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玫瑰又乖又欲,撩成白月光》 第117章 周戎真的死了,不是梦 闻之炀带着怒气直截了当。 别说什么不小心、意外,大哥他不想给安柠看,有的是方式方法搪塞过去。 安柠能受刺激晕过去,只能是大哥的默许造成的! 闻屹森仿佛没听到质问,吸了口烟,呼出的烟雾隐没了他模糊不清的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闻之炀满肚子火,“闻屹森!你怎么能给她看这些!” 这会对她造成多大打击,他想不到吗?! “没别的事就下去,宴厅那边你帮着爸善后,柠柠这边有我。” 事情没搞清楚,闻之炀怎么放心把安柠扔在这! 他强压着动手的怒意,注视着自己的兄长。 作为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闻之炀的敏锐,并不比闻屹森逊色多少。 “你跟我打听周戎的事做什么?” 过往的一幕幕,纷至沓来。 大哥他对安柠的照顾、偏心,凡事亲力亲为的反常,在国外时两个人单独的视频…… 以及他现在的表现,不像是气恼妹妹偷偷谈了恋爱,倒像是—— 被心上人抛弃的妒夫! 他在吃醋、嫉妒! “哥你……” 闻之炀像被雷劈了,惊怯后退半步,“你对安柠…你、你喜欢她?” 闻屹森不语。 沉默即是默认。 闻之炀难以置信,保护安柠的本能让他怒而上前。 他揪住他最敬爱的大哥的衣领。 “你疯了!她才十八!” 闻屹森抬眸,“没有哪条明文规定,我比她大十岁就不能爱她。” 语气冷静而坚定。 太过震惊,闻之炀几乎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他介意的不是年龄差,而是他们之间心智的差距! 安柠天真单纯,大哥他老谋深算、手段狠辣,安柠斗不过他! 假使有朝一日大哥不再喜欢安柠,厌倦烦腻,等待安柠的是什么? 闻之炀想都不敢想! 他急吼道:“哥,安柠不是随便玩弄的对象,她和外面的女人不一样!” “她是妹妹,是家人!” “我们这个家才刚开始变好,你难道要把这一切都毁了吗!” 如果没有安柠,他们这个家现在是什么样子? 死的死散的散,哪来的现在的兄友弟恭、父慈子孝?! 大哥他怎么能恩将仇报! 闻屹森甩开他领口上的手,慢条斯理整理褶皱,淡声说: “我爱她,想和她在一起,不是最近一两天的事。” 闻之炀介意担心的事,老爷子一早想到了。 除夕那一整夜的敲打,没让他松口,换来了老爷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妥协。 “不是有人说过,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启一段新感情吗?” 闻之炀警惕:“你要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无需知道。” “你只需知道你要做的,是管好你的嘴。” 不要在安柠痛失所爱时乱说话,造成她对他的防备和误解。 他已经迟了一步,接下来,绝不容许出任何差池! 闻之炀不语。 这件事,他不可能坐视不管。 他不可能放任安柠陷入被动! 作为兄长,闻之炀的想法瞒不过闻屹森的眼睛。 “北美那边,医药注资的事一直是你负责,那边缺个主持大局的,你准备准备,今晚出发。” 闻之炀猛地抬头。 疯了。 大哥他疯了! 为了得到安柠,他要把他这个亲弟弟赶出家门! 翻脸无情,如果他多说一句不该说的,他会让他一直留在北美,见不到安柠! “阿炀,你不必这么看我,这件事,爸他早已经知道了。” 闻之炀愣住。 老爷子默许了? 合着三个人里面,就他蒙在鼓里?! “而且我比你更疼她、爱她。” “我不会伤她,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人死不能复生,只有尽快认清现实,忘记那个死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闻之炀紧握双拳,道理他都懂。 周戎死了,归根结底,并不是一件坏事。 那个心机深沉的穷小子,配不上安柠。 而大哥,平时对安柠除了照顾和呵护,并没有做太出格的事。 否则,安柠不会张口闭口都是大哥最好。 思想疯狂斗争,半晌,他深吸一口气,“如果你敢做一丁点对不起她的事,闻屹森,到时候别怪我不顾兄弟之情!” 如果没有安柠,就不会有现在的他。 真等到了要给安柠撑腰那天,他就算命不要了,也要给她争一口气! * 安柠睁眼醒来时,人在自己的房间。 清早时分,窗户半开,外面有鸟叫声吱吱喳喳。 手机闹钟在枕头边‘嗡嗡’震动,将安柠好似断了片的思绪,重新接上。 她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坐起来,打开门往外跑。 外面客厅,大哥在餐桌边,听着早间新闻在吃早餐。 “哎呀,安柠小姐醒啦?” 吴妈端出一锅海鲜粥,笑容慈善,“洗漱了吗?洗了就快过来吃早饭吧。” 大哥抬眸看着她,目光平和。 安宁、平静,一切都和往常无异。 那好像……是场梦。 安柠瞬间如释重负,她快步跑上前,拉开闻屹森旁边的座椅,坐好抱住他的胳膊。 她实在急需抓到些什么,来驱散心中的惊慌不安。 大哥无疑是她最渴望的安全感的来源。 “大哥!吓死我了!” “我刚才做了个超级恐怖的噩梦!梦里都是血!” 她语无伦次,“我有个同学叫周戎,我梦见他出了车祸,太吓人了,我怎么会做这种梦?” “梦都是反的对不对?周戎他肯定是要走大运了?” “他怎么可能死呢?我一会得给他打个电话……” 安柠絮絮叨叨一个人自言自语,不知过去多久,她起身,见大哥正在看她。 闻屹森不说话,静静的,眼神沉重,夹带些怜悯和同情。 安柠一僵。 恰好此时,财经新闻的主持人播报前一天的股市动态。 日期钻入耳中那一瞬,有画面在安柠眼前一闪而过。 刚刚经过梳妆台的时候,珍珠项链不在首饰盒里,被人摘下随手放在台面上。 它不该在那的。 那是大哥给她准备的周年庆礼物。 她一拿到手很小心收了起来,怕有闪失周年庆那天戴不了。 脖子上,忽有项链戴久了沉甸甸的重量感。 安柠意识到,项链她已经戴过了,不是试戴一会就摘下来,是戴了很久。 闻氏四十周年庆,是昨天的事。 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不是梦。 第118章 大哥,是我害死了他 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不是梦。 周戎他,不在了。 庆幸的笑容,冻结僵硬,分崩离析变作泪水夺眶而出。 …… 闻屹森在安柠的房间角落找到了她。 小姑娘蜷缩在墙角,没穿袜子,哭着睡着,脸上有泪痕未干。 甚至连两鬓头发都是湿的。 她哭了很久。 闻屹森悄无声息走过去,垂眸注视着安柠哭红哭肿的眼睛。 即便在睡梦中,她也不得安稳皱着眉,眼角时而有泪珠溢出。 闻屹森深吸一口气。 难以言喻的心疼,令他呼吸艰涩,同时嫉妒也在嘶叫。 周戎的生平资料,他拿到了。 坎坷、穷苦、平平无奇。 也许是同为男人,也许是互为情敌,他在周戎身上,捕捉不到任何闪光点。 无论从哪方面看,周戎都配不上安柠。 两人唯一相似的,是同病相怜的苦难。 一个无父无母,一个父不详母亲早逝。 两人身边,都没有血亲守护。 是否在小姑娘眼里,她和周戎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所以她才会喜欢上周戎,笃定她永远不会嫁给他。 他从一开始就被她排除在外了吗? 闻屹森蹲下身,极小心地将安柠抱起,轻轻放在床上。 那双总入他梦,激起旖旎的小脚,他总算有机会触摸到。 却是一手冰凉。 闻屹森皱眉,放眼一圈没看到袜子,他起身去寻找。 他对少女的房间并不陌生,他来过许多次,在这听她说过许多她在学校的乐事。 可也不是事无巨细样样都清楚。 他一向尊重她的隐私,哪怕控制欲再难克制,他也尽可能的不表现出来。 他想给予她自由呼吸、成长的空间。 想抚平她年少时受过的苦,想她后半生快乐无虞,让她每每回忆起来到闻家、乃至他身边,都感念这是个正确的决定。 闻屹森不后悔自己给安柠的自在,但他恨极了自己的疏忽,后悔自己没能面面俱到。 他早该掌握她的一切动态的。 他早该在周戎接近安柠时,就把人除掉! 如果他早下手,她必定不会遭受现在的痛苦。 几分钟后。 闻屹森从放内衣的下一格抽屉里,找出棉袜。 蹲在床边,给安柠穿好。 在他拉起被子,轻轻盖上时,安柠突然被惊醒。 安柠一睁眼就看到大哥站在她床边。 噩梦的影响依旧庞大,惊魂甫定,大哥温柔沉静的目光像极了一种救赎。 闻屹森不意外她会突然醒来,因此并没有做贼心虚的慌乱。 “马上就要到月中了,小心些别着凉。” 每到月中,是她的生理期。 关心的话语,像一颗小小的石子,激起千层涟漪。 沉重的悲伤苦痛,总会在见到自己最依赖的那人时,决堤失控。 安柠扑进大哥怀里,放声大哭。 “大哥,我好难受……” 闻屹森环住小姑娘颤抖的身体。 她实在纤瘦,一只手臂就能圈住腰身,另一只手轻缓抚摸着她的头发。 “哭吧,哭出来会好很多。” 安柠鼻尖通红,嗓子早不知什么时候哑了。 “大哥,是我害死了他!” 闻屹森就知道安柠会把一切罪责归结到自己身上。 他对周戎的恨又重了几分,温声说: “柠柠,没有谁害死谁,车祸是一场意外。” “昨晚我派陆城查了,事故的原因,是驾驶员违规超载装运货物以及疲劳驾驶,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可如果我没邀请他来,没有一遍遍催促,他就不会出事!” “闻氏集团总部,和周戎住的地方是两个方向,平时他从不会往这边走,如果不是我找他,他不会来这,就不会死!” 那也是他自己不小心。 否则路上那么多人,怎么偏偏撞了他。 对于这场灾祸,闻屹森没有半点同情。 不将心里真实想法说出来,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安柠接受不了周戎的离去。 此时此刻,愧疚、后悔,不亚于前世濒死那刻,令她宛若被凌迟。 这难道也是惩罚吗? 是她太贪心了吗? 如果她不去招惹周戎,他日子可能过的艰难点,但绝对不会死。 如果不是她,他一时隐忍过后不用惹上麻烦,不会被赵一成针对,不会被欺负、挨打。 她早该离他远一些的。 “都是我的错……大哥,都是我的错!” “是我太自以为是,是我太贪心!” 沉痛的悔恨压倒一切,过往的回忆失去美好令人暖心的能力,变作一把把森冷的刀子。 譬如山楂糕。 安柠前天才从甜品店老板那得知消息,年前她吃到的山楂糕,是周戎做的。 他生活已经够苦够累了,书包破了不舍得换,衣服短了小了也不买,他没钱给养母买药,曾为了一个摔坏的梨跟她翻脸…… 明明他生活捉襟见肘,可他宁愿忍饥受冻,也要花大价钱去换一个配方、去买他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食材。 仅仅为了满足她一时的口腹之欲。 她本想在昨天见到他的时候,问他为什么偷偷做了却不说,问他为什么对她这样好……现在却连当面说一声感谢都做不到了。 安柠的哭声撕心裂肺,思及缘由,闻屹森心中不快。 “柠柠,事情已经发生了,大哥不想说节哀这类冠冕堂皇的话来安慰你。” “但周戎的离开是事实,你的生活还要继续往前走。” 煞风景说这些话,显得他冷血,但有些事,他不得不严防死守。 殉情。 这种事,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有些极端。 但对于安柠这至纯至善的小姑娘,极有可能会为了心爱的人,放弃生命。 “大哥知道周戎对你很好,他为人勤奋、刻苦,他为你做了很多,正因为他待你好,你更应该代替他好好活下去,让他放心。” “大哥之前看过一本书,书上写人死后灵魂不会消亡,有人去往天堂,有人会下地狱。” “天堂上的人,会摆脱尘世间的一切痛苦,贫瘠、疾病、丑陋……” “他们会变成他们最理想的样子,在没有悲伤和痛苦的地方,继续生活,等待他们思念的人到来。” 安柠心微动。 贫瘠、丑陋…… 如果天堂真的存在,周戎将不再自卑。 而他们,终会再见。 第119章 一年后 “柠柠,不要让他在天上不得安宁,你哭的这样伤心,他看了只会难受。” “你难道想让他在承受了分别之苦的基础上,再为你担心着急吗?” “他没办法安慰你,假如他从前是真心对你好,他一定不会希望你为他哭泣,更不想见你因为一场意外自责愧疚。” “柠柠,换位思考,如果你是他,你会怪他吗?” 安柠咬唇不语,眼泪仍然不停往下坠。 闻屹森只字不提两人谈恋爱的事。 哪怕他在无人之处恨得面目狰狞,也必须装不知道。 想趁虚而入,他必须伪装,之后才能攻下她的心。 闻屹森不否认自己的卑鄙,他从来不是个清白良善的人。 阴谋也好,阳谋也罢,只要能达到最终的目的,他不介意用任何手段。 “柠柠,替他活下去,去把他的责任担起来。” “周戎他还有养母要照顾不是吗?” “还有他的后事,也需要你帮忙去处理。” …… 之后的日子,闻屹森代替安柠做了很多。 妥善安置了周戎的养母。 也为周戎在佛光普照的寺庙选立了往生牌位,供奉香火。 一个死人。 一个再也没办法和他争抢的死人。 他不会跟他计较太多。 所谓的天堂、地狱,不过是他杜撰来安慰安柠的。 身为无神论者的他,深知人死了和一捧灰没有区别。 但只有这么做,小姑娘才会记住他的好。 闻屹森原以为,只要自己做的足够好,安柠就会慢慢释怀。 可一个多月过去了,盛夏来临,安柠的情况仍然没有好转。 在替周戎选好墓地入葬之后,她毫无征兆突发一场高烧。 人烧得整整三天没醒,几次送入急救室抢救。 急坏了老爷子和远在北美的闻之炀。 而当她醒来,她突然放下了一切。 只字不提周戎,也不提那场车祸,她笑吟吟的,捧着雪糕,在草地上追着鹦鹉奔跑…… 看似无忧无虑。 只有闻屹森知道,她什么都没放下。 因为放心不下,庄园里装满的隐藏监控开始启用。 他看到了她在没人的地方无声的哭泣。 也看到了她经常性的陷入恍惚。 情绪被她压制、掩藏。 她不想再麻烦他们,不想他们再替她担心。 善良纯稚的她,背负不起一条人命的重量。 她懂事得过了头。 林南叙听说后,出主意说:或许换个环境,逃离伤心痛苦之地,可以更快走出来。 于是这天,闻屹森收拾好行囊。 “柠柠,陪大哥出去走走吧。” …… 忽而夏将往,忽而夏将至。 一年后。 晚上十点的小江南,纸醉金迷。 帕加尼轰鸣声如同猛兽啸声,车身离弦之箭般穿过十字路口,一个漂亮干脆的漂移,停车在小江南门口。 车门打开,女人小腿纤细,脚踩一双裸色红底细高跟,身形轻盈纤细,微卷长发披肩,红唇黑发,明艳动人。 摘了墨镜,钥匙抛给泊车小哥,安柠直接上了三楼。 安柠推开包房门时,入耳就是男人撒酒疯的笑声。 大笑的是今天做东请客的林南叙。 不知什么事让他爽了,他催促: “快快快,该谁出牌了,磨磨唧唧天该亮了!” 一群男人正在牌桌上,一屋子乌烟瘴气。 抽烟、喝酒,倒是没见女人,玩的还不算出格。 屋子里的都是熟人。 一进门,安柠就和大哥对上眼。 他散了会就来了这,西装不知扔去了哪,只剩件白衬衫,扣子解开,露出胸前若隐若现的胸肌。 他不知是不是喝多了,早上她帮忙打好的领带,歪歪扭扭挂脖上,见她来了,倚着沙发靠背也不起身,邪里邪气和她对视。 一副斯文败类的坏样,多年前的传闻,可见一斑。 再旁边,分别坐着林南叙、叶静生、周韫几人,缺一个江至峤这伙叱咤风云的人就齐了。 安柠没理他们,径直走向大哥。 “什么生意,要在这地方谈?” 安柠一过来,闻屹森就拉着她在他身边的座位坐下,微烫的大掌抓着她的手不放。 “陆城跟你说我谈生意?” 安柠没搭话,看似不悦,明眸一扫看向歪着脑袋冲她笑的林南叙。 这才是真醉鬼,一脸傻相。 叶静生起身去开窗,周韫自觉掐了烟,似乎想替闻屹森找补,拆台说: “你南叙哥又失恋了,哥几个陪他说道说道。” “又失恋了?” 安柠惊讶看过去,漂亮的眼睛仿佛无声在问:南叙哥你这是第几次被甩了? 林南叙眼睛一翻,倍感无语。 只顾闻屹森,不管他死活是吧。 但安柠也不是外人,他不怕被她笑话。 抄起酒杯又咽了一大口,“对,你哥我又被甩了,被甩第五回了行了吧。” 他也是纳了闷。 他长得不差吧? 要钱有钱,一掷千金的事没少干,床上功夫也不差,怎么身边的女人都待不住? 他这如沐春风的暖男,怎么就不如闻屹森那冻人的冰坨子往那一坐魅力大? 林南叙现在看闻屹森碍眼,问安柠: “替你大哥打两把?” 快把人从他眼前弄走! “不打。” 安柠扫了一眼大哥的牌。 这人今天的手气够臭的,一手的烂牌,一把牌放得毫无章法,她脑子转出花来也赢不了。 但看林南叙这架势,似乎也不想散场。 他说:“那你在一边干看着?不玩你来干嘛?” “我来接我大哥。” 林南叙不搭腔,装没听见,“快点快点,该谁出牌了!” 安柠退一步,“玩完这一把我们就走。” 林南叙直接不说话。 其他几人对于去留没意见。 今晚上,林南叙做东,其余三人算陪客,一晚上输得裤衩子都快没了。 几人都是高手,明里暗里动些手脚,该让的让,陪玩性质拉满。 安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着这一局结束。 结束得倒是快,但赢得是大哥。 安柠惊奇,原本百无聊赖的眼睛睁大,来了些探究的兴致。 “怎么你一来他就赢?” 第120章 大哥醉酒 林南叙指着安柠,他一手大小王没了用武之地,心里颇有微词。 叶静生几人看破不说破。 怎么突然赢了? 小姑娘来了,闻屹森自然不可能在她面前输。 反败为胜,绝地反击,在闻屹森这就跟家常便饭一样。 林南叙喝晕了,脑子转不过来弯,盯着安柠说: “你是不是单独给他开好运buff了?下把你来我这边坐,给你哥我开!” “过来!” 安柠瞧着酒鬼就头疼,“说好了打完这一局就放人。” “我什么时候说过?” “赢一局就想跑?没这样的道理柠妹妹。” 安柠偏头看大哥。 他算是这群人里的领头,说话最是管用。 但他眼里含着笑,也不说话,眼神似乎在问她要不要过去。 喝多了? 还是玩上瘾了? 他忘了自己早些时候说了什么? 安柠打牌的本事不差,但新开一把要很久才打完。 想赢得算牌、一步看三步……她更嫌麻烦,回去晚了,大哥明天飞北欧,又得头疼。 她本就是‘接了命令’来接他回去的。 但南叙哥又失恋,这么丢下他也不好。 “换一样。” “换一样?换什么?” 玩什么林南叙没意见,只要是和安柠玩。 眼睛往边上一瞥,“摇骰子?” 这倒是直接,输赢立见分晓。 “可以。” 林南叙得了准话,玩心大起,巴巴去拿骰子。 安柠跟在后面:“玩可以,咱们得先约法三章。” “怎么约?” “首先南叙哥你得说话算数。” 林南叙笑:“我怎么说话不算数了?” 安柠:“你就说你说话算不算数吧。” “算!怎么不算 !” 安柠回头,“你们可都听见了,他说他说话算数。” 几人都是笑。 仍然记得一年多前,聚会上,闻屹森把小姑娘带来给他们认识的场景。 那时的安柠初来乍到,怯怯地躲在闻屹森身边,说话细声细语。 无聊了也不敢吭声,偷偷一个人喝饮料,等他们事情谈完。 这一年多过去,小丫头脾气明显见长。 不仅敢明着来要人,还拉他们一起入她的伙。 安柠:“南叙哥你要是输了,大哥我要带走,你要是赢了,我留下陪你一起喝。” 林南叙被逗乐,“这可是你说的,输了留下。” “我说话一言九鼎!” 叶静生在旁勾着唇摇头,小丫头中计了。 林南叙刚被甩,一肚子蔫坏,逮谁折腾谁,不可能轻易放人。 而且这玩骰子,这一群人里边,除了闻屹森,没人是他的对手。 本事属于是要几得几了。 但看闻屹森,看着小姑娘羊入虎口但笑不语,似乎稳操胜券。 也是,就算输了又怎样,他能给小姑娘撑腰。 安柠是想快点走不假,但情绪价值也给提供。 第一把。 她摇了三个一、一个三、一个四、一个六。 七零八散不成章法,一看就是外行,大小全是听天由命。 这实在没压力。 林南叙乐了,摇完开盖,俩二、俩三、俩四。 安柠出师不利。 这还是林南叙有意让着她的结果,点数悬殊没拉那么大。 林南叙逗她:“输了不许哭啊,你大哥打人下手贼狠,柠妹妹你可别变着法的折腾我。” 安柠笑着提醒:“南叙哥你别忘了,输了可要放大哥走。” 林南叙手指着安柠冲边上人笑,“嘿,小丫头嘴硬着呢。” 第二把,安柠依旧是外行的架势,摇了20点。 林南叙有意逗她玩,故意摇了14点。 两局下来,林南叙比安柠少两点。 他故作哭状,可怜兮兮卖惨,“柠妹妹好生厉害啊,让让哥哥吧?手下留情呐……” 喝多了的醉鬼,说话混不吝的不正经。 安柠看了眼大哥,放平时,大哥一脚就踹过去了。 但今天,这人歪斜坐着,哪还有平时稳重的样子,也是醉鬼一个。 看来是真喝多了。 安柠不想再耽搁下去,没再藏拙。 这下和之前两次都不一样。 她装骰的动作,一看就老练,骰子在摇盅里撞声响亮,引得几个男人惊讶屏息,面面相觑。 安柠今天为了‘演戏’撑气势,特地穿了高跟鞋来的。 她身高在这一年里又长了些,高挑纤细,凹凸有致,实打实的衣架子,配上红唇淡妆,张扬中透着些让人臣服的明艳。 叶静生突然想起差不多两年前,见安柠第一面时的场景。 小姑娘瘦小枯黄,待在自己房间里写作业。 瘦豆芽一样可怜,安静,卑怯,存在感极低。 那时候,闻屹森对她还不像现在这样,满心想着麻烦,成年了就把人打发走。 任谁也想不到,她能长成一朵美颜不可方物的小玫瑰,自信又明媚。 这其中,闻屹森功不可没。 这一年里发生的事,他们或多或少听说了。 自从那个叫周戎的少年去世之后,安柠就患上了心理疾病,失眠、惊醒、梦里时常在哭。 是闻屹森放下工作,带着她四处散心,寻医问药。 安柠的病好没好,他们不清楚,但爱和呵护,闻屹森绝对给足了。 否则安柠不可能成长成今天这般模样。 骰子摇完,在桌上落定。 一开盖,居然是六个6。 林南叙大意失荆州,没料到小丫头有真本事在身。 敢情前两把都是逗他玩呢! 他气笑了,瞥了眼闻屹森。 半醉的男人懒洋洋翘着二郎腿,展臂倚在沙发上,眼神迷离看着他的小姑娘,眼神里俱是骄傲纵容,迷恋也可窥见。 林南叙舌尖抵了抵牙根,瞧他那不值钱的样,这家伙把看家本事都教给安柠了吧! 林南叙耍无赖,“虽然我输了,但你也不能走,你大哥喝多了,我还失恋呢,哪个哥哥重要你自己选吧!” 安柠相当无情,“又不是第一回失恋了,再来两回,南叙哥你保准刀枪不入,立地成佛!” 别看他现在挺难受的,真心拿没拿出来用过,只有自己知道。 谈情说爱玩的性质更多,别人也不是傻子。 安柠一副勘破一切的样子,林南叙嘴角一掀,“嘿这死丫头,白疼你了!” “得得得,就闻屹森这老狗你最宝贝,牵着他走吧!” 安柠朝大哥身边走去,经过林南叙身边时,语重心长说: “南叙哥你要真难受,真想成家,我可以帮你分析分析,立竿见影,药到病除。” 林南叙气的脑壳子疼,主动替他们开门,赶人,“管好你大哥吧,他比我还老!” 安柠抿唇,南叙哥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就没办法了。 安柠在大哥面前弯下腰,喊他,“大哥,我们走了。” 第121章 上了她的床 闻屹森瞧着小姑娘的眼睛,她眼睛眨了眨,似乎在说‘别装了’。 叶静生打眼一看,突然懂了什么。 他就说呢,好好的小丫头气汹汹杀来了,闻屹森以前可没少夜不归宿。 原来是俩人唱双簧呢。 不过今晚这一出,指不定谁算计了谁。 小丫头还是太嫩了。 …… “大哥,头疼不疼?” 上了车,安柠给大哥系好安全带。 闻屹森坐副驾驶,右手撑着半开的车窗,按着太阳穴。 这是他酒后头疼惯有的样子。 车里酒味不轻,安柠叹了口气,看他这样子,索性不问了,车子偏离原定路线向左转弯。 到了目的地。 “大哥,你在车上等我一会,我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闻屹森见是24小时超市,开车门下车: “和你一起。” 这一年多的习惯,只要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待着,她走哪他跟到哪。 安柠习以为常,让他下车醒醒酒也行。 安柠哪知道大哥醉是装的。 他想让她管他、凶他,提前进入妻子的角色,仅此而已。 下了扶梯,闻屹森问:“买什么?” “豌豆苗。” “买豌豆苗干什么?” “做醒酒汤。” 安柠哄孩子似的,有耐心的有问必答。 闻屹森在她身后看着她挑挑选选,眼波专注,闪烁着眷恋。 这时间,超市刚好迎来一波加班白领的下班潮,人很多,超市里吵闹起来。 售货员走到闻屹森身边,向他推销手里的娃娃。 “家里没孩子。” 售货员面色有些尴尬得走开,转而向另一名路过的顾客介绍。 那顾客牵着个小男孩,似乎很感兴趣。 “这款抱枕娃娃大人小孩都可以用,里面有很多中药舒缓成分,面料采用母婴级别天然纯棉布料,柔软亲肤……” 不知哪句话打动了闻屹森,他开口: “真有用?” 本以为早走了的人忽然说话,售货员被吓一跳。 “先生您说什么?” “你说这娃娃可以助眠安神?” “……啊,对!是的,这娃娃……” 售货员把刚才推销的话又说一遍。 放平常,闻屹森是不听这些说过一遍的废话的。 但今天,他似乎很有耐心。 安柠买完豌豆苗,又买了些其他配菜,称完重才发现大哥人不见了。 心慌找了一圈,确认了好几眼,才确定那个抱着超大号快有她一人高娃娃的男人,是她那一个人提及就害的别人胆战心惊的大哥。 她推着购物车走过去,“大哥?” 闻屹森偏头看她,不仅违和还滑稽的茫然表情,惹得安柠想笑。 没想到大哥发起酒疯来,性子也变了,又软又呆。 安柠憋住了笑,想把娃娃拿走放下。 没拿了。 闻屹森抱得很紧。 这娃娃,闻屹森是绝对不可能放手的。 刚才那售货员说的不管是真是假,每句话都说到了他心坎上。 不仅可以安眠助睡,长期抱着睡觉,还可以适当促进多巴胺和爱情荷尔蒙的分泌,舒缓紧张情绪,安抚心情。 哪一个作用她都急需。 僵持到最后,安柠只好任由大哥抱着娃娃去付款。 她觉得自己这一趟的豌豆苗买对了,解酒汤今晚必须喝。 就是不知道第二天大哥醒来,发现自己床上多了个毛茸茸的大娃娃,会是怎样的表情。 可谁知一到家,大哥二话没说就往她房间走。 安柠在后面追,“大哥,你走错了,你房间要上电梯的!” 闻屹森像是没听到,大步流星往前走。 熟门熟路走进安柠的房间。 他把自己的娃娃放在地毯,然后手脚利索的把二哥送她的娃娃全扔一边,还一脚踢走一只,大摇大摆放上自己买的。 超大的娃娃和他人一样霸道,占了床的大半。 安柠:“……” 情绪复杂。 哭笑不得,又有些感动。 原来是买给她的吗? 大哥他即便喝醉了,心里也挂念着她。 这世上,她再找不到比大哥对她还好的人了。 这一年来,大哥对她的照顾历历在目,她铭记于心,全部记得清楚。 他带她爬过雪山,见过高山杜鹃的盛开,极光的璀璨炫目。 他带她去过空气稀薄的高原,呼吸狭促,大脑反而变得清醒。 他带她踏过一片接一片新的土地,吃下不同口味的食物,认识不同的人,颠簸在马背上,和世界建立新的链接。 他努力将她从逼仄窒息的过去,拉出来。 他什么都明白,也什么都愿意给她。 这是这一切发生之前,她不敢奢望的。 他的时间太过宝贵,他身上的担子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可他依然在一切重中之重里,选择了她。 她只想在他心中有一小块容身之地就行了。 而他,却早就愿意舍命救她。 安柠煮好醒酒汤,大哥已经在她床上趴着睡着了。 “大哥,醒醒,喝点醒酒汤再睡会舒服一些。” 手轻轻落在他肩膀上,闻屹森皱着眉,头撇向另一边,似乎是嫌吵。 安柠放下汤碗,尝试把他身子翻过去。 只是她低估了男女之间体重和力量的悬殊。 忙了半天,床上的人纹丝不动,安柠反倒累得不轻。 “大哥,你醒一醒!” 最后还是免不得把人吵醒。 叫了几声,他睁开眼,迷迷瞪瞪认出她,抬起手想揉她脑袋。 “柠柠……” “是我!大哥你待会再睡,先把醒酒汤喝了。” 他听懂了,自己翻过身去,枕着娃娃,方便安柠给他喂醒酒汤。 醒酒汤的味道,并不怎么美味,他依旧乖顺喝下。 安柠松了口气。 这醒酒汤很管用,喝下去最起码他明天不会头疼。 让他回自己房间睡觉,安柠是不指望了,她现在愁着怎么让他洗澡。 不是嫌他脏,但他身上的烟酒味道真的很大! 第122章 抱着她睡 她又试着叫了几声,“大哥?大哥!” “大哥,你起来洗澡去!” “你臭死了!” 他似乎是听清了,又似乎没听清,冲她笑了笑,立刻睡死过去。 安柠无计可施,只能去接水拿毛巾。 一切准备好,她把他领带解下,袖扣摘掉,脱下都是酒味的衬衫。 直到这一刻,安柠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拿着湿毛巾擦完胳膊、脖子、胸口。 等她洗完毛巾回来,想要再往下擦时,男人流畅又极有力量感的腹肌忽然撞入了视线之中。 不经意擦过男人肌肤的尾指,像是火柴摩擦被点燃,烫得安柠缩回手。 这时再看大哥,宽肩窄腰,胸腹的肌肉随着呼吸起伏,一切都变了味道。 悍野的雄性气息,让她登时打消了原本计划脱他西裤的想法。 闭着眼睛,快速擦了两下腰腹,草草了事。 安柠也不知自己怎么突然出了一身汗。 脸颊有些烫,热的她迫不及待想去冲澡,但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突兀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如同放大了十倍百倍。 安柠一个激灵,也不知哪里来的心虚,拿到手机就接了。 是二哥。 “就知道你还没睡,玩什么呢?你那边快十一点了吧?” 安柠穿过落地窗,去了院子里。 初夏,院子里绿草如茵,头顶月光明亮,夜风吹在身上还算凉爽。 安柠走远了些,“没玩什么,刚才刷剧了,正想去洗澡你就打来电话了。” “二哥你那现在是饭点吧,吃饭了吗?” “正要吃。” 闻之炀一听妹妹的声音,底下人办事不力让他恼火一上午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有些话,他也只想跟安柠说,关好办公室门,啰啰嗦嗦一改人前的凉薄凌厉,向安柠吐槽。 安柠听了想笑。 满打满算,她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二哥了。 上一次见他,是去年秋天,大哥带她去北美半工半玩,见面吃了顿饭。 二哥他忙到连除夕都没能回来,一家人隔着大洋,仅靠视频通话说了会话。 二哥累成这样,安柠也是心疼。 近一年大哥拨出时间陪她,相应的一些集团里的重担,就落在了二哥身上。 都是因为她,二哥才突然这么累的。 真正苦不堪言的事,闻之炀不舍得说给安柠听让她跟着操心。 及时收了话题,他问出自己最关心的事。 “安柠,大哥他对你好吗?” 一提大哥,安柠条件反射想起大哥有力起伏的腰腹。 脸上刚被夜风吹走的热意又爬了上来。 “安柠?” “啊?”安柠回神,装得淡定,“信号有点不太好,二哥你说什么?” 闻之炀没多想,“我问你,大哥对你怎么样?” 安柠下意识看向落地窗的动作顿住。 羞赧被掩饰压下,纳闷和疑惑占据上风。 这问题,二哥每隔一段时间就问一次。 为什么要问大哥对她好不好呢? 安柠不是不能理解二哥不在家的担忧,可这个问题,不应该‘你和大哥最近相处得怎么样’这样问吗? 为什么二哥觉得大哥必须单方面对她好呢? 安柠不止第一次觉得二哥神神叨叨,但也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她答: “当然好啊。” 好到让她为他做什么都愿意。 在大哥这,她早已没有了原则和底线,只要他开心满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她也可以。 又是这个答案。 闻之炀背靠着书柜,听完安柠的回答,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又不能全部吐出,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安柠觉得大哥对她好,是只把他当哥哥看待,以为大哥对她只是亲情。 如果她知道,在大哥眼里,她是个女人,而不是妹妹,她会怎么想? 大哥想要她,想像男人对女人那样占有她。 对她好,也不是无私奉献,而是另有所图。 她知道了会不会害怕、伤心? 闻之炀愁眉难解。 这件事,不到真正和盘托出那天,一切都是假设。 这之前,他除了静观其变,什么都做不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哥要工作了。” 努力工作、拼命掌权,随时做好为了她和大哥一较高下的准备! 将来只要她不愿意,他拼上一切也会带她走! 叮嘱几句,挂了电话,安柠在花园里又站了会才回房间里。 洗完澡,她从落地柜里取出被子,在远离大哥的单人沙发上躺好。 躺下来,闭上眼,心却始终不能安定。 她有意识背过身去,忽略大哥的存在。 但越是想忽略,大哥的存在感越强,扰得她心神不定。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今晚的大哥,和以前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说不上来,但总让她不敢直视。 用力闭上眼睛,安柠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了。 而过了许久,在她陷入睡梦那刻,床上的男人睁开了眼。 双眸清明,一点混沌迷蒙也无。 醉酒、睡熟,包括再早一些,在小江南难以脱身,都是装的。 有些事,是时候推进了。 这条战线,已经拖得够久了。 久到他日益偏执,变得难以控制。 其实刚才她跑出去接电话时,他就睁开了眼,她下意识往落地窗看时,他正站在窗边。 哪怕知道和她打电话的那个人,是闻之炀,他也放心不下。 倒不是怕闻之炀多嘴说些什么,而是怕她再有机会喜欢上别人。 一个周戎,让他和她同时吃尽苦头。 他绝不允许再有除他之外的第二个男人,占据她的心。 他必须尽快在她心里扎根。 悄悄掀开被子,闻屹森踩着地毯,无声来到沙发边。 借着窗外的月光,他看到那蜷缩的一小团,无奈又心酸。 只是稍稍越界的试探,就让她躲到了这来。 到底要怎么做,她才能知道他不想只做她的哥哥? 一点也不想。 弯腰俯身,把熟睡的小姑娘抱起,两人走向大床。 累了一天,安柠睡得很熟。 她全然不知自己被男人怎样摆弄纳入了怀中。 更不知他眼神缠绵掠过她面庞的每一寸。 最后薄唇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第123章 差一点,就能吻到他 翌日一早,安柠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 迷迷糊糊的,没睁开眼,她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好像被什么勒住。 不属于她自己的好闻气味,持续不断钻入鼻腔。 带着疑惑,安柠皱眉睁开眼。 这一睁眼,差点把魂吓没。 大哥的脸,近在咫尺。 两人呼吸相融,鼻尖的距离只有不到一寸,但凡谁稍稍往前一点,就能吻到对方。 安柠吃了个大惊,尖叫差点从嗓子眼飞出来。 她屏住呼吸,整个人僵得像块木头,紧张到无声吞咽。 这个角度,她能清楚看见男人眉眼的全部细节,浓而长的睫毛,挺直的鼻子,细腻的皮肤一点毛孔也看不到…… 她心脏乱跳,闭上眼睛,缓了好一阵眼珠子才敢转动。 大脑宕机。 再睁开眼,这居然不是幻觉。 向下瞄了瞄,大哥上半身还是光着的。 他肩膀手臂肌肉尽显,温烫的皮肤和她仅仅隔了一层单薄的睡裙布料,贴在一起几近于无。 安柠欲哭无泪,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不是睡沙发上的吗? 怎么会跑来了这,还钻进了大哥怀里? 难道是她半夜爬起来上厕所,忘了大哥在她房间,自己回到了床上? 昨晚她起来上厕所了吗? 安柠想不起来了,她也无暇想这件事,她脑子已经快被烫熟了! 也是这会,她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呼吸困难。 大哥精壮有力手臂,牢牢圈着她的腰,他侧身睡着,一条长腿跨压着她的。 这是把她当抱枕搂着了? 安柠闭了闭眼,这都什么事啊? 以往她不是没和大哥睡在一起过。 在高原、雪山,他们睡在一个帐篷里,互相取暖,并没觉得不自在。 是因为那时候大家都没脱光吗? ‘脱光’两个字,像个违禁词,让安柠如临大敌。 被窝里的温度,持续蒸腾,安柠再也无法继续在床上待下去。 她不敢出声,试着抽出自己的手。 贪食的鸟儿吃饱飞走,四周静得只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也许是大哥昨晚喝了酒,他睡得还算熟。 见大哥没有反应,安柠胆子大了些,触碰到他手腕,把他胳膊放回到他自己身上。 之后是大腿…… 当她滚到床的边缘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不知多久,安柠一身的汗。 下一秒,脚踩上地毯,她点了火的炮仗似的,一溜烟钻进浴室。 浴室门彻底关好,安柠全身虚脱,拍着胸口。 直到刚才,她才发现大哥他西裤也没了。 裤子怎么会没了呢! 难道是他觉得不舒服,半夜自己脱了? 肯定是。 反正不是她干的。 大哥那样子,几乎快光了…… 一想到大哥醒来发现自己被扒得只剩一条内裤,和她四目相对问怎么回事的情景,安柠脑海里就一阵尖锐爆鸣。 紧张出汗,安柠全身上下湿涔涔的十分难受,她快速洗了个战斗澡。 而当淋浴的热水兜头浇下,她又想起了在大哥怀中的感觉。 灼烫的温度,像极了他肌肤紧贴着她。 她继而想到大哥睡中的那张脸。 不能否认,大哥长得……真的好好看。 安柠没敢耽搁时间,洗完澡就钻进衣帽间,快速穿戴整齐,打算逃离案发现场。 然而就在她蹑手蹑脚,准备离开房间时。 本该在睡觉的男人,从后面叫住她。 “不吹头发要去哪?” 安柠一下站得绷直。 他什么时候醒的!? 她转过身,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眼神闪躲没说话。 不吹头发,当然是怕吹风机的声音把他吵醒。 他最好一直睡,睡到她待会去客厅,他自己一个人在她房间醒来。 她已经打定主意骗他说他昨晚是自己睡的! 她绝对不能被盘问他衣服为什么不见了! 谁知他根本不在意。 当着她的面掀开被子。 只穿着一条内裤下了床。 地上的西裤、衬衫没洗不能再穿,他看到床边的浴巾,肌肉线条诱人的手臂随手捞起,往腰腹上一系,就这样朝她走了过来。 安柠退了半步,“大哥……” “到那坐好。” 闻屹森指了指梳妆台。 “不了吧大哥,我自己来就好。” 虽然之前他经常帮她吹,但今天,好像不太合适。 他没穿衣服啊! 闻屹森语气低一些,“去坐好。” 命令的口吻,安柠拒绝不了。 好吧。 在大哥面前,她就是这么没骨气。 吹风机在哪,闻屹森知道,很快就拿了过来。 安柠坐在软椅上,如坐针毡。 大哥他完全没有自己没穿衣服的自觉,堂而皇之在她房间走来走去。 这要让其他人看见,指不定误会昨晚发生了什么。 两辈子加一起,她都没想到她能有机会看大哥穿这么清凉,大哥是真不把她当外人了。 安柠不敢乱看,头摆正,眼观鼻鼻观心。 但脑子总跟她唱反调! 眼睛看不到,她能脑补出来,一二三四五……八块! 还有人鱼线。 胸肌也很漂亮…… 安柠脸颊不知不觉又开始发烫,她懊恼的掐了掐手指,她记忆力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风筒出风那刻,大哥略有些粗糙的手指落在她头顶。 动作很轻柔,完全不用担心被扯痛头发或者被烫到。 安柠很喜欢这么被他照顾。 但这是以前。 突然,安柠肩膀缩了下。 闻屹森见她发抖,并没问她怎么了。 因为他是故意的。 今早,他醒得其实比她早。 胳膊一整晚保持一个姿势,早已经麻了,但他没动一下。 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抱着她睡一会,怎么可能轻易把她吵醒? 可没过多久,窗外的鸟叫声把她闹起来了。 而她醒来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逃。 她很害怕? 她身子一下变得紧绷,气都不敢喘。 迫不及待从他身边逃离的反应,难免让他感到失落、失望。 指腹有意无意的撩过她耳边后颈的敏感点。 闻屹森承认自己报复心有点重了,且不讲道理。 她根本不知道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作为一个生理正常再健康不过的男人,在被她拿湿毛巾擦身的时候,有些东西就开始按捺不住。 后来她出去了,他勉强压制住了渴念。 可后半夜,一切又都卷土重来。 第124章 她在躲他? 可后半夜,一切又都卷土重来。 他被迫回到自己房间冲了冷水澡,磨蹭了一个多小时才重新回来。 那时他就耍了心机。 几近光裸上了她的床。 为了和她亲近,亦或者说勾引她,他做了太多。 在她眼里,他不能一直是那面面俱到的哥哥,她必须意识到,他是个男人。 然而收效甚微。 贪婪的心在频频遭受打击后,控制力岌岌可危,他这辈子几乎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她身上。 而他本身并不是个好脾气善于忍耐的人,进攻才是他的性格底色。 后背酥酥麻麻,刺激得安柠几乎要坐不住。 大哥的手不知是不是连了电,安柠总感觉有细微的电流在电她。 她脖子和脸本来就烫,被燥热的风筒吹了半天,现在更是像在火上烤,洗澡刚冲去的细汗,又冒了出来。 安柠心虚得厉害,一个字都不敢吭,就怕大哥追问他衣服去了哪。 昨晚大哥喝得变了个人,安柠不指望一个醉鬼能记得自己干了什么。 争辩到最后,肯定又会归结到是她脱的。 她哪能这么没分寸脱他裤子! 万一大哥因此误会她对他图谋不轨怎么办? 这假设,哪怕只是设想了个开头,也足以让安柠坐立不安。 她没忘记大哥有个极喜欢的人。 大哥对未来大嫂的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好,应该是怕她成为他的软肋遭遇危险。 就像前世的栾肃,真正的心上人永远护在暗处。 忍着。 一定要忍着! 她一定不能让大哥误会! 不能被赶出家门! 然而这次头发干得极慢,大哥的手来回在她脖颈间的痒痒肉划过。 真的好痒啊! 忍到最后,安柠不得不催促,“大哥好了吗?” 酥软的嗓音,压抑的娇弱,她瑟缩着肩膀。 闻屹森眸色忽暗,瞬间汹涌的热气简直让他发了狂。 世上也许真的存在克星这种东西。 她随随便便一个小举动,不耐烦的催促,都能让他溃不成军。 这场报复,到头来不知道是在折磨谁。 垂眸,围在腰间的浴巾,隐见异样。 担心在小姑娘面前暴露,吓到她,闻屹森不得不加快速度。 吹完头发,大哥就回了他的房间。 安柠见他大步流星,看都不看她一眼,猜想应该是大哥彻底酒醒了,意识到了不妥。 唉。 怎么不能早点清醒呢? 要是他睁眼的时候就清醒,哪还能有之后的事。 为避免待会见面大哥感到尴尬,安柠很贴心的借口想要插花,拿了剪刀和花篮亲自去院子里采摘。 她其实也挺不好意思的。 刚才大哥走后,她去照镜子,她的脸红的像掉进了染缸,红得吓人。 仅仅是风筒的热风,远达不到这效果。 安柠太清楚是什么原因了。 怪不得外面总有女人前仆后继,大哥他真的是魅魔而不自知。 就连她也免不得被迷惑,如果大哥知道她脑子里一直在想什么—— 安柠剪下一只白玫瑰,及时打住思绪。 她必须时刻记得,大哥他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是她将来的大嫂。 大哥真心把她当妹妹,她不能冒犯他! 昨晚,包括今早的事,她必须忘干净! 太阳越来越晒,磨蹭了一个多小时。 安柠觉得她应该可以回去了。 可没想到,认知里早该出门的男人,居然还在家。 他穿着居家服,找好她喜欢看的综艺,按了暂停键,等她回来。 不仅如此,他还给她准备好了插花用的花瓶和花泥。 他切好一块花泥在放在水里,又把已经吸满水的捞出,晶莹剔透的水珠从白皙劲瘦的手骨滑落。 “采完了?” 安柠人有些懵,驻足在门口,“大哥你不是今天飞北欧吗?” 她亲耳听到陆总助汇报行程,当地最大的酒庄老板想和大哥商谈合作,这点绝对不会出错。 正因如此,昨晚她才会在他给她发消息,让她想个理由去接他时,马不停蹄去演那场霸道乖张要人的戏。 她以为他是惦记着今天的行程,不能误事。 还有! 他为什么跟个没事人一样? 这难道就是位高权重者的顶级心态?无论怎样都不会尴尬内耗? 那她刚才在外面晒那么久太阳算什么? “晒糊涂了?今天是休息日。” 闻屹森上前,接过她手上的篮子。 一拿,轻飘飘的。 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篮子里零零总总只有二三十支花。 枝干长短不一,乱七八糟放着,看得出来主人心思不在这上面。 闻屹森心微沉。 她其实并不打算插花吧。 她在躲他? 他稍稍的越界,让她不舒服了吗? 她就这么抗拒他的靠近? 闻屹森心被揪着拧着,尽管他不想承认,但她无形中把她自己划在了他的界限之外。 她是听到了陆城向他汇报行程不错。 可但凡她再多等几分钟,不把所谓的商业机密看得那么重,多插手几件他的事,她就该知道,他改了行程。 安柠一听说休息日,什么都明白了。 自从周戎去世之后,大哥就一门心思记挂着她。 他是家中最先发现她情况不对的人,甚至早于她自己,安排心理医生介入,事无巨细跟进她的病情。 为了她,他选择放下工作,加班的时间少了,出差的次数也大幅度缩减。 渐渐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变得和普通的上班族一样,雷打不动周末双休,法定节假日都在家。 陪着她,和她做一些虚度光阴的小事。 感动与感激,早已成了安柠心中的常客。 “大哥,你不用陪着我的,我现在真的没问题了。” “我早就看开了,周戎的事,错不在我,我不会再把事故原因归结在自己身上。” 为了让他相信,安柠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伪装而已,做久了并不难。 她不知这笑,无情砥砺着闻屹森的心。 她每这样笑一次,他心里都会扎进去一根刺。 如果她真的没问题了,他不会在超市听信售货员的推销,病急乱投医一样,把娃娃搬回家。 她根本不知道,家里的监控一直开着。 她独自舔舐伤口的模样,他全知道。 她总是那么的固执,固执地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心理上的损伤,愈合起来,远比肉体上的伤口要困难得多。 也许只有她真正爱上他那天,她才会彻底忘记那个死人。 这又让闻屹森有种紧迫感。 * 同一日,北欧地区某个小镇。 莫布里酒庄。 厚重的雕花大门,被人从外面恭敬打开。 年轻男人一身深黑正装,被一行金发碧眼的白人簇拥在中间,经过铺就羊毛暗纹地毯的走廊,进入会客厅。 “栾先生,桑布先生一会就到,您请先喝杯茶,稍作等候。” 第125章 从此世上只有栾肃 受气候影响,小镇连日来阴雨不断,窗外雨声淅淅沥沥。 男人垂着眼,一页页翻过下属递来的评估文件,紧张死寂无声在蔓延。 佣人、下属相继离开,关上的会客室大门,隔绝出一片宁静的空间。 翻完最后一页文件,桑布还没来。 等待的间隙,栾肃摸了摸胸口的位置。 身上的手工西装,比寻常款式多了些东西,里面存放着他深刻的眷念。 一年前。 周戎醒来时,人已经在境外的一座孤岛上。 他脸上缠满纱布,身边各种仪器摆满了几乎整间病房。 之后长达半年的时间,他脸上动过无数刀子,未愈合的伤口稍稍扯动,就会产生剥皮碎骨般的剧痛。 喉咙与声带处也麻木得说不出话。 醒来那天,栾老太爷站在病床边,眼里不见怜悯疼惜,只有趋近于狂妄的欲望。 他拿来一个内存盘,里面封存着栾家几乎所有的商业、家族信息。 他只对他说了两句话: “一星期时间,把这些全部记下来。” “从今天起,世上不再有周戎,只有栾肃,记住自己的身份。” 从那天起,世上只有栾肃。 傍晚在阴雨的加持下,昏暗的更快,路灯暖黄,照亮一小段蜿蜒的路。 栾肃知道,过去的一年里,他深爱的少女也曾来过这地方。 此刻传统马车经过的马蹄声,是否也曾入过她的耳? 时间在思念中飞速淌过,腕表指针指向12时,栾肃起身。 门外,助理文秉闻声去开门,一进门,就见栾肃正往外走。 眼眸幽深,自带威慑。 酒庄的工作人员见栾肃要走,连忙上前,“栾先生,桑布先生马上到了,请您再多等几分钟好吗?” “栾先生,厨房的佣人刚烤好了奶油松饼,您坐下来尝一些吧,外面正在下雨,路上不方便,您何不等雨停了再走呢?” 接连的乞求,栾肃置若罔闻,不一会就人就到了门口。 文秉撑开伞,正待要走进雨幕,夜色中,两个人慌里慌张跑来。 “栾先生!抱歉栾先生!车子在半路出了问题,万幸您还没走!” 得到栾肃亲自过来的消息,桑布又惊又喜,急忙从隔壁小镇往这赶。 此时两人浑身湿透,头发乱糟糟不停滴水,是一路狂奔跑来的。 为首的桑布是当地闻名的富商,一来就要握手,躬着腰,姿态放的很低。 栾肃垂眸睨着,没有要伸手的意思。 不仅如此,他仅仅驻足片刻就再度迈开脚步。 “桑布先生可以进去稍作休整了。” 一口流利的北欧语,像是土生土长在这里待了许多年。 嗓音冷得没有人情味,并不会让人误会他的话是关怀。 “栾先生!您请先别走!” 文秉身后的保镖将桑布拦下,在栾肃上车后,文秉撑伞去而复返。 “桑布先生,很遗憾通知您,此次合作到此为止。” 桑布脸色僵白,“我只迟到了五分钟而已!” 而且这是客观因素造成的迟到,并不是有意拿乔给他们下马威。 他们怎么能一点宽容的情面都不讲! 而且这次的合作交易,是栾家先提出的! 文秉的微笑挑不出错,但冷酷,“桑布先生请回吧。” 桑布人有些紧张,追问:“我是不是惹怒了栾先生?他会对我怎么样?” 关于栾家这神秘东方来的家族,桑布听说了不少传闻。 早些年,他曾在一艘游轮上见过栾家的上一任继承人,呼风唤雨、傲慢暴戾,那是个被宠坏的家伙。 同宗同族出身的兄弟,本性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栾先生会因愤怒报复他吗? 文秉笑,“放心吧,栾先生不会把个人喜恶带到工作中,您无须担心。” 不管什么原因造成的迟到,违背约定,破坏规则是事实,被拉入黑名单再无合作的可能是必定的。 外面天已经全黑了,雨势不减。 车上,栾肃闭目养神,刻意的伪装无法在人前揭下,干涩的眼球牵动神经,令他头疼欲裂。 稍作歇息,栾肃睁开眼,沉冷的黑眸透露着绝对的理智和无情。 “你准备一下,往西北去一趟。” 西北有什么,文秉一下就想到了。 他为难道:“栾先生,拉曼酒庄的合作洽谈,已经和闻家那边达成,咱们现在插手,恐怕为时已晚,而且强行介入分一杯羹,闻家那边恐怕不好交代。” “我不是让你分一杯羹,是全夺过来。” 触及男人的目光,文秉心惊,闭上嘴。 好吧,和闻家争权夺利,是栾家一直以来都在干的事。 “北欧地区的其他事宜,你留下全权负责,务必按照我刚才说的做,做不到你也回老家颐养天年吧。” 文秉抹了把汗,“是。” 一直以来的强度的工作压力,文秉两鬓的头发早已泛白,他是集团里的老人了,年近五十的年纪,曾在栾老太爷掌权时,就跟在身边鞍前马后。 后来辅佐过去年过世的上任家主,如今来到栾肃身边。 虽说只是个助理,但他的资历和本事,丝毫不输京城一流家族当家人的阅历和能耐。 但这些,在这个半年多前才露出真容的新任继承人面前,还是不够看。 栾肃年纪虽不大,可手段毒辣了得,出面仅仅几个月时间,就把栾家分散在外的势力,全部收拢归整,不臣之心者尽数铲除。 不愧是老太爷秘密抚养长大的,和栾家祖宅里那几位,截然不同。 与生俱来的威势,让人胆战心惊下意识想要臣服。 压迫感丝毫不亚于老太爷全盛时期。 这是个真正能把栾家带向全新高度的天才。 第126章 终于有资格直面对安柠的欲望 送栾肃进了庄园,离开时,等候多时的年轻人上前来打招呼。 “文助理您好,我是梁嘉,之前跟您在电话里联系过。” 年轻人一米八的个子,寸头,人很精神。 他是之后接任文秉工作的新助理。 文秉希望能这次的新助理能待久一点,叮嘱了许多。 说到最后,到了重中之重的关键: “要想安然无恙的待在栾先生身边,最重要的事一定要记住,如果在栾先生那,看到一部款式老旧的手机,千万不要碰。” 回到住所,栾肃第一件事,就是取出隐形眼镜。 特制的隐形眼镜,遮住他自认为肮脏的瞳色,也彻底抹除周戎的痕迹,让他变成面目全非的另一人。 由于佩戴时间太久,结膜充血,干涩的异物感让他无法忍受。 而摘下后,问题并没有解决,卫生间的灯光像无数根刺,畏光的反应让他流出生理性泪水。 栾肃没管自己的狼狈,一味拿出西装口袋里的旧手机。 他现在急需闭目休养,但他宁肯忍受剧烈的刺痛,也要看一眼手机里的人。 这是每当他痛苦难受时,下意识寻找的慰藉。 和他这个人一样,从前用过的手机,早已不是最初的模样,换过屏幕、电池和其他配件,唯一不变的是手机内存里的东西。 一如栾肃脑海中不愿忘却的珍贵记忆。 栾肃手边,仅有手机这一件与安柠有关的物件。 那场意外的车祸,令他措手不及。 为了让所有人认定死的是他,现场散落一地他身份的证明,其中不乏安柠送给他的各种礼物。 他孑然一身的消失,是名副其实的消亡。 原本,这手机他也是拿不到。 但栾老太爷想装好人,顺便以此利诱,挑起他内心深处的欲望,拿捏他。 安柠就是他活在这世上,最想要的。 手机解锁,栾肃先是翻看相册。 双瞳被强光刺激,他眼眶不停地流泪,身和心,一时分不清哪个更难受。 他不管不顾,贪婪地描摹着少女娇俏的笑脸。 这些照片,多数是他一年前偷拍的。 学习、吃东西、抱着猫抚摸……那些美好的瞬间,恍若隔世。 也有一部分照片,是他从她的朋友圈私自保存的。 看了会相册的照片,栾肃习惯性点开微信。 在和安柠认识之前,微信仅仅作为一种工作的工具,冷冰冰没有任何人情味。 是她,让他明白,他可以借由这种媒介,去了解她的更多面。 手机修复后,微信能够正常登录。 栾老太爷做事周全,所有的聊天记录都还在。 在改头换面最痛苦的时候,在面临同族强敌威胁命悬一线的时候,那些她过去对他的关心、询问……是唯一能救他的良药。 最开始那几个月,他偶尔会收到她发往天堂的问候。 问他是否过得好,问他是否开心,向他道歉,告诉他养母的一些近况。 她把周戎的责任,都担在了自己身上。 那只他曾假意投喂用来引诱她的流浪猫,被附近的老板收养,白白胖胖,生了一窝小崽…… 这些消息,多数时候,是在夜深人静发来。 她在思念他。 她从没忘记他。 看着她故作轻快、实则悲伤痛苦的文字,他在屏幕的另一端,遏制不住泪意,心脏像要被生生剜掉。 他很想给她回复,很想让她别哭,可他一个字都不能说。 再后来,她发给周戎的消息越来越少。 他一面很是失落,一面又在庆幸。 他知道,是闻屹森介入了。 关于这一点,他打心底里感激,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安柠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她要平平安安的,等他回去见她。 栾肃来到镜子边,沾了雨水的潮腻令他浑身不适。 他一件件脱去华丽的伪装,露出最真实的自己。 他看着镜子里的人,身上的伤疤早已不见了踪影。 如今的他,终于变得完美。 可也全然成了另一个人。 马上就到周戎‘去世’一周年的日子了,再见面,她能认出他吗? 栾肃希望这个答案是否定的。 周戎的过去,于他而言,是耻辱。 他希望她能得到完美的他的愿望,就快实现了。 如今的他,也终于有资格直面对她的欲望。 快速冲去身上的湿腻,栾肃关掉卧室的灯,在黑暗中独行。 他向着房间里唯一的光源走去。 是那部立在床边的手机。 常亮的屏幕上,洋溢着安柠的笑脸。 他心满意足躺在床上,偏头看她,手上渐渐有了动作。 薄毯堆叠在腰间,流畅而紧绷的背肌轮廓若隐若现。 “安柠……” “柠柠,等我回去。” “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等我……” 他红着眼眶,弓着背。 直至最后,喉结控制不住滚动,不同寻常的喘息中夹带心心念念的名字,大汗淋漓。 栾肃人略有些晕眩,长时间盯着光源,他视力早变得模糊,但他好像真的在某一刹那,看到了一道跃然出现的虚影。 然而来不及捕捉,床边另一部手机又一次煞风景的震动起来。 脸上的柔情与痴迷,顿时消散。 备注舒颜的人,在一个多小时前,一连打了二十多通电话。 栾肃整理好自己才接电话。 “有事?” 对面立刻传来尖利的指责与逼问: “没事我就不能找你?栾肃,别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妻!” “你现在人在哪!身边有谁?” “你是不是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对于厌恶的人,栾肃一个字都不想搭理。 舒颜被他的沉默气得跳脚,“栾肃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的未婚妻,你出差的行程,我难道不应该过问吗?” 未婚妻。 未婚妻! 栾肃怒极反笑,表情越来越森冷。 ** 小提示~ 舒颜就是栾肃上一世藏着要保护的白月光。 第127章 大哥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安柠这边。 上午一起插完花,吃午饭,午睡后,两人在家无所事事。 光阴虚度得让安柠有种罪恶感。 “大哥,要不你就回公司吧。” 安柠不希望他陪着她浪费时间,换来之后几天的工作日忙得喘不过气。 他身体的健康问题,始终是她放心不下不敢松懈的事。 “重要的事,已经交给阿炀在处理,用不着我。” “这小子欠练,给他个机会。” 安柠:“……” 罪过罪过。 昨晚二哥的吐槽记忆犹新,他已经够忙了。 现在大哥又给他工作加码……安柠又是心疼又是想笑,好像又听到了二哥在大洋另一端骂骂咧咧。 “既然没什么事,那下午听我安排?” 大哥的决定,安柠改变不了,“行吧。” “去换衣服,一会出门。” 要去哪,安柠也不问。 跟着大哥,她总是安心的,可以不带脑子。 等到了电影院,安柠稍稍有些惊讶。 “大哥,我们来看电影?” “嗯。” 心中的紧迫感催促着闻屹森必须快点做些什么。 在追求女人这方面,他其实不怎么有没什么经验。 从幼儿园时期,就有数不清或男或女前仆后继往他身上扑。 怎么拒绝女人,他倒是颇有心得。 但没吃过猪肉,猪跑总见过。 回想学生时代同龄人追求心上人的所作所为,鲜花、电影、游乐场……各种投其所好。 自诩高手的林南叙也夸夸其谈说: “这看电影,在家看和在外面看完全是两码事,咱要的是那种氛围懂吗?所有人都在打情骂俏的氛围!” “就好比早恋的学生,看对眼是一方面,偷偷摸摸的刺激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大家都在谈,你不谈就感觉青春少点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呢,意思是你想恋爱,首先得有恋爱的环境,一双无形的大手,推着往前走,她想不爱你都难。” 虽然林南叙自己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但听下来,似乎有些道理。 于是就有了现在,两人一起站在电影院的点单前台。 安柠这个年纪,十八九岁,正是最纯粹、最在意仪式感与细节的时候。 安柠却是一直在纳闷,收起的脑子不得已拿出来用了用。 奇怪。 大哥他什么时候喜欢这闹哄哄的地方了? 坐在电影院,身边围满了男女老少各种人,和他不苟言笑的矜贵形象,总有种格格不入的违和感。 难道是想……带大嫂来!提前考察来了? 一定是! 涉及到大哥的终身大事,安柠忽然有种不可推托的使命感。 她决定帮他。 “大哥,我要吃爆米花。” 她指着菜单。 闻屹森心跳慢了一拍。 林南叙那呆货说得居然是对的。 “还要什么?” 都会举一反三了,孺子可教! “还有可乐,还有这个棉花糖。” 他可一定要记住啊,带大嫂来的时候,别忘了点餐的流程。 闻屹森心软得一塌糊涂,点头。 来之前,闻屹森做过功课。 他卡着时间来,并不是赶巧。 因而安柠误以为赶时间误打误撞看得这一场情爱电影,其实是他蓄谋已久。 这电影,安柠不怎么感兴趣,她现在开始同情大哥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了。 你追我逃的剧情,安柠几乎可以料想到大哥待会会觉得多不可理喻,人有有多无聊。 但再无聊也得忍下去! 大嫂的欢心最重要! “该去检票了,大哥你拿一下吃的。” 闻屹森人高手大,一堆东西拿在手上轻松不费力。 两人检票落座,位置是靠后倒数第三排。 安柠的视力并不差,对于这位置并没什么意见。 但大嫂看不看得清,她就不清楚了。 她提醒大哥:“下次再想看电影,要提前买票,不然又像今天这样,在后排看不清。” 她在提意见。 看来是挺感兴趣。 闻屹森:“好。” 果然年轻人就该做年轻人的事。 而就是这安柠一直觉得无关紧要的剧情,却在开场半小时后,让她如芒在背,发展到最后,整个人都在烧。 看着这惊掉人下巴的剧情发展,安柠一再反问自己,这真的是能过审的青春电影吗? 尺度大到每隔几分钟就有一段激情戏,不是在教室,就是在操场,主角两人还进了宿舍! 最要命的是,后排的两对小情侣,在相拥之后,毫无预兆的,旁若无人互吻起来。 之所以用旁若无人,是因为他们吻得真的很大声! 电影背景音都盖不住他们互啄的水声。 安柠红着面颊,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供。 她下意识瞟了眼大哥。 这人居然在盯着屏幕,表情严肃,仿佛沉浸在剧情里,在研究合理性和连贯性。 大哥还喜欢看这些? 还是在琢磨这类电影的商业价值? 安柠希望是前者,有颗少女心,总比不解风情的好。 大哥看起来感兴趣,安柠也不好说走,只能忍着恶俗带来的战栗,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看见。 也许她和大哥的差别就在这吧,大哥之所以能取得大的成就,全因他不受外界影响的本事。 不像她,稍有点风吹草动就难以集中注意力。 可闻屹森怎么可能没感觉? 他确实知道电影的内容,也料到坐在后排会遇见什么,这位置,本就是他有意挑选的。 唯独低估自己的本能。 在后座的几个学生抱在一起时,他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果不其然,他们吻在了一起。 而他脑海中,不合时宜想起了曾经的那个吻。 除却中枪那次,他对安柠最过分的越界,不过是夜深人静时,情难自禁轻吮她的唇角。 因着生理特点的差异性,比起女人,男人更容易被撩拨情动。 此时,他全身所有的感官,除却视觉,都在感知他爱的小姑娘的存在。 她的双唇,他还不曾深吻过。 当初,仅仅是简单的触碰就让他灵魂震颤,他不敢想像,两人水乳交融时,会是怎样极致的愉悦。 安柠以前总不理解,有些人说的‘和爸妈看电视,主角突然亲嘴’的尴尬。 两辈子,她很少有机会和家人坐在一起安静的看电视,更没看过出格的剧情。 现在真真是体会到了。 脚趾抠地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拜托来个外星人把她抓走吧! 走是走不了了,她只能通过别的方式来转移注意力。 比如吃东西。 嚼嚼嚼,不一会,她手边的爆米花桶就空了。 安柠难以料想,如果接下来连嘴巴也没事干了,她还能靠什么熬过尴尬。 她不安分的把手伸向大哥的爆米花桶。 反正他也不爱吃这些。 谁知这一偏头,不经意一瞥,看到的画面让她眼角直跳。 头猛地回正,安柠心跳骤然加速。 怎么回事? 刚才大哥是在看她? 那是她从没见过的眼神,炽烈、专注,缠绵悱恻。 第128章 吃她剩的食物 从没有人这么看过她。 两辈子,安柠始终没得到过来自于异性真正的爱,以至于她现在无法分辨,大哥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那不像是看妹妹的寻常眼神。 她紧张得咽了口唾沫。 错觉吧? 一定是错觉! 她肯定是脑子被烧熟了,眼花缭乱看错了。 大哥他有大嫂了,怎么会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呢! 接下来的时间,说不上来出于什么心理,心虚?羞涩?震惊? 安柠心里怪怪的,不敢再偏过头看大哥一眼。 闻屹森心中却是有股冲动,让她知道吧。 今天就坦白所有,告诉她,他爱她。 带着这股冲动,闻屹森目光不改。 但直到电影结束,安柠都没看他一眼。 难熬的两个小时,总算结束,安柠心里的羞赧和尴尬早已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电影后半程,正后面那对小情侣,渐渐不满足拥抱亲吻,又有了更出格的新动作。 安柠恨自己耳朵灵敏! 没有任何经验的她,愣是在那几分钟里,从零到一刷新了经验值。 而她也惊讶,原来男人的一次,可以那么短暂。 完全出乎她预料的事态发展,让她忘了大哥那似乎出格的眼神,满脑子都是她再也不要和大哥一起来看电影了! 大哥不聋,他肯定也听到了! 走出电影院,安柠低着头,心跳杂乱。 想到一会回家,大哥开着车,他们要在密闭又安静的环境里独处,免不得要说些什么,安柠心里就疯狂敲响退堂鼓。 而在这时,她看到了一间猫咖。 闻屹森原本因着小姑娘的退避,倍感伤怀。 她的逃避,恰恰说明了她对这段感情的态度。 她不能接受他从家人转变成爱人的身份变化。 但此刻,见她缩头缩脑的可爱模样,心情又莫名愉悦。 从她从始至终的反应来判断,她和周戎,应该是没做过出格的事。 触及她看向猫咖的眼神,他问: “要进去玩一会吗?” 安柠疯狂的想要点头,但面上不露分毫,犹豫说: “可是会弄你一身猫毛。” 大哥虽然没有严重的洁癖,可也不喜欢小猫小狗这些掉毛的小家伙。 他平时对二哥的飞飞公主,就没什么好脸色。 而飞飞公主在毛绒绒的小动物里面,算是比较省心干净的了。 “没关系,走吧。” 闻屹森牵起她的手就往里走,那干燥温热的体温,又往安柠脸上加了一把火。 闻屹森给安柠点了豪华套餐。 除了蛋糕甜品是最贵、种类最丰富的之外,给猫猫们吃的猫条罐头也是顶配。 这很快就吸引来了一群贪嘴的小家伙。 ‘喵喵喵喵’大着嗓门、翘着尾巴,在安柠脚边打转。 店长送来甜品和饮料,安柠由于吃了许多爆米花,现在不想吃任何东西。 但也大哥的询问下,象征性吃了两口。 之后她就和猫猫们混作一团。 它们每一只都相当热情,看起来也很饿,安柠忙得顾左不顾右。 不停被毛绒绒的小爪子扒拉着,她下意识想向大哥寻求帮助。 他来都来了,身上已经粘了猫毛,多一点少一点有什么区别? 也帮忙喂几只呀! 哪知大哥在吃东西。 端起的食物,是她吃剩的蛋糕。 用的是她用过的勺子,含着她含过的位置,一口口把蛋糕吃下。 安柠表情风云变幻。 闻屹森察觉她看过来,表情寻常没变化,问: “怎么了?” 以前在野外露营,两人同吃同睡,大哥也曾吃过她剩下的食物。 这不是第一次了。 这没什么。 安柠一遍遍告诫自己。 但自从经过昨晚,心境悄无声息发生了改变。 有些话,安柠不知道怎么说。 说了好像显得自己很在意,心思是歪的。 大哥怎么可能对她有什么想法呢。 安柠摇头,装得若无其事: “没什么,大哥你饿了吗?要不我们回家吧。” 别吃她剩的东西了! 小姑娘手上的猫条还没喂完,几个嘴馋的毛孩子还在焦急排队。 有只胆子大的,直接两只前爪踩在了她腿上,用自己的下巴脸颊疯狂去蹭安柠的手。 安柠不得已看过去,顺势上手揉了揉,无意识展开笑颜。 “再玩一会吧。” 他很久没见她这么放松了。 而他也有意要暗示一些事。 他对她的感情,她接受也好,抗拒也罢,他注定不会放手,有些事她必须要开始适应了。 不论是他看她的眼神,还是吃她吃过的食物…… * 次日,闻屹森的原定计划,还是待在家里。 但安柠说什么也不肯再让他荒废时光了。 适当的休息是好的,但不能以累死二哥为代价,更不能建立在她一人享乐的基础上。 大哥去了公司,安柠则约了林可艺见面。 最近一段时间,林可艺正在电视台实习。 虽然只是大二下学期,不到参加工作的时候,但林家对于林可艺的未来,有自己的安排。 原本林可艺进法学最优班,也不是奔着学问来的,而是为了镀金。 有安柠在身边,林可艺还在京大待的住。 但随着周戎的去世,安柠心理出问题办理休学,林可艺没了玩伴,干脆听从了家里的安排,去了电视台。 见面之前,林可艺刚结束一场短采访。 一身浅粉职业装,头发盘起,穿着高跟鞋,很亮眼的都市丽人。 “可可,这里!” 安柠抬手。 林可艺刚进门就见到了安柠,眼睛一亮,加快脚步往她这走,身后紧随其后又有一人进来。 女人也朝安柠这走来,模样很年轻,比林可艺高出半个头。 林可艺主动介绍: “柠宝,这是我的新同事,舒颜。”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安柠!” 舒颜穿了身白色职业装,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眼尾略有些上挑,人显得干练又清冷。 听说是林可艺的朋友,她弯唇,主动伸出手打招呼。 “你好,我是舒颜,是可艺在电台的新搭档。” 第129章 豺狼逼近 安柠与她握手,“你好。” 舒颜。 这名字有些耳熟。 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心里隐隐约约伴随着些忌惮。 匆匆一面,不等多说几句,舒颜说: “我约的人在前面,可艺,我先过去了。” “去吧去吧!” 安柠看着舒颜离开的背影,不舒服的感觉并没有散去,本能地不想和这个才见一面的陌生女人走太近。 “她是不是长得还挺好看的?” 林可艺拉住安柠的手,“她人也相当不错呢,看着高冷,但性格随和,属于反差感很强的那一挂,关键是专业素养足够硬。” “她大学在澳洲念的,学得就是新闻传媒,一来就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救了我好几次呢!” 对于舒颜,林可艺赞不绝口,但点到即止。 “当然啦,我最好的朋友只有柠宝你,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说着,就要亲过来。 林可艺对安柠简直爱不释手。 这一年过去,她的柠宝不知是不是长开了,越发的好看了。 皮肤白皙透亮,人往那一站,又香又软。 林可艺自认为不是同性恋,现在也有点这倾向了。 她现在可男可女! 安柠笑她举止夸张,“昨天你跟我说你闯了祸,到底怎么回事?” 一提起这囧事,林可艺脸垮下来,“你听我慢慢跟你说,太尴尬了。” “不着急,你慢慢说,我们先点些吃的?” 随意点完单,林可艺就开始跟安柠诉述她工作上捅的篓子。 昨天半夜,林可艺突然给她发消息,安柠睡得早,今早起床才看见,因此才有了现在的见面。 林可艺:“事情就是我跟你说的那样,本该发给社区八万人的公益短信,我给弄错给一个人发了八万条。” “昨天下午我也是忙昏了头,一堆人和事都缠着我,我脑子一抽风就操作失误了。” “那个人好巧不巧,是我们徐台长。” 这篓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安柠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然后呢。” “然后他让我赔他手机。”林可艺翻白眼,“说我八万条短信给他新手机干废了。” 安柠再一次失笑。 林可艺义愤填膺,“还有上周,徐台长带我跟他出去应酬,饭桌上免不了要喝酒。” “我的酒量你知道的,白的三杯之后就开始耍酒疯,我哪能丢这人,就偷摸着趁人不注意,往桌子地下倒。” “酒桌上没一个人发现我的机智操作,酒过一巡又一巡,饭桌上的陪客一个个脸红得像猴屁股,只有我千杯不醉!” “然后徐台长就凑我耳边。” “我以为他要夸我酒量好呢,结果他让我别倒了,说全倒他鞋里了,再倒鞋就漏了。” 安柠忍俊不禁。 林可艺快气死了,“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没事他脚伸我这干嘛,还有!酒倒他鞋里了他怎么不躲?我又没拴着他!” 林可艺口中有病的台长,名叫徐凌。 只比林可艺大六岁,却凭一己之力坐上了电视台一把手的位置。 徐凌下面的二把手,平均年龄快五十,论资历都比他有资格主事。 可偏偏都成了手下败将。 据林可艺描述,徐凌这人苛刻且刁钻,冷着张脸,一整个移动的冷冻库,谁见了都打怵。 而这人清高得不行,因为林可艺是走后门进的电视台,他看不顺眼,于是就逮着她一人折腾。 “然后这一晚上的事还没完,差不多快吃完饭的时候,电视台的人挨个给区领导敬酒。” “徐凌打头跟那领导喊政委,我排第二敬酒也跟着喊政委,这多正常,换柠宝你在场,是不是也得尊称这么一句?” “结果我一张口,所有人都不说话抬头看我,好像我凭空放了个大响屁!” 安柠想到什么,试探说:“该不会是这区领导,叫‘政委’吧?” 林可艺天塌了一样,“果然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是蠢货吗?那区领导还真叫政委,不过是正直的正,伟大的伟,赵正伟!” “除了徐凌,一整桌人只有区领导老婆这么喊他!” 安柠听完这些,哭笑不得。 她不知该说可可缺乏锻炼,批评她笨手笨脚,还是该同情徐台长。 到底是谁折腾谁? 短短一个星期时间,命途多舛。 就凭可可做的这些事,徐台长没把她发配边疆,他就绝对不是可可口中那刻薄冷酷的人。 林可艺喝了口果汁,“有时候,我自己想想我做的那些事,也感觉离谱。” “可徐凌他就一点错都没有吗!他就是一神经病!” 林可艺洋洋洒洒吐槽了自己领导半天。 “采访应酬这种需要随机应变的事我是不成了,徐凌改让我干主持,照着稿子背,当个花瓶。” 林可艺其实还挺乐意干这事的,人情世故太费脑子,她真干不了。 “柠宝,后天是我第一次登台,你无论如何也得来,我需要你给我加油打气,不然我一定会紧张死的。” 安柠笑着说‘好’,“那天我一定到。” 吃完饭,林可艺下午没工作安排,两人一起去逛街。 之后又一起吃了晚饭,安柠才回家。 才进门,安柠就听到了‘汪汪汪’的狗叫声。 稚嫩的,奶乎乎的,安柠一愣,随之心喜期待。 循声去找,果然在客厅上二楼的步梯下面,发现一只黑白相间的小东西。 抱起来一看,是一只差不多三个月大的边牧幼犬。 安柠惊喜不已,“这是哪里来的!” 吴妈笑着说:“是大少爷今中午让人送来的,不止它,那还有一只呢。” 还有一只?! 安柠回头,就看见对面的博古架上,蹲坐着一只猫。 尾巴绕着身子,尾巴尖盖着山竹一样的前爪,眼神像个公主一样傲娇。 这不是国外名贵的品种猫,而是一只颜色斑斓漂亮的狸花猫。 “这是彩狸!” 抱着小狗,安柠走过去,越看越眼熟。 感觉好像猫咖里的那只啊。 ——为了一口吃的,前爪踩上她的腿,不停蹭她的那只社牛猫! 安柠站在博古架下面。 也许是因为第一天见面,也许猫和狗天生有些不对付,看见安柠怀里的小边牧,彩狸张嘴哈气,伸出爪子就要打。 安柠的注意力,显然都在猫身上,吴妈见状连忙把小狗抱走。 而当小狗走远了,彩狸彻底变了一只猫。 嗓子夹夹的‘喵’了声,蹦到地上,翘着尾巴走到安柠脚边,开始它的脑袋磨蹭大法。 这下安柠真的确定了。 蹲下身,把彩狸抱在怀里,抑制不住雀跃道: “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130章 投其所好,故技重施 “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吴妈抱着个小箱子去而复返,“这是大少爷一并让人送来的猫粮、猫零食。” 这就是要一直养的意思了。 安柠拿了根猫条出来,“大哥有说放哪养吗?” 吴妈摇头,“这倒是没听说。” “大哥回来了吗?” “没呢。” 安柠急不可耐拿出手机,电话一拨出去,大哥的声音随即传了出来。 这么快? 安柠心心念念着身边的两个小家伙,顾不上惊讶,问: “大哥,小狗和猫是要放在家里养的吗!” 闻屹森等这个电话等了一下午,期间稍许心不在焉,稍许焦灼,电话一来,尽数灰飞烟灭。 这一刻听到她喜悦的嗓音,他勾起唇。 “想好起什么名字了吗?” 安柠感觉自己的心不受控制的一下下剧烈又疯狂的跳动起来。 她明白,这一猫一狗,是大哥专门为她买来的。 为了让她开心。 她依然感到感动与感激,可今天,在这些情绪的基础上,另有一些感情悄然生长。 安柠没留神,心思全在大哥的问题上,“名字我要好好想想,这可是我养的第一只猫、第一只狗!” 鲜活的反应,远超预料。 闻屹森话音含笑,“慢慢想,有的是时间。” 他又说:“明天上午,家里会有三个佣人去报到,你待会跟管家说一声。” 这三个佣人,一个负责家里的卫生,一个负责猫狗的卫生,还有一个负责猫狗的饮食健康。 安柠听完,只觉得夸张,“这些我可以自己做!” 养宠物的乐趣不就是亲力亲为照顾好它们吗! 闻屹森‘嗯’了声,“你也可以做。” 但不能是她全做。 安柠明白大哥的心思,飘飘然,没和他在这件事上争辩。 “大哥,谢谢你。” 闻屹森:“回家再说,我这还要忙一会,你先去一个人去玩。” “嗯。” 挂断电话,闻屹森却是没了再继续公事的心思,叫了陆城进来,改了之后的行程。 交待完,他拿起西装,朝外走去。 之所以买来猫和狗,是为了安柠的心理健康,也是因为她喜欢。 她喜欢的东西,无论什么,他都会满足她。 夜晚。 栾肃的私人飞机落地京城。 临睡前,他照旧拿出旧手机翻看微信。 他本意想翻看过往的聊天记录,从中寻找慰藉,点开朋友圈,忽然发现时隔一个多月,安柠朋友圈有了新的动态。 两张她分别和一只猫和一只狗的合照。 配文:新成员。 他第一时间把照片保存,之后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屏幕,几近疯魔一般发笑,眼里思念泛滥。 她还是那么的喜欢这些小动物,一点没变,善良、清稚。 想到些什么,栾肃发消息给助理梁嘉: 去挑一只品相好一点的狗,再去找一只猫,明天送到御园。 投其所好,故技重施,相信很快他们就能建立起新的链接了。 栾肃倒数着时间,再过不久,他们就要见面了。 只是他没想到,变化永远走在计划的前面。 …… 时间一转,很快到了林可艺登台主持那天。 这是场一年一度的电影颁奖晚会,知名导演、一线演员,大腕云集。 下午时,安柠就赶到了后台。 主持人化妆室里。 受气候影响,最近几天高温来袭,明明是初夏,气温却直奔40摄氏度。 安柠点了清凉润嗓的果茶,一一递交给几位主持人。 这次的颁奖晚会,共有两男两女四个主持人,另一名女主持人,恰好是舒颜。 喝了果茶,两名男主持到前台和导演对接串词。 舒颜则去了隔壁化妆室。 化妆室里暂时只剩下林可艺和安柠两人,林可艺强撑的洒脱活泼破了功。 她拉着安柠,一脸可怜兮兮: “柠宝,我还是好紧张啊,我要是上台忘词怎么办啊?” “我爸我妈我姐他们都在台下,要是让他们看见我出丑,肯定会笑话我一整年的呜……” “柠宝,你说我要不要吃个什么镇定类的药片?” “听说有那种神药,一吃就心如止水、半死不活,感觉不到紧张。” 林可艺看着大大咧咧、嫉恶如仇,但实际上心思细腻容易多想,尤其这次主持,是她人生事业的头一遭。 安柠笑容里比无奈更多的是纵容,她从包里取出个小药瓶。 “你别说,我真给你准备了特效药。” “这是我前天从三甲医院开的,吃了虽然不能能让你半死不活,但绝对不会胡乱紧张。” “柠宝!你笑话我没文化!不过这个药……这管用吗?” 小小的一个瓶子,上面的药名一大串,她读都读不顺。 “管用,我试过了,吃完之后,我跟我大哥吵架都不紧张了。” 林可艺惊得合不拢嘴,“你为了我,特意找你大哥吵架了?” 闻屹森哎,找闻屹森吵架。 林可艺打了个冷颤。 安柠稍有些心虚,搪塞说:“……也不是特意吧,赶巧了。” 林可艺信以为真,“那给我来两粒吧,两粒够吗?” “保准够了,我昨天就吃了一粒。” 但其实,这只是维生素。 林可艺的准备,实际上已经相当充分了,她只是过不去心理上暗示那一关。 林可艺就着果茶把药片咽了下去。 可能真是神药,很快,林可艺就觉得她呼吸没那么急促了。 她高兴得不行,跑过去抱住安柠: “柠宝,还好有你给我准备了药,要不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安柠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所以今晚的晚会,你一定能大放光彩。” “嗯!一定能!” 林可艺拿出主持稿,打算再背一遍,务必保证不出任何差错。 谁知刚坐下没一会,隔壁化妆室就乒乒乓乓,传来惨叫。 是舒颜! 两人听到动静,立刻往隔壁化妆间走。 一进去就见舒颜倒在地上,化妆品被撞翻,瓶瓶罐罐散落一地,还有几个摔碎了,玻璃渣四溅。 “我的脚……啊!我的脚……” 舒颜躺在地上,蜷缩着抱着腿脚。 两人赶忙走近查看情况,“舒颜!舒颜你怎么了?” 第131章 鞋跟断裂 看到那迅速肿胀的脚踝、断掉的鞋跟,两人不约而同惊住。 安柠单纯为着舒颜的伤势,林可艺则多了一丝异样的震惊。 她颤颤说:“这双鞋……是我的。” 安柠闻声,蹙眉,“你的?可可……你确定?” “我确定!这就是我的鞋,你看这鞋子绑带,我脚腕细,这固定空洞是我自己用针戳的!” “舒颜,你穿我的鞋干什么?” 穿就穿了,怎么还摔倒了?! 舒颜疼得额上都是汗,说不出话,她断断续续闷哼道: “这……这不是我的鞋子吗?” 林可艺跑去衣物存放处,果然看到一双几乎一模一样的高跟鞋,颜色款式一样,鞋码也一致。 舒颜穿错了? 安柠这边,也发现了不对劲,“可可,这鞋子,被人动过手脚了。” “被人动过手脚?!” “柠宝你确定?!” 安柠点头,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可可,你去另一边扶着舒颜,我们一起把她扶起来,注意留心地上的玻璃碎片,别扎到自己。” 两人合力把人扶到沙发上。 舒颜的脚腕看起来伤得很严重,短短一会功夫,她身上的薄衫就被冷汗打湿了,脸色惨白。 安柠问:“舒颜你还好吗?除了脚,你身上还有哪里疼?” 舒颜努力扬起笑,“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摔了下,可艺、安柠,你们别担心。” 坚强的模样,让人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愧疚更甚。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舒颜似乎是替林可艺挡了灾。 安柠努力冷静下来,说:“舒颜你再坚持一下,我现在就去找医生。” “可可,你帮忙看一下舒颜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口,一会医生来了,方便他们快速检查,采取救治。” 林可艺慌乱中点头,“好的柠宝,你快去吧。” 安柠很快叫了医生来。 舒颜交给医生,安柠拉着林可艺退到一边。 看着这一地狼藉,又见林可艺焦灼不安的状态,安柠嘴角抿直。 如果不是舒颜意外拿错,那么穿上去崴脚的,就是林可艺了。 轻则,像舒颜现在这样,无法登台主持。 重则,会在台上丢人,恶名在行业内、甚至网络上传播发酵,被人诟病,断送还没开始的职业生涯。 是谁要害她? “戴月回!这件事一定是戴月回做的!” 林可艺忽然激动道。 “可可?” 林可艺气得嘴唇都在颤抖,“一定是她!” 林可艺拉着安柠往外走,快速说出她和戴月回在工作上的纠葛。 戴月回是比林可艺早一年来到电视台的实习生,和林可艺一样是托关系进的电视台。 但戴月回的背景,远没有林可艺的硬,因此升迁的速度,并没有林可艺那样快—— 不仅一来就跟着徐凌这电视台一把手,更是有机会主持今晚这种重量级的晚会。 戴月回不满极了。 两人都是不惯着对方的性子,针尖对麦芒,明里暗里发生过好几次冲突。 话刚说完,林可艺拉着安柠闯入戴月回所在的休息室。 戴月回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干练的掐腰黑色西装,一副精明能干的职场达人模样。 “林可艺?你来干什么?” 林可艺脾气暴躁,冲上去就是一巴掌。 戴月回躲得及时,没被打到,怒问:“你发什么疯!” 安柠拉住林可艺。 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贸然动手,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我发疯?戴月回,你这贱狗不干人事现在反倒装起来了!” 戴月回:“我干什么了?” “你接着装!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我的高跟鞋上动的手脚?” “你嫉妒我一来就有取之不尽的资源,几次三番找我麻烦,你哪来的脸讨伐我?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抢了其他实习生的名额,你也没光彩到哪里去!” 戴月回刚才听实习生的传话,早知道林可艺那发生了什么。 她笑了,“是,我是托关系获得了留在电视台的名额,可我没有空降,我是一点点从底层爬到现在的位置的,不像某些人,德不配位!” 林可艺:“你究竟是自己想一点点爬,还是没那个本事必须得遭罪,你自己心里清楚!” “之前我去采访,你偷换了我的采访稿,塞了空白a4纸进去,如果不是舒颜来得及时,你就得逞了!” “那次我放过你了,可你居然贼心不死,又要害我!” 戴月回冷笑,“我承认,采访稿那次,是我工作失误,我已经向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今天把话放这了,你的鞋子不是我动的手脚。” 林可艺:“上回你也这么信誓旦旦,不见黄河心不死!” “随便你怎么说。” 戴月回幸灾乐祸,“林可艺,要我说,你还是反思一下自己吧。” “除了我之外,电视台里肯定还有人看不惯你,有这个力气乱咬人,不如好好想想自己为什么这么招人恨,还得罪了谁。” “林可艺,如果没有你爸,你什么也不是!” 林可艺怒不可遏,“戴月回!” 安柠用力拉着她,目光审视。 戴月回见林可艺被人拉着,知道自己不会挨打,愈发嚣张。 她忽然捂着嘴惊恐说:“我懂了,林可艺,你其实是想陷害我吧?” “你压根主持不了今晚的晚会,根本就没想要登台,你需要一个名正言顺不能登台的借口,所以你就想了这么个馊主意。” “而你受伤,必须有个正当的理由,或者说是背锅的替死鬼!” “所以你就想到了我!” “毕竟整个电视台都知道我跟你不对付,你出了事,他们第一反应就是往我身上想。” “可我是蠢货吗?明知大家会怀疑还这么做?” “不,是你蠢!” “是你算计不精,偷鸡不成蚀把米,害了曾经帮过你的舒颜。” 林可艺被这番谬论气得粗喘,“戴月回你要不要脸——” “戴小姐,注意你的措辞。” 安柠把林可艺拉到身后,上前一步,目光沉冷,望进戴月回眼中。 戴月回嚣张的气焰硬生生被逼退。 “你,你谁!” 第132章 未婚夫 戴月回呼吸发颤,不敢直视安柠的眼睛。 这个极漂亮的女人,一直隐忍闷不吭声,她原以为是个软柿子,没想到这样吓人。 明明没有什么言语上狠戾的威胁,可就是让她望而生畏。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不能当众乱讲话,否则我有权利告你诽谤!” 林可艺又何尝不是在乱讲话! 戴月回气势被压着,反驳的话,一个字都不敢说出口。 “安柠,这件事一定是她做的!” 而在这时,徐凌走了进来。 “都别吵了!” 徐凌一来,化妆室里的窃窃议论立刻安静了。 安柠终于见到了这个被林可艺反复提及的‘倒霉鬼’。 说实话,比安柠想象的要好看许多。 二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身超出年龄的冷静自持,戴着金丝眼镜,温文尔雅,却又有种清冷的距离感。 徐凌立场分明,“这件事和戴月回无关,今天一整天,她都跟在我身边,没有作案时间。” 林可艺莫名有种被刺伤的痛感,“那她也有可能指使别人去做!” 林可艺只觉徐凌在偏袒戴月回。 他懂什么? 凭什么一来就替戴月回说话! 徐凌不再解释,看向戴月回。 “舒颜受伤没办法登台,月回你熟悉流程,准备一下,接替舒颜接下来的主持工作。” 戴月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是!” 戴月回喜滋滋的离开了。 “徐凌!” 林可艺死咬着牙根,他凭什么随随便便就把舒颜的工作分配给戴月回! “可可。” 安柠握着林可艺的手,冲她摇头,眼神告诉她,凶手不是戴月回。 戴月回的种种言行表现,不像是行凶得逞后的爽快,那单纯是看笑话的幸灾乐祸。 “都愣着干什么,不用工作了?” 徐凌呵斥一出,化妆室里的工作人员迅速活动起来,无头苍蝇似的转着圈乱窜就位。 待到人散完,林可艺眼眶流出泪水。 “柠宝,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 她把戴月回的话听进了心里。 “上学时学习不行,工作时到处捅娄子。” 她抽噎着,语无伦次: “因为走后门,所有人都讨厌我,人缘极差,我一个朋友都没有……” 刚才事情一发生,在场的同事,没有一个人安慰关心她,更别提替她说话了。 安柠拿出手帕纸,替林可艺擦眼泪。 走后门这种事,安柠私心里,也是不认可的。 哪怕林可艺是自己的好朋友,她也没办法以无所谓的态度说这有多么理所应当。 但关于人缘不好这点。 “可可,你怎么会没朋友?” “你不是有我吗?我一直站在你这边,还有——还有周戎。” 她一个人的存在,总归太单薄了些,犹豫着,安柠还是提及了周戎。 “他也是你的朋友。” 周戎这个名字,林可艺很久没听到了。 她恍惚了一下。 周戎哪里是把她当朋友,那全是看在安柠的面子上,他才乐意搭理她。 心中随之酸酸涩涩不是滋味。 为了安慰她,柠宝她提及了周戎,这无疑是自揭伤疤了。 柠宝她因为周戎的离世,遭受了多大的打击,她太清楚了。 她怎么能让柠宝也跟着她难受呢? 她总捅娄子、出现工作失误,全是她自己的问题。 她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做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了。 林可艺用力擦干眼泪,眼底燃起认真的光。 “柠宝,从今天开始,我会认真对待每一件事,努力学习,好好工作,我不会让再你失望。” “主持完这场节目,我就自请去电视台基层工作,我和那些实习生一起,我一定会凭本事留在电视台!” “我待会就去找徐凌立军令状,如果我做不到我说的,我自己走!” 这让安柠感到惊讶,“我从没对你失望过,但是可可,你知道你下了基层,会遇到什么事吗?” 电视台的升迁有多难,看那群年迈的二把手就知道了。 而且可可她有背景的印象深入人心。 即便她将来凭真本事做到了一定的位置,也始终会被人看作是胜之不武,流言蜚语会一直伴随左右。 安柠把其中的利害关系分析给她听。 说完后,林可艺主意不改。 “柠宝,你担心的事,我都明白。” “他们骂就骂,这本来就是我走后门的惩罚,再难受也是我活该,我一定会努力用实力去征服他们,让他们刮目相看的!” 安柠见她斗志满满,忽然觉得今天这一场灾祸,或许不是件坏事。 除了对于遭受‘无妄之灾’的舒颜而言。 舒颜那边。 医生就位,林可艺前脚刚拉着安柠讨伐戴月回,后脚徐凌就来了。 询问几句,确定没有大碍后,徐凌紧接着去了戴月回的休息间,好似要去解救某个很重要的人。 医生为舒颜简单包扎好脚踝的伤,提出要打120,送她去医院急诊做进一步处理。 舒颜忍痛拒绝了,说有人要来接她。 她千算万算得来的机会,怎么能不利用到极致呢? 她拨打了另一通电话。 这次倒是和从前不一样,没有遇到反复的无人接听或被干脆拒接挂断的情况。 “有事?” 略微沙哑的独特嗓音,经由听筒传出,舒颜心口立刻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又轻又痒,酥酥麻麻欲罢不能。 她一改人前的干练,软下声,几近于撒娇说: “栾肃,我脚受伤了,你能来接我吗?” 男人惜字如金,不答,对于她的伤势,更是没有丝毫的动容。 但没挂电话,已经足够让舒颜高兴了。 “栾肃,我才刚来京城不久,在这里一个熟悉的朋友都没有,除了你,我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了。” “今晚的晚会很重要,电视台所有人都在忙,没人顾得上我,栾肃,你来接我去医院好不好?” “我真的好疼啊……” 第133章 重逢 百层大厦顶楼,栾肃俯瞰着整座城市。 曾经他做梦都不敢奢望攀登的高峰,如今尽在他脚下。 不仅大权在握,还有了一个令无数男人艳羡的完美未婚妻。 舒颜出身于檀城舒家。 ——军政世家,爷爷是曾参战的老首长,手握重权,虎踞檀城二十年。 可近些年,军政高层动荡频繁,舒家日渐倾颓,和远在京城的栾家联姻,是各取所需迫在眉睫的要紧事。 和舒颜的姻亲关系,是他坐上栾家继承人的位子,必须要承担的负累。 作为檀城舒家的大小姐,舒颜在他跟前,可谓是放下了所有的身段和骄傲。 她本性清高孤傲,不乏优秀的追求者,却独独甘心情愿跟在他身边,忙前忙后,做贤内助。 不可否认,这份追随中,掺杂了利益的成分。 可也有真心的存在。 体会过一次刻骨铭心的心动之后,很多事都变得清晰明了。 舒颜喜欢他。 发自内心的喜欢。 也正因如此,有时她会因他的冷漠,跳脚失了分寸。 舒颜对他的好里,有几成真心、几成假意,栾肃并不关心。 他的心早就属于另一个人。 因而她此刻的示弱、哀求,他听了只觉得厌烦。 可于目前的他而言,舒颜还有利用价值。 想要早点得到安柠,把她锁在身边无人能夺走,他必须坐上最巅峰的位置! “地址。” 安柠安慰完林可艺,放心不下舒颜,决定去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 林可艺听完,放下主持稿。 “柠宝,我和你一起。” 这件事因她而起,她有责任也必须确保舒颜得到及时的救治。 安柠明白一切,“那我们快去快回。” 可安柠和林可艺到的时候,却被告知,舒颜已经被她未婚夫接走了。 “舒颜她有未婚夫?” 林可艺也不太清楚,“我和舒颜平时沟通最多的都是工作上的事,私事基本上不怎么交谈。” “她这个人性子还挺高冷的,不是那种喜欢聚堆聊八卦的人,未婚夫我也是头一回听说。” 别人的私事,安柠倒也没多想。 既然舒颜被她家里人接走了,她多少也安心了些。 “可可,你快去准备今晚的主持吧,等过了今晚,咱们再去医院探望舒颜。” “趁这时间,我四处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你鞋子被弄坏的线索。” 林可艺分得清轻重缓急,感激不已: “麻烦你了柠宝,如果没有你,今晚我这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子,等这事过去,我请你吃饭。” 安柠莞尔,“快去吧。” 林可艺去了幕后,安柠四处看了会,接着去找证据线索。 她不知道,就在几分钟前,她觉得最亏欠、也最令她恐惧的人,刚从这里离开。 时间回到十几分钟前。 栾肃一到,舒颜就向他伸出手,索要拥抱。 舒颜生得一副出色的容貌,眼波潋滟,从小到大追求者无数。 但她曾经引以为傲的相貌、气质,在栾肃眼里成了一场空,起不到任何作用。 纵然失望、心中苦涩,可他越是无动于衷,她越是情根深种。 舒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栾肃这么着迷。 半年多前,在栾颜两家家宴上,见他的第一眼时起,她心里就有一道明确的声音告诉她: 她要的人出现了。 抛开两家的利益关系不谈,他的长相、气质、目空一切的态度,身上的每一寸,都恰到好处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她更有种直觉: 只要她全心全意对他,他一定会爱她、忠于她一辈子,为她豁出一切。 他就是那个足以和她匹配的男人。 频频受挫,舒颜脸上笑意不减。 “栾肃,我和你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我受伤了,你难道抱我一下也不肯吗?” 这话一出,栾肃转身就要走。 “哎!你别生气!我不求你了还不行?” “我好好说话行了吧!” 这男人,冷酷的态度当真可以。 从没有哪个男人,敢像他一样打她的脸。 可也只有冷情的男人,真正动情起来,会滋生炽烈灼人的爱意,不死不休。 舒颜无比期待这一天的到来,期待他爱上她。 指使不动栾肃,舒颜只好看向身边的年轻助理。 “梁嘉,你找两个人扶我去趟卫生间。” 栾肃在一楼大厅等舒颜下来。 尽管麻烦不耐,但他人既然来了,就不会因为简单的冒犯离开。 他对舒颜一直是这样的态度。 如果她懂事知礼,能按捺住贪婪不奢求更多,他可以在尽可能的利益退让的基础上,给予她最大的体面。 可如果她做不到,那也别怪他无情。 只是栾肃万万没想到,他为另一个女人而来,却会在下一个抬头的瞬间,看到他朝思暮想的人。 无论舒颜怎样搔首弄姿勾缠,始终不见波澜的心脏,在捕捉到少女的身影时,疯狂失序。 有一瞬间,栾肃怀疑自己看错了。 可当他确信无疑,觉得不可思议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躲。 那个被无数人敬畏的栾家少家主,被称为天才力挽狂澜的男人,此时此刻,后背卑微的紧贴着墙壁。 他浑身紧绷。 自惭形秽永远挥之不去。 直到他想起,他已经变得完美,他早已不再是周戎。 僵硬的脚步往一侧挪了挪,少女的身影又一次映入眼帘。 由于离得太远,他听不清她在跟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沟通什么。 微笑、礼貌、亲和……在她身上,永远看不到高人一等的架子。 舒颜自诩优秀完美,可这份平常心,她永远比不了。 假使舒颜和他相遇在一年前,她还会爱他吗? 她怕是连个平等的眼神都不会分给他,更遑论说上一句话了。 但安柠会。 她会拉起他肮脏的手,走过大街小巷。 这一年,少女似乎没怎么变,但又似乎变了许多。 她不像舒颜为了登台特意装扮过,素面朝天,卷发乌黑,走廊顶灯照在她身上如同皎月洒下银辉,将她衬托得圣洁、无暇。 心跳越来越快。 心口发热,鼻端泛酸,他一瞬不瞬的目光紧盯着一处。 躯体不受操控,本能的朝着他心之所向之处靠近。 他好想她。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躁动,叫嚣着思念,汇聚在耳中嘈杂不清,世界像是失了真。 他真的好想抱抱她。 第134章 偷偷窥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