特意交代,此物请姑娘务必带回去。” 穆莺莺心中疑窦丛生。 萧纪时之前还说在和自己相见便是敌人,如今却又救自己于冰库中,还赠予这冰兰。 他心思诡谲,行事矛盾,究竟意欲何为?刚想再问: “嬷嬷,殿下他……” “姑娘,”嬷嬷的笑容未变,语气变得冰冷,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殿下的话,便是吩咐。姑娘只需听从,其余的,老奴不知,姑娘也不必多问。请吧,车驾已备好。” 她既不愿多说,穆莺莺也不好多问,只得压下满腹狐疑,小心地捧起水晶瓶,坐上马车,朝家的方向赶去。 回到熟悉的农家小院,穆莺莺立刻走到后院的「肥沃土地」旁。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水晶瓶中还未完全化去的冰兰,缓缓滴撒在那株人参上。 【叮!检测到绝品冰兰,品质提升已开始……】 【人参品质提升:上品优品(普通人参700年等效品质)】 【最终升级任务开启:收集‘至纯之水’。】 【系统提示:至纯至净,本源之始。】 “至纯之水?这又是什么东西。” 穆莺莺喃喃自语,眉头紧锁,但无论如何,终于走到了最后一步。 接下来的日子,她陷入了疯狂的试验。 清澈甘洌的山泉水,反复蒸馏得几乎无杂质的蒸馏水,天不亮就爬起来收集的晶莹晨露,初冬时节珍藏的纯净初雪。 她一一尝试,将水滴落在人参根部。 【叮!山泉水不符要求,无法激活‘至纯’特性。】 【叮!蒸馏水不符要求,无法激活‘至纯’特性。】 【叮!雪水,晨露不符要求,无法激活‘至纯’特性。】 …… 系统的提示音一遍又一遍地响起来。 “到底是什么水?” 穆莺莺看着那株人参,一筹莫展。 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和纯净有关的水,都已经试过了,完全没用啊,难不成这是要天上的玉露琼浆不成? “莺莺!莺莺!不好了!出大事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又出祸事 院门被猛地撞开,同村张婶风风火火地冲进来,脸色焦急,上气不接下气地拍着胸口。 “出大事了,穆三丫头!” “张婶?您慢点说,怎么了?” 母亲赶紧扶住她,替她顺了两下胸口。 “是……是你家商咛!” 张婶指着南山坡的方向,声音发抖,仿佛未从恐惧中逃脱, “我亲眼瞧见的,她在南山坡割猪草,庞家……庞家那个挨千刀的庞混子,带着他堂兄庞虎和几个二流子,二话不说就把人给……给硬生生拖走了!” “你阿姐哭喊挣扎都没用啊,手上还抱着个小娃娃啊。” “什么?!” 父亲手里的扁担掉在地上。 “我的儿啊。” 母亲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被穆莺莺眼疾手快地扶住。 “庞家狗贼,欺人太甚!” 二哥瞬间额头青筋暴起,怒吼一声,抄起地上的扁担就要往外冲,“我去跟他拼了!!” “应许,回来!别去!他们人多,你会吃亏的!” 父亲尚有一丝理智,死死抱住儿子的腰。 二哥的腿脚刚好,还留有后遗症,这个时候要是如何那混账硬碰硬,定是吃不到巧的。 “放开我,爹!他们敢动我姐,我跟他们同归于尽!” 穆应许挣扎着,双目猩红。 “二哥!别冲动!” 穆莺莺连忙劝解,紧紧拉住穆应许的胳膊, “硬闯庞家,非但救不回阿姐,我们全家都得折进去。我有法子,让他们乖乖把人送回来,还得扒他们一层皮!” “张婶,您看清了?领头的是庞虎?庞伟征本人也在?他们往庞家老宅方向去了?路上可遇到旁人?” “看清了看清了,庞伟征那个怂货躲后面,庞虎动的手!往他们老屋拖的!” “路上……好像村西头的王二呆赶车路过看见了,还缩着脖子躲开了!” 张婶急忙道。 穆莺莺点点头,转向父母: “爹,娘,庞伟征最近是不是又在镇上的赌坊欠了一大笔?听说有债主上门闹过?” 母亲抹着泪点头: “是……是有这么回事,前些天还听庞家邻居吵吵嚷嚷的,说赌场的人来砸门要债,闹得可凶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好!” 穆莺莺眼中灵光一闪,对穆应许快速道: “二哥,你脚程最快,立刻抄小路去镇上赌坊。别进去,就在门口,专找那些看着凶神恶煞像是打手的人,把这半吊钱塞过去。” 她转身从屋内的抽屉中抽出半吊钱。 凑近二哥耳边,压低声音: “你就说:‘庞伟征和他堂兄庞虎在南村抓了个妇人,我亲耳听他们说,要连夜卖到邻县窑子里抵他欠你们东家的债,他们打算拿了钱就跑路。你们再不去,人财两空!’” 穆应许虽怒,但听完妹妹的话也悟出了几分,重重点头: “我明白,定把话带到!” 说完连忙冲了出去。 “娘,” 穆莺莺转向母亲, “您马上去请村长爷爷,里正叔叔和村东头的三叔公,五爷爷过来。” “就说庞家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请他们主持公道!” “好,好,我这就去!” 母亲也顾不上哭了,跌跌撞撞往外跑。 穆莺莺深吸一口气,接下来就看我表演了。 她理了理鬓发,快步走到村口人最多的老槐树下,眼圈一红,声音带着哭腔,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各位叔伯婶子,各位乡亲邻里,求大家给我们穆家做主,评评理啊!” 她声音响亮,很快传遍四周, “那庞家天杀的庞伟征庞混子,自己吃喝嫖赌败光了祖业,休了我那贤惠可怜的阿姐。” “如今看我家勤勤恳恳,日子稍有了点起色,竟……竟起了歹心,今日光天化日之下,伙同他堂兄庞虎,带着几个痞子,生生把我正在南山坡割猪草的阿姐给……给强掳了去啊!” “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是要断我们活路啊,求求各位乡亲,帮帮我们穆家,去庞家讨个说法。不能让他们这等恶人横行乡里,无法无天啊!” 她声泪俱下,围观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庞混子又作妖了?还敢抢人?” “真是畜生不如!穆家大闺女多好的人啊,被他休了还不放过!” “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还有王法吗?” “太欺负人了!走,去看看。不能让穆家被这么欺负!” “对,找庞家去,毕竟是我们村子的人,不能被外人这么折辱,太不像话了!” 瞬间场面群情激愤。 很快,被母亲请来的里正,村长和两位德高望重的族老赶到。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穆莺莺扑到里正面前,深深一福: “里正叔叔,村长爷爷,三叔公,五爷爷!求您们为我们做主。” “庞家如此行径,与强盗何异?若不严惩,日后谁家女儿媳妇还敢独自出门?” “我们穆家虽是庄户小民,也知王法昭昭,只求您们带我们去庞家,让他们立刻放人。” “若他们胆敢不放,我们……我们全家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去县衙击鼓鸣冤,请青天大老爷主持公道!” 里正上前安抚穆莺莺: “穆三丫头,庞家那小子这次确实做的过了头,但这件事毕竟是我们两个村子的私事,闹到县衙里,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这样吧,我一定给你个公道。行不行?” 穆莺莺没有出声。 里正带着一大群愤怒的村民浩浩荡荡来到庞家,里面正闹得不可开交。 “庞混子!你个龟孙子给老子滚出来!” “敢拿老子的债当幌子卖人?活腻歪了!” “今天不把人交出来,不把债还上,老子拆了你这狗窝!” 正是赌坊的打手们,被穆应许成功引来了,此刻正把庞家大门砸得砰砰作响。 庞混子在里面吓得鬼哭狼嚎,庞虎等人也不知死活地叫骂着。 “都住手!” 里正一声严肃地断喝,让混乱的场面为之一静。 庞家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露出庞虎那张惊惶的脸: “里……里正?你们怎么来了?这是干啥?” “干啥?” 里正怒目而视, “庞虎!庞混子!你们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强掳穆家女儿,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我这个里正!”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二十五章 野猪 “对!把人交出来。” “快放人,不然报官抓你们!” “缺德冒烟的玩意儿!”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怒骂着,场面顿时喧哗起来。 赌坊的打手们也趁机吼道: “听见没?快把老子的债主……呸!快把人交出来抵债!” “再不把人交出来,老子把你家门给拆了!” 庞家一边被赌坊的赌徒恐吓,一边被村民围得水泄不通。 庞伟征吓的瘫软在地。 庞虎看着水泄不通的门口,知道今天算是踢到铁板了,再不放人,后果不堪设想。 “放……放人!我们放人!” 他哭丧着脸,赶紧让人把吓得瑟瑟发抖阿姐从柴房里推了出来。 “阿姐,你没事吧?” 穆莺莺和穆应许立刻冲上去扶住。 母亲抱着女儿失声痛哭。 里正目光冷冷扫过庞家众人: “此事,没完!” “庞家强掳民女,扰乱乡里,罚粮三石,银二两,赔偿穆家!” “三日后当众向穆家赔罪,若敢不从,送官法办!” 庞伟征面如死灰,彻底蔫了。 穆莺莺带着惊魂未定阿姐和小宝回到了家,可是精神却没有松懈下来。 她的心思又回到了那“至纯之水”上。 看着母亲细心照顾受惊的阿姐,她忍不住问: “娘,您听说过一种特别特别纯净的水吗?传说中‘滴水成玉’的那种?” 母亲一边替阿姐擦着脸,一边想了想: “‘滴水成玉’?哦~想起来了!” “娘亲小时候和你姥爷上山采草药,说在深山老林里,有些几千年不见天日的山洞,洞顶会凝结出最纯净的水滴。” “一滴一滴,比玉石还要晶莹,还要纯净,据说那是大地的乳汁,最是滋养灵物。不过那都是老辈人的传说,谁也没见过……” “莺莺,你问这个做什么?” 穆莺莺心中一动,一个地方瞬间跃入脑海,上次遇到野猪的那个山洞,那种深邃潮湿的感觉。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她猛地站起来: “娘,我好像知道哪里可能有。听说大皇子的人搜山没找到宝贝,已经撤了封山令,正好让我进山一趟!” 她来不及和家里人解释,背上竹篓,带上防身的柴刀和水晶瓶,再次踏入了山林。 凭着记忆,她很快便找到了那个隐蔽的山洞入口。 洞内依旧昏暗潮湿,洞壁上爬满了苔藓。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 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微光,她看到角落里那四只圆滚滚的小野猪正挤在一起酣睡,一段时间没见,4个小家伙似乎更大了些。 穆莺莺心中一软,嘴角不自觉勾起,蹑足走过去,宠溺地轻轻摸了摸它们毛茸茸的小脑袋。 小家伙们只是哼唧了两声,并未醒来。 “小家伙们,好好睡吧,我不打扰你们。” 她低语着,开始借着微光在石缝间仔细搜寻那传说中的至纯之水。 洞顶的钟乳石形态各异,水滴沿着石笋滴落,在寂静中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但那些水看起来都只是普通的岩洞水。 突然, 洞外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有什么东西正急速奔来,地面都微微震动。 穆莺莺心头一紧,瞬间躲到一块大石后面,握紧了柴刀,以为是虎豹之类的猛兽寻到了洞口。 沉重的脚步声在洞口停下,她屏住呼吸,悄悄探头望去。 昏暗的光线下,一双猩红的眼睛在洞口闪烁。 然而,当那双眼睛对上穆莺莺时,凶悍之气陡然一滞,随即转换在温和的气息。 穆莺莺定睛一看,竟然是那头上次难产的野猪。 它似乎比上次更健壮了,獠牙泛着冷光,眼神却没有丝毫敌意。 野猪妈妈低低地哼唧了几声,庞大的身躯挤进山洞,它没有理会自己酣睡的孩子们,反而径直走向穆莺莺藏身的大石。 鼻子在她刚才藏身的地方嗅了嗅,然后抬起头,静静看着她,喉咙里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 见穆莺莺愣在原地。 野猪妈妈甚至走上前,用沾泥的鼻子蹭了蹭穆莺莺的裤脚。 穆莺莺试探着蹲下身,望着野猪妈妈的眼睛: “你放心,不会伤害你,我来这里,是来寻一样东西。” “你知不知道一种特别特别纯净的水?像玉一样的水?就在这个洞里?” 她指了指洞顶滴落的水滴。 野猪妈妈似乎听懂了,片刻后,兴奋地哼唧了两声,转身朝着山洞更深处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穆莺莺,示意她跟上。 穆莺莺的心跳加速,连忙跟上。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绕过几根巨大的石柱后,来到山洞一个极其偏僻的角落。 这里异常安静,野猪妈妈用鼻子拱了拱一面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岩壁下方。 穆莺莺凑近,拨开湿滑的苔藓,只见岩壁底部有一个天然形成的石臼。 石臼的中心,只有浅浅一层液体。 凝而不散,清澈得如同白玉。 正上方一根极细的钟乳石尖上缓缓渗出汁液,“叮”的一声,落入石臼中那层玉液里,荡开一圈涟漪。 【叮!检测到极度纯净本源之水,符合‘至纯之水’标准。】 穆莺莺狂喜,她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个水晶瓶,屏住呼吸,将瓶口对准那石臼中心。 有了系统的帮助,那一小滩水,自行汇聚成一小股,流入了瓶中。 最终,她收集到了大约小半瓶,那石臼中心只剩下薄薄一层,以及钟乳石尖上正在缓缓凝聚的下一滴。 “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穆莺莺激动地抱住野猪妈妈粗糙的头颈,野猪妈妈也亲昵地蹭着她。 任务完成,穆莺莺准备离开。 然而,当她走到洞口,却发现野猪妈妈带着那四只哼哼唧唧的小猪崽,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你们……要跟着我?” 穆莺莺惊讶地停下脚步。 野猪妈妈用鼻子拱了拱她的小腿,又回头看了看山洞,四只小猪崽模仿着妈妈的动作,也围着她的小腿蹭来蹭去,发出奶声奶气的哼唧声。 “快回去,山里才是你们的家!” 穆莺莺试图驱赶它们。 野猪妈妈却固执地站在原地,不让她独自离开,小猪崽们更是直接躺倒在她脚边耍赖。 “唉……你们这群赖皮猪……” 穆莺莺看着无奈地叹了口气,心软得一塌糊涂。 想到大皇子之前封山,或许它们跟着自己,会比留在这里更安全。 她蹲下身,将四只圆滚滚的小猪崽一只只抱起来,放进自己的大背篓里。 “好吧好吧,跟我回家吧。不过说好了,要听话,不许祸害庄稼哦。” 她点了点野猪妈妈湿润的鼻子,宠溺地摸了摸背篓里的小猪。 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二十六章 得偿所愿 穆莺莺费力地将体型硕大的野猪妈妈拖进院子,边喘着粗气边朝屋内喊道: “爹!娘!二哥!快出来搭把手!” 一家人闻声冲出来,目瞪口呆。 父亲倒吸一口凉气: “莺莺!这……这么大一头野猪?!你……你怎么弄回来的?没伤着吧?” 母亲捂着心口,差点被吓晕了过去: “哎哟我的老天爷,这野猪怕不是成精了?快离远点!” 二哥愣在原地: “我这是在做梦吗?” 穆莺莺擦着额头上的细汗,安抚起来: “爹娘别怕,没事。说来也怪,这大家伙好像通人性,跟我回来的。你们看!” 五妹好奇地凑近,野猪妈妈只是低低哼了一声,并没有攻击意图。 四只圆滚滚的小野猪崽从母亲身后钻出来,好奇地嗅着五妹的裤脚。 五妹惊喜地拍手: “哇!小猪猪!好可爱!” 她蹲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其中一只。 小野猪崽不仅没躲,反而用鼻子蹭了蹭五妹的手,发出欢快的哼哼声。 二哥原本警惕地握紧扁担,但看到这和谐的一幕也放松下来,满脸不可思议: “莺莺,这……这到底怎么回事?野猪还能养家了?” 穆莺莺神秘兮兮的说: “机缘巧合吧。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它们暂时没恶意,先让它们在鸡棚边安顿?这野猪妈妈有些刮伤,我给它简单处理过了。” 父亲看着五妹和野猪崽玩成一团,野猪妈妈温顺地趴下,终于点头: “奇事……真是奇事。老二,去把鸡棚旁边围一围,给它们个遮风的地方。” 安抚好野猪之后,入夜。 穆莺莺小心翼翼地从系统背包内取出那瓶至纯之水。 她屏住呼吸,缓缓滴落在「肥沃土地」上那株泛着光泽的人参上。 人参瞬间爆发出更加强烈的绿色光芒,叶片完全舒展开来。 【叮!检测到‘至纯之水’融合完成!】 【当前人参品质:极品,品质等同千年野山参。】 【所有升级任务完成,系统升级lv50,奖励发放:《万药典籍》种植药材成熟时间缩短50%,稀有变异概率提升至150%。】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穆莺莺长舒一口气,郑重地将这株千年人参放回锦盒,盖上盖子。 然后,她走到窗边,毫不犹豫地推开了窗户,目光精准地投向院子里杨树枝桠间。 月光下,一个玄色身影果然斜倚在粗壮的树枝上,手中拎着一个酒壶,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灌酒。 “殿下对月独酌,雅兴不浅。良辰美景,一人独饮岂非寂寞?不如移步陋室,与小女共饮一杯薄酒?” 树上的身影明显顿了一下。 片刻,萧纪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穆莺莺窗前,深邃的眼眸满是狐疑。 穆莺莺已转身,在屋内小桌上摆好了两个粗糙的陶杯,倒上了自家酿的米酒。 “陈米简酿,望殿下不要嫌弃。” 萧纪时迈步进屋,目光扫过桌上的两个酒杯,剑眉上挑。 “你早知我会来?” 穆莺莺坦然一笑,看出了他别扭的模样,做了个“请”的手势: “毕竟,我这点微末道行,做什么事情,又怎能逃得出三皇子殿下的法眼呢?从冷库出来那一刻起,殿下的人,怕是一直在暗处吧?” 萧纪时在桌边坐下,拿起酒杯,语气尴尬: “我并非有意监视你一举一动,只是……” “想确保你的安全无虞。庞家之事,你虽处理得漂亮,但终究凶险。” 穆莺莺轻轻摇头,打断他: “殿下不必多言解释。你若真想要我的命,在冷库,或是在任何一次相遇,早就可以动手。况且……” “帮林贵妃之事,我亦有对不住殿下的地方。这杯酒,我先敬殿下救命之恩,也向殿下赔个不是。 她举杯,一饮而尽。 萧纪时看着她的动作,也仰头饮尽杯中酒。放下杯子,直切主题: “听闻你的人参,已然培育成功?那最后一味‘至纯之水’,你竟真寻得了? 他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床下。 穆莺莺轻笑一声: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殿下的眼睛。” 她起身,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到床边,俯身从床下拖出了那个装着千年人参的锦盒,放在萧纪时面前的桌上,还顺手向前推了推。 “人参,就在这里。殿下若想要,或想毁了它,请随意。” 萧纪时这次是真的愣住了,他盯着那锦盒,又抬眼看向穆莺莺: “你……不怕我真毁了它?这可是你千辛万苦才得来的,能救你家人性命的依仗!” 穆莺莺笑的情真意切: “这本就是在殿下鼎力相助下才侥幸完成的东西。若非殿下援手于冷库,赠我冰兰,我连命都没了,又谈何人参?”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它本就该由殿下处置。殿下拿去,或毁去,都是殿下的权利。我穆莺莺,无话可说。” 在冷库时,穆莺莺突然理解了萧纪时为何对这件事如此生气,林贵妃未尝不知道冷库之事,以及让她培育人参会被大皇子针对。 但对贵妃而言,她不过是一颗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罢了。 萧纪时深深地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 最终,他伸出手,却并非拿起锦盒,而是将它轻轻推回了穆莺莺面前 “莺莺……” 这声呼唤带着眷念和少有的柔情。 穆莺莺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疑惑抬眼。 “上次是我失态了。那些混账话,你忘了吧。这人参,是你的心血,也是你应对贵妃的护身符。” “若没了它,你如何向林贵妃交代?我们既然是朋友了,我也不愿做让朋友为难,甚至陷朋友于险境之事。” 穆莺莺惊讶地地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 “可是林贵妃她不是你的仇人吗?你恨她入骨,这人参给了她,岂不是……” 萧纪时嘴角却勾起一抹冰的笑意: “是。她是我的仇人,血海深仇。” “但这仇,该由我萧纪时亲手去报,而不是假你之手,更不该以牺牲你的安危为代价。” “况且我那好大哥,处心积虑地想阻止林贵妃得到这人参,甚至不惜构陷我,想让我跟着一起陪葬。” “你说,若让他们二人为了这株人参鹬蚌相争,我这个渔翁,是不是能更轻松些?何必脏了自己的手,还连累了……朋友。” 穆莺莺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殿下好算计!” 她举起重新斟满的酒杯,“皇室之间的权谋争斗,步步惊心,民女听着都觉辛苦。唯愿殿下……终能得偿所愿,手刃仇雠,得享自在!” 萧纪时也举起酒杯,眼神落在她泛红的脸上: “皇室的斗争固然步步惊心,可你们平民之间的倾轧算计,柴米油盐的生计奔波,又何尝轻松?” 他微微倾身,酒杯与穆莺莺的轻轻一碰,“我也祝莺莺……种豆得豆,种瓜得瓜,所求皆如愿,所行化坦途,得偿所愿!” 穆莺莺笑了一下附和: “得偿所愿!”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二十七章 抠门 翌日,宫内。 穆莺莺恭敬地将锦盒呈上,内侍接过。 在贵妃眼神示意下,小心翼翼地打开。 锦盒开启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浓厚药香瞬间弥漫开来,连殿内熏染的龙涎香都被压了下去。 林贵妃原本慵懒倚在软榻上的身体不由得坐直了,眼神怪异。 她伸出染着绯红的手指,虚点了点锦盒,声音满是疑惑: “哦?这么快就寻来了?本宫还以为,至少得耗上一年半载呢。穆莺莺,本宫倒是没看错你,你还真是有些本事。” “贵妃娘娘过奖了,确实是耗费了些时日,娘娘莫要见怪才是。” 穆莺莺低下头,恭敬回答。 林贵妃示意旁边的老太监: “张福旺,让太医院那几个老家伙过来掌掌眼,看看穆姑娘的这份孝心,分量几何?” “若是足月足量之物倒是好说,但要是些以次充好的废物……呵呵。” 说着朝穆莺莺脸上扫视过去,显然是不信任。 片刻后,几位须发皆白,在太医院颇有威望的老太医被传唤进来。 他们围着锦盒,用特制的银针仔细探查,又凑近了深深嗅闻,脸上的表情从谨慎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 一个老太医声音激动得发颤: “回禀贵妃娘娘!此参……此参灵气充盈,药性醇厚温和,观其芦碗纹路,须根形态,皮色光泽……老臣行医六十载,从未见过如此品相。” “千年?恐怕犹有过之啊!此乃真正的天材地宝,夺天地造化之功。” 另一个连连点头,补充: “正是,寻常千年野参已是稀世奇珍,药力霸道刚猛,需谨慎配伍。” “而此参药力却极为精纯温和,更易吸收,毫无燥烈之气,实乃仙品,可遇而不可求之物,整个太医院的补药加一起,也抵不过它这一两。” “不知穆姑娘是如何得到此等珍宝?” 他忍不住看向穆莺莺,眼神里满是敬佩。 林贵妃终于放下心来,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好,很好!穆莺莺,你果然没让本宫失望。” 她挥挥手,一个宫女端着一个铺着红绒的托盘上前,上面放着几片薄如蝉翼的金叶子。 “这是本宫赏你的,拿去吧。” 穆莺莺看着那几片薄得透光的金叶子,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这点东西,别说买千年人参,就是买根百年老参须都不够。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荒谬感,准备开口。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谢娘娘厚赏。只是,千年人参培育起来极其耗费工时,娘娘之前许诺的……” 林贵妃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漫不经心道: “急什么?这人参是送来了,可本宫还没用呢。总要等它见了成效,把太后这身子骨调养好了,才算是你真正把事情办完了。” “到时候,该你的,自然少不了你的。安心回去等着吧。” 语气不容置疑,抬手就要送客。 穆莺莺心中无语至极,想到之前市价半成的百香鸡,暗道: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抠门加画饼。 她面上不显,恭敬行礼告退: “是,民女告退。” 转身离开时,手却握成了一个拳头。 刚出宫门,心中还憋着点气的穆莺莺路过醉仙楼。 楼前伙计正卖力吆喝: “新品七巧琳珑糕,御厨秘方改良,京城独一份,走过路过莫错过嘞!” “芳香隽永,入口即化,唇齿留香,回头客推荐百余次,店内销售排行榜第一,每日仅售300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七巧玲珑糕,吃过的人都说好!” 想到家里馋嘴的四弟和五妹,穆莺莺脚步一顿,决定买些糕点回去哄孩子开心,毕竟来都来了。 刚走到门口,眼尖的王管事扫了一眼喧嚣的人群,一眼便看到了穆莺莺。 他立刻从柜台后迎了出来,脸上堆满了和以往一样热情的笑容,拱手作揖: “哎哟,这不是穆姑娘吗?稀客稀客,快请快请,楼上雅间说话!” 他不由分说,引着有些莫名其妙的的穆莺莺上了楼。 穆莺莺本想推辞: “王管事,我今日前来并无所求……” 王管事却打断她。 “哎?好说好说,咱们这么长时间的老朋友没见,不得好好叙叙旧?” 穆莺莺也不在多言,跟着他上了楼上雅间。 雅间内,王管事亲自斟茶。 穆莺莺拱手接过: “王管事客气了。今日路过,是想买些你们新出的七巧玲珑糕带回家给弟妹尝尝鲜。” 王管事立刻摆手,笑容更盛: “穆姑娘这话就见外了,您可是我们醉仙楼的贵客,几份糕点而已,算我请弟妹的。”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他朝门外候着的小厮高声道: “快,去后厨,让大师傅现做两份最好的七巧玲珑糕,用最精致的食盒给穆姑娘包好了,要快!” 小厮应了一声,飞快跑了过去。 王管事待小厮离开,脸上露出几分尴尬: “穆姑娘啊,您今日来得正好。王某正有桩生意想再跟您谈谈。” 穆莺莺端起茶杯,神色平静; “哦?王管事请讲。” 王管事叹了口气: “实不相瞒,自从上次那场‘鸡瘟’风波之后,咱们的百香鸡供应就断了。这事儿……唉,是酒楼这边考虑不周,让姑娘受委屈了。” 他客气疏离地认错,随即话锋一转, “如今这京城里的行情,变化也快。百香鸡贵人们已经吃腻了,不瞒姑娘,市面上……已经出现了品质与您当初提供的香料极为相近的货色,而且……价格压得有些厉害。” 穆莺莺心中了然,香料的生意,她原本也没想要做多久: “原来如此。生意场上,追求利益最大化,人之常情。王管事不必介怀。” 王管事见穆莺莺如此通情达理,松了口气: “穆姑娘深明大义,王某佩服。” “所以啊,这次想跟姑娘谈的,是您后来培育出的那种百香野鸡,就是百香鸡和野鸡配出来的那种。” “那肉质和风味,绝对是独一份,市面上还没有。王某想跟姑娘签订个长期契约,专供这百香野雉,价格好商量,另外……”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二十八章 神秘女子 他神秘兮兮地朝四周望了一下,压低声音: “不知姑娘近来,可有什么能引领风潮的新奇香料?如今贵人们,可就图个新鲜劲儿。” 穆莺莺正思考着,小厮端着东西进来了: 一个打包好的精美食盒,还有一小碟刚出炉热气腾腾,造型精巧繁复色彩缤纷的糕点。 正是那“七巧玲珑糕”。 王管事做了个“请”的手势: “穆姑娘,这就是我们的新品,您先尝尝看?也给点意见?” 穆莺莺依言拈起一块小巧的糕点放入口中。 瞬间,一种绝妙口感在舌尖迸发。 甜度恰到好处,丝毫不会齁腻。 口感软糯Q弹,却绝不粘牙,各种食材的本味配合的相得益彰。 她甚至觉得,宫里贵妃赏赐的那些所谓御膳点心,在此物面前也要黯然失色。 穆莺莺真心实意地赞叹: “妙,当真妙绝。” “王管事,这糕点绝非寻常手艺和材料能及,这味道的层次感简直匪夷所思。醉仙楼可是请了新师傅吗?这是……?” 王管事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嘿嘿,穆姑娘是行家,一尝就知不同。这事儿吧……我也不想瞒您。” “前些日子,有个看着挺机灵的小丫头,不知从哪儿摸来一小包香粉,说是她家祖传的秘方。她也不肯说是什么做的。” “我起初也没当回事,可让大师傅试着加了一点在各种点心里……嘿!神了!就像您说的,无论加在什么里面,都能把那东西最突出的好味道突出出来。” “关键是还不抢味,所以我就跟她签了独家的供粉契子。这事儿……还望穆姑娘您别见怪,毕竟……各凭本事嘛。”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穆莺莺的脸色。 穆莺莺倒是无所谓,只是对这传言中的‘香粉’更加好奇: “王管事言重了,商业机密,我懂。不知……可否让我看看那香粉?纯属好奇,绝不外传。” 却没想到王管事立刻摇头: “哎哟,穆姑娘,这……这真不行!契子上写得清清楚楚,那粉的方子和实物,除了大师傅和我,谁都不能看。连东家问起我都得含糊过去呢,实在对不住!” 穆莺莺虽然遗憾,但也理解: “无妨,是我冒昧了。王管事按规矩办事,应该的。” 王管事见特没生气,赶紧转移话题,拿出一张制作精美的烫金拜帖: “对了穆姑娘,差点忘了正事。冬至将至,咱们京城一年一度的‘百味争魁’美食评比您知道吧?今年轮到我们醉仙楼牵头主办!” “这可是京城餐饮界的头等盛事,到时候各大酒楼名厨都会拿出看家本领,争夺魁首。”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胜者不仅名声大噪,更能获得与众多顶级酒楼合作的机会,王某斗胆,想邀请穆姑娘您也来参加。” “以您培育珍奇食材的本事,定能大放异彩,这是拜帖,请您务必赏光。” 穆莺莺接过拜帖,这确实是个探探市场虚实的好机会: “多谢王管事抬爱,届时若得空,定来见识一番。” 二人寒暄着喝着了一壶茶,穆莺莺看着逐渐变凉的糕点,找了个理由告辞。 脸上挂着笑容,我就觉得想到四弟和五妹看到糕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离家越近,她脚步越轻快。 然而,刚走到自家院子门口,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小院外,黑压压地围了一大群邻居,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院门……是大敞着的。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涌上心头,她拨开人群冲进去,手中的食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精致的糕点滚落尘埃。 眼前的景象让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院子里一片狼藉,晾晒的衣物被扯得满地都是,鸡笼被踢翻,几只鸡惊惶地咯咯叫着乱飞。 她精心侍弄的「肥沃土地」被践踏得不成样子,屋门大开,桌椅翻倒。整个家,就像被强盗洗劫过一般。 “我就说了,穆家这丫头不安分,你看看这才没几天,又给家里惹上祸事,这次连累了整个家里人,怕是一个都活不了!” “就是就是,一个女孩子家天天抛头露面的去学人家做什么生意,果然连累了整个家,可惜了他那个小宝,还没两岁呢。” “啧啧,果然是个惹麻烦的,我们可以要离她远点,免得牵连自身哦!” 周围一片看热闹的小声嘀咕。 她脸色惨白颤抖着,朝着屋内呼唤: “爹?酿?二哥?阿姐?四弟?五妹?” 然而得到的是寂静无声。 邻居张婶哭着跑过来: “莺莺,你可回来了,吓死人了。” “晌午过后,突然冲进来一伙凶神恶煞的汉子,领头的几个穿着像是官差,可又不像好人。” “他们见东西就砸,见人就抓,你爹娘、你二哥、四弟五妹,都被他们强行带走了。” “你爹想拦,还被踹了一脚,他们手上有刀,我们我们想拦也拦不住啊。” 穆莺莺浑身冰冷,目光扫过混乱的屋内,最终定格在房梁上。 那里,用一把匕首钉着一张粗糙的纸。 她搬过桌椅架起来站上去,拔下匕首,展开纸条。 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要想救你全家老小,速来城西皇家围猎场,过时不候!” 怒火在她胸中翻涌,脑海中隐约已经知道是谁所做。 她深吸一口气,弯腰将散落在地,沾了灰尘的糕点一一捡回食盒,盖好。 然后,她将食盒郑重地交给旁边哭得不能自已的张大娘,声音异常平静。 “张大娘,麻烦您帮我照看一下家门。这糕点若我家人回来,给他们尝尝。若我没回来……” 她环看一眼周围“……您和乡亲们分了吧。谢谢大家。” 张婶拉住她的手臂: “莺莺,你可千万不能去啊。你爹娘让我千万要拦住你,那群人看起来就是奔着你来的。” 穆莺莺转过头,眼神安抚: “张婶,我知道,可是那是我的家人……” 张婶无奈还是送来了手,道了一声,千万小心。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朝着围猎场方向走去。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二十九章 给你机会 穆莺莺几乎是跑着到达围猎场边缘。 入口处空无一人,猎猎风声卷起枯草。 她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踏了进去。 穿过一片稀疏的树林,眼前豁然开朗,那是一片专用于行刑的开阔地。 眼前的景象让她目眦欲裂,她的父亲,母亲,二哥,阿姐被粗大的麻绳牢牢捆绑在几个高大的木制十字架上。 他们衣衫破损,脸上和手臂上都能看到明显的鞭痕和淤青,暗红的血渍洇湿了布料。 父亲嘴角带血,母亲紧闭着眼,二哥额头青筋暴起,愤怒挣扎。 更让她心碎的是,在不远处,四弟和五妹被胡乱塞在一个铁笼里,嚎啕大哭。 穆莺莺失声尖叫: “爹!娘!” 她像疯了一样想冲过去解救家人。 突然,两道黑影从旁边的棚子窜出,两个身材魁梧的侍卫,一左一右扣住了她的肩膀。 巨大的力气让她瞬间动弹不得。 “老实点!殿下要见你!” “再乱动就把你胳膊卸下来!” “别挣扎,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穆莺莺被粗暴地押向旁边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子里。 棚子铺着兽皮,点着火盆,中央一个身着华贵紫金蟒袍的男人,正慵懒地斜靠在一张铺着鹿皮的宽大座椅上,自斟自饮。 他面容白皙,但眉宇间的倨傲彰显着他的身份。 正是大皇子萧康安。 侍卫单膝跪地: “禀殿下,穆莺莺已带到!” 萧康安仿佛没听见一般,慢条斯理地用一块雪白的丝绸擦拭着配剑,剑身映着跳动的火光。 他擦得很仔细,直到剑身光可鉴人。 后他手腕一抬,精准地抵在了穆莺莺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 浑身上下透露出浓重的酒气: “你就是那个屡次坏我好事的穆莺莺?” 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几圈穆莺莺,突然呲笑一声。 穆莺莺强忍着刺痛感,直视着他: “大皇子殿下,民女与殿下素无深仇大恨。您身居高位,何至于用如此卑劣手段,牵连我无辜的家人?!他们何罪之有?!”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萧康安嗤笑一声,剑尖轻轻在穆莺莺脸颊上划动: “呵……恩怨?看来你倒是个明白人,知道本王为何找你。” 他突然凑近一些, “你这贱民的命,还真是硬得很啊。冷库的冰窟窿都冻不死你?嗯?” “看来是本王心慈手软了。非但不长记性躲得远远的,还敢把那人参送到林贵妃那老妖妇手里,公然与本皇子作对?!谁给你的狗胆?!” 穆莺莺心提到了嗓子眼,脸上已经有了血痕,倔强咬牙: “民女从未想过与殿下作对,是殿下三番五次,欲置民女于死地在先。” “冷库一次,家里一次。民女只是想活下去,保护家人,何苦如此容不下我!” 萧康安捏着剑柄的手指关节发白: “好一个只是想活下去,好一个保护家人。伶牙俐齿,敢这么跟本王说话的贱民,你是第一个!” 他话音未落,旁边押着穆莺莺的侍卫猛地用力,狠狠将她的头往下按去。 穆莺莺猝不及防,被按得一个趔趄,视线恰好落在了萧康安腰间的鱼纹玉带上。 之前……果然是他在背后搞鬼。 穆莺莺故作冷静: “殿下,放了他们。放了我的家人,我任凭殿下处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萧康安收回剑,顿时觉得无味,慢悠悠地踱步,剑尖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呵……呵哈哈哈。任凭处置?跟本王谈条件?” “本王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谈条件。” 话音未落,他手中长剑毫无征兆地刺出,穆莺莺躲闪不急,噗嗤一声,锋利的剑尖瞬间没入了穆莺莺的左肩。 剧痛袭来,穆莺莺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颤,冷汗瞬间浸透后背,鲜血染红了肩头的粗布衣裳。 萧康安满意地欣赏着她痛苦的表情,剑尖在伤口里恶意地搅动了一下。 “嘶——” 穆莺莺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却死死咬住下唇,没让自己叫出声。 “殿下且听民女一言……我能培育出龙烟草,我能救……黎弱姑娘!” 萧康安再听到黎弱二字,脸上的暴戾瞬间凝固,握剑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抖,刺入肩头的剑又深入了半分。 鲜血顺着长剑蜿蜒,穆莺莺痛的不自觉扶住了剑刃。 萧康安眼神变的阴郁,一字一顿: “你,说,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黎弱的?!说!” 他猛地抽出剑,鲜血瞬间迸发。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他用沾满鲜血的剑身狠狠抬起穆莺莺的下巴,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穆莺莺咳出一口血沫,紧紧按住冒血的伤口: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只有我只有我能培育出早已灭绝的龙烟草!” “也只有我……能救她!” 她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艰难,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萧康安发出一阵癫狂的嗤笑: “哈哈哈,龙烟草?神草龙烟草?!就凭你?一个卑贱的只会种地的农女?!你当本王是三岁孩童吗?!” 穆莺莺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殿下,今日前来不正是因为我……给贵妃送上了那株千年人参?” 她停下喘息着,继续说道, “殿下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个时节深山老林里也未必能挖到百年老参。而我却能在短时间内培育出远超千年的仙品!这还不够证明……我的本事吗?!” “殿下若不信,尽管现在就杀了我。但我敢保证,这天下除了我穆莺莺,再无人能种出龙烟草!” “黎弱姑娘,就永远只能是活死人!” “放肆!” 大皇子震怒,扔掉手中的长剑,用拇指和食指紧捏着穆莺莺的下巴。 棚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火盆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侍卫恐惧地低着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这么长时间以来,就没见过提到黎弱姑娘还能活着的人。 良久,萧康安深吸一口气,松开手,嫌恶地甩掉手上的血珠。 “好,穆莺莺,本王就给你这次机会!”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三十章 无用 他俯下身,凑到穆莺莺耳边: “三个月,本王只给你三个月。三个月后,若本王见不到活生生的龙烟草……” 他直起身,目光扫过远处十字架上伤痕累累的穆家人: “你,和你的全家老小,还有那几头碍眼的畜生,就一起下去给黎弱陪葬,本王说到做到!” 说完,转身,从侍从手中接过一把长弓和数支狼牙箭。 搭箭,开弓,动作行云流水。 嗖! 利箭破空而出,几声闷响。 箭矢精准无比地钉在了捆绑着穆家五口人的十字架上。 每一支箭,都紧贴着他们的头皮,颈侧,腋下,腰肋,腿边。 深深嵌入木头,甚至带起的劲风还割断了父亲几缕花白的头发。 穆家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哭喊都忘了。 萧康安下弓,声音冰冷: “看清楚了,再有下次,这些箭就不一定钉在什么位置了。” 他冷冷瞥了一眼穆莺莺: “带上你的人,滚出本王的猎场。记住,三个月!” 他将弓箭扔给侍从,带着一身酒气,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侍卫们迅速跟上,穆莺莺踉跄着冲向家人: “爹,娘,大家别怕!我来了。我们……回家。” 冰冷的十字架被斩断,绳索崩裂。 穆莺莺颤抖着将家人拥入怀中: “爹,娘,都怪我……都是我连累了你们!是我没用……” “莺莺,别胡说!” 母亲强忍疼痛,心疼的看着穆莺莺还在不断往外渗血的伤口,“你是爹娘的骄傲,你没事就好……别自责……” “三姐……我们不怕……”四弟虚弱地扯出一个笑容,疼得龇牙咧嘴。 父亲重重咳嗽几声: “莺莺,我们没事……倒是你,那龙烟草……” “我听闻那东西……早就绝迹了啊!大皇子他……分明是强人所难,要置你于死地!” 就在穆莺莺想要回答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停在不远处。 三皇子萧纪时翻身下马,身后跟着一队精锐侍卫。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当他看清现场惨状时,舔了一口后槽牙: “这都是……我那位好大哥干的?” 穆家人沉默,萧纪时眼中怒火更胜,转身就要上马: “我去找他!” “三殿下,冷静!” 穆莺莺猛地拉住他的手臂, “您现在去,正中某些人下怀。让他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才是我们的计划!” 萧纪时脚步一顿,戾气未消,回头盯着她: “可是你现在这幅模样……” 穆莺莺快速解释: “大皇子没有为难我……至少现在没有。他只是……用我的家人逼我,替他找到龙烟草。” “龙烟草?!” 萧纪时气的呼吸急促, “荒唐,简直是荒唐透顶。” “那东西在古籍里都只剩传说,早就灭绝几百年了。难道要你去蓬莱仙岛,海里捞月吗?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斩钉截铁地对穆莺莺道, “你听着,别管那什么狗屁任务,他若因此事找你麻烦,自有我顶着。我看他敢动你试试!” 穆莺莺难得见他这幅模样,当下摇头: “殿下好意,莺莺心领。但您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况且……” 她叹了一口气,“我已经答应了大皇子。” “你……” 萧纪时更加不解。 穆莺莺却冷笑道: “人参虽然已经给了林贵妃,但是如何使用,我可一个字都没告诉她。” 萧纪时眉头一皱,瞬间明白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 穆莺莺示意他附耳过来。 萧纪时微微俯身,穆莺莺在他耳边用极快的语速说了几句话。 “殿下,那千年人参药性至阳至烈,霸道无比。林贵妃急于邀功,必定命太医按常规之法,或切片含服,或整支入银铫以武火急煎,取其精华。” “此法用于寻常虚弱之症或可,但太后年迈体衰,沉疴已久,体内阴阳早已失衡,尤其心脉极其脆弱。”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如此猛烈药力未经疏导缓冲,直冲心脉,非但不能救命,反而如同烈火烹油,会瞬间冲击本就脆弱的心脉经络,导致气血逆行,脉络痉挛,呈现类似厥脱甚至假死的危象!” “太医们从未见过此等状况,自然束手无策。真正的用法,需以阴寒之物为引,压制其暴烈药性,使其温和化开,缓缓滋养。” 萧纪时听完,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这样……真的可以?风险太大!万一……” 穆莺莺直视他的眼睛,笃定: “殿下信我,此乃唯一破局之法!” “您只需在众人束手无策时,站出来指出症结,时间紧迫,殿下快去,成败在此一举。” “你为什么要帮我?” 萧纪时沉默片刻,还是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问题。 穆莺莺笑了一下: “我之前不知你与贵妃的恩怨,险些做了帮凶。如今,我也只是想减轻自身的罪孽罢了。” 萧纪时深深看了穆莺莺一眼,不再犹豫。 他迅速对带来的侍卫下令: “留下最好的医师,全力救治穆家人,其余人跟我入宫!” 话音未落,他已翻身上马,狠狠一鞭抽下,朝着太后的寝宫飞驰而去。 太后寝宫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层层纱幔低垂,云雾缭绕的药气中,跪了一地的太医。 个个面如死灰,冷汗浸透了官袍。 他们轮番上前诊脉施针,却都面色凝重地摇头退下。 皇帝脸色更是阴沉得可怕,负手在殿内踱步。 偶尔厉声质问: “怎么回事?!不是说有了千年人参,太后就能转危为安吗?人参呢?用了没有?!为何太后气息反而更弱了?!” 院判噗通跪下: “回,回陛下……人参,林贵妃娘娘已经献上,也……也用上了。” “可,可是……太后娘娘服下后,气息骤弱,脉象……脉象变得极其古怪,时有时无,微若游丝……” “此等症候,臣……臣等行医数十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他重重磕头, “臣等无能!请陛下恕罪!” “废物!一群废物!” 皇帝怒火攻心,一脚踹翻了旁边的香炉。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三十一章 怎么没反应 殿内一角,大皇子萧康安和林贵妃正剑拔弩张。 萧康安冷笑一声,矛头直指林贵妃: “哼,贵妃娘娘,你献上的那株千年人参,怕不是赝品吧?或者……药性早已流失?否则怎会适得其反?” “我听闻那千年人参是从一个农女手中所得,怕不是贵妃被骗了,还是……存心敷衍父皇?” 林贵妃柳眉一横,语气毫不示弱: “大殿下慎言!” “本宫的人参货真价实,倒是殿下您,空手而归,甚至连黎弱姑娘需要的龙烟草都杳无音信,现在倒有脸来质疑本宫?” “莫不是自己无能,便想拉别人垫背?” 她眼中满是讥讽,“还是说……殿下您对黎弱姑娘,也并非那么上心?” “你!” 萧康安被戳到痛处,眼神阴鸷起来, “本宫的事,轮不到你置喙!倒是你,献上假参,谋害太后,该当何罪?!” “够了!” 皇帝被两人聒噪的争吵吵得头痛欲裂,暴喝一声,“都给朕闭嘴,再吵都滚出去!” 殿内瞬间死寂,太医们把头埋得更低,生怕牵连自身。 萧康安和林贵妃互瞪一眼,各自冷哼一声别开脸,但眼中都是对对方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父皇!儿臣或许知晓太后娘娘为何如此!” 就在沉默之际,一声清亮的声音穿了过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门口。 只见三皇子萧纪时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疲惫。 他无视殿内剑拔弩张的二人,径直走到皇帝面前,躬身行礼。 “给父皇请安。” 皇帝眉头紧锁,对这个出身低微向来在宫中没什么存在感的儿子并不抱太大希望,语气带着烦躁: “老三?你知道什么?莫要在此添乱!” 萧康安立刻嗤笑: “三弟,你懂医术?还是懂药理?别以为看了几本杂书就能在此大放厥词!太后的安危岂容你儿戏?” “谁不只晓得你整日寻欢作乐,饮酒欢歌。念在你年纪尚轻,父皇并未多束缚你。你如今倒是越发没有礼节了,这样的大事,还在这胡闹?”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林贵妃也阴阳怪气地帮腔: “就是,三殿下还是管好自己吧。这里可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萧纪时握紧拳头,对他们的嘲讽置若罔闻,挺直脊背: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父皇,儿臣确实不懂高深医术,但儿臣曾在一本孤本残卷上见过关于千年人参药性的记载!其性至阳至霸,宛若燎原之火!寻常体虚之人服用,固本培元,功效卓著。” “然而,若遇沉疴缠身心脉衰微至极者,如太后娘娘这般,此等霸烈药力未经调和缓冲,直接服用,无异于烈火焚枯木!” “它非但不能滋养,反而会瞬间冲击本就脆弱的心脉经络,导致气血逆冲,脉络闭塞,呈现假死之象,此非人参之过,实乃用法不当之祸!”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太医们面面相觑,有的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有的则更加惊疑不定。 皇帝听闻,眼中闪过了一丝希望,第一次正视这个不受宠爱的儿子: “用法不当?你说该当如何?” 萧纪时深吸一口气,按照穆莺莺的指点,朗声道: “回父皇!欲解此危局,需以阴寒之物为引,压制其暴烈之性,使其药力化阳为和,缓缓释放!” “儿臣斗胆提议,可取寒潭深处冰镇之雪水为引,辅以冰玉所制器皿,以文火慢煨六个时辰以上。” “待药汤温而不烫,再徐徐喂服太后,如此,霸烈药力得以驯服,方能真正滋养沉疴,唤醒太后!” “贵妃娘娘急于求成,想必是按常规之法急煎猛服,才酿成此祸。请父皇明鉴,速速按此法重制汤药!” “荒谬!” 林贵妃尖叫起来, “什么寒潭雪水?冰玉器皿?文火慢煨六个时辰?萧纪时!你分明是在危言耸听,推卸责任!陛下,不可听他胡言乱语!” “这人参可是本宫花了大代价才从民间一高人手中寻得,怎在你口中,就变成了急于求成?请陛下明鉴。” 萧康安眉头紧蹙。 他一向对这个不受宠的三弟没有什么防备心,如今到让他有种失去掌控的感觉。 厉声道: “三弟,你从何处听来这等歪理邪说?太医都束手无策,你凭一本不知所谓的残卷就想翻盘?简直可笑!” “父皇,平时父皇忙于政务,冷落了三弟。这才导致三弟做出此等错事。儿臣认为,此乃三弟为博眼球,扰乱救治。” “太后娘娘是凤体金贵,岂容三弟胡闹,请父皇明鉴。” 皇帝看着争执的三人,又看看床上气息奄奄的太后,再看看跪了一地的太医臣子。 萧纪时在宫中地位低微,他的话分量确实不足。 但是……万一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后的呼吸似乎更加微弱。 皇帝猛地一咬牙: “够了!都住口!” 他死死盯着萧纪时,“老三,此法……你有几分把握?” 萧纪时迎上目光,毫不退缩: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父皇,儿臣愿以性命担保。此法若无效,儿臣甘愿领死,但请父皇立刻下旨,按此法行事,再耽搁,恐怕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好!” 皇帝不再犹豫: “传朕旨意,速取寒潭雪水!寻宫中冰玉器皿,按三皇子所言,文火慢煨人参。所有人全力配合,若有延误,格杀勿论!” “遵旨!” 内侍和太医立刻行动起来。 萧康安和林贵妃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殿内再次陷入寂静,只有文火慢煨药罐发出的细微声响。 几人坐在原地,看着内饰端过汤药,一口一口缓慢的喂入太后的嘴中。 半个时辰后毫无起色。 林贵妃松了一口气,朝着萧纪时看过去: “三殿下,大家都按您说的去做了,可是这太后娘娘看起来……莫不是咱们丢了什么步骤,还是……这法子真的无用?” “你说说,平时陛下待你也不薄,如今这个紧急的时候,你来添什么乱呀。那千年人参可金贵的很,现在看起来倒是被你白白浪费了。” “若是太后……你可要负起主要责任啊。” 她说完用折扇捂着嘴,簇眉,朝着大皇子的方向瞥了一眼。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三十二 用心看 萧康安也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父皇,三弟他年纪轻,冲动是很正常的。但是这件事情关乎到太后的凤体。我相信贵妃娘娘人参的品质,这么好的东西却听信他的一言草率处理……浪费的是小,耽误了太后的治疗才是大啊!” 只见皇帝的脸越发的青黑起来,隐隐透露出了几分后悔的神色。 正欲治罪,一旁的内侍突然叫喊了起来: “快看!快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的手指动了!” 只见太后苍白的脸上,缓缓恢复了些血色,紧闭的眼皮下,眼珠也转动了一下。 “动了!太后娘娘的眼皮动了!” 一直守在床边的大宫女同样惊喜地叫出声。 “脉象!脉象回来了!虽然微弱,但……但有了生机!” 负责诊脉的太医激动得语无伦次,这次可算是把自己的九族保住了。 皇帝一个箭步冲到床边,紧紧握住太后的手: “母后?母后!您听得见吗?” 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终于,太后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醒了!太后醒了!!” 寝宫内瞬间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皇帝更是喜极而泣,连声呼唤: “母后,母后,您感觉如何?” 太后张了张嘴,声音沙哑: “皇……皇帝……哀家好像睡了很久……做了个很长的梦……”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床边的人:“……阿弱……黎弱……” 皇帝听清了太后口中的人名,脸色阴沉了下去,朝着萧康安的位置看了一眼,没有出声。 “皇上,太后凤体已经转危为安,现在需要静养,还请各位……” 皇上朝着太医点头: “母后需要休息,你们都回去吧。” 他说到这,突然顿了一下,眼神瞟向萧康安弓下的腰上,他用手指了一下。 “城东的训马场的修建和管理,就交给你来处理了,老三。” 萧康安咬了咬牙,强行扯出一个笑容: “父皇,三弟平时流连花丛,就想做个闲散王爷。从来没有处理过正事,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他怕是不好吧?” “况且,过几天就是我母妃生辰,我还想借此机会……” “再说,三弟资历浅,训马场上的那些人都是些老油条了。三弟平时耳根子就软,怕是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到时候耽误了工程。”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林贵妃难得看萧康安吃瘪,这救太后命的人参毕竟也是她提供的,管他三皇子受奖赏还是大皇子受奖赏,都逃不开她的那一份。 再说了,皇后最近见她怀了,老是会针对她。借此机会恶心恶心她儿子,也不是不行。 当即变化作墙头草,夸张地演了起来: “大殿下此言差矣,三殿下又不是小孩子了,相比于平时在宫里处理政务的大殿下,三殿下怕是更加了解民生民情,此事交给三殿下不是刚刚好?” “大殿下这么紧张,莫不是藏有私心?要是被有心人,抓住机会,说大殿下想用训马场的钱给自己母妃……中饱私囊,岂不是得不偿失?” “你……你……你胡说八道!” 萧康安被点破真实想法后,气急败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人参从哪来的?你逼迫农女,给你培育人参,还不给报酬。” “现在你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名声,已经传遍整个淑慎宫了。还在这给我装大度?” 林贵人愣住了,整张脸羞愤交加,顿时通红起来: “你胡说!” “就是因为你这样的性格,所以黎弱姑娘才会被你害成活死人的模样。你还不知道吧,黎弱在晕死之前,曾经跟我说过,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她宁愿从来不曾认识过你!” 她怒吼着说出这一席话,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萧康安在原地干站着,直到意识到她说出了什么。 他愤怒地冲上前,一把抓住贵妃柔嫩白皙的脖颈,掐着她就要提起来。 整个眼睛充血,眼神狠毒地想将她千刀万剐: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叫你……再说一遍!” “你!再!说!一!遍!” 贵妃被掐的快要窒息。 一旁的内侍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拉架,但还没有触碰到大皇子,就被他一把扔开。 砰一声,撞到了一旁的烛台,烛台应声倒塌,点燃了一旁的帷幔,火焰蹭地窜起来。 萧纪时连忙抓起一旁的床褥,眼疾手快将火苗熄灭。 皇帝气得心口发颤,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萧康安: “萧康安!你在做什么?是疯了吗?我看是你的母妃把你惯坏了,如此任性。” “朕平时也是惯坏你了,你看看你如今是什么模样?哪里还有半点皇子的气度?” “你最好给我搞清楚,我不止你一个儿子,但我只有一个母妃!今日若是因你,这烛台火舌灼烧到我母妃,你这个儿子我不要也罢!” 萧康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过激举动,联忙解释: “对不起,父王,刚刚是儿臣心急了。儿臣心系祖母安危,一时间没有控制住情绪,儿臣甘愿受罚。” 萧纪时在一旁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 萧康安无可奈何愤愤退下,临走还不忘用警告的眼神,看一眼剩下的二人。 “皇上……我看这大殿下,如今真是被宠坏了,竟然敢忤逆圣上,难不成平日里的那些乖巧聪慧,都是演出来的不是?”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林贵妃还想着煽风点火,皇上冷冷看了她一眼: “你也滚!” 林贵妃:“……” 殿内一时间,就剩下皇上,萧纪时,和躺在床上的太后。 萧纪时恭敬地走到脸盆旁,用水打湿毛巾,给皇帝递了过去: “父王……” 皇上接过毛巾,不露声色的瞥了他一眼: “嗯。” 他给太后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接着说道: “时儿,你知道吗?有时候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同样的道理,一旦一个人锋芒毕露,就会招致灾祸。” “父王为何要同儿臣说这些?” “父皇只是希望你,凡事不能用眼看,更要用心看!” 他说完便不再出声,萧纪时却好像懂了些什么。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三十三章 抄家 穆莺莺搀扶着父母,二哥牵着年幼的四弟,阿姐抱着五妹背着小宝,一家人步履蹒跚地回到了城外的家。 一路人,几人相顾无言,偶尔会说几句互相鼓励的话。 “我们离开家这么长时间,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母亲咳了两下,担忧地看着家的方向,“不知为何,我的心总是定不下来,就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穆莺莺牵住母亲的手安慰: “娘,没事的。我出来的时候拜托隔壁张婶帮忙看家,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况且我们也不过离家半日,不算多长时间。” “哎,那就好。回了家,至少还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在靠近家的断桥上,远远地,穆莺莺就看到了不对劲。 自家家宅大门紧闭,上面赫然贴着刺目的官府封条,门口还站着几个神情冷漠的官兵,别着刀剑守着。 完了!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穆莺莺按住慌乱的母亲,强压下不安,“娘,你们先别过去,我先去探探情况,若是有什么不对劲,你们一定记得先躲起来。” “不行,我们怎么能让你过去?” “没事,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说完装作无事走上前,声音平静: “几位官爷,这是何意?此处是小女子的家,不知为何出门半日,竟被查封了?” 为首的官兵斜睨了她一眼,语气不善: “奉林贵妃娘娘懿旨,穆家之女穆莺莺,涉嫌偷盗宫中之物,私受禁品,罪证确凿。现已查封宅院,等候发落,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偷盗?私受宫物?” 穆莺莺先是一愣,随即怒火直冲天灵盖。 她瞬间明白了这是林贵妃的报复。 因为她没有告知人参的正确使用方法,让贵妃在太后和皇帝面前丢尽了脸面,甚至差点背上谋害太后的罪名。 这女人,果然是条喂不熟的白眼狼,自己帮她培育出千年人参立下大功,转眼就能翻脸无情,构陷罪名。 “莺莺……这这可怎么办啊?” 不放心跟过来的母亲看着被封的家门,想到里面仅存的一点家当,再想到刚逃出大皇子的魔爪,悲从中来,“我们……我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三姐……我们是不是要睡大街了?” 四弟紧紧抓着穆莺莺的衣角,不敢看官兵的脸,眼神满是恐惧。 “放他娘的屁!凭什么查封我们家,我们到底又做错了什么?贵妃娘娘那个人参可是我三妹千辛万苦培育出来的千年人参,如今怎的就变成了偷盗宫物?” 二哥还想骂,被穆莺莺拉了一下,愤愤地后退。 父亲重重叹了口气,望着封条: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贵妃娘娘……这是要逼死我们吗?” 穆莺莺硬生生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安抚道: “爹,娘,别怕,有我在。天无绝人之路,我先进去拿点要紧的东西。” 她早就应该明白,贵妃那样抠搜又小心眼,自己帮她做事,无非是农夫与蛇,东坡先生与狼,郝建与老太太,自己怎么就不明白?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将宅子里的「肥沃土地」,还有那些鸡,羊,转移出来。 这是她东山再起的根本,况且有系统的背包在,暂时储存在这里,总比便宜了贵妃好。 她转向那官兵头目,刻意压低了声音: “官爷,您看,我们一家老小刚遭了难,实在可怜。这宅子虽被查封,但小女子记得……在家里某处,还藏着些应急的银钱。” “虽是不多,也就两百两银票。若是官爷能行个方便,容我进去片刻,把家里那几只下蛋的鸡,还有那头刚产崽的母羊牵出来,再把厨房那点存粮带上……” “小女子也不多求,愿将其中一百两,双手奉上,就当孝敬官爷和几位兄弟喝茶了。” 见官兵脸上展现出来犹豫,连忙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贵妃娘娘……向来勤俭持家(抠不喽嗖),这查封出来的东西,想必都要入库清点,一文不少地上交吧?” “与其……让这些活物和零碎在库房里白白糟蹋了,官爷您这边也落不着半点好处,不如……行个方便?银钱到手,岂不更实在?” 那官兵头目眼神闪烁,明显意动。 贵妃的抠门是出了名的,这趟差事本就油水稀薄。 一百两,对他们这些小兵来说可不是小数目,再看看眼前这家人确实凄惨,进去拿几只鸡羊粮食,似乎也无关紧要…… 他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对旁边的手下挥挥手: “咳,看他们确实可怜,本官爷心善,放她们进去拿点口粮和活物,动作快点,别磨蹭!” 穆莺莺连声道谢,立刻行动起来。 她快速将几只鸡和那头母羊,连同小羊羔收进了系统的背包空间。 紧接着,又直奔后院那块「肥沃土地」,意念一动,整片土地连同上面刚冒头的珍贵药苗,瞬间被系统收纳进去。 做完这一切,她才从系统里取出准备好的一百两银票回到门口,她将银票塞进那官兵头目手里,低声道: “多谢官爷通融。” 官兵头目捏了捏厚实的银票,顿时眉开眼笑,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嗯,还算识相。以后若是想起还有什么要紧东西‘忘’在里面了,随时可以来找我通融嘛,哈哈!” 这时,听到动静的街坊邻居纷纷围了过来。 好心的张婶挤上前,一脸担忧: “穆三丫头!这,这是咋回事啊?怎么连家都给封了?” “我刚刚回家做饭之前,这屋子还好好的,怎么就回去一小会,就变成这番模样?” “还能咋回事?”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旁边李婶立刻接口,幸灾乐祸, “肯定是得罪了贵人呗,我就说嘛,一个小丫头片子,又是种人参又是跟皇子们扯上关系,能有什么好下场?这下好了,家都让人抄了!” “就是就是,看她平时闷不吭声的,心气儿倒高,攀龙附凤不成,反惹一身骚!” 另一个邻居附和道,还从口袋里掏出了花生,开始看起了热闹。 “哎哟,可怜了穆老哥两口子,老实巴交一辈子,临了被闺女连累得流落街头……” “啧啧,这以后可咋活啊……听说他们家还有一个刚周岁的小娃娃呢。” 议论声不绝于耳。 穆莺莺却充耳不闻,她搀扶着沉默羞愧的父母,对着张婶微微颔首: “多谢张婶挂心,我们没事,走吧。” 一家人回头朝着京城方向走去。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三十四 住我那 京城,归留坊。 穆莺莺找了一家干净整洁的中等客栈,开了一间稍大的客房安顿好惊魂未定的家人。 “爹,娘,你们先好好休息,敷上药。四弟,别怕,姐在呢。二哥,阿姐,小孩子就交给你们照顾了。”她温言安抚着, “这客栈只是暂时的。我早就想在京城置办个宅院了,乡下毕竟离得远,做什么都不方便。这次,也算是逼着我们提前搬进来了。” “正好,我手头也攒了些钱,你们安心养伤,找房子的事交给我。” 看着女儿沉稳镇定的样子,母亲心里一阵心疼却无能无为。 “莺莺……你……” “母亲不必多言,相信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今日我们不能同贵妃抗衡,但她越想要看我们跌入泥泞,我们就越是要挣扎起身。这还是父亲教给我的道理呢。” “是啊,莺莺说的没错。这件事情不是我们穆家的错,如今的困境只是暂时的!” 父亲也突然开朗了起来,穆莺莺微笑着。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心灵鸡汤还是最有用的。 她安顿好家人用药和饮食,便独自出门,打算去京城最大的房屋租赁中心居安楼看看行情,顺便物色合适的宅院。 居安楼气派非凡,出入皆是衣着光鲜,非富即贵的人物。 穆莺莺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裙,风尘仆仆。 刚一进门,就引来了小厮和里面几位顾客异样的目光。 一个年轻势利的小厮立刻板着脸迎上来,毫不客气地挥手驱赶: “去去去!哪来的乡下丫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找活计去别处!” 穆莺莺蹙眉,正要开口解释自己是来租房子的,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 “莺莺姑娘?” 她循声望去,只见赵子晋正陪在一位气质高华的女子身旁,从二楼的楼梯上走下来。 那女子身量颇高,穿着一身利落的骑装改良裙袍,眉宇间满是英气,正是慕容将军刘子墨。 “真的是你?” 刘子墨也看到了她,眼中带着一丝意外。 她看了一眼小厮和穆莺莺,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眉头微挑,直接无视了那小厮: “穆姑娘?你怎会在此?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穆莺莺看着眼前这对璧人,心中了然。 她坦然地迎着刘子墨的目光,将昨日被林贵妃构陷,家宅被查封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岂有此理!” 赵子晋闻言,脸上立刻浮现出怒容,为她打抱不平, “林贵妃怎能如此过河拆桥,你帮她培育出千年人参,她竟恩将仇报,简直欺人太甚!”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刘子墨倒是没什么意外,反而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 她轻轻拍了拍赵子晋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看向穆莺莺,语气温和: “原来如此。穆姑娘受委屈了。” 她指着一旁的宅院画像。 “我常年镇守边疆,在京城的时日不多。前些日子刚在城西‘静水巷’购置了一处院子,环境清幽,屋舍也还宽敞。” “如今空着也是空着,穆姑娘若不嫌弃,可携家人暂时搬来同住?彼此也算有个照应。” 穆莺莺心中感动,但自己与她并无深交,且对方身份特殊,正要婉拒: “慕容将军盛情,莺莺心领,只是……” “这怎么行!” 赵子晋却抢在穆莺莺前面开了口,语气带着一丝急切, “子墨,你向来最喜清静,那院子是我们精心为你挑选的休憩之所。穆姑娘她们搬进去,岂不是扰了你难得的清净?” 他转向穆莺莺,语气带着一种刻意, “穆姑娘,不如这样,我即刻让人在附近寻一处合适的宅院,银钱方面你无需担心,我来……” 穆莺莺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心中掠过一丝尴尬。 果然,每次只要刘子墨在场,赵子晋就像变了一个人。 他对自己的那些若有似无的好感,那些曾经的殷勤和表白,在正主面前瞬间荡然无存。 仿佛急于撇清什么,又仿佛在向刘子墨证明什么。 刘子墨爽朗的笑了一声,突然话锋一转: “穆姑娘,我听说你精通种植养殖之道,尤善培育奇花异草?” 穆莺莺一愣,点了点头: “略懂一二。” “那真是巧了。我那静水巷的院子,附赠了一方小小的别院。地方虽不大,但位置极好,依山傍水,土壤湿润肥沃,光照充足。” “我特意看过,京城里那些专门的花圃药圃,环境也未必比得上它。用来种植些珍奇药草,或者养些鸡鸭禽畜,再合适不过了。” “穆姑娘精通此道,岂不是物尽其用?” 她看着穆莺莺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继续道: “我知道姑娘心气高,不愿白受恩惠。这样如何?那别院连同旁边的两间厢房,你们一家住着。我们按京城里等闲别院的市价,按月付租金便是。” “你既能解燃眉之急,有个安稳落脚处,又能继续你的种植营生。我呢,房子有人打理,还能收份租金,岂不是两全其美?” 刘子墨的话,精准地击中了穆莺莺的需求,为了替承诺的龙烟草…… 肥沃的土地,适合养殖的环境,这正是她目前最急需的。 在京城里,想找一个自带优质种植园地的宅院,难如登天,而且价格绝非她现在能承受。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在赵子晋那里尴尬,和在实实在在的生存需求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对着刘子墨郑重地行了一礼: “慕容将军思虑周全,雪中送炭之恩,莺莺铭记于心。” “将军所言极是,那别院确实于我有大用。如此,便叨扰将军了,租金一事,请将军务必按市价收取,莺莺定当按时奉上,绝无拖欠!” 刘子墨满意地点点头: “好,爽快。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瞥了一眼旁边脸色有些复杂的赵子晋,对穆莺莺道: “今日我还有些事,地址我让赵大人稍后告诉你。你安顿好家人,随时可以搬过去。” 穆莺莺再次道谢,目送着刘子墨和赵子晋离开居安楼。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三十五 乡下粗人 隔天,穆莺莺和家人搬进了静水巷慕容将军府的偏院。 这方小天地果然如刘子墨所言,依山傍水,环境清幽。 院墙外是潺潺流过的小溪,院内一隅有棵老槐树,枝叶繁茂,树下大片阴凉。 最让穆莺莺心喜的是那方小小的别院,土壤湿润松软,阳光充足,简直是种植和养殖的宝地。 一家人也没有闲着立刻忙碌起来。 穆莺莺仔细规划着空间,哪里安置鸡棚羊圈,哪里开辟药圃菜地。 二哥帮着父亲叮叮当当地搭建着简易的棚舍,额头上满是汗水,但眼神时不时飘向主院的方向,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莺莺,” 穆应许趁着搬木头的间隙,凑到妹妹身边,压低声音, “我们住在这里……真的不会打扰到慕容将军吗?她可是……金枝玉叶的将军啊。” 他脑海中浮现出刘子墨英姿飒爽的身影,耳根微微发红。 穆莺莺正小心翼翼地将系统背包里的「肥沃土地」取出,准备放置在那片别院最中心的位置。她一边操作,一边安抚二哥: “二哥放心,慕容将军人很好,而且我们不是白住,会按时交租金的。你看这里多适合我们,爹娘养伤也清静。” 她话音刚落,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叮!检测到优质土壤环境,「肥沃土地」特性已激活,正在与当前土地进行融合……】 【融合成功!】 【当前土地肥力提升200%,作物生长速度提升150%,稀有植物培育成功率小幅提升。】 穆莺莺心中一喜,脸上刚露出笑容,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嬉笑声。 “哎哟,我说子墨姐姐这清静的院子里怎么这么吵,原来是有人在开荒种地。怕不是哪里来的乡野村夫,在这惹人笑话呢。咯咯咯……” 穆莺莺转身,只见嘉幸公主带着几个衣着华贵的少女,正站在月洞门口,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们。 嘉幸公主夸张地用手帕掩着鼻子,仿佛闻到了什么难以忍受的气味。 “我当是谁,”看清是穆莺莺后,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穆莺莺!你本事不小啊,前脚被贵妃娘娘抄了家,后脚就攀上慕容将军的高枝儿了?” “怎么,真把将军府当成你家菜市场了?乡下人果然就是乡下人,又是鸡又是羊,乌烟瘴气,臭气熏天!也不怕污了将军府的地界!” “就是呢,公主说得对!” 旁边贵女立刻附和,捏着嗓子, “一股子乡下泥腿子的味儿,隔着老远就闻见了。” “瞧瞧那地上挖的坑,还有那些木头架子,好好的院子给糟蹋成什么样了?将军姐姐知道了怕是要气死!” 穆莺莺不想理会这些无事生非的娇小姐,她抿了抿唇,转身想继续忙自己的。 “穆莺莺!本公主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嘉幸公主见她不理,顿时觉得被冒犯,怒火中烧,竟几步上前,扬起手就朝穆莺莺的脸扇去。 “住手!” 一声怒喝。 一道身影快速冲过来,一把攥住了嘉幸公主即将落下的手腕。 正是护妹心切的穆应许,他常年劳作,力气不小,捏得嘉幸公主腕骨生疼。 “啊!你放肆!” 嘉幸公主疼得尖叫起来,使劲挣扎, “放开本公主,果然是乡野出来的粗鄙莽夫,空有一身蛮力,毫无礼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拉开他!” 她朝带来的宫女太监吼道。 “公主息怒!快放开公主!” 一众宫女太监们慌忙上前。 “谁敢动我妹妹!” 穆应许双目圆睁,死死挡在穆莺莺身前,怒视着嘉幸公主, “你凭什么欺负人?!” “凭什么?就凭你们扰了将军府的清净!凭你们一身腌臜!” 嘉幸公主气急败坏地骂着。 “够了!都在闹什么?!”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慕容将军刘子墨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她身边跟着的正是眉头紧锁的赵子晋。 “子墨姐姐!” 嘉幸公主一见到刘子墨,立刻委屈地告状,但目光触及赵子晋时,声音瞬间变得娇嗲甜腻, “子晋哥哥,你看他们!这个粗人竟敢对本公主动手!还有穆莺莺,她……” 赵子晋的目光扫过满地的工具和未完工的棚架,以及衣衫上沾着泥点,有些狼狈的穆家人。 当看到站在穆应许身后脸色平静的穆莺莺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被一种明显的不悦取代。 “莺莺姑娘,” 赵子晋的声音带着责备,语气很是不善, “慕容将军心善收留你们,你们就是这样报答的吗?” “将军素来喜爱清静,你们却在此大兴土木,鸡鸣羊叫,闹得沸反盈天!” “可知会严重影响将军休息?此等行径,该当何罪?!” 穆莺莺愣住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这是赵子晋第一次用如此居高临下的口吻对她说话。 嘉幸公主见赵子晋也不站在穆莺莺那边,更是得意洋洋,开始火上浇油起来: “听到了没?子晋哥哥都这么说了!穆莺莺,你怎么好意思赖在这里打扰子墨姐姐?” “住在别人屋檐下都不知道低头做人的道理吗?真是没教养!” 穆莺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情绪,不卑不亢地回应: “慕容将军收留之恩,莺莺与家人感激不尽。我们并非白住,已与将军约定按期交付租金。” “今日初搬至此,安顿家畜、整理居所,动静难免大些,惊扰之处,实在抱歉。” “我们保证,日后定会小心谨慎,将动静降至最低,还望将军海涵。” “子墨,” 赵子晋不等刘子墨开口,立刻上前一步, “我看还是让他们搬出去吧。住处的问题,我立刻让人在附近寻一处安静整洁的院子,银钱我来承担便是。” “他们这般……实在不成体统,也怕他们粗手粗脚,不知规矩,日后冲撞了你。” 他瞥了一眼穆应许,意有所指。 “你说什么?!” 穆应许瞬间被点燃,他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宫女,一步跨到赵子晋面前,一把揪住赵子晋的衣襟将他往后狠狠推搡了几步。 赵子晋猝不及防,踉跄着差点摔倒,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一百三十六 一起帮忙 “赵子晋!” 穆应许因愤怒而有些颤抖, “你说话给我放干净点!什么叫‘粗人’?什么叫‘不成体统’?” “我们靠自己双手吃饭,不偷不抢,哪里碍着你们这些贵人的眼了?!” “你们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我妹妹?!一口一个‘脏’,一口一个‘臭’!她比你们这些满嘴仁义道德、背地里瞧不起人的家伙干净一百倍!” 他指着赵子晋的鼻子,痛心疾首地吼道: “亏我之前还把你当兄弟,觉得你对我妹妹好,现在才看明白,我们这种‘粗鄙人’,哪配跟你赵大公子做兄弟?!” “你既然打心眼里瞧不起我们,当初干嘛还要装模作样地来招惹我妹妹?!你安的什么心?!” 场面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一直沉默观察的刘子墨,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穆应许兄弟!” 她冷着脸,眼神郑重: “方才之事,是我招待不周,让令妹和家人受委屈了。我代嘉幸公主和赵大人,向你们道歉。” 说完微微颔首。 转向脸色难看的赵子晋和一脸错愕的嘉幸公主,语气冰冷: “赵子晋!嘉幸公主!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我刘子墨的客人的吗?!” “我刘子墨在边关沙场滚了十几年,枕着刀剑、听着号角入眠的时候,什么阵仗没见过?什么苦没吃过?我还没娇贵到听不得几声鸡叫羊咩,看不得别人动手劳作!” “我这将军府,要住谁,不留谁,我说了算!轮不到旁人替我拿主意,更轮不到旁人来替我嫌弃我的客人!” “若你们觉得这里的‘粗鄙’之气污了你们的眼,扰了你们的‘清静’,大门就在那边,请自便!我府中尚有军务,恕不奉陪了!” 她袍袖一拂,下达了逐客令。 赵子晋和嘉幸公主看出刘子墨是认真的,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子墨,我不是那个意思……” 赵子晋解释,试图挽回,“我只是担心他们不懂规矩,给你添麻烦……” “是啊是啊,子墨姐姐,你别生气嘛!” 嘉幸公主也挤出一脸讨好的笑,“我也是关心你呀!你看他们……” “够了!” 刘子墨抬手打断他们,眼神里充满了失望,“今日我累了,二位请回吧。送客!” 她转身朝着府中侍卫说,话音斩钉截铁。 侍卫立刻上前,客气但强硬地做出了“请”的手势。 赵子晋和嘉幸公主纵然满心不甘,也不敢再触怒明显在气头上的慕容将军,只能悻悻然地被“请”了出去。 等到那令人心烦的一行人走远,院中只剩下穆家人和刘子墨。 刘子墨脸上流露出歉意,她走到穆莺莺面前: “莺莺,穆伯父,穆伯母,穆应许兄弟,实在对不住。是我没安排好,让你们受委屈了。” 穆莺莺摇摇头: “将军言重了。是我们初来乍到,动静太大,给您添麻烦了。该道歉的是我们。” “是啊是啊,若不是有将军,我们一家人就要睡大街了。” 穆父穆母也连声道谢,并未因刚才的事情对刘子墨有丝毫怨怼。 穆应许还有些气鼓鼓的,但也知道刘子墨刚才护着他们,瓮声瓮气地道: “将军,刚才……是我冲动了,推了赵大人。给您惹麻烦了。” 刘子墨摆摆手,浑不在意: “推得好!他那番话,该推!” 她看着院子里刚搭了一半的棚架和翻新的土地,脸上流露出一丝好奇。 “这里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都已经快完成了!我们住在这已经是给将军添麻烦了,又怎么敢劳烦将军亲自动手。” 母亲赶忙拒绝,穆莺莺却注意到,刘子墨黯淡下去的目光,她连忙开口。 “将军若是不嫌弃,留下一起吃顿便饭吧?都是些乡下粗食,但胜在干净热乎。” 刘子墨展颜一笑,爽快应道: “好啊!正好饿了。军中常吃大锅饭,就馋这一口家常味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穆莺莺走到院角僻静处,意念微动,从系统背包里取出了两只精神抖擞的肥鸡。 “爹,娘,二哥,四弟,” 穆莺莺扬了扬手中的鸡, “今晚咱们加餐,慕容将军也留下,尝尝我们的手艺!” “好嘞!” 穆应许第一个响应,刚才的怒气消散了大半。 父亲开口: “我去山边打水,这鸡用山泉水才能发挥本味捏!” 他拿起两个木桶,朝院外走去。 “莺莺,鸡交给我,拔毛收拾我在行。”母亲接过女儿手里的鸡,动作麻利地准备热水和盆。 阿姐刚哄完小宝,跑了过来: “那我来准备配菜。四弟,五妹,你们去院后槐树底下捡些干树枝回来,要粗细均匀点的,好烧。” 四弟和五妹蹦蹦跳跳地回答: “知道啦,阿姐!” 刘子墨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轻松愉悦的家庭环境,她顺势挽起袖子: “我也来帮忙!需要我做什么?” 穆应许红脸拒绝: “将军,这可使不得!您坐着歇息就好,这些粗活我们来……” 母亲也赶紧说: “是啊将军,您是贵人,哪能让您动手……” 刘子墨却强硬坚持,目光落在灶台: “我看那灶火需要人看着?不如我来烧火?” “这……” 穆风还想推辞,穆莺莺却笑了: “将军既然想试试,那就麻烦将军和二哥一起照看灶火吧?二哥熟手,正好给将军打个下手。” 穆应许一愣,对上妹妹促狭的眼神,耳根又有点发烫: “啊?好……好的。” 穆应许蹲着,熟练地用火石引燃了干草,小心地添着柴。 刘子墨则坐在他旁边的小马扎上,认真地盯着灶膛里的火焰,按照穆应许的指点,适时地用火钳拨弄着柴火,调整火势。 她嘴角含笑,丝毫不在意衣角上的灶灰,只觉得这人间烟火气,比朝堂上的勾心斗角要踏实温暖得多。 第一百三十七章 笼中鸟 很快,各种食材的香气开始在厨房里弥漫。 穆莺莺掌勺,动作麻利地将鸡块下锅煸炒至金黄,加入葱姜爆香。 后倒入泉水没过鸡肉,大火烧开撇去浮沫,加入泡发好的山野蘑菇,转小火慢炖。 浓郁的肉香混合着菌菇特有的鲜香,霸道地飘散出来。 “这味道……莺莺你是不是在做小鸡炖蘑菇?” 二哥猛嗅了一下空气,又咽了一口口水,转头朝着刘子墨解释: “我三妹这手艺你可要好好尝尝,绝了,比京城里那些数一数二的酒楼还要厉害八分。” “是吗?穆姑娘这么厉害?” 这话说的穆莺莺都要不好意思了,穆应许每次说道她,脸上都会带着自豪的笑容。 “好了,二哥,别说啦,待会闹笑话了都。这只母鸡肉嫩,我们要来做小鸡炖蘑菇。另一只公鸡的肉质比较老,我们用来做鸡汤!” 说完她取来另一只鸡,将处理好的部分放入砂锅,加入几片老姜和足量清水,小火慢煨。 汤色渐渐变得清澈透亮,上面浮着一层诱人的金黄鸡油。 随后又从后院摘下几颗嫩青菜,用猪油旺火快炒,仅仅一点盐,便翠绿欲滴,清香扑鼻。 最后,穆莺莺取出刚挤的羊奶,加入一点点山泉水稀释去膻,又放入一小把冰糖和几粒枸杞,在小锅里慢慢熬煮,看着奶皮渐渐凝结,这最后一道甜点便完成了。 天色渐暗,小院里点起了油灯。 一张简朴的木桌被抬到院子中央,上面摆满了香气四溢的菜肴。 虽然都是些常见的家常小菜,但油灯下却显得格外温馨。 一家人和刘子墨围桌而坐。 穆莺莺给每人盛了满满一碗白米饭。 “开饭啦!” 她笑着宣布。 “慕容将军,您先请!” 父亲母亲还有些拘谨,生怕一不小心怠慢了这位贵人。 “伯父伯母不要客气,一起吃,一起吃。” 说完便拿起筷子,先夹了一块炖得酥烂的鸡肉放入口中。 浓郁的肉香瞬间在口中化开,蘑菇的鲜味完美融入,肉质细嫩不柴。 她眼睛一亮,忍不住赞叹: “唔,好吃!这鸡肉……格外鲜美!” “果然如应许兄弟所言,这京城里叫得出来名字的酒楼,还真不一定有莺莺姑娘这一番手艺。” 她又舀了一勺菌菇鸡汤,吹了吹热气,小心喝下。 温润鲜甜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让她忍不住闭上眼睛,仔细品尝: “这汤也极好,清爽不腻,回味悠长。” 穆莺莺笑着给刘子墨舀了一小碗羊奶甜品: “将军尝尝这个,加了点糖,看看合不合口味。” “嗯。” 刘子墨接过尝了一口,羊奶的醇香混合着淡淡的甜味和枸杞的微酸,口感绵密悠长,完全没有想象中的膻味。 “好喝!这羊奶竟如此香醇?” 穆应许有些自豪地插话: “将军,这鸡羊都是莺莺特别喂养的,味道自然比市面上的好。您快多吃一点,怕是别处,可难得有这样的好的味道。” 一家人也纷纷动筷。 四弟五妹吃得小嘴油亮,高兴的挥着小手,直呼“三姐做的菜最好吃”。 父亲母亲看着拘谨的刘子墨,不停地给她夹菜: “来,将军多吃点!” “尝尝这青菜,都是自家种的,摘下来还带着露水,新鲜着呢。” 刘子墨来者不拒,吃得十分尽兴。 她没有将军的架子,像一个普通的邻家姐姐,和大家说说笑笑。 一边吃一边讲一些边关趣闻,引得四弟五妹瞪大了眼睛。 穆应许也鼓起勇气,连连附和,并说了些乡间打猎的趣事,逗得刘子墨开怀大笑。 穆莺莺安静地听着,偶尔补充几句。 晚饭后。 刘子墨帮着穆莺莺收拾碗筷,刚拿起几个盘子,就被眼疾手快的穆应许一把抢了过去。 “将军,这可使不得。您快歇着,我来洗!” 穆应许语气坚决,不容分说地把碗筷都拢到自己怀里,逃也似的冲向厨房的水缸边。 刘子墨看着他那窘迫的背影,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 穆莺莺抿嘴轻笑,递给她一块干净的布巾: “擦擦手吧,慕容将军。看来这洗碗的活儿,是轮不到我们了。”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走到院中。 月光如水,将小院照得亮堂。 她们随意地在门槛上并肩坐下。 穆莺莺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酒坛和两个粗陶碗,拍开泥封,一股清冽的果香飘散出来。 “自家酿的野果酒,不醉人,尝尝?” 刘子墨欣然接过,看着碗中琥珀色的酒液,映着天上皎洁的明月,眼神有些恍惚。 她轻啜一口,微酸带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余味悠长。 沉默片刻,她低声道: “莺莺,谢谢你。我……好久没吃过这样一顿饭了。上一次,还是爹娘都在的时候……” 她倔强的抬头,乌黑的眸子中印着那一轮明月。 穆莺莺心中一动,侧头看向她落寞的侧脸。 她记得之前隐约听说过刘子墨曾在太傅府寄居,与赵子晋青梅竹马的故事。 而她说上一次,这样的情景不是在太傅府中,而是在她爹娘都在的时候。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刘子墨似乎看穿了她的疑问,没等穆莺莺开口,便缓缓道来: “我爹娘……是战死沙场的将军。不是堂堂正正战死,是遭了朝中奸人的构陷,断粮绝援……最后……” 她握着酒碗的手指微微收紧,深吸一口气才继续, “那时我年幼,幸得太傅府的老夫人,也就是子晋的祖母怜惜,将我接入府中庇护,住了几年。” 她的语气平淡,仿佛说的是事不关己,别人的故事: “太傅府很好,锦衣玉食,仆从如云。老夫人待我如亲孙女。可是莺莺,你知道吗?在那里,我始终是个客人。” “阖府上下,从主子到下人,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一种心照不宣……。他们不是把我当刘子墨,当慕容将军的女儿看待,而是当成……未来太傅府的少夫人,赵子晋的附属品。” 她自嘲地笑了笑, “那几年,我像一只被精心豢养在描金笼子里的鸟。可我是将门之后啊!” “我骨子里流着渴望驰骋疆场,为父母洗刷冤屈的血!我怎么能甘心做一只只知吟风弄月依附他人的笼中鸟?” 第一百三十八 对饮三人 她仰头灌了一大口酒,辛辣的感觉直冲喉咙,却让她觉得痛快了些: “所以,我走了。在及笄礼后不久,我跪别了老夫人,留下书信,带着爹娘留下的旧部,去了最苦寒的北疆。” “起初他们轻视我是一名女子,但我不怕啊!我和他们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是为了混口饭吃,而我是真的拼命。” “从最底层的小卒做起,一刀一枪,用命拼杀……才有了今日荣光无限的‘慕容将军’。” 她转头看向穆莺莺,眼神中带着迷茫: “莺莺,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放着太傅府安稳富贵的日子不过,非要去过那风餐露宿,刀头舔血的日子?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当初……” “不!” 穆莺莺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她举起手中的酒碗,郑重道: “这杯酒,我敬你,慕容将军!” “敬的不是慕容将军的赫赫战功,敬的是你这份挣脱樊笼,追寻本心的勇气与担当。” “将军大义,志在千里,并非所有人的志向,都囿于一方庭院,甘做笼中鸟雀。” “你的天地,本就该是那浩瀚无垠的疆场,是那自由翱翔的苍穹!” “这个选择,看似舍弃了安稳,实则拥抱了更广阔的天地,更真实的自己!这不是傻,这是大智大勇!” 说完,她仰头,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正是因为有了像将军这样的人,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才能安居乐业,过上安稳日子。所以……何错之有?” 刘子墨怔怔地看着她,胸中激荡,也举起酒碗: “莺莺……这杯,我敬你!” “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真正懂我,对我说出这番话的人!” “酒逢知己千杯少,这杯我干了!” 两人相视一笑,在微风中一杯接着一杯。 穆莺莺想起今日赵子晋的态度,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问道: “那……赵子晋他……” 刘子墨了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他心悦的,是当年那个寄居在太傅府内,需要他庇护,温婉柔弱的墨姐姐,是老夫人为他精心挑选的未来伴侣的模子。” “而不是现在这个……手上沾满血腥,眉间刻着伤疤,敢在朝堂上据理力争的慕容将军。” 她说完自嘲地笑了笑,手却不自觉的摸向了那早就已经愈合的伤疤。 穆莺莺若有所思: “那……为何不早些与他说明白?斩断情丝,也免得……” 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拖得越久,对彼此伤害可能越大。 刘子墨叹了口气: “子晋的性子,你多少也见识了。他不想听的话,你就算说破天,他也只会固执己见,甚至认为是别人不懂他。而且……” 她顿了顿, “我知道嘉幸公主心悦于他。他们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是京城公认的一对璧人。我想,时间久了,他总会看清自己的心意,也总会明白,我和他,早已不是一路人。” 穆莺莺看着坚定的刘子墨,微微一笑: “好,慕容将军既已有打算,那我便不再多嘴了。” 刘子墨展颜,带着一丝俏皮: “这就对了。还有,以后不许再叫我慕容将军,就叫子墨!或者子墨姐姐都行。对了,不知下次……我还能否有幸再来你这小院蹭饭?” 穆莺莺也笑了,故意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随时恭候,必定扫榻相迎!” “呵呵呵……” 两人正相视而笑,准备再饮一碗时,一个沉闷男声突然从头顶传来: “啧啧,月下对酌,佳人相伴,如此良辰美景,两位姑娘独享佳酿,岂不可惜?这么好的酒,当分我一份才是正理!”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轻巧地从院墙边那棵高大的槐树上跃下,稳稳落在院中。 来人一身未换的黑色夜行衣,身姿挺拔,脸上带着惯有的玩世不恭的笑意,正是三皇子萧纪时。 穆莺莺习以为常,只是挑了挑眉,淡定地看着他。 这家伙,老是喜欢从树上下来。 刘子墨却着实吃了一惊,瞬间进入戒备状态,看清来人后更是惊讶: “三殿下?!您……您怎么在这里?”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那棵枝繁叶茂的槐树,难以想象一位皇子会以这种方式出现。 萧纪时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衣角沾上的树叶,径直走到穆莺莺面前,极其自然地伸手拿过她手中还没来得及喝的酒碗,仰头就灌了下去。 “痛快!” 他咂咂嘴,目光灼灼地看向穆莺莺: “当然是来好好谢谢我的大恩人,莺莺姑娘!若非你运筹帷幄,在太后面前点醒众人,那城东新设的驯马场……这块大肥肉,怕是怎么也落不到我头上了!” 刘子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正色道: “陛下欲在城东设皇家驯马场,明面上是为精进骑射,实则暗中承担了收拢流民、安置伤残军士、甚至……秘密训练精兵的重任。” “朝中早有传言,此驯马场主事之人,极可能便是陛下属意的未来……储君人选。” 她看向萧纪时,微微颔首, “如今花落殿下之手,子墨……在此恭贺殿下了。” 她态度恭敬。 然而,萧纪时脸上的笑意却淡了几分,眼神不自觉的瞥了一眼穆莺莺。 他晃了晃空了的酒碗,冷笑了一声: “恭贺?呵,子墨将军,这‘好事’……可未必是好事啊。这驯马场如今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更是众矢之的。” “我那好大哥吃了这么大的亏,丢了如此关键的差事,此刻怕是已经气得七窍生烟。” “你觉得……他会眼睁睁看着我在那里顺风顺水吗?接下来的日子,怕是麻烦不断咯。” 穆莺莺适时上前,为已经空了的酒碗添酒: “三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哪会有那么容易吃亏上当?” “若是实在害怕,不如来找我买个平安福,我这人一向运气好,看在你是老朋友了,就收你100两一张吧?” “穆莺莺!” 萧纪时佯作怒气,眼珠子一转,手指敲了两下酒瓶 “还不快给本殿下倒酒?讨好本殿下,说不定本殿下能多买几张呢?” “倒倒倒!三殿下可要不醉不归啊!” 月色笼罩着三人,这个夜晚,好像也不那么凉了。 第一百三十九 寻草 酒过三巡,月色也逐渐朦胧起来。 “子墨,你在边关多年,见多识广,可曾听闻过‘龙烟草’的确切消息?” 穆莺莺借着酒力开口。 刘子墨闻言,沉思片刻后摇头: “莺莺,龙烟草……这名字在边塞流传的古老传说里倒是出现过,被奉为能起死回生的神物。” “在现实中,无人得见其真容,更不知其形貌特征。若你实在为难……” 她抿了一口酒,笑了笑,“我可以去找大皇子谈,他总要给我慕容将军几分薄面。” 穆莺莺心中一暖,却坚定地摇头: “子墨,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你常年驻守边关,在京中根基不深。你能保我一时,却难保我一世。” “大皇子心性狠戾,他既已用家人胁迫于我,找不到龙烟草,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此路不通。” 一旁的萧纪时接口道: “龙烟草……本王倒是也听过些捕风捉影的传闻。” 他猛喝一口,眼神深邃, “传闻京城东面的‘断机阁’,阁前有一瞎眼神算常年摆摊。此人虽眼不能视,却通晓许多奇闻秘事,卜算之术神乎其神。” “或许……他能知道些线索?” 断机阁! 穆莺莺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正好我明日无事,”刘子墨立刻道,“莺莺,我陪你去!断机阁虽在城内,但鱼龙混杂,有我同行,多少能省些麻烦。” 穆莺莺略一思忖便同意了。 刘子墨的身份确实是一道护身符,出行探查都会便利许多。 第二日一早,两人策马来到城东。 断机阁是一座古朴神秘的三层楼阁,门庭冷落,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气息。 门口果然立着一块牌子: 拜贴制,无贴勿入。 显然,这不是寻常人能随意踏足的地方。 而在断机阁旁边那棵巨大的老槐树下,一个卦摊支在那里。 摊主端坐其后,正如萧纪时所言,是个年轻男子。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布衣,双目紧闭,面容清俊,约莫二十岁上下,气质清冷孤高,与周遭的市井气息格格不入。 身前只摆着一张简陋的桌子,一个签筒,一方砚台,一支笔。 穆莺莺和刘子墨刚走近几步,距离尚有丈余,那闭目的年轻瞎子竟似有所觉,头微微偏向她们的方向,毫无预兆地开口: “姑娘所求之事,吾已知晓。龙烟草踪迹,三百两纹银,可解。” 他边说边竖起了三根手指,朝着二人的方向摇了两下,嘴角勾起了一丝轻笑。 刘子墨闻言,英眉竖起,一步上前,声音带着将军的威严: “三百两?!皇城脚下,你竟敢如此漫天要价?!” “况且,你连我们要问什么都未卜先知?若信口开河,骗人钱财,本将军定不轻饶!” 穆莺莺心头也是一沉。 三百两! 这几乎是她目前能动用的全部积蓄了。 她之前翻遍了系统奖励的《百草图鉴》,确实没有龙烟草的任何记载。 这瞎子……是信口雌黄,还是真有本事? 那瞎子似乎对刘子墨的质问毫不在意,低下头,转向穆莺莺的方向: “此方,只对你有用。旁人纵使得之,亦如废纸枯草,因他们……无姑娘之‘器’。” ‘器’?! 穆莺莺愣住了,瞬间警觉了起来。 他……他难道知道系统的存在?! 她强压下翻腾的心绪,面上维持着镇定,语气放得更加恭敬: “公子慧眼。只是三百两于小女子而言,实非小数。” “可否……通融一二?一百两如何?” 她在赌,赌这瞎子知道她的“特殊”,赌他另有所图。 “呵……” 那瞎子竟轻笑出声,冷漠的面容因为这抹笑意柔和了些许, “姑娘倒是会讲价。也罢,相遇即是有缘。一百两……亦可。” 刘子墨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悄悄在背后给穆莺莺竖了个大拇指! 一句话砍掉两百两,这本事绝了! “不过,” 瞎子话锋一转,“需姑娘答应我一件事。” 穆莺莺此刻只觉一百两能买到可能的线索已是万幸,何况对方似乎真的知道些什么,当下毫不犹豫: “公子请讲,只要不违道义,力所能及,小女子定当应允。” “好!” 瞎子似乎很满意她的爽快。 他动作如行云流水,完全不像目不能视之人,极其自然地抽出一张黄纸,执笔蘸墨。 手腕悬空,笔走龙蛇,竟在纸上流畅地勾勒出一副简略却方位清晰的地图。 山川、河流、地标,寥寥数笔,竟勾勒得极为传神,仿佛亲眼所见。 画毕,他将墨迹微干的黄纸递向穆莺莺的方向。 “此乃龙烟草大致所在。” 瞎子声音平静,“世人皆道其为神草,奉若圭臬。然,何谓神草?对症者即为神草,药性至强者亦可称神草。” “此草,在凡俗眼中,不过凡物。但在姑娘手中……” 他微微一顿,意有所指,“定有化腐朽为神奇之法。” 刘子墨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再次质疑: “你这说得不清不楚!什么叫‘对症’?什么叫‘是又不是’?该不会是故弄玄虚,骗了钱就跑吧?” 瞎子只是淡然一笑: “姑娘莫急。我所求之事,时机未至。待时机成熟,自会与莺莺姑娘分说。” 他精准地叫出了穆莺莺的名字。 穆莺莺心中却是豁然开朗,这瞎子果然知道她的系统。 他暗示这草本身可能并非传说中那么神奇,但经过她的系统培育优化,就能达到甚至超越“龙烟草”的效果。 她不敢再多问,唯恐言多必失,泄露了系统秘密,被身边的刘子墨察觉异常。 立刻从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一百两银票,恭敬地放在卦摊上: “多谢公子指点!此约,莺莺记下了。” 说完,一把拉住还想追问的刘子墨,转身就走。 “莺莺,你真信他?” 离开断机阁一段距离后,刘子墨忍不住问道, “那瞎子说话神神叨叨,地图也画得古怪……” 穆莺莺看着手中那份笔触奇异的地图,目的地指向城郊的“落水潭”。 她深吸一口气,苦笑道: “子墨,我们现在是病急乱投医。大皇子给的期限将至,哪怕只有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我也得去试试。死马……就当活马医吧。” 第一百四十章 懦弱 两人不再耽搁,策马直奔城郊落水潭。 落水潭位于一处山谷之中,因一道小型瀑布常年冲刷形成深潭而得名。 潭水幽深碧绿,寒气逼人,四周植被丰茂,水汽氤氲。 按照地图所示,穆莺莺在潭水东岸仔细搜寻。 终于,在一片湿润布满苔藓的岩石缝隙间,她发现了几丛不起眼的植物。 叶片细长,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深紫色,边缘带着细微的锯齿,在潮湿的环境中显得生机勃勃,却并无任何传说中的神异光华或特殊香气。 它们混杂在其他野草之中,若非地图精确指向,极易被忽略。 “这……就是龙烟草?” 刘子墨蹲下身,仔细打量着那紫色的草叶,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看着……很普通啊?” “莺莺,我们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穆莺莺的心却怦怦直跳。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触碰那冰凉的紫色叶片。 就在接触的瞬间,沉寂了半天的系统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未知草本植物紫薇草。】 【初步分析:性极寒,蕴含微弱特殊物质,对火毒燥热类内伤及经脉郁结或有奇效。】 【是否进行深度扫描并收录图鉴?是否启动培育优化程序?】 果然! 瞎子没有骗她,这看似普通的紫草,在系统眼中,就是拥有特殊潜力的神草胚子。 按照那瞎子所言,龙烟草只是神话传说中的一种植物,并没有人见过,只需要有和它同样药效的草药,是不是龙烟草,又有什么重要呢? 她迅速取出小锄头,动作轻柔而精准地将几株连根带土的紫薇草小心挖出,放入盒中保存。 “找到了!子墨!” 穆莺莺的声音带着兴奋,“我们找到了!” 暮色四合。 火烧云将天边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 穆莺莺小心地将装有的紫薇草的盒子贴身收好,与刘子墨策马踏上返回京城的路。 刚出落水潭所在的山谷,行至一处相对开阔的林间官道,两人谈笑风生。 然而,就在转弯的瞬间。 “莺莺小心!” 刘子墨的厉喝与破空声几乎同时响起。 直觉让穆莺莺在听到刘子墨示警的瞬间,几乎是本能地狠狠推了她一把。 刘子墨借力向侧方滚落马鞍。 噗嗤! 一支弩箭,擦着穆莺莺推人的手臂,狠狠钉入了她肩胛骨上方的皮肉。 剧痛瞬间袭来,鲜血迅速染红了她的布衣。 “有刺客!” 刘子墨落地瞬间便已拔刀出鞘,周身杀气暴涨。 她一眼就锁定了弩箭射来的方向,来自路旁几棵茂密的大树。 七八个蒙面黑衣人如鬼魅般从树上,草丛中跃出,刀光剑影直扑两人。 几人目标明确,大部分攻击都指向了受伤的穆莺莺。 “保护莺莺!” 刘子墨低吼一声,瞬间挡在穆莺莺身前。 她手中长刀精准地格挡开刺向穆莺莺的兵刃,反手一刀便削断了一名刺客持刀的手腕。 动作干净利落,毫不留情。 穆莺莺强忍肩头剧痛,也拔出随身携带的短匕,配合着刘子墨的防守,伺机反击。 她虽然武力远不及刘子墨,但胜在身形灵活,观察敏锐。 她发现为首的那个刺客,身形步伐异常熟悉,尤其是那双透过面罩露出的眼睛,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是他!” 穆莺莺脑中灵光一闪,这眼神,这身形……正是当初初遇刘子墨时,那个刺杀她未果的刺客首领。 刘子墨显然也认出来了,攻势更加凌厉,刀刀逼命。 刺客们虽然训练有素,但在刘子墨这位沙场宿将面前,如同土鸡瓦狗。 不过几个呼吸间,便被刘子墨尽数制服,打晕的打晕,卸掉关节的卸掉关节。 为首那刺客还想负隅顽抗,被刘子墨一脚踹中膝弯,重重跪倒在地,手中兵刃也被挑飞。 穆莺莺捂着流血的肩膀,脸色因失血而有些苍白。 她几步上前,不顾疼痛,一把扯下了为首刺客的蒙面黑巾。 一张年轻的脸暴露在暮色中。 这张脸…… “是……是你?!” 她失声惊呼,难以置信。 眼前的少年,赫然就是她第一次进京城时,在城门口遇到的那个她没能救下的男孩。 只是比起当时的惊惶绝望,此刻的他眼中只剩下冰冷的仇恨。 少年见穆莺莺认出了自己,嘴角咧开一个悲凉的冷笑: “呵……原来贵人您还没忘记我这等贱民?今日落在你们手里,算我倒霉。”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但我告诉你,我不后悔。这次,下次,只要有机会,我还会杀你。背后也没人指使,就是我一个人要杀你!” 穆莺莺看着这张扭曲的脸,一种窒息感涌上心头: “是因为……因为我当初没能救下你吗?可那时……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民女,无权无势,如何能同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兵侍卫相抗衡?我……” “你闭嘴!” 少年猛地打断她,眼中血丝密布,“你胡说,别假惺惺了。要不是因为你……因为你袖手旁观,我的祖母也不会死!!” 他死死瞪着穆莺莺: “那日……祖母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把我推上那辆破旧的马车,就为了给我搏一条生路。” “她……她是为了救我,才被那些畜生活活……活活打死的!” 悲痛让他浑身颤抖,几乎说不下去,“我就在泥泞里看着……看着啊。我恨那些官兵!我更恨你!” “如果不是你冷漠地袖手旁观,哪怕你喊一声,哪怕你制造一点点混乱……也许……也许祖母就能跑掉了!” “是你!是你害死了她!我恨你!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穆莺莺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 他的控诉像一把把尖刀,刺穿了她心中无能为力的辩解。 是啊,她当时真的尽力了吗?她真的……没有一丝袖手旁观的怯懦吗?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辩解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够了!” 刘子墨听得怒火中烧,她无法容忍有人如此伤害自己的朋友,手中长刀毫不犹豫地扬起,直劈少年脖颈。 “执迷不悟的孽障,留你不得!” 第一百四十一章 哥哥 “子墨!慢着!” 穆莺莺猛地回神,不顾肩伤,扑过去死死抓住了刘子墨持刀的手腕。 刀刃在距离少年脖颈不到一寸的地方,硬生生停住,冰冷的刀锋激得少年打了个寒颤。 穆莺莺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愧疚,怜悯,和深深的无力。 她缓缓松开刘子墨的手,声音沙哑: “算了……子墨。当初那件事……我确实有错。我欠他一条命,也欠他祖母一个公道。” 她转向少年,眼神平静下来: “上一次,我没能救下你,是我无能。这一次,我救下你,放你走。从今往后,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她顿了顿,喘了口气: “但记住,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你若再敢对我或我身边之人出手,那就各凭本事,看看谁的命……更硬!” 说完,她不再看少年一眼,忍着肩头的剧痛,转身对刘子墨道: “子墨,我们走。” 刘子墨狠狠瞪了那少年一眼,收起刀,小心地搀扶住穆莺莺: “你……唉!” 两人互相扶持着,走向不远处的马匹。 少年呆坐在地上,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眼中冲满了茫然。 她……竟然放了他?这怎么可能?!她应该杀了他泄愤才对。 他挣扎着站起时,目光无意间扫过刚才穆莺莺站立的地方。 一个不起眼有些磨损的小兔子挂件,静静地躺在落叶之间。 他的身体猛地僵住。 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扑过去,一把将那兔子挂件抓在手里。 那熟悉的纹路…… “这……这怎么可能?!这明明是……是哥哥的手艺啊!难道哥哥还活着?!” 下意识朝着二人的方向追了过去,却在几步路的距离停住了。 用力握紧手上的兔子挂件,转身离去。 …… 回到静水巷偏院,刘子墨小心翼翼地替穆莺莺处理肩头的划伤。 伤口不算太深,但皮肉外翻,看着触目惊心。刘子墨手法娴熟地清洗,上药,包扎,动作又快又稳。 “万幸只是皮肉伤,箭上似乎也没淬毒。” 刘子墨松了口气,但随即板起脸,“莺莺!你太鲁莽了。” “下次再遇到危险,不许再这样不顾自身安危替我挡刀,你若真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如何自处?刀尖再偏一寸,就可能伤到筋骨,甚至……” “好啦好啦,子墨,” 穆莺莺忍着膏药带来的刺痛,勉强笑了笑,“我这不是没事嘛。再说了,你可是慕容将军,比我金贵多了,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她试图用玩笑缓解气氛。 刘子墨瞪了她一眼,手上包扎的动作却更轻柔了些: “油嘴滑舌!” “我在边疆数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比这严重的多了去了,都是自己摸索着包扎的。久病成医罢了。” “倒是你,细皮嫩肉的,经不起折腾。” 她利落地打了个结,“记住,我们两人的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的命也很重要!” 穆莺莺心头一暖: “嗯,我记住了。子墨,求你件事,别把我受伤的事告诉我爹娘和小弟他们……他们刚安顿下来,经不起再吓了。” 刘子墨无奈地叹了口气: “行,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好好养伤,别再逞强了。” “好。” 穆莺莺点头应下。 包扎刚结束,一个将军府的小丫鬟便在门外禀报: “将军,嘉幸公主派人送来了赔礼,说是为昨日在府中失礼之事致歉,请您去前厅一趟。” 刘子墨皱了皱眉,她毕竟是公主,不好直接拒之门外。 她替穆莺莺掖了掖被角: “你好好休息,我去应付一下,很快就回。” “嗯,你去吧。” 穆莺莺目送她离开。 门一关上,穆莺莺立刻强撑着坐起身。 时间紧迫。 她忍着肩头阵阵抽痛,从怀中取出那个装有紫薇草的盒子,快步走到后院融合了系统「肥沃土地」的药田。 小心翼翼地将紫薇草移植下去,覆上湿润的泥土。 【检测到珍稀草本:紫微草。】 【状态:微弱,与当前环境不相适配,生长速度减速到—200%】 【建议:使用‘强效生长素’可快速恢复植株活性至‘强韧’状态,并缩短成熟周期至30天。】 【需消耗:300两纹银。是否购买?】 300两!这系统当她是开银行的? 她飞快地计算着,给刘子墨的租金预留了一部分,家里日常开销和父母养伤抓药也需要钱。 之前卖药材和野鸡攒下的积蓄,扣除刚给瞎子的100两信息费,满打满算也就只剩三百多两。 这300两一花,家里可就真没什么余钱了。 怎么办? 大皇子给的时间不等人,这草必须尽快培育成功,可钱…… 突然,她眼睛一亮,和醉仙楼王管事约定的交付下一批百香野鸡的日期快到了。 这批鸡在新环境内养得膘肥体壮,品质极佳,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或许……可以找王管事商量一下,先预支一部分货款? 事不宜迟,她顾不得肩伤疼痛和刚包扎好的伤口,换了件干净的外衫,匆匆套上一件半旧斗篷遮住肩部,便忍着不适,快步朝醉仙楼赶去。 醉仙楼依旧人声鼎沸,生意比之前更加红火。 穆莺莺在喧闹的大堂里搜寻,很快看到了王管事那熟悉的身影。 他正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站在柜台旁谈笑风生。 那少女衣着看似普通,用的是上好的杭绸,发间一支不起眼的玉簪水头极好,腰间挂着的香囊绣工精致非凡。 容貌清秀,眉眼间带着一股养尊处优的骄矜之气。 “哟!什么风把穆姑娘吹来了?” 王管事眼尖,看到穆莺莺,立刻热情地招呼,并顺势介绍身边的少女, “穆姑娘来得正好!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位提供极品香料的云姑娘!云姑娘,这位就是培育出百香野鸡的穆莺莺穆姑娘。” 云梓悠闻言,目光上下打量着穆莺莺朴素的衣着,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哦?你就是穆莺莺?” 她的声音娇软,却带着一股居高临下。 第一百四十二章 和我赌 “云姑娘。” 穆莺莺礼貌地点点头,不欲多言,她现在有更要紧的事。 她转向王管事,将他拉到一旁僻静处,压低声音,快速说明了当下急需用钱,询问能否看在长期合作的份上,预支一部分下一批百香鸡的货款。 王管事听完,爽朗地拍着胸脯道: “嗨!我当是什么大事,穆姑娘你太见外了。以咱们的交情,这点小事何须挂齿?你等着!” 他立刻招手叫来一个小厮,吩咐道: “快去库房,支五百两银票给穆姑娘。” 穆莺莺松了一口气,感激道: “多谢王管事雪中送炭,下一批百香鸡三日后准时送到,届时多退少补。” “好说好说!” 王管事客气摆摆手。 就在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云梓悠踱步走了过来,恰好听到了“预支货款”和“多退少补”几个字。 她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桌客人听见: “呵,王管事,你说的在香料上能和我云梓悠一较高下的,就是这么一个……需要靠预支货款度日的乡野村妇?” 她故意绕着穆莺莺走了一圈,眼神充满了鄙夷,“就这样的人,也配参加醉仙楼的‘争味赛’?真是拉低了整个赛事的格调!” 穆莺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自问从未得罪过这位云小姐,这莫名的恶意从何而来? 王管事脸上笑容一僵,连忙低声向穆莺莺解释: “穆姑娘息怒……我也是才知道,这位云姑娘,是户部侍郎云天章大人的嫡女云梓悠小姐。” “自幼酷爱厨艺香道,在调香制香上确实天赋异禀。更要紧的是……” 他眉头紧皱,“她和嘉幸公主……是从小玩到大的手帕交,情同姐妹。” 原来如此,穆莺莺恍然大悟。 嘉幸公主因为赵子晋的缘故对她充满敌意,这位云小姐作为闺蜜,自然要同仇敌忾了。 她并未直接回应云梓悠的挑衅,反而像是没听见一般,对着王管事,用一种事不关己的语气说道: “王管事,说来也巧,我家四弟最近在学一个成语,叫‘以貌取人’。” “他兴冲冲跑来问我是什么意思,我说:‘就好比我们家养的百香鸡,看着和市面上的普通鸡没啥两样,可肉质鲜美自带异香,远胜寻常。’” “也就是说,看人看物,不能只看表面皮相,要懂得看内里的深浅。我家四弟学得很快,立刻就懂了。” “这道理啊,连小孩子都明白,可有些人……”她轻轻摇头,“好像还不太懂呢。” 云梓悠岂能听不出这指桑骂槐? 她俏脸涨红,怒气上涌: “穆莺莺!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就凭你那点三脚猫的乡下把式,也敢跟我从小拜名师苦练童子功的技艺相提并论?” “嘉幸说得没错,你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孤傲自满的村姑!” “明明肚子里没几两墨水,还硬要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真是让人恶心!” 穆莺莺反而被她气急败坏的样子逗笑了,这云姑娘单纯直率到有些可爱。 气定神闲地反问: “云小姐又怎么知道,谁肚子里是半瓶水,谁肚子里是满瓶水呢?空口无凭啊。” “空口无凭?!” 云梓悠急于证明,四周环视一圈,猛地冲到柜台前,一把抓过账房先生正在核算的账簿,哗啦一声翻到记录香料销售和酒楼收益的页面,狠狠摔在穆莺莺面前的地上。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 她指着地上的账簿,声音尖利, “你之前提供的那些香料,不过是让醉仙楼的收益勉勉强强提升了三成,而我云梓悠提供的香料一上,短短半月,整个醉仙楼的流水足足暴涨了五成有余。” “这难道还不够证明你我之间的差距?!这就是实打实的实力!” 账簿散落在地,沾上了灰尘。 穆莺莺神色平静地弯下腰,忍着肩伤的不适,将账簿一页页捡起,随手翻看了几眼关键数据,心中已然明了。 她拍掉账簿上的灰尘,抬眼看向气焰嚣张的云梓悠: “云小姐,账目是死的,环境是活的。我供货之时,正逢京畿洪灾刚过,又闹鸡瘟,百业萧条,食客锐减。” “醉仙楼能在那种环境下,凭借我的香料稳住客源,收益提升三成,已属不易。” 她抬起眼眸,目光直视云梓悠: “而你供货之时,灾情已过,百废俱兴,京城消费复苏,正是酒楼生意最好的时候。” “此时收益提升五成,固然可喜,但若论起在逆境中力挽狂澜的实力……呵,你我之间,恐怕还真不好说谁强谁弱。” 她这番分析,条理清晰,直指核心,让周围一些竖起耳朵听的食客都忍不住暗暗点头。 “你……你强词夺理!” 云梓悠被噎得一时语塞,随即恼羞成怒,指着穆莺莺的鼻子, “穆莺莺!你敢不敢跟我比一场?!就在醉仙楼的‘争味赛’上!” “谁若能夺得魁首,谁就是真正的赢家!输的人,以后见了赢家就绕道走!你敢不敢应战?!” 穆莺莺看着眼前这位被激怒的千金小姐,心中念头飞转。 她本应了王管事就是要参加这场争味赛,若能夺冠,名声大噪,订单自然滚滚而来。 这倒是个解决后续资金问题的好机会,而且,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彻底堵住这些人的嘴。 她故意露出犹豫的神色,眼波流转,带着一丝犹豫: “云小姐身份高贵,金枝玉叶。万一争味赛的评委席上,坐的都是小姐的熟识故交……难免不会……唉,民女人微言轻,可招惹不起这等‘公正’。” “你!” 云梓悠气得差点跳脚, “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云梓悠还没无耻到那种地步,也不是输不起的人。” “争味赛的裁判,向来是由醉仙楼广邀京城德高望重的老饕,退隐的名厨以及几位公认味觉敏锐的贵人担任,过程绝对公平公正。” “这点王管事可以作证!” 她看向王管事。 王管事连忙点头: “是是是,穆姑娘放心,争味赛的公正性,醉仙楼绝对保证!” “哦?那就好。” 穆莺莺像是松了口气,脸上笑颜如花,轻轻拍了拍手掌,“既然是打赌,那总得有彩头才有趣,对吧?” “你想要什么彩头?” 云梓悠警惕地问。 第一百四十三章 有些可爱 穆莺莺竖起两根手指: “第一:若我赢了,醉仙楼往后所有的香料,以及禽肉食材的独家供应权,归我穆莺莺所有。” 王管事闻言,眼睛一亮,这对他醉仙楼也是保证稳定优质货源的好事。 “第二:” 穆莺莺狡黠地看着云梓悠,“云小姐人脉广阔,认识的都是达官显贵。” “若我赢了,烦请云小姐利用你的人脉,为我引荐至少三位有实力,有需求的贵人订单!” “当然,价格和质量,我穆莺莺绝对保证让贵人们满意!” 云梓悠没想到穆莺莺狮子大开口,前面一条倒是好办,但后面一条岂不是让她四处欠人情? 但此刻骑虎难下,凭着对自己的技艺的绝对自信,她当即拍板: “行,我答应你!但若你输了呢?” 穆莺莺挑眉: “云小姐想如何?” “若你输了,就给我滚出京城,永远别再踏进京城一步。你那什么野鸡作坊,也趁早关门大吉!” 穆莺莺心头一颤,但面上依旧保持平静。 正要开口应下,肩头的伤口却在此刻剧烈地抽痛起来,一阵眩晕感袭来。 失血加上奔波,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好……一言为……” 话音未落,她眼前一黑,身体地向后倒去。 “莺莺姑娘!” 王管事惊呼。 此时,一道身影从醉仙楼二楼的栏杆处掠下,稳稳地接住了即将倒地的穆莺莺。 他低头看着怀中昏迷不醒的穆莺莺,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扫了一圈在场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 整个醉仙楼大堂,瞬间鸦雀无声。 “三殿下?” 云梓悠看着被萧纪时抱在怀里的穆莺莺,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浓烈的鄙夷取代。 “她分明是装的,想逃避赌约!” 云梓悠尖声指责,恨不得上前就给她拽下来。 王管事冷汗涔涔,连忙上前解释: “殿下息怒!是云小姐与穆姑娘因香料之事起了些争执,一时意气,定下了在‘争味赛’上一较高下的赌约……” “穆姑娘大约是身体不适,这才……” “赌约?” 萧纪时的声音冰冷,目光扫向云梓悠,“户部侍郎云大人的掌上明珠,不在闺阁中研习女红诗书,反而在酒楼与人争强斗胜,设下荒唐赌注,不知云大人可知晓爱女这般抛头露面,意气用事?” 云梓悠面上一愣,她最怕父亲知晓她在外面惹是生非。 她强撑,梗着脖子: “三皇子此言差矣,我与穆莺莺的赌约是私事,在场众人都可作证。” “莫非殿下想以皇子之尊,替她毁约不成?那才是真正的仗势欺人,罔顾诚信!” 萧纪时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谁说本王要替她出头?你们的赌约是生是死,自然等她清醒了,由她自己决定。” “本王只是提醒云小姐,这里是醉仙楼,开门做生意的地方。若真闹出人命,坏了名声,造成的损失……”他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云梓悠, “云小姐赔得起吗?云侍郎……又当如何自处?” 云梓悠被噎得哑口无言,她愤恨地剜了一眼昏迷的穆莺莺,心中暗骂: 果然和嘉幸说的一样,奸诈狡猾,竟引得三皇子为她撑腰。 “好!” 云梓悠咬着牙,“既然三皇子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急于一时。但这赌约是我与她两人之间的私事,还请三皇子莫要插手!” 她说完,狠狠一甩衣袖,带着侍从,在众人目光中扬长而去。 萧纪时不再理会,抱着穆莺莺径直上了醉仙楼二楼的雅间。 他迅速请来大夫诊治。 诊断结果很快出来,操劳过度,肩伤失血,并无大碍,静养几日即可。 打发走大夫和旁人,雅间内只剩下萧纪时和昏迷的穆莺莺。 昏黄的烛光下,她苍白的神情格外脆弱,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萧纪时坐在床边,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脸上。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拂开她额前被汗水濡湿的一缕碎发。 指尖触碰到她微凉的皮肤,竟让他不自觉的感到一阵口渴。 “怎么老是把自己弄得这么可怜?” 他低头,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微笑,低声: “这不说话的样子……倒真有些……” “咳……咳咳……” 几声轻微的咳嗽打断了萧纪时的思绪。 穆莺莺悠悠转醒,迷茫地眨了眨眼。 萧纪时像被烫到般猛地收回手,迅速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语气瞬间恢复了平日的冷漠: “醒了?” “萧……萧纪时?” 穆莺莺看清眼前的人,惊讶不已,“您怎么会在这里?”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肩头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路过,看你晕倒,顺手把你捞上来了。” 萧纪时没有回头,声音却莫名带上了一股怒气, “穆莺莺,你到底有几条命能经得住你这么造。带伤乱跑,跟人逞口舌之快,还差点把自己摔死!” “今天是我路过,若是别人呢?若是你的仇家呢?你这条小命还要不要了?!” 穆莺莺知晓他是在关心自己,忍着痛,狡黠道: “那我碰到的……不正好是你吗?我相信……殿下会帮我周全的。” 萧纪时愣住了,耳根微热,猛地转过身,脸上却故意板着: “少拍马屁!那龙烟草……你找到了没?” 他生硬地岔开话题。 穆莺莺点头: “托殿下的福,断机阁外那位先生确有本事,指点的地方找到了。应该……不成问题。” “嗯。” 萧纪时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肩头染血的衣衫上,房间里陷入沉默,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穆莺莺觉得有些不自在,想起之前驯马场的事,便试探着开口: “那个……城东驯马场的事……” 萧纪时面色一滞,眼神瞬间变得深沉复杂,没有回答。 穆莺莺立刻意识到自己可能问了不该问的,连忙解释: “那个,我不是想打探机密!我只是……” “无妨。” 萧纪时打断她,语气缓和了些,“你好好休息吧。云梓悠和你的赌约,我已知晓。” 犹豫片刻后还是提醒道,“她是嘉幸从小玩到大的手帕交,二人情同姐妹。嘉幸对你……颇有敌意。” “此事背后,未必没有嘉幸的手笔。争味赛水不浅,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开口。” “萧纪时。” 穆莺莺看着他认真地神色,鬼使神差的叫了一声他的全名。 萧纪时不可置信地转头,却正好对上一双弯弯的像小狐狸一样的笑眼。 “你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 “我……我……训马场还有事,我先走了,如果有需要的话,来醉仙楼找我就可。” 说完,还没等穆莺莺回答,转身快步逃开了雅间。 穆莺莺看着他仓皇的背影,得逞地点了两下头,坏笑了两下。 第一百四十四章 凭什么 在醉仙楼稍作休息,穆莺莺感觉力气恢复了些,便迎着月色匆匆赶回静水巷偏院。 刚进院门,就撞上了来回踱步的刘子墨。 “莺莺!” 刘子墨看到她,立刻冲上前,抓住她的手臂,上下打量, “你怎么才回来?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伤……” 她差点说漏嘴,连忙止住。 穆莺莺挤出一个笑容,安抚: “没事,子墨,就是出去转了转,有点累。” 突然,一个欢快声音从刘子墨身后响起: “哎呀呀!莺莺,你可算回来啦!我们可等你等得好苦呢!” 嘉幸公主像只花蝴蝶一样,笑靥如花地从刘子墨身后跳了出来。 她今日打扮得格外明艳,眉梢眼角都飞扬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穆莺莺不自然地蹙起眉头,嘉幸公主怎么还在这里? 她疑惑地看向刘子墨,只见刘子墨脸色铁青,眼神冰冷,紧抿着嘴唇,显然心情差到了极点。 嘉幸公主仿佛没看到刘子墨难看的脸色,亲昵地凑到穆莺莺面前,不由分说地将一张烫着金边,红的刺眼的喜帖塞进了穆莺莺手里。 “喏,给你的!一定要来哦!” 穆莺莺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只见喜帖上,用端丽的字体清晰地印着两个名字:嘉幸赵子晋。 下面一行小字写着婚期和地点。 “这……” 穆莺莺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嘉幸公主,又猛地看向刘子墨。 怎么会这样?!赵子晋爱的不是子墨吗?他怎么可能…… 嘉幸公主将她的震惊尽收眼底,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得意,她故意挽住穆莺莺的手臂: “皇后娘娘看我和子晋哥哥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年纪又相当,昨日已经为我们赐婚啦!” “莺莺姑娘,子墨姐姐,你们都是我的好姐妹,这杯喜酒,你们可一定要来喝呀!” 穆莺莺下意识地看向刘子墨。 刘子墨站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眼睛里却满是绝望。 “哈哈,原本这个喜帖让下人们送过来就好。但是我想到,我们几人之间可是情义深重啊!” “这喜帖应当是由我亲自送过来,更能表示诚意。我赢了,二位可别心碎到不敢来呦~呵呵” “既然请帖已经送到了,那本公主就先回去了。” 嘉幸公主达到了目的,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小院。 穆莺莺立刻上前紧紧抓住刘子墨冰凉的手,急切地问: “子墨!你没事吧……你的脸色……” 刘子墨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对着穆莺莺扯出一个极其僵硬的笑容: “莺莺,你放心。我没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穆莺莺又急又怒,“赵子晋他……他不是一直……怎么如今要和公主成婚?” “我不是因为此事而难过。” 刘子墨打断她,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我对子晋,并无男女之情。” 她叹了一口气:“只是他们,要将成婚的地点……定在司音祠。” “司音祠?!” 穆莺莺失声惊呼,瞬间明白了刘子墨为何如此痛苦,“就是那个……供奉着……” 刘子墨缓缓点头,眼中满是屈辱: “没错。就是供奉着我父母和无数为国捐躯将士英灵的司音祠!那里……还有我父母的灵位!” “荒唐!真是天大的荒唐!” 穆莺莺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拔高了,“保家卫国的英烈纪念之所,庄严肃穆之地,竟要沦为公主驸马嬉笑宴乐,行合欢之礼的场所?!” “如此践踏英灵,何谈敬畏?!若连为国捐躯者都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国将不国!” 刘子墨一把拉住情绪激动的穆莺莺,压低声音: “莺莺,小声些……她还没走远。” 穆莺莺胸口剧烈起伏,强行压下怒火,她紧紧握住刘子墨的手,斩钉截铁地说: “不行!子墨,绝对不能让他们的婚礼在司音祠举行!这是亵渎!” “哎,我又能怎么办?一个是在我孤立无援之际收养我的恩人,一个是生我养我为国捐躯的爹娘!” 她眼中含泪,深深叹了一口气。 “那又如何?若是让京城的百姓看到,原本严肃恭敬的祠堂,沦为贵人们饮酒寻欢的场所,岂不凉了天下百姓卫国报志的心!” “皇上,皇上怎么会答应这么无理的要求?还有三殿下,三殿下也必然不会同意。” “没用的”,刘子墨轻叹,“圣旨已下,我们又能怎么办?难道还能抗旨不尊吗?” “调我来京城,本就是为了给我和赵子晋赐婚。陛下有意收回兵权,借由成婚来架空我的权力。” “然而我对子晋无意,也不想按照他们的安排,嫁给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人。哎,如今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怕是这次在司音祠成亲,就是陛下在敲打我,他岂会不知,这对一个军将世家是一个多么大的侮辱!” 穆莺莺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情绪激动的刘子墨,此刻她不是万人敬仰的大将军,只是她一个身不由己的朋友。 “子墨,无论如何,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会有解决方法的!” “呵……你们……在聊些什么呢?” 赵子晋不知怎么进来的,拎着酒壶,双眼赤红,布满血丝。 醉醺醺地站在月光下,看着眼前二人,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嗤笑。 “赵子晋?你怎么会在这里?” 穆莺莺警惕地将刘子墨揽至身后,给了刘子墨足够的时间去擦眼角未干的眼泪。 她知道,她并不想让别人尤其是亲近的人看到自己这幅模样。 “我?……呵,穆莺莺,你怕是问错人了吧?这里是子墨的府邸,不该在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赵子晋不复以往的温润,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暴戾之气。 “凭什么!凭什么我爱的人都不爱我!凭什么我要娶自己不爱的人!”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偏要管 “赵子晋!你喝醉了!” 穆莺莺在一旁冷脸提醒。 赵子晋却踉跄着上前,一把抓住了穆莺莺的手臂,让她甩了过来,力道之大,拉扯到她肩膀的伤口。 剧痛袭来,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为什么?!为什么都不爱我?!” 赵子晋声音癫狂, “刘子墨!穆莺莺!我赵子晋到底哪里不好?!” “我对你们掏心掏肺!为什么你们都要抛弃我?!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离开我?!” 他疯狂地摇晃着穆莺莺。 穆莺莺身体本就虚弱,这一摇一晃,差点当场栽下去。 刘子墨眼神一厉,上前一步扣住赵子晋的手腕,试图将他拉开: “子晋!你喝醉了,快放手。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我没醉!” 赵子晋猛地甩开刘子墨的手,力气大得惊人,他指着刘子墨,脸上满是报复的快感, “你不知道吧?司音祠!是我!是我亲自去求的皇后娘娘!是我求她把我和嘉幸的婚礼定在司音祠!” “我就是要让你难受,让你痛苦!让你后悔当初离开我。让你看看,没有你刘子墨,我赵子晋照样能娶到公主,还在你们刘家将士的祠堂里拜堂成亲!” 刘子墨身体猛地一颤,最亲近的人往往知道你最深的弱点在哪里。 她直直看向赵子晋,那眼神里,再无半分情谊,只剩下彻底的失望。 赵子晋却仿佛没看见,或者根本不在乎。 他沉浸在自己的疯狂世界里,继续嘶吼: “后悔吗?刘子墨!” “当初要不是我们赵家,要不是我祖母救下你,你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成了孤魂野鬼。” “你早就知道祖母的意思,你也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可你呢?!你装什么清高?!装什么不食人间烟火?!” “你若真对赵家,对我,对这京城的荣华富贵没有半点想法,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 他越说越不堪,目光淫邪地在刘子墨身上扫视: “谁知道你在边疆那鬼地方待了那么多年……被多少男人睡过?身上早就不干净了吧?” “啊?!说不定早就成了残花败柳。可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啊子墨,我爱的是你这个人!只要你点头,我……”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赵子晋脸上。 打断了他污秽不堪的言语。 是穆莺莺,她气得浑身发抖,不顾肩伤剧痛,用尽全力扇出了这一巴掌,怒斥: “赵子晋!你混蛋!” “空口白牙污人清白,子墨堂堂慕容将军,为国戍边,岂容你这等小人肆意侮辱!” 这一巴掌彻底点燃了赵子晋的怒火。 他捂着脸,眼中凶光毕露,猛地将穆莺莺狠狠推倒在地。 “贱人!你算什么东西?!不过一个低贱的民女。能为我祖母诊病,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是想攀附我们赵家吗?!” “现在知道我心悦子墨,攀附不成,就因爱生恨,在子墨面前诋毁我?!不然子墨怎么会不愿意嫁给我?!原来都是你这贱人挑拨离间!” 刘子墨迅速上前,将痛得蜷缩的穆莺莺扶起。 她看向赵子晋,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变了,赵子晋。” “我变了?” 赵子晋仰天狂笑, “哈哈哈!我看变的是你们,是你们这些故作清高,不识抬举的女人。” “好好好!你们不是喜欢装吗?不是喜欢当贞洁烈女吗?那我今天就撕了你们这层假惺惺的画皮!让你们原形毕露!” 话音未落,他猛地从袖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狠狠摔在地上。 “啪嚓!” 瓷瓶碎裂。 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白色粉末瞬间弥漫开来,迅速充斥了整个小院。 “唔!” 香气入鼻,穆莺莺只觉得头脑“嗡”的一声,天旋地转,意识如同烟雾般开始消散。 在彻底失去知觉的前一秒,她脑海中只来得及闪过系统急促的提示: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迷幻香!成分不明!将对植物/人体产生严重伤害。】 刘子墨反应极快,在粉末爆开的瞬间就屏住了呼吸,但终究慢了一步,吸入了一丝。 那强劲的药力瞬间侵蚀了她的神经,眼前景象开始模糊扭曲,身体的力量被迅速抽空,她踉跄一步,最终也无力地软倒下去。 “哈哈哈!” 看着倒地的两人,赵子晋发出得逞的狂笑,自顾自地说着: “不愿意嫁给我?好啊!那就都来给我当通房丫头吧!让你们尝尝,被你们看不起的男人玩弄是什么滋味!” 他一边狂笑着,一边开始粗暴地撕扯自己的衣襟,露出胸膛,然后俯下身,伸出手,就要去撕扯地上昏迷不醒二人的衣服。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刘子墨衣襟的瞬间, “噗嗤!” 一声利器入肉的闷响传来。 赵子晋的动作骤然僵住,一股钻心的剧痛从他后背传来。 他僵硬地转过头。 月光下,三皇子萧纪时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他手中的短剑,已经刺入了赵子晋的后肩。 鲜血顺着剑刃蜿蜒流下,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驸马爷真是好雅兴啊?” 萧纪时的声音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在这光天化月之下行此禽兽之事,不觉得有辱斯文吗?” 疼痛让赵子晋的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他踉跄着扑倒在地,又猛地抓起地上碎裂的酒瓶残骸,朝萧纪时砸去。 “滚开,这里有你什么事?” 萧纪时眼神一凛,甚至不屑于拔剑,手腕一翻,用剑鞘精准地格开袭来的酒瓶碎片。 碎片四溅,划破了他的衣袖,他却毫不在意。 “你……” 萧纪时看着狼狈不堪的赵子晋,一字一顿,“真是比本王想象中还要龌龊,下作一万倍!” “少……少管闲事!滚!” “不过是个下等宫女的孩子,还真以为自己是皇亲国戚。骨子里流的和那些贱人一样的血,真是让人作呕。” 赵子晋怒急,开始胡言乱语,丝毫没有注意到,萧纪时越发青黑的脸。 “闲事?贱人?” 萧纪时冷笑一声,一步上前,扣住赵子晋那只想撕扯衣服的手腕,猛地一拧。 “啊——!” 骨骼错位的脆响伴随着赵子晋的惨叫响彻夜空。 “我偏要管!”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这是假的 萧纪时浑身透露着凛冽的杀气,“这两个人,都不是你这等腌臜东西能动得了的!还不快滚?!” 他猛地一脚踹在赵子晋的腰眼上。 赵子晋痛得涕泪横流,连滚爬爬地挣扎起来。 看着周围逐渐显现的暗卫,各个手拿长剑严阵以待,恐惧地看了一眼的萧纪时,不敢再停留,狼狈地逃出了小院。 萧纪时看着赵子晋消失在夜色中,眼中的杀意才缓缓收敛。 他立刻蹲下身,探了探地上二人的鼻息,确认只是昏迷后,迅速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小心地盖在两人身上,将她们裹紧。 随后,一个手势,暗卫隐入黑暗。 他轻盈地跃上院墙边那棵茂密的杨树上,靠着树干,看着下面的两人,松了一口气。 翌日清晨。 微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穆莺莺嘤咛一声,捂着额头。 她猛地坐起身,昨晚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 迷香!赵子晋!撕扯的衣服! 她惊恐地低头检查自己的衣物,还好,虽然有些凌乱,但还算完整。 她身上盖着一件宽大的绣金外袍,上面的暗纹她在熟悉不过。 是他……萧纪时,他又救了自己一次。 刘子墨也揉着剧痛的额角坐了起来,脸色苍白。 两人目光交汇,昨晚的那幕瞬间了然于心,无需多言。 “这个赵子晋……竟然如此下作!”刘子墨的声音带着后怕,“莺莺,我们……必须更加小心了。他疯了,什么都做得出来。” 穆莺莺沉重地点点头,刚想说什么,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警告!紫薇草生长进程因迷幻香残留影响而减缓,建议补充有机肥料以加速恢复。】 紫薇草! 穆莺莺反应过来,顾不得许多,匆匆道: “子墨,我先去后院看看草药!” 她快步跑到后院肥沃土地。 果然,那几株深紫色的紫薇草,叶片似乎比昨天蔫了一些,光泽也黯淡了。 【生长已暂停,施肥后成熟倒计时:3小时】 穆莺莺立刻冲到旁边的鸡棚,那里有她之前堆积发酵好的鸡粪肥。 她忍着异味,迅速铲起几铲子,均匀地撒在紫草的根部。 做完这一切,她稍稍松了口气,还好发现及时,只等三个小时后的成熟,不然这些天的工作就全毁了。 然而,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一声巨响。 院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踹开,瞬间木屑纷飞。 一行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为首者虽然换了一身不起眼的灰布衣裳,脸上也做了些遮掩,但那通身的气度,穆莺莺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大皇子萧康安。 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乔装打扮的侍卫,中间抬着一顶极其低调的小轿。 穆莺莺强作镇定地上前一步: “大殿下?现在……似乎还没到我们约定的日期吧?您今日突然驾临,所为何事?” 萧康安根本不理睬她的问话。 他猛地回身,一把掀开轿帘。 一股浓重的药味和淡淡的血腥气瞬间弥漫开来。 只见轿子里,一个身着素白寝衣的女子被锦被包裹着,斜靠在软垫上。 她面容极其苍白,毫无血色。 紧闭的眼睑下,眼珠若有若无的转动着,嘴唇上还沾染着两抹已经发黑的污血。 “弱弱!” 萧康安轻轻摇了一下女人,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猛地转过身,动作迅速,腰间佩剑出鞘,剑锋带着杀气,抵在了穆莺莺的脖颈之上。 锋利的刃口瞬间割破了她的皮肤,一丝鲜红的血线蜿蜒流下。 “让你找的东西呢?!” 萧康安咬着牙,像是在克制情绪,“弱弱……她今天早上突然呕血不止。太医……太医说她心脉衰竭,毒素已入膏肓,若再找不到解药……撑不过……撑不过今晚三更了!” 他手中的剑又往前压了一分,鲜血渗出得更多。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立刻!马上!把龙烟草给我交出来!” 萧康安朝着屋内瞥去,“如果救不了弱弱……我就让你全家,还有你那个好侄子,全都给她陪葬!一个都别想活!!” “大殿下,您先冷静点。” 穆莺莺不敢呼吸,生怕他一个情绪激动手滑,直接身首异处,只能放缓了声音劝阻。 叫他没反应便指着「肥沃土地」上的紫薇草,“殿下,那龙烟草,就种在那里。你看,民女没有骗您,就是需要些时间。” 萧康安顺着穆莺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紫薇草迎着微风悠然地摇晃着,叶片在阳光下萦绕着一层朦胧的光晕,倒真像仙草一般。 手上的剑松了松,神色也缓和了下来。 利剑入鞘,他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难得的来了一句: “冒犯了,穆姑娘。” 说完便竖起手指,身后三四个背着药箱还在发抖的医师走了出来, “你们几个,去看看那是不是传说中的龙烟草,要是说些看不出来的废话,就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说完嘴角扯出了一丝狞笑,穆莺莺的心却悬了起来。 她知晓虽然药效一致,但这不过是寻常的紫薇草,若是被大皇子发现…… 那几个医师走到紫薇草面前,又是掐又是闻,还时不时掏出来几本医疗典籍对照。 几近半小时过去,萧康安失去了耐心。 “看出来什么东西了没?” 周遭没有一人敢出声,各个脸上皆是惊恐和犹豫。 “整个太医院,就这么点水平?罢了,这眼睛给你们也是无用,不如挖了喂狗去。”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猛吸一口气,走出来跪了下去,小腿还在不自觉的颤抖: “回大皇子的话,这……这草与传说中的仙草不符啊!” “什么?!” “您看,龙烟草在典籍中记载,应当是绿色叶背,可这……分明是红色。况且形状也许古籍记载有较大出入。” 第一百四十七章 答应我一件事 “穆莺莺,你敢骗我?” 萧康安怒急,指着一旁一个头发花白看起来已经耄耋之年的老太医, “你去看看!” 那老者只看了一眼便连连摇头,语气带着惶恐: “大殿下!此物……此物并非传说中的龙烟草啊。我熟读《百草典籍》几十年的行医断药,一眼便看得出来。” “这分明是城郊落水潭边常见的紫薇草,虽有微末清心之效,但岂能与起死回生的神草相提并论?” “黎弱姑娘千金之躯,怎能用这等来历和药效不明的野草入药?万一……万一出了差池,老臣……老臣万死难辞其咎啊!” 太医的话如同泼了一盆冷水,大皇子的眼神瞬间变得暴戾,剑锋又压深一分,鲜血已经开始止不住。 穆莺莺强忍剧痛: “老爷爷,这传说与现实本就常有巨大误差,重要的不是这草是否与古籍记载的‘龙烟草’长得一模一样,重要的是它是否能救黎弱姑娘的命!是否能清除她体内的火毒,疏通她郁结的心脉?!” “强词夺理!” 老太医气得胡子直抖,“药理之道,岂容儿戏?没有千百年的验证,没有明确的记载,如何能用于贵人?你……” “够了!” 穆莺莺自知与这群老迂腐说不清,再争辩下去毫无意义。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仰头直视着大皇子: “大殿下,民女恳求您给一个机会,让民女以此药为黎弱姑娘诊治。” “若此药无效,或黎弱姑娘有任何闪失……民女甘愿受千刀万剐之刑,绝无怨言。” “求殿下开恩,给黎弱姑娘……也给我一个机会。” 她目光坚定,萧康安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后低头看着轿中气若游丝的黎弱。 终于,他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猛地收回了剑,威胁: “好!本王就给你这个机会。” “但穆莺莺,你给本王听清楚了,若弱弱有半点差池……本王定会让你,让你全家,让你在乎的所有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本王说到做到!” “谢殿下!” 穆莺莺松了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她不敢耽搁,立刻将黎弱安置在自己二楼的房间内。 【叮!精品紫薇草已完全成熟,药效已稳定。清除火毒疏通心脉的效果卓越,建议尽快使用。】 穆莺莺按照系统提示,将紫薇草最精华的嫩叶小心碾碎,滤出碧绿汁液,小心翼翼地撬开黎弱紧闭的牙关,将汁液缓缓灌入。 房间里静得只能听到黎弱微弱的呼吸声,大皇子如同一尊煞神,守在门外,眼神阴鸷地盯着房门。 “唔……” 黎弱身体猛地一颤,“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粘稠腥臭的黑血。 随即,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弱弱!” 萧康安着急地连滚带爬冲进房间,一把将刚刚苏醒的黎弱紧紧抱在怀中。 黎弱本就生得娇弱,此刻大病初愈,脸色苍白如雪,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病美人姿态。 她茫然地看着萧康安,又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 “醒了!真的醒了!” 萧康安喜极而泣,抱着黎弱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他猛地抬头,对着门外狂喜地吼道: “来人!备轿!立刻回宫。快!快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禀告太后,弱弱醒了,弱弱没事了!” 侍卫们立刻忙碌起来。 萧康安小心翼翼地用锦被裹好黎弱,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就要离开。 穆莺莺看着这一幕,心知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鼓起毕生的勇气,猛地一步上前,张开双臂,拦在了萧康安面前。 萧康安脚步一顿,眉头紧蹙: “穆莺莺……你是不是在找死?本王现在心情好,不想见血,立刻滚开!” 穆莺莺深吸一口气: “大殿下!莺莺不敢阻拦您和黎弱姑娘团聚。只是……我已按照您的要求,找到了‘龙烟草’并救醒了黎弱姑娘。那……您答应我的……” “呵!” 萧康安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眼神轻蔑, “赏赐?果然是市井小民,眼里只有那些黄白之物!放心,该你的银钱,本王一分都不会少你。滚开!” “殿下误会了!” 穆莺莺立刻道,“莺莺所求,并非赏赐银钱。而是有一事,需殿下相助。此事不仅关乎莺莺,更关乎……黎弱姑娘后续的身体康健。” 萧康安眼神一厉: “你什么意思?弱弱现在不是已经好了吗?!” “大殿下稍安!”穆莺莺语速加快, “黎弱姑娘经年沉疴,火毒深入,心脉郁结已久,非一朝一夕可彻底根除。” “此次虽用‘龙烟草’之效将其唤醒,祛除了大部分火毒,但体内仍有残毒,心脉也需长期温养调理。若后续调养不当,恐有反复之忧。” “民女斗胆,恳请殿下允我继续为黎弱姑娘调理身体,保其彻底康复。但在此之前,民女有一件心头大事,非殿下之威不能解。” “此事若成,民女必当竭尽全力,保黎弱姑娘再无后顾之忧。” 萧康安抱着黎弱,眼神在穆莺莺脸上审视良久。 黎弱在他怀中轻轻动了动,发出细微的嘤咛,那声音中还带着痛苦。 萧康安沉声: “说!何事?若真是本王力所能及,且不违律法,本王……可以应你。” 和穆莺莺的要求相比,他更在乎黎弱的身体。 穆莺莺眼中闪过希望,立刻上前一步,凑到萧康安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而清晰地说了几句话。 萧康安听着听着,先是惊讶,随即是玩味,最后竟化作一声大笑: “哈哈哈哈!好!好你个穆莺莺!” “果然够胆识,够……有趣!行,本王答应你。此事,包在本王身上,你且安心等着!” 说完,他不再停留,抱着黎弱,在侍卫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离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阻拦 大婚当日,京城十里红妆。 穆莺莺一早就想找刘子墨告诉她计划,让她安心。 然而冲进刘子墨的房间,却空无一人。 母亲忧心忡忡地告诉她: “天刚蒙蒙亮,就看到慕容将军穿着一身盔甲,带着佩刀,脸色铁青地出去了……问她去哪也不说……” “莺莺,你快去看看吧,我怕她出什么事情。要是有什么事,两个人也好有着照应。” 穆莺莺心中咯噔一下,糟了! 子墨一定是去了司音祠,她要以自己的方式阻止这场婚礼。 但对面可是公主啊,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穆莺莺心急如焚,拔腿就朝着司音祠的方向狂奔而去。 当她气喘吁吁地赶到司音祠外时,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肃穆庄严的司音祠大门前,刘子墨一身戎装,披风被狂风卷起。 她身边,赫然是上百名同样身着甲胄,神色肃杀的边军将士。 他们如同一道铁壁,将通往祠堂正门的路堵得严严实实。 兵刃虽未出鞘,但那弥漫开来的沙场煞气,和周围的喜庆气氛泾渭分明。 祠堂周围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议论声嗡嗡作响: “哎哟,这不是慕容将军吗?她带这么多兵堵在这儿干嘛?今天可是公主大婚啊!” “造孽哟!在供奉英烈的祠堂前动刀兵,这不吉利啊!” “听说……听说公主的婚礼就定在祠堂里面?这……这好像是不太合适吧?” “嘘!小声点!不要命啦?皇家的事也敢议论?不过……慕容将军这是要造反吗?” “子墨!” 穆莺莺挤开人群,冲到刘子墨身边,紧紧抓住她紧握佩刀的手臂,“不要冲动,听我说,我有办法了。快让他们撤走,相信我!” 刘子墨转过头,穆莺莺的心瞬间一揪。 她眼眶赤红,布满血丝,几滴未干的眼泪,落在苍白的脸颊旁。 明明花漾年华,一夜之间竟长出了几根银发,面色也苍老了许多。 “莺莺,你来了……” 刘子墨声音低沉,“对不起,我不能走。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我爹娘灵前……行那等污秽之事。践踏英魂,我做不到!”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议论声都小了许多。 “你相信我,我已经有办法了,我们只需要在这里静静等待就好。你先让他们把刀剑收起来。” 天子脚下,随意调兵,要是被有心人参了上去,怕是会有大麻烦。 就在此时,喧天的喜乐由远及近。 赵子晋身穿大红喜袍,骑着高头骏马,引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而来。 八抬大轿华丽无比,里面坐着的正是今日的新娘嘉幸公主。 赵子晋一眼就看到了祠堂门前兵甲森严的刘子墨和她身边的穆莺莺。 他笑容逐渐消失,眼神复杂难明。 勒住马缰,在距离刘子墨数丈外停下,声音还带着道不明的期待: “子墨?你……你是来……” “是不是你反悔了?!只要你一句话,只要你肯点头,我立刻抛下这一切。什么驸马,什么公主,我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子墨!” 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一出,全场哗然。 连花轿里的嘉幸公主都猛地掀开了轿帘。 刘子墨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喜袍,少年的记忆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只觉得一阵恶心反胃。 她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驸马爷说笑了。今日是您与嘉幸公主的大喜之日,我刘子墨身为臣子,自当前来……祝贺。” 随着她话音落下,她猛地抬起右手。 “锵——!” 她身后上百名将士动作整齐划一,瞬间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一股肃杀之气冲天而起,所有围观百姓吓得连连后退,惊呼声一片。 赵子晋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他指着刘子墨,怒极反笑: “好好好!好一个‘祝贺’!” “刘子墨!你带着兵刃,堵在公主鸾驾之前,在皇家祠堂前亮出兵戈,你想干什么?!你想造反吗?!” 嘉幸公主此刻已从花轿中冲出,她凤冠霞帔,妆容精致,此刻却因愤怒而脸颊通红。 她几步冲到最前面,对着刘子墨尖声怒骂: “刘子墨,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宫大婚之日带兵阻拦,坏我喜事。你是不想活了吗?!还不快给本宫滚开!” 刘子墨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二人,散乱的发丝在风中飘荡,紧握刀柄的手青筋暴起: “此乃英魂安息之地,不容……亵渎!” 就在这剑拔弩张即将见血之时, “圣——旨——到——” 一声嘹亮悠长的唱喏,从远方传了过来。 只见大皇子萧康安一身亲王常服,骑着骏马,在一队御前侍卫的护卫下,手持一卷明黄色的圣旨,疾驰而来。 “皇兄?” “大殿下?” 萧康安勒住马,目光冷峻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刘子墨和她身后的将士身上,眼神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没有理会嘉幸和赵子晋的呼唤,翻身下马,高高举起手中的圣旨,声音威严洪亮: “圣旨下!嘉幸公主,驸马赵子晋,慕容将军刘子墨及在场人等,跪——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萧康安展开圣旨,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嘉幸公主与太傅府赵子晋今日大婚,本乃喜事。然,太后圣躬违和,大病未愈,龙体欠安。” “值此国母静养之际,京城之内,理当禁绝喧哗,不宜大操大办,以免惊扰凤体,有碍圣安。” “再者,司音祠乃供奉为国捐躯忠烈英魂之庄严祠庙,肃穆清静之地,阴气凝重。” “今若于此行大婚之礼,红事入阴祠,恐阴阳相冲,非但不吉,更恐冲撞京城贵气,折损皇家福祉,于国运有碍!” “朕心甚忧!特谕:” “一、嘉幸公主与赵子晋之婚礼,即刻移出司音祠,不得入内半步。” “二、婚礼可于祠外空地,依礼从简操办,务必肃静,不得喧哗扰民,更不得惊扰太后静养。” “三、自即日起,司音祠内,永禁一切红白喜丧之事,违者,以抗旨论处!” “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全场死寂。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速之客 嘉幸公主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尖叫: “不可能!这不可能!” “父皇怎么会下这样的旨意?皇兄,这圣旨是假的,对不对?是刘子墨?是她搞的鬼!” 她状若疯狂地指着刘子墨。 赵子晋也懵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萧康安面无表情地收起圣旨,冷冷地看着二人: “嘉幸,圣旨在此,玉玺朱印清晰可见。你是要质疑父皇,还是要抗旨不遵?” “我……” 嘉幸公主被噎得说不出话,精心描画的妆容被泪水冲花。 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是你!一定是你!刘子墨!你这个贱人!你用了什么妖法迷惑了父皇?!你毁了我的婚礼!我跟你拼了!” 说着就要扑上去。 “放肆!” 萧康安一声厉喝,身边的侍卫立刻上前拦住嘉幸。 “嘉幸,注意你的身份!父皇旨意已下,容不得你胡闹。再敢对慕容将军无礼,休怪皇兄按宫规处置!” 他又转向面色阴沉的赵子晋,语气带着鄙夷: “赵驸马,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圣旨吗?婚礼,挪到外面空地。” “立刻!马上!吉时快过了!还是说……你对父皇的旨意,也有意见?” “臣……遵旨。” 赵子晋低下头咬牙切齿,指甲狠狠嵌入肉内,不情不愿的吐露出三个字。 刘子墨看着事情已成定局,紧绷的身体终于缓缓放松。 她手中的佩刀,“哐当”一声,轻轻坠落在青石板上。 穆莺莺紧紧握住她冰凉颤抖的手,低声: “子墨,没事了……” 司音祠外。 赵子晋和嘉幸公主在屈辱中草草拜堂。路边围满了指指点点的吃瓜群众,那些被邀请来的贵人碍于脸面都早早退席,只留下二人在尴尬地进行着仪式。 萧康安临走前目光精准地落在人群边缘的穆莺莺身上,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用只有她才能听清的声音道: “答应你的事,本王做到了。别忘了你的承诺。” 说罢,转身策马而去,刘子墨看着萧康安离去的方向,眼神复杂: “莺莺……是你?你去找了大皇子?他有没有为难你?你有没有受伤?” 她听说过大皇子狠戾的手段,对此心有余悸。 穆莺莺轻轻摇头,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没有受伤,不过是……扯了一个小小的谎言罢了。”她压低声音解释, “其实,黎弱姑娘用一次‘龙烟草’就已经基本恢复,后续调养不过是锦上添花。” “我故意夸大其词,编造了一个她仍需长期依赖我治疗的骗局,以此为筹码,请大皇子出手解决司音祠之事。他为了黎弱,自然会答应。” 刘子墨恍然大悟,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紧紧握住穆莺莺的手: “莺莺……谢谢你。为了我,你冒了这么大的风险……”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穆莺莺反握住她的手,眼神真挚。 “好一出精彩绝伦,兵不血刃的好戏啊!” 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女声突兀地响起。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云梓悠不知何时从散去的宾客中走了出来。 她今日穿着依旧华贵,脸上带着一种看热闹的兴味,目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穆莺莺。 “穆莺莺,用这种借力打力,瞒天过海的小手段,你倒是挺擅长的嘛。” 云梓悠走近几步,手指在桌上的双喜剪纸上勾勒,嘴角噙着笑, “不过嘛……干得漂亮!我早就看嘉幸那鼻孔朝天的样子不爽了,仗着公主身份,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了,今天看她吃瘪,真是痛快。” 刘子墨微微蹙眉,她不认识眼前这位言辞大胆的贵女,不动声色地将穆莺莺往身后挡了挡: “这位姑娘是?” 云梓悠这才将目光转向刘子墨,行了个标准的福礼,姿态优雅却轻慢: “家父户部侍郎云天章,小女子云梓悠,见过慕容将军。久仰将军威名。” 她随即话锋一转,“只是……将军身份尊贵,威震边关,怎么会与这等……乡野出身的粗鄙之人搅在一起?将军就不怕……折辱了自己的身份么?” “云姑娘!” 刘子墨脸色一沉, “请注意你的言辞,莺莺是我的朋友,是我刘子墨信赖之人。” “她的品性与能力,远非出身所能衡量,折辱二字,还请收回。” 云梓悠撇撇嘴,她看着穆莺莺,挑了挑眉: “朋友?呵……穆莺莺,我们的赌约,你可别忘了。争味赛上,本小姐等着你!” 穆莺莺神色平静,轻轻拂开刘子墨的手臂,上前一步: “云姑娘放心,赌约之事,莺莺时刻铭记。届时,也希望云姑娘能……践行承诺。” “哼!走着瞧!我可不像嘉幸那个废物,呵呵。” 云梓悠甩袖转身带着侍从离开。 “我们也回去吧,莺莺?” 二人刚踏入厅堂,都愣住了。 厅中主位上,端坐着一位身着素雅白色衣裙的女子。 她身形纤弱,面色苍白,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病气,却难掩其清丽脱俗的姿容。 “黎弱姑娘?” 穆莺莺惊讶出声。 黎弱见她们回来,立刻挣扎着想要起身。 旁边的侍女连忙搀扶。 她对着穆莺莺,盈盈下拜,行了一个极其郑重的福礼,声音虚弱: “穆姑娘救命之恩,黎弱没齿难忘。” “先前昏迷,未能及时道谢,心中一直不安。听闻姑娘暂居慕容将军府上,今日特来登门拜谢。” 她说着,忍不住轻咳了几声,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不健康的红晕。 她轻轻拍了拍手,厅外立刻鱼贯而入十几名捧着沉重朱漆木盘的侍从。 红绸掀开,露出里面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 璀璨的东珠,温润的羊脂玉,流光溢彩的锦缎,还有整匣的金锭…… 价值连城,足以让任何人动心。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穆姑娘……务必笑纳。” 黎弱恳切地看着穆莺莺。 穆莺莺上前一步,坚定地将黎弱扶起,并将那些木盘推了回去: “黎弱姑娘言重了。救你性命,是我与大皇子殿下的约定,他已支付了相应的报酬。” 她笑了一下,坦然道,“我穆莺莺虽爱财,但也深知取之有道。这些珍宝,太过贵重,也非我所求。恕我不能接受。” 黎弱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她幽幽叹了口气: “大殿下……他……” 第一百五十章 答应 刘子墨心思敏锐,看着黎弱心事重重的模样,强撑着病体亲自前来,心中了然。 她扶着黎弱坐下,温声道: “黎弱姑娘今日前来,恐怕……不只是为了道谢这一件事吧?” 黎弱抬起头,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 “慕容将军果然明察秋毫……什么都瞒不过您。” 她艰难地开口: “我……我想请二位……帮帮我……帮帮大殿下!” 穆莺莺和刘子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虑。 “帮……帮大殿下?” “黎弱姑娘,我们不过一介布衣,一位边将,如何能帮得了高高在上的大皇子?况且,殿下他……” “不!你们能!” 黎弱急切地打断她, “你连我都能从鬼门关拉回来,我相信你们一定有办法!而且……”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语气里满是回忆,“大殿下他……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泪水滑落: “他以前……那么温柔,那么善良,待人宽厚,温文尔雅。他是所有皇子中最像先祖仁德之风的人……” “可是自从我醒来……我发现他变了。变得……阴郁偏执易怒,对权势的渴望近乎疯狂……宫人们私下都说,自从我出事变成‘活死人’之后,大殿下就像彻底变了一个人……” “我看着他这样,心如刀绞……” 她紧紧抓住穆莺莺的手: “我不希望他永远活在仇恨和争权夺利的地狱里,我希望他能找回曾经的自己,能开心地活着,而不是被心魔和权力扭曲成一个……一个怪物!” “求求你们,帮帮他!” 穆莺莺看着黎弱心中触动,但理智仍在: “黎弱姑娘,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我们身为臣下,如何能去干涉,限制一位皇子的心志和行为?这……这根本无从下手啊!” 黎弱的泪水流得更凶: “我知道……但我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 穆莺莺和刘子墨同时惊呼。 黎弱凄然一笑,抚上胸口: “太医说,沉疴太久,五脏六腑早已被掏空,油尽灯枯……能醒来,已是奇迹。” “我……最多还有半月之期了。”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 “我害怕……我害怕我死后,大殿下会彻底崩溃,会变得更加疯狂,会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所以,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要帮他解开那个心结!因为那个是……关于我的心结。” 她兀自讲述着那段尘封的往事: “我本出身寒微,只是宫中一名普通的浣衣女。幸得大殿下垂怜,见我识得几个字,便调我到身边做研墨侍女。” “殿下待我极好,从未因我身份低微而轻视,反而教我读书识字,甚至……为了能让我名正言顺地留在他身边,不惜多次顶撞太后和皇上。” “最终,是他们拗不过殿下,才勉强给了我一个‘贵女’的虚名……” “那日……是太后寿宴。宫中大宴,热闹非凡。谁也没想到……会有刺客混入。” “目标似乎是圣上。场面大乱,混乱中,我看到一支冷箭射向太后……我……我当时什么都没想,就扑了过去……” 黎弱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 “我替太后挡下了那箭……但也被刺客的掌风扫中,摔倒在地。大殿下当时正护着圣上与刺客缠斗,他以为……以为我已经被宫人护着逃出去了……” “后来……打斗中撞翻了巨大的烛台……火……好大的火……浓烟滚滚……我受伤动弹不得,吸入了太多有毒的烟尘。” “等被救出来时……已经……” 她痛苦的抚着胸口,“从此就成了活死人。这件事,一直是大殿下心中最深的心结。 “他认为是自己没能保护好我,才让我变成那样……这份自责,日日夜夜折磨着他,已然扭曲了他的心性。” 她再次跪倒在二人,泣不成声: “所以,我求求你们,帮我重演当日的情形。安排一场刺杀,让大殿下能在混乱中成功救下我。” “让他完成当年未能完成的遗憾,让他亲手解开这个困住他这么多年的心结。” “只有这样,他才能放下包袱,我……我也才能死而无憾啊!” “什么?!你要我们去刺杀大皇子?!” 刘子墨惊得几乎跳起来, “黎弱姑娘!你可知这是何等大罪?!这是诛灭九族的滔天大罪!绝对不行!”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要求极其离谱。” 黎弱抬起头,眼神坚定, “但是我会在行动之前,亲自面见圣上和太后娘娘。将我的计划和遗愿,原原本本地告知他们。” “我相信……圣上和太后娘娘,为了大殿下,也为了我这份将死之人的心愿……必然会答应我的请求,绝不会降罪于你们。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担保!” 她说完,竟不再起身,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求求你们,穆姑娘!慕容将军!” “我黎弱今生无以为报,来世必结草衔环报答二位大恩!若你们不答应……我就……我就长跪不起!” “黎弱姑娘!快起来!你这是何苦!” 穆莺莺心中充满了复杂的酸楚,这样的情谊让她无法不动容。 她深吸一口气,弯下腰,用力将黎弱搀扶起来,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帮你!” “莺莺!” 刘子墨惊呼,眼中满是不赞同。 穆莺莺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对黎弱说道: “几日后,在醉仙楼有一场争味赛,届时京城名流汇聚,场面盛大。黎弱姑娘,你设法说服大皇子,请他务必与你一同前来观赛。我会在那里……安排好一切!” 黎弱闻言,紧紧抓住穆莺莺的手: “谢谢你!穆莺莺!谢谢你!你的大恩大德,黎弱永世难忘。若有来生,必结草衔环,报答于你!”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身体也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微微颤抖。 送走千恩万谢的黎弱,厅堂里只剩下穆莺莺和刘子墨两人,气氛凝重。 刘子墨忧心忡忡: “莺莺,你真的要帮她?这计划太冒险了,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就算有圣旨赦免,可刀剑无眼,万一……” 穆莺莺走到窗边,看着黎弱藏起来的咳血手帕: “子墨,我知道风险。但黎弱姑娘,她是在用生命托付。而且你不觉得,大皇子若能解开心结,对所有人或许都是一件好事吗?” 她转过身,目光坚定: “至于计划……我会确保万无一失!争味赛,就是最好的舞台!” 第一百五十一章 这么拼做什么 送走了黎弱,刘子墨也去日常巡查。 穆莺莺带着碎粟米,准备去喂鸡,就看到四弟蹲在地上玩着一些色彩斑斓的小颗粒。 她有些好奇地走近: “兴兴,你在玩什么呢?这些亮晶晶的小东西哪来的?” 就在女主拈起一粒放在掌心时,系统提示突然浮现: 【叮!检测到多种精品变异的草本种子。品质鉴定:特级。用途:可做香料,可入药。】 这东西,竟然是种子? 四弟闻言下意识抬起头,一脸天真: “三姐你看!漂亮吧?刚才在外面玩,一个不认识的哥哥给我的!” 穆莺莺神色一滞,蹲下身,警惕地仔细查看,同时启动系统扫描仪: “陌生人?……兴兴,姐姐说过多少次了,不能随便要陌生人的东西。” 她快速操作着,确认无毒后,才松了口气。 “呼……还好没事。记住,下次绝对不能这样了,知道吗?” 四弟乖巧点头,“嗯!知道啦姐姐。”,转身便被被园子里的蝴蝶吸引了注意力,蹦蹦跳跳的走开了。 穆莺莺顺势拿起几颗种子,这些种子纹路奇特,她从未见过,看了半天还是用扫描仪扫描来源。 【叮!分析到稀有种子来源:断崖,冰雪区,荒漠区,沼泽区……】 穆莺莺越听越惊讶,低声自语, “断崖,冰雪,荒漠,沼泽?没开玩笑吧,这些地方天南地北,收集起来绝非易事……到底是谁将它们收集起来?又是为什么要帮我?” 来不及细想,她将种子小心收好,正准备研究如何种植,突然鸡棚方向传来一阵异常的扑腾声。 这样的事情她见多了,许不疑又是那个眼红的贼爬墙头。 她顺手抄起靠在墙边的锄头,转身指向鸡棚,警惕地观察着鸡棚里的一举一动。 “谁在那里?!我看见你了!出来!再不出来,我就要叫人了!” 还没等她说完,一个矫健的黑影从鸡棚后跃出,稳稳落在院中。 女主看清来人,瞬间倒吸一口冷气,握紧了锄头,后退一步摆出防御姿态。 “你是怎么看见我的?” 那声音带着疑惑。 穆莺莺神色凝重:“刚才没看见,现在看见了。是你?!怎么,今天又是来取我性命的吗?” 出乎意料的是,那黑衣少年迅速抬手,有些慌乱地摘下了蒙面的黑巾,露出一张带着歉意的脸,耳尖因为愧疚微微泛红。 “对不起,是我吓到你了吧?” 穆莺莺仔细的打量了他的装扮,眼神更加冰冷: “你该不会是想说你是碰巧路过这里,碰巧穿了夜行衣蒙了面,碰巧进了我家的鸡圈,碰巧想要我的项上人头吧?” 那少年刺客声音有些慌乱,手忙脚乱重复着同样的话,和初见的冷静天差地别: “不……不是的,对不起。你别误会,我……我完全没有恶意。我刚准备离开,就被你发现了,我……我……可以解释。” 穆莺莺依旧戒备,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手中的锄头并未放下: “误会?解释?你三番两次想杀我,现在一句‘误会’就想揭过?” 那少年刺客急忙摆手,脸上更加急切: “是真的,我……我一直都误会你了。我以为……以为是你害死了我哥哥。所以我才会……”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着急的情绪,缓缓摊开了紧握的右手,掌心躺着一个兔子摆件。 穆莺莺目光触及兔子,眉头紧蹙,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腰间: “我的兔子?!什么时候掉的?你捡到了?这……这是我的!” 那人点头,眼神复杂: “是的。对不起……这个兔子,是我哥哥做的。” “我一直被人蒙蔽,以为哥哥早已被你害死,才一心找你报仇。上次交手时我发现了这个……” 他声音有些哽咽,“我拿着它,冒险潜入了赵府,终于……终于见到了我哥哥。是他亲口告诉我真相,我才知道我错得有多离谱,我差点害死真正的恩人!” 穆莺莺看着他,意识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放松下来: “原来如此,赵府的那个……你竟然是他的弟弟?难怪……我总觉得你眉眼间有几分熟悉之感。” “是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补偿你,听闻你要去参加醉仙楼的争味赛,这种子我从商人那手过来的,希望对你有用。” “刚在院内没看到你,我也怕你多想,所以就将种子给了院子里的那个小兄弟,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他低着头,好像很不好意思,害怕穆莺莺会拒绝。 穆莺莺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从少年那取回那个兔子,轻轻摩挲着, “谢谢你,谢谢你把这些珍贵的种子送过来。它们对我参加醉仙楼的争味赛,确实是雪中送炭,帮了大忙了,之前的误会就一笔勾销吧。” 那少年见女主收下兔子并道谢,耳尖更红了,腼腆地低下头: “你不怪我就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之前的过错,能帮上一点忙,我很高兴。” “以后你若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我一定尽力而为。” “好,我记下了。” 少年这才如释重负,“那……那我先走了!” 说完,他身形一晃,迅速消失在院墙之外。 女主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掌心的兔子眼神若有所思。 夜深人静,偏院后的「肥沃土地」,只有虫鸣和微风拂过植物的细微声响。 有了种子,穆莺莺在这里已经忙碌了整整一天。 长时间的体力消耗让她疲惫不堪,不知不觉间,竟趴在冰冷的石凳上睡着了。 月光如水,勾勒出她略显单薄的侧影。 几缕发丝垂落颊边,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均匀而清浅。 一道颀长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院墙边。 原是萧纪时,他本是有些事务想与穆莺莺商议,却没想到撞见这样一幕。 看着石凳上熟睡的身影,他的脚步顿住了。 月光下,他的唇角微微勾起。 “这么拼干什么?” 第一百五十二章 难得轻松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解下自己身上那件狐裘披风,小心翼翼地想要盖在她身上。 就在狐裘即将触碰到她肩膀的瞬间,穆莺莺猛地惊醒。 长期处于警惕状态的本能让她瞬间坐直身体,但当看清眼前那张熟悉脸庞时,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是你啊……” 她松了口气,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 “吓我一跳。你怎么来了?” 萧纪时迅速恢复了平日的调调,仿佛刚才的温柔只是错觉。 他挑了挑眉,语气带着惯有的戏谑: “我不来?怕某些人研究草药研究得太过投入,直接冻死在这石凳上,那本王岂不是少了个有趣的朋友?” 穆莺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 “多谢关心,冻不死。但我今晚可没空陪你喝酒,明天还得早起记录这些新苗的数据呢。你去找子墨吧,这个点她估计还没睡。” 她指了指旁边几株刚冒出嫩芽的植物。 萧纪时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目光在那片肥沃土地上掠过: “啧啧,这么拼……是为了那个劳什子争味赛?” 他语气带着几分不以为意。 穆莺莺转过头,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这不是你家醉仙楼牵头举办的盛事吗?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劳什子?” “呵,” 萧纪时轻笑一声,随意地靠在旁边的树干上, “不过是个供京城权贵们消遣娱乐,顺便显摆一下各家厨艺的场子罢了。” “你若真想赢,何须如此费神?”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空中随意地打了个响指, “本王只需一句话,魁首之位,唾手可得。” 穆莺莺立刻正色,摇头道: “多谢殿下好意,心领了。但我与云梓悠有赌约在先,须得靠自己的实力堂堂正正取胜。投机取巧,非我所愿。” “堂堂正正?” 萧纪时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眼神带着一丝玩味, “你可知那云梓悠,虽是个骄纵的大小姐,但在调香制味一道上,确实天赋异禀,从小得名师指点,童子功扎实得很。” “你对上她的家学渊源,未必占优啊。再加上她既然敢跟你赌,怕不是早就留了后手。你是真不想在京城混了?那赌注可够狠的。” 穆莺莺被他这“长他人志气”的话气笑了,忍不住又送了他一个白眼: “有你这样的朋友吗?不给我加油鼓劲,反倒在这儿灭自己人威风?赌约已定,覆水难收,难道还能反悔不成?况且……” 她顿了顿,看向肥沃土地,“我的实力,殿下你难道不清楚几分?可别小看了这片土地和我的本事。” “呵呵……” 萧纪时低笑起来, “好,有骨气。本王自是相信你的,那我就拭目以待,看你如何在群雄环伺中,争得那魁首之位了!” “借殿下吉言。” 穆莺莺也笑了,这算的上是近日难得的轻松时刻。 就在这是萧纪时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状似无意地问道: “对了,我听说……黎弱姑娘来找过你?” 穆莺莺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萧纪时: “你听说了?那你是真不知道我们之前的计划……还是假不知道?” 她认真看着萧纪时的眼睛,在心里猜的七八分。 萧纪时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叹了口气,无奈地摊手: “好吧好吧,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这双眼睛。” 他收敛了玩笑的神色,正色道: “我今日来寻你,正是为了那件事。争味赛的评委及重要宾客名单,已经送到我手里了。” 他压低声音, “那名单上……可都是些盘根错节,你绝对惹不起的权贵。你的计划若在席间发动,怕是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局面……未必能如你所料般控制。” 穆莺莺的心微微颤了一下,但并未太过意外。 这原本就在计划的风险之中。 然而,萧纪时突然话锋一转,嘴角又勾起那抹带着算计的笑容: “不过嘛……这对我而言,倒也是个不错的机会。正好借此良机,看清谁是忠,谁是奸,顺便清除一些碍眼的异己。莺莺这招引蛇出洞,一石二鸟,也算是帮了本王一个大忙了。” 穆莺莺闻言,猛地抬头看向萧纪时,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不是吧?这样的机密,你就这么随意地告诉我了?你不怕我去告诉大皇子吗?这名单……可是连他都不知道的!” 萧纪时看着她震惊的样子,抬起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敲了一下: “告诉大哥?那你的计划不就彻底泡汤了?黎弱姑娘那边……怕也不好交代吧?” 他顿了顿,看着她绯红的侧脸,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 “况且……莺莺,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至少……此刻是。” 穆莺莺吃痛的挥开他的手。 他的身体地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失落,面子上却还是维持着原样。 故意将手掌握成拳头,轻轻碰了一下穆莺莺的肩膀。 “好了,夜深了,你早些休息,别真把自己冻着了。” 走了几步,他又像是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将手中那件一直拿着的狐裘披风朝后轻轻一抛,精准地落在了穆莺莺的怀里。 “夜里寒凉,盖着吧。冻坏了,争味赛上可没人替本王看好戏了。” 他带着笑意,“至于比赛……放宽心。你可是参与过御宴,连陛下都赞赏过的人,区区一个争味赛,怕什么?本王等着看你……大放异彩。” 穆莺莺也愣住了,他这样的人竟然还有安慰别人的时候?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已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穆莺莺看着手上还带着余温的披风,上还沾着一丝特有的木质香味,闻得她的脸逐渐发烫了起来。 想到了他的手,突然扔掉了披风,拍了两下自己的脸。 穆莺莺你在想什么?马上就要比赛了,安排好了吗? 转头又一次投进了肥沃土地里。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争他? 醉仙楼外,人声鼎沸,争味赛即将开始。 穆莺莺正带着家人将准备好的鸡鸭鱼肉和瓜果蔬菜搬下板车,累得满头大汗。 云梓悠在家仆簇拥下,带着包装精美,品相上乘但个头偏小的蔬果走来。 云梓悠瞥见穆莺莺,慢悠悠地走近,语气中难掩嘲讽: “哟,这不是穆大小姐吗?准备得可真够充分的,瞧瞧这阵仗。不过,可千万别累坏了身子骨,一会儿比赛时连勺子都拿不稳,那可就……可惜了呢。” “事先告诉你,我这些东西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食材,这都是上品中的上品,是我拜托了爹爹,花了重金买过来的。我劝你识相的话,早点弃权吧,这些蔬菜单吃都是绝佳的美味,更何况加上我的秘制手法。” “穆莺莺,这次,你输定了!” 她说完掩面笑了起来。 穆莺莺直起身,擦了把汗,一阵无语。 这怎么还有赛前放狠话的环节。 目光扫过云梓悠身后家仆捧着的精致蔬果,故意放大声音: “哎呀,云姑娘这番茄……啧啧,还没我家四弟的拳头大呢!” “嗯……可以理解,毕竟这季节嘛,好东西难得,这东西都是千挑万选来的,只能够顾得上之一,就顾不上之二了。对对对,浓缩的都是精华!” 随后用四弟握着拳头的时候比了一下,话锋一转,“不过呢,要是待会儿又输给我这样的‘村妇’,云姑娘你……这京城第一才女的面子,可往哪儿搁呀?” 云梓悠瞬间被激怒,因为她发现这番茄还真没有她四弟的拳头大,当下恼羞成怒: “穆莺莺!你做梦!” 此时,嘉幸公主亲昵地挽着赵子晋的手臂,款款而来。 她先将目标对准云梓悠,故作惊讶: “梓悠?好久不见呀!前几日本宫与子晋大喜的日子,怎么没见你来贺喜呀?” 随后又像是刚看到穆莺莺,语气夸张: “哎呀!穆姑娘,这可真是……好久不见了呢。子墨呢?她没陪着你一起来吗?” 她的目光扫过穆莺莺和云梓悠搬运的普通食材,又看看醉仙楼的布置,满脸不屑: “哎,所以说还是公主府里什么都有吧?可子晋他就是馋,非要来尝尝这民间的新花样,这不,本宫只好陪他来了,顺道给二位捧捧场。” 她随手指向醉仙楼门口几位衣着朴素的评判老者, “不过……你瞧瞧这些评判穿的……啧啧,要不要本宫跟父王说说,派几个御厨过来掌掌眼?” “他们这种乡下人做派,看着实在不像有什么真本事的样子,万一误判了二位姑娘的绝世厨艺,那岂不是罪大恶极?” 穆莺莺眼神冷了下来,她这种看不起人的样子,实属可恶,正要开口,云梓悠却抢先一步,对着嘉幸公主露出一个极其虚假的笑容。 “是啊,嘉幸。这场面自然是比不上公主您那场前无古人的大婚盛典!毕竟……还没有哪位公主殿下,有这份‘殊荣’能在司音祠堂门口,在为国捐躯的英灵牌位前办喜事呢!” 她盯着嘉幸瞬间变色的脸,一字一句, “既办了婚礼,也相当于上了供,一举两得。我相信……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在天有灵,也永远不会忘了公主您的这份‘恩典’。” 嘉幸公主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云梓悠: “你!云梓悠!你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本宫一番好意,你竟敢如此放肆!” 云梓悠冷笑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嘉幸面前,目光锐利地扫过她和赵子晋紧挽的手臂,最后定格在赵子晋脸上,眼神充满鄙夷: “好意?呵……” 上下打量着赵子晋,脸上流露出了嫌弃的神色,“就这样的人……也值得你们几个,争风吃醋,闹得满城风雨?” 赵子晋被看得脸色阴沉,后退一步: “云姑娘,请你自重!” 云梓悠闻言,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灿烂,眼神却愈发阴暗。 毫无征兆地,她猛地抬手,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赵子晋脸上。 全场瞬间安静。 刚走过来的刘子墨正好目睹这一幕,与穆莺莺等人一同愣在当场。 嘉幸公主反应过来,尖叫着跺脚,指着云梓悠大骂: “云梓悠!你疯了吗?!你竟敢打驸马?!他可是驸马!” 云梓悠揉了揉手腕,弯腰凑近气急败坏的嘉幸公主,脸上带着挑衅: “是吗?驸马?” “公主我都不怕,我会怕一个……靠女人上位的‘驸马’?” 嘉幸公主又惊又怒,压低着声音: “云梓悠!别太过分了!这里这么多人看着!” 云梓悠直起身, “呵……过分?” 目光扫过嘉幸和捂着脸的赵子晋, “是你先背叛了我们之间的‘情谊’……罢了。” 她转身,语气淡漠,“我实在没兴趣,陪你们玩这种……虚伪的角色扮演游戏。” 随即对家仆挥手,“我们走。” 头也不回地进了醉仙楼。 嘉幸公主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鬓发。 她转向赵子晋,心疼地抚摸他红肿的脸颊,同时挑衅地看向刘子墨,声音又甜又腻: “子晋哥哥,痛不痛?好可怜哦……” 又转向刘子墨,语气带着试探: “子墨姐姐,你看她,她竟敢如此嚣张,当众殴打驸马。你下次上朝,一定要在父皇面前狠狠参她一本,看她还敢不敢这么放肆。” 一边说,一边故意对着赵子晋的脸颊又吹又抚,甚至作势要亲上去,眼睛却紧紧盯着刘子墨,想从她脸上捕捉一丝嫉妒。 刘子墨神色平静无波,反而自然地帮穆莺莺提起一筐蔬菜,“公主与云姑娘之间的情谊是非,外人还是不过多置喙的好。” 她看了一眼赵子晋,“子晋兄如今已是驸马,公主殿下……自当好生相待才是。” 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嘉幸公主不死心,追问: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手上的动作停在赵子晋脸上。 刘子墨摇摇头,继续整理东西, “无话可说。” 嘉幸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赵子晋感受到这无声的羞辱,猛地挥开嘉幸的手,“你还要在这里丢人到什么时候?” 随即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愤然拂袖转身就走。 嘉幸公主一愣,急忙喊道: “子晋哥哥!等等我!” 顾不上再挑衅,匆匆追了上去。 一百五十四章 另有隐情 刘子墨看着追去的两人背影,眉头微蹙,低声问: “莺莺,方才到底怎么回事?她们几个怎么会……” 话未问完,一个虚弱却带着亲昵的女声插了进来。 “莺莺,子墨,你们都在这里呢?” 众人转头,只见黎弱换了一身比平日隆重的衣裙,脸上画着精致的全妆,腮红鲜艳,却依然掩盖不住皮肤下透出的病态青黑。 她身边站着的大皇子,几日不见,周身那股阴郁偏执的气息竟似消散了许多,脸上带着罕见平和微笑,整个人显得和煦了不少。 二人连忙行礼: “见过黎弱姑娘,见过大殿下。” 大皇子温和地抬手: “免礼。” 黎弱一边回应着,一边飞快地给穆莺莺递了个眼色,带着询问。 直到看到穆莺莺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紧绷的肩膀才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浅笑。 随即借着有话要说,穆莺莺被黎弱拉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 刘子墨识趣地留在原地照看物品。 黎弱在巷子内紧紧攥着穆莺莺的手: “莺莺,求你,答应我一件事。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找谁了。” 说话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她用手帕死死捂住嘴。 穆莺莺敏锐地察觉到黎弱的手冰凉得吓人,呼吸也比上次见面时更显急促浅薄,脸色在浓妆下依然透出灰败。 她反手握住黎弱的手,触感瘦骨嶙峋,心头一紧: “黎弱!你的病……怎么看起来比之前更……?” 她的目光充满担忧。 黎弱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摆摆手,手帕快速收起,但穆莺莺眼尖地瞥见一抹刺目的暗红,是咳出的黑血。 黎弱喘息着,眼神近乎哀求: “无……无碍!莺莺,听我说,我……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 “我快要撑不住了……” 她再次用力抓紧穆莺莺:“求你,务必在今天这场争味赛上,我们的计划,绝不能出现任何差错,求求你答应我!” 穆莺莺心头沉重如铅。她虽不明所以,但还是无法拒绝: “好,我答应你。我会尽力,不让计划出差错。” 就在这时,大皇子带着焦虑的呼唤声传来: “弱弱?你在哪里?比赛快开始了。” 黎弱身体微僵,迅速松开穆莺莺的手,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病容,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来了,殿下!” 她最后深深看了穆莺莺一眼,随即转身,脚步虚浮却努力挺直脊背,朝着大皇子的方向走去。 穆莺莺望着黎弱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 “这黎弱,怕是病入膏肓了……” 突然,一个带着几分慵懒和好奇的声音从头顶的树上传来: 萧纪时坐在粗壮的树枝上,晃悠着一条腿: “啧,何止是不轻啊?我看她那样子,像是……油尽灯枯了?” 穆莺莺被吓了一跳,抬头看清来人,有些无奈: “三殿下?您……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树上?” 要不是这个树杈看起来纤细,她都要怀疑,萧纪时是不是在树上有个鸟窝住着呢。 萧纪时轻巧地跳下树,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 “咳咳,你懂什么,高处视野好,方便看戏嘛。不说这个了。” 他收敛了玩笑神色,正色道: “莺莺,我记得你培育的草药品质都是顶好的,连太后的陈年旧疾都能缓解。黎弱姑娘,她的病当真就无药可医了吗?” 他看向黎弱和大皇子消失的方向,语气难得带上几分认真: “大哥他这段时间在黎弱姑娘身边,才总算有了点‘人’气,像是回到了从前温润的模样。若是她这一去,我真怕大哥他……会彻底崩溃。” “到时候怕才是人间炼狱,也有可能会连累更多无辜的人。” 穆莺莺长长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无力感: “殿下,草药终究只是草药,并非无所不能的神药。黎弱姑娘的情况……太过复杂特殊。” 她眼中闪过一丝懊恼,“若是我能培育出传说中的‘龙烟草’,以其霸道纯粹的生机之力,或许尚有一线希望为她续命,拔除病根。” “可惜我倾尽全力,也只能培育出药效相近,温和许多的紫薇草,只能暂时缓解她的痛苦,延缓……却无法阻止。” 她摇了摇头,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 萧纪时试图安慰: “你也已尽力了。生死有命,或许……这就是她的命数。” 穆莺莺却猛地摇头,眼神变得复杂: “不,殿下,我怀疑这不仅仅是命数,更不像是单纯的病。” 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怀疑: “她的身体,积弊已久,五脏六腑皆被侵蚀。就我所观察的症状和脉象来看,更像是……中了某种极其阴毒缓慢发作的奇毒。” “紫薇草能缓解表象,却解不了深植骨髓的毒素。” “若无法知晓她所中何毒,找不到对应的解药……再好的草药,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徒劳无功!” 萧纪时闻言,脸上惯有的慵懒瞬间被震惊取代: “中…中毒?!这怎么可能?!大哥的府邸守卫森严,黎弱姑娘本身也深居简出,与人为善……到底是谁?!竟如此处心积虑,一定要置她于死地?!” 就在这时,醉仙楼内“哐啷——”一声震耳的铜锣声响起,宣告争味赛正式开始。 穆莺莺被锣声惊得回神,脸上闪过一丝仓皇,“糟了!时间到了!” 她顾不得再细说,匆匆对三皇子道: “殿下,我得进去了!答应黎弱的事,我势必会做到,殿下若是无事,可来观赏这一出好戏。” “那是自然,毕竟我可是醉仙楼的大东家,哪有自家办事不去的道理。” 萧纪时应了一声,看着穆莺莺提起裙摆,转身疾步奔向醉仙楼大门,摇头。 “为什么无论什么时候都这么有活力?” 随即笑容逐渐消失: “中毒,大哥……这潭水,比我想的还要深啊。” 一百五十五章 拿水糊弄 醉仙楼内,争味赛赛场。 人声鼎沸,气氛紧张,评判席上坐着几位德高望重的老饕和前御厨。 穆莺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正好碰上了王管事正在点人名。 云梓悠气定神闲地摆弄着带过来的器具开口: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穆莺莺。” “那怎么会,毕竟不是谁都有和云小姐切磋的机会,自然是要好好的把握才是。” 云梓悠被噎了一下: “你不要给我戴高帽子,以为我这样就会对你手下留情吗?” 穆莺莺微笑着摊手: “不一定哦。” 正当云梓悠如鲠在喉时, 第一轮题目已经公布: 题板高悬,上面提了一句话: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以‘淡’显‘味’,返璞归真。 云梓悠看到题目,瞬间眼睛一亮,脸上绽放出胜券在握的笑容,挑衅地转头: “穆莺莺,你要不还是赶紧认输吧?这题目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制的!你应该很清楚,我云梓悠制香的本事吧?” 她傲然抬起下巴,“为了最大程度激发食材的本真之味,我潜心研制的香料,既不会掩盖其天然色泽,亦不会喧宾夺主改变其原味,却能赋予它难以言喻的层次。” “这一局,你输定了!” 穆莺莺面对挑衅,只是淡然一笑,“云小姐,胜负未分,现在说这话,还为时过早吧。我倒是很想看看,云小姐有什么化腐朽为神奇的本领呢。” 刘子墨在台下观众席,面露担忧,低声对旁边的家人说: “莺莺她……真的行吗?云梓悠看起来胸有成竹。” 二哥看着靠过来的刘子墨,脸上瞬间一红,撇开的眼神,支支吾吾: “应该没事吧……莺莺……她……她那么厉害。” 台上,穆莺莺朝着刘子墨和家人对方向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用口型无声说道: “放心,我有办法。” 第一局比赛如火如荼进行两个时辰,场上已经开始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 长时间的等待让部分评判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终于—— “哐啷!”一声铜锣震响。 司仪大声宣判: “第一轮,时辰到。请各位选手呈上菜品。” 评判们依规则摘下眼罩,开始逐一品鉴呈上的菜肴。 云梓悠的菜品是“小葱拌豆腐”,在一众华贵的菜品中异常显眼。 豆腐洁白如玉,小葱翠绿欲滴,摆盘精致如画。 评判们自然优先品尝。 一评判刚入口,便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喟叹: “妙!妙啊!” “这豆腐看似简单,内里却大有乾坤。入口即化,豆香醇厚,其后竟有十几种不同的馨香次第绽放,层层递进,最后是这小葱的清冽完美融合,浑然天成!” 他有些急切地询问: “云姑娘,敢问这豆腐用何种香料秘制?竟能如此不着痕迹地提升本味?” 前御厨尝了一口后也连连点头,语气激动: “老朽在宫中掌勺数十载,尝遍天下珍馐,今日这道小葱拌豆腐,其滋味之精妙纯粹,竟是让那些繁复的御宴都显得索然无味了。” “云姑娘,好手艺!” 另一酒楼的管事连忙开口: “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就是现在让我死,我也死而无憾啊。不知道云姑娘有没有兴趣,到我新开的酒楼来指导一二?” 场下观众哗然,纷纷交头接耳。 “天哪——你们快看评委的模样,这得是有多好吃才会这么激动,真的是太幸福了,我也好想尝一口。” “你就是在做梦,云姑娘身份高贵,就连厨艺都如此精湛,若是将来谁有幸娶到她,才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看来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她的陪练了,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品尝,这样好的手艺。”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云梓悠已是本届魁首。 云梓悠骄傲地扬起下巴,再次看向穆莺莺,眼神充满得意。 她无声地用口型对穆莺莺说: “怎么样?放弃吧,你输定了!” 评判们继续品尝其他选手的菜肴,然而在云梓悠那道菜的珠玉映衬下,后续的菜品显得黯然失色。 评判们尝一口便摇一下头,对比之下,竟觉难以下咽。 最后,走到了穆莺莺的菜品前。 那是一个朴素的瓦罐,将罐中物倒入碗中,竟清澈见底,如同最普通的清水,凑近细闻,也几乎没有任何气味。 一主判皱眉,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 “这是……清水?” “是何人呈上?若是想弃权,直接言明便是。用清水来参赛,简直是儿戏,侮辱了这争味赛。依我看,这第一轮,云姑娘当之无愧……” 台下的刘子墨认出那是穆莺莺的菜,心急如焚,立刻起身喊道: “评判大人!即便它形似清水,也请按规矩,品尝后再做定论。否则,如何服众?” 那评判碍于刘子墨的身份,虽不情愿,还是硬着头皮拿起最小的勺子,极其敷衍地舀了浅浅一勺“清水”送入口中。 下一秒,他的动作凝固了。 双眼紧闭,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久久没有反应。 全场寂静,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整整三分钟过去,他仍在原地依旧闭目不动。 其他评判面面相觑,按捺不住好奇,纷纷上前拿起勺子品尝。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几乎所有尝过“清水”的评判,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云梓悠心知肚明那是穆莺莺的菜,立刻抓住机会发难: “好啊!穆莺莺!我就知道你输不起,眼看冠军无望,竟使出如此下作手段,在菜品中下药暗害评判。” “你以为放倒了评判,就能掩盖你厨艺不精的事实吗?简直卑鄙无耻!” “来人,快把这个下药害人的废物抓起来!” 穆莺莺正欲反驳,那个最先品尝的主判却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竟闪烁着泪光,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慢……慢着!云姑娘稍安勿躁!” 一百五十六章 不能再输 他深吸一口气,砸吧着嘴,还在回味: “这……这绝非清水,更非下毒。这是我……老夫此生喝过,滋味最为复杂的汤。” “看似清澈如水,实则是用老母鸡文火慢炖,并且精心撇去所有浮油油脂的清汤底。” 他声音哽咽,万分激动下竟差点说不出话来,“汤中蕴含的,是数十种深山菌菇的极致鲜味。它们完美交融,却又各自分明,每一口都百转千回。” “这滋味……这滋味让我想起了幼时病中,母亲为我熬的那碗暖彻心扉的鸡汤。一时情难自禁,才失了态……” 前御厨也激动地附和: “没错,此汤看似至简,实则至繁。它仿佛有魔力,一口下去,半生浮沉,酸甜苦辣尽在其中。” “大道至简,返璞归真。这才是真正的‘清水出芙蓉’啊!” 全场再次哗然,议论声比刚才更大。 云梓悠脸色剧变,难以置信自己会输给一碗水?“不可能!你们定是串通好了!” 她不顾仪态,冲上前夺过一个勺子,舀起那“清水”就喝了一大口。 “当啷!” 勺子从云梓悠手中滑落,摔在地上粉碎。 她僵在原地,脸上的愤怒被一种巨大的惊愕取代,她嘴唇颤抖,失魂落魄地重复: “不……不可能……怎么会……” 那口汤,竟让她猝不及防地想起了早已模糊的幼年时阖家团圆的温暖画面,心头涌起一阵尖锐的酸楚。 穆莺莺看着失态的云梓悠,平静开口: “云小姐,现在就说‘不可能’,是否……也为时过早?还是说,输不起?” 云梓悠被穆莺莺的话刺醒,脸色铁青: “哼!急什么?不过才第一轮。接下来两轮,我绝不会再让你钻空子。” 穆莺莺顺势抱拳,从容一笑: “悉听尊便。” 一轮胜负已分,此时司仪高唱: “第二轮题目:金玉其外,锦绣其中。求其形色之极,彰其内蕴之美。” 云梓悠不敢再轻敌,她目光锐利地在穆莺莺带来的瓜果蔬菜中扫视,最终从自己的篮子中选中了一个金黄饱满的南瓜。 她拿起一把特制的薄刃小刀,手腕翻飞,动作娴熟优雅,显然浸淫雕刻技艺多年。 云梓悠心中冷笑: 穆莺莺,这次看你怎么跟我比! 穆莺莺则不慌不忙,随手拿起了一个红润多汁的西红柿。 这个选择立刻引起了场下观众的惊呼和议论。 “西红柿?她疯了吗?我还从未见过有用西红柿雕刻的,这东西软塌塌全是水,怎么雕?” “是啊,稍微用力就烂了,根本没法成形!她这是自暴自弃了?” “啧啧,果然是人无完人。虽然在第一轮中胜了,但看起来也是险胜。一定要考验基本功,这不就全部露馅了。” “依照我来看,最后的胜者一定是云姑娘。有没有人跟,买定离手啊!” “我我我……” 云梓悠在非议声中瞥见穆莺莺的选择,忍不住嗤笑出声: “哟,穆莺莺,你是地里种不出硬实点的瓜果吗?非得挑这软柿子捏?要不要本姑娘施舍你一个南瓜练练手啊?” 穆莺莺头也不抬,专注于手中的西红柿,淡然回应: “云小姐有闲心管我,不如多操心自己的作品。小心再输一局,这脸面……可就真挂不住了。” 云梓悠被噎得脸色一沉,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专心雕刻她的南瓜。 只见她刀法熟练,半个时辰不到,一只展翅欲飞,翎羽毕现的凤凰已然成型,引来评判和观众席阵阵赞叹。 更是评判频频点头: “云家姑娘这雕工,确有大家风范,假以时日,入御膳房也绰绰有余啊。” 再看穆莺莺这边,情况似乎不太妙。 西红柿的汁水不断渗出,沾满了她的手指和案板,雕刻的部位看起来模糊一片,显得凌乱不堪。 二者简直是云泥之别。 “哐啷!” 铜锣再次敲响。 司仪唱报: “第二轮,时辰到。请选手呈交作品!” 云梓悠傲然呈上她的作品: 金黄的南瓜凤凰傲立中央,周围是用白萝卜精雕细琢的牡丹花,翠绿的西兰花点缀其间,构成一幅华丽的“凤穿牡丹”图景,瞬间引得满堂喝彩。 “我的天哪,这凤凰就很活过来了一样,这真的是南瓜雕出来的吗?” “太厉害了,不只是南瓜,这整个都是如此和谐,像是真的一样。” “对啊,对啊,你们看着场上的,和她对比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嘛。”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穆莺莺必败无疑,甚至可能交不出一件完整作品时。 穆莺莺突然拿起旁边早已准备好的一壶滚烫开水,均匀地淋在了那个看起来一塌糊涂的西红柿上。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开水冲刷而下,瞬间冲走了表面糊状的西红柿果肉和多余的汁液。 一个巧夺天工的微缩景观赫然呈现在众人眼前。 西红柿被雕成了一座玲珑剔透的亭台楼阁,飞檐斗拱,窗棂门扉,清晰可见。 而那些被冲走的汁液,此刻正如同清澈的溪流,环绕在“亭台”周围,波光粼粼。 穆莺莺朝着脸色煞白的云梓悠,微微挑眉,系统兑换的“神之手”限时技能,200两银子,值了。 云梓悠看着那精妙绝伦的西红柿雕件,又看看自己手中华丽的南瓜凤凰,心知在创意和难度上自己已然落了下乘,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她已输掉一轮,这轮若再输…… 台下,嘉幸公主的嘲讽声适时响起,终于给她找到机会火上浇油: 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台上听到: “啧啧,云姑娘学了十几年的雕工,看来也只是学了个花架子皮毛嘛,竟连个村妇都比不过?真是令人失望呢。” 云梓悠被嘉幸的话刺激得眼中几乎喷火。 评判们开始离席,准备近距离观察两件作品。 当云梓悠和穆莺莺各自端着作品走向评判席中央时,云梓悠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猛地伸脚绊向穆莺莺。 穆莺莺猝不及防,重心顿失。 哐当—— 盛着精美西红柿亭台的盘子脱手飞出,狠狠砸在地上。 那巧夺天工的作品瞬间摔得粉碎,鲜红的汁液四溅,染红了穆莺莺的裙摆。 全场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哗然。 云梓悠立刻后退一步,脸上瞬间换上无辜的表情: “哎呀!穆姑娘!你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不看清楚脚下呀?” 她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夸张地惋惜道,“啊!你的作品……全没了呢……这可真是太,可,惜,了。” 她挑眉狡黠一笑,“看来这一局,我是赢定了呢。” 第一百五十七 火灾 醉仙楼赛场内,一片狼藉。 观众席因云梓悠明显的使绊行为而议论纷纷。 “你们看到了没?我怎么感觉是云家大小姐故意给穆莺莺使绊子啊。你们有没有看到,她绊了穆莺莺一下。” “是啊是吧,我刚刚好像也看见了,是云家大小姐故意撞穆莺莺。应该是觉得自己的作品比不过别人吧。” “这样真的好吗?都是辛辛苦苦雕出来的,就这么毁了还真是可惜。” “嘘,小声一点,你想死啊。要是被那些权贵们听到了,你的头和身体就要分家了。要怪只能怪这个穆莺莺,她的命不好,没有后台。” …… 刘子墨听着周遭的闲言碎语,猛地站起身,怒视台上的云梓悠: “云梓悠,你卑鄙。众目睽睽之下竟敢伸脚绊人,毁人作品?这争味赛的规矩,在你眼里就是儿戏吗?!” “这么大的赛事,用这么荒唐下作的手段,不知道云大人是怎么教育女儿的?” 云梓悠面对指责,非但不慌,反而扬起下巴,理直气壮地反驳: “刘将军慎言!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绊她了?分明是她自己走路不看脚下,失手打翻了盘子!” “连作品都护不住,怪得了谁?” 她环视四周,没看到自己父亲,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一个连自己心血都无法守护周全的人,这比赛还没真正开始,她就已经输了。” “你!你真是荒谬!” 刘子墨气的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要上去同她理论。 穆莺莺连忙拉住了她,看着地上粉碎的心血,胸口起伏,脸色确实难看。 但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怒火,不着痕迹地与台下的黎弱交换了一个眼神。 暗示着无妨,会按照按计划进行。 “子墨,算了。稍安勿躁。” 她拍了拍刘子墨的手臂,示意她冷静。 “别忘了,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她不会赢的,我们也未必会输。” 刘子墨叹了一口气, “可是她……好,听你的。” 评判们经过短暂商议,虽对云梓悠的行为有所疑虑,但在没有确凿证据且穆莺莺作品已毁的情况下,只能宣布结果。 司仪高声唱报: “经评判合议,第二轮胜出者——云梓悠!” 云梓悠紧绷多时的脸上绽放笑容,挑衅地看向穆莺莺。 穆莺莺脸色依旧不好,但她的目光并未停留在云梓悠身上,而是警惕地扫视着整个赛场和人群,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云梓悠走近穆莺莺,压低声音嘲讽: “怎么?输不起的脸色这么难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硬要跟我争?” “我都说了,你比不过我的,第一局是你走运了,险胜一把,还真以为是你自己厉害啊?” “要不你现在就认输吧,还能赢一个体面。不然,到时候输得那么难看,可是要灰溜溜的滚出京城了。” 穆莺莺没有理会她,而是盯着后台,在心底默默计算的时间。 司仪此时接着唱报: “第三轮题目:返璞归真——取最繁复之材,烹至简至纯之味。比赛,开始!” 选手们刚回到灶台前,还没来得及动手, “轰隆——!” 赛场后方猛地传来巨响和人群惊恐的呼喊,浓烟夹杂着火光瞬间从库房方向窜起,迅速蔓延。 “走水啦!后面库房走水啦!” “快逃,快逃!” 人群顿时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都别慌!听我指挥!” 萧纪时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赛场入口,他声音洪亮,显然是早已等候多时。 “所有人,有序撤出!走东侧通道,弯下腰,从桶内拿手帕,捂住口鼻。快!” 他迅速指挥着侍卫疏导惊恐的人群涌向事先安排好的安全通道。 混乱中,萧康安看了萧纪时一眼,眼神晦暗不明,正准备上前,怀中的黎弱突然咳了一声。 萧康安没有犹豫,第一时间将虚弱的黎弱紧紧护在怀中,准备跟随人流撤离。 黎弱却在这时猛地挣脱了大皇子的怀抱,眼神决绝: “殿下!您快走!” 说完,竟转身朝着与安全通道相反的方向,火势最凶猛的后台深处跑去。 穆莺莺正随着人流往外撤,看到黎弱的举动,突然愣住了。 她瞬间明白黎弱是故意走错了路,计划被打乱了。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黎弱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反应,除非……一种不好的预感在穆莺莺的心里升起。 火势这么大,一不小心真的会命丧于此。 她心急如焚,顾不上许多,一旁的云梓悠撞上了她的胳膊,她一把拉住正惊慌失措往外挤的云梓悠: “云梓悠,快出去,火要过来了!” 云梓悠被浓烟呛得咳嗽,甩开穆莺莺的手,没好气地喊: “用你说,我的命当然珍贵。你自己顾好自己吧!” 说完她加快脚步往外冲。 穆莺莺随着人流冲出醉仙楼大门,暂时安全。 她回头望着浓烟滚滚的楼内,黎弱决然跑向火海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不能丢下她! 穆莺莺语气急促地看着刘子墨: “子墨,帮我照顾好我娘和弟弟,我必须回去。” 说完不等刘子墨阻拦,她拿起一块潮湿的手帕,一块捂住口鼻,一块握在手上。 毅然转身,逆着零星逃出的人流,再次冲进了浓烟弥漫的醉仙楼。 云梓悠刚喘匀气,就看到穆莺莺又冲了回去,惊得目瞪口呆: “穆莺莺!你这个疯子!你到底要干什么?!” “输了一场比赛,也不至于玩命吧?” 她看着逐渐变大的火焰,又看看穆莺莺消失的背影,一咬牙,跺脚骂道: “该死!我才不是担心你!” 嘴上说着,身体却不受控制地也跟着冲了回去。 楼内浓烟滚滚,能见度极低,灼热的空气令人窒息。 穆莺莺捂着口鼻,焦急地呼喊着: “黎弱!黎弱姑娘!你在哪?快出来!跟我走!” 第一百五十八章 背后的隐情 终于,在一处被倒塌杂物半封住的角落里,她找到了蜷缩着的黎弱。 穆莺莺冲过去,一把抓住黎弱的手: “快,跟我走,安全通道在那边。” “不,我不走!” 黎弱虽然虚弱,但是极度不配合穆莺莺手上的动作,穆莺莺看着房梁上不断窜起来的火苗,心凉了半截。 原来黎弱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让大皇子摆脱心理阴影,而是一心求死啊! “黎弱,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好不好,这里火实在是太大了。” “莺莺,对不起,我……我骗了你。” “你先别说,先跟我出去!” “不,我不能出去,我快死了!” 什么? 穆莺莺愣住了,黎弱咳了两声: “我出不去了,就算出去也撑不了多久,不如就让我在这里死了吧,我早该在几年前就应该死了!” “与其痛苦的苟活,不如痛快的死!” 穆莺莺摇了两下黎弱,劝道: “黎弱,你这是什么意思?” 黎弱笑了, “你知道最绝望的事情是什么吗?是我的少年还是鲜衣怒马,而我已经病入膏肓。如果我知道我醒来是这幅模样,我当初就应该直接死了。” “所以……你设计我?” 穆莺莺看着黎弱悲怆的眼神,想恨却又恨不起来: “罢了,不管如何,先跟我出去!” “我不出去!我要在这里死!” 穆莺莺冷笑: “大皇子也在里面,你想害死他吗?你不出去,他便不会出去。” 黎弱愣住了,穆莺莺趁机搀扶起黎弱,凭记忆朝着原本计划好的通道方向挪动。 但火势蔓延太快,原路已不可行。 她只能凭着直觉,摸索着寻找新的出路。 萧康安焦急的身影在不远处闪现。 穆莺莺看到大皇子,如同看到救星,大声喊道: “殿下!这边!黎弱姑娘在这里!” 她奋力将黎弱推向萧康安的方向。 黎弱眼神闪躲,不敢直视萧康安眼神,就在黎弱跌入大皇子怀抱的瞬间。 咔嚓—— 一根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房梁,从她们头顶上方轰然断裂,目标直指穆莺莺和黎弱所在的位置。 穆莺莺瞳孔放大,她几乎是本能地,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刚被大皇子接住的黎弱二人再次推远,自己则被那巨大的阴影完全覆盖。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未到来。 一个沉重而压抑的闷哼声在她头顶响起。 穆莺莺猛地睁开眼,只见三皇子萧纪时不知何时竟出现在她身前。 他双臂肌肉虬结,青筋暴起,用血肉之躯死死地撑住了那根燃烧着的房梁。 双手直接按在滚烫焦黑的木炭上,滋滋的皮肉灼烧声响起,浓重的焦糊味弥漫开来。 一层皮肉肉眼可见地焦黑、翻卷、脱落,鲜血混合着焦黑一并落下。 穆莺莺失声惊呼: “萧纪时?!” 萧纪时牙关紧咬,额角青筋跳动,豆大的汗珠瞬间被高温蒸发,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 “快……快走!!别管我!” 穆莺莺看着他惨不忍睹的手,又看看他坚定的脸,眼泪瞬间涌上眼眶。 但她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 她含泪点头: “你撑住!” 说完不再犹豫,转身朝着大皇子抱着黎弱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冲出火场。 身后传来萧纪时一声怒吼,紧接着是重物轰然砸地的巨响。 他拼尽最后力气,将房梁推到了一边,自己也紧跟着踉跄地冲了出来。 火场外,惊魂未定的人们看到他们出来,发出一阵惊呼。 穆莺莺立刻扑到几乎脱力,双手血肉模糊的萧纪时面前。 捧起他皮开肉绽的手,心脏像针扎一样的痛,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滚滚而下。 哭腔里带着怒气: “萧纪时,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你的手!你的手啊!!” 萧纪时看着穆莺莺通红的眼睛,反而嘶哑地低吼回去: “那你呢?!帮别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冲进去的时候想过后果吗?!” 他强忍着剧痛,两人对视着,一个泪眼婆娑,一个痛到颤抖,一时间竟都哑口无言。 “啧啧,看来我来迟了啊,真可惜。本来这种英雄救美的片段,应该是我来才是。”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云梓悠,看着对视的二人,砸吧了嘴,转头消失在人群里。 这时,旁边传来黎弱撕心裂肺的咳嗽。 她本就虚弱到极致,又吸入了大量烟尘,此刻瘫软在大皇子萧康安的怀里,气若游丝,连抬手都困难。 萧康安紧紧抱着黎弱,看着她毫无生气的脸,再结合穆莺莺之前的暗示和黎弱反常的举动,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声音颤抖,充满了难以置信: “弱弱……你…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黎弱艰难地睁开眼,看着大皇子悲痛欲绝的脸,努力想扯出一个笑容,却只引来了更剧烈的咳嗽: “别……别哭。康安,咳咳,谢……谢谢你,救了我。也……也救了殿下……” 她的目光看向穆莺莺和萧纪时,充满了感激。 大皇子眼泪夺眶而出: “不!弱弱!你别睡!看着我!我一定会找到救你的办法!寻遍天下奇珍异草!我……” 黎弱虚弱地摇头,眼神渐渐涣散: “来不及了,没……没用了,殿下,这段时间能在你身边,我……真的很幸福,很幸福了。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平安,康健。带着我的那一份,活下去……” 话音未落,她抬起想抚摸大皇子脸颊的手臂无力地滑落,眼睛也缓缓闭上,整个人彻底失去了意识。 穆莺莺顾不上萧纪时的手,立刻扑过去查看黎弱的情况,手指颤抖地探向她的颈脉和鼻息,片刻后,她脸色煞白,沉重地摇了摇头,眼中充满了哀伤。 萧康安的身体猛地僵住,他死死地盯着黎弱的脸。 “黎弱!” 巨大的悲痛下,他紧紧地将黎弱冰冷的身躯抱在怀里,脸颊贴着她冰凉的脸颊,泪水汹涌而出,沿着下巴滴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在穆莺莺的呼唤声和萧纪时忍着剧痛的提醒声中,大皇子萧康安木然地站起身。 他将黎弱打横抱起,无视周围所有的目光,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第一百五十九 未表明的心意 是夜。 醉仙楼外临时安置的帐篷内。 灯火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草味和未净的烟尘气。 穆莺莺正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布条为萧纪时包扎那双惨不忍睹的手。 每一次触碰都让萧纪时倒吸一口凉气,但他都强忍着没有缩回手。 穆莺莺低着头,动作轻柔: “……今天,为什么冲进来?火那么大,房梁随时会塌,这么危险,你是皇子,为什么要为我冒这个险?” 萧纪时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眉眼上,喉结滚动了一下,懒散道: “啧,还能为什么?我们好歹也算是一起……嗯,经历过些事情的同伴吧?” “临阵脱逃,丢下同伴自己跑路,可不是我萧纪时的风格。” “再说了,你不也没跑吗?” 穆莺莺包扎的动作微微一顿,没有抬头,语气中却难掩失望: “只是……同伴?” 帐篷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烛火偶尔噼啪的轻响。 萧纪时看着穆莺莺近在咫尺的发顶,越来越明白自己的心意,那句几乎要冲口而出的话在舌尖滚了滚,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他别开脸,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嗯……” 穆莺莺笑了一下,继续手上的动作,佯装不经意地接着问: “那……如果今天在火场里的,是别人呢?比如……一个陌生的侍卫,或者……云梓悠?你也会这样……不顾一切地冲进去,用身体去挡那根烧着的房梁吗?” 萧纪时彻底沉默了,他无法否认,当看到那根房梁砸向穆莺莺时,脑子里根本没有任何权衡利弊的念头,身体比思维更快地冲了过去。 但如果是别人……他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 穆莺莺等了片刻,见他不回答,以为他是故意寻自己开心,手上包扎的力道突然加重了几分。 萧纪时猝不及防,痛得他‘嘶’地一声,猛地抽回手,气急败坏地低吼: “穆莺莺!你想干什么?!谋杀救命恩人啊?!” 穆莺莺抬起头,看着他有些狼狈的脸,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眼弯弯。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的错,我的错。” 她重新拉过他的手,动作又恢复了轻柔: “知道你是为人正直,侠肝义胆,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同伴的三皇子殿下,行了吧?” 说完后笑容慢慢敛去,眼神变得有些沉重,包扎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萧纪时看着她瞬间低落的神情,心知她想起了黎弱,反手轻轻覆在她正在包扎的手背上,笨拙地安慰: “莺莺……黎弱的事……别太自责了。你也尽力了。她……” “她或许……本就一心求死。你冲进去救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穆莺莺抬眸: “你说得对,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她顿了一下,声音带着后怕,“我只是……想到今天如果是我没出来……不敢想我娘,我弟弟他们……会怎么样。” 在这个异世界,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融入了她的骨血,再也无法切割。 萧纪时看着她难得透露出来的脆弱,心中为之一颤,一股强烈的保护欲从心底升起。 覆在她手背上的手指微微收拢,掌心灼热的温度透过布条传递过去,盯着她低垂的眼睫,认真回答: “莺莺……我……” 哗啦—— 就在此时,帐篷门帘被猛地掀开,刘子墨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眼看到两人靠得极近,萧纪时的手还覆在穆莺莺手上,顿时脚步一顿,脸上露出尴尬之色。 “呃……抱,抱歉!打扰了。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我……我过会儿再来。” 她转身就想溜。 却被穆莺莺连忙出声叫住,“子墨!等等!没事,进来吧。” 刘子墨这才讪讪地转过身,走了进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 她故意眼神停在萧纪时的脸上,萧纪时心虚地移开了目光,像是怕被看穿一样。 “没有啊,我在替他包扎。” 穆莺莺开口,有些奇怪刘子墨为何这么问,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只是……包扎?我看不像吧。” 穆莺莺没有听明白她语气里面的玩笑,反而借机道谢起来: “对了,子墨,今天谢谢你,帮我照顾家人。要不是你,我真不知……” 刘子墨摆摆手,爽朗一笑: “跟我还客气什么,都是朋友,应该的。今天主要还是靠三殿下神勇!” 她故意加重了神勇两个字,萧纪时知道是在开自己的玩笑,瞪大眼睛警告。 刘子墨也不理睬,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瓷瓶,递给穆莺莺: “哦,对了,这是云梓悠刚才派人送来的,说是上好的伤疤膏,叮嘱一定要交给你。她放下就走了,什么也没多说。” 穆莺莺接过瓷瓶,看着上面繁复的花纹,一看便价值不菲: 云梓悠?她送药膏给萧纪时?什么意思?难道……她看上这家伙了? 她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旁边的萧纪时。 刘子墨没注意穆莺莺的异样,脸色忽然变得凝重: “还有件事。我从城东驯马场那边赶过来时,听到那边出大事了!” “说是……马场发生了暴动,场面极其混乱,好像……还死了几个人。” 萧纪时闻言,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连手上的伤痛都管不上: “什么?!驯马场暴动?不可能!我离开前一切都安排妥当,井井有条,怎么会突然暴动?!” 驯马场是他目前负责的最重要事务,也是他挽回圣心,证明自己能力的唯一机会。 如今大哥因黎弱之死心灰意冷,朝中虎视眈眈者不在少数,若此时驯马场再出大乱子……后果不堪设想。 萧纪时当机立断: “不行,我必须立刻去看看!” 穆莺莺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急道: “你现在这样怎么去?!手还没包扎好,伤口还在渗血!” 萧纪时正色道: “莺莺,驯马场是我唯一翻身的指望!绝不能有失。如今大哥……朝局微妙,若我此刻掉链子,只会让那些等着看我笑话,甚至想取而代之的人钻了空子。我必须去!” 他不给穆莺莺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要走。 穆莺莺愣了一下,下意识也站起身: “那我跟你一起去!” 刘子墨也连声附和: “我也去!多个人多个帮手!” 第一百六十章 同生共死 夜已深沉,但驯马场内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混乱异常。 空气中弥漫着隐隐的血腥味,混杂着马匹的嘶鸣声和人群激烈的争吵。 在训马场的场地中央,几个穿着管事和守卫服饰的人正脸红脖子粗地互相推搡,争吵不休,周围围着不少惊魂未定的马夫和兵士。 一士兵手拿着锤子,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唾沫横飞: “放屁!那宝贝明明是我带人先挖到的,就在西坡。你们凭什么说是你们的?!” 为首的管事却指着对方鼻子骂: “胡说八道!那地方是我们负责巡视的。你们是趁乱摸进去偷挖,那神草能起死回生,是老天爷赐下的神物,就该献给朝廷,你们想私吞,门都没有。” 另一个小头目挤在中间,试图劝架: “都别吵了,神草还在坡上呢。谁都没拿到,现在当务之急是……” 另一个守卫却眼红地吼道: “什么献给朝廷?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自己昧下。那可是传说中的‘龙烟草’,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仙草,谁得了就是谁的造化。” “龙烟草?!” 站在人群边缘的穆莺莺听到这三个字,脑内一怔,难道传说中能让人起死回生的龙烟草真的存在?这是不是就说明黎弱有救了? 萧纪时见场面越发混乱,阴沉着脸大步走过去,厉声喝道: “都给本王住口!吵什么吵!成何体统!” 争吵的几人看到是负责此地的三皇子亲临,顿时噤若寒蝉,纷纷行礼: “参见三殿下!” 萧纪时没空理会,一把抓过离他最近的一个守卫: “到底怎么回事?!什么龙烟草?暴动又是怎么起的?!” 那守卫战战兢兢地汇报: “回……回殿下,是这样的。” “傍晚时分,西坡那边突然塌陷了一小块,露出了……里面一株奇异的草。” “那草通体碧绿如玉,在月光下还隐隐发光。有见多识广的老马夫说……说那像是传说中的神草‘龙烟草’,能起死回生。” “消息一传开,大家就都疯了似的想去抢,然后就打起来了,已经死了好几个兄弟了……” 穆莺莺急切地打断守卫: “那草呢?!现在在哪里?!” 几个管事和守卫互相看了一眼,眼神充满了警惕,以为穆莺莺也是来抢夺神草的,这时倒是罕见的团结了起来。 “这位姑娘问得倒挺急。神草自然在它该在的地方!这等神物,岂是外人能觊觎的?” “就是就是。这再怎么说也是我们驯马场,自己的事容不到一个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 “还不赶紧滚,像你这样的人,一定居心不良。谁知道是不是想趁乱拔了神草?” 萧纪时脸色一沉,周身散发出威严的气息: “放肆!她是本王的人!谁再敢无礼,军法处置!说!草在哪?!” 那群人被萧纪时的气势所慑,吓得一哆嗦,不情不愿地抬手指向不远处一个被士兵们紧张围起来的小山坡: “就……就在那坡顶的凹陷处……” 事不宜迟,穆莺莺二话不说,拔腿就朝山坡跑去,萧纪时和刘子墨立刻跟上。 穆莺莺气喘吁吁地爬上坡顶,借着火把的光芒,果然在中心一个刚塌陷不久的土坑里,看到了一株奇异无比的植物。 它约莫一尺高,通体呈现出一种晶莹剔透的碧绿色,叶片狭长如兰草,叶被后还闪着奇异的红光。 然而,还未等她靠近细看,脑海中系统瞬间响起了警报声。 【叮!检测到高浓度致幻精神毒素。】 【目标物:未知变异草本植物】 【此物散发的异香及本体蕴含强烈致幻成分,能无限放大接触者内心最深层的欲望,诱发深度幻觉。】 【直接服用将导致精神彻底崩溃,脏器衰竭而亡。请宿主立即远离!切勿接触!】 穆莺莺愣在原地拦住了想要上前观察的两人: “这不是龙烟草。这是……毒草,致命的毒草。”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坡顶显得格外清晰。 身后的几个管事守卫,都听到了她的话。 长时间吸闻了它香气的管事和侍卫,立刻反驳: “胡说八道,这明明是神草。它在发光,在散发仙气。你懂什么?我看你是想独吞神草,编造谎言!” “就是!神草就在眼前,兄弟们不能白死。抢啊,谁抢到是谁的。” “兄弟们,快冲啊,神草不能落到了外人手里!” 说着就要往前冲。 其他人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口中念叨着, “对!抢神草!” 场面瞬间再次失控,穆莺莺被狂热的人撞倒在地。 萧纪时从怀中拔出配剑,架在为首的管事脖子上,管事吓得跪在原地,其余人也不敢动弹: “今天谁敢上前一步,就和我这剑好好说说。” “殿下,这是做什么呀,这本来就是在驯马场内发现的,理应大家平分,难不成是殿下想要独吞这株神草?” 其余人没发现他们的精神已经在这香气混淆之下变得胆大,以前自认为忤逆的话,如今却脱口而出。 萧纪时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爬了上来。 从坡上拔下的那种草药径直的塞入了口中,嚼了两下咽了进去。 众人皆是震惊。 大皇子?!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穆莺莺,她连声惊呼: “大殿下,你疯了,这不是什么神草,这是毒草啊。” 萧康安转过头,脸上异常的挂着笑容。 “我知道,要的就是毒草。” “你……你这是何苦呢?人死不能复生……” 穆莺莺还想劝阻,大皇子却已瘫软在地,他的手越过人群,指着一处空白地,嘴里喃喃念道: “你来了,你来接我了。弱弱,对不起。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口中的白沫顺着嘴角滑下,消息时连忙叫着大夫,刘子墨朝着他摇了摇头。 太晚了,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没有呼吸了。 目睹了全程的侍卫和管事,皆后怕的退了一步,原来这真的是毒草。 没了致幻的香气,他们也都开始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个个跪倒在地,冷汗直冒: “求三皇子恕罪。” 萧纪时收回剑: “今日之事谁敢透露出半个字,格杀勿论!” 他看着东方逐渐泛起了鱼肚白,内心惴惴不安。 要有巨变发生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诀别 当夜。 穆莺莺的卧房内。 睡梦中总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她猛地睁开眼,额头升起细密的汗珠,心脏狂跳。 借着窗外微弱的晨光,赫然发现床前伫立着一个黑影。 瞬间血液翻涌,“谁?!” 在惊呼出声同时,瞬间摸向枕下一直放着的匕首。 “莺莺,是我!” 黑影急忙出声,熟悉的声音萦绕在耳畔。 “子墨?” 穆莺莺瞬间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松懈开来,但内心总有一股浓浓的不安。 她坐起身,点起油灯。 这才看清了刘子墨的脸。 以往总是和煦面带从容的脸,此刻阴沉不堪。 更让她心惊的是,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子墨!” 穆莺莺声音发紧,掀开被子走了下来,“你受伤了?” 一边说一边围着刘子墨转了一圈,检查她身上有无伤口。 “别动!” 刘子墨低喝一声,阻止了她的动作。 她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在油灯光线下格外明显,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带着疏离,至少之前她从未有这种语气和穆莺莺说过话。 她越是这般,穆莺莺就越是着急。 “子墨,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说啊,我们不是朋友吗?” “莺莺……” 她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莺莺。我现在没有办法跟你解释。” “听好我现在跟你说的每一个字,你都必须牢牢记住!” 穆莺莺的心沉了下去,昨夜分别时,她注意到萧纪时和刘子墨的不约而同,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二人似乎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我在你这后院周围,留了十五个精锐侍卫,都是我信得过的心腹。” 刘子墨语速极快,急的喘着粗气, “你现在,立刻,叫醒你娘和弟弟们,收拾最紧要的东西,越快越好!” “天一亮,城门一开,马上离开京城!一刻都不要耽搁!” 她一边说一边警惕地朝着门外张望着,甚至说话都不能全神贯注。 “离开京城?为什么?”穆莺莺有些错愕,直觉告诉她这一件事不简单,“发生什么事了?子墨,你告诉我!” “京城要乱了!”刘子墨压低声音,“具体不能多说,是大乱!暴动!快走,走得越远越好,晚一点都会波及自身。” “暴动?!” 穆莺莺眉头紧皱,瞬间联想到醉仙楼的火和驯马场的混乱,难道这一切早有预谋? “那侍卫都留给我,你怎么办?你身上还有伤!” 刘子墨勉强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伸手用力揉了揉穆莺莺的头发: “果然什么都逃不出你的眼睛。” “傻丫头,我可是慕容将军,千军万马都闯过,这点小场面伤不了我。放心,我自有脱身之法。” 她顿了顿,“现在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我需要赶到陇南,处理一些紧急军务,这段时间不在京城。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照顾好家人。” “好!这个任务危险吗?” 穆莺莺试探着询问。 刘子墨深吸一口气,从腰间解下一个染着暗沉污迹的剑穗,那是她随身佩剑上的饰物,从不离身。 她将剑穗塞进穆莺莺冰凉的手心,用力握紧。 “莺莺,我不想骗你,但是这个任务九死一生。” “这是之前,我在边疆遭遇伏击,一路跟随着我杀出来的剑穗,它也相当于是我的护身符。如今我把它交给你,你一定要好好带着,珍惜生命。” 穆莺莺一愣,听着她托孤一样的话语,下意识的抓住了她的手,将手中的剑穗塞了回去。 “这个我不要,它是你的东西,如今你也比我更需要它。” “若是真的想给我,那就活着活着回来给我!” 刘子墨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转身将剑穗扔在了桌子上,“对不起,这次我没法保证。” “好好活着。希望我能够活着回来,之后还能见到你。” 说完,未等穆莺莺反应,刘子墨已决然转身,迅速消失在门外。 “子墨!” 穆莺莺追到门口,只看到空荡荡的房廊。 她低头,掌心躺着那枚染血的剑穗,如梦一般的回忆着她刚才的话。 心跳得如同擂鼓,陇南? 她猛地想起刘子墨离开的方向,那分明是朝着皇城中心去的,根本不是去陇南的方向。 她在说谎,她要去的地方,极度危险。 她再无一丝睡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绝非小事。 “娘,快醒醒。四弟,快起来,大家都醒醒!”穆莺莺冲进家人的房间,将睡梦中的众人叫醒。 “快,收拾东西,只带最要紧的。我们马上离开京城,快!” 家人被从睡梦中惊醒,各个睡眼惺忪。 “咋的了,莺莺,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是不是做噩梦了?” 二哥有些不满地嘟囔着,转过头来看到穆莺莺惨白的脸,吓得激灵了一下。 “莺莺,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 穆莺莺摇头: “二哥,先别问那么多了,快去打包你的行李越快越好,天亮之前我们一定要离开京城。” “怎么了?莺莺,可是,这可是咱们好不容易从刘将军那里租来的房子,要是搬的话,可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了。” 阿姐哄着熟睡中的小宝,皱着眉头。 “莺莺,你阿姐说的对,这里本就是林将军奢赐给我们住的,我们就算再找,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地方。再说了,就是要搬也得给我们些时间啊,家里还有这么多闲碎之物,如何能够一下子带走啊?” 父母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着急搬,但还是说出了内心的困惑。 “动乱要来了!暴动!” 穆莺莺正色道,眼神在家里人的脸上流连了一番。 所有人听到这个词都瞬间清醒过来,“怎么会?怎么会这么突然?” “将军提前通知了我,我们快点走吧,再晚可能就来不及了。你们把最重要的东西带上,剩下的东西我来处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回头 家里人听词也不在犹豫,各个回着房间打包的重要之物。 穆莺莺迅速将家里的细软,重要的户籍文书,和少量干粮和水囊收进她随身的系统背包内。 看着母亲还在手忙脚乱地打包着衣物被褥,她心中焦急万分,按这样的速度,第二天晚上都走不掉。 “娘,被子不要了。带厚衣服,兴兴,抱好你的小布包就行。” 她一边指挥,一边将弟弟妹妹们打包的笨重物品也飞快收进空间,只留下轻便的包裹让他们拿着做做样子。 就在他们刚刚收拾停当,打开大门准备趁天色未明悄悄离开时。 “轰——!!!” 一声的巨响从京城中心的方向传来,紧接着,是无数细碎乱七八糟的声音连成一片。 那是兵器碰撞,喊杀,以及房屋燃烧倒塌的声音。 穆莺莺和家人惊恐地抬头望去,只见京城内城的方向,已然映红了半边天空。 熊熊的火光冲天而起,浓烟翻滚,将尚未完全亮起的晨曦染成了血腥的橘红色。 “杀啊——!” “大家都给我上——” “冲啊——” 一时间,混乱的嘶吼声,惨叫声,马蹄声如同潮水般由远及近。 街道尽头,影影绰绰出现了大群士兵的身影,整齐划一,正疯狂地朝着皇城的方向冲击。 更让穆莺莺头皮发麻的是,在这看似正规的叛军中,混杂着不少面目狰狞,挥舞着大刀长矛的土匪。 他们趁着爆乱烧杀抢掠,点燃沿街的房屋。 “啊——!” “快跑啊!叛军杀来了!” “土匪!是黑风寨的土匪!” 原本寂静的街道瞬间响起不绝于耳的喊叫声,察觉到异常的百姓发出惊恐的尖叫,开始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更多的人则被惊醒,慌乱地拖家带口涌向城门方向。 “莺莺,这该怎么办啊,完了完了,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说话间,一个凶神恶煞的土匪,看着衣着整洁的穆家人,提着大砍刀就冲了过来。 “救……救命啊!” 母亲被吓得瘫软在地,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然而此时从院子里十几个身手矫健的侍卫,走了出来,围成一个圈,将一家人包在了中间。 母亲睁开眼,这才叹了一口气: “这些人都是谁呀?幸好有这些壮士,不然我们就完了。” “那些都是将军留下来的亲卫,我们快走吧母亲,耗的时间越长,混乱越多。” “走,大家都快点走,别回头!” 穆莺莺一手紧紧抓住母亲的手,一手护住最小的妹妹,对着家人大喊。 十几名侍卫脸色如常,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混乱,护着她们逆着零星涌来的人流,朝着通往城外的方向艰难而坚定地移动。 穆莺莺的视线聚集在皇城,每一次远处传来的爆炸声都让她浑身一颤。 她紧紧攥着怀中那枚剑穗,无力地朝着四周张望: 子墨,你在哪?你千万不能有事。 什么陇南军务,她明白了,刘子墨是去平叛!是去皇城!是去赴死! “娘,抱紧兴兴,跟紧侍卫大哥!” 穆莺莺压下翻涌的悲愤,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她必须带着家人活下去。 “我们回乡下!回我们自己的家!” 她大声说道,安慰着家里人。 起先还有一些土匪会打他们的主意,后来发现这十几位侍卫实在是难以对付,便忽视了她们一行人,混乱之下,终于摸索到了城门口。 天空泛起鱼肚白,城门口挤满了拖家带口想要逃出城的百姓,守城士兵紧张地维持着秩序,气氛压抑。 穆莺莺一家在刘子墨留下的侍卫护卫下,艰难地随着人流涌向城门。 就在她们即将接近城门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从旁边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旁钻了出来,焦急地朝她们挥手, “莺莺姑娘!这边!快过来!” 穆莺莺看到来人,大吃一惊: “王管事?您怎么会在这里?” 她立刻护着家人挤过去。 王管事指着身后的马车,仓皇解释: “是三殿下,是他早有安排。让我天不亮就带人驾着这辆马车在城门附近候着,说一旦城里有大动静,莺莺姑娘您必定会带家人出城!让我务必接到您,护送去乡下庄子避祸!” 他抹了把汗,“我原以为……您不会这么快出来……没想到,看来您也是得了信儿?真是老天保佑!” 穆莺莺心头一震,“原来……如此!” 是萧纪时! 他竟然也预料到了这场大乱,甚至比子墨更早一步做了安排,他和子墨……都在默默地护着她和家人。 王管事看着城内越发逼近的火光,急得直跺脚, “莺莺姑娘,快,快上车吧。现在赶紧回乡下村子里躲一阵子最安全。等京城里这场风波平息了,再回来也不迟,三殿下千叮万嘱,一定要我把您平安送走。” 萧纪时还在皇城,子墨更是孤身犯险。 他们为她安排好了一切退路,她怎么能心安理得地独自逃生? 穆莺莺眼神坚定,她将母亲和弟弟妹妹们推向王管事: “王管事,您的心意和三殿下的安排,莺莺感激不尽。但此刻,我不能走!” 所有人,包括王管事和侍卫们都愣住了。 “王管事,劳烦您,用这辆马车,立刻将我的父母家人安全送回村子。务必保护好他们!” 王管事急得不行: “莺莺姑娘!您这是要做什么?现在城里就是龙潭虎穴啊!您不跟家人一起走?!” 穆莺莺摇摇头, “我还有东西,丢在了将军府……非常重要。我必须回去取一趟!” 王管事急的要跳起来: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东西比命更重要?莺莺姑娘,您别犯糊涂啊。什么东西能值得您冒这么大的险?” “有。真的有比命更重要的东西。” 她脑海中闪过萧纪时血肉模糊的手,闪过刘子墨诀别的眼神。 “王管事,我家人就拜托您了。请您务必照顾好他们,带他们安全离开。你们先走,我取了东西,随后就来与你们汇合,相信我!” 第一百六十三 掉入陷阱 京城混乱的街道上火光映天,浓烟滚滚。 穆莺莺逆着零星逃难的人流,艰难地朝着皇城方向移动,心急如焚。 她必须尽快找到萧纪时和刘子墨。 就在分心之时,一阵凄厉的孩童哭声从人群中传来。 穆莺莺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跌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她面前,一个提着大刀,面目狰狞的土匪正狞笑着步步逼近。 穆莺莺来不及多想,本能地弯腰从地上抄起一块半截砖头,用尽全力朝着那土匪的后脑勺砸去。 砖头砸了个结实,土匪吃痛地叫了一声,猛地转过来,瞬间锁定了穆莺莺。 “臭娘们!找死!” 穆莺莺顾不上害怕,趁着土匪捂头的瞬间,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拉起地上的小女孩。 “快跑!” 四周皆是零星的火光,无奈只能冲进旁边一条堆满杂物的狭窄巷子内。 刚冲进巷口没几步,脑海中系统的警报声突然响了起来。 【叮!警告!检测到空气中存在高浓度迷幻气体,具有强效中枢神经抑制作用。请宿主立即屏住呼吸,避免吸入!】 有了之前的经验,穆莺莺立刻屏住呼吸,同时猛地停下脚步。 “迷药?” 然而身边的小女孩却无半分的异常,这让穆莺莺心中隐隐升起了不安的感觉。 就在此时,巷子深处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了三四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还有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人牙婆子。 见到几人走了出来,刚才那个哭得凄惨无比的小女孩,此刻竟像换了个人似的。 脸上泪痕犹在,却已没了惊恐,反而带着乖巧,飞快地跑向了那个牙婆子。 她声音带着一丝邀功: “阿婆,我引来了!” 牙婆子满意地拍了拍小女孩的头: “乖囡囡,干得好,回去阿婆给你炖肉吃。” 她这才抬眼看向僵立在巷口,屏住呼吸的穆莺莺,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咦?这丫头片子怎么还没倒?这迷香可是连头牛都能放倒的。” 穆莺莺瞬间明白了,这是一个陷阱,他们利用孩子的哭声博取同情,引她入彀。 她下意识想转身逃离巷口,然而那个刚才被她砸了一砖头的土匪,正带着四五个同伴,狞笑着堵死了她的退路,原来他们竟是一伙的? 前后夹击,插翅难飞。 她故作镇定,企图协商: “你们想干什么?” 牙婆子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眼神像打量货物一样在穆莺莺身上扫视: “干什么?小娘子生得这般标致,又自己送上门来,当然是给你找个好去处享福啊。” “这世道乱的,说不定你还得谢谢我们,给你找了一个好去处呢。” 穆莺莺明白和他们沟通,无异于对牛弹琴,转而试图呼救: “救命!有土匪!有……” 却被牙婆子尖声打断: “省省力气吧,听听外面,人人自危,自顾不暇,谁有闲心来管你的死活?喊破喉咙也没用。” 说完她使了个眼色,前后的大汉立刻逼近。 穆莺莺奋力挣扎,拳打脚踢,但双拳难敌四手,更别提对方都是青壮年男人。 在剧烈的挣扎中,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吸入了几口巷子里弥漫的浓烈迷香。 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牙婆子那张刻薄的脸在视野中不断放大。 她感到一只粗糙冰冷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口中还带着狂喜: “啧啧啧,这皮相,这身段……这次的货色可真是上等中的上等。发了,发大财了,定能卖个天价!” 黑暗瞬间如同潮水般彻底淹没了穆莺莺的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穆莺莺在一阵脂粉香气和嘈杂的嬉笑调闹声中猛地惊醒。 头痛欲裂,浑身都酸软无力。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柔软锦缎的床榻上,装饰得极尽奢靡。 透过半透明的纱帐,可以看到外面人影晃动,丝竹管弦之声夹杂着男女的调笑声不断传来。 她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 房间里还有另外几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子,大多衣衫不整,蜷缩在角落,低声啜泣着。 只有靠窗边一个穿着粉色纱裙的女子,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没有哭泣,但脸色比哭还难看。 “你们……也是被抓进来的?” 粉衣女子缓缓转过头,眼神麻木地看了穆莺莺一眼,抽噎了一下: “抓?呵……我是被我爹亲手卖进来的。家里……揭不开锅了,弟弟要娶媳妇……” 穆莺莺心道不妙,追问: “卖进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粉衣女子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你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环视一圈四周,“这里……就是我们的地狱。进来了,就别想再干干净净地出去。” 另一个哭泣的女子闻言哭得更大声了: “呜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进了这鸳鸯窑,这辈子就完了……” 穆莺莺瞬间明白过来: “鸳鸯窟?青楼?!这里是青楼?!” 她简直不敢相信,京城正经历兵灾叛乱,皇城在激战,外面尸横遍野,这里竟然……歌舞升平? “哟~醒得倒挺快,脑子也还算清醒。” 一个慵懒的女声响起,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体态丰腴,浓妆艳抹的中年美妇款款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壮硕仆妇。 她正是之前那个牙婆口中的买家。 那老鸨用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挑起穆莺莺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她的脸,点头啧啧满意。 接着穆莺莺之前的话茬,讽刺: “你倒是个明白人。乱世?乱世又如何?旁的店铺开不下去,但我这‘鸳鸯窑’啊,是必然开得下去的。” 她凑近穆莺莺耳边,语气警告: “因为……我背后的人,手眼通天。这京城的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了,也砸不到我这儿。” 第一百六十四章 给他赔罪 这时,那个牙婆子也谄媚地跟了进来,搓着手,对着老鸨点头哈腰。 “妈妈您瞧瞧,这批货色,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来的。个个都是水灵灵的雏儿,尤其是这个,同您这里的头牌牡丹也不相上下呀,假以时日培养……” 她指向穆莺莺: “您看这脸蛋,这身段,这通身的气派……绝对是万中无一的极,保管能让您赚得盆满钵满!” 老鸨显然极其满意,爽快地从宽大的袖袋里摸出几片金光闪闪的叶子,随意地塞到牙婆手里: “行了,货我收了。这是你的辛苦钱。” 牙婆子捧着金叶子,眼睛都直了,笑得见牙不见眼: “哎哟,多谢妈妈,多谢妈妈!您真是爽快人。下次有好货,我一定第一个给您送来。” 她贪婪地数着金叶子,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穆莺莺看着这肮脏的交易,怒火中烧: “你们在这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的时候,抓良家女子,逼良为娼,就不怕天打雷劈吗?就不怕皇城里平叛的贵人知道了,将你们碎尸万段?” 老鸨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笑的花枝乱颤,语气确实满不在意。 “皇城里的贵人?呵呵呵……” “小丫头片子,你可真是天真得可爱。你怎么就敢断定……我这背后的人,不是你那心心念念的‘皇城里的贵人’呢?” 这句话如同泼了一碰凉水,瞬间让穆莺莺从头凉到脚。 完了…… 这下不仅没能找到萧纪时和刘子墨,反而身陷这龙潭虎穴。 这青楼背后竟有如此深厚的背景,与叛军甚至朝廷中人都有勾结,想要脱身,难如登天。 “好了好了,你们几个把这几个带下去,好好梳洗打扮送过来给我瞧瞧。” “是。” 几个跟在身后膀大腰圆的妇女,架着穆莺莺一行人走了出去。 几个面无表情的侍女强行将几人按在梳妆台前,剥去原有的衣物,换上统一的水红色薄纱舞裙。 裙摆摇曳,露出光洁的小腿,领口深v,露出一片春光。 沉重的黄金步摇插进发髻,珠翠挂了满身,冰冷的触感让穆莺莺一阵反胃。 穆莺莺全程沉默,任由摆布,但一双眼睛却仔细地环顾四周。 紧闭的门窗外隐约可见守卫的身影,走廊迂回,但每一处转角似乎都有人把守。 强行突围?无异于以卵击石。 梳洗打扮完毕,她们被押回那美妇老鸨的房间。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和呻吟,夹杂着女子娇媚的低笑和男子粗重的喘息声。 隔着半透明的华丽帷幔,隐约可见两个身影正忘情地纠缠在一起。 几个未经人事的女孩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捂住了眼睛,身体微微发抖。 帷幔内传来一声被打扰的轻哼。 随即,白皙如葱段的手掌懒洋洋地掀开了帷幔一角。 男子声音带着餍足后的不耐烦: “啧……怎么尽挑这种时候来?败人兴致。” 他赤裸着精壮的上身,靠在床头,眼神很是不满。 老鸨同样衣衫不整,随意披了件滑腻的绸缎外袍,半遮半掩,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和一条修长光洁的腿。 她毫不避讳地倚在男子身上,手指暧昧地在他胸膛画着圈,一路向下滑去,声音娇媚入骨: “哎哟~我的爷,这些可都是妈妈我的宝贝金疙瘩,新到的好货色,急着让您掌掌眼呢~哪像您这个死鬼,就知道自己快活……” 她尾音拖长,摄人心魄。 那男子似乎很吃这一套,哼了一声,倒也没真生气,开始慢条斯理地穿着衣物。 老鸨裹紧了绸袍,赤着脚,风情万种地走下床榻。 穆莺莺和其他女孩都尴尬地移开视线,不敢与之对视。 老鸨围着几个女孩缓缓踱步,目光挑剔,最终,她的视线在穆莺莺身上停留最久,眼中迸发出毫不掩饰的欢喜。 她啧啧赞叹,手指轻轻拂过穆莺莺光滑的脸颊: “好!当真是真是好货色,瞧瞧这脸蛋,这身段,这通身的气韵……” “啧啧……若是在太平年月,寻得这样上等货色已是难得。如今外面烽火连天,尸横遍野,竟还能让我淘到这等绝品。老天爷待我不薄,我要发达了!哈哈哈!” 她得意地笑了起来,轻佻地问道: “小美人儿,知道怎么伺候男人吗?” 穆莺莺紧抿着唇,对她的问话置若罔闻,目光却死死锁定了那个正在系腰带的男人。 他腰间束带上,一个清晰的鱼纹图案,在烛光下反射着光泽。 她记得很清楚,鱼纹是大皇子萧康安的人,联想到老鸨那句背后是皇城里的贵人。 难道大皇子还活着?或者他手下的人趁乱另起炉灶,甚至与叛军勾结?这‘鸳鸯窑’莫非是大皇子所建? 就在穆莺莺陷入思索之时,那男子已经穿戴整齐。 他察觉到穆莺莺专注的目光,误以为这新来的美人对自己有意,是在无声地勾引他。 一股邪念顿起,他淫笑着走近,趁穆莺莺不备,粗糙的大手竟直接在她纤细的腰肢上狠狠掐了一把。 穆莺莺被这突如其来的猥亵惊得浑身一颤,一股强烈的恶心直冲头顶。 她想也没想,抄起旁边矮几上一个沉重的红木小凳,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男人的额头狠狠砸了过去。 “滚开!” 男子毕竟是习武之人,反应极快,仓促间抬起手臂格挡。 沉重的木凳结结实实砸在小臂上,瞬间鲜血淋漓。 “啊!” 房间内顿时响起一片女孩惊恐的尖叫声。 男子抽出腰间佩剑,抵在了穆莺莺纤细的脖颈上,咬牙切齿: “好个不知死活的小娼妓,竟敢伤我?我看你是活腻了!” 穆莺莺毫无畏惧,直视男人的眼眸。 老鸨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玩归玩,闹归闹,别拿她摇钱树开玩笑。 她立刻扑上来,死死抱住男子的手臂,声音又急又媚: “哎哟我的爷,我的祖宗,您息怒,息怒啊。” 她一边用力想把剑推开,一边急切地解释: “她是今天刚来的雏儿,还没调教过,不懂规矩,您知道的野性难驯,男人就爱这款。” “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可是我的命根子啊,伤了她,就是剜我的心肝。” 她转头对穆莺莺骂道: “还不快给爷跪下赔罪!” 第一百六十五章 演戏 见男子依旧杀气腾腾,老鸨立刻着急起来。 下一秒,丰满的身体紧紧贴上去,声音柔得能滴出水: “爷~您消消气!” “为了个不懂事的雏儿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我向您赔个不是。” “这样,我这儿还有好些个调教好温顺可人的妙龄姑娘,个个水灵,就在二楼雅间候着呢。” 她说着朝门外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侍女上前。 “您移步二楼,去找张妈妈,让她好好伺候您。保管让您满意,把这晦气都忘了,这个不懂事的野丫头,交给我,我定会好好‘教导’她规矩!” 她眼神闪过一丝狠辣,男子看了看自己流血的手臂,权衡利弊后冷哼一声,收回了剑。 “哼,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过,这丫头……给我往死里调教。下次我再来,若还是这般不识抬举……”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老鸨连连保证: “爷放心,包您满意。快,带爷去二楼找张妈妈。” 男子带着一身戾气离开了房间,门关上的同时,老鸨脸上的谄媚笑容瞬间消失,她缓缓转过身。 “先带这几个小丫头出去,她留下。” 内侍压着那几个小姑娘走了出去,门被轻轻关上。 那几人临走前还不忘给穆莺莺投过去同情的目光。 老鸨戾气未消,慵懒地靠在软榻上,把玩着床上的玉器,口中满不在意的叫了一声: “过来。” 穆莺莺站在原地,眼神戒备地盯着这个女人。 “你叫什么名字?” 穆莺莺不开口,二人就这么无声的对峙着,良久,老鸨嘴角勾起弧度: “嗯?有骨气?” 还未说完,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穆莺莺只觉眼前一花,一阵凉风从背后划过。 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掐住了她的后颈。 穆莺莺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力狠狠按在了桌子上。 脸颊紧贴着光滑的桌面,动弹不得,双手被反压在背后,没有反抗的余地。 穆莺莺失声惊呼: “你……你会武功?!” 一个普通青楼老鸨怎么可能会走如此身手,除非……青楼本身就是一个幌子。 老鸨俯下身,鲜红的嘴唇几乎贴着穆莺莺的耳朵,指甲在她光滑的脸颊上轻轻划动: “小丫头,在这吃人的乱世里,没点傍身的本事,怎么活?” 她的声音轻柔,手上的力气却没有削减一毫: “难道就像你现在这样,只能做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你叫什么名字?” 她又一次的开口询问。 穆莺莺定了定心神,开口试探: “我叫阿莺。” 老鸨松了松手,“阿莺~是个好名字,很适合你。” “妈妈,你……你到底是谁?是不是……大皇子的人? 穆莺莺紧接着开口,老鸨却调转了身体,语气满是玩味 “哦?你竟然还知道大皇子?” 她仔细打量着穆莺莺仰起的侧脸,“看来……你还真不是普通的乡野丫头。可惜了……”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知道得越多……死得就越快?” 老鸨的反应,和她的猜测别无二致,这里,定和皇城那几个人的势力脱不了干系。 她暗自下定决心,必须活下去,套出更多情报,这对萧纪时和刘子墨同样至关重要。 想着,她的眼神瞬间变了,身体微微颤抖,声音也带上了哽咽,心理防线仿佛已经全面崩塌。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妈……妈妈,您别生气,我……我错了。” 她侧过脸,用哀求的目光看向老鸨: “在这乱世当中,我一介孤寡女子,家里没个依靠,爹娘都不在了,逃难路上差点饿死。如今被卖到这里……妈妈,您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啊!” 她哭得情真意切,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一般: “莺莺以后都听妈妈的,妈妈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妈妈让我去伺候贵人,我就去!只求……只求妈妈怜惜,给我找个好一点的人家,让我后半生能有个依靠。” “您有所不知,我那嗜酒如命的舅舅,想把我嫁给邻村地痞换酒钱,我……我也是走投无路了啊,呜呜呜……” 她哭的梨花带雨,试图唤起老鸨一丝怜悯。 老鸨掐着她后颈的手,力道微微松了一瞬。 她眯起眼睛,在穆莺莺脸上来回扫视。 语气中带着怀疑: “哦?这么快就想通了?变得这么……上道?” 穆莺莺演爽了,身体抖得更厉害,泪水涟涟: “莺莺……莺莺不敢欺骗妈妈,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只求妈妈给条活路,给个盼头。莺莺一定好好听话,给妈妈挣脸面!” 老鸨盯着她看了许久,似乎在权衡利弊。 最终,松开了掐着穆莺莺的手,直起身,冷冷地哼了一声。 “哼,倒是个识时务的。不过……” 话锋一转,试探询问,“既然你这么懂事,那正好。今夜,就安排拍卖你的初夜。放心,妈妈一定给你挑个……‘好人家’。” 拍卖初夜?! 穆莺莺微微变了脸色,想起之前老鸨所说的话,瞬间明白了过来,她在试探我的反应? 刚才提到大生意,绝不会这么轻易就把我这‘金疙瘩’贱卖出去。 她身体一软,从餐桌上滑落,瘫坐在地。 双手死死抓住绸缎裙摆,仰着脸,声音充满了庆幸和感激: “谢……谢谢妈妈,谢谢妈妈成全!妈妈的大恩大德,莺莺没齿难忘,待莺莺做了大户人家的通房妾室,一定念着妈妈的恩情。好好表现,不让妈妈失望!” 她又哭又笑,好像真的感恩戴德一般。 老鸨皱了皱眉,嫌恶地抽出自己的裙摆,用手帕擦了擦被穆莺莺抓过的地方,“蠢货!一副贱骨头骨头没脑子的样子。” “庸脂俗粉,不堪大用。白瞎了这副好皮囊,给我好好待着,别肖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 她彻底失去了兴趣,转身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她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对候在外面的侍女冷声吩咐: “把她关回房间,严加看守。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 “是,妈妈!” 门外传来侍女恭敬的应答声。 第一百六十六章 逃不掉 穆莺莺缓缓站起身,揉了揉发疼的后颈,走到窗边。 窗外,皇城方向依旧火光隐隐,而鸳鸯窑的庭院里,守卫的身影明显增加了。 她焦躁地在房间内来回踱步,目光扫过房间,最终锁定在梳妆台上的黄铜烛台上。 烛火摇曳,她咬牙只能赌一把了。 随即深吸一口气,猛地捂住肚子,痛苦地蜷缩在地: “哎哟,好痛,我的肚子好痛啊。救命,来人啊,疼死我了……” 门外传来守卫不耐烦的呵斥: “吵什么吵?老实待着,别想花招。” 穆莺莺声音带着哭腔: “大哥,求求你。我可能吃坏东西了,实在忍不住了。要……要出恭,求您行行好,让我去净房吧。不然这屋里……” 守卫隔着门缝,不为所动: “少耍花样,妈妈吩咐了,天塌下来你也得在屋里待着。再嚷嚷,别怪我们不客气。” “待会自会有侍女前来送恭桶,你给我好好待着,别惹事!” 计划失败,守卫根本不吃这一套。 事到如今,她不再犹豫,狠下心来一把抓起烛台,冲到床边,将火焰狠狠按向垂落的丝绸帷幔上。 干燥的丝绸遇火即燃,火舌舔舐着轻薄的纱帐,迅速向上蔓延,浓烟升起,不断往门外窜。 穆莺莺用尽全身力气,惊恐尖叫: “走水了!救命啊!走水了!!!” 门外传来守卫惊恐的声音: “糟了,好像真着火了!” “妈的,这小贱人在干什么?快,快开门救火,别让金疙瘩烧没了!妈妈怪罪下来,我们几个脑袋也不够赔啊!” “快开门!里面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都别想活了” 门锁被慌乱地打开,守卫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看到迅速蔓延的火势,吓得魂飞魄散。 “这么大的火,快救火啊!” “快快快,去拿水桶!” “快去叫人,打水来!” 手忙脚乱地寻找东西扑火,完全顾不上角落里的穆莺莺。 穆莺莺趁着浓烟弥漫之时,贴着墙壁,从敞开的门缝中溜了出去。 门外走廊同样被惊动,其他守卫和侍女正慌乱地提着水桶赶来。 穆莺莺心脏狂跳,利用混乱的人群作为掩护,压低身形,朝着记忆中可能是出口的方向狂奔。 楼下大堂依旧灯红酒绿,丝竹喧嚣,似乎并未被楼上的混乱完全惊扰。 穆莺莺穿着显眼的水红色纱裙,夸张的动作,瞬间引起了一些人的侧目。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那个穿红裙子的,拦住她!” “快快快,快包过去,别让她逃了!” 身后,守卫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前路被几个醉醺醺的客人挡住,穆莺莺一咬牙,看到旁边通往一楼的木楼梯,心一横,双手撑住栏杆,直接翻身跳了下去。 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她重重摔在一楼的地毯上,右脚踝瞬间肿起。 她挣扎着爬起来,拖着崴伤的右脚,一瘸一拐地朝着大门的方向冲去: “让开!都让开!” 突然,一个穿着皮甲,腰挎长刀的官兵挡在了她的必经之路上。 穆莺莺顾不得许多,扑到那官兵面前,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带着哀求,眼泪滚滚而下: “官爷,救命,求您救救我!” “我是正经人家的良家女子,是被黑心的牙婆拐卖到这‘鸳鸯窑’来的,求求您发发慈悲,救我出去,我做牛做马报答您。” 那官兵原先低头看着穆莺莺的脸庞和暴露的衣裙,眼中闪过一丝邪念。 但当鸳鸯窑三个字清晰地传入耳中时,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起来。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正义凌然地说: “什么?竟有这等事?岂有此理!” “快,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个魔窟。” 他一把抓住穆莺莺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 穆莺莺松了一口气,连忙道谢: “谢谢大哥!谢谢您!” 慌乱当中竟忘了考虑,为什么在这样的酒楼,会有个官兵在此。 她忍着脚踝的剧痛,被那守卫几乎是半拖半拽着离开了喧嚣的大堂,拐进了一条僻静无人的后巷。 然而,越走越不对劲,巷子越来越深,越来越黑,远离了主街。 四周寂静得可怕,穆莺莺停下脚步,忍着痛试图抽回手臂: “大哥,这条路……好像不对吧?出口应该在外面大街上……” 那守卫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 月光下,他脸上挂着冷笑。 “不对?呵,这不就到了。” 他转身恭敬的朝着巷子里弯下腰行礼: “妈妈,人已经给你带到了。” “做的好!” 巷口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几个人影。 为首一人,身披华贵裘袍,正是那个老鸨。 她微笑着轻轻拍手,声音不高,却充满威压: “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我的小金丝雀……阿莺?” 随着她的话音,身后几个强壮的侍卫瞬间扑上,粗暴地将穆莺莺的双臂反剪到身后,死死按在墙壁上。 “老实点!” 老鸨缓缓走到被按在墙上,动弹不得的穆莺莺面前。 温柔地挑起了穆莺莺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字字诛心: “我早就告诉过你,进了这鸳鸯窑,只有一种方法能够出去……” “那就是……死。” 她直起身,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 “呵……真以为你那点拙劣的演技,能骗得过我的眼睛?从你假装顺从开始,我就知道,你心里那点不安分的小心思,还没熄灭呢。” “我在这鸳鸯窑待了快十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比你聪明的,比你漂亮的数不胜数,还没人能从我手上逃出去的,你懂吗?” “我不想对你用那些强硬的手段,是见你为人聪惠,谁知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随即对着侍卫冷冷下令: “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给我‘架’回去。关进地字一号笼子,没有我的命令,一滴水都不许给!” “是!妈妈!” 第一百六十七 送给贵人 鸳鸯窑的地字一号笼子,四周都是纯铁打造,阴暗潮湿,除了一扇铁门,就是一个紧锁的高窗。 穆莺莺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捂着肚子,忍受着饥饿。 三天,整整三天。 每天仅靠一个馒头和一碗浑浊的水吊命。 最初两天,她还能用尽力气捶打铁门,寻找任何可能的缝隙。 但自从上次逃跑失败,守卫的警惕性明显提升了。门外巡逻的脚步声密集,任何异动都会引来呵斥。 到了第三天,穆莺莺连动一动手指都感到费力,喉咙干得发不出一点声音,眼前更是阵阵发黑。 她仅存的力气,用在藏袖中一枚磨尖了的发簪上。门框下方不起眼的角落,被她艰难地刻下第三道浅浅的划痕。 那是个未完成的‘正’字,目的是为了帮助她在这个阴暗的地牢内,辨析时间。 突然,铁锁被打开,瞬间刺眼的光线涌入,穆莺莺下意识地眯起眼,虚弱地抬起眼皮。 老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光,身后还跟着昨天的那几个侍女。 她捂着鼻子,眼神淡淡地扫过地上奄奄一息的穆莺莺,没有丝毫怜悯,满意地点头啧啧两声: “瞧瞧,饿了三日,这弱柳扶风,楚楚可怜的模样,倒是更添了几分味道。” “我的眼光准是没错的,看看吧,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啊……最是喜欢这种调调。” “果然再烈的马失去了粮草,也得变成小白兔,你要是早这么乖,不就不用受这番苦了。” 她踱步进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穆莺莺。 她蹲下身,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穆莺莺的下巴,掐着她的脸颊肌肉,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真是便宜你这个小贱蹄子了,走泼天的大运,这等天大的好事,竟落到了你头上。” 她用力戳了戳穆莺莺的头,“要不是念在你是个干净的雏儿,年岁也正正好……这样一步登天的机会,能轮得到你这种不识抬举的东西?” “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求着这个机会,我把它让给你,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穆莺莺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恶狠狠地回瞪着老鸨。 老鸨被这眼神盯着,非但不恼,反而用手背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穆莺莺的脸颊: “啧,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忘了?当初可是你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着我,让我给你找个‘好人家’,寻个‘依靠’的?” “如今,妈妈我大发慈悲,给你找了个顶顶好的去处,我这鸳鸯窑的其他人,想去还都去不成呢。你真的是应该……谢恩才是。” 说完,站起身,对着两个侍女吩咐: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她给我洗干净,里里外外都搓干净了,换上那套流云纱。” “动作麻利点,连夜送到清远阁去,耽误了时辰,让那位大人等急了,仔细你们的皮。” 两个侍女扑上来,将穆莺莺粗暴地架起,拖了出去。 …… 穆莺莺整个头颅一下又一下被按在温热的浴桶里,侍女们用粗糙的澡巾用力搓洗,几乎要刮掉她一层皮。 她无力反抗,如同提线木偶,洗浴完毕,被换上那套所谓的流云纱。 说是流云纱,但事实上几乎不能称之为衣服,近乎透明,仅仅在关键部位做了些许朦胧的遮挡,曼妙的曲线和雪白的肌肤在纱下若隐若现,充满了诱惑。 脸上被涂上了厚厚的脂粉,又用胭脂在唇上和颊边点染出绯红。 一头青丝只用一根刺目的红绳松松系在脑后,更添了几分娇弱。 整个过程,老鸨都如同监工般站在一旁,紧紧盯着,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生怕出了半点差错。 看着被打扮好的穆莺莺,老鸨手指虚虚划过穆莺莺裸露的肩头,点头: “好,真好。不愧是我看中的,鸳鸯窑往后十年的荣华富贵,就看你这夜了。” “小蹄子,你可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好好伺候着,若是能活下来……” 一旁的侍女看着穆莺莺麻木的眼神,小心翼翼地问: “妈妈,不用……教教她怎么服侍贵人吗?万一冲撞了……” 老鸨冷哼一声,不屑道: “教?你以为她和你们一样,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贱货?” 她勾起嘴角,陷入沉思,“那位大人,要的就是这种未经人事,什么都不懂的雏儿。要的就是这份天然的……生涩,懂不懂?” 说完,她像是想起什么,拍了拍额头。 “差点忘了!” 从自己长长的指甲套里,小心翼翼地抠出一个绿豆大小颜色艳红的小药丸。 “把这个,给她喂下去。” 侍女接过药丸,正要掰开穆莺莺的嘴。 穆莺莺本能地猛挥手,狠狠打落了侍女手中的药丸,同时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房门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冲去。 “想跑?” 老鸨一个眼色,两个侍女立刻扑上,一个更是毫不留情地一脚狠狠踹在穆莺莺受伤未愈的脚踝上方的小腿肚上。 穆莺莺惨叫一声,剧痛让她瞬间失去平衡,重重跪倒在地。 老鸨慌乱地走上前,一把推开了那个踢了她一脚的侍女,反正便甩了过去了清脆的巴掌,那侍女被打的瘫倒在地,眼神里满是迷茫。 “妈妈恕罪,妈妈恕罪。” “你这个混账玩意!她也是你能够踢的,万一身上有什么伤口淤青,惹恼了贵人,你这头是不想要了是吗?” “妈妈恕罪,妈妈恕罪!” “带下去,给我狠狠打!” 穆莺莺看着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仰起头,无助质问: “这是什么东西?” 老鸨不回答,上前一步,用膝盖死死顶住穆莺莺的背,一手粗暴地捏开她的下巴,另一手捡起地上的药丸,不顾穆莺莺的挣扎,强行塞进了她的喉咙深处,然后死死捂住她的嘴,直到确认她吞咽了下去。 她松开手,看着穆莺莺剧烈咳的样子,确定她是彻底吞下去了,才悠悠地开口: “是什么?当然是……能让你快活似神仙的好东西啊。” 第一百六十八 遇见熟人 她目光扫过穆莺莺小腿上被踹的明显的淤青,皱了皱眉,吩咐: “去,拿几个煮熟的鸡蛋来,赶紧把这淤青给我揉开。要是让贵人看到这瑕疵,怪罪下来,你们全部都跟她一样去领罚!” 吃下药丸后的穆莺莺,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猛地从小腹窜起,瞬间席卷全身。 皮肤变得异常敏感,薄纱摩擦带来的触感都让她浑身战栗,这种感觉……和当初在蒲睿思婚礼上被下的药极其相似。 完了!是催情药! “来人,货已经好了,可以进来抬了。。” 随即进来了几个侍女,用薄被子将穆莺莺浑身包裹,正准备抬出去。 “你们……到底要把我送到哪里去!” 老鸨看着她逐渐泛红的脸颊,捂住嘴轻笑: “清远阁。至于去伺候谁?呵……那位爷的性子,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儿。” “每个月,我们都会给他送去一个像你这样的新鲜货……可惜啊,大多……都活不过第二日。” “你能不能活着走出清远阁,就看你自己的本事和造化了。” 她俯下身,在穆莺莺耳边低声: “可是啊,你也别怨我今日心狠。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牺牲你一个,能换来我鸳鸯窑十年的泼天富贵……值了。” 她直起身,对着侍女拍手: “好了,时辰到了,赶紧送走,别让那位贵人等急了。” …… 一顶不起眼的小轿,在夜色中匆匆穿行。 轿内,药力如同汹涌的浪潮,穆莺莺死死咬住下唇,直到血腥味蔓延整个口腔。 藏在袖中的手,狠狠地将发簪尖锐的末端,刺入了自己的掌心。 剧烈的疼痛瞬间压制了那焚身的欲火,温热的鲜血顺着她的手腕蜿蜒流下。 轿子穿过寂静的街道,穆莺莺透过轿帘缝隙,看到皇城方向的火光似乎黯淡了些。 萧纪时,子墨……你们怎么样了…… 不知过了多久,轿子终于停下。 穆莺莺被半扶半拖地拽了出来。 眼前是一座极其奢华的府邸,清远阁。 高墙深院,气派非凡,比刘子墨的将军府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未褪尽的漆味彰显着应该是刚刚落成不久。 府邸的后院,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浓郁的异香扑面而来。 她被架着,踉跄地穿过曲折的回廊,最终被粗暴地推进一间雕花厢房,重重摔在铺着厚厚锦被的床榻上。 侍女们低头迅速退了出去,关紧了房门。 穆莺莺蜷缩在床榻最里侧的角落,她将发簪紧紧攥在袖中,尖端朝外,警惕地盯着屋外。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清晰的开门声和关门声。 紧接着,是两个男人的交谈声,由远及近。 “哟,花大人,怎么?府上又添了新‘美妾’?这深更半夜的,好兴致啊!” “呵呵,赵驸马说笑了。无非是些无聊时的消遣罢了,哪比得上驸马您?听闻您可是瞒着嘉幸公主,在城西别院金屋藏了好几方娇呢?” “呵呵,我哪敢和花大人比,花大人可是红人,岂是我这种无名小卒能够随意攀惹的。” “赵驸马严重了,你我都是为上头办事,公事为重,私事……还是莫要妄加揣测的好。” 赵子晋仍然不死心: “花大人何必动气?在下只是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入得了花大人您的法眼?不知……可否让在下开开眼界?” 厢房内,穆莺莺透过窗外朦胧的剪影还是认了出来:赵子晋?他怎么会在这里? “赵驸马,这似乎……就与你无关了吧?” 脚步声停住,似乎拦在了门前,“我们各司其职,公对公,私对私。驸马爷还是早点回府,好好陪伴您的公主殿下吧,要是让公主等晚了,你这驸马位置,可能就做不了多久了呢。” 赵子晋脸色发青,不就是个见不得台面的权宠,有什么好嚣张的,但是面子上还是礼貌的行礼: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扰花大人的雅兴了。告辞!” 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传来,穆莺莺身体更加往后缩了缩,警惕的举起发簪。 “我无意同你做什么,你好好休息就好,明日自会有人来将你的良契归还于你,但你要替我演场戏。” 人还没有进来,声音先入。 穆莺莺只觉得这个声音一阵熟悉,透过烛光看清了这个人的脸后,惊喜万分。 手上的发簪无力的脱落砸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花淞被这声音吸引了过来,眼眸落在床上女子的脸上时,突然愣住了: “莺莺?” “你怎么会在这里?” 穆莺莺松了一口气,是花淞! 想起上次的皇宫御花园后一别,便再也没见过,如今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花淞的眼神暼过穆莺莺的打扮,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头: “你怎么穿成这样?” 他解下身后的披风,穆莺莺吓得抱起了被子,花淞见她这番防备的模样反而笑了出来。 走上前将披风放在被子旁。 “我让侍女给你拿几身合适的衣服。” “谢……谢谢。” 穆莺莺尴尬着,声音沙哑,脑内一片混乱,头还晕乎乎的,像是踩在了云端。 更要命的是,她将被子盖在身上,而此时身体还在不断的发热,整个人要在被子里中暑了。 偏偏穿的又是一层薄纱,也没法拿下来。 “花老板,能不能给我拿一盆冰水来?” 花淞这才注意到她脸上不自然红云,轻轻摇了摇头,坐到了她的身边,一把抓起了她的手腕。 手指放在她右手手腕下,不由分说地把起脉来。 穆莺莺只觉得他动作轻柔,手指冰凉,舒适感从指尖蔓延了上来。 “你……中药了。” 花淞眼神阴鸷, “是谁给你下了这样的药?剂量还不轻。” 他转身,从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一颗白色的药丸,递了过去。 还顺势端了一杯茶水。 “说来话长!” 她接过这颗药丸,下意识的犹豫了片刻。 花淞却爽朗的笑了起来: “好,不想吃药的话还有另一种解法。” 第一百六十九 你到底是谁的的人 穆莺莺听完心逐渐沉了下去,不自然地往床角缩了缩,染血的银簪紧握在手心,浑身因药力还在不停颤抖。 花淞斜坐在床角,身体一点点逼近。 就在二人的距离只有咫尺之间时,穆莺莺挥动发簪,簪尖直指花淞,警告: “别过来!” 花淞温柔地从她手中夺过那银簪,轻笑出声,“这么危险的东西,不要乱玩。” 随后,转头对着门外扬声 “来人。” 门外侍女恭敬应声: “大人?” “去,给莺莺打一桶冰水来,多放些冰块。” 吩咐完,他转回身,目光落在穆莺莺烧红的脸上。 伸出手,冰凉的手背极其自然地轻轻抚上她的额头。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玩味: “嗯?你在想什么?嗯?觉得我会趁人之危?” 穆莺莺被他的话语激怒,又羞又愤,积蓄起残存的力气,一拳砸向他胸口: “无耻!” 中药后的拳头绵软无力,打在花淞的胸口上,如同小猫挠痒。 花淞几乎毫不费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指腹故意摩挲着她干瘦的手腕。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之前不是说,答应我,要照顾好自己吗?” “怎么一段时间未见,你又瘦了?好在……这力气倒还和以前一样,不然我真的会伤心的,莺莺。” “你放心,我不会害你。” 他松开穆莺莺的手腕,白色的药丸静静躺在他的手心,他摊开手将药丸递到她唇边。 “你把这个吃了,待会再泡会儿冰水,药劲儿差不多就能散了。”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勉强。” 穆莺莺警惕地看着那药丸,眼神挣扎片刻,最终尴尬地偏开头,从他掌心叼过药丸,艰难咽下。 又结果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避开他的视线,小声道歉: “对……对不起,误会你了。” 花淞摇头,语气坦然: “无妨。我花淞虽非圣人,却也做不出那等下作之事。你先泡着,我在门外等你。” 他说完,利落地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紧接着,几名侍女低头鱼贯而入,将盛满冰块的水倒入浴桶,上前欲服侍。 “姑娘,奴婢伺候您……” 穆莺莺立刻摆手,裹紧身上残破的薄纱,恢复了些力气: “不用!我自己来,你们出去吧。” 侍女们依言退下。 穆莺莺感受着体内逐渐升起的清凉气息,迅速褪去薄纱踏入冰桶。 刺骨的寒意压制了燥热,不过片刻,她便觉神志清明,甚至冷得有些打颤。 她快速擦干身体,套上侍女送进来的纯白色素净衣裙,湿着头发便推门而出。 清远阁花园。 虽是深冬,园内却奇花异草,暖意融融。 穆莺莺敏锐地注意到高墙外侧巨大的炭炉,这得是多么奢侈,才能一天不间断的烧炭取暖? 花淞正立于一棵盛放的白花继木下,继木花如白练飘落,面前摆着一架古琴,月白袍服,墨发用一支熟悉的银簪高高束起。 正是穆莺莺那支,他垂眸抚琴,琴声如泣如诉,让穆莺莺不好去打扰。 一曲终了,穆莺莺站在不远处,情不自禁地轻轻鼓掌。 “好曲!只是……太悲了些。” 花淞闻声抬头,目光触及月光下湿发披肩的穆莺莺时,眼底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惊艳。 这么长时间不见,莺莺是真的长大了。 他立刻起身,快步走来,毫不犹豫地解下自己华贵的披风,带着淡淡花香,轻柔地裹住她。 修长的手指插入她潮湿的发间,眉头紧蹙: “天这么冷,怎么不把头发擦干了再出来?是不是那些不长眼的东西怠慢了你?我这就去……” 穆莺莺急忙拉住他的衣袖: “没有,是我让她们走的。再说了,” 她环顾一眼四周,语气带着玩笑: “花大人这园子好生奇特,寒冬腊月竟如暖春,不知耗费了多少银炭。” 花淞看着她拉住自己衣袖的手,怒气瞬间消散,浅笑: “不过是些身外物。过来坐坐?喝一杯暖暖?” 看到穆莺莺眼中未曾放下的警惕,继续补充,指向旁边石桌上的玉壶: “放心,不是酒。是百花茶,用这园子里刚开的花蕊制的,尝尝?” 穆莺莺又一次被看穿心事,嘴硬地扬起下巴: “哼,我才不是怕你下毒,也不怕那是酒,你要真想害我,何必绕这么大圈子?” 她嘴上说着,却还是小心翼翼走过去。 花淞歪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那你为何不敢喝?” 激将法尤其奏效,穆莺莺赌气般端起桌上的白玉杯,将温热的百花茶一饮而尽。 清甜馥郁的滋味在口中炸开,她猝不及防被惊艳到,随即因喝得太急猛烈咳嗽起来。 花淞无奈连忙宠溺地轻拍她的背: “看来……我这里的花茶,是真的挺对莺莺的胃口?” 穆莺莺咳得面红耳赤,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二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缩短。 她自顾自扯过一把椅子,大大方方坐下,试图找回场子: “之前你说你在宫里当差,我还以为是什么杂役小官。如今看来……” 她环视奢华的花园,感叹: “不知花大人是攀上了哪位贵人的高枝,做了幕僚?竟能住得起这般宅院。” 花淞也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语气如常: “入宫前,也是个酒楼老板,住的地方已然不会差。莺莺未免,太看轻我了才是?” 穆莺莺心中一动,却装作随意: “哦?既然如此,那宫里的事,花大人想必门儿清吧?” 花淞端起茶杯,动作优雅,没有否认。 穆莺莺身体微微前倾,说出了自己的真是目的: “那……花大人能否帮我一个忙?我想打听点宫里的事。” 花淞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嗯。你说。” 穆莺莺得到准话,心跳加速: “宫里……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三皇子殿下,还有……刘子墨刘将军,你……你见过他们吗?他们可还安好?” 在提到二人名字时,花淞的眼神默默暗了一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变得疏离。 “嗯……没听说过。宫里贵人众多,我只是个小小的幕僚,哪能事事知晓。” 穆莺莺敛去笑意,直觉告诉她不对。 “这不可能,他们一定还在宫里。花淞,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月光如水,清晰地照亮了花淞月白袍服下摆处若隐若现的鱼纹。 穆莺莺脸上血色褪尽,猛地抬头,死死盯住花淞: “鱼纹?你……你是大皇子的人?” 第一百七十章 君舟民水 花淞缓缓放下茶杯,抬眸,迎上穆莺莺恐惧的目光: “莺莺,你果然还是这么聪明……可惜,猜错了。” “我不是大皇子的人。” 穆莺莺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他接着说: “我是四皇子的幕僚。” 穆莺莺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身体剧烈一晃,手中尚未放下的白玉杯脱手滑落,杯中残余的花茶喷溅在花淞衣袍上。 “什……什么?四……四皇子?” 她定了定心神,看着花淞脸上严肃地模样并不像在说谎,却又无法说服自己。 “不对,这不对。四皇子……谁都知道他体弱多病,常年隐居幕后,从不参与朝堂之争,他怎么会……” 她看向花淞,目光带着探视“你……怎么会是他的幕僚?” 花淞并不言语,算是默认。 穆莺莺回忆起之前的一切,一个可怕的念头,从脑海中,逐渐浮现出来。 “是从龙凤阁那时开始的?不……甚至更早?所以……” 她说出口的话,自己都不敢相信: “四皇子一直在装病?对不对?因为大皇子骤然离世,空出了位置,所以他终于按捺不住,要跳出来争……” 接下来的话还未出口,花淞眼神复杂,猛地抬手,厉声打断: “莺莺!” “有时候,知道得太多……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 这句话听着尤其耳熟,鸳鸯窑的老鸨也说过同样的话。 难不成鸳鸯窑也是花淞……不,四皇子的产业,怪不得那老鸨说京城里有她的贵人,这个人想必就是四皇子。 宫里一直没有传来新皇继位的消息,这就是说四皇子现在还没成功。 那三殿下呢?刘子墨呢?四皇子怎么可能容得下他们。 她在原地急促地踱了两步,所有线索此刻在哪脑海中汇集: “赵子晋!赵驸马!他也是四皇子的人?” “怪不得……怪不得之前他像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要求娶刘子墨,不是因为什么狗屁深情,是因为她背后的刘家军。” “是因为那几十万足以撼动天下的军权,对不对?你们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刘子墨这个人,是她父亲留下的兵符,是那支军队?” 花淞看着濒临崩溃穆莺莺,迅速起身,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扶住了她的双臂: “莺莺,你冷静点。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穆莺莺甩开了他的手臂,强迫自己站稳,狠狠咬了一下舌尖。 不能慌穆莺莺,你现在千万不能乱,如果如果真如我所料,那现在能救他们的……只有我了。 她冷笑抬头: “原来……如此。好一个韬光养晦的四殿下,好一个……深藏不露的花大人。” 月光下的继木花依旧飘落,气氛却降至冰点。 良久,花淞向前一步,声音竟带着恳求: “莺莺……看着我。” “我从头到尾,从未想过伤害你,一丝一毫都没有。若你愿意……” 他深吸一口气,举起手掌发誓, “待四殿下功成之日,我便以八抬大轿,迎你做我的正妻。我不在乎你的过往,不在乎你曾是谁,只要你想要的,只要这天下有的,我花淞都能捧到你面前。” 穆莺莺无力地跌坐在冰冷的石凳上。 她抬起头,月光照进她空洞的眼底,没有感动,只有看错人的悲凉。 “花大人,我只问你一件事。” “之前城中蔓延的瘟疫,那些无端出现的刺客,黎弱变成活死人的惨剧,还有那足以毒害整个训马场的毒草,是不是你们的手笔?” 花淞眼神躲闪,语气变得急促辩解: “莺莺,你太天真了。成大事者,岂能拘泥于这些小节?” 他起身望着明月, “旧王朝的腐朽需要用烈火焚烧,新旧更替,哪有不流血的道理?那些牺牲……” 随意挥手指向虚无的远方,“是为了换来一个崭新清明的盛世。他们的血,流得其所!他们的死,自有其价值!” 穆莺莺听着他口中冠冕堂皇的牺牲论,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声音满是悔恨。 “呵,花大人,说得真是大义凛然啊。如果我穆莺莺不曾认识你花淞,不曾有过龙凤阁那几面之缘……” “那我,是不是就只是你口中那值得牺牲的千千万万蝼蚁中的一个?是不是也要默默承受着你们成大事带来的家破人亡和瘟疫流离,然后……死得其所?” 她猛地站起身,身体因愤怒而发抖: “高位者若对下位者毫无悲悯之心,视人命如草芥,他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坐稳那高位?” “古语有云:君如舟,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你,还有你效忠的那位四殿下,凭什么就认定自己已经赢了?凭什么认定你们用无辜者鲜血铺就的路,就一定能通向你们想要的盛世?” 花淞的脸色彻底阴沉下去,缓缓站起身,不再理会。 “莺莺,看在你我旧识的份上,方才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我可以当作没听见,既往不咎。” “但若你再这般不识抬举,继续胡言乱语……我不介意让你亲眼看看,你口中那所谓的盛世,是如何踏着尸山血海建立起来的,到那时,你就会明白,何为真正的代价!” 随即话锋一转,语气满是占有欲: “更何况,你所说的一切都不成立,我们早已相识。你于我,注定是那万千蝼蚁中唯一的例外,至于其他人……我花淞,不在乎!”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穆莺莺只觉得所有想说的话,都梗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来人!” 数名侍女立刻无声地快步上前,躬身: “大人!” 花淞背对着穆莺莺: “将穆姑娘‘请’回西厢房,好生伺候着,她要什么,都给。 但是……若她踏出那房门一步或者人不见了,我会将你们所有人,连同你们在宫外的三族亲眷,一并碎、尸、万、段,听清楚了吗?” 第一百七十一章 从来未变 侍女们齐齐跪倒,颤抖着身体回复: “是。奴婢遵命,绝不敢有半分懈怠,望大人放心。” 随即几人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向穆莺莺。 领头的侍女伸出手: “姑娘……请随奴婢回房吧。” 穆莺莺没有反抗,她知道这些人也是同她一样身不由己。 任由侍女扶住她的手臂,她深深地回头看了一眼花淞,脑内是纠缠成一团的思绪。 就这么待了三天。 三天内,穆莺莺连花淞的一面都没有见过,侍女一个个避她不及,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更别说她想从别人的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凡有点身份的,对穆莺莺皆是不理会的状态。 穆莺莺逐渐着急起来,被困在这里和被困在鸳鸯窑内有有何区别。 一来一回,已经耽误了近一周的时间。 次日清晨,花淞端着一盘精致的早膳,站在紧闭的房门外。 他脸上带着微笑,语气也是和以往不同的温和,开口询问守在门边的侍女。 “穆姑娘昨夜……睡得可好?这几日吃的如何?对了,早膳……可曾用过?“” 侍女身体颤抖,这几天她根本不敢打搅这位贵人,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牵连自身,吃喝都放在门外…… “回花大人,姑娘她……她只喝了几口水,这几日粒米未进……” 花淞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 “哦?是吗?能不能给我重复一下,当初我走之前说了什么?” 他猛地将手中的托盘狠狠砸在门框上。汤汁飞溅,同时一脚将回话的侍女踹倒在地。 声音充满暴戾,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们何用?” 侍女摔倒在地,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地跪好。 一边哭,一边额头重重磕在地砖上,一声比一声重。 花淞突然停了下来,蹲下身子,看着眼前的侍女,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他声音突然放的柔缓, “罢了,起来吧?”,而一旁的侍卫听着却瑟瑟发抖,每当他这个主子气急之时,反而会变得更加温柔,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侍女仿佛已经意识到了,丝毫不敢停下磕头的动作: “花大人饶命,花大人饶命啊。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去求姑娘,奴婢一定让姑娘吃东西。” “求求您,求求您放过奴婢吧。奴婢家里……家里还有个瞎眼的老娘等着奴婢养活啊,求求您了花大人……” 她泣不成声,额头已经破碎不堪。 花淞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的身影,嘴角缓缓勾起,声音戏谑: “哦?还有个老娘?” 他慢悠悠移动到她身边,用指尖挑起侍女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那……这事倒也好办。本官今日就做件善事,送你们母女……” 他凑近侍女耳边,一字一顿,“去阎王殿里团聚,如何?” 侍女惊恐地瞪大双眼,连着后退撞在了门框上,连求饶都忘了。 花淞冷笑着站起身,随意地勾了勾手指。旁边一名侍卫早已面色惨白,颤抖着双手将一柄出鞘的长剑递上。 侍女回过神想跑,还未走出两步。 不! 一声利刃割破皮肉的声响,长剑精准地划过侍女的脖颈。 温热的鲜血激射而出,瞬间染红了精致的窗纸,留下大片刺目狰狞的猩红。 几滴血珠溅在花淞白皙的脸颊上,他非但不擦,反而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的血渍,眼神里满是冷漠。 侍卫抖得更厉害了,几乎是匍匐着递上一块干净的手帕。 花淞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脸上和手上的血迹,动作优雅。 随后将染血的手帕随意丢在死不瞑目的侍女脸上: “处理干净。” 说完嫌恶地瞥了一眼被血污浸透的窗纸:“还有……这扇门,连带窗纸,都给我换了。” 周围的侍卫和侍女们个个噤若寒蝉,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但眼神深处只有没轮到自己的庆幸,显然对此等场景已习以为常。 厢房内。 穆莺莺正透过窗纸上一个被她悄然戳破的小孔,亲眼目睹了门外这残忍的一幕。 她脖颈冰凉,猛地捂住嘴,才没有惊叫出声。 一个几乎被她遗忘的画面猛地撞入脑海,初遇时,他也是这般冰冷无情地掐着她的脖子,视人命如草芥。 原来他从未改变,变的是她,是她被短暂的情谊蒙蔽了双眼。 就在此时,门被推开。 花淞端着重新准备的饭菜走了进来,脸上已换上了和煦笑容,同门外的疯癫判若两人。 语气温柔: “莺莺?怎么了?缩在那里做什么?是做噩梦了吗?” 他将饭菜轻轻放在桌上,伸出手想要触碰穆莺莺的脸,却被她闪躲。 他自觉尴尬,转头自顾自拿起一个干净的银杯倒起水来。 穆莺莺眼尖地看到他手指关节处,还残留着一丝未干涸的血渍。 “快过来吃点东西,听说你昨天一口都没吃?你不乖,这样下去,身子会垮的。” 说完,他将倒满水的杯子递向蜷缩在床角的穆莺莺: “来,乖,先喝口水润润喉。” 穆莺莺死死盯着他手上那抹暗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猛地抬手,狠狠将那杯水打翻在地。 银杯落地,发出刺耳的响声: “花淞,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囚禁在这里?” 花淞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地上翻滚的杯子。 他仿佛没听到穆莺莺的质问,只是优雅地转身,对着门外,喊了起来。 “来人。把院里当值的侍女,全都叫进来。” 随即坐在凳子上,眼神阴鸷,不曾从穆莺莺身上移开分毫。 不过片刻,十几名侍女低垂着头,鱼贯而入,齐刷刷地跪满了半个房间。 屋内死寂一片,只有细微的啜泣声偶尔响起。 花淞目光扫过地上跪伏的一片,语气带着戏谑: “你们……谁愿意上前,替我好好伺候穆姑娘用膳?” 第一百七十二章 带她一起 侍女们将头埋得更低,肩膀瑟缩着往后躲,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 无人敢应声。 花淞无聊地撇撇嘴,随手指向跪在靠前位置的一个小女孩: “啧,真无趣。就你吧。” 那女孩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她几乎是爬着上前两步,连连磕头,声音满是哭腔: “花大人饶命!花大人饶命啊!奴婢……奴婢不敢……” 花淞微微蹙眉,掏了掏耳朵,语气带着不耐烦: “吵死了。让你去喂饭,不是让你来哭丧的。” “喂不喂?不喂就像之前门外的那个一样,她是带你入府的姐姐吧,喂了……我就提你做一等侍女。” “不喂……我也不介意,让你和你姐姐,在地府作伴。” 小侍女吓得立刻噤声,只能颤抖着端起食盘,一步一挪地蹭到床边。 银勺在她发抖手中几乎握不住,她舀起一勺汤,小心翼翼地递到穆莺莺嘴边,眼神充满了哀求。 穆莺莺看着她稚嫩惊恐的脸,想到自己同般年岁的四弟,心如刀绞,顿住。 小侍女被她注视得更加恐惧,生怕做错,可怕什么来什么,一不小心,手一抖。 温热的汤汁洒在了锦被上,小侍女魂飞魄散,立刻丢开食盘,‘扑通’一声跪倒在穆莺莺床前,拼命磕头。 “穆……穆姑娘饶命,穆姑娘饶命吧!奴婢不是故意的,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啊!” 花淞最后一丝耐心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赤裸裸杀意。 他慢悠悠地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刀,在指间灵活地转了一圈,缓步向床边的小侍女逼近。 “还是……不愿意吃吗?看来……”,他目光扫过地上跪着的所有侍女,“你们这些人,都是些没用的废物啊,留着……只会碍我的眼。”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短刀直直刺向小侍女的心脏。 穆莺莺下意识嘶声尖叫: “住手!!我吃!我现在就吃!” 短刀在离小侍女心口毫厘之处骤然停住,小侍女瘫软在地,几乎晕厥。然而花淞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哦?这就答应了?看来我之前还是不够狠啊,让我的莺莺受苦了。” “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手腕猛地一翻,刀光一闪,厢房内,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小侍女的左手小指被齐根削断,鲜血瞬间涌出。 穆莺莺扑到床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断指和一旁抽搐的小女孩,虚弱让她几乎昏厥: “花淞!你真的是疯了,我已经答应你吃饭,你为何就是不能放过她,她是无辜的。” 花淞毫不在意地将短刀上沾染的血迹,随意地在小侍女肩头的衣服上蹭了蹭,语气平淡: “她连个碗都端不稳,这只手……留着何用?” 他瞥了一眼痛得几乎昏死过去却不敢发出声音的小侍女, “莺莺,看在你求情的份上,只取她一个小指……已经是本官最大的仁慈了。” “你觉得呢?” 他笑着朝地上血色尽失的侍女问道, “来,以后这院子里的一等侍女,就她了。” 小侍女听着他的嗓音,忍着疼痛,满头冷汗,伏地: “多……多谢花大人。” 花淞满意地点点头,将染血的短刀收回袖中,重新端起食盘: “好了,莺莺,别让这些琐事扰了兴致。” 他将食盘放在床上,“快吃吧,晚些……饭菜该凉了。” 穆莺莺看着受辱还要道谢的小侍女,和无能为力的自己,紧咬嘴唇强迫自己镇定。 “怎么了?莺莺还是不愿意吃饭吗?” 花淞脸上笑容渐渐失去,随即恶俗地贴近, “那该怎么办啊?可是我已经找到了能让你吃饭的办法了。” 说完转向跪了一地的侍女,语气森然: “你们……还有谁想做一等侍女?” 他指着面前的食盘: “机会就在这。” 侍女们哪想的是位置提升,个个都在想着该如何保住这条命。 见他又有抽出短刀的打算,穆莺莺连忙制止: “是不是只要我吃了,你就不会为难伤害她们?” 花淞畅快笑了: “嗯哼?” 穆莺莺像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僵硬地从床上挪下来,走到桌边。 她甚至没有坐下,拿起筷子,如同自虐般,狠狠地将大块大块的食物胡乱塞进嘴里。 她塞得太急太猛,被噎得剧烈咳嗽起来,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但她不管不顾,任由眼泪混合着食物,一起被她用力地咽了下去。 花淞的手掌,抚上穆莺莺鬓角的碎发: “莺莺,真乖,以后也要好好吃饭哦。” 穆莺莺躲开他的手掌,盯着地上跪下的侍女,花淞会意,挥了挥手: “都下去吧。”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带着谄媚的声音,由远及近: “花大人~花大人您在吗?” 穆莺莺瞬间听出,这是鸳鸯窑那个老鸨的声音,她咀嚼的动作猛地一顿,花淞眉头皱了起来。 老鸨推门而入,看着厢房内的场景,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 花淞语气冰冷,睥睨着她: “你来做什么?” 老鸨连忙躬身,语气小心翼翼: “哎哟,花大人息怒,这不是按着往日的规矩,每夜都要给贵人送‘新鲜雏儿’过去嘛,这都三天了,老身都没接到消息,这不是怕是打扰了贵人,今夜不知该……” 花淞粗暴地打断,若有所思地看着穆莺莺: “不必,以后都不用送了。” 老鸨连声附和: “是是是,花大人说不送,那自然是不送了。” 她顿了顿,偷觑着花淞的脸色,见他并无生气,才敢接着说下去, “实不相瞒,花大人,老身还有一事,四殿下他老人家此刻正在鸳鸯窑和故人叙旧。特命老身……来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花淞厌烦地砸了一个杯子,咬牙切齿: “他又要做什么?” 随后指着穆莺莺: “给她梳洗打扮,我要带她出去。” 穆莺莺愣住了,嘴里未来得及咽下去的食物,吐了出来,花淞要带自己去见四皇子,可是……为什么呢? 喜欢荒年啃树皮?我靠系统种出满汉全席请大家收藏:()荒年啃树皮?我靠系统种出满汉全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七十三章 背叛 “她?带她去见四皇子吗?她就是……” 花淞投过了一个吃人的眼神,一个妓子……这四个字在嘴边被老鸨深深的咽了下去,转而回答, “好……” 花淞反应冷淡,目光扫过她的脸,命令道: “没意见就回去复命,别在这里碍眼。” “好好好,老身这就退下。” 老鸨躬身应是,转身离去前,目光复杂地看了穆莺莺一眼,眼神里满是怜悯和好奇。 花淞转向穆莺莺,脸上重新挂起笑容。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背后的人是谁吗?” 他凑近一步,声音带着诱惑,“现在……我带你去见他。如何?” 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总觉得他没安好心: “带我去?你……会有这么好心?” 花淞挑眉,作势转身: “不愿意?那便算了。只是……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 关在这里这么多天,这真的可能是唯一一次出去的机会。 想到此她立刻打断:“我去!” 即使是龙潭虎穴,也比困在囚笼里坐以待毙强。况且,她也想亲眼看看,那个搅动风云的四皇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花淞满意地勾起唇角,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鼻音: “嗯~这才乖。” 颠簸的马车上,穆莺莺紧贴着最远的角落,身体僵硬,尽可能拉开与花淞的距离。 窗外狼烟已消,街上已经开始有零星的摊位。 花淞粗暴的将车帘放了下来,眼底全是她的抗拒,故意开口,戏谑: “穆姑娘如此厌恶与花某同乘一车?” 转身作势要敲车厢,“那停车便是。我让人送你回清远阁安心等我?” 穆莺莺强压下翻涌的恶心感,咬着牙,硬生生朝他挪近了两步。 花淞愉悦地低笑一声,手臂一伸,不容分说地将她纤细的腰肢揽入怀中,紧紧贴着自己。 “这才对。记住,我们现在要去见的,是当朝四皇子殿下,不是什么无名百姓,总要有个合理的身份不是?” 他低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你现在,就是我的夫人。否则,我以何理由带你去觐见贵人?” 穆莺莺在他怀中僵硬如石,语气讽刺: “花大人还真是……思虑周全。只是现在车上并无外人,这场戏,又是演给谁看?” 花淞轻笑,松开了些力道,但手仍虚虚地搭在她腰间: “啧,莺莺,说话何必如此夹枪带棒?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依偎在我怀里。” 马车在鸳鸯窑门前停下。 花淞率先下车,姿态优雅地伸出手,欲扶穆莺莺。 穆莺莺却视若无睹,故意从另一边跳下马车,与他隔开距离。 双脚刚落地,一个充满恶意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正是之前那个在鸳鸯窑意图不轨的官兵。 他挤开人群,满脸狞笑: “哈,原来是你这个死丫头。竟然还敢出现在老子面前? 目光淫邪地在穆莺莺身上逡巡,“看来是调教好了?正好,让老子来验验货,看看你长了多少本事!” 说着,脏手就朝穆莺莺胸前抓来。 穆莺莺厌恶地皱眉,迅速后退,眼睛盯着的是他腰间的配剑,意欲争夺。 咔嚓!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传来,官兵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啊!我的手!” 花淞不知何时已挡在穆莺莺身前,面色冰冷,单手便折断了那官兵的手腕。 语气满是不悦: “鸳鸯窑是越来越不挑了,什么腌臜东西都敢放进来撒野。” “什么人?敢欺负你爷爷……” 官兵看清是花淞,口里的话再也吐不出来,扑通跪倒,双手合十求饶。 “花……花大人????”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求大人原谅,留小的一条命吧,小的宁愿做牛做马,结草携环报答您的大恩大情。” 花淞甚至懒得看他一眼,只朝身边侍卫微微颔首。 侍卫面无表情地上前,长剑出鞘,精准地贯穿了官兵的心脏,鲜血喷涌。 周围的喧嚣瞬间死寂,原本嬉笑喃语的男女,见真的闹出人命,瞬间爆发出骚乱,人群中尖叫声四起。 就在这片混乱中,一个慵懒的声音从鸳鸯窑二楼的雅间飘下。 四皇子萧雍景声音带着玩味: “啧啧啧……本王就说这么多天寻不见花大人的踪影,原来是躲在这里……英雄救美呢?” 穆莺莺寻声抬头,只见雅间门口,一个身着玄色蟒袍的年轻男子慵懒地倚在雕花栏杆上,左右各搂着一名衣衫半解的美女,其中一个正将剥好的葡萄送入他口中。 他眉眼间与萧纪时竟有几分神似,气质却更为阴鸷邪气,和萧康安比起来则是多了几分阴柔。 花淞对楼上的声音置若罔闻,一把抓住穆莺莺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吃痛冷哼。 他拉着她,无视周围的混乱,径直往楼上雅间走去。 砰! 花淞推开门,穆莺莺的目光瞬间被房间中央的景象攫住: 地上瘫着的是浑身是血被五花大绑的刘子墨,如今奄奄一息地蜷缩在地上,脸上满是淤青和血迹。 刘子墨听到动静,艰难地抬起头,整张脸肿的不成样子,若不是二人相识甚久,怕是穆莺莺也不敢相认,这竟是威风一时的慕容将军。 当她看清来人是穆莺莺时,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嘴唇无声地翕动,重复着两个字 “快跑!快跑!快跑!!!” 紧接着,她看到了紧握着穆莺莺手腕的花淞。 刘子墨眼中的焦急瞬间化为难以置信,一股背叛感觉油然而生,她撇过头去,用尽力气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叛徒!” 穆莺莺心如刀绞,张口欲解释: 子墨,不是这样的…… 手腕上骤然传来剧痛,让她清醒过来,花淞的手指收紧,眼神冰冷地警告她: “闭嘴!” 萧雍景此时已慢悠悠地踱步进来,坐到主位,给自己倒了杯酒,眼皮都没抬一下: “花大人,现在是越发没规矩了。见到本王……连个礼都懒得行了?嗯?” “莫非是被美人迷了心智?可惜了,枉费本王拜托妈妈,每日给你院子里送美人,没想到,竟让你恃宠而骄起来?” 喜欢荒年啃树皮?我靠系统种出满汉全席请大家收藏:()荒年啃树皮?我靠系统种出满汉全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七十四章 被俘 花淞松开穆莺莺的手,面无表情地躬身,行了个无可挑剔礼: “参见四殿下。” 穆莺莺看着萧雍景身上的玄色蟒袍,猜晓了他的身份,并未惊讶,只是屈膝福了一礼。 萧雍景仿佛才注意到穆莺莺,目光在她和花淞之间流转,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呵……本王记得,今日召见的,只有花大人你一个吧?” 他晃着酒杯,“怎么……连家眷都带来了?花大人这是……不把本王的命令当回事?” 花淞站直身体,语气平静: “回殿下,莺莺并非外人。她是我的未婚妻。带她来,是想让她……见见世面。” 萧雍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拍桌大笑起来: “哈哈哈!未婚妻?” 他指着穆莺莺,脸上流露出鄙夷的神色, “本王赏了你那么多绝色美人,你一个都不要,原以为你是对家花没兴趣,还拜托妈妈给你找了那么多不可多得的野花?” “谁料到,你结果就找了这么个乡野村妇?花淞啊花淞,你这口味还真是……独特得很呐!” 花淞声音冷了下来,带着明显不悦的神色: “殿下的厚爱,花某心领。至于花某的私事……似乎无需向殿下禀报吧?” 穆莺莺看着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心中疑窦丛生。 这花淞和四皇子似乎并非铁板一块? 萧雍景对花淞的顶撞并不动怒,反而笑得更加愉悦,他放下酒杯,拍了拍手: “好了好了,本王今日叫你来,可不是为了看你挑女人的眼光。” 他眼神骤然狠毒起来, “是有一出绝妙的好戏……想请花大人一同欣赏!” 花淞眉头紧锁,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安: “什么好戏?殿下到底想做什么?” 萧雍景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欣赏着花淞的焦躁,慢悠悠地品了一口酒: “急什么?花大人这真正的好戏啊……都需要时间的酝酿。登场的嘉宾还没到齐呢。耐心点,本王保证……” 他舔了舔嘴角的酒液,“精彩绝伦!” 花淞拉过愣在原地的穆莺莺,将她强硬地按在椅子上,低声在她耳边轻声: “安分点,四殿下可不是像我这样软心肠的人。” 你……软心肠? 穆莺莺抽了抽嘴角,还是按兵不动。 雅间的门被再次推开,一个带着几分轻佻笑声音传来: “哟~四殿下今日怎么有雅兴,想起召臣来这?莫不是又得了什么绝色……” 赵子晋搂着一个香肩半露,媚眼如丝的女子走了进来。 话未说完,目光扫过屋内,当看到穆莺莺时,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几乎是本能地,他猛地将怀中的女子推开,没有丝毫怜香惜玉。 那女子踉跄一步,满脸委屈: “大人~?怎么了?是奴家哪里伺候得不好吗?” 赵子晋慌乱地摆手,眼神却死死黏在穆莺莺和花淞身上: “去去去,没你事了,快走!” 他粗暴地将那女子推出门外,然后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松散的衣襟,这才走进来,脸上挤出一个难堪的笑容。 他强作镇定: “四殿下……这……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这么热闹?” 随后目光在花淞和穆莺莺之间来回扫视,在看到两人紧握的手时,恶俗的猜想在脑海内升起。 花淞失去了兴趣, “怎么?四殿下说的‘好戏’,就是让我们欣赏驸马爷是如何背着公主殿下,在这腌臜之地寻欢作乐的?那可真够……别致的。” 赵子晋被戳中痛处,恼羞成怒地反咬: “花淞,你说话别那么难听,本驸马不过是……不过是体察民情!” 花淞不想与之纠缠拉着穆莺莺的手就要起身: “殿下若只是看这等无聊把戏,恕花某告辞!” 赵子晋却像抓住了什么把柄,眼睛死死盯住穆莺莺,发出一声恍然大悟的嗤笑: “呵,我当是谁呢?” 他指着穆莺莺,对着花淞阴阳怪气,“花大人,原来那日在你清远阁院子里藏着的‘美人儿’,就是她啊?啧啧啧……” 随即夸张地摇头晃脑:“您这……把鱼目当珍珠供着的本事,还真是……让本驸马叹为观止啊!哈哈哈!” “呵。” 花淞没有温度的冷笑,腰间长剑出鞘,剑锋不偏不倚抵着赵子晋的眼睛,只要再进一分,便能让他血溅双目。 “赵子晋,我知道什么是鱼目,什么是珍珠,但若是你再多说一个字,怕就没有眼睛去分辨鱼目和珍珠。” “你!我可是驸马!” “是吗?驸马爷,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的人头,滚到公主殿下的绣鞋跟前去?” 赵子晋感受到杀意,嚣张气焰全无,被迫高举双手: “别,别别别,花大人息怒。我……我闭嘴,我闭嘴还不行吗?” 萧雍景看着二人,终于出声: “够了,都给本王住手!” 他重重放下酒杯:“胡闹,都给我坐好!本王是请你们来看戏的,不是来给我演戏的。” 花淞冷冷地收回长剑,归剑入鞘,拉着穆莺莺重新坐下,脸色阴沉。 赵子晋则腿一软,几乎是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萧雍景目光转向惊魂未定的赵子晋,带着一丝嘲弄,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刘子墨: “驸马,看看,这是谁?你的老熟人……还认得吗?” 赵子晋这才顺着手指的方向,看清了地上血污满面的人影,顿时惊得从椅子上弹起来: “刘……刘子墨?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萧雍景冷哼一声,语气充满鄙夷: “废物!抓个人,还得本王亲自出手。” “刘家军的虎符,就在她手上,本王用了各种法子,这女人嘴硬得像块石头。” “本王听闻你与他是旧相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撬开她的嘴,把虎符的下落给本王问出来!否则……你心心念念求本王的那件事就彻底作废,明白了吗?” 赵子晋听到‘作废’二字,脸上闪过惊慌,但很快消失,他正愁没机会报刘子墨拒婚之仇。 当下立刻躬身: “是!是!殿下放心。就算殿下不说,臣……也绝不会放过她!” 喜欢荒年啃树皮?我靠系统种出满汉全席请大家收藏:()荒年啃树皮?我靠系统种出满汉全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七十五 拖延时间 赵子晋狞笑着上前,从萧雍景面前的桌案上,拿起一把刃口带着细小锯齿的镶金小刀。 蹲在刘子墨面前,用刀尖轻轻拍了拍她满是血污的脸。 刘子墨费力抬头,即使虚弱,眼中依旧满是不屈。 她对着赵子晋,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废物!” 赵子晋面容扭曲,眼中凶光腾起: “贱人!找死!” 他怒吼一声,右手猛地发力,那柄锋利的小刀,狠狠刺入了刘子墨的右手腕。 紧接着,他手腕残忍地一旋,一挑,硬生生挑断了她的手筋。 嗯…… 刘子墨发出一声痛苦闷哼,身体剧烈地抽搐,鲜血从伤口喷出,瞬间染红了地面。 她脸色惨白,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强忍疼痛,额头升起一片细密的汗珠。 眼睛死死地盯着一旁的穆莺莺。 穆莺莺无法冷静目睹这血腥残忍的一幕,猛地就要站起来,却被身旁花淞死死按住肩膀。 力道之大,让她动弹不得。 花淞的眼神冰冷,无声地警告: “别动。” 穆莺莺眼神停留在刘子墨血流如注的手腕上,看着赵子晋脸上愉悦神色,再也无法忍受,猛地挣脱花淞的压制,豁然起身。 “等等。”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赵子晋握着滴血的小刀,错愕回头。 萧雍景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花淞则是眉头紧锁,眼神复杂。 穆莺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 她没有看花淞,而是直接走到房间中央,面对着主位上的萧雍景,毫不犹豫地屈膝跪下。 “四殿下,慕容将军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什么酷刑伤痛没有经历过?驸马的招数未免太落后了些?” “你!” 赵子晋还想说些什么,萧雍景一个眼神让他悻悻闭上了嘴。 穆莺莺目光扫过刘子墨鲜血淋漓的手腕,“区区断手之痛,对旁人可能无法忍受,但对她而言,不过是挠痒。若是照此折磨方法,她就是死,也绝不会吐出虎符的下落。” 萧雍景身体微微前倾,饶有兴致地盯着跪在地上的穆莺莺,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哦?那依你之见……该如何?” 穆莺莺抬起头,目光坦然: “杀人……需得诛心。” 她低下头,态度诚恳: “请殿下给小女一个机会,让我来问。” “若我撬不开她的嘴,问不出虎符的下落……任凭殿下处置,要杀要剐,绝无怨言。” “我死事小,殿下的大业是大,若因驸马能力不足,耽搁了大业,可就得不偿失了。还请殿下三思。”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花淞看着跪在地上的穆莺莺,眼神变幻莫测,握着座椅扶手的手背青筋暴起。 “殿下……她……” 萧雍景脸上的笑意渐渐扩大,缓缓靠回椅背,轻轻鼓掌: “好……好一个杀人诛心,我觉得说的甚是有理,本王……准了!” 动作幅度不大,却不知为何牵动了内腑,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这咳嗽声沉闷,带着撕扯感,完全不似普通风寒,更像是沉疴在身。 穆莺莺敏锐地捕捉到这咳嗽的异常,联想到之前四皇子传言的久病在身,心中念头急转,却并未立刻点破。 萧雍景咳声稍歇,他用手帕掩了掩唇: “好,说得好。那依你所言,这杀人诛心……具体该如何做呢?” 穆莺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垂首,声音中满是试探: “殿下恕民女冒昧,您近日是否……常感夜不能寐?或常受梦魇惊扰?” 萧雍景眼神微微眯起,随即挑了一下眉毛,语气吃味: “哦?有意思……没想到花大人带来的未婚妻,不仅会杀人诛心,竟还懂岐黄之术?” 穆莺莺谦卑地福身: “殿下谬赞。不过是些乡野粗浅见识,上不得台面。殿下若信得过民女,可否允民女近前……为您请脉?或能为殿下分忧一二。” 花淞脸色骤变,一种强烈的失控感让他窒息。 他一把抓住穆莺莺的手臂,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捏碎,声音带着警告: “够了,莺莺!” “殿下万金之躯,岂是你这等无名小卒可以随意触碰的?休要胡闹,快跟我回去!” 他心中懊悔不已,带她来本是想让她看清谁才是主宰,谁才能给她依靠,却万万没料到她胆大包天,竟敢直接对四皇子下手。 萧雍景却抬手制止了花淞,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穆莺莺: “花大人,等等。”,他转向穆莺莺,“你叫……?” 穆莺莺挣开花淞的手,恭敬回答: “回四殿下的话,小女穆莺莺。” 萧雍景点点头: “噢~穆莺莺……好名字。” 他伸出手腕,搭在铺着锦缎的桌沿上,“那就有劳……穆姑娘了。本王倒要看看,你这能杀人诛心的手,能把出什么心来。” 花淞脸色铁青,却又无法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穆莺莺上前。 穆莺莺在萧雍景面前跪下,伸出三指,轻轻搭在他的腕脉上。 她哪里会什么诊脉之术,与此同时,悄然在脑海中启动了系统的扫描功能。 不出三秒,系统提示音在她意识中响起: 【扫描对象:萧雍景】 【主要症状:持续性焦虑障碍伴重度抑郁状态,严重睡眠剥夺,长期心理高压导致神经紊乱。】 【建议干预:凝心安神类草药(如合欢皮、夜交藤、酸枣仁)煎煮或制成香囊随身佩戴。】 穆莺莺心中了然,面上不动声色,片刻后收回手,恭敬道: “殿下脉象弦细而数,乃思虑过重且心火亢盛之兆。所谓夜不能寐,梦魇缠身,皆源于此。” “民女斗胆,可为殿下调配一味宁心安神的药方,或制成香囊随身佩戴,或可稍解殿下烦忧。” 萧雍景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穆姑娘有心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抚摸了两下指间的玉扳指,“不过……你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这杀人诛心……到底要如何做?莫不是……” 他眼神瞥向地上气息奄奄的刘子墨,“想拖延时间?” 喜欢荒年啃树皮?我靠系统种出满汉全席请大家收藏:()荒年啃树皮?我靠系统种出满汉全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七十六 为何不关注我 穆莺莺感受到明显的杀意,面上维持镇定: “殿下明鉴。慕容将军心志如铁,非寻常手段可破。若要诛心,需得一个特定的环境,一些特定的……引子。” “正如治病一般,需要一个药引,我的招数也是如此。” “恳请殿下,将慕容将军交由民女带回清远阁。三日之内,民女必当问出虎符下落,若不成……任凭殿下处置。” “哦~?”萧雍景脸上那点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猛地探身,手指快如闪电。 一把掐住了穆莺莺纤细的脖颈,力道之大,瞬间留下一道深深的红痕。 他面容扭曲,语气满是怒意: “贱人!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又是把脉又是献方,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本王?” 一边说,一边手指收紧,看着穆莺莺因窒息而涨红的脸: “说!你到底是谁?想要什么?想救她?嗯?” “呃……” 穆莺莺被掐得双眼翻白,双手徒劳地抓挠着萧雍景的手腕,却毫无用处。 花淞再也顾不得许多,猛地单膝跪地,急声道: “殿下息怒!夫人她……她只是心思机敏,又痴迷医术,绝无陷害殿下之心,她单纯想为殿下分忧。 他看向地上的刘子墨,语速飞快: “况且,她将刘子墨带走,也是带回臣的清远阁,重重守卫之下,殿下有何不放心?” “如今当务之急,是尽快问出虎符,陛下……撑不了多久了。殿下要为宏图大计,给她一个机会尝试,又有何妨?若她失败,臣亲手了结她,绝不让殿下费心!” 萧雍景听着他那句‘陛下撑不了多久’,眼神剧烈闪烁,掐着穆莺莺脖子的手,力道终于缓缓松开。 “呵,花大人倒是罕见的急切啊。” 花淞见穆莺莺无碍,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臣为的是江山大计。” 被松开的穆莺莺,猛地跌坐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喘息,连忙叩首: “谢……谢四殿下,不杀之恩。” 赵子晋见二人三言两语就说服了四殿下,岂能甘心,立刻跳出来,指着穆莺莺: “殿下!殿下千万不可被这妖女的花言巧语蒙蔽,她之前就住在刘子墨的将军府后院,二人同吃同住,情同姐妹。” “她如今这番惺惺作态,分明就是想救刘子墨,殿下若信了她,便是放虎归山啊!” 花淞猛地转头看向赵子晋: “赵驸马……似乎对本官带来的人,格外关心啊?”,他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踱步至赵子晋面前, “若按驸马这般逻辑……那慕容将军出征北疆之前,可是在赵驸马府上住了整整三月。” “驸马爷与她青梅竹马,情谊深厚,甚至……还曾数次向慕容将军表达爱慕之心,求娶之意。如此说来,驸马爷您岂不是更有机会和理由……背叛殿下?” 赵子晋被戳中痛处,气急败坏地吼道: “花淞,你血口喷人!胡说八道!”, 他连忙转向萧雍景,急切辩解, “殿下明鉴,臣对那刘子墨……不,对慕容将军,臣对她根本无意。臣接近她,完全是为了殿下的计划,为了取得她的信任,拿到北疆的布防图。臣之心,日月可鉴啊殿下!” 花淞冷笑一声,步步紧逼: “哦?无意?那驸马爷被慕容将军当众拒婚之后,为何在府中闭门三日,借酒浇愁,醉得不省人事?难道……那也是为了殿下的计划在演戏?演得如此逼真,连自己都骗过了?” 地上躺着的刘子墨,黯淡的眸子猛地一颤,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她以为的身不由已,原来是早有预谋。 萧雍景冷哼: “呵,驸马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不可不防。”,他又转向花淞,皮笑肉不笑,“花大人,想必也不会介意,你的清远阁外多几双本王的眼睛吧?” 花淞脸色阴沉,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随意!” 萧雍景满意地点点头,最后看向一脸不甘的赵子晋: “驸马,你……可还有问题?” 赵子晋只能咬牙切齿地低下头: “臣……无异议!” 萧雍景站起身,走到穆莺莺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好!穆莺莺,本王就给你三天,三天之后,本王要看到刘家军的虎符。记住,本王……没什么耐心。” “若是你胆敢欺骗本王,或者耍什么花样……本王保证会让你,还有你在乎的所有人,尝到比死痛苦百倍千倍的滋味。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那毫不掩饰的杀戮之气,让穆莺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她看着萧雍景疯狂的脸,心中涌起巨大的惊疑:这样恐怖的人物……为何之前竟能默默无闻,装病隐忍如此之久? …… 颠簸的马车内,血腥味弥漫。 刘子墨因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穆莺莺撕下自己外袍干净的内衬,动作麻利地为刘子墨手腕上的伤口进行紧急包扎。 她从系统空间兑换一小瓶止血粉末,小心地撒在伤口上,药粉迅速被血液浸润,但血流明显减缓。 花淞坐在对面,自始至终阴沉着脸,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救她?” 穆莺莺头也不抬,专注地打上最后一个结: “四殿下给我的任务是撬开她的嘴,问出虎符下落。”她拿起湿布,轻柔地擦拭刘子墨脸上的血污,眼中难掩心疼,“她要是死了,我怎么向殿下交代?任务……不就失败了?” 花淞看着她对面前人的关心,胸中怒火与妒火交织。 他猛地起身,一把抓住穆莺莺正在擦拭的手腕,狠狠地将她掼向坚硬的车厢壁上。 “嘶……” 穆莺莺痛哼一声。 车夫被里面的动静惊动,声音从前方传来: “花大人?出什么事了?” 车夫是四皇子的人,花淞强压怒火,对着车帘外扬声,“无事。” 随即猛地低头,凑到蹙眉的穆莺莺耳边,声音警告: “回去,我们再……慢慢说。” 喜欢荒年啃树皮?我靠系统种出满汉全席请大家收藏:()荒年啃树皮?我靠系统种出满汉全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七十七章 皇室秘闻 清远阁外。 马车刚停稳,花淞便率先下车,冷声吩咐迎上来的侍卫: “把刘将军带下去,找个大夫来,给她治伤!” 他看了一眼眼神仍旧停留在刘子墨身上的穆莺莺,加重了语气: “要最好的大夫,务必保住她的命。” 侍卫们连忙上前,小心地抬走昏迷的刘子墨。 花淞看也不看,猛地转身,一把抓住刚下车的穆莺莺的手臂,将她拖了下来。 穆莺莺挣扎扭动: “花淞,你放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花淞充耳不闻,粗暴地将她一路拖拽回两人昨夜所在的西厢房,房门被他一脚踹开,又重重关上。 屋内,花淞猛地将穆莺莺甩开,她踉跄几步才站稳。 花淞胸膛剧烈起伏,压抑了一路的怒火在此时爆发。 他指着穆莺莺的鼻子: “穆莺莺,你真当我是傻子不成?” 他猛地逼近一步,咬牙切齿: “你那些冠冕堂皇的鬼话,拿去糊弄赵子晋那个蠢货也就罢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你对她动了恻隐之心?就因为她曾经在将军府后院,施舍过你和你的家人几口饭吃? 穆莺莺刚想反驳,花淞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语气满是后悔: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做的这一切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你面对的是谁?是萧雍景,是那个疯子。你竟敢去碰他的手腕?你竟敢在他面前耍心机?你知不知道刚才他掐住你脖子的时候,我……” 他咳了两声,掩饰着情绪过度的尴尬: “你简直是在找死!” 穆莺莺强迫自己冷静,迎上他的目光: “呵……花大人未免太敏感了。” “我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完成四殿下的任务,为了帮他拿到虎符,仅此而已。” 花淞扭头冷笑, “是吗?为了他?” “穆莺莺,你向来嫉恶如仇,做人做事皆非黑即白。你根本不知道……萧雍景,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陷入了回忆: “你以为他只是个装病的野心家?你以为他只是心狠手辣?你错了!大错特错!” “你知道他的过去吗?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先帝厌弃,被囚禁在冷宫静园十几年吗?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吗?” 穆莺莺看着他脸上罕见的流露出惧手色,下意识地追问: “……为什么?”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人,他……吃过人肉。而且……是他亲生母亲的肉。就在他被囚禁的静园里,在他……快要饿死的时候!” “什么?” 穆莺莺惊讶的捂住了嘴,她之前不是没有猜想过,数次进宫,见过贵妃,公主,太后,皇上,但谁的口中都没有提及过四皇子的任何事。 她便已经知晓这四皇子背后定是有一番不为人知晓的皇室秘闻。 只是没有想到它会从花淞的嘴里说出来。 花淞背对着穆莺莺,端起桌上的酒,猛的饮了一口。 站在窗边,沉默片刻,终于开口: “萧雍景,他的母妃绛美人,出身小门小户,却生得极美。据说,像极了陛下还是皇子时,在民间邂逅的一位养蜂女。” “养蜂女早逝,所以,她一入宫,便宠冠六宫。很快,生下了四皇子,升为容嫔。那时的萧雍景,风光无限,是陛下最宠爱的儿子,也是未来储君最有力的候选者。” 他缓缓转过身,眼神更是晦暗不明。 “可惜好景不长。后来她被人构陷,说她用巫蛊之术害皇后流产。陛下迫于压力,将她们母子打入了静园。这静园听着清雅,实则与冷宫无异。 “他母妃性子刚烈,不甘被困。强行闯宫,结果……” 花淞勾起食指,从左边眉毛划到右边下巴,“被划花了脸,彻底断了念想。只能在那静园里苟延残喘。正逢其他皇子接连出生,陛下也就渐渐忘了这对母子。” “宫里的奴才,最是势利,见他们失宠,便肆意欺凌克扣,十天半月……也不送一次饭菜进去。” 花淞深深叹了一口气: “直到一个暴雨夜,萧雍景染了重病,高烧不退,被陛下的人接了出来……” “他身体的亏空,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落下的病根。” “等到人接出来时,才他母妃不见了。你猜……她去哪了?”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穆莺莺如同听了鬼故事一般,声音发虚: “死……死了?” 花淞摇头之后却又立即点了两下: “呵,那静园的地下,至今还埋着一具白骨,你猜会是谁的?” 他看着穆莺莺瞬间煞白的脸,一字一句地追问: “什么样的人,能在十天半月没有饭吃的情况下……活下来?那他到底吃了什么……嗯……还用我再多说吗?” 穆莺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 她捂住嘴,难以置信地看着花淞,后背发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花淞眼神复杂: “我告诉你这些,就是为了让你看清楚,萧雍景,他根本就不是个人。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他连生养他的母亲都能……” “他早已泯灭了人性,只要一个人或者是一件事,对他有利,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去做。他早就变成了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你最好不要妄图从他的眼皮下弄小动作。” 穆莺莺原本就疑惑,如今疑惑更甚。 她直视花淞的眼睛: “他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帮他?助纣为虐?这样的人就算让他登上皇位,天下官员百姓又会有什么好下场?” 花淞自嘲地笑了两下: “穆莺莺,你以为我花淞又是什么好人吗?嗯?” 穆莺莺一时无言。 这人狠起来……怎么连自己都骂? 花淞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步步揭穿: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今天所做的一切,表面是为了虎符,实则……就是为了救刘子墨。” 他抓住她的肩膀,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但你知不知道?萧雍景既然敢让你把她带出来,就说明他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你,穆莺莺,就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无论你怎么挣扎,怎么蹦跶,都逃不出他下一步的算计。你以为你赢了?你只是在加速找死。” 喜欢荒年啃树皮?我靠系统种出满汉全席请大家收藏:()荒年啃树皮?我靠系统种出满汉全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七十八章 以死明志 穆莺莺挣脱他的钳制,脸上却突然换上一抹讽刺的笑容: “呵……是吗?” 她扬起下巴,朝着刘子墨的方向点了两下, “那刘子墨……现在不还是被我带出来了吗?她至少暂时不用在赵子晋那个畜生手里受折磨了!” “你以为,我输了吗?” 花淞被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无可奈何,语气放缓: “莺莺,我们好不容易才……才重新在一起。我不希望你为了一个外人去冒险,我不希望再失去你。” 穆莺莺只是冷冷的看着他这所谓的‘真情告白’。 他见穆莺莺不为所动,脸色猛的阴沉了下去,转而继续: “但是,莺莺,你给我听清楚,若是在我的前途和你之间做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穆莺莺听完,笑的更加明媚,眼底深处却无半分欣喜: “呵……呵呵呵……花大人放心,我穆莺莺从来就没奢望过你会为了我放弃前程。” “我于你,不过锦上添花罢了。但是,我的人生,我的选择,自有我的分寸,不需要花大人来替我权衡利弊。 她转身就要开门:“谢谢花大人今天这番推心置腹,我现在要去看刘子墨了,回见,大人。” 花淞气急败坏,这女人好话歹话都说尽了,简直是油盐不进: “你真是冥顽不灵,不见棺材不落泪!” 穆莺莺手搭在门闩上,制止了他想要追过来的脚步,头也不回: “花大人别忘了,我现在可是在为四殿下办事,你若是敢囚禁我,耽误了殿下的大事,你觉得……殿下会怎么想?” 花淞被她拿捏住软肋,脸色铁青,后悔今天带她出去,却无法反驳,只能咬着牙威胁道: “你别白费力气了,那个慕容将军十八道酷刑加身,骨头都碎了,硬是没吐出一个。就凭你?你觉得你有几分胜算?更何况她现在还认为你是叛徒。” “有没有胜算总要试过才知道,花大人当年不也是背水一战,亲手关掉经营多年的龙凤阁,义无反顾地投靠了四殿下吗?” 穆莺莺盯着花淞,语气释然, “你我二人,此刻有差别吗?都是为了一个未卜的前程罢了。只是我们的前程永远不会是同一个。” 花淞被她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他颓然地后退一步,疲惫地挥了挥手。 “罢了,罢了。我说不过你,你好自为之。但是千万别想着带她逃跑,这清远阁……如今就是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出去!” 穆莺莺明白花淞的暗示,眼神复杂,最终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嗯。” 说完她不再犹豫,果断地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朝着刘子墨所在的院落快步走去。 刘子墨养伤的厢房,烛火昏黄。 伤口已被医师处理过,缠着厚厚的绷带,静静地躺在床上。 穆莺莺轻手轻脚地走近,用温水浸湿了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额角的冷汗。 刘子墨似乎陷入了深沉的梦魇,眉头紧锁,身体微微颤抖,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发出痛苦的呓语: ‘快,快逃。殿下快跑,有……有叛徒,走啊,走……’ 穆莺莺紧蹙眉头,握住她的冰凉的手,一遍遍安抚: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我在。 突然,刘子墨睁开了眼睛,眼神在短暂的迷茫后迅速聚焦,当看清眼前拿着湿帕的人是穆莺莺时,眸子里满是怒火。 “呵,穆姑娘还有空来看我这个阶下囚?” “我听说,你和花淞那小子……好事将近了?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怎么就从来没有发现过,你竟然和四皇子的人有所关联。” “三殿下那个蠢货,置身险境还在担忧着你,没想到你早就投靠敌营,欢欢喜喜的准备当夫人了?” “现在又来我这假惺惺的,装什么好人,在这里……又当又立,演什么戏?” 穆莺莺心如刀绞,喉咙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哪儿开口,只能梗在唇边: “子墨……我……” 她试图去触碰刘子墨的手,却被刘子墨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拍开。 “别碰我,你别叫我子墨,我担当不起!我和殿下都瞎了眼,竟为你……谋划出路!” “把你当成……自己人,没想到你转身就投靠了其他人。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认识你。” 穆莺莺强忍着泪水,她知道此刻任何解释都苍白无力。 深吸一口气,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子墨,萧纪时……三殿下他现在在哪儿?他还好吗?” 刘子墨死死盯着穆莺莺,像是在判断她问话的意图。 半晌,她忽然冷笑一声。用尽力气侧过身去,背对着穆莺莺: “殿下在哪里你心里难道不是最清楚!花夫人还是早点回去吧,别在我们这种下等人身边,辱没了身份。” 穆莺莺看着刘子墨的脸,萧纪时的情况必然不会比她好过多少。 自己的下一步计划还需要刘子墨的虎符以及萧纪时的帮助,若是现在她得不到刘子墨的信任,接下来她们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此,她抽出了刘子墨换下来的配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子墨,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我从未背叛过你,也从没有背叛过萧纪时。” “那日你们将我送出城门,我担心你们的安危便决定去寻你们。谁要路上被人陷害卖进了鸳鸯窑,辗转多次才在此,又一次相见。” “若是你还是不相信我,如今你的配剑就在我的脖子上,你只需要动一下,顷刻间我便人头落地。” 刘子墨气急,见她这副模样,眼神里流露一丝丝迷茫: “苦肉计是吧,我不会再轻易上当了,你有本事就死给我看,你敢死给我看,我就敢原谅你。” 穆莺莺狠下心,就在手快要动的瞬间,刘子墨起身,而且夺过了配剑。 “穆莺莺,你是疯了吗?” 喜欢荒年啃树皮?我靠系统种出满汉全席请大家收藏:()荒年啃树皮?我靠系统种出满汉全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七十九章 套话 穆莺莺声音坚定决绝: “子墨,看着我的眼睛。” “如果我今日所言有半句虚假,就让我血溅当场,魂飞魄散,以此簪为证!” 她说完,从头上拔下了发簪,摔在地上,顷刻之间,断成四截。 刘子墨看着她脖颈上渗血的红痕,紧绷的心防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松懈。 她声音哽咽,语气释然: “莺莺……你这是何苦?” “我已知晓,你答应帮四皇子从我口中套出虎符的下落……” 她看着穆莺莺瞬间黯淡的眸子,用力摇头: “但是,我仍然选择相信你,我相信你有你的苦衷,你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说完后紧紧握住穆莺莺的手掌,掌心温热的体温顺着血液传到了心口,穆莺莺眼中盈满了泪水。 刘子墨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可是莺莺,对不起。虎符,我真的不能给你。那是三殿下,是陛下,是这江山社稷,最后的底牌了。我就是死,也不能交出去,对不起……” 穆莺莺猛地扑到床边,泪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不要说对不起,子墨,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你放心,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二人沉寂了片刻,刘子墨看着她,眼中充满犹豫,还是问出了那个压在心底的问题: “那……你和花大人……你们……” 穆莺莺立刻摇头,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所谓的‘夫人’,不过是他为了在四皇子面前保全我,或者说,是为了更方便地禁锢我的一个幌子罢了,仅此而已。 “什么?” 刘子墨闻言,非但没有释然,反而更加紧张地上下打量穆莺莺,急切地问: “那……莺莺,他……他没有伤害你吧?你……你还好吗?” 穆莺莺心中一暖,挤出一个笑容,看她的反应,应当对花淞有所了解: “我没事。子墨,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关于四皇子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刘子墨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你是说关于他和他母妃在静园的事?是花淞告诉你的吧?” 她苦笑一声:“我也是刚知道不久。太……可怕了。” “所以,萧纪时呢?他现在在哪里?四皇子有没有找他麻烦,他是不是……很危险?” 刘子墨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黯淡: “殿下,他被四皇子的人秘密关押了。具体在何处,我也不知。但想来必是守卫森严的大牢。” 她捂着心口痛心疾首: “四皇子……反了。他逼宫,软禁了陛下,想要逼迫陛下交出传位诏书……” “据说陛下在晕厥前,最后召见的人……是三殿下,宫中都在传大皇子薨逝后,陛下属意的继位人选就是三殿下。” “我就是在护送殿下离开皇宫时中了埋伏,双双被俘……四皇子现在想从我身上撬开虎符的下落,莺莺……莺莺?” 刘子墨发现穆莺莺的脸色在听到萧纪时被关押后,就像是丢了魂一样,愣在原地不动。 穆莺莺猛地抓住床沿: “我……我要去救他。” 刘子墨惊得差点坐起来: “莺莺!你疯了吗?” “那种地方龙潭虎穴,你怎么可能进得去?且不说能不能进得去,就算是进去了,也是送死啊!” 穆莺莺眼神坚定, “我没得选,我必须去,我必须亲眼确定他现在……是否安全。” 她反握住刘子墨的手: “子墨,你对皇宫熟悉,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那个地方?” 刘子墨无奈地摇头: “我虽是得了个慕容将军的封号,但京城内部不是我所能够沾染的。况且我若是知道,也不会被困在这里等死了。” 她看着穆莺莺着急的模样,脑内灵光一闪, “但是,有一个人……他一定知道!” “谁?” 刘子墨厌恶地吐出那个名字: “赵子晋。” 她看着穆莺莺继续说道,“他是四皇子的心腹走狗,又是驸马,宫中秘牢的位置,他很可能知道。但是以他对你我二人的态度……他怎么可能帮我们?他恨不得我们都死!” 穆莺莺脸上却突然浮现出一抹冰冷的笑意,“帮不帮我们,可不是他说了算的。而是……我说了算。” 翌日,清远阁。 穆莺莺端坐在花厅,面前放着一杯早已冷掉的茶。 她神色平静,时不时的朝门外张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紧接着是一阵丫鬟婆子的喧闹声,穆莺莺勾起嘴角,鱼儿这不就是来了? 房门被粗暴地踹开。 嘉幸公主一身华服,珠翠环绕,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端着架子走了进来,京城的风云变幻,似乎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嘉幸公主目光挑剔地扫过穆莺莺,发出一声夸张的嗤笑: “哟!我当是谁这么大面子,敢用花大人的名帖请本公主过来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走到主位坐下,翘起腿,眼神鄙夷,“原来是你啊,穆莺莺。啧啧,几日不见,倒真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这身行头,看着倒还像那么回事。” 穆莺莺神色平静无波,抬手示意桌上的茶盏: “公主请用茶。” 嘉幸公主不屑地瞥了一眼茶杯,弯下腰去,手指不自然的捂住胸口。 穆莺莺目光却被她脖颈间露出的一抹金色吸引,那是一个小巧精致的长命锁,她不易察觉地蹙起了眉头……这不是云梓悠的东西吗? “公主这脖子间的长命锁,花样可真是好看,很适合公主金尊玉贵的身份。只是……” “呵!你眼睛倒是精的,要不要过来仔细瞧瞧?猜猜看这是谁的东西?再猜猜这个东西的原主人去了哪?” 穆莺莺看着她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她强作镇定,没有去碰长命锁,只是盯着嘉幸公主。 嘉幸公主看着穆莺莺骤变的脸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凑近一些: “你还不知道吧?云梓悠,她……已经死了。” 她笑容更加扭曲,“就在几天前,户部侍郎云天章……结党营私,图谋不轨,证据确凿。全家……斩立决,鸡犬不留!” “她死之前跪在我脚下求我彻查真相?还她和家人一个清白,你说好不好笑,那证据……可是从我手上递出去的。” 喜欢荒年啃树皮?我靠系统种出满汉全席请大家收藏:()荒年啃树皮?我靠系统种出满汉全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八十章 真正的鱼 滚烫的茶水从杯子里溢了出来,穆莺莺这才回过神来,才发现指尖已被烫红。 脑海里全是最后见面那天,火场外她明媚关心的笑容。 嘉幸公主看着穆莺莺愣神,慢悠悠地从袖中抽出一封被揉皱的信,“那个贱人,死之前倒是还惦记着你呢。喏,托人辗转送到我手上,让我交给你呢。” 穆莺莺猛地站起来,死死盯着那封信: “信呢?快给我。” 嘉幸公主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将那封信在穆莺莺面前晃了晃,然后在穆莺莺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撕成了碎片。 穆莺莺想要上前争夺,却被推倒,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嘉幸随手一扬,纸屑如雪片般飘落。 “给你?穆莺莺,你做梦。” 她指着飘落的纸屑, “看见了吗?这就是她的下场,这就是得罪本公主的下场。” “我成亲那日,她当着满堂宾客的面羞辱我,让我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这仇,我怎么能不报?她死……是她活该,是她罪有应得。” 穆莺莺看着漫天飘落的碎纸,那是云梓悠最后的遗言。 她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眼前发黑,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才勉强压下杀人的冲动。 她急促地喘息着, “云姑娘是你的手帕交,你和她一起长大,竟然也能下得去如此狠手,真是个毒妇。” 嘉幸公主毫不在意,反而笑得更加放肆: “毒妇?呵,本公主乐意!你能奈我何?” “我可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京城里有多少贵女想要巴结我。” “我是看得起她,才留她在我身边做个奴婢,谁知道她越发放肆,连我这个公主都放在眼里。” “殊不知我弄死她,只需要动动手指,她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怪不了别人,只能怪她命不好。” 穆莺莺看着嘉幸公主那张得意忘形的脸,勾起一抹讽刺的冷笑: 公主殿下可知晓,您的父王,当今陛下,此刻正被您那位好四哥,囚禁在深宫之中?生死……皆操于他人之手?” 嘉幸公主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僵住,但很快恢复平静,她冷哼一声,重新端起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满不在乎地摆弄着指甲上的金护甲: “呵,那又如何?龙椅上坐的是谁……”, 她耸耸肩,语气轻佻,“重要吗?只要本公主,还是这大覃的公主……不就够了?” 这一番试探,让穆莺莺明白,三皇子的下落从她口中是套不出来了,嘉幸……真是天真的可笑。 “是吗?公主殿下,当真以为这公主的尊位……自己能坐得稳稳当当?” “据我所知,公主的生母容妃娘娘,当年可是四皇子母妃在宫中最要好的手帕交呢……二人同吃同住,宛如亲生姐妹。” “后来,四皇子母妃遭难,打入静园,而容妃娘娘却在那之后不久便意外病逝了……” “这红墙内,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吃人的地方,谁的手上没沾几件见不得人的秘密呢?” 嘉幸公主似乎回忆起了那段过往,强作镇定,不自觉提高声音,壮壮声势: “放肆!本宫是不是公主,又同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以你这等卑贱的出身,撑死了也不过是给哪个王公贵族当个侍妾!本宫,再怎么落魄也永远比你高贵!” 穆莺莺坦然点头, “那是自然。民女生来粗鄙,吃糟糠咽菜也甘之如饴。只是殿下这金尊玉贵的千金之躯,若是真有一朝从云端跌落泥沼,您说到底谁会先受不了呢?” 嘉幸公主恼羞成怒,转生欲走: “穆莺莺,你费尽心机叫本宫来,不会就是为了在这里大放厥词,探讨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吧?” 穆莺莺脸上忽然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 “当然不是。” 门外越来越近的通报声传来。 “公主殿下,民女真正的客人……这才到了呢。” 霎时间,门被推开。 赵子晋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他显然以为是穆莺莺私下约他再续前缘,嘴里还亲昵地唤着: “莺莺……我来……”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在看清屋内坐着的嘉幸公主时,瞬间消失。 “嘉……嘉幸?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嘉幸公主此刻正因穆莺莺刚才的威胁而心烦意乱,看到赵子晋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猛地站起身,指着赵子晋的鼻子怒骂: “这句话应该本宫问你,赵子晋,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之前跟本宫说……是来找花大人商议公事原来就是为了来见这个女人?” 赵子晋连忙摆手,急切辩解: “冤枉啊嘉幸,天地良心,我不知道她在这里。若是知道,我……我打死也不会来的。” 穆莺莺适时地插话,对她福身: “公主殿下息怒。今日确实是花大人相邀驸马爷过府商议要事。只不过花大人临时有急事出府了,特意嘱咐民女……务必不要怠慢了二位贵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为了增强可信度,她举起手, “民女发誓,这绝对是民女与驸马爷第一次私下见面,况且这些事公主殿下只需稍加打听,府中下人,花大人身边的侍卫,想必都能为驸马爷作证,民女所言非虚。” 赵子晋连忙点头附和道: “对对对,嘉幸,你可以去问,他们都能帮我作证。” 嘉幸公主被这一连串的事情弄得心烦意乱,加上穆莺莺之前关于她生母的暗示让她心神不宁,此刻只想离开。 她烦躁地揉了揉额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无聊,既然是商谈公事,那就等花大人回来,让他亲自来跟本宫谈,本宫乏了,先回去了。” 穆莺莺立刻上前一步,微微挡住去路: “公主殿下且慢。花大人相邀,若二位贵客无一人留下,等花大人回来,怕是被误会二人不给花大人见面,到时候……还请公主殿下体恤。” 嘉幸公主困倦地又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挥挥手: “行了行了,真麻烦。子晋,你留下来等花大人吧,本宫还约了陈夫人去赏花呢,走了。” 公主刚离开,赵子晋他猛地转身,一步冲到穆莺莺面前,声音从牙缝里挤出: “穆莺莺,你叫我来就算了,为什么要把那个祖宗也叫来?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对了!刘子墨呢?你该不会……把她放跑了吧?我看你是活腻了,四皇子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喜欢荒年啃树皮?我靠系统种出满汉全席请大家收藏:()荒年啃树皮?我靠系统种出满汉全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八十一 帮我入狱 穆莺莺对他的暴怒视若无睹,慢条斯理地坐回主位。 随手端起早已冷掉的茶盏,轻轻呷了一口,才抬眼看他: “四皇子放不放过我,我不知道。但是……嘉幸公主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赵子晋一愣,心虚的朝着嘉幸公主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 “你什么意思?” 穆莺莺不紧不慢地从腰间取出一块温润通透的羊脂玉佩,那玉佩上清晰地刻着一个‘晋’字,正是赵子晋从不离身的贴身之物。 赵子晋看到玉佩的瞬间,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腰间,当时回忆起了什么,脸色惊恐: “这……这玉佩,你从哪里弄来的?” 穆莺莺把玩着玉佩,语气玩味: “驸马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不是你上个月初八,在鸳鸯窑亲自送给花魁沈十娘的定情信物吗?” 她掰着指头,继续慢悠悠地细数: “哦,对了,再上月二十三,你还给清倌人思琴姑娘送了一支价值不菲的翡翠镯子。上上月十六……当中可有不少是嘉幸公主的陪嫁之物,上面还带着宫里的官印呢。” “驸马爷,您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赵子晋又惊又怒,低声咒骂: “你!!!你调查我?那些贱人,明明答应我这些东西不外传,结果……” 他恼羞成怒,试图为自己开脱: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如果当初我娶了刘子墨,成了手握重兵的将军夫婿,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本朝驸马,不得参政,不得掌权。直接把我变成了一个空有其表的花架子,我也有满腔的抱负,我也有治国的韬略,凭什么?凭什么让我变成一个只能依附女人的废物?” “我恨,我恨这该死的规矩。我恨嘉幸那个善妒的疯女人!你知道吗?我只是想安顿一个从小照顾我的邻家表妹给她个名分,嘉幸她……她竟然直接把人赐死了!” 他脸上闪过一丝惊恐,随即是深深的怨毒: “我……我实在太压抑了,才会去鸳鸯窑找点乐子!你不能告诉嘉幸,她会杀了我的,她真的会杀了我的。”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穆莺莺脚边,声音带着哭腔: “穆姑娘,莺莺,求求你。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把玉佩还给我,求你了。 他伸手就要去抢玉佩,穆莺莺猛地将玉佩收回袖中。 穆莺莺冷冷地俯视着他,“赵大人,我真的很怀疑,我从前认识的赵子晋和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那个曾经嫉恶如仇,心怀正义的赵子晋,如今又是狎妓又是私赠公主陪嫁,变得如此不堪。” “你走到今天这一步怪嘉幸公主善妒?怪刘子墨不肯嫁你?却偏偏……怪不到你自己那颗贪得无厌的心?” 赵子晋被骂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中满是怨毒,但嘴上依旧卑微地求饶: “是是是,莺莺你说得对。是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我以后一定改,痛改前非。求求你,千万不要把这事告诉嘉幸。” “如果嘉幸因此与我和离,别说嘉幸不会放过我,就连四皇子他……他也绝不会让我好过,他们两会杀了我的。” 穆莺莺无意再看他这副虚伪狼狈的模样,“呵,我对驸马爷的风流韵事半点兴趣都没有。如果驸马爷能帮我一个小忙,那这些事,这块玉佩我就当从未见过。否则……” 她晃了晃手上的玉佩,赵子晋如同抓住救命稻草: “帮!什么忙?你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帮你去做。” “我要知道三皇子萧纪时被关押的具体位置,并且你要带我进去见他一面。” “这件事……对身为驸马爷的您来说,应该……不难吧?” 赵子晋猛地跳起来: “不行!你疯了?关押萧纪时的地方?那是龙潭虎穴,戒备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那个本事?” 穆莺莺气定神闲地端起茶杯,看着茶碗上浮沉的茶叶,“哦?这样啊……那真是遗憾。不出意外的话剩下的那些证据,连同几个知情的人证,三刻后就会送到公主府的门房手里。” “算算时间,驸马爷现在赶回去,或许还来得及在公主殿下发怒前解释一二?” 赵子晋心如死灰浑,颤抖着指着穆莺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穆莺莺,算你狠!” 他认命地深吸一口气,“好,我帮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带你进去,但你想把他带出来……门都没有,你想都别想。” “我告诉你穆莺莺,你要知道,他一旦逃出来,你,我,花淞,嘉幸,我们所有人都得给他陪葬。四皇子他可不管什么主谋胁迫,不顺他心意的都得死。” 穆莺莺脸上绽开一个极其真诚的笑容: “驸马爷多虑了。我自然知道轻重。” 她微微垂眸,故意流露出一抹羞涩,声音轻柔:“我只是想在萧纪时最后的时刻,亲眼看看他,确认他安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驸马爷当知……我心悦于他……已久。” 赵子晋听到这个解释,紧绷的神经明显松懈下来,大大松了一口气。 但随即,眉头紧蹙,看着穆莺莺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哼,我原本以为,你是个不慕名利的清高女子……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又是威胁又是演戏,原来还是为了攀龙附凤,追名逐利。” 他自以为看透了一切,开始揣测了起来: “你不就是想在这种时候,让三皇子对你青眼相看?幻想他脱困之后能给你个名分?天真!” “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把时间用在想想怎么讨好四殿下身上吧。不久之后,他才是这天下真正的主人。” 说到这儿,他的眼神变得狂热了起来,指了一下自己: “而我赵子晋,不再是无权无势的驸马,而是荣升为开国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穆莺莺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 “驸马爷说的是,但您也知道将死之人,总想留一点念想,留一丝血脉,也是人之常情……” 赵子晋舔了舔嘴唇,眼神轻佻: “莺莺啊莺莺,何必把大好年华,浪费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不如……现在就跟了我?等我当上丞相,虽然不能让你做正房,但抬你做贵妾那是绰绰有余!” “到时候有我护着你,就算是嘉幸那个疯婆子,也不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怎么样?” 喜欢荒年啃树皮?我靠系统种出满汉全席请大家收藏:()荒年啃树皮?我靠系统种出满汉全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八十二 万事俱备 穆莺莺被他这副嘴脸恶心得几乎作呕, “呵……驸马爷似乎忘了,现在是谁在求谁办事?” 赵子晋连忙干笑两声,摆手: “咳咳……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嘛,你看你……还急眼了。行,我答应你。今夜子时,清远阁后门外的巷子。记住,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别耍花样!” 穆莺莺平静点头:“好。” 随手拿起桌上那块玉佩,猛地砸向桌角。 穆莺莺将碎片扫落在地,对着目瞪口呆的赵子晋做了个请的手势: “驸马爷,请回吧。慢走,不送。” 赵子晋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脸色阴沉地拂袖而去。 待赵子晋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屏风后传来轻微的响动。 强撑着身体的刘子墨缓缓走了出来,显然刚才的对话她都听在耳中。 穆莺莺连忙上前,小心地搀扶刘子墨在桌旁坐下: “子墨,你怎么起来了?快坐下!” 刘子墨虚弱地靠在椅子上: “莺莺……你真的是太厉害了,只是云姑娘她……,你别听嘉幸胡说,云姑娘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可惜了。” “倒是我真没想到赵子晋,他竟会变成这样,明明之前……” 穆莺莺握住刘子墨的手, “云姑娘的事,我也很遗憾……” “只是可惜了,那封家书不知她最后想对我说些什么。至于赵子晋他不是变了。他是一直如此!” “只是从前他手中无权无势,那份卑劣被压抑着,如今他自以为攀上了四皇子这棵大树,得了权势,自然……本性毕露。” 刘子墨担忧地看着穆莺莺: “你……你今晚真的要跟他去那个地牢?他真的能信吗?他会不会设下陷阱?” “放心吧,子墨。” 她从容地从另一个袖袋中,取出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绿色瓷瓶,“就算他不能信,或者想耍什么花样,我也有办法让他乖乖听话。” …… 傍晚时分。 穆莺莺遣侍女去请花淞,声称自己突然病重,想请他来照顾。 花淞果然匆匆赶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焦急。 穆莺莺半倚在床榻上,呼吸微弱,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花淞快步走到床边,俯身查看: “莺莺,你怎么了?白日里还好好的,怎会突然生病了?” 他伸手欲探她的额头,穆莺莺佯装虚弱地咳嗽几声: “许是这几日忧思过重,又受了风寒,无碍,大人不必担心。” 她挣扎着坐起一些,: “花淞……我想通了,只要你愿意救子墨一命,放她一条生路,我就答应你,和你成亲。” “到时候我们隐姓埋名,离开这是非之地,做一对寻常夫妻可好?” 花淞眼中闪过巨大惊喜,反手紧紧握住穆莺莺的手: “真的吗?莺莺,你……你当真愿意?” 穆莺莺羞涩地点点头, “嗯……,今日就当我们重新开始。” 她挣扎着下床,走到桌边,拿起酒壶,颤抖着为两个空杯斟满了酒: “请大人饮下这杯酒,庆祝我们今日之约。” 她说完举起其中一杯,眼神真挚地望着花淞。 花淞欣喜若狂,毫不犹豫地接过酒杯,他深情地看着穆莺莺,想要将这一刻刻进骨子里。 举起酒杯,凑到唇边。 然而,就在杯沿即将触碰到嘴唇的刹那,他动作猛地顿住,眼中狂喜的光芒瞬间熄灭。 他手腕一翻,瓷杯狠狠砸在地上,酒液四溅,碎片纷飞。 他咬牙切齿,冲上前来,双手紧紧掐住穆莺莺的脖子。 “穆莺莺,你是不是真把我花淞当成傻子了?” “同我成亲?呵呵,我听闻你今日以我的名义,邀请了嘉幸公主和赵子晋?” 手上的动作,蓦然收紧,穆莺莺被压制的无法呼吸,只能听着他继续问道: “连我花淞都敢骗,我看你是真的活腻了。这杯酒里是不是下了什么东西?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穆莺莺用力将他的手往外掰,眸子里却毫无惧色,声音冰冷的倒数: “三……” 花淞一怔,不明所以,手上的动作都松了松。 “二…… 一股无力感,从手背传来。 花淞下意识想后退,却感觉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感猛烈袭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旋转。 “一!” 花淞身体剧烈摇晃,他猛地扶住桌沿才勉强站稳,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穆莺莺: “这是……怎么回事?” 他试图运功抵抗,却感觉内力如同无头之蝇。 穆莺莺揉了揉脖子,“花大人果然神机妙算……”她从地上捡起了一片碎瓷片,“可惜啊,这‘迷神散’,根本不在酒里,而是在这里。”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沾肤即透,沾唇必倒,神仙难救。 她看着花淞眼中的错愕, “花大人……好好睡上三天吧!” 花淞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倒在地上,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只能看到穆莺莺,从屏风后迅速闪出的刘子墨。 两人动作麻利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绳索,开始捆绑他的手脚。 …… 清远阁后门外幽暗的巷子。 子时已至。 赵子晋裹着斗篷,焦躁不安地在原地踱步。脚步声传来。 他抬头,看到穆莺莺独自一人快步走来,脸上先是错愕,随即转换成笑容。 “莺莺,你终于来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我们快……啊!!” 他话未说完,穆莺莺已走到近前,毫无征兆地一脚狠狠踹在他小腿迎面骨上。” 赵子晋猝不及防,剧痛钻心,又不敢大叫, “你干什么?” 他捂着腿,又惊又怒地抬头瞪向穆莺莺。 穆莺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笑: “我做什么?驸马爷……好心机,好手段啊。” 她蹲下身,一把揪住赵子晋的衣领,“若不是我提前留了一手,还真被你蒙混过去了。” “是你提醒了花淞,对不对?” 喜欢荒年啃树皮?我靠系统种出满汉全席请大家收藏:()荒年啃树皮?我靠系统种出满汉全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