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宫女勾勾手指,恶犬争相摇尾》 第79章 男女有别,你睡榻上吧 “殿下觉得好吃吗?” 姒锦忽然凑近问他。 景煜礼垂睫,迟疑了一刻才点头:“嗯。” 他今日态度竟然变化这么大? “那我日后多给殿下送糕点来吃。” 他很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几乎是看不出来。 姒锦今日来的任务便是送糕点,她又与景煜礼说了没几句话后,便准备离开了。 这几日阴云密布,雨来得及也走得快。 她刚出了长忧阁没多远,豆大的雨滴毫无预兆的砸落下来。 这雨来的又快又急。 姒锦只能冒着雨又退回了长忧阁。 景煜礼听见下雨声后,这会儿已经拿上了一把油纸伞,准备去找姒锦。 他刚出了寝殿的门,便透过雨帘看到了大门处抬手挡着雨的姒锦又奔了回来。 他本能的撑起伞,赶紧去接她。 没几步的路,瓢泼大雨便将姒锦淋了个透心凉。 她站在景煜礼伞下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已经满是雨水。 不过还是先冲他扬起唇角:“多谢殿下。” 他撑着伞将脚步放慢了一些。 路稍稍泥泞了一些,姒锦脚步能踩稳的,故意没有控制,身子突然倾斜,朝着景煜礼的怀中倒去。 他眼疾手快,空闲的那只手揽住了她的腰。 又很快放下。 姒锦双手重心不稳时,有什么便抓什么。 手紧紧扯住了他的衣襟,手劲之大,差点将他的衣襟扯开来。 好在景煜礼自己也扯住了。 不然,真的就要被她扯开了。 姒锦见状,赶紧站起身子,放开了手。 两人的脚步停在雨中。 雨珠砸在伞面,发出沉闷的敲击声,碎发贴在她的侧脸,脸上还又缀着水珠。 那双眼睛也泛起湿漉漉地雾气,看了一眼景煜礼后又很快闪躲开:“我不是故意的……” “先进去吧。” 他面不改色的将已经扯乱的衣襟整理好。 姒锦与他一起进了殿中。 她浑身的衣服全都湿透了,这场雨越下越大,暂时是回不去了。 正要问问景煜礼时,他忽然递过来了一张干的手帕,“先擦一擦,等雨停了你再回去。” 姒锦接过来手帕,只擦了擦脸上的水,便坐在门口的竹椅上,等着雨停。 她的裙裾一直在往地面上滴落雨水,没一会儿,地面上便有了一片小小的水渍。 她故意什么话都不说,只表现的很冷,双手环起,肩膀微微发抖。 书案后坐着的景煜礼自然是看出了她现下很冷。 看了看窗外的大雨,仿佛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他走到木橱前,拿出了一件他自己的干净衣袍,送到了姒锦的面前。 “先换上吧,这雨还不一定何时会停。” 姒锦看着那衣袍,没接。 景煜礼又说:“你去屏风后换。” 姒锦这才接过了衣袍,慢悠悠的挪到了屏风后。 他背对着屏风,没有回身。 衣袍穿在姒锦的身上实在是太过松垮,她现在像是个唱戏的一样。 换好后走出来时,景煜礼还在背对着她。 姒锦手中拿着她湿透了的衣裙,四下看了看,还不知道晾在哪里。 景煜礼听到脚步声才回身。 他目光落在她的衣裙上,摊开了掌心:“给我吧。” 她没客气,将团在一起的衣裙给了他。 景煜礼拿着衣裙去廊下晾了起来。 姒锦给了他后好一会儿,才佯装惊慌的追上了他。 她时机把握的很好,景煜礼已经将她的衣裙晾了起来,手中正拿着一个布料极少的红色衣物。 他眉心紧紧皱着,表情为难,耳尖发烫。 只要是不傻,自然是知道这是什么。 姒锦一把将他手中的衣物夺了过来。 景煜礼没敢看她,忙解释了一句:“我不知……在你的衣裙里裹着。” 她脸颊涨的通红,像是要滴血一般。 沉默着又坐回了殿中。 如今景昭珩那边速度太快了,为了加快进度,姒锦只能豁出去,出此下策了。 不过,管他上策还是下策。 有用就是好办法。 景煜礼除了嘴硬一些,倒也是个正人君子,在他身上用些这种方式,她倒是没什么可顾及的。 可这办法却是万万不能用在景昭珩和裴淮叙的身上。 后果不堪设想。 夜色深了,雨还在下。 景煜礼从外面走了进来,眼角眉梢处似乎还藏着尴尬,他强装镇定,指了指床榻:“你若是困了就先睡吧,雨停了我叫你。” “那殿下怎么睡?” “我在软榻上凑合一晚。” 姒锦看了看软榻,又看了看床榻,“不如一起睡在榻上?中间用枕头隔开就好。” 景煜礼瞳孔一震,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他立刻否认了这个提议:“不必了,男女有别,你睡榻上吧。” 这话说完,他便又坐回了书案前。 姒锦就知道,他古板的很。 这样也好,总算是不用像是在祈玄宫一样,担心景昭珩会对她做些什么。 景煜礼坐下后,又想到了什么。 他又出了寝殿。 姒锦快要睡熟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在推她的肩膀。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景煜礼正捧着一碗姜汤坐在榻边。 他刚刚忽然想起,姒锦的身子似乎挺虚弱的。 先前淋了雨便会发烧。 想起这点后,他便去熬了一碗姜汤。 “喝了姜汤再睡。” 若不是他这关心的举动,就他这单薄的说话语气,姒锦真觉得这是碗毒药。 她坐起后接过了碗:“多谢殿下。” 热乎乎的姜汤下肚,姒锦感觉四肢都泛着暖意。 她本想自己将空碗送出去的,却被景煜礼拦了下来,“你继续睡吧。” “雨还这么大吗?” “嗯。” 他只这么应了声,拿着碗转过身后,才敢露出一丝心虚的表情。 姒锦又躺下继续睡了。 景煜礼的床榻上并非锦被,只是普普通通的棉被,可却很干净,被褥中散发着暖阳烘烤过后的味道,还有一丝淡淡的熏香味。 姒锦觉得这味道比祈玄宫的味道闻起来安心些。 还有刚刚那碗姜汤,驱散了她淋雨后的寒意。 躺下没多久,她便睡熟了过去。 第80章 若是陛下愿意,送她出宫最好 寒影为裴淮叙撑着伞,还不忘低声念叨了两句:“今日下了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陛下突然请您进宫是为了何事。” 他一只手探入袖中,触碰到了那枚香囊。 只是将姒锦的香囊掉落在了地上,景昭珩便坐不住了。 裴淮叙没说话,冒着大雨到了勤政殿。 景昭珩刚从祈玄宫到了勤政殿,这雨便落了下来。 他耐心的等着裴淮叙。 一直到赵忠进殿通传:“陛下,首辅到了。” 他坐下来,“让他进来。” 裴淮叙推门进了殿中,拱手行礼:“不知陛下深夜召臣前来所为何事?” 景昭珩将自己的那枚香囊放在书案上,慢悠悠的掀起眼皮:“首辅可觉得眼熟?” 裴淮叙只看了一眼,便面不改色答道:“不眼熟。” 他微嗤出声:“不眼熟?” “那不如将你袖中的那枚香囊拿出来,对比一番?” “臣为何要与陛下对比这个香囊?” “命令而已。”景昭珩顿了顿,眼眸迸射出厉色,“首辅要抗旨?” “不敢。” 裴淮叙慢条斯理的从袖中拿出了香囊,放在了景昭珩那枚香囊的一旁。 景昭珩只扫视一眼,心中便有了结论,“首辅自己来看看,这香囊像不像。” “是。” 他拿起两枚香囊装模作样的对比了一番。 都是出自姒锦之手,没什么好比较的。 裴淮叙心中自然清楚的很。 这时候却还是没有承认,他摇头:“臣看不出什么区别。” 景昭珩悠悠地直接戳破他:“看不出?你先前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朕的手帕绣工精湛么?现在看个针脚都看不出了?” 他神色自若:“还请陛下明说。” “都是出自姒锦之手,你看不出来?” 裴淮叙眉梢挑了下,眸中掠过惊诧,“臣确实是没看出来。” 景昭珩:“……” 没看出来? 当他是傻子? 没看出来今日那枚香囊就不会掉落在地上了! 还当着他的面掉出来,生怕他看不见一样! 太有心机了! 姒锦身边有这种男人,日后还不得日日被算计? 他冷哼:“是没看出来,还是嘴硬,首辅心中有数。” 裴淮叙没有继续香囊这个话题,而是顺势调转了话头:“既然陛下提到了姒锦,臣刚好想向陛下讨个恩典。” 景昭珩脸色一沉。 又讨恩典? 怕不是又要将姒锦要去吧? 贼心不死。 “什么恩典?” 裴淮叙又行礼,看起来甚是严肃:“先前臣掉落山崖之时,多亏了姒锦的救命之恩,臣才得以活下来。所以这个恩典,臣想替姒锦讨。” 景昭珩黑眸眯起。 裴淮叙的心机倒是从来不让人失望。 这个恩典,他毫无拒绝的理由。 仔细想想,姒锦确实是该给个封赏了。 不过,裴淮叙要替她求什么恩典? 若是金银财宝倒是都好说,可若是求她出宫的话…… 他是该拒绝,还是该同意? 同意了的话,那他日后该如何见她? 他的头疾又该怎么办? 岂不是给了裴淮叙方便? 景昭珩收起心中的那一番纠结,先问:“你要替她求什么恩典?” “臣想替她求一个免去奴籍的恩典。若是陛下愿意的话,赏她些钱财,送她出宫最好。” 景昭珩指尖轻轻敲着书案,心里在努力地寻一个除了送她出宫外更好的法子。 裴淮叙见他没说话,继续提议道:“先前姒锦与陛下一起失踪,应当也保护陛下有功。若是陛下想将姒锦留在宫中,不如将她指给端王做义女,将她封个县主也好。” 姒锦保护他有功??? 景昭珩差点笑出声。 那日到底是谁在保护谁? 又是谁背着她躲避刺客? 裴淮叙倒是敢胡说八道。 还有那端王,是景昭珩那些皇叔中最上不了台面的一个。 而且早就西去了。 他膝下也无儿无女。 将姒锦指给他做义女确实是没什么不周之处,到时给姒锦抬身份就可以。 景昭珩想到这里,漫出一声冷笑。 看来裴淮叙这是早就算计好了。 选了一个最是卑微的端王,不会惹人非议,端王名声已经够差,也不会让他名声受影响。反之,他的义女封了县主,还能让他在阴曹地府的脸上沾光。 最关键的是,这样景昭珩和姒锦就是兄妹了。 这个裴淮叙,这么能算计,不去边境做探子,真是可惜了。 “朕觉得将姒锦指给你做义妹也不错,首辅觉得呢?” 算计他,他就算计回来。 裴淮叙回答的冠冕堂皇:“怕是不妥。臣父母健在,只怕是不愿。” 简直是让人贻笑大方! “那你怎么不去地府问问朕的端王皇叔愿不愿意?” 他冷静回答:“臣不敢。” 景昭珩:“……” 有一种跟一团浆糊吵架的感觉。 根本就吵不起来。 不论说什么,裴淮叙都是那副漠然的半死不活的态度。 “封个县主可以,认作端王的义女还是算了吧。”景昭珩眼神恣睢,又不紧不慢添了句,“只封为县主也一样可以留在宫中。不过就是朕一声命令罢了。” 裴淮叙懒得与他争辩,他说什么便是什么,“那便依陛下所言,只要不要亏待了姒锦就好。” 好人都让他当了。 成心把坏人的角色留给景昭珩。 他极其不耐烦的“嗯”了一声,“就这么定了,朕明日会下旨册封,顺便赏她些金银财宝。” “陛下英明。”裴淮叙行礼后,又看向他的香囊,“既然如此,陛下可否将香囊还给臣?” “自然——” “不行。” 景昭珩留下这话,便甩了下衣袖,率先出了勤政殿的门。 裴淮叙看着那枚香囊,眼眸深邃暗沉。 到底是没有拿回来,他也离开了勤政殿。 - 回祈玄宫的路上,雨还在嘀嘀嗒嗒的落着。 景昭珩走了一半,突然改了道,朝着花房走去。 赵元撑着伞,赶紧跟上了他。 花房内的花朵被雨水摧残着,花瓣落了满地。 他踩着花瓣走到了耳房门前。 窗户中没有透出一丝的烛火,里面黑漆漆的。 看样子是睡着了? 这个宫婢离了他倒是睡的挺早。 赵元在他身侧低声问:“陛下可要进去?” 第81章 这是封她为县主的圣旨? 景昭珩手落在木门上,作势要推开时,却又停住了动作。 算了。 先不打扰她了。 等明日他下了册封的圣旨后,她必然会先来见他谢恩。 景昭珩离开了花房。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裴淮叙替姒锦讨得这个恩典倒是得他心。 以救驾和救下权臣的名义破例封个县主倒也不错,正好也能脱了她的奴籍。 裴淮叙还想将她塞给端王做义女? 他倒是敢想。 让他和姒锦做兄妹,裴淮叙怎么不和她做兄妹? 下次他再敢有这种想法,就让姒锦写入裴家的族谱中! - 天色蒙蒙亮,姒锦困倦的睁开了眼睛。 窗外有鸟鸣声传来,还伴着雨水冲刷过后的泥土味道。 她起了身,景煜礼还坐在书案后,用手撑着下巴,眼睛闭起。 她轻手轻脚的出了寝殿。 廊下晾着的衣裙还未干,不过她得尽快回花房了,不然会被发现一夜未归。 等回去后再换衣裙也不迟。 景煜礼没有睡着,一夜未眠,他只是闭上眼睛歇息了片刻。 听到姒锦出去的脚步声,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她消失的殿门。 又有刻意小心翼翼走进来的脚步声,景煜礼又闭上了眼睛。 他的书案正对着屏风,姒锦拿上衣裙又躲在了屏风后面,准备换上。 景煜礼闭着眼睛,心跳难以控制的加快了一些。 他一直没有睁开眼睛,殿中安静,衣物摩擦的细碎声音敲击着耳膜。 勒紧了他的呼吸一般。 直到脚步声再次响起后,他才觉得可以呼吸了。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殿下?” 姒锦轻轻推了推景煜礼的肩头,他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睁开了眼睛。 “我先回去了,殿下去榻上睡吧。” 他轻轻点点头,又看着她身上那件还湿漉漉的衣裙,“你这衣物……” “殿下放心,我回去就换下来了。昨日穿的殿下的衣物我已经叠好放在榻上了,殿下若是觉得……脏了的话,那我拿回去洗干净后再还给殿下。” “不必了。”他拒绝道。 “那我就先走了。” 姒锦身上的衣裙湿哒哒的贴在身上,极为难受。 她迫切的想将身上的衣裙换下来,不再和他假客气,离开了长忧阁。 - 姒锦回到花房,刚换了衣裙,赵忠便来了。 看到他手里拿着道圣旨,她心头一震。 她睁大眼睛,愣着没动。 景昭珩不会是要纳她进后宫吧? 这可不行! 日后还如何接近其他人? 赵姑姑看见赵忠捧着圣旨去找姒锦了,也跟了过来。 见姒锦愣在原地,她在一旁提醒:“姒锦,还不跪下接旨。” 姒锦心里没有底,可又不得不跪。 尤其是赵忠那笑嘻嘻的模样。 她心里更是如有猫挠,浑身汗毛直立。 先听听到底是什么圣旨,再决定要不要接吧。 她跪在地上:“奴婢接旨。” 赵忠展开了圣旨,脸上的笑意更盛。 他越是如此,姒锦越是害怕。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朕惟彰德报功,国之常典。宫人姒锦,秉性忠贞,义勇天植。 朕与首辅重臣危殆,姒锦奋身翼护,蹈险如夷,朕心甚慰。一婢忠勤罕匹,义勇双全。此非常之功,宜膺非常之赏。特破格晋封尔为荣安县主,赐居暖玉阁。” 姒锦听懵了。 这是封她为县主的圣旨? 景昭珩好好地怎么会突然封她为县主? 而且封了县主还不让她出宫,继续留在宫里? 她怎么觉得这算是被景昭珩换了一种方式纳入后宫了呢…… 赵忠宣读完圣旨,马上便改了称呼:“荣安县主,还不接旨吗?” 姒锦被叫回神,双手接过了圣旨:“奴婢接旨。” 她起身后,脸上并找不出几丝喜色,而是急着问赵忠:“赵公公,陛下好端端的怎么会封我为县主?” “县主亲自去问问陛下不就好了。”赵忠停了停,又道:“陛下念着县主出宫后也居无定所,也知道县主习惯住在了宫中,所以将暖玉阁赐给县主居住。县主还是快些去给陛下谢恩吧。” 这话说完,他就走了。 姒锦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热。 她怕是昨日淋了雨,今日将她烧傻了。 可额头泛凉,她也没傻。 赵姑姑脸上扬起了欣慰的笑容:“县主,快些去谢恩吧,宫婢能封县主,这可是少有之事,看来县主甚得帝心。” 姒锦与赵姑姑说了几句话后,便去了祈玄宫。 出了花房门的时候,正巧遇上赵元带人过来替她收拾行李,搬去暖玉阁。 她在宫中的东西加起来一个包袱就够了。 哪用得着这么多人来搬? 姒锦将他们打发走了,准备谢恩回来后,再回来收拾。 祈玄宫。 景昭珩一直在等着姒锦过来谢恩。 他手里拿着那一份奏折都看了一早上了,快能倒着背出来了。 他心里烦得慌。 怎么还不来? 封了县主还不够她来谢恩的? “陛下,荣安县主来谢恩了。”殿外传来赵忠的声音。 景昭珩将坐姿端正了一些,清清嗓:“让她进来吧。” 门被推开,姒锦走了进来。 刚刚下了圣旨还不到半个时辰,她这会儿自然还是穿着宫婢统一的服饰。 景昭珩眼里闪过了一丝失望。 她先正儿八经的谢恩后,才问:“陛下怎么会突然要封奴婢为县主?” “你先前‘救驾’有功,朕觉得该给你个奖赏,不行么?” 他才不会说是裴淮叙的提议。 这册封的旨意可是他下的,没有他,谁也封不了姒锦这个县主之位。 关裴淮叙什么事? 姒锦一向算得上冷静的脸上,这会儿出现了惊诧的表情。 她? 救驾有功? 景昭珩说这话,他自己信吗? 姒锦表情为难:“原来如此……” “朕怎么看着你,并不高兴?” 他看她的目光转变为审视,微微眯了眯眼。 “奴婢没有!”她立刻否认,“奴婢只是太过高兴了,所以才……忘了笑。” 景昭珩冷冷一笑:“你看朕像傻子?” 她倒是什么话都敢胡说八道! 忘了笑? 她怎么不忘了吃饭,不忘了喝水,不忘了裴淮叙和谢沅濯? 第82章 朕就将你纳进后宫 “奴婢没有!” 姒锦腿一软,跪在了景昭珩的面前。 景昭珩:“……” 动不动就跪,她这腿是摆设么? 他拍了下案几:“站起来。” “……是。” 她又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日后你若是没有朕的命令再敢随意跪下,朕就……”他话说了一半,突然拖长腔调看着她。 姒锦心中一紧。 已经可以猜出来景昭珩要说什么了。 “朕就将你纳进后宫。” 姒锦吓得腿又是一软,又要跪下的时候,使出全力稳住了双腿。 她悄悄松了一口气。 差一点就要被他纳入后宫了。 结果,她这副暗暗窃喜的模样全都被景昭珩看在了眼中。 他生气,还偏偏不知该如何解气。 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 姒锦与景昭珩说了没几句话便借口回去收拾东西,先离开了祈玄宫。 她还是觉得奇怪,好端端的景昭珩怎么会突然封她为县主? 回到那间小小的耳房中,姒锦只收拾出了一个小包袱的东西后,便去了暖玉阁。 她倒是听说过暖玉阁,先帝在世时一直空着,听说是太祖皇帝极为疼爱的一位公主住在这里。 公主嫁出宫后,便一直空了下来。 姒锦进去的时候,已经有宫人等在里面了。 她毕竟是宫婢出身,所以并没有指派太多的宫人过来,只派了两个宫婢和一个太监过来伺候。 这样最好,人多了一直勾心斗角的,她也应付不过来。 人少了也省心。 两个宫婢,一个高点的名叫玉兰。 另一个矮点的名叫迎春。 姒锦一进去,她们便去接她肩上的小包袱。 她连连摇头:“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 就这点儿东西,她自己还是能收拾的。 玉兰和迎春带她熟悉了一下暖玉阁后,姒锦便自己回寝殿里待着了。 她现在忧愁的是,日后便不能与景煜礼“同甘共苦”了,该怎么跟景煜礼解释呢? 早上她被封为县主的圣旨刚下,下午的时候景清瑶的帖子便到了暖玉阁。 玉兰拿着贴子进来,“县主,长公主过几日要在公主府中办雅集,请了不少人,听说您刚被封了县主,马上便让人送来了贴子。” 姒锦从榻上爬起。 景清瑶,上次给裴淮叙下药那个。 她接过帖子来,打开看了看。 日子就定在后日。 先不管去不去,她就算是封了县主也不能随意出宫吧? 姒锦将帖子随手放在了一侧,没想好要不要去。 玉兰忍不住问:“县主不去吗?” “我想一想。”她没说太多,只随口敷衍了一句。 当习惯奴婢了,一下子成了主子,姒锦还有些不习惯。 景昭珩不仅给了她县主的册封,还给了不少赏赐。 金银珠宝,珠钗首饰,连衣裙也有。 赵忠一口气让人搬来了不少东西。 这些女子的东西在库房中积压了许许多多,景昭珩没有后宫,这些东西除了能赏一赏大臣夫人和太妃们,便再也没地方可以送了。 姒锦刚好弥补了这一空缺。 赵忠恨不得搬来了半个库房的珠钗和首饰。 暖玉阁的几个人看着那一箱又一箱的东西,都惊得快要合不拢嘴。 无一不在感叹姒锦有本事。 这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让景昭珩对她如此喜欢? 不过,只有姒锦知道,赵忠这是拿她清理库房呢。 赵忠欢欢喜喜的送完赏赐就准备回去。 姒锦这时候自然也要懂得人情世故才行。 她直接打开了一个箱子,从里面拿了些珠宝偷偷塞到了赵忠手里,“赵公公,先前你照料我颇多,这点东西你就拿着吧。” “多谢县主。”他笑着离开了。 姒锦又拿出了些,分给了暖玉阁的这三个宫人。 - 入夜。 姒锦现在虽然是县主了,可也得命苦的去祈玄宫哄睡景昭珩。 她沐浴后,迎春和玉兰拿来的衣服已经不再是她熟悉的宫婢衣裙。 还是一件妃色的罗绮云裙。 姒锦扫了一眼那衣裙的颜色,她立刻摇头:“换一件吧,我记得赵公公今日送来的衣裙里,不是还有件月白色的吗?换那件吧。” 她穿这件去陪景昭珩歇息,这是羊入虎口,还是在试探景昭珩的忍耐力? 她可不敢轻易试探。 迎春应下:“是。” 她将那件月白色的织锦罗裙拿了过来。 白色的料子中隐隐能看出织在其中的飘飘飞舞地云蝶,花样简单,又显得飘逸轻盈。 发髻也是,姒锦除了将宫婢们统一的发髻梳为了随云髻外,发髻上并没有插几支簪子,只留了一根不太张扬的玉簪。 即使妆点的如此简单,可对于她来说,也算是改头换面了。 姒锦看着镜中的自己,前世下场如此惨痛,今世竟如此大的改变,倒更像是黄粱一梦了。 她带着迎春往祈玄宫走去。 这几日总是落雨,刚出了暖玉阁,便又有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 不过,看样子下不大。 这里离祈玄宫也不远,她便没有停留,加快了些步子。 景昭珩这会儿还没回来。 听说是裴淮叙和谢沅濯刚刚查出来了那日的刺耳,这会儿正在勤政殿商议此事。 姒锦一个人在寝殿中等着。 若是上次遇刺的事情,与另外三个攻略对象无关的话,那就说明,除了他们三个外,还有人在暗中盯着景昭珩的皇位。 那这个人是谁呢? 想起这些,姒锦便有些好奇。 下次得了机会,她跟裴淮叙打听打听。 快到子夜的时候,景昭珩都还没有回来,姒锦熬不住了,先合衣躺在了榻边,闭上眼睛眯一会儿。 景昭珩进祈玄宫的时候,早就过了子夜。 他心里猜测着,那个宫婢必然熬不住睡下了。 果然,他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姒锦已经在榻边睡熟了。 他将眼神投向床榻的时候,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那是姒锦。 愣了一刻才想起来,她如今不是宫婢了。 而是他亲封的县主了。 这么想着,景昭珩抬脚走到了榻边,低头打量着榻上睡熟的人。 第83章 光明正大的你愿意么? 打扮成这样,勾引他? “呵。” 殿中突然响起他冷笑的声音。 那她成功了。 景昭珩蹲在榻边,自从偷亲过她之后,便开始食髓知味了。 这会儿见她睡的正香,心里的那点子欲望又忍不住了。 他承认,她确实是有几分姿色。 先前只穿着统一的衣裙也能脱颖而出。 更不必说今日又打扮的这么素雅,像朵小白花似的…… 姒锦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景昭珩给亲醒的。 有一种心死的生无可恋感。 她刚刚为什么要贪图这一会儿的享乐啊?熬一会儿能如何? 不过,心中更多的想法是——习惯了。 刚开始被他偷亲还有点排斥,现在已经很平静了。 她还是推开了景昭珩。 他如今已经彻底不心虚了。 反而还一本正经的问:“你为何要推开朕?” 那不然还让他随便亲? 姒锦低垂着脑袋,“陛下为何总是偷偷摸摸做这种事……” “朕倒是不想偷偷摸摸,光明正大的你愿意么?” “……” 他如今脸皮已经厚到这种地步了吗? 姒锦都觉得不认识景昭珩了。 果然,动心后与动心前的男人,完全是两副面孔。 那她也不弯弯绕了,率直回答:“不愿意。” 不愿意那他下次继续偷偷摸摸的亲。 她说不愿意就不愿意? 景昭珩没有将这话说出来。 他又哼了一声后,便去了后殿沐浴。 再回来的时候,姒锦两只眼睛瞪的溜圆,根本不敢睡。 就差把“防备”二字写在脸上了。 景昭珩对她的行为嗤之以鼻。 她就庆幸他是个心术正的好人吧,不然就她这小身板,他若是想做些什么,那不是手拿把掐,为所欲为? 也不知道一天天防备个什么劲。 景昭珩躺在榻上后,姒锦照常给他讲故事。 听了没几句,他便打断了她:“别讲了。朕要睡了,吵得睡不着。” 实际是听的心烦意乱睡不着的。 姒锦嘴角抽了抽。 先前不是不听的话,才会睡不着吗? 现在又嫌吵了? 她不敢反驳,合上册子,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景昭珩说是睡觉,其实根本没有。 他面朝着姒锦侧躺着,眼睛闭一会儿,睁一会儿,不时就盯着她看几眼。 姒锦后背一阵阵的蹿凉意。 她能不能把景昭珩的眼珠子抠出来? 这都什么时辰了,不睡觉一直看她做什么? 景昭珩却觉得看得有些上瘾。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看。 总觉得看不够呢…… 终于,在过了快半个时辰后,姒锦顶着两个黑眼圈睁开了眼睛。 她主动提了景清瑶给她送帖子的事情,“陛下,今日长公主送了帖子到暖玉阁,她想让奴婢去参加后日她府中的雅集,奴婢想去,可以去吗……” “你想去?” “是。” 景昭珩想了想,她如今既然已经封了县主,倒也不必日日都在宫中,若是想出宫,倒也可以。 不过,他那个皇姐,不是什么好人。 面首养了这么多,万一再将姒锦带坏了怎么办? 她看起来就蠢,说不准会上当。 而且还有裴淮叙和谢沅濯也在围着她,万一她也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怎么办? 他本想拒绝的,可刚撩起眼帘便撞上了她那双期盼的眸子。 景昭珩心一软,还是答应了:“若是想去的话,那便……去吧。” 不过就是听起来不情不愿的。 “多谢陛下!” 姒锦又闭上了眼睛。 让景昭珩在心里装点事,应当就不会一直盯着她了。 果然,景昭珩确实是一直在想雅集的事情,没有再盯着姒锦。 她总算是能安生的睡下了。 只不过,睡着后还是没有逃过,她又被景昭珩圈在了怀中。 姒锦中途醒来过,推不开他。 她就放弃了。 如今景昭珩已经越来越直面他的龌龊了。 这可就苦了姒锦了。 不敢怒也不敢言。 - 雅集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姒锦出宫前,迎春照常拿来了件素色的衣裙。 她这次却拒绝了:“换上次那件妃色的吧。” 不在景昭珩的眼皮子底下了,她自然就不必日日穿的素白了。 妃色那件颜色刚好,不深也不素。 发簪她也换成了一支步摇。 梳妆完毕后,她便出了宫。 在马车上时,她听玉兰说,景清瑶年年都会办这么一场雅集,半个京城的勋贵都会前往。 也不知能不能遇上谢沅濯。 她心里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惦记着这些男人们。 公主府。 景清瑶坐在梳妆台前,正为自己描眉,婢女走进来,禀报道:“公主,首辅……还是不肯来。” “无趣。” 她红唇轻启,吐出这两个字。 “那个新封的荣安县主可来了?” “回公主,来了。” 景清瑶只是对姒锦有些好奇。 她好奇,他那个弟弟从来没在宫中养过女人,这次竟然会突然封一个宫婢做了县主,还赐居在了宫中。 若说景昭珩心思清白,才更是笑话。 景清瑶好奇的不行。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宫婢。 她正好也上好妆了,将手中的螺子黛放下,“走吧,去前院瞧一瞧。” 姒锦算是今日的新鲜。 不少人都听说了一个宫婢被封为县主的事情,都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宫婢。 她刚下马车还未表露身份时,看她的目光还不算多,在门口跟小厮报了身份后,那一道道的视线便齐刷刷的聚在了她身上。 姒锦风轻云淡,忽略了他们探究的眼神,进了公主府中。 景清瑶刚到了前院便瞧见了姒锦的身影,她问身边的婢女:“她就是荣安县主?” “回公主,是。” “原来是她啊。” 景清瑶对她有些印象,上次游船之时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她还好奇,景昭珩身边怎么跟了个如此漂亮的宫婢。 她正要去跟姒锦问候时,门口有个小厮急匆匆的奔来,笑着说:“公主,首辅大人又肯来了!” 景清瑶挑挑眉:“他不是不来么?” “首辅大人突然改了主意,属下也不知为何……” 景清瑶将人打发下去了,她低声问婢女:“现下是在公主府,不是在行宫。处处都是本宫的人,这次有几成把握?” 第84章 这不会裴淮叙写的扇面吧? 景清瑶与婢女嘱咐了几句话后,便朝着姒锦走了过去。 所谓雅集,就是一群文人墨客聚在一起吟诗作赋,欣赏诗词画作。 姒锦立在一幅画前,随便打量了几眼。 直到婢女在她耳边提醒:“县主,长公主来了。” 她转过身,对着景清瑶福身行礼:“参见公主。” “不必多礼。”景清瑶面上挂笑,“本宫听说你被封了县主,便将你一同叫了过来热闹热闹,不必见外。” 姒锦垂着头,显得疏离:“多谢公主。” 还是不要和景清瑶走得太近。 她不是看上裴淮叙了么? 还是离她远一些吧。 景清瑶还要继续说些什么时,眼睛一瞥,刚好瞧见裴淮叙走进前院的身影。 他一出现,比姒锦更是让人惊讶。 谁不知道裴淮叙从来不参与京中所有官员的宴席。 今日倒是有兴趣来景清瑶的雅集了。 裴淮叙今日换了一身雪青色锦袍,面色如玉,素雅的颜色更衬得他清冽,眉梢眼角尽是疏冷,又有几分文人的风骨。 那双看似温和的眼睛,却望不到底,多与他对看两眼,便能感觉他难以接近的凛然。 姒锦见景清瑶突然没有了声音,而是望向了一个方向。 她也跟着看了过去。 一眼便看到了裴淮叙。 他怎么也来了? 怎么到哪里都躲不过这人? 姒锦准备溜去人多的地方,躲开他。 在这里与裴淮叙多说几句话,应当会很容易被景清瑶盯上。 她不能冒这个险。 姒锦跟景清瑶告别后,便凑到了几位世家小姐当中,百无聊赖的听着她们对着一幅画吟诗作对。 妄图能够避开裴淮叙。 景清瑶则是亲自去迎了他,“实在是没想到首辅竟然愿来本宫的雅集。” 他面色极淡,“臣来凑凑热闹。” “好啊,本宫很欢迎首辅来凑热闹呢,随便凑。”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这边正热闹,首辅也一同过去看看?” 裴淮叙进来后还没有看到姒锦的身影,心中便清楚,她应当是听说他来了后,便找地方躲着去了。 他便没有推辞,跟着景清瑶一同走了过去。 恰巧,他们刚好便是去听了听那群世家小姐作诗。 姒锦混在人群中,立刻便察觉到,有道晦暗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回看了过去。 果然是裴淮叙在盯着她。 她今日的穿戴与往常完全不同,微微侧头时,耳边的步摇轻轻摇晃。 裴淮叙默默将她的模样刻在脑中。 姒锦瞪他一眼,又特意眼神示意了一下他身边站着的景清瑶,让他今日不要往自己的身边凑。 若是她被景清瑶盯上了,她一定会记恨裴淮叙一辈子。 虽然现在也记恨了不少了。 可景清瑶,她惹不起。 裴淮叙垂睫,不知是同意还是没有同意。 “听闻首辅的笔墨一绝,这里有空白的扇面,首辅可愿意题字?” 他摇摇头,“臣的笔墨上不了台面,还是不献丑了。” 景清瑶也没有追着问他要,“那首辅先逛着,本宫先去招呼招呼其他人。” “公主慢走。” 她转身的瞬间,便给身边的婢女递了眼神。 婢女马上明白她的意思,悄悄退了下去。 - 姒锦欣赏不来诗词歌赋。 她看了一会儿后便觉得无趣了。 又去看人作画了。 她脸生,又貌美,不少人都多看了她几眼。 有个年纪不大的男人瞧见她后,眼睛一亮。 季启青主动靠近她,先十分有礼貌的拱手行礼:“瞧着姑娘脸生,不知是哪位大人府中的千金?” 迎春替她回答:“回公子,这是陛下前几日亲封的荣安县主。” 他惊讶道:“原来是县主。” 姒锦并不认得他,只是对他轻点了下头,没有多言。 季启青却是不肯走,又主动问:“我看县主一直在看人作画和书法。我苦练书法多年,与县主十分投缘,送县主一副扇面吧。” 说完,他都没给姒锦拒绝的机会,便先一步拿起了一个空白的扇面。 手中执笔,沾墨后,拿起毛笔挥斥方遒。 能看得出来,是急于献技。 姒锦默默看着。 很快,空白的扇面上,便留下了强劲有力的四个大字“香培玉篆”。 他欢欢喜喜的将扇子送到姒锦面前,“县主看看,可还喜欢?” 季启青应当没有说谎,这字应当是苦心练过。 不过,送给姒锦,相当于对牛弹琴。 她哪里能看得出来这些东西的好坏? 不过还是冲他笑了笑,夸赞道:“公子的字写的极好。” 季启青被她的笑容晃了眼睛,喉头滚了滚,“姑娘喜欢就好。” - “季启青今年是不是就要参加今年的科考了?”寒影站在裴淮叙的后方,一边看着远处,一边跟玄烟闲聊。 “应当是,今年不少人都看好他。去年他写的文章,大人不是还夸赞过吗?” 裴淮叙:“……” “说不准他会是今年的状元郎。我看他给姒……荣安县主的扇面上的字迹也不错,都能比得上大人的字了。” “若是再闲聊,便滚出去聊。” 裴淮叙冷到发寒的声音传来。 寒影立马闭上了嘴。 他哪句话说错了? 只能不解地看向玄烟。 他不懂的,玄烟就更不懂了,不明所以的摇摇头。 裴淮叙的目光还在紧紧盯着远处说话的那一对男女。 不过是一幅扇面而已。 他在意这些做什么? 可是,眼神只收回了仅仅一瞬后,又忍不住的看了过去。 - 姒锦拿着扇子与季启青告别后没多久,寒影忽然拦住了她。 没等她反应过来,她手里的折扇便被他抢走了。 “我的扇子!”姒锦跺跺脚。 寒影快速将另一把折扇给了她,“县主身边还是不要留这些肮脏之物,免得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他说完这话,便快速离开了。 姒锦看着手里的另一把折扇,蹙眉。 这不会裴淮叙写的扇面吧? 第85章 今年科考我是主考官 她将折扇展开。 上面留着铁画银钩的字迹。 也是简短的四个字。 “惊鸿照影”。 姒锦:“……” 裴淮叙的字比季启青的要更苍厚一些,力透纸背,字迹中藏着儒雅,又不缺气势。 一个一个的,都在欺负她读书少么? 姒锦“啪”的一下合上了折扇。 又赶紧四下看了看,好在这边人少,刚刚寒影过来的时候,应当没几个人看到。 不过迎春和玉兰却是看到了。 姒锦解释道:“我与首辅大人有过几面之缘,你们不要乱说出去。” 总觉得这话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两人连连点头:“县主放心。” 姒锦手里拿着那把折扇,寻了个树荫下坐着了。 季启青没过一会儿又来了,他手里又拿了个扇子,兴冲冲的追过来:“县主,我又题了幅更好的字,要不要换一换,我将这幅更好的赠于你。” 他是跟扇面较上劲了吗? 姒锦摇头:“刚刚公子既然已经送了我一个了,就别换了。” 她手里的可是裴淮叙写的扇面。 若是被别人看到了,这还如何解释? “县主说的是。” 季启青边说边坐在了姒锦身边空下来的圆凳上。 姒锦心累。 他怎么还坐下了? “县主可喜欢画作?我作画虽比不上书法,却也勉强能够入眼。若是县主喜欢,我可亲自作一幅县主的美人图赠于你。” “这倒不必了。”姒锦硬挤出一丝笑容。 季启青又兴致勃勃的与她聊了不少。 姒锦小时候还在家中时,便不喜欢读书写字,每次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她便觉得头疼。 如今这人像是看不出来她不愿意听的模样,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地聊些她不爱听的。 她听了一会儿,准备将季启青赶走了。 再听下去就要睡着了。 “公子,我——” “季公子。” 寒影的声音再次传来,打断了姒锦的话。 季启青回头看去。 他是认得寒影的,日日跟在裴淮叙身边的侍卫。 见他过来,他立马起身相迎:“原来是寒影侍卫,是有何事?” “首辅大人先前看过您的一篇文章,甚是喜欢,所以想请您过去攀谈一番,不知您可愿意?” “自然!”季启青一口答应,“能与首辅攀谈,这是我的荣幸。” 他匆忙与姒锦告别,便跟着寒影走了。 姒锦总算是清静下来了。 不过季启青就没那么轻松了。 也不知道裴淮叙今日是不是吃了枪药。 对他的文章好一番贬低。 每句话说出来都像是在夸他,可再仔细听,便知道他是在变着法的抨击他。 这一番交谈下来,季启青像是老了十岁。 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了。 裴淮叙最后还不忘说了句:“今年的科考我是主考官,季公子写得一手好文章,今年必能金榜题名。到时我在贡院静候公子。” 就裴淮叙今日这个态度,他是主考官的话,季启青还能金榜题名吗? 他有些不自信了。 再回看裴淮叙,仍旧是一副温润的谦谦公子模样。 哪里还有刚刚抨击贬低他的邪恶嘴脸。 季启青走了后,公主府的下人们开始一一端着茶盏奉茶。 裴淮叙看着面前的茶水,暂时未动。 寒影也在身后提醒:“大人,这茶水……” 他轻点了下头。 有了上次的教训,他必然是不会轻易再碰公主府的吃食。 他看着那盏茶,依着景清瑶的性子,若是茶里有什么脏药的话,他不喝,她应当会想别的办法,将药下到别的地方。 吃食中倒是还好躲避,若是下在什么气味当中,根本无从躲避。 他犹豫了一下, 还是端起了茶水。 “大人!”寒影和玄烟一同上前一步,想要拦住他。 他摆手制止,抿了一口茶水。 只是轻抿了一下,却未喝进口中。 裴淮叙将茶盏放下后,低声道:“多多注意,不要让人近身。” “是。” 他不时便会抿几口那茶水,却没有喝一口。 不过是在给暗处盯着的人装样子罢了。 反正离得远,茶盏又有盖子,他只做出样子来就好。 - 雅集快要散去的时候,谢沅濯不知从哪儿听说了姒锦来了公主府的事情。 他也拿着送给他母亲的帖子来了公主府。 他目的明确,来了便直奔在树下坐着的姒锦。 不少贵女想要与他攀谈,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人就没有影子了。 再看去时,他已经坐在了姒锦旁边。 “谢将军,你怎么来了?” 姒锦眉眼亮晶晶地,唇角也勾起笑容。 谢沅濯也听说了她被封为县主的事情。 离近后才看清她的打扮。 微微怔住。 察觉到这样太失礼,他又飞速垂下眼睛。 “我听说你来了公主府,便过来了。你第一次出宫,我怕有人会欺负你。” 他说话一向直来直去,并不弯弯绕。 姒锦将面前的糕点推到他面前:“多谢小将军。” “不必客气。” 谢沅濯不爱吃甜食。 不过是姒锦推过来的糕点,他还是拿起尝了一块。 又看到桌上放着的折扇,他拿起后展开。 “惊鸿照影。” 谢沅濯低声念出扇面上写着的四个字。 又觉得无趣,折上扇子放在了桌上。 还不忘揶揄道:“觉得姑娘漂亮便直说,非要用这种文邹邹的词句来掩盖内心的肮脏。” 姒锦听到他的话,只觉得找到了知己。 这完全就是她的心中所想! “小将军说的是,我也最不喜欢舞文弄墨之人了。” “那下次我带你去军营转转?” 姒锦点头:“好啊!” - 裴淮叙此刻的脸色,用“难看”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说是脸黑如炭也不过分。 寒影大气都不敢出。 怎么送走了季启青,又来了个谢沅濯? 这是要逼死他们家大人啊…… 裴淮叙的戏还要演下去。 他捏着眉心,闭上了眼睛,装着不舒服的模样。 不一会儿,便有下人找准时机过来关切:“首辅可是身子不适?” “是有些。” “不如去后院的厢房歇息歇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也好。” 裴淮叙跟着下人离开时,寒影还不忘将他杯中的茶水倒出了一半来。 他装着药物起效的模样,浑身不适的跟上了下人。 刚好经过了姒锦的身边。 她将裴淮叙这副模样收在了眼底。 第86章 你为何不来勾引我? 裴淮叙进了厢房中后,戏也不必再演了。 外面传来细微的落锁声。 他泰然自若的撩袍坐在了太师椅上。 没过多久,后方的窗子突然被人推开。 玄烟肩上扛着一个被打晕的男人翻窗跳了进来。 他将男人扔在了床上,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大人,先走吧。” 裴淮叙也翻窗离开了。 玄烟临走之时,将一粒药放在了男人的口中。 没过多久,他就开始浑身发热的睁开了眼睛,此时像是被火烧着。 此时已是日薄西山,前院的雅集已经散了。 裴淮叙从公主府的后门离开。 - 姒锦带着迎春和玉兰从公主府中出来。 谢沅濯一直将她送到了马车跟前,“下次你再有机会出宫,我带你去军营转转。” “好!到时候小将军别忘记了就好。” “放心,我绝不会忘。” 姒锦笑着与他告辞:“那我就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 她掀开车帷一角,正要进去时,里面坐着的男人将她吓的一下子怔住。 裴淮叙捂着胸口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怎么了?”谢沅濯见她没进马车,在她身后问道。 姒锦先放下了车帷,还是决定帮一下裴淮叙。 这毕竟是在公主府的门前。 他中了药不上别人的马车,偏偏要上她的,万一被有心之人看到,再告诉景清瑶就不好了。 她装着无事发生,“无事。就是突然想起,我用上次你帮我摘的木槿花做了个香囊,下次出宫时,我一定带来送给小将军。” “这……”谢沅濯有些受宠若惊,语无伦次起来,“那……多谢你。” “不必客气。” 她这次掀开车帷后,便快速进了马车中。 看到裴淮叙后,一瞬间变了脸。 “你为何要上我的马车?”姒锦压低声音,尽量不让第三个人听到她的声音。 毕竟马夫就在车帷外驾着马车。 裴淮叙看起来甚是难受,那双看向姒锦的瞳孔也开始渐渐发红。 姒锦蹙眉,往另一侧坐远了一些。 搞什么? 他怎么又中药了…… “我刚刚逃出来时随便上了辆马车,并不知这是你的马车。” 裴淮叙也悄声,不过他说话时在极力压制着慢慢加重的喘息声。 姒锦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她算着路程,只要离公主府远了之后,就能将他赶下去了。 等马车走了一会儿后,她才开口:“既然如此,那你就下去吧,我这马车是回宫的,难不成你还要跟着我回宫?” 裴淮叙看着姒锦是空着手上的马车,这会儿还有闲情逸致问:“刚刚那把折扇题的字,你不喜欢么?” 姒锦:“……” 这会儿还有心情问这个? 对了,那把折扇呢? 好像被她落在公主府了。 她干脆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不喜欢,我最讨厌文邹邹的东西了。” “那季启青题字的那把呢?” “他题的挺好的啊,我喜欢他那把。” 裴淮叙今日积压了一天的情绪,这一刻像是被人撕开了口子,马上就要宣泄而出。 姒锦实在害怕。 上次他中药的时候,就挺过分的,她怎么敢把他留在马车中? “停——” 这个字她只说出半个音,裴淮叙便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扯到了他的怀中。 她没有说完的话被他堵在了口中。 姒锦骤然愣住。 她就知道,中了药的裴淮叙就是个危险的存在。 他的吻和他的人完全不同。 恨不得将她拆骨吃肉一般,将她所有的柔---软都吞入腹中。 比起来,景昭珩都算是温柔的。 怪不得上次会将她的唇咬出伤痕来。 这个贱男人。 姒锦越想越气,挣扎起来。 她使出全力推搡着他,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推开了他。 裴淮叙的脖颈上,有一道鲜艳的抓痕。 是刚刚姒锦推开他的时候留下来的。 她才不会关心他有没有伤痕,对上他那欲念疯长的眸子,她扬起手又想要给他一巴掌。 可想到上次打他的反应,她又垂下了手。 只是用恶狠地语气骂道:“裴淮叙,你清醒一点!别像个登徒子一样无赖!” 裴淮叙的眼睛更红了,他盯着她,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晰:“我很清醒。” 他确实很清醒。 不过就是借着中药的由头来掩盖欲念。 可他根本就没有中药。 马车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有人拦下了马车。 迎春的声音传入马车:“小将军?您怎么又追过来了?” 他手中拿着那把折扇,“县主的折扇落在公主府了,我给她送来。” 马车中的姒锦眼睛一亮,她想要钻出马车,让谢沅濯带走裴淮叙。 不过她正要下马车的时候,裴淮叙又抓住了她,一只手将她圈在怀中,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 “你若是让谢沅濯带走我?你怎么跟他解释?我中了药在你的马车上。你说我们什么都没做,他会相信么?” 他一眼就看出了姒锦的心中所想,说出的每句话也都踩在姒锦在意的地方。 姒锦用眼睛狠狠剜了他一眼。 他这会儿倒是知道会有这么多顾虑和麻烦了,偷偷藏在她马车里的时候,怎么不提前想想? 裴淮叙还捂着她的嘴巴,马车外有跳下马的声音。 谢沅濯有些疑惑地看着马车。 姒锦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将折扇给了迎春,又对着马车中问了句:“姒锦,那我先走了?” 裴淮叙伏在姒锦的耳边,“你知道该如何说。” 他的呼吸很烫,烫的姒锦耳根灼热。 她眨眨眼,意思是明白了。 裴淮叙放开了她。 姒锦忍着心中的火气,对着外面的人说:“多谢小将军。” 谢沅濯有些失望,本来还想再见一面她。 不过,也没有痴缠下去,上马离开了。 姒锦还被裴淮叙圈在怀里,她质问:“堂堂一国首辅,竟做出这种事情来,裴淮叙你要不要脸?” 她终究是没忍住今日的火气,挣脱出一只手来。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他的脸上。 裴淮叙的侧脸火辣辣的疼,他神色无异,冷静的看着她。 越是如此,姒锦便越是气愤。 可下一瞬,裴淮叙竟然抓过她的手,眸中闪着偏执的潮涌,轻吻着刚刚打他的那只手的掌心问:“你为何不来勾引我?” 第87章 首辅夫人如何? 姒锦瞳孔骤缩。 他说什么? 这算是误打误撞的把裴淮叙给攻略了吗…… 她将手给收了回来,看他的眼神极为复杂。 连掌心他刚刚吻过的湿濡位置都开始发烫,整只手都变得僵硬起来。 他这人表面上看起来还人模人样的,怎么这么…… “别碰我。” 姒锦想要坐远一些,可另一只手的手腕还被裴淮叙攥在手中,她的力量根本就挣脱不开他的桎梏。 “你放开我。” 她声音里含着怒意,蹙眉瞪了他一眼。 裴淮叙眼中的偏执还未散去,执着的追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姒锦看着他那双紧盯着自己的眼睛,她闪开了目光:“我听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么?”他眼中掠过嘲弄,“你接近谢沅濯,就连景煜礼你都在接近。你当我不知道么?” “你是不是让人跟踪我了?” 他终于露出了一丝心虚,不过还是说了真话:“那是……先前刚刚见到你时。” “你还真是不让人失望。”姒锦重重地哼了一声,“我就是不喜欢你这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自从第一次见到他,姒锦便不喜欢他。 在宫宴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要她去他的府中伺候,后来又看到她做坏事,还进来横插一脚。还有将她拖进温泉池。故意在景昭珩的面前将她拉到刀锋上。 这一桩桩一件件,她哪里错怪他了? 若不是上次坠崖的时候,裴淮叙舍命救了她,她一句话都不愿与他多说。 如今他倒好,还先动了心。 姒锦看着他,认真发问:“我勾引了你又能为我自己谋来什么好处?” “陛下可有告诉过你,你的县主之位便是我替你求来的恩典。” 果然,姒锦就知道。 景昭珩那日怎么会好端端的封她县主,原来是裴淮叙提的此事。 “你是在跟我居功吗?” “是。”他毫不遮掩,“若你觉得不够,我也可以娶你,首辅夫人的位置如何?” “……” 姒锦目光审视,她敏锐的发觉出裴淮叙的状态不对。 他意识如此清晰,哪里有本分中药的模样。 上次中药后,他根本不是这样子的。 她没有回答裴淮叙的问题,冷声质问他:“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中药?” “我从未说过我中药了。”他已经无需继续演戏,这会儿也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又不紧不慢的补充道:“刚刚我就说了,我很清醒。” “你骗我?”姒锦目光凛起。 裴淮叙这人,心机太重了。 她刚刚竟然被他给骗了。 他仍旧是桎梏着她,又问:“我刚刚的提议,如何?” “不怎么样。”姒锦嘴角勾起一个挑衅的笑,似是报复:“陛下还说要纳我进后宫,谢小将军也说要娶我。你们这一个一个的都有这个想法,我为何要选你?” “就算是要选,那也要选你们当中最优之人。” 裴淮叙放开了姒锦,“你这么想也没错。” 他掀开窗帷看了看,马车晃晃悠悠走了这么久,已经快要进宫了。 第88章 殿下能帮我上药吗? (上一章补了字数,可以先倒回去看看) 自从上次姒锦从长忧阁离开后,她又是一连许久未来。 长忧阁偏僻,除了深夜,景煜礼一般不会关闭房门。 自从姒锦偶尔会过来后,他关的更是少之又少。 姒锦推门进来的时候,殿中没有动静。 寝殿中空无一人。 她又看了看一旁的小偏殿。 来了这么多次,还不知道这间房是做什么的。 姒锦走过去,推开了殿门。 只是她没想到,这里面放着一个浴桶,景煜礼正坐在里面。 听见开门声,他快速回头看过来。 瞧见是她后,身子不动声色的放松下来。 他身子没在水中,又是背影,姒锦其实什么都没看到。 “殿下,我不知道你在沐浴!” 她紧张兮兮的关闭殿门,先回到了寝殿中等着他。 景煜礼刚刚虽然是匆忙的扫了一眼姒锦,却也看出她的打扮和从前大不相同。 他不知在思索着什么,从浴桶中起身,将干净的衣袍裹在了身上。 景煜礼出来的时候,姒锦刚将糕点打开,放在了桌上,“我又为殿下送了好吃的糕点!” 她看着他的眼神明亮,清澈。 他先看了一眼姒锦,又看了看糕点,“你怎么不是宫婢的打扮了?” “前些日子我与陛下一起失踪,阴差阳错下救了陛下。这才有机会被封为了县主。” 景煜礼并未继续多问。 她与裴淮叙和景昭珩的关系都匪浅。 抬身份不过就是早晚的事。 姒锦走过来,抓住了他的手,牵着他走到了桌边,“殿下快尝一尝这些糕点合不合口味,你太瘦了,该多吃一些。” 景煜礼垂下手,拿起了一块软糯的糕点放进了口中。 “先前我还做宫婢之时,这些东西都要靠赏赐才能得来,如今被封了县主,倒是日日都能吃到了。以后我会常常来给殿下送的。”她兴致勃勃的说着,目光憧憬地歪头看着他。 “多谢。” 他只不咸不淡的吐出这两个字。 姒锦看了看他的书桌,冷不丁的问:“上次我给殿下的金疮药,殿下用完了吗?” “还没有。” 她马上表情痛苦起来,抬手捂着后肩,“我刚刚来的时候不小心摔在地上了,似乎是摔到了后肩,殿下能帮我上一下药吗?” 姒锦此刻的演技算不得精湛。 不过就是看景煜礼会不会主动咬钩。 景煜礼也不傻。 摔地下怎么会摔到后肩? 他自然而然的咬上了姒锦抛来的鱼钩。 不声不响地走到书案边,拿起了上面放着瓷瓶。 “伤的重么?” 姒锦拉着他的手,绕过殿中的屏风,走到了床榻边。 她又怕显得太刻意,解释道:“我怕有人会进来……” 景煜礼手中冰凉的瓷瓶很快就被他的体温暖热。 他轻点头,安安静静地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姒锦坐在榻上,解开了衣带。 轻轻将衣裙半退下,只露出了莹润的肩头。 景煜礼坐在了榻边,眼神落在她的肩头。 肌肤吹弹可破,温如白瓷。 根本没有一处伤痕。 他叹了口气:“你没有受伤。” “那怎么会这么痛?” 姒锦说着,又将衣裙褪下一寸。 细腻的皮肤连一丝泛红处都没有,更不必说伤痕了。 “没有伤。”他偏过视线。 “怎么会呢……” 她又要再往下褪衣裙的时候,景煜礼抓住了她的手,“我看的很清楚,没有受伤。” “那殿下帮我看看可有青紫,很痛……” 她贝齿咬唇,今日的唇瓣有些微微发肿。 因为在马车中和裴淮叙吻了两次。 这会儿再用那双水眸看着景煜礼,只让人觉得委屈可怜。 景煜礼一直不开窍,她只能色诱了。 他在宫中被人欺负久了,性子也是沉默寡言。 敞开心扉将自己的心绪表明,对于景煜礼来说,是件难事。 既然如此,姒锦为了攻略,便只能走些捷径了。 景煜礼又快速扫了一眼。 又是否认的答案:“无事。” “那殿下帮我将衣裙穿好可以吗?我这只胳膊疼的抬不起来了……” 姒锦用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袖,轻轻扯了两下。 景煜礼声音有些哑:“好。” 他用指尖捏起她身上单薄的衣料,将她半褪下来的衣裙,动作轻缓的穿好,慢慢地将衣带打了个结。 这行为,明明是他每日为自己穿衣都会做的。 可落在姒锦的身上,竟格外的煎熬。 这种煎熬下,还有一种期盼和欲望。 他甚至生出了一种想要将她衣衫褪下的欲念。 脑海中冒出这个龌龊的念头后,景煜礼只愤怒的闭上了眼睛。 他不该如此的。 衣带系好后,他要将手收回去。 姒锦毫无前兆,倏然抓住了他的手掌。 景煜礼表情严肃:“你做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 都亲了两个了,再亲一个也无所谓了。 不然等景煜礼来亲她? 那还不得等到猴年马月? 他和裴淮叙那种心机深沉又内心狂野的人又不同。 姒锦能感受的到,景煜礼心中应当是有些自卑的。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主动一些吧。 在景煜礼那复杂的眼神下,姒锦微微仰头,吻上了他的唇。 他几乎是僵在了榻上。 眼眸瞪起,看着面前距离极近的人,近到能看清她发颤的长睫。 唇上的柔软主动却又生涩。 景煜礼失神,根本不知要如何回应。 也不知道要不要推开她。 只能呆滞地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掌,克制着内心的躁动。 手背隐在皮下的青色筋脉蜿蜒凸起,他紧紧握着拳,就连心跳也在不断加速。 姒锦见他没有回应,匆忙结束这个吻。 她抓住他的一只手,触感温热,用着魅惑的语气:“殿下,你要回应我才行。” 这话说完, 她重新覆上他的唇。 第89章 我会对你负责 两人的唇齿再次相依。 景煜礼已经从刚才的失神中回了神,他垂下了眼眸,一下一下的回应着姒锦的勾缠。 第一次,吻的主动权完完全全的握在姒锦的手中。 她吻技算不上高深,甚至称得上拙劣。 只能模仿着另外两人的方式,一点一点的由浅到深,将这个吻加深。 一直到姒锦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他才放开了景煜礼。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景煜礼的唇色殷红,也在努力的汲取着刚刚耗散的空气,整个人都被一种热火笼罩着。 姒锦看了一眼他后,马上又羞涩一般低下头,“殿下,是我唐突了……” “你……”景煜礼想问问她为什么,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什么。 “殿下放心,我既然做了如此过分的事情,就……就一定会对殿下负责的。” 景煜礼眸光一紧,没想到姒锦会这么说。 他这辈子做梦都想不到,竟然会有一个女子对他说,要对他负责。 着实是让人意想不到。 只支支吾吾的回了句:“……不必如此。” “那殿下对我负责也好。” 姒锦委委屈屈的看他,明显是不肯罢休。 今日之事,要么她给景煜礼一个说法,要么他给自己一个说法。 “我如今的处境,负不了责任。” 他这话不算是拒绝,不过是想提醒姒锦认清形势。 在他身上耗着,没好处。 姒锦抓住他的手,“那我就对殿下负责。” 这次的回应是沉默。 一半算是默认,另一半是自嘲的无话可说。 她一个女孩子能对他怎么负责? 景煜礼刚刚攥起的拳现在还没有放开。 该负责的人,是他。 既然如此,他也要早些想个办法离开皇宫了。 一直在宫中,一些事情也极难进行。 姒锦总算是松口气,就怕景煜礼不负责,还不让她负责。 “殿下等着我,这个责任我一定会负的。” 她站起身才迈出了一步,手腕突然被人攥住。 “殿下,你不相信我吗?”她回头看着景煜礼,眼神不自信。 “我会对你负责。” 他抬头看着姒锦,神色严肃,那双丹凤眼像是磨开了沾水的墨,晶莹剔透。 此刻的目光十分严肃,找不出一丝玩笑的意味。 姒锦唇角漾开轻松的笑容。 她的回应又是一个吻。 这次很浅淡,覆上后又很快离开,蜻蜓点水。 很快的站直了身子,临走前她说:“那我等着殿下。” 景煜礼看着她的背影。 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管有多少人在惦记着她。 他只要将她牢牢攥在身边,不给他人机会就好。 - 姒锦说是去御花园,不能在外面耽搁太久。 她现在还不能完完全全的信任迎春和玉兰,还是要谨慎一些。 今日勤政殿的议事早早就结束了,景昭珩回祈玄宫时,特意绕路经过了暖玉阁。 等到了暖玉阁门口后,他停下了脚步。 一时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赵忠看出他的心思,在一旁问:“陛下怎么不进去?可要奴婢先进去通报?” 景昭珩犹豫着。 去见她,还用得着通报? 不过,刚刚不是让人跟她说了,今日不会再让她去祈玄宫了么? 他现在又来见她,是不是显得有点他太离不开她了…… 不对! 他是皇帝,他想离不开谁就离不开谁! 离不开姒锦又如何? 他就是离不开。 这么想着,他抬脚就往暖玉阁里走。 非要去什么公主府的雅集,搞得他在宫中惦记了一天。 也不知她在公主府做了些什么,就这么将他扔在宫中,她倒是玩的开心! 还有,让她不去祈玄宫了,她还真不去了? 一点儿眼力见也没有! 进去见了她,好好治她的罪。 姒锦这会儿才刚回来,今日的经历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复杂,她得沐浴后好好睡一觉。 她正准备更衣后去沐浴,衣带还没解开,就瞧见景昭珩风风火火地进来了。 姒锦赶紧站好,将手垂在了身侧。 景昭珩本事随意瞥她一眼。 看清她今日的打扮后,他眼眸震颤。 前几日去祈玄宫的时候穿的衣裙素的不行,今日出宫去那个什么狗屁雅集,倒是换了有颜色的衣裙,就连发髻上也插了支步摇。 原来她会打扮啊…… 他还以为她是不喜欢张扬的颜色。 原来是,不想给他看啊。 景昭珩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胸口的火气强压了下去。 这个姒锦,欺人太甚! 再睁开眼后,他将这间寝殿环视了一圈,眼睛最后定在了那张榻上。 也还凑合吧。 虽然比不上花房耳房中的那间小耳房,但比祈玄宫的榻稍稍小一些,勉强也能睡。 姒锦注意到他在盯着榻看。 哪里有进来就先看床榻合不合适的人? 景昭珩是不是脑子……不对,他确实脑子不正常,他有头疾。 “陛下今日不是要与大臣们议事吗?怎么这么早就……” 他阴恻恻的眼神落在她头顶:“失望了?” 不止眼神,就连说话也是阴阳怪气到了极点。 真是憋了一肚子火。 她到底有多不想看到他? “奴婢没有!”姒锦脱口否认。 他一天天的就不会好好说话。 景昭珩听完她刚刚说完的这四个字,脸色又暗了些,他移步到姒锦身前,居高临下的睨着她:“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县主……” 他冷笑,咬牙切齿:“朕若是再听到你一口一个奴婢的,就将你送去祈玄宫做一辈子的宫婢。” 前几天还是要纳她进后宫,现在就变成了做一辈子宫婢。 “……”好无奈。 “奴……臣女知道了。” 景昭珩“哼”了声,朝着不远处的床榻走去,直接撩袍坐在了榻边。 “朕今晚就在这里睡。你在这里继续哄朕睡觉。” 她所有住所的床榻,他都要睡! 不想看见他? 那以后就日日让她看见自己! 姒锦:“……” 一个人安静入睡的愿望落空了。 她还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那奴婢先去沐浴了。” “怎么,你这是让朕和你一起沐浴?” 第90章 越乱动越对你没好处 姒锦:“……” 她低着头不说话了,先去了偏殿。 他现在是真的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了。 谁会和他一起沐浴? 景昭珩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十分幽怨。 竟然无视他? 她现在是越发的大胆了。 好生气,一会儿躺到了榻上,他要全部报复回来。 景昭珩沐浴完后,先一步霸占了床榻的外侧,姒锦只能躺在床榻里侧。 从前,她都是睡在外侧。 这样逃跑也方便一些。 今日,他怎么这么不要脸? 姒锦走过去,装傻充愣,“陛下是要臣女在地下睡吗?” “你说什么?” 景昭珩猛地抬眼看她,那模样像是要将她吃了一样。 姒锦马上准备爬上榻的里侧。 可是景昭珩在那里躺着不动,拦住了她的路。 难不成她要从他身上迈过去? 这不太好吧…… 姒锦站在榻边没动。 “还不上来哄朕?”景昭珩还是躺着不动,就这么默默地盯着她。 “陛下要不要先让一让,这样躺着话……臣女进不去。” 景昭珩眯眸冷笑:“朕准许你迈进来。” 姒锦惊慌:“这不合规矩吧……” 他不回答,等着她的动作。 还能怎么办? 她只能踩上榻,准备从他的身上迈过去。 一只脚踩着榻边,另一只脚也顺利落在了里侧,只要再抬一只脚她就能顺利进去了。 姒锦抬脚之时,景昭珩忽然抬起腿,绊了她一下。 她脚下不稳,一个踉跄便摔了下去。 刚刚好,她两只脚在景昭珩的身侧,这会儿刚好像是骑马一样跌在他身上。 上半身也不可控制的扑进了他的怀中。 殿中寂静的可怕。 姒锦眨了眨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两人的现下的姿势是有多亲密。 “朕早就知道你对朕的心思不纯,今日竟如此急着投怀送抱。” 景昭珩的声音传入她一侧的耳畔,将她的思绪叫了回来。 他呼吸时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脖颈,伴随着他那轻哑的声音,让姒锦从脖颈散开一阵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赶紧手撑在榻上,准备爬起来。 可不知景昭珩何时偷偷摸摸的将手揽在了她的腰上。 姒锦现在动弹不得。 她想爬也爬不起来。 “陛下,您……做什么?” 她努力仰起头,眼底带着几分胆怯地看着景昭珩。 他理直气壮:“朕做什么?是你扑到朕怀中的,你还问朕要做什么?” “臣女是被绊了一下,这才……” “每一个扑到朕怀中的女子都说是被绊了一下,朕怎么知道你是真被绊了一下,还是演的?” 姒锦:“……” 不是他绊的自己? 怎么会有景昭珩脸皮这么厚的人? “陛下先放开臣女,臣女慢慢解释。” 他态度不容拒绝:“就这么解释。” 姒锦一脸难色,半天都憋不出什么话来。 如此亲密的姿势,景昭珩盯着她的眼神没一会儿就转移到了唇上。 她注意到了后,更想爬起来了。 难不成要让她一天亲三个? 两个她都累了。 她再次撑着身子,想要挣脱开景昭珩的桎梏,“陛下,您先放开臣女吧。” “想让朕放开你?” “是……” 他直勾勾的盯着她,“那你亲朕一下,朕就放开你。” 姒锦:“……” 他先前不是都偷偷亲她吗? 现在怎么一点也不心虚了? 而且,看景昭珩现在这模样,根本就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姒锦觉得好绝望。 她还想开口再推辞两句,却听见他不怀好意的说:“你若是不亲,那就这么睡吧。这样也方便朕闻你身上的味道。如何?” “那臣女亲了,陛下一定会放开臣女吗?不能骗人……” “朕何时骗过你?” 骗的还少么? 姒锦豁出去了。 亲两个和亲三个有什么区别么? 亲就是了。 她微微低下头,很轻松的便碰到了景昭珩唇。 刚触碰到,姒锦的后脑便被他扣住。 她更加无处可逃,身体的使用权完完全全被他掌控住。 如此亲密下,所有暧昧都会被无限放大。 这个吻快要结束之时,姒锦便感受到了有灼烫的感觉透过薄薄的衣料渡到了她的小-腹。 有了从前的经验,姒锦立刻便知道了这是什么。 她睁开眼睛,想要快些结束这个吻。 可景昭珩却不肯放开她,反而又将她圈得紧了一些。 那丝热意,也更加清晰。 姒锦是真的怕了。 无脑之下,她轻轻咬了一下景昭珩的唇。 把控着力气,不能将他咬出什么事来。 这个办法确实有点用,景昭珩唇上刺痛,放开了她。 姒锦眼泪汪汪的继续挣扎,“陛下刚刚答应放开臣女了。” 景昭珩能感受到自己的异常。 他原本还有些懊恼。 怎么一点都控制不住自己? 可现在又不想控制了。 他为何要控制? 不过,看见姒锦不情不愿的样子,他没有要强迫的意思。 只是低声威胁她:“别乱动了,越乱动越对你没好处。” 姒锦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马上不动了,像是石化了一样。 景昭珩:“……” 她是有多怕? 他想宠幸个女子,现在倒成了件难事? 好烦! 她不是一个哄睡的宫婢么? 现在怎么一发不可收拾的变成了现下这种情景? 景昭珩仍旧是抱着她,他此刻的喘息,每一下都深深吸入又吐出。 想快些打消那种冲动。 可抱着她怎么打消? 放开她? 好不容易抱上,他放个屁! 景昭珩看似还算镇定地皮囊下,整个人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脑海中两个小人打斗激烈。 姒锦见他没了动静,可抵着她的东西还在,她还是一动不敢动。 他到底要做什么? 景昭珩是高估了自己。 他以为这心思能快些消下去,可是一点苗头都没有。 反而还越来越强烈。 他现在都觉得自己快要自燃了。 好吧,他放开她还不行么! 再这么下去,他真的要出些控制不了的事情了 。 第91章 以为……陛下驾崩了,您在为夫守孝 姒锦感受到环在身上的禁锢消失后,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景昭珩的身上下来了。 她裹紧被子,规规矩矩的躺在里侧。 恨不得将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紧紧裹起来。 景昭珩背过身去,整个人都被欲望笼罩着。 他的冲动还未打消。 这个狠心的女人,摔入他的怀中,勾起他的欲望,又不对他负责。 还有,他怎么这么没有定力? 就这么一点小小的诱惑,他竟然这么大的反应…… 景昭珩闭上了眼睛。 殿中安静下来后,他只觉得无比尴尬。 明日他该如何面对姒锦? 她又会在心里如何想他? 烦死了…… 想砍人了…… - 公主府。 雅集结束后,景清瑶本想去找裴淮叙的,可她宫中的母妃突然将她召了过去,她只能先进了宫。 反正给裴淮叙下的药,没有人解的话,撑上一晚上也没问题。 可等她从宫中回来,进了关着裴淮叙的厢房时,里面的人却不是他。 而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着的陌生男人。 这个男人像是被人喂了脏药,见到景清瑶就要扑上来。 外面守着的人看到这人不是裴淮叙后,脸色大变。 下午他们明明亲眼看到裴淮叙进来了。 现在怎么会换了人? 景清瑶忍着怒火,看着那个扑过来的人,扬手打在他脸上两个巴掌。 “哪里来的登徒子?本宫也是你能碰的?” 这两巴掌将他打懵了。 他稍微回了一些精神,看清面前的人是景清瑶后,他双膝砸在了地上,“公主饶命!”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回公主,草民是来参加雅集之人,雅集结束时,臣正要离开之时,突然被人打晕带来了。草民刚刚理智受了药物影响,并不知面前的人是您,刚刚多有冒犯,公主恕罪!” 地上跪着的这个男人,是季启青。 景清瑶唇角上扬。 裴淮叙倒是好得很,这次也让他逃走了。 她看着守门的侍卫,痛骂:“废物!” 侍卫低垂着头,不敢反驳。 又看向地上跪着的季启青,“还不滚?难不成要等本宫杀了你丢去乱葬岗?” 季启青从地上爬起来:“草民告退。” 说完,他快跑着离开了公主府。 景清瑶袖下的手握成拳,脸色极为难看。 竟然敢拿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男人来耍她。 裴淮叙,好得很。 - 另一边的首辅府中。 玄烟进了裴淮叙的书房中,“大人,季启青已经从公主府逃出来了,属下一直在公主府暗处盯着。长公主没有碰他,她回府后便将季启青赶了出来。” 裴淮叙不意外。 今日在雅集上的时候,他一直都看季启青不顺眼,不过就是想借着这个办法教训教训他。 他心中清楚,景清瑶也不会对他做什么。 至于景清瑶,两次了,她这种低俗的招式用在他身上,全然是不顾公主的身份了。 既然如此,那这个宫主之位她也不必坐的如此轻松了。 “嗯。退下吧。”裴淮叙淡淡应了声。 “是。” 书房中的烛火跳跃。 裴淮叙的心绪不宁,脑中不时冒出今日在马车中的场景。 他捏着眉心,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 - 姒锦一晚上都在戒备的状态中,也不知何时睡着的。 她醒了的时候,已经没有景昭珩的身影了。 昨晚差点被那个狗男人给算计进去。 她以后怎么和景昭珩再同床共枕? 迎春端着新的衣裙走进来。 木质托盘中放着的衣裙都不是素色的。 一件碧色,一件丁香色。 “县主,陛下今日临走之时交代了,您以后不准穿素色,不知道的还以为……”迎春不敢说下去了。 “以为什么?” 迎春呀低头,声如蚊呐:“以为……陛下驾崩了,您在为夫守孝。” 姒锦的表情僵住。 景昭珩狠起来连他自己也诅咒。 为夫守孝? 他怎么这么不要脸? 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那倒是给她个皇后之位,让她坐坐啊。 一天天的就知道抽风。 姒锦看着那两件衣裙,最后选了那件碧色的。 他都下令了,那还能怎么办,穿吧。 换上衣裙,玉兰又挑选了几支珠钗。 “县主,陛下说……发簪您也不能用素色的。” 景昭珩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怨气? 她摆摆手:“你们看着来吧。” 有了衣裙首饰的妆点,镜中的女子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玉软花柔的气质中,五官又明艳。 姒锦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不过又一想,她打扮成这样给谁看? 景昭珩? 然后就听迎春说:“陛下让您换好衣裙后,去勤政殿给他看看。” 第92章 陛下,救命! 去勤政殿给他看? 怪不得今天安排的这么齐全,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姒锦手握成拳。 去就去吧。 她带着迎春和玉兰往勤政殿走去。 - 路上,她遇上了慕朝。 许久未见,他一时见到她差点儿没有认出来。 他前几日便听说了有个宫婢被封为县主的事情,当时还没感想这人是姒锦。 今日见到了,看她这副打扮,心中便清楚了,真的是她被封为了县主。 “姒锦!” 他兴高采烈的叫她。 姒锦掀起眼皮,视野中出现了慕朝的身影。 她面无表情的走近,寡淡的叫他:“慕哥哥。” “先前我就听说你被封为了县主,没想到竟是真的。”慕朝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她。 “是,前几日陛下忽然下了旨。” 提到景昭珩,慕朝又想起了香囊的事情,便将这事告诉了姒锦:“你可还记得你送我的那支香囊?” 姒锦点头:“记得。” 她目光轻扫过慕朝的腰间,先前他都是日日佩戴着,今日却没有了。 “前些日子陛下将那只香囊要走了。” “陛下要走了?”姒锦惊讶不已。 “对。” 景昭珩怎么会知道那个香囊出自她的手? 当初给慕朝的那枚香囊,是和裴淮叙的那枚一样的。 她怕会露馅,还特意给了景昭珩个不一样的。 难不成事……裴淮叙当着景昭珩的面,拿出来过那枚香囊? 果然,这个心机男。 一天天也不知道算计个什么劲儿。 “说不准是陛下也喜欢那枚香囊,等过几日我再送你一个。”姒锦随口应付着慕朝。 再给他绣一个是不可能了。 再给他一个也不可能。 不过就是客气客气,不然只能是给她自己惹祸。 毕竟身边这么多的有心机的男人。 慕朝竟也没有拒绝,还笑着挠头答应了:“好。” 姒锦与他告别,继续赶去勤政殿了。 与慕朝分开了一段路后,迎春还不忘提醒姒锦:“县主,陛下如今对您很是上心,您千万别做让他生气的事情。” 她做的让他生气的事情还少么? 景昭珩自己都快把自己给气死了。 不过姒锦能听出来,迎春是在提醒慕朝这人。 她没有反驳,“我知道。刚进宫之时他对我照顾颇多,我这才与他关系走的近了些。” 至于现在,姒锦也用不着慕朝了。 和他的关系,可以断了。 勤政殿。 姒锦到的时候,刚有几位大臣从殿中离开。 赵忠推开殿门,她便进去了。 景昭珩正捏着眉心。 一脸厌烦。 他刚刚差点被那几个大臣气死。 嘴一张就知道胡说八道。 姒锦小心翼翼地进来殿中。 景昭珩听见声音,朝她看过来。 胸口的郁结,散开了。 总算是穿的不像是奔丧一样了。 还是有点颜色顺眼。 她走到书案前,行礼:“臣女参见陛下。” “起来吧。”他装着不耐烦的样子,“今日倒是穿的像那么回事。” “是陛下选的好。”姒锦恭维他。 “日后你若是再敢穿白色诅咒朕,朕就罚你一辈子穿大红色。” “……臣女不敢。” 好幼稚的人。 景昭珩继续看着手中的奏折,姒锦在一边站桩,不知该做些什么。 他也不说让她回去。 她正要开口问问的时候,突然听景昭珩说:“傻站着干什么?不知道给朕磨墨?” 姒锦:“……” 她默默走到桌边,拿起了墨条。 景昭珩侧眸看她一眼。 那一脸的不情愿,真是……十分解气。 他就喜欢看她不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姒锦磨了没多大会儿手就酸了,景昭珩也没有叫停的意思。 她也不敢停,手中的动作越来越慢。 景昭珩的眼睛落在了她的手指上。 “这才磨了多久?这就累的磨不动了?” 姒锦扯扯唇角,“不累。” 谁能来救救她? 她真的不想和景昭珩待在一起了。 兴许是她心中的呼声太真挚了,这念头刚起,外面就传来了赵忠的通传声:“陛下,谢小将军求见。” 姒锦现在无比的感谢谢沅濯。 她悄悄等待着景昭珩开口。 却不曾想,他开口说的却是:“不见。” 这个谢沅濯还不知道对姒锦什么心思,上次在河边时就与她浪情蜜意的。 他绝不会给两人见面的机会。 哪怕是匆忙一瞥也不行。 姒锦的期待高高飞起,又摔了个粉身碎骨。 景昭珩注意到她刚刚兴奋耸起的肩头,这会儿失落的放松下来了,他侧眸看着她:“朕怎么觉得你想见谢沅濯?” “没有!臣女怎么会想见谢小将军?” 只是不想见景昭珩罢了。 殿外又传来赵忠的声音:“陛下,小将军有战事禀报,是急报。” 景昭珩:“……” 一个一个的成心跟他对着干。 他指了指屏风,对姒锦说:“去里面等着。” “毕竟是朝堂之事,臣女先回去吧。” “不必了,朕准许你听。” 他绝对不给谢沅濯一丝见到姒锦的机会。 比头发丝儿还细的机会都不行! 姒锦“哦”了声,闷闷不乐的躲到了屏风后。 怎么有点像是丈夫抓上门了的感觉…… 她为什么要藏起来啊? 谢沅濯一进来便闻到了殿中飘浮着一股女子用的香粉味道。 他不动声色的吸了吸鼻子,无事发生的走到了景昭珩的书案前。 “陛下,最近北疆有一伙草原部落,乔装打扮后进入边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谢沅濯拱手说完后,微微侧头看了看一侧的屏风。 他自小听力便比常人要灵敏些,屏风后似乎有很细碎的窸窣声,像是衣裙的摩擦声。 “你可有得力之人推荐?” 谢沅濯从不轻易举荐人,这会儿正要说没有时,屏风后似乎有走动的动静。 不止他,景昭珩也听见了。 景昭珩正要胡扯解释时,谢沅濯已经率先扯上腰间的一块玉佩,朝着屏风抛了过去。 “陛下,有刺客!” 还不忘刻意高声提醒。 景昭珩:“……” 怎么觉得他是故意的呢? 屏风应声倒下,姒锦被吓得抱着肩膀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陛下,救命!” 第93章 当着他的面与谢沅濯眉目传情? 姒锦惊恐地喊出声,目光先投向了景昭珩,又转移到了谢沅濯身上。 谢沅濯看清屏风后的人是姒锦后,他一点也不奇怪。 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 只不过,刚刚那种情形下,她竟然脱口而出的是让陛下救她。 他心里暗觉得不爽。 先前她不是觉得景昭珩烦么? 景昭珩看见姒锦被吓到的模样,顿时就来了火气,怒气冲冲地质问谢沅濯:“你这是做什么?” 他丝毫不心虚,解释道:“回陛下,臣还以为殿中有刺客,为了救驾,这才……” “为了救驾?”景昭珩冷声发笑,“朕怎么觉得不是?” 姒锦这会儿也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没等谢沅濯说话,她便先拍着胸口调和:“原来是谢小将军,我还以为是刺客。” 这句解释并没有让谢沅濯心中的不爽散去。 他话里有话的回答姒锦:“有刺客也无事,陛下这不是在这里,到时陛下一定能保护你。” 景昭珩好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了。 原来他是嫉妒了。 生死攸关之际,姒锦先想到的是自己,而不是谢沅濯。 原来上次在河边时,他和姒锦再琴瑟和鸣又能如何? 还不是没什么用。 一个一个的倒是都上赶着惦记她,也不看看她的心思在谁身上。 景昭珩正高兴着,紧接着又听姒锦说:“小将军,我怎么敢让陛下保护我?若是真有危险还是要仰仗小将军的。” 景昭珩:“……” 不爽感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谢沅濯心中倒是舒服了一点,他没有反驳姒锦的话,顺着说道:“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天下人,你自然也在天下人中,谈什么仰不仰仗的,保护你是我的分内之事。” 就是这种熟悉的郎情妾意的感觉,又回来了。 景昭珩真是错看姒锦了。 他幽幽的声音在殿中传开:“你的职责是保护朕。” 谢沅濯微微低下头,将景昭珩发黑的脸色收在眼中。 他也觉得心情通畅,极好脾气的回答:“陛下说的是。” 景昭珩:用的你赞同? 他脸色更黑了一些,抬手轻指了一下姒锦:“你出去,朕要和谢小将军聊些政事。” 让她继续待下去,当着他的面与谢沅濯眉目传情? 做梦! 姒锦抿抿唇角,现在知道让她出去了。 刚刚不是说她能听么? 真是善变。 有了危机感马上就变了心思。 她福身行礼:“是,臣女告退。” 谢沅濯的余光不着痕迹的追着姒锦的身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 景昭珩勉强维持着神色,继续刚刚没说完的话:“你可有举荐之人?” “回陛下,臣没有。不过,陛下可以召来首辅问问,兴许他有更好的人选。” 谢沅濯这是要气死景昭珩。 一个他自己还不够,他又将裴淮叙给拉了进来。 景昭珩的冷笑声刺耳,“他一个文臣能有什么更好的人选?你先前不是在北疆杀敌么?连个合适之人也没有?” “回陛下,臣确实是没有合适之人举荐。” 他压着怒火:“那就找出个合适之人来,不然你就亲自前往北疆。” 话虽是这么说,可景昭珩是绝不会现在让谢沅濯离京的。 不过就是故意为难他罢了。 当然,谢沅濯虽然不轻易引荐人,却也并不是真的没有能叫出名字的合适之人。 两个人暗里都憋着一口气。 就要比谁的嘴更硬。 - 姒锦从殿中出来后,走的极慢。 为的是等等谢沅濯。 她慢悠悠的挪着步子,谢沅濯从殿中出来后,很快便追上了她的步子。 “刚刚可有吓到你?” 姒锦脚步一停,脸上马上挂上笑容回头看他,“小将军多虑了,刚刚是那屏风突然倒了我才害怕的。并不是小将军吓到我了。” 谢沅濯松口气,“那边好,我还以为是我吓到你了。” “小将军怎么会吓人呢……” 姒锦说着,浅笑着低下了头。 谢沅濯四下看看,确保四周并无旁人后,他从袖中掏出了一支簪子送到了姒锦面前。 “这个给你。” 是一支镶嵌着碧玺的芙蓉花簪。 看起来价格不菲。 她欢喜地接到手中,满心满眼都是喜悦:“小将军怎么想起送我发簪了?” “祝贺你封了县主。”谢沅濯这还是第一次送女孩子东西,也有些不好意思,耳尖在悄悄的升温。 “先前你做宫婢之时也戴不了首饰,与你在公主府的雅集分别后,我便觉得该送个首饰给你,如今做了县主,小姑娘家……该有些好看的首饰。” 第94章 小将军觉得这个谢礼如何? 他今日进宫特意将发簪带上了。 本来也没想到能遇到姒锦。 还是想着试试运气,毕竟他一个外臣,没有什么政事的话,也不能日日往宫中跑。 没想到,今日倒是挺巧的,刚好遇上了她。 “多谢小将军。”姒锦眉眼完成好看的弧度,她又举起发簪,“那小将军为我戴上可好?” 迎春和玉兰对看一眼。 两人就算是再傻也看出来了姒锦和谢沅濯这分明是互通心意的模样。 她们悄悄退远了些,注意着来人。 谢沅濯黑眸闪过光亮,“……好。” 姒锦往前又迈了半步,她与谢沅濯的距离本来就近,这半步走近后,两人就快要挨到一起。 他接过发簪,在心跳加速的紧张感下,手心也微微出汗。 姒锦身上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尖,不知是他觉得热,还是她身上散发的热气,他似乎都能感受到她的体温。 手中拿着发簪,动作极为小心翼翼,将发簪插在了她的发髻上。 姒锦欢欢喜喜的抬头看着他,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像是闪着星光,“小将军觉得好看么?” 谢沅濯一丝犹豫都没有,当即点点头:“好看。” 他的耳尖已经红透了。 “那我该如何谢你?”姒锦羞涩地问他。 谢沅濯连连摆手:“不用谢,一支发簪而已。你若是喜欢,日后我常买来送你。” “那怎么行,还是要谢的。” 姒锦跷起脚,唇瓣印在了他的脸颊上。 很快,她便撤了回来:“小将军觉得这个谢礼如何?” 谢沅濯本来是耳尖在发红。 姒锦这一下亲完后,耳尖的红色蔓延到了脸颊,连带着脖子。 他怎么也没想到姒锦的谢礼竟会是这样…… “你不怪我了么……”他强压着那颗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低声问她。 姒锦迷惑:“小将军是指什么?” 谢沅濯有些难以启齿,吞吞吐吐半天才说出来:“当初在围场的小溪边,我在树上……” “原来是这件事……”姒锦咬着唇低了下头,“与小将军相处这么久,我自然能看出来小将军人品正直。早就不怪你了。” 谢沅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他在姒锦的面前其实都是心虚的。 她怕姒锦还会觉得他是个登徒子。 还好,她不怪自己了。 姒锦这时候却变了脸色,她将唇瓣咬的发白,“小将军是觉得我刚刚的谢礼……逾矩了么?” “没有,怎么会!我很满意。” 谢沅濯极力否认。 不过这话说出来后,他才觉得不对劲。 这不是变相承认他是个登徒子了么。 对一个姑娘家的这种行为满意? 怕不是只有登徒子才会这么说。 姒锦却放松的笑了。 她又仰起头,“满意就好。若是你不满意,我还有其他的谢礼可以送你。” 这次轮到谢沅濯迷惑了:“什么谢礼?” 不是他奢求姒锦的谢礼。 他主动送出的礼物,自然不求回报。 只是有了她刚刚的行为,他这会儿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浅浅期待。 “小将军这么想知道么?”姒锦问的认真,长睫忽闪,眸光潋滟,含着水雾。 谢沅濯点点头:“想知道。” 姒锦先谨慎的四下看了看,四周很安静,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 她又踮起脚,再次落下了一个吻。 不过这个吻不再是落在脸颊上,而是谢沅濯的唇上。 谢沅濯感觉自己的那颗心要炸了。 根本就难以平静下来。 姒锦已经很有经验了。 她探入他的唇齿,轻松地闯入,舌--尖卷入。 谢沅濯一只手抬起,握住了她的腰肢。 他比景煜礼主动些。 虽然这两人都是姒锦主动的,可她算是只开了一个头,随着吻深入后,掌控权便全都交在了谢沅濯的手中。 他很紧张,明明久经沙场,每一下却都温柔极了,像是生怕会伤到姒锦一样。 这个吻是自然而然的结束的。 没有推搡和挣扎。 姒锦小口小口的呼吸着,整个人都浮上绯色,垂着眼眸不敢去看面前之人。 谢沅濯自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正要说什么时,姒锦那小到快要听不见的声音先传来:“小将军觉得这个谢礼和刚刚那个谢礼相比,你对哪个更满意?” “都满意。” 他忽然抓住了她的一只手,“我刚刚没控制住自己,你若是愿意,我现在就回勤政殿求陛下赐婚可好?” 他话语难掩激动和兴奋。 处处透着诚意的话中,找不出一丝玩笑。 连着两次都是,他的解决方式都是想给姒锦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分。 -- 补字数的时候,两章乱了,大家看起来乱的话就刷新重新看一下~ 第95章 算作是……定情之物 姒锦看着他,喜上眉梢。 “多谢小将军,不过……嫁娶之事哪里能这么轻易就定下来了……不着急的。” 听她这么说完,谢沅濯才觉得刚刚的话确实是冲动了。 他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对,是我着急了。不过你放心,刚刚我们既然……那我肯定不会负了你的。” 姒锦扬着唇角低下了头:“我就知道小将军并非那种人……” 说起那种人,谢沅濯也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冒出了景昭珩的身影。 姒锦日日在宫中,景昭珩会不会对她做什么? 他有些怕这事,便问她:“宫中不比宫外。人心险恶之人多的是,在宫中可有人欺负过你?” 景昭珩算吗? 可姒锦又不能说他。 这会儿也只能摇头否认:“没有。” “若是有的话,你便告诉我。到时我一定想尽一切办法带你出宫。” “多谢小将军。” 宫中人多眼杂,两人说了没几句话后,姒锦便与谢沅濯分开了。 她回暖玉阁拿了些好吃的,又赶去了下一个目标那里。 一天天忙得很。 景煜礼见她来已经习以为常了。 姒锦将手中的吃食放下,笑盈盈的说:“殿下,我遵守诺言,又来了。” 昨日两人毕竟也接过吻了。 今日景煜礼见到她,稍稍有些难为情。 他看了她一眼,又快速的闪开了眼神,“你在宫中行动不便,不必日日过来。若是被人看到,只怕会给你添些负担。” 姒锦转了转眸子,笑的纯粹:“我不怕,到时殿下肯定会保护我的。” 他的口中总算是有能听的话了。 也不再嘴硬了。 先前每次她来了,都要说不想见她,要赶她走。 现在别看他这么说,其实心里肯定还是期盼她来的。 景煜礼沉默,算是默认。 姒锦高高兴兴的凑到他身边,从袖中掏出了一个手帕给他,“这个给殿下。算作是……定情之物。” 景煜礼心头颤抖。 他犹豫了一下,才接过那张手帕。 上面绣着的是鸳鸯。 姒锦见他收下,笑容更盛:“殿下收好。” 他拿着手帕,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些什么。 愣神了一会儿后,景煜礼起身,走到书案前拿起来一个匣子。 他将匣子给了姒锦:“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吧。” 姒锦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是一只春带彩的翡翠玉镯。 所谓春带彩就是一半烟紫,一半翡绿,两种颜色聚在一只手镯上。 春带彩本就少见,这一看便价值不菲。 她慌张地看向他:“这是……” “你已经给了我……定情信物,我也该回礼。”他一边说,一边闪躲着眼神。 姒锦更多的是好奇,他从哪里得来的这么好的手镯? 先前私藏的吗? 景煜礼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解释道:“放心,这是我母妃留给我的。”怕姒锦会多想再介意,他又添了一句:“不是我母妃戴过的。” “殿下不用解释的,就算是戴过也无碍,殿下能给我手镯,我就已经很欢喜了,怎么还会介意……” 今日先是得了发簪,又得了一只手镯。 她这财运倒是亨通。 景煜礼声音极低:“你喜欢就好。” “喜欢!” 他手中攥着那张手帕,心跳加速。 强装镇定的问她:“你打算一直待在宫中?” “殿下可有什么打算?” “过些日子我会试着跟陛下求一求离宫的恩典。” 倒是和姒锦猜的差不多。 他早晚应当都是要离宫的。 姒锦看着他,目露憧憬:“那我就在宫中等着殿下来接我。” 景煜礼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再抬起眼的时候,姒锦忽然将玉镯递到了他的面前:“殿下帮我戴上吧。” “好。” 景煜礼将那只手镯拿在手中,轻握住姒锦的手,往她的手腕上套去。 原以为圈口会不适合,没想到她戴的很容易,手镯轻轻松松地就戴了进去。 姒锦抬起手问他:“殿下觉得好看吗?” 他认认真真的看的仔细。 手镯戴在她的腕骨处,更衬得她冰肌玉骨,只是看着便觉得赏心悦目。 姒锦虽然觉得自己财运亨通,不过心里还是真开心的。 目前看来,景煜礼和谢沅濯都是真挚之人。 尤其是面前的男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会给她带来麻烦,所以不轻易许承诺,也不会承认真正的心思。 他被囚在宫中这么久,又受了不少的欺负。 能接受她的接近,已经不易。 这么想着,姒锦忽然往前迈了一步。 她的双手落在了他的腰间,落在了他的怀中。 景煜礼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停顿片刻后,他也慢吞吞的抬起手,拥上了她。 - 最近江南水患频发。 景昭珩准备亲自去一趟。 先前派去的钦差办事都不怎么得心。 姒锦不必跟着去。 有了上次遇刺的事情后,景昭珩决定还是不带着她了。 他的头疾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压制。 到时候偷偷摸摸地带几件姒锦的贴身衣物。 这么想着,景昭珩又忽然觉得,还不如带着她一起去。 他一个皇帝,带着她的贴身衣物去巡幸,这算是什么事? 姒锦出现在祈玄宫后,正想问一问景昭珩,她还要不要一同南下。 就听他先问起:“过几日朕要去趟江南,你可愿意一起?” 姒锦装模作样的点点头:“臣女当然要一起去了。臣女若是不去,陛下的头疾该怎么办?” 南下的话没有一两个月应当回不来。 景昭珩应当会带着她去。 不然谁能保证这么久的时间,他的头疾一定不会犯? 到时真犯了,再砍了几个官员,那便得不偿失了。 景昭珩听她这么说,并不开心。 她到底是只关心他的头疾,却不是想和他一起去。 相处这么久了,她还是如此铁石心肠。 心里根本就没有他! 他闷闷不乐的问道:“你自己可愿意去?” “臣女听陛下的。” 他咄咄逼人:“朕是你的什么人,你就要听朕的?” 姒锦心里冒起火气。 他就不会好好说话。 得好好治一治他的毛病。 她咬着唇,忽然靠近他,柔荑似的玉指揪住他的袖子,轻轻摇了摇:“臣女舍不得陛下。” 第96章 从哪儿得来的手镯? 果然,这么说完又加上她的动作,景昭珩的表情马上变得好看了不少。 他也改了主意。 还是要带着她。 谁知道把她一个人留在宫中,会不会旁生枝节? 他压住嘴角的笑意,面色为难,“既然舍不得朕,那就勉为其难的……带着你吧。” 姒锦:“……” 他怎么这么不要脸? 她松开了他的袖子,小声应:“是。” 景昭珩透过眼角斜眸去看她的小动作。 揪扯这么两下有意思么? 怎么不继续? 他不耐的躺在了榻上。 也不知道她这个蠢笨的女人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姒锦也躺在了榻上。 她拿起故事册子的时候,手臂弯起,中衣袖口下滑,露出一截手腕。 那只翡翠玉镯刚好完完全全暴露出来。 她身上平时找不出几件像样的首饰,忽然多出一只手镯来,景昭珩那尖锐的眸子,只一眼便看得清清楚楚。 他直接抓住姒锦的手腕,将她的手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她这才反应过来,忘记摘这只手镯了。 景昭珩的手握住她那如同莲藕一样脆弱的手腕,只要稍稍使些力气就会“嘎嘣”一下被他捏碎。 姒锦心里敲鼓,不敢表现出异常来,先装作好奇的问:“陛下为何要一直盯着这只手镯看?” “从哪儿得来的?” “先前赵公公不是让人送了许多的珠宝首饰吗,臣女在里面挑了一只手镯,陛下觉得不好看吗?” 也不知道他信没信,又盯着看了一会儿后就将她的手放下了。 “不好看。”平淡的吐出了这三个字。 景昭珩属狗的么? 能闻出来这不是他送的? 先前嫌她打扮素净,如今戴了首饰又说不好看。 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姒锦也没有说要摘下来的意思,读起了故事。 - 江南水患紧急,没给景昭珩过多准备的时间。 三日后便准备出发了。 姒锦走之前又偷偷摸摸地去见了一次景煜礼。 他没说什么,只叮嘱让她路上小心。 她总觉得景煜礼的反应不太正常,是不是在算计什么? 姒锦没有过多耽搁时间,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镯子后,跟他留下了“等我”两个字,便离开了。 这次谢沅濯和裴淮叙也会去。 姒锦哪一个都不能差别对待,头上还插着谢沅濯送的簪子。 身上的衣裙是景昭珩选的…… 她这么想着,坐在马车中后只觉得想笑。 还差一个裴淮叙,她这一身就齐全了。 路途遥远,又是景昭珩亲巡,队伍浩浩荡荡地。 有了上次遇刺的突发情况,这次带了不少的人马。 马车晃晃悠悠走了一路,终于是在快下午时停下休整了。 姒锦刚从掀开马车的帷帐,便听见了一阵缓慢的马蹄声,她正要踩着马凳下来时,便看见了谢沅濯骑马过来。 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将手中的一个小包袱递给了她。 姒锦站在马车上,与他的高度勉强齐平,将包袱接到了手中。 “洗干净的。” 谢沅濯留下这话便骑着马离开了。 人多眼杂,他也不好与她说太多话。 “多谢小将军。” 她又进了马车中,里面放着的一些洗净的果子。 她拿出了一些给迎春和玉兰分了些,自己也咬着一个清甜的梨下了马车。 赵忠领着一小队禁军到了姒锦身边。 他低声道:“县主,旁边有条小溪,陛下说您若是觉得热,可以去洗洗,这一小队禁军会在外围保护您。” 现在已经入了九月了,天气还有些燥热。 姒锦先问:“往前走可还有湖水或是溪水?” “往前走应当是没有了,估计得明日才能再遇上水源了。” “那我便去洗洗吧。” 姒锦带着两个宫婢一起去了小溪边。 她也没怎么出汗,就只捧了把水洗了洗脸。 简单洗了洗就要走,一回身便遇上了景昭珩也来了。 姒锦怎么不信这是赶巧呢? 她若无其事的要离开,两人迎面遇上的时候,她行了一礼就要走。 “等等。” 景昭珩叫住了她。 也不知脚底下是不是抹了油,一天天走的倒是挺快。 “陛下有事吗?”姒锦停步,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你洗完了?” 难不成还要和他一起洗? 姒锦连连点头:“洗完了。” 然后就听景昭珩先是冷哼了一声,又冠冕堂皇的冷嘲:“谁知道你洗的干不干净。” 姒锦:“……” “应当是洗干净了。” 景昭珩刚要耍流氓检查检查她说的是不是真话时,身后就传来了禁军的声音:“陛下,首辅求见。” 姒锦心里松了口气。 可面前的男人脸色就不好了。 怎么次次都有人这么闲得来烦他呢? 第97章 和他同骑一匹马继续出发 姒锦抓住机会:“那臣女就不打扰陛下了,先退下了。” 她没给景昭珩叫住他的机会,一溜烟儿的跑没影了。 途径裴淮叙身边时,还不忘冲他笑笑。 裴淮叙安静看着她,等她走远后,他才也往小溪边走了过来。 景昭珩脸色极差。 他负手站立,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表情更是难看。 裴淮叙走到了景昭珩身前,先拱手行礼:“陛下。” “什么事?” 他说的认真:“天气热,臣看这边有条小溪,想过来洗一洗。” 景昭珩凶巴巴地斜了他一眼。 什么意思? 就非得在他和姒锦在这里的时候过来洗是吧? 他说话毫不客气:“你倒是会挑时候来,朕都不知道首辅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 “臣心思清白,绝无目的。” 又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景昭珩转念又一想,他和裴淮叙他们置什么气? 他们就是再对姒锦有什么上不了的台面,那也不比不上自己。 他可是日日和姒锦同寝。 其他人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机会。 景昭珩甩了下衣袖,心情突然就好了,他嗤笑:“那朕就不打扰首辅了,你慢慢洗。” 裴淮叙仍旧是面不改色:“多谢陛下。” 等景昭珩走远后,他盯着面前的溪水看了一会儿后,也走了回去。 队伍继续前行。 前几日每日都是日复一日。 可马车越南下,雨水便越多,地面泥泞的根本走不了路,灾民也越来越多。 姒锦坐在马车上,掀开窗帷往外看。 日日待在皇宫中享乐,竟不知如今江南百姓已经民不聊生。 她看了一会儿后,又将窗帷放下了。 地面湿滑,前行收到了很大的阻碍。 只能先去了附近的官驿中休整,等天晴了再继续出发。 附近州郡的官员早早接到消息后,也赶了过来。 景昭珩这几日便是在发火与骂骂咧咧中度过的。 姒锦也不敢去他身边晃悠,怕惹火上身。 趁着景昭珩骂州郡的官员时,她从房间中走了出来。 刚到了院中,便遇见了裴淮叙,看样子他是要离开官驿。 姒锦便问了句:“你去哪儿?” “后山有座寺庙,去上炷香。”他撩眸看她,“你去么?放心,我的人会保护好你。” 她想了想,去也好。 这几日见的灾民太多了,去上炷香祈福也好。 她的身份也做不了其他的。 只能求一求佛祖,让天灾早早过去。 姒锦留下了迎春。 若是景昭珩问起,就说她去后山的寺庙中上香了。 交代好后,她便上了裴淮叙的马车。 马车刚驶出官驿,谢沅濯便看见了裴淮叙的马车离开了。 不过,他没看到姒锦也在马车上,便没有多想。 道路泥泞根本就走不动。 姒锦坐在摇晃又打滑的马车上,暗暗使着力气,千万不能摔倒了。 也不知道裴淮叙是不是抽风了,这路这么难走,他坐什么马车? 走了没一会儿,马车外便传来了寒影的声音:“大人,前面的路马车走不了了。” 裴淮叙下意识的看了姒锦一眼,他云淡风轻的解释:“我以为这路勉强能走的。” 姒锦抿着唇,没言语。 她与裴淮叙一起下了马车。 他带了七八个人跟着,那些人都是骑着马跟着的。 裴淮叙看了看远处的路,泥泞不堪,勉强能骑马通行。 “大人,让马车在这里等着,您和县主一起骑马吧。” 说着,寒影便随便指了两个侍卫,让他们下了马后,将两匹马牵到了姒锦和裴淮叙的面前。 姒锦看着面前的高头大马,好一阵无语。 她不会骑马,怎么去? 裴淮叙接过缰绳后,回头看姒锦:“你可会骑马?” “你说呢?” “那你我同骑一匹马吧。或者你在马车处等我回来。” “那你留几个人保护我?” 裴淮叙轻指着刚刚下马的两个侍卫。 姒锦凝眉:“你自己带着这么多人走,就给我留两个人?这深山老林里万一有野兽怎么办?” 这边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密林深处,安静下来时,能听到凄楚的鸟叫回荡在山谷里。 她怎么敢待在这里? “那你就跟我一起走。” 姒锦:“……” 她忍着不悦,上了裴淮叙的马,和他同骑一匹马继续出发了。 姒锦抓着他的胳膊,“我害怕,你走慢一点。” 耳后传来淡淡的一声“嗯”。 裴淮叙将速度放的很慢,不急不缓的走着。 “你是不是为了和我同骑一匹马,故意先坐马车出来的?”姒锦偏头回看他,忽然质问道。 第98章 裴淮叙,这是在寺庙里,你别太过分 裴淮叙不急不缓地否认:“没有。” 现在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姒锦一个字也不信了。 她故意激他:“没有就好。那你停下,我和你的那两个侍卫一起走。” 裴淮叙像是没听见一样,没有要停马的意思,也没回答她的话。 “你怎么不答话?” 姒锦回头看着他,凶巴巴地问。 他沉默着拉了下缰绳的同时还踹了一下马腹。 马忽然就是加快了速度。 突然加速,姒锦吓得正要去抓裴淮叙的胳膊时,他已经率先双臂紧紧裹挟住了她。 姒锦稳稳地被他护在了怀中。 心机可真多。 她暗戳戳的念叨了几句,身子放松下来,依靠在他的怀中。 让他的心机得逞了。 裴淮叙垂眸看着她,眸光微转,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这边的寺庙在半山腰,里面有三三两两的灾民。 姒锦进去后,捐了些香火钱,又去上了几柱香。 裴淮叙先上完香后,站在廊下抬头看天。 寒影也跟着仰头,感叹了句:“自从进了江南的地界后,还没怎么见过日头,今日总算是冒出来了。” “一会儿要下大雨了。”玄烟幽幽地身影从寒影的身后传来。 他回头看着玄烟:“你怎么知道?” “不信你问大人。” 裴淮叙没说话,又回头看了看还跪在蒲团上拜佛的姒锦。 寒影感觉混沌的脑子一下子就灵光了。 怪不得他们家大人这个从来不信佛的人,今日突然说要来拜佛。 怪不得明知泥路难行,还要坐马车出来。 怪不得偏要挑今日出来拜佛。 他可真能算计啊。 等姒锦出来后,她走到裴淮叙的身边,直接问:“何时下山?” 裴淮叙神色自若,一丝一毫的心虚都找不出来。 “天色还早,你可以再转转。” 姒锦正有此意。 她带着玉兰去抄经文去了。 抄写经书的禅房中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味,还有无时无刻漂浮着的香烛味道。 姒锦倒是觉得这种地方能让人格外心静。 她拿起笔抄写起了经书。 刚抄了几个字后裴淮叙便走了进来。 他递给了玉兰一个眼神,她马上便退了出去。 姒锦注意到裴淮叙的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也没有打扰她,直接站在她背后默默看着她抄写。 姒锦正要问问他看什么时,外面突然起了大风。 乌云来的极快。日头被遮挡住,环境顿时灰暗了下来。 “这是要下雨吗?”姒锦正要起身的时候,背后站着的男人忽然先前迈了一步,在她身后弯下腰,掌心裹住了她正拿笔的手。 “抄写经书要专心些,不然佛祖如何感应到你的心诚?” 他握着姒锦的手,在纸上继续抄写着。 姒锦几乎失去了对自己那只手的掌控权,任凭他在纸上落笔。 两种完全不同的字迹跃然纸上。 “一会儿就要下雨了,经书就先别抄了,快些下山。” 姒锦说完这话之后,就要将手收回来。 裴淮叙的停下书写的动作,没有放开她的手,“没有马车,现在下山的话,若是下雨了,你我都要被雨水淋透。若是大雨,马也走不了,到时只能在找地方避雨。” “那怎么办?” “先等等,若是不下雨再走。若是下了雨,那便等雨停。” “好吧……” 裴淮叙又握住她的手,继续抄写经书。 姒锦觉得奇奇怪怪的,便躲了他一下,将头偏向另一边,尽量不和他挨着。 “我自己抄,这样抄写的经书,佛祖更感受不到诚意。” 裴淮叙另一只手横过她的腰,搭在了她身侧的桌边。 两只手将她圈在了怀中,无处可躲。 “我的那份,算你的。” 他目光盯着经书,说的随意。 姒锦拧不过他,干脆放弃了。 他爱抄就抄吧。 没多时,外面便落下了大雨。 姒锦听着雨声,心里开始没底了。 这雨一会儿能停么? 等一篇经文抄完,裴淮叙还没有放开她。 姒锦没了耐心:“你还不放开我?” 裴淮叙侧头看着她。 她没了能躲藏的机会,这会儿也只能与他挨着,蹙眉瞪他。 他的目光移到她的唇上,那眼神像是发现了猎物一样锐利。 立刻便俯身吻了上去。 其实刚刚抄写经文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忍耐着冲动。 心经稳不住他那心旌摇曳的躁动。 尤其是多日没有再吻过她。 姒锦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推开他。 她怒气冲冲的威胁他:“裴淮叙,这是在寺庙里,你别太过分!” 她唇色变得艳丽,胸口起伏急促,想要快些将耗掉的呼吸补回来。 裴淮叙看着她,眼神变得浓重地想晕不开的墨。 姒锦可没有在寺庙里发生些什么的恶趣味,她这会儿只想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出来。 裴淮叙却死死不放手。 等她呼吸又变回顺畅后,他那湿热的吻再次袭来。 下雨的原因,禅房内也沁入了湿气。 像是弥漫着雾气一样,整间房都变得潮湿闷热。 她放开姒锦的时候,她因为呼吸不畅的原因,皮肤浮现出憋闷后的红色。 “裴淮叙,你要不要脸?” 骂完这一句,她便赶紧将自己的嘴巴捂上了。 面前的狗男人比景昭珩还要无赖,还要流氓! 怎么顶着一张还算是人模人样的面皮,做这种龌龊事? 裴淮叙冷静地问她:“想让我放开你么?” 姒锦暗觉不对。 他要干什么? 刚刚被他握住抄写经书的那只手还没有放下,裴淮叙抓起她的手,毛笔摔落在刚刚抄写的经书上。 笔锋上的浓墨侵染了刚刚抄写的经文。 裴淮叙抓着她手的掌心格外灼热,烫的姒锦想要将手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