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人生:快穿影视世界》
第25章 情满四合院之秦淮茹25
火车驶入上海站时,天刚蒙蒙亮。秦淮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透过车窗望去,月台上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候。
与北京站的方正大气不同,这里的建筑线条更加柔和,站台上方弯曲的雨棚像是一道道波浪。
"到了!"林淑华利落地收拾好行李,转头对秦淮茹笑道,"听说复旦大学的招待所条件不错,咱们赶紧去安顿下来。"
秦淮茹点点头,把全家福小心地放回包里。
走出车站,上海的晨风扑面而来,带着一丝黄浦江特有的水汽。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去,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叶子已经泛黄,在朝阳中闪烁着金色的光。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举着"国家计委第六期经济管理培训班"的牌子,正在出站口张望。
"我们是北京和广州来的学员。"林淑华快步走上前。
年轻人热情地接过她们的行李:"我是复旦大学经济系的助教小王,负责接待各位。班车就在外面,请跟我来。"
班车上已经坐了十几个人,天南地北的口音交织在一起。秦淮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好奇地打量着这座陌生的城市。
街道比北京更窄,但更加整洁;自行车流如潮水般涌动,铃声此起彼伏;路边的早点摊冒着热气,油条、粢饭团的香味飘进车窗,勾起她的食欲。
"听说这次讲课的都是顶尖专家。"前排一个戴眼镜的女同志转过头来,"包括参与制定''五年计划''的孙教授。"
林淑华眼睛一亮:"真的?我在《经济研究》上读过他的论文!"
班车驶过外白渡桥时,秦淮茹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黄浦江在晨光中波光粼粼,对岸的浦东还是一片农田,而这边外滩的建筑群巍峨壮观,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城市曾经的辉煌。
"真美啊。"她轻声感叹。
林淑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等周末休息,咱们一定要来好好逛逛。"
复旦大学的主校区绿树成荫,红砖建筑透着浓厚的学术气息。
培训班学员被安排在专家楼,两人一间,条件比秦淮茹想象的要好得多。
房间干净整洁,两张单人床,书桌、衣柜一应俱全,甚至还有独立的卫生间。
秦淮茹把行李放在靠窗的床上,迫不及待地从包里取出信纸,准备给家里写信。
"这么着急报平安?"林淑华笑着问。
"婆婆识字不多,但孩子们等着呢。"秦淮茹解释道。
她简单写了路上的见闻和住宿情况,特别描述了火车上认识的新朋友林淑华,好让家人放心。
林淑华了然地点头:"一会儿开班仪式前,咱们先去食堂吃早饭吧?我听说复旦的小笼包很有名。"
开班仪式在经济系的大教室里举行。
五十多名来自全国各地的学员济济一堂,主席台上坐着几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还有国家计委的几位领导。
秦淮茹翻开刚发的学员手册,里面详细列出了三周的课程安排:计划经济理论、物资平衡方法、区域经济协作……几乎涵盖了经济管理的方方面面。最后一页附有图书馆的开放时间和借阅规则。
"……希望各位学员珍惜这次机会,把先进经验带回去,为社会主义建设贡献力量。"计委领导的讲话接近尾声,"下面请复旦大学经济系主任孙教授为大家介绍课程设置。"
孙教授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人,说话带着明显的上海口音,但思路异常清晰。
他介绍完课程后,突然话锋一转:"这次培训,我们不只要传授知识,更要激发思考。当前经济体制改革正在探索阶段,各位在第一线工作,最有发言权。培训班将安排两次研讨会,希望大家畅所欲言。"
秦淮茹和林淑华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比她们接触到的视野更加开放。
第一堂课就是孙教授主讲《计划经济与物资调配》。老先生不用讲稿,从苏联模式讲到中国实践,深入浅出。
秦淮茹的钢笔在笔记本上飞快移动,生怕漏掉任何一个观点。
"……物资短缺是计划经济的常态,如何通过调剂余缺提高效率,是摆在各位面前的实际问题。"孙教授的目光扫过全场,"有同志在实际工作中遇到过这类问题吗?"
教室里安静了一瞬。
秦淮茹手指不自觉地摸到了包里那份物资调剂方案。但她犹豫了——在这么多资深同行面前发言,会不会显得冒失?
"北京工业局的秦同志,"孙教授突然点名,"听说你们局在跨部门物资调剂方面有创新做法,能分享一下吗?"
秦淮茹一惊,抬头对上孙教授鼓励的目光。她没想到自己的小方案已经传到了这里。随即她站了起来。
"我们尝试建立了一个小型的信息交换网络,把不同单位的闲置物资和需求清单汇总……"刚开始她声音有些发紧,但很快找回了思路,"通过这种方式,上半年我们局帮纺织厂解决了五吨特种钢材缺口,同时处理掉了机械厂积压的二十台电动机。"
教室里响起一阵议论声。
孙教授满意地点点头:"很好的实践案例。这实际上是一种准市场化的调剂手段。"
"但这样会不会冲击计划分配体制?"后排一个男学员质疑道。
秦淮茹正要回答,林淑华站了起来:"我认为在坚持计划主渠道的前提下,这种辅助调剂恰恰能弥补计划的不足。我们在广州也有类似尝试,效果很好。"
讨论越来越热烈,孙教授干脆调整了课程安排,把原定的理论课变成了案例研讨。下课铃响起时,学员们还意犹未尽。
"秦同志,请留步。"孙教授叫住正准备离开的秦淮茹,"你的思路很有创新性,有时间我们可以详细聊聊。"
秦淮茹受宠若惊:"谢谢孙教授,这是我的荣幸。"
走出教学楼,林淑华兴奋地挽住她的胳膊:"孙教授可是参与制定国家经济政策的大专家!"
秦淮茹脸上神色不变,心里骄傲:"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被点名了。"
"这说明你的方案已经小有名气了。"林淑华很是佩服这个朋友。
接下来的几天,培训课程紧张而充实。白天听课讨论,晚上整理笔记,秦淮茹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如饥似渴地吸收着新知识。
周四下午,她正在图书馆查阅资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秦组长学习很用功啊。"
秦淮茹猛地回头,看见王副主任笑眯眯地站在书架旁。
他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些,但精神很好,手里还拿着一摞经济期刊。
"王主任!您什么时候到的?"她连忙站起来。
"今早刚到,来参加计委的一个会议。"王副主任示意她坐下,"听说你在开班讨论会上表现很出色?"
秦淮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是汇报了一点实际工作体会。"
王副主任翻开她面前的笔记本,认真看了几页:"思路很清晰,考虑也很全面。对了,你那套物资调剂方案带了吗?我想详细看看。"
秦淮茹从包里取出方案递过去。
这是她熬了十几个晚上写成的,融合了这个时代物资流通的特点和她前世的一些现代管理理念。
王副主任仔细阅读着,不时点头。
看完最后一页,他抬起头:"这个方案很有前瞻性,但也有些地方需要调整。比如这里提到的''信息透明化'',在现行体制下可能会遇到阻力。"
"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秦淮茹眼睛一亮,"是否可以分步骤实施,先从局内部试点开始?"
两人越聊越深入,从物资调剂谈到经济体制改革的大趋势。
王副主任的见解让秦淮茹大开眼界,而她的一些想法也频频获得赞赏。
"小秦啊,"谈话结束时,王副主任意味深长地说,"国家需要懂理论又懂实践的干部。这次培训结束后,你有什么打算?"
秦淮茹想了想上次的谈话:"局里可能会成立物资信息科,张副局长提过让我负责..."
"眼光可以再放远些。"王副主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把握这次培训机会,多向孙教授请教。他是个思想很开放的老先生。"
周末,秦淮茹和林淑华终于有机会走出校园,感受上海的风情。
她们逛了南京路,在外滩拍了照,还特意去城隍庙买了些小礼物。
"这个绢花给槐花,发卡给小当,轮船模型给棒梗。"秦淮茹仔细清点着购物袋里的东西,"还有婆婆喜欢的真丝围巾。"
林淑华看着她笑:"你呀,出门在外还时刻惦记着家里。"
"你不也是?"秦淮茹指了指林淑华包里露出的玩具火车。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继续购物之旅。
女人么,谁能抵得住买买买。
第二周的培训更加深入,增加了实地考察环节。学员们参观了上海的几家大型企业,了解他们的物资管理经验。
每次考察回来,秦淮茹都会把所见所闻与自己的方案对照,不断修改完善。
一天晚上,她正在房间整理笔记,林淑华神秘兮兮地推门进来:"猜猜我刚才遇见谁了?你们工业部的李司长!他特意问起你呢。"
秦淮茹手一抖,钢笔在纸上划出一道墨迹:"李司长?他怎么会知道我?"
"听说是王副主任介绍的。"林淑华凑近她,压低声音,"部里正在筹备一个全国性的物资调剂试点,需要懂行的干部。秦姐,你的机会来了!"
她想起王副主任说的"眼光放远些",难道是指这个?
培训进入最后一周,学员们开始准备结业报告。
孙教授特意安排了一次个别辅导,对秦淮茹的方案提出了许多宝贵建议。
"你的想法很有价值,但要注意表达方式。"老先生推了推眼镜,"有些术语太超前了,可以换成现行体制下能接受的说法。"
秦淮茹恍然大悟。她太急于把现代理念搬过来,忽略了现实接受度。
经过调整,方案既保留了创新内核,又更加符合当前的政策语言。
结业前一天,培训班组织了最后一次研讨会。除了学员和教授外,还来了不少计委和部委的领导,王副主任和李司长都在其中。
轮到秦淮茹发言时,投影仪将她的方案大纲打在幕布上,清晰明了。
"……通过建立分级信息网络,我们可以在不改变计划分配主渠道的前提下,提高物资流通效率。"
她的声音沉稳有力,"根据初步测算,这种调剂方式能使闲置物资利用率提高30%以上。"
提问环节,一位计委的同志质疑道:"这种自发调剂会不会导致重点建设项目物资被挪用?"
"我们设计了严格的审批程序。"秦淮茹早有准备,翻开方案附录,"所有调剂必须经过计划部门核准,确保国家重点不受影响。"
讨论越来越热烈,李司长甚至和王副主任小声争论起来。
最后,孙教授做了总结发言:"秦同志的方案很好地平衡了计划与效率,建议在可控范围内先行试点。"
研讨会结束后,王副主任把秦淮茹叫到一边:"李司长很欣赏你的方案,想调你去部里参与全国试点工作。你怎么想?"
去部里?那意味着更大的平台,但也意味着要离开工业局。
就是距离家里远了点,孩子小了点,不过,说不定能分房。
现在家里住的房子是轧钢厂分配的,按说她已经离开了轧钢厂,应该收回的。不过她是职位越升越高,轧钢厂想结个善缘,就一直让他们住着。
新的单位的住房,她之前也问过,她的职位是可以分个楼房的,只是面积不会大,二十几平的小单间,还不如大院里舒服。
现在大院里一片和谐,婆婆棒梗他们老的老小的小,平时院里邻居还能搭把手,秦淮茹并没有想换房子的打算。
"我需要考虑一下。"她低声说,"家里情况比较特殊..."先拖一下,回去跟张副局问一问。对比一下优劣。
王副主任了然地点点头:"理解。不着急,试点筹备还要一段时间。你先回去和张局长商量商量。"
"你如果担心距离问题的话。"林淑华建议道,"部里应该能解决。你别太担心,这确实是个好机会" 她都羡慕了。
秦淮茹摇摇头:"婆婆习惯了四合院的邻里关系,突然搬去单元楼怕不适应(主要担心面积小,住不下)。而且孩子们转学也是个问题。"
回去跟婆婆商量下,四合院的房子,看能不能买下来。
结业典礼上,秦淮茹作为优秀学员代表上台发言。
"秦同志,"会后,李司长主动走过来,"希望尽快听到你的答复。这个试点很重要,需要像你这样有实践又有理论的同志。"
秦淮茹郑重地点头:"我会认真考虑的,谢谢领导信任。"
收拾行李时,秦淮茹把三周来的笔记和资料仔细整理好。这些不仅是宝贵的学习收获,更可能成为未来工作的基石。
第26章 情满四合院之秦淮茹26
火车缓缓驶入北京站,熟悉的站台建筑让秦淮茹心感觉特别亲切。
站台上人来人往,广播里播放着革命歌曲,空气中飘着煤烟和人群的汗味。她拎着鼓鼓囊囊的行李包,里面装满了给家人和邻居们带的上海特产。
"秦姐!这边!"
李静在出站口使劲挥手,旁边还站着张副局长。
秦淮茹心头一跳,没想到领导亲自来接站。张副局长穿着笔挺的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欢迎学成归来啊!"张副局长笑着接过她的行李,"怎么样,上海的大教授们没把你难住吧?"
秦淮茹连忙摇头:"收获很大,正想向您汇报呢。"她注意到张副局长眼角的皱纹似乎更深了,想必这段时间局里工作不轻松。
"不急,先回家看看。"张副局长指了指站外停着的吉普车,"局里派车送你回去,老人孩子肯定等急了。"
车子驶入南锣鼓巷,巷口那棵老槐树依旧挺立,几个孩子在树下玩耍,但没有棒梗他们的身影。
秦淮茹透过车窗看着熟悉的街景,三周不见,街角的副食店换了新招牌,巷子里的水泥路似乎也重新铺过了。
"就停这儿吧,谢谢师傅。"她在院门外下车,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和礼物,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院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张大妈家的收音机在播放着新闻。
"妈!妈回来了!"
最先发现她的是小当,小姑娘正在院子里晒衣服,看到秦淮茹立刻丢下衣架飞奔过来。
小当的辫子比三周前长了不少,用红头绳扎得整整齐齐,身上的蓝布褂子洗得发白但很干净。
紧接着棒梗从屋里冲出来,后面跟着蹒跚学步的槐花,贾张氏则站在屋门口,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忙向她走来。
"妈!"槐花扑进秦淮茹怀里,小脸在她脖子上蹭来蹭去,"想妈妈!"
秦淮茹眼眶一热,蹲下身把三个孩子都搂住。她能闻到槐花身上淡淡的肥皂香,小当的辫梢扫过她的脸颊,棒梗则故作成熟地站着,但眼睛里满是欢喜。
"妈,我回来了。"她抬头对贾张氏说。
贾张氏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累了吧?锅里热着饺子,先吃饭。"
屋里收拾得一尘不染,五斗柜上的收音机擦得锃亮,窗台上的几盆花长势正好。桌上摆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白菜猪肉饺子,旁边还有一小碟蒜泥和醋。
秦淮茹把礼物一件件拿出来:给棒梗的连环画和足球,给小当的蝴蝶发卡和笔记本,给槐花的布娃娃,给婆婆的真丝围巾和上海特产,还有给院里几户关系好的邻居带的点心。
"妈,我有件重要的事想跟您商量。"趁着孩子们在院子里玩新玩具,秦淮茹拉着贾张氏坐下,"领导想调我去部里工作。"
贾张氏眼睛一亮:"部里?那不是比工业局更好?"
"级别更高,工资也更高。"秦淮茹轻声说,看向贾张氏,"但可能需要搬家。"
出乎她的意料,贾张氏并没有立刻反对,而是沉思了一会儿:"能分到什么样的房子?"
秦淮茹一怔,没想到婆婆最先关心的是这个:"具体还不清楚,但应该比现在宽敞。我想着...如果分不到合适的,您说咱把现在住的房子买下来如何?"
"买房?"贾张氏眼睛一亮,"咱们能买得起?"
"我算过了。"秦淮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这次工资能涨到80多,加上您和孩子们的补贴,还有我攒的一些钱,买咱家现在的住的没问题。"
贾张氏的眼睛越来越亮。秦淮茹知道,婆婆虽然嘴上不说,但一直羡慕院里几家都是早年买的房子。
"你决定吧。"贾张氏突然说,"东旭走了这么多年,你一个人撑起这个家不容易。现在有机会往上走,我支持你。"
记得刚穿越来时贾张氏的刻薄刁难,如今老人却愿意为了她的前途离开住了几十年的四合院。
真是活得久了,什么都能看到。
"明天我去居委会问问买房的政策。"她握住婆婆的手。
贾张氏拍拍她的手,"如果分的房子合适,咱们就搬家,为了棒梗他们,住好点的地方值得。如果不合适,咱们就买现在这几间。对了,这事你跟张局长说了吗?"
秦淮茹摇摇头:"想先听听您的意见。"
"明天去单位好好跟领导商量。"贾张氏笑得的皱纹更显了,"工业局培养了你这么久,可不能让他们觉得你是攀高枝去了。"
第二天一早,秦淮茹特意换上了在上海买的新衬衫,提前半小时到了工业局。办公楼前的梧桐树叶子开始泛黄,风一吹就簌簌落下几片。
阔别三周,办公楼似乎没什么变化,但同事们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好奇和敬佩。
"秦组长回来啦!"李静第一个迎上来,"听说你在培训班的发言把部里领导都震住了?"
秦淮茹笑着摇摇头:"哪有那么夸张。对了,我走的这段时间有什么重要文件吗?"
"都在你桌上呢。"李静笑着回道,"对了,张局长昨天特意交代,你一回来就去见他。"
正说着,办公室电话响了。
"秦组长,来我办公室一趟。"张副局长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秦淮茹整理了一下衣领,又检查了带给张副局长的上海特产——一盒上好的龙井茶,这才快步走向领导办公室。
张副局长正在批阅文件,见她进来,摘下老花镜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培训收获如何?"
秦淮茹把茶叶放在桌上,然后从公文包里取出结业证书和厚厚一叠笔记:"这是课程资料和我整理的心得体会。这次培训确实开阔了眼界,尤其是孙教授关于物资流通效率的讲座..."
她简明扼要地汇报了培训内容,重点介绍了与工作相关的几个专题。张副局长听得频频点头,不时在本子上记几笔。
"很好,看来这次派你去是对的。"张副局长满意地说,"对了,王副主任给我打过电话,提到你在上海的表现。"
秦淮茹心跳加速,知道正题来了:"领导,我正想向您汇报这件事。培训期间,我有幸向李司长汇报了我们的物资调剂方案,他提出想调我去部里参与全国试点工作。"
她原以为张副局长会惊讶甚至不悦,没想到对方只是挑了挑眉:"王副主任已经跟我通过气了。这是好事啊,秦组长。不,以后该叫你秦科长了。"
"科长?"秦淮茹愣住了。
张副局长笑着拉开抽屉,取出一份红头文件:"在你培训期间,局党委已经通过了成立物资信息科的决议,由你担任科长。不过现在看来,你可能会有更好的选择。"
秦淮茹接过文件,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她的任命。工资待遇一栏注明"按副处级标准执行",月薪将达到82元。
"领导,我..."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别紧张。"张副局长和蔼地说,"干部流动很正常。工业局培养了你,但你若能有更大的平台,我们当然支持。不过..."
他话锋一转,"部里的调令下来前,你还是工业局的人,物资信息科的筹备工作可不能落下。"
秦淮茹立刻会意:"您放心,我一定站好最后一班岗。"
"对了,"张副局长突然想起什么,"如果你真去部里,住房问题怎么解决?家里老人孩子同意搬家吗?"
秦淮茹如实相告:"正想请教领导呢。您看我是等分房还是买了现在住的房子,不知道现在政策允不允许。"
"买房?"张副局长略显惊讶,"现在个人买房的可不多。不过政策上是允许的,只是手续麻烦些。先看看分的房子,不合适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房管局的同志怎么操作。"
"那太感谢了!"秦淮茹松了口气,"我婆婆很支持。就是,如果真是分的不在这个片区,担心孩子们转学的问题。"
"这好办。"张副局长爽快地说,"部里宿舍区附近就有不错的学校。实在不行,我爱人就在教育局工作,可以帮忙问问。"
领导的支持让秦淮茹心头大石落地。
离开办公室时,张副局长又叫住她:"不管最后怎么决定,记住工业局永远是你的娘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秦淮茹发现同事们看她的眼神更加热切了。
李静神秘兮兮地关上门:"秦姐,私下里有人说你要高升了?全办公室都在传呢!"
信息传递这么快吗?
"别瞎说。"秦淮茹压低声音,"只是有可能调动,还没确定。"
"大家都为你高兴呢!"李静真诚地说,"你升职,咱们工业局也跟着沾光不是?"
下午,秦淮茹请了半天假,带着上海买的点心去了居委会。王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热心大妈,听说她咨询买房,立刻翻出了一摞文件。
"现在个人买房的手续是麻烦点,但政策允许。"王主任推了推老花镜,"小秦啊,你可是咱们街道第一个自己买房的女同志!"
秦淮茹详细询问了购房流程和所需材料。王主任知无不言,还特意提醒她:"最好找个单位开证明,能省不少事。"
"对了,王主任,"临走前秦淮茹想起一件事,"如果买了房,户口迁移和孩子们转学怎么办?"
"这你放心。"王主任拍拍胸脯,"只要手续齐全,居委会帮你办妥。对了,你打算买哪里的房子?"
秦淮茹想了想:"最好离单位近些,环境安全,学校也要好。如果,可以的话,也考虑我家现在住的房子。"
"你有打算就好,我侄子就在房管所工作,我让他帮你留意着。"王主任热情地说,"现在房源紧张,好房子得靠抢的。"
“你现在住的房子现在属于轧钢厂。”王主任思考了片刻,“我倒是有个建议,如果你分的房子不合适,可以跟单位协商,让单位出面跟轧钢厂换房,你到时候再买的话,也好操作。”
回家的路上,秦淮茹的脚步格外轻快。秋风送爽,路边的银杏树金黄一片。她觉得王主任的建议很好。
转过巷口,她看见棒梗带着小当和槐花在树下玩耍,夕阳把三个孩子的影子拉得老长。棒梗正在教槐花踢毽子,小当则坐在一旁看书。
"妈!"槐花第一个发现她,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秦淮茹蹲下身接住小女儿,突然意识到如果搬了家,孩子们就要离开这个熟悉的环境,离开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
棒梗能适应新学校吗?小当舍得离开要好的女同学吗?槐花还这么小…先不考虑她!
"怎么了妈?"棒梗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秦淮茹摸摸儿子的头:"如果咱们搬家,你愿意吗?"
"搬去哪?"棒梗眼睛一亮,"有单独的房间吗?"
"应该有的。"秦淮茹笑了,"但可能要转学。"
棒梗想了想:"新学校要是有足球队,我就去!"
小当却有些犹豫:"能不能等这学期结束再搬?下周就要期中考试了..."
秦淮茹心头一暖。小当一直是个认真的孩子,连这点都考虑到了。
"不急,妈妈还没决定呢。"她一手抱起槐花,一手牵起小当,"回家吃饭吧,奶奶该等急了。"
晚饭后,趁着孩子们写作业的工夫,秦淮茹把居委会了解的情况告诉了贾张氏。
"王主任说会帮忙留意房源。"她给婆婆倒了杯茶,"张副局长也答应帮忙开证明。妈,您觉得咱们买什么样的合适?或者直接把现在住的买下来?"
贾张氏沉思了一会儿:"先说如果搬走,三间卧室是必须的。棒梗大了,得有自己的房间;小当和槐花可以住一间;咱们娘俩..."
"您也得有单独的房间。"秦淮茹打断她,"我想好了,至少要三室一厅。钱的事您别担心。"
贾张氏眼睛湿润了:"淮茹啊,东旭走得早,妈跟着你过好日子了。"
"妈,说这些干什么。"秦淮茹握住婆婆粗糙的手,"咱们是一家人。"
“如果最后选择咱们院子,按照我的级别,大杂院的房子应该还能比现在再多分一间。”毕竟现在大家都以住楼房为荣。
等调令下来再定。
夜深人静,秦淮茹坐在五斗柜前,翻看着从上海带回来的资料和笔记。槐花在床上睡得香甜,小当和棒梗的房间也早已熄灯。
部里的工作无疑是个飞跃,但责任也更重;买房能让家人住得舒服,如果不够就在去趟黑市,或者用黄金;孩子们的教育不能耽误,新学校的教学质量必须考察...
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在扉页上工整地写下"家庭五年规划",然后分门别类列出需要考虑的事项:工作调动、购房安排、子女教育、家庭财务...
窗外,四合院的灯光一盏接一盏熄灭,只有秦淮茹的窗口还亮着。她时而奋笔疾书,时而停下来思考…
第27章 情满四合院之秦淮茹27
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秦淮茹就轻手轻脚地起床了。她系上围裙,从面缸里舀出两碗富强粉,开始和面。今天要去房管所看房子,得先把一家人的早饭和午饭准备好。
"这么早?"贾张氏披着衣服从里屋出来,看到儿媳已经在忙活。
"妈,您再睡会儿。"秦淮茹手上动作不停,"我蒸点馒头,中午您热热就能吃。"
贾张氏摇摇头,洗了手过来帮忙:"房管所那边有信儿了?"
"王主任昨晚让孙子来传话,说今天上午有空房可以看。"秦淮茹把面团揉得光滑发亮,"就在东直门附近,离将来部里也不远。"
贾张氏眼睛一亮,随即又犹豫道:"那得多少钱啊..."
"先看看再说。"秦淮茹把面团盖在盆里醒发,"张副局长给房管局的李科长打过招呼了,说能给咱们按职工优惠价。"
胡同里渐渐有了人声。前院孙家的收音机准时响起《东方红》,后院张婶开始生炉子,煤烟味顺着晨风飘进来。贾张氏突然叹了口气:"真要搬走,还挺舍不得这些老邻居的。"
秦淮茹手上动作一顿。她何尝不明白婆婆对这住了二十多年的四合院的感情?东旭就是在这里长大、结婚、生子,最后也是从这里被抬出去的。
"妈,咱们可以常回来串门。"她轻声说,"再说新房子要是定了,装修布置还得段时间呢。"
贾张氏点点头,忽然压低声音:"对了,你工业局那边交接得怎么样了?那个赵梅没再使绊子吧?"
"她调去后勤科了,翻不起什么浪。"秦淮茹把醒好的面团分成剂子,"张副局长昨天正式宣布了物资信息科成立,让我下周开始组建团队。"
馒头上了笼,灶膛里的火苗欢快地舔着锅底。秦淮茹擦了擦手,从五斗柜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妈,这是咱们家全部的积蓄,您收好。今天要是看中了,得交定金。"
贾张氏接过信封,沉甸甸的。她粗糙的手指摩挲着上面的"北京工业局"字样,突然红了眼眶:"东旭走那年,家里连五块钱都拿不出来..."
"妈,都过去了。"秦淮茹握住婆婆的手,"现在咱们日子越过越好,东旭在天之灵也会高兴的。"
槐花在里屋哭了起来,打断了婆媳俩的谈话。秦淮茹赶紧去哄小女儿,贾张氏则继续准备早饭。不一会儿,棒梗和小当也起床了,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吃过早饭,秦淮茹换上了那件最体面的藏蓝色列宁装,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又从抽屉里取出工作证、户口本和单位介绍信,仔细检查了一遍。
"棒梗,带妹妹们好好写作业。"她叮嘱儿子,"奶奶中午热馒头给你们吃,妈去办点事,下午就回来。"
东直门房管所门口已经排了十几个人。秦淮茹到的时候,王主任正和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说话。见她来了,王主任赶紧招手:"小秦,这位是房管所的李科长。"
李科长打量了秦淮茹一眼,目光在她胸前的工业局徽章上停留片刻:"张局长的下属?跟我来吧。"
房管所里光线昏暗,几张掉漆的办公桌挤在一起,墙上贴满了各种手写的通知和表格。李科长带她穿过嘈杂的办公区,来到后面一间小办公室。
"按政策,职工家庭可以申请福利房,但要排队。"李科长开门见山,"不过张局长打过招呼,正好有套调剂房可以特批给你。"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泛黄的图纸铺在桌上:"就这个,东直门外新源里,三楼,56平米,两间半。"
秦淮茹心跳加速。新源里是新建的工人住宅区,砖混结构,有自来水还有公共浴室,比大杂院条件好多了。
"能去看看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今天就是带你看房的。"李科长收起图纸,"不过提前说清楚,这房子虽然是调剂房,但也要按市价七折购买,不能享受全福利分房待遇。"
秦淮茹快速心算了一下。七折后大概要四千多块钱,她手头有两千积蓄,剩下的得贷款。
"我明白。"她点点头,"只要房子合适,钱不是问题。"
新源里距离房管所有二里地,三人坐公交车前往。路上,王主任小声告诉秦淮茹:"这房子本来是分给纺织厂一个副厂长的,但他嫌小没要,这才空出来的。"
住宅区比秦淮茹想象的还要好。五栋四层红砖楼整齐排列,楼间距宽敞,几个孩子在空地上跳皮筋。3单元302室在中间那栋楼,李科长用钥匙打开了深绿色的木门。
"就是这间。"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满房间。秦淮茹站在门口,一时挪不动步子——水泥地面平整光亮,雪白的墙壁,厨房里居然有个水泥砌的洗碗池,厕所是单独的,虽然小但干干净净。
"这...这真是给我们的?"她声音有些发颤。
李科长笑了:"怎么,嫌小?"
"不不,太好了!"秦淮茹急忙解释,"我就是没想到..."
她仔细查看每一个角落。主卧朝南,次卧稍小但采光也不错,那"半间"可以做婆婆的房间。厨房虽然没通煤气,但比大杂院几家共用的灶台强多了。
"决定要的话,今天就得交定金。"李科长看了看手表,"后面还有三家等着看呢。"
秦淮茹咬了咬嘴唇:"我能带我婆婆来看看吗?老人住惯了平房..."
"明天上午最后期限。"李科长公事公办地说,"这房子抢手得很,要不是张局长..."
"我明白,谢谢领导关照!"秦淮茹连忙表态,"我下午就带家人来看,明天一早就来办手续。"
回程的公交车上,秦淮茹心潮澎湃。四千二百块钱,几乎是普通工人十年的工资,但她算过了,首付两千,剩下的贷款用她涨工资后的收入,五年内能还清。最重要的是,这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不用再和十几户人家挤一个大院。
"小秦啊,"王主任突然压低声音,"有件事得提醒你。这房子好是好,但东直门离你们现在住的地方远,粮本、副食本都得转关系,孩子们上学..."
秦淮茹这才冷静下来。是啊,搬家不只是换个住处那么简单。粮本关系着全家人的口粮,副食本关系着每月的油盐酱醋,还有煤本、布票...这些计划经济下的生活必需品,全都和户籍挂钩。
"谢谢王主任提醒。"她真诚地说,"我回去就着手办这些手续。"
回到四合院,贾张氏正在晒被子。见秦淮茹满面春风地回来,老人手里的活计停了下来:"看中了?"
"妈,下午咱们全家一起去看看。"秦淮茹难掩兴奋,"两间半,有独立厨房厕所,就在新源里!"
贾张氏手一抖,晾衣绳上的被子滑了下来:"真...真的?"
午饭时,秦淮茹把看房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棒梗听说有自己的房间,高兴得直蹦;小当担心转学后跟不上进度;槐花还小,只知道跟着哥哥姐姐傻乐。
"钱的事您别担心。"秦淮茹给婆婆夹了一筷子炒鸡蛋,"我算过了,首付够,剩下的贷款慢慢还。"
贾张氏却有些走神:"淮茹啊,那...那茅房真在屋里?"
"是啊,还是抽水马桶呢。"秦淮茹笑道,"冬天不用往外跑了。"
老人脸上闪过一丝窘迫:"这...多不习惯..."
秦淮茹这才意识到,对住了一辈子平房的婆婆来说,抽水马桶可能比贷款压力更让人忐忑。
下午,全家人浩浩荡荡地去看房。贾张氏一进门就愣住了,站在光洁的水泥地上不敢挪步,生怕自己的布鞋弄脏了地面。棒梗则兴奋地冲进每个房间,大声宣布哪间是自己的;小当趴在窗台上,看着楼下玩耍的孩子;槐花被抽水马桶的冲水声吓得直往秦淮茹怀里钻。
"妈,您觉得怎么样?"秦淮茹轻声问。
贾张氏摸着光滑的墙壁,半晌才说:"好是好,就是...就是不像个家。"
秦淮茹心头一酸。她知道婆婆是舍不得那个虽然拥挤但充满人情味的四合院,舍不得几十年邻里相处的烟火气。
"慢慢就习惯了。"她挽住婆婆的手臂,"等搬过来,咱们买些花布做窗帘,在阳台上种几盆花,再养只猫..."
回去的路上,贾张氏一直没说话。直到晚上孩子们都睡了,老人才拉着秦淮茹的手说:"买吧,为了棒梗他们,值得。"
第二天一早,秦淮茹就带着全部积蓄去了房管所。签合同、交定金、办手续,一忙就是一整天。当她拿着盖着红章的购房协议走出房管所时,夕阳正好照在那张薄薄的纸上——从今天起,她在北京有家了。
"秦科长!"
周一早上,秦淮茹刚走进工业局大院,就听见有人喊她新职务。物资信息科的牌子已经挂在了二楼最东头那间办公室门口,比她原来的办公桌宽敞多了。
"早啊,李静。"她笑着回应,"新办公室收拾好了吗?"
李静兴奋地点头:"都安排好了!张局长说今天上午开科室成立会,还要宣布人员名单呢。"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秦淮茹注意到赵梅也在角落坐着,脸色不太好看。自从刘副局长调走后,这位曾经的"关系户"低调了许多,但眼神里的不甘依然明显。
"同志们,安静。"张副局长走进来,清了清嗓子,"今天是我们工业局物资信息科正式成立的日子..."
讲话结束后,张副局长宣布了科室人员名单:李静负责内勤,财务科调来的老周管账目,还有三个从其他科室抽调的业务骨干。最后一个是..."赵梅同志,负责档案管理。"
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知道赵梅和秦淮茹的过节,这个安排明显是种平衡。
"秦科长,来我办公室一下。"散会后,张副局长叫住了秦淮茹。
关上门,张副局长叹了口气:"赵梅的事,你得理解。她舅舅虽然退了,但在市里还有些关系..."
"我明白,领导。"秦淮茹平静地说,"只要她认真工作,我不会计较过去的事。"
张副局长满意地点点头:"就知道你识大体。对了,房子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手续都办妥了,就等交钥匙了。"秦淮茹汇报说,"就是粮本、副食本这些关系还得转..."
"这个好办。"张副局长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纸,"我给你开了单位证明,拿着去街道办,能快些。"
回到新办公室,秦淮茹看着门上"科长"两个字,恍如梦中。一年前,她还是个为温饱发愁的寡妇;现在,她有了自己的科室,买了房子,即将调往部里工作...
"秦科长,这是需要您签字的文件。"李静敲门进来,放下几份材料。
秦淮茹回过神来,开始处理公务。新科室刚成立,千头万绪:制定工作制度、明确职责分工、建立物资信息档案...她忙得连午饭都忘了吃。
下午,她特意去档案室转了转。赵梅正冷着脸整理文件,见她进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秦科长有何指示?"
"赵梅同志,"秦淮茹直视她的眼睛,"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现在咱们是一个科室的同事,希望你能发挥专长,把档案管理工作做好。"
赵梅显然没料到这个开场白,愣了一下:"我...我会的。"
"这批物资调拨单需要尽快归档。"秦淮茹放下一摞文件,"月底前要完成全部历史资料的整理,有问题随时找我。"
走出档案室,秦淮茹长舒一口气。她知道赵梅不会就此罢休,但至少表面上的和平维持住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科室工作理顺,为可能的调动做好准备。
下班路上,秦淮茹特意绕到副食店,用肉票买了一斤五花肉。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得给孩子们改善改善伙食。
推开院门,槐花正蹲在枣树下玩石子,看见她立刻张开小手跑过来。贾张氏在厨房忙活,棒梗和小当在写作业。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但秦淮茹知道,改变已经悄然开始。
晚饭后,她取出购房协议给全家人看:"等钥匙拿到了,咱们先去量尺寸,做几件新家具。"
棒梗立刻提出要一张带抽屉的书桌;小当想要个放洋娃娃的架子;贾张氏则念叨着得带些老房子的土过去,"安宅"用。
看着兴高采烈的家人,秦淮茹突然想起前世听过的一句话:房子不只是砖瓦水泥,而是承载生活的容器。在这个特殊的年代,这56平米的房子,将见证她的家庭走向全新的未来。
夜深人静,秦淮茹取出笔记本,在"家庭五年规划"下面又添了几行:
1. 新家布置(窗帘、家具)
2. 转户口、粮本关系
3. 孩子们转学手续
4. 科室工作交接准备
5. 部里调动后续跟进
台灯下,那张购房协议静静地躺在桌角,红色公章在灯光下格外鲜艳。秦淮茹轻轻抚过上面的字迹,仿佛已经触摸到了新生活的轮廓。
第28章 情满四合院之秦淮茹28
清晨,秦淮茹站在四合院中央,看着工人们将家具一件件搬上板车。
那只大公鸡被关在竹笼里,时不时扑腾两下翅膀,发出不满的"咕咕"声,仿佛在抗议自己的新住处。
"妈,我的小人书都带上了吗?"棒梗抱着一个木匣子跑过来,里面装着他珍藏的连环画。
"都带上了。"秦淮茹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到了新家,你和妹妹们都有自己的房间,可不能再把东西乱丢了。"
小当小心翼翼地抱着她的课本和作业本,生怕弄皱了边角。槐花则被贾张氏牵着,另一只手紧紧攥着秦淮茹的衣角,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淮茹啊,东西都清点好了吗?"一大爷走过来,手里还提着一篮子鸡蛋,"这是咱院里养的鸡下的,带着路上吃。"
在这里要说一下,自从秦淮茹家在后院开辟了一个小菜园后,院里的人仿佛打开了奇经八脉。
有后院的开后院,没后院的旮旯犄角,还有三大爷在原先种花的花盆里,通通都种上了菜。
家家户户都省了一大笔菜钱。
"谢谢一大爷。"秦淮茹接过篮子,心里有些感慨。在这个院子里住了这么多年,真要离开时,竟有些不舍。
傻柱也带着媳妇过来帮忙:"秦姐,以后常回来看看啊。"
秦淮茹点点头:"一定。"
板车缓缓驶出南锣鼓巷,秦淮茹坐在车辕上,回头望了一眼这个承载了太多记忆的四合院。
她知道,自己虽然搬走了,但这里的故事还没结束——毕竟,房子还留着呢。
西直门的干部楼比秦淮茹想象中还要气派。
红砖外墙,整齐的玻璃窗,楼道里还铺了水泥地,比四合院的泥地干净多了。
"就是这儿,三楼。"房管科的小张掏出钥匙,推开了301的房门。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崭新的木地板上。三间卧室,一个客厅,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阳台。
"这……这真是给咱们住的?"贾张氏站在门口,有些不敢置信。
小张笑道:"当然,秦副处长的级别,三室一厅是标准配置。"
这房子比四合院敞亮多了,孩子们再也不用挤在一张炕上睡觉。
棒梗已经兴奋地冲进了最大的那间卧室:"妈!这间给我行不行?"
"行,你住这间。"秦淮茹笑着答应,又指了指隔壁,"小当和槐花住这间,妈和奶奶住靠阳台的那间。"
贾张氏眼眶有些湿润:"淮茹啊,妈跟着你享福了。"
可不享福了呢,这年头住上干部房的,可真是不太多。至少,棒梗他们跨越阶级了。
搬家的动静不小,很快就有邻居过来打招呼。
"是新搬来的同志吧?"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一盘瓜子,"我是住对门的,姓周,我爱人是计委后勤处的。"
秦淮茹连忙迎上去:"周大姐好,我是秦淮茹,刚调到物资调配处。"
周大姐眼睛一亮:"哟,你就是秦副处长啊?早听说要来个年轻能干的,没想到这么年轻!"
秦淮茹谦虚地笑笑:"刚调过来,以后还请周大姐多关照。"
周大姐热情地拉着她的手:"咱们这栋楼住的都是计委的干部家属,平时互相照应着。对了,你家几个孩子?"
"三个。"秦淮茹指了指屋里,"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那可热闹了!"周大姐笑道,"我家就一个儿子,上初中了,平时闷得很。"
正说着,楼道里又走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穿着列宁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却有些冷淡。
"老周,这是新来的?"她上下打量着秦淮茹。
周大姐连忙介绍:"这位是刘处长家的爱人,姓赵。"
秦淮茹礼貌地点头:"赵阿姨好。"
赵阿姨"嗯"了一声,目光在秦淮茹身上停留了几秒,又扫了眼屋里的家具,淡淡道:"年轻人,刚调来就住三室一厅,挺有本事的嘛。"
话里带刺。
秦淮茹笑容不变:"组织上照顾,我也很感激。"
赵阿姨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周大姐压低声音:"别介意,她这人就那样,仗着爱人是个处长,看谁都不顺眼。"
秦淮茹笑笑,没往心里去。职场上的明枪暗箭她见多了,这点小场面不算什么。
傍晚,秦淮茹把鸡笼放到了阳台上。大公鸡一获得自由,立刻昂首挺胸地巡视了一圈,最后站在阳台栏杆上,居高临下地"喔喔"叫了两声,仿佛在宣告自己的领地。
"妈,这鸡真能养在楼上?"小当有些担心,"会不会吵到邻居?"
秦淮茹摸了摸公鸡的羽毛,指尖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绿光:"放心,它聪明着呢,不会乱叫的。"
果然,大公鸡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安静地蹲了下来,只是眼睛还滴溜溜地转着,似乎在观察这个陌生的环境。
贾张氏在厨房里忙活着,新买的煤球炉子火很旺,不一会儿就飘出了饭菜的香味。
"淮茹,来端菜!"
"来了!"
秦淮茹走进厨房,看着婆婆熟练地翻炒着锅里的菜,把做好的端到客厅里。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了饭。
第二天一早,秦淮茹换上了崭新的列宁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拎着公文包出了门。
计委大楼比工业局气派得多,门口还有警卫站岗。她出示了调令和证件,警卫立刻敬了个礼:"秦副处长好!"
走进大楼,走廊里人来人往,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忙碌。她按照指示牌找到了物资调配处的办公室。
推开门,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见她进来,一个年轻男同志立刻站起来:"您就是秦副处长吧?我是小李,处里的办事员。"
秦淮茹点点头:"大家好,我是秦淮茹,今天第一天报到。"
办公室里的人纷纷打招呼,但眼神各异——有好奇的,有审视的,也有明显带着不服气的。
这时,里间的门开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走了出来,正是物资调配处的王处长。
"秦副处长来了?欢迎欢迎!"王处长笑呵呵地走过来握手,"早就听说工业局有个能力突出的女干部,今天总算见到了。"
秦淮茹微笑道:"王处长好,我刚来,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王处长满意地点点头:"年轻人谦虚是好事。来,我先带你熟悉一下工作。"
接下来的半天,王处长亲自带她见了各个科室的负责人,又详细介绍了处里的主要工作。
秦淮茹认真听着,时不时提出几个问题,王处长对她的专业能力很满意。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她遇到了李司长——正是当初在上海培训时赏识她的领导。
"小秦,调过来了?"李司长笑着坐到她对面。
秦淮茹连忙放下筷子:"李司长好,今天第一天报到。"
李司长点点头:"好好干,物资调配处责任重大,但我相信你能胜任。"
秦淮茹郑重道:"我一定不辜负领导的信任。"
吃完饭回到办公室,她发现自己的办公桌上已经堆了几份待批的文件。她调整心态,坐下来开始工作。
第29章 情满四合院之秦淮茹29
秦淮茹端着搪瓷缸子,站在计委食堂的窗口前排队。
食堂里人声嘈杂,蒸馒头的热气混着炒菜的油香飘散在空气里。前面排着两个女同志,正低声嘀咕着什么,时不时回头瞥她一眼。
"那就是新来的秦副处长?听说才三十出头,就当上副处了?"
"可不嘛,听说是李司长亲自点的将,直接从工业局调过来的。"
"啧,一个女同志,升得这么快……"
话里话外那股酸味儿,隔着老远都能闻见。秦淮茹面色如常,只是手指微微收紧了些。
她早料到会有人嚼舌根,但真听见了,心里还是像硌了块小石子,不疼,但膈应得慌。
"同志,要什么菜?"窗口里的炊事员敲了敲大铁勺。
秦淮茹回过神:"一份白菜炖粉条,两个二合面馒头。"
端着饭菜找座位时,她看见物资调配处的几个同事坐在角落,正朝她招手。
小李站起来让了个位置:"秦副处长,这儿有座儿!"
刚坐下,对面财务科的赵科长就笑眯眯地开口:"秦副处长,听说你以前在工业局是搞物资调剂的?"
"是,干了两年。"秦淮茹掰开馒头,夹了一筷子咸菜。
"那正好,咱们处里最近在搞华北地区的钢材调配,你给把把关?"赵科长语气热络,眼神却带着试探。
秦淮茹咽下嘴里的馒头,不紧不慢道:"我刚来,情况还不熟。王处长主持工作,我配合就是了。"
一句话,既不得罪人,又表明了立场。赵科长讪讪地笑了笑,没再往下接。
吃完饭回办公室的路上,小李凑过来小声道:"秦副处长,赵科长跟刘处长关系好,您留个心眼。"
秦淮茹点点头,心里有了数。
下班回到家,刚推开门就听见贾张氏在阳台上骂骂咧咧:"这死鸡!又把花盆蹬翻了!"
秦淮茹赶紧放下包去看。
只见阳台上土撒了一地,她养的那盆月季歪在一边,而那只大公鸡正昂首挺胸地站在栏杆上,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架势。
"妈,别气,我来收拾。"秦淮茹拿了扫帚,蹲下身拢土。
贾张氏气得直拍大腿:"这畜生越来越不像话了!今儿早上还啄了槐花的手!"
"槐花没事吧?"秦淮茹一惊。
"倒没破皮,就是吓着了。"贾张氏压低声音,"淮茹啊,我活这么大岁数,没见过这么精的鸡。"
秦淮茹手上动作一顿。她当然知道怎么回事——这鸡常年受她木系异能的影响,早就不普通了。
"要不……宰了?"贾张氏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笼子里的大公鸡突然"咯"地叫了一声,脖子上的毛都炸起来了,黑豆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贾张氏。
秦淮茹差点笑出声:"妈,这鸡留着吧,我回头把它拴结实点。"
正说着,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力道大得像要拆门。
秦淮茹擦擦手去开门,对门的周大姐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秦副处长,你家这鸡能不能管管?我家老刘今晚要写报告,这鸡叫得他脑仁疼!"
秦淮茹连忙道歉:"对不住周大姐,我这就处理。"
关上门,她走到阳台,戳了戳公鸡的脑门:"你再闹腾,真把你炖了。"
大公鸡歪着头看她,突然扑棱两下翅膀,从栏杆上飞下来,乖乖钻进了笼子。
贾张氏看得目瞪口呆:"这……这成精了吧?"
周末,秦淮茹带着孩子们回四合院拿落下的冬衣。刚进院子,就听见中院吵吵嚷嚷的。
转过影壁,只见院里聚了七八个邻居,刘大妈正叉着腰跟一大爷理论。看见秦淮茹进来,人群一下子安静了。
"淮茹回来啦?"一大爷赶紧迎上来,给她使了个眼色。
秦淮茹笑着点点头,从网兜里掏出两包水果糖分给孩子们:"去玩吧。"
等孩子们跑开了,她才看向李大妈:"刘大妈,听说您对我买房子有意见?"
刘大妈脸一红,支支吾吾道:"也不是有意见……就是最近这政策,怎么偏偏就你能买……"
秦淮茹不急不恼:"刘大妈,政策规定,公有住房可以出售给本单位职工。我是经过审核,符合条件的。"
"那、那我们也想买!"刘大妈来了劲。
"行啊,"秦淮茹从兜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房管所的电话,您去问问需要什么手续。"
刘大妈一下子蔫了。她家老头儿是扫大街的临时工,哪够资格买房?
大家一言一语的说着房子的事,话里话外都是站秦淮茹。不过倒是有几家也在打算是不是把房子买下来。
们虽然不聪明,但是跟着聪明人走,说不定能沾光。
见大家都帮着秦淮茹说话,刘大妈讪讪地走了。
回家的路上,棒梗蹦蹦跳跳地问:"妈,咱们以后还回来住吗?"
秦淮茹摸摸他的头:"想回来随时可以。不过新家不好吗?"
"新家好!"棒梗大声说,"有抽水马桶,再也不用半夜跑去公厕了!"
小当却回头看了眼四合院:"妈,我有点想李婶家的小花了……"
秦淮茹心里一软。是啊,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哪能说断就断?
周一上班,秦淮茹刚进办公室,就发现气氛不对。
小李急匆匆地跑过来:"秦副处长,出事了!华北局那边说咱们批的钢材调配单有问题,王处长让您赶紧去会议室!"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王处长沉着脸坐在主位,对面是华北物资局的郑局长。
见秦淮茹进来,郑局长直接把一沓文件拍在桌上:"秦副处长,你们批的这批钢材,型号和实际需求对不上!耽误了生产谁负责?"
秦淮茹拿起文件仔细看。这是上周赵科长送来的单子,她当时提出过疑问,但赵科长信誓旦旦说没问题。
她抬头看向赵科长,对方却躲开了她的视线。
王处长敲了敲桌子:"淮茹同志,这单子是你签的字?"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从公文包里掏出笔记本:"王处长,这是当时的会议记录。我提出过异议,但赵科长坚持说华北局急需这批货,可以先调拨后补手续。"
她把笔记本推到王处长面前,上面白纸黑字写着讨论内容,还有赵科长的签字确认。
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了。
郑局长狐疑地看向赵科长:"老赵,怎么回事?"
赵科长额头冒汗:"这、这可能是沟通上的误会……"
王处长脸色铁青:"老赵,你明天交份检查上来!"
散会后,小李悄悄对秦淮茹竖起大拇指:"秦副处长,您真厉害,居然留了一手。"
秦淮茹摇摇头:"在机关工作,该留的凭证一样都不能少。"
她望向窗外,计委大院里的白杨树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涉及到权力,以后扯皮的事还多着呢。
第30章 情满四合院之秦淮茹30
下班时间,秦淮茹故意磨蹭到最后一个走。等办公楼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悄悄去了档案室。
计委的档案室在地下室,阴冷潮湿,灯泡还时不时闪两下。秦淮茹找到工业口的那排架子,开始翻找去年下半年的调拨单存根。
突然,她耳朵一动——门外有极轻的脚步声。
秦淮茹立刻屏住呼吸,手指轻轻一弹,一缕几乎不可见的绿色光丝顺着门缝飘了出去。
这是她木系异能新研究的一个小技巧,可以短暂地感知周围的生命气息。
光丝传回的反馈显示,门外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的气息很熟悉……是赵科长!
"真没人?我明明看见她往这边来了。"赵科长的声音压得很低。
另一个声音含混地说了句什么,随后脚步声渐渐远去。
秦淮茹松了口气,但手上动作更快了。她终于找到了想要的文件——去年十一月,工业局转给轧钢厂的那批特种钢材的调拨单存根,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经手人:孙XX"。
"果然……"秦淮茹冷笑一声,把文件塞进内衣夹层。
孙副处长当时经手的那批钢材,数量比实际需求多了近三成,而多出来的部分,最后都流向了华北地区几个县级小厂。
这些小厂,恰好是孙副处长老家那边的企业。
第二天一早,秦淮茹特意提前半小时到办公室,把那份调拨单复印了三份,一份锁进抽屉,一份寄存在门卫老张那里说是"重要文件",最后一份随身带着。
九点整,华北局的考察组准时到达。
让秦淮茹意外的是,带队的不是老局长,而是一个姓吴的处长,孙副处长居然也跟在后面——看来他的调令已经下来了,这次是以华北局新领导的身份来熟悉工作。
会议室里,王处长热情洋溢地致欢迎词。秦淮茹坐在角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孙副处长。两年不见,这位老领导的鬓角已经全白了,但那双眼睛还是跟以前一样,看人的时候总带着几分审视和算计。
"……下面请华北局的吴处长讲话。"王处长带头鼓掌。
吴处长是个五十出头的精瘦男人,说话带着浓重的山西口音:"这次来主要是学习交流,特别是要感谢计委对我们华北地区物资调配工作的大力支持……"
客套话说完,会议进入正题。当讨论到钢材调配问题时,孙副处长突然开口:"说到这个,我有个疑问。上周那批问题钢材,到底是谁审批的?"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王处长咳嗽一声:"这个事我们已经内部处理过了,是沟通上出了些问题……"
"沟通问题?"孙副处长提高声调,"王处长,那可是要用于重点工程的钢材!型号不对会出大事的!"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秦淮茹一眼,"我听说,是新来的秦副处长签的字?"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秦淮茹。
秦淮茹不慌不忙地打开文件夹:"孙局长——哦不对,现在应该叫您孙处长了。"她故意把"副"字省略了,"这是当时的会议记录和审批单,请您过目。"
孙副处长接过文件,脸色微变。他显然没想到秦淮茹会把原始记录保存得这么完整。
"而且,"秦淮茹继续道,"我正好有个问题想请教孙处长。去年十一月,工业局转给轧钢厂的那批特种钢材,最终使用情况您了解吗?"
孙副处长手里的茶杯明显晃了一下:"这、这都是老黄历了,现在说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最近轧钢厂新生产线投产,邀请我去参加仪式,我才想起来这事。"
秦淮茹笑得人畜无害,"对了,这批钢材的调拨单我还留着呢,上面写着实际调拨量比申请量多了28%,孙处长还记得是怎么回事吗?"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孙副处长的脸色已经由白转青,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吴处长疑惑地看向孙副处长:"老孙,这事你知道吗?"
"我、我得查查记录……"孙副处长死命想着怎么回复。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工作人员匆匆进来,在王处长耳边说了几句。
王处长脸色一变,起身道:"各位,刚接到通知,部里临时要开个紧急会议,吴处长,咱们的交流恐怕得改期了。"
散会后,赵科长第一个溜出了会议室。孙副处长也想走,却被秦淮茹拦住了:"孙处长,您落了东西。"她把那份调拨单复印件递过去,"这个您应该很熟悉吧?"
孙副处长接过文件,手微微发抖:"淮茹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秦淮茹压低声音,"就是提醒您一句,华北局的水很深,您初来乍到,还是小心为妙。"
看着孙副处长仓皇离去的背影,秦淮茹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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轧钢厂剪彩仪式这天,秦淮茹特意换上了那件压箱底的藏蓝色列宁装。
衣服是去年在百货大楼扯的料子,请前门最有名的裁缝做的,腰身收得恰到好处,衬得她整个人挺拔又精神。
"妈,你真好看!"槐花仰着小脸,手里攥着秦淮茹刚给她扎的蝴蝶结。
贾张氏在一旁帮腔:"那可不,你妈现在可是领导,出去代表咱们家的脸面。"
秦淮茹笑着蹲下来,给女儿整理衣领:"在家听奶奶话,妈晚上带肉包子回来。"
出门前,她特意去阳台看了眼那只大公鸡。自从上次威胁要炖了它,这家伙安分了不少,此刻正老老实实窝在笼子里打盹。阳光透过栏杆照在它油光水滑的羽毛上,竟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怪事。"秦淮茹嘀咕一声,伸手想摸一摸。
就在指尖即将碰到鸡冠的瞬间,公鸡突然睁开眼——那一瞬间,她分明看到鸡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绿光,和她使用木系异能时的光芒一模一样。
"咯!"公鸡短促地叫了一声,扑棱两下翅膀,又恢复成普通家禽的模样。
秦淮茹收回手,心跳有些快。这只鸡受异能影响的程度,似乎比她想象的要深得多。
红星轧钢厂大门前张灯结彩,红色横幅上"热烈庆祝新生产线投产"几个大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秦淮茹刚下公交车,就看见厂办主任马卫国小跑着迎上来。
"秦处长!欢迎欢迎!"马主任热情地握住她的手,"您能来真是我们的荣幸!"
秦淮茹微笑颔首:"马主任客气了,我就是来学习的。"
寒暄间,她注意到马主任身后站着个穿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她。那人约莫五十出头,鬓角斑白,面容刚毅,左眉上有一道细长的疤痕。
"这位是......"秦淮茹试探性地问。
马主任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这位是咱们厂特聘的技术顾问,陈工。从苏联留学回来的高级工程师!"
陈工上前一步,伸出手:"久仰秦处长大名。"他的手掌宽厚粗糙,指节处布满老茧,完全不像个坐办公室的技术人员。
握手的一瞬间,秦淮茹感到一丝微弱的能量波动!她心头一震,面上却不露分毫:"陈工过奖了,我对技术一窍不通,今天就是来开眼界的。"
陈工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秦处长谦虚了。"
剪彩仪式很隆重,市里来了好几位领导。秦淮茹作为特邀嘉宾被安排在第一排,右手边正好是陈工。当主持人念到"特别感谢计委物资调配处的大力支持"时,她明显感觉到陈工的目光在她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仪式结束后是参观环节。新生产线位于厂区最里侧的3号车间,宽敞明亮的厂房里,崭新的设备排列有序,工人们正在做最后的调试。
"这条生产线主要生产特种钢材,"陈工边走边介绍,"可以满足军工、航天等特殊需求。"说着,他指向一台巨大的轧机,"关键设备都是从东德进口的,国内目前还造不出来。"
秦淮茹假装好奇地凑近观察,实则暗中感应着周围的气息。总感觉不对劲。
"陈工,"她状似无意地问,"这些设备调试起来很麻烦吧?"
陈工目光一闪:"确实。不过我们找到了解决办法。"他压低声音,"秦处长若有兴趣,待会招待宴结束后,我可以带您看看我们的''秘密武器''。"
秦淮茹心头一跳,面上却露出困惑的表情:"秘密武器?"
"就是些技术小窍门。"陈工打了个哈哈,很快转移了话题。
招待宴设在厂食堂小包间。觥筹交错间,秦淮茹注意到马主任频频向陈工使眼色,而陈工则一直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物资调配上引。
"秦处长,"酒过三巡,陈工突然问道,"听说您以前在工业局工作?"
秦淮茹夹菜的手微微一顿:"是啊,待了两年多。"
"那您认识孙福海副处长吗?他最近调到华北局了。"
"认识,他是我老领导。"秦淮茹放下筷子,故意叹了口气,"孙处长走得急,都没来得及给他饯行。"
陈工和马主任交换了一个眼神。马主任立刻接话:"孙处长可是我们厂的老朋友了!去年那批特种钢材,就是他特批的。"
"是吗?"秦淮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那批钢材用着还满意吗?"
"满意!特别满意!"马主任红光满面,"多亏了那批料,我们才能......"
"老马!"陈工突然打断,"你喝多了。"说着,他转向秦淮茹,笑容里带着几分警惕,"秦处长,时候不早了,您还要回市里,要不今天就到这?"
秦淮茹识趣地起身:"确实该走了。谢谢二位的盛情款待。"
走出食堂,夕阳已经西沉。陈工坚持要送她到厂门口,两人并肩走在林荫道上,谁都没有先开口。
"秦处长,"快到大门时,陈工突然停下脚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淮茹也站定:"陈工请说。"
"您身上有股特别的气息。"陈工直视她的眼睛,"像春天的柳枝,或者......新发的嫩芽。"
秦淮茹心里一点惊奇,这是她觉醒木系异能以来,第一次被人直观的感受到:"陈工这话我听不懂。"
这陈工莫非有什么奇遇?
陈工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铜钱大小的金属片递给她:"如果哪天您想聊聊''园艺'',可以带着这个来老城区梧桐巷17号找我。"说完,不等她回应,转身就走。
秦淮茹低头看手中的金属片,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她小心地把它藏进内衣口袋,难道是遇到懂风水奇门八卦这些的能人了?
回到家已是晚上九点多。孩子们都睡了,只有贾张氏还在灯下补衣服。
"回来啦?"老太太抬头看了眼,"灶上热着粥呢。"
秦淮茹放下包:"妈,鸡今天没闹吧?"
"怪了,"贾张氏推推老花镜,"自打你早上跟它说了话,安分得很,连叫都没叫一声。"
秦淮茹走到阳台,发现公鸡正静静地站在笼子里,见她来了,竟然像狗一样摇了摇尾巴——如果鸡有尾巴的话。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小声嘀咕,伸手想摸鸡冠。这次公鸡没有躲闪,反而主动把头凑过来。当她的手指触碰到鸡冠的瞬间,一股暖流突然从指尖涌入,顺着经脉流向全身!
"嘶——"秦淮茹倒吸一口凉气,本能地想抽回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像被黏住了一样。更惊人的是,她清楚地"看"到公鸡体内流动的能量——那分明是她自己的木系异能,只是变得更加精纯、更加凝练!
大约过了十秒钟,这种奇异的连接才断开。秦淮茹踉发现体内异能增长了一大截,而公鸡则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一些,羽毛都暗淡了。
"这......"她突然明白过来,这只鸡不仅能吸收她的异能,还能反哺给她更精纯的能量!就像......一个活体能量转换器!
不是建国后不让成精嘛!
“秦处长,有你电话。”楼下传来负责转接电话的大姐的喊声。
干部楼的一楼设了一个公共电话,专门安排了一个值班的大姐。
秦淮茹快步下楼,这会打电话过来应该是急事。
"喂?"秦淮茹平复了一下呼吸才接起来。
"秦副处长,我是小李!"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急,"出大事了!华北局那边把咱们告到部里去了,说钢材调配有问题!王处长让所有人明早七点准时到会议室!"
秦淮茹握紧了话筒:"具体什么情况?"
"不清楚,但听说......"小李压低声音,"听说跟您上次查的那批特种钢材有关!"
挂掉电话,秦淮茹仔细想着事情的应对策略。不能打无准备之仗。
第31章 情满四合院之秦淮茹31
凌晨四点,秦淮茹就醒了。
她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吵醒隔壁屋的孩子们。
拧亮台灯,从床头柜最底层摸出那个牛皮纸封面的笔记本,一页页翻看这两年记下的关键信息。
当翻到"华北局物资流动异常"那页时,她的手指微微发颤——半年前她就注意到华北地区几个县级小厂的钢材消耗量异常偏高,但当时在工业局人微言轻,报告递上去就石沉大海。
"果然在这等着我呢..."秦淮茹冷笑一声,用红笔在几个关键数据上画了圈。
窗外传来第一声鸡鸣。
那只异能公鸡的叫声比普通公鸡清亮得多,像是能穿透迷雾的号角。秦淮茹走到阳台,发现公鸡正精神抖擞地站在笼子顶部,见她来了,竟像模像样地点了点头。
"你今天倒是起得早。"秦淮茹抓了把小米撒进笼子,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待会儿我要去打场硬仗。"
公鸡停下啄食的动作,黑豆般的眼睛直视着她,突然扑棱一下翅膀,一根金红色的羽毛飘落到她手心里。
秦淮茹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胸口扩散开来,昨晚因震惊和忧虑而紧绷的神经奇迹般地松弛下来,思路也变得异常清晰。她对着公鸡郑重地点点头:"谢谢。"
计委大院比往常热闹得多。
秦淮茹刚进办公楼,就看见走廊上三三两两站着人,都是各个处的科员,假装在闲聊,实则眼睛都往三楼会议室方向瞟。
"秦副处长!"小李从人群中挤过来,手里捧着个冒着热气的搪瓷缸,"您先喝口茶。"
秦淮茹接过茶缸,借着升腾的热气低声问:"什么情况?"
"部里来了个巡视组,"小李紧张得声音发颤,"华北局的郑局长亲自带人来的,听说还带了举报材料。王处长天没亮就被叫来了,脸色难看着呢。"
正说着,电梯"叮"的一声开了,赵科长和刘处长并肩走出来。
看见秦淮茹,赵科长明显怔了一下,随即扯出个假笑:"秦副处长来得真早啊。"
"赵科长不是更早?"秦淮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他手里的文件袋,"准备得很充分嘛。"
刘处长冷哼一声:"年轻人,做事别太绝。机关里讲究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秦淮茹不卑不亢:"刘处长说得对,所以我一直留着很多''线头''呢。"说完,也不管两人脸色如何难看,径直走向会议室。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
主位上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者,鬓角斑白,戴着老式黑框眼镜,正在翻看一沓材料——想必就是部里来的巡视组长。
王处长坐在他左手边,对面是华北局的郑局长,身后还坐着两个年轻人,面前摊着笔记本。
"报告。"秦淮茹轻轻敲了敲门。
王处长抬头看见是她:"淮茹同志来了!快进来!"
巡视组长抬起头,犀利的目光透过镜片打量着秦淮茹:"你就是秦淮茹秦副处长?坐吧。"
郑局长冷笑一声:"张组长,就是这位秦副处长,刚调来不到一个月就敢乱批钢材,现在华北三个厂的生产线都停了!"
秦淮茹刚要开口,会议室门又被推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走了进来——轧钢厂的陈工!他今天穿着笔挺的中山装,手里拿着个牛皮纸档案袋。
"抱歉各位,我来晚了。"陈工向巡视组长点头致意,"我是红星轧钢厂的技术顾问陈树生,有些关于钢材使用的情况需要向组织说明。"
秦淮茹瞳孔微缩——这个陈工,到底是什么来头?
会议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郑局长猛地站起来:"陈工,这事跟你们厂没关系吧?"
陈工不紧不慢地打开档案袋:"怎么没关系?华北局举报说因为型号不符导致停产的钢材,恰好是我们厂上个月生产的同一批号产品。"
他抽出一份检测报告,"这是昨天连夜做的复检结果,各项指标完全符合国家标准。"
郑局长脸色变了:"这不可能!那些钢材明明——"
"明明什么?"陈工突然提高声调,"明明应该是次品?郑局长,您这么肯定,难道是提前知道些什么?"
张组长抬手制止了争执:"材料都拿给我看看。"
接下来的半小时,会议室里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秦淮茹趁机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郑局长不停地用帕子擦脸;赵科长坐立不安,眼睛一直往门口瞟;陈工却气定神闲,甚至还对她眨了眨眼。
终于,张组长放下文件,缓缓开口:"事情很清楚了。华北局反映的问题确实存在,但不是出在计委审批环节,而是..."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郑局长,"出在运输和分配环节。"
郑局长猛地站起来:"张组长!这话可不能乱说!"
"坐下!"张组长突然一拍桌子,从随身公文包里取出一个信封,"今早刚收到的群众举报,华北局物资处有人倒卖计划内钢材,以次充好!需要我念出来是哪些人参与了吗?"
郑局长像被抽了骨头似的瘫在椅子上。
"王处长,"张组长转向一直装鹌鹑的王处长,"你们计委的审批流程确实有问题,新同志不熟悉业务,你们老同志为什么不把关?"
王处长连连点头:"是是是,我们一定整改..."
"秦副处长。"张组长突然点名。
秦淮茹挺直腰板:"到。"
"听说你保留了完整的审批记录?"
"是的。"秦淮茹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这是原始会议记录和审批单复印件,每一页都有相关责任人签字。"
张组长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机关工作就该这样,有据可查,有迹可循。"说着,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赵科长,"不像有些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赵科长面如土色,手里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散会后,秦淮茹在走廊拐角拦住了陈工:"陈顾问,今天多谢了。"
陈工摆摆手:"举手之劳。倒是秦处长好胆识,敢单枪匹马挑华北局。"
"我不明白,"秦淮茹压低声音,"您为什么要帮我?那个金属片又是什么意思?"
陈工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才快速说道:"今晚七点,梧桐巷17号。有些事电话里说不方便。"说完,不等她回应,大步流星地走了。
回到办公室,小李和其他同事立刻围了上来。
"秦副处长,太解气了!"小李激动得脸都红了,"您没看见,刚才赵科长从会议室出来,腿都在抖!"
"就是!华北局那帮人平时趾高气扬的,今天可算栽了!"周大姐也凑过来,"对了,刚才王处长秘书来说,让您下午去他办公室一趟。"
秦淮茹点点头,心里明镜似的——这场风波看似过去了,实则暗流才刚刚开始涌动。
王处长找她,无非是要安抚拉拢,毕竟她现在手里握着能让赵科长乃至刘处长倒台的"线头"。
正想着,电话铃响了。小李接起来听了两句,表情突然变得古怪:"秦副处长,找您的...说是四合院的刘大妈..."
秦淮茹皱眉接过话筒:"喂,刘大妈?"
"淮茹啊!"刘大妈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快回来看看吧!街道来人了,说要重新分配你们家的房子!你婆婆正跟他们吵呢!"
秦淮茹心头一紧——她刚买下不久的房子,怎么突然要重新分配?
秦淮茹请了假匆匆赶回四合院。刚进中院,就看见十几个邻居围在她家门口,贾张氏正叉着腰跟两个穿蓝色制服的街道干部理论。
"凭什么收我们房子?我儿媳妇可是正经办了手续的!"贾张氏嗓门洪亮,但秦淮茹看得出老太太在发抖。
"大妈,这是新政策。"年轻些的干部耐着性子解释,"公有住房不能私自买卖,之前的手续不作数了。"
年长的干部补充道:"放心,会给你们安排其他住处..."
"放屁!"贾张氏抄起扫帚,"我看你们就是眼红!淮茹当了领导,买了房,有些人心里不痛快!"
围观的人群中,刘大妈悄悄挪到秦淮茹身边:"淮茹,你可回来了!这事蹊跷啊,早上居委会突然接到通知,说要清查公有住房..."
秦淮茹拍拍刘大妈的手,大步走上前:"二位同志,我是秦淮茹,这房子的买受人。"
两个干部对视一眼,年长的那个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秦同志,这是区房管科下发的通知,请您过目。"
秦淮茹接过文件,一眼就看出问题——文件上的公章颜色不对,而且没有编号。她在机关工作多年,对这些细节再熟悉不过。
"二位稍等。"她不动声色地掏出工作证,"我是计委物资调配处副处长,能否请问这份文件是哪个科室下发的?经办人是谁?"
年轻干部明显慌了,看向年长的同事。后者强作镇定:"这个...是王科长亲自安排的..."
"王科长?"秦淮茹冷笑一声,"区房管科根本没有姓王的科长。要不要我现在打电话问问张局长?"说着就要去门卫室打电话。
"别别别!"年长干部连忙拦住她,"可能...可能是我们搞错了...我们回去再核实一下..."
两人灰溜溜地走了,围观邻居们爆发出一阵欢呼。贾张氏得意地挥舞着扫帚:"哼!敢欺负到我们头上!也不看看我儿媳妇是谁!"
但秦淮茹却笑不出来——这明显是有人故意找茬。她在计委刚打了胜仗,转头家里就出事,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回到家,贾张氏关上门就变了脸色:"淮茹,这事不对劲啊!"
"妈,别担心。"秦淮茹安抚道,"您在家看好孩子,谁来都别开门。我晚上要出去一趟,办点事。"
"这么晚了还出去?"
秦淮茹望向窗外的暮色,眼神坚定:"有人不想让我好过,我得弄清楚是谁。"
晚上七点整,秦淮茹站在了梧桐巷17号门前。这是一栋老式四合院,门楣上"紫气东来"的匾额已经褪色,但院墙明显刚粉刷过,门环也擦得锃亮。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敲门,门却自动开了条缝。院内传来陈工的声音:"进来吧,把门带上。"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东厢房亮着灯。
秦淮茹推门进去,发现陈工正在泡茶,桌上摆着个打开的檀木盒子,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几枚和她口袋里一样的金属片。
"坐。"陈工头也不抬,"喝什么茶?龙井还是碧螺春?"
秦淮茹没有动:"陈顾问,我不是来喝茶的。"
"我知道。"陈工终于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你是来问,为什么我能看出你不寻常,为什么我要帮你,还有..."他指了指她放金属片的口袋,"那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别紧张。"陈工突然笑了,脸上的严肃一扫而空,"我不是你的敌人…”
就在这时,院门突然被敲响…
第32章 情满四合院之秦淮茹32
院门又被急促地敲响了三下,停顿两秒,又敲了两下。
陈工的脸色骤然凝重,他迅速合上檀木盒子,低声道:"不是自己人。"
他快步走到窗边,掀起一角窗帘往外看,随即回头对秦淮茹说道:"街道纠察队的,还有两个穿军绿衣服的,像是工作组的人。"
秦淮茹心头一紧:"他们怎么会来这儿?"
陈工冷笑一声:"还能为什么?最近在抓''封建迷信'',我这种''怪力乱神''的人,自然是重点对象。"
他迅速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册子塞进炉膛,划了根火柴点燃,火光映照下,他的眼神异常冷静:"秦处长,你信不信这世上有科学解释不了的事?"
秦淮茹没有回答,她信吗?
她想想自己的来处,自己的异能,空间…
她信不信的,她好像就是。
外面的敲门声变成了砸门,有人高喊:"陈树生!开门!群众举报你搞封建迷信活动!"
陈工深吸一口气,突然抓住秦淮茹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秦淮茹,你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对吧?"
秦淮茹瞳孔微缩:"你什么意思?"
"我能感觉的你身上的力量很强大,很纯净。"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觉得我可以相信你。"
秦淮茹都想骂人了,你相信我,我用你相信吗?!
现在特殊十年已经开始,她还有一大家子!
陈工苦笑,"现在,我们这种人……活得像过街老鼠。"
“陈工,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是个共产党员。”秦淮茹不想有什么一类人,她首先要保护家人平平安安的。
她一个人特殊年代的寡妇,她容易嘛她!
外面的砸门声越来越响,木门已经开始晃动。
秦淮茹还没开口,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四五个戴红袖标的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街道办的刘干事,后面跟着两个面色冷峻的军人。
"陈树生!群众举报你装神弄鬼,宣扬迷信思想!"刘干事厉声喝道。
陈工立刻换上一副惶恐的表情:"同志,误会啊!我就是个普通技术员,哪敢搞封建迷信?"
"少装蒜!"一个军人冷笑,"有人亲眼看见你宣扬封建迷信,跟我们走一趟吧。"
秦淮茹站在一旁,心有戚戚。她知道陈工可能确实有‘真才实学’,但现在,成了催命符。
刘干事瞥了她一眼,皱眉道:"这位女同志是?"
秦淮茹镇定地掏出工作证:"计委物资调配处,秦淮茹。我来找陈工了解钢材技术参数。"
工作证让刘干事收敛了些,但军人仍不依不饶:"陈树生,跟我们走一趟!"
陈工被粗暴地押走前,屋里屋外被翻了个遍。
陈工被押走后,秦淮茹站在狼藉的屋子里,心跳仍未平复。
亲身经历这种传说中的事情,秦淮茹还是有些心里打鼓的。
即使她已经走过了几个世界。特殊情境下,很让人难受。
刘干事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秦处长,您和陈工……很熟?"
"工作往来。"秦淮茹面色平静,"计委最近在核查钢材指标,他是技术顾问。"
刘干事点点头,没再多问,但眼神里的探究却让秦淮茹如芒在背。
被他们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等人全部离开,秦淮茹才长舒一口气,仔细检查了屋内。她在炉灰边缘发现一张未燃尽的纸片,上面隐约可见几个字——**"轧钢厂……周……名单……"**
她心头一跳,立刻将纸片捏碎,丢进炉膛深处。
不能沾上这事。
她还有婆婆,还有三个孩子。如果被人知道她和"封建迷信"扯上关系,别说职位保不住,一家人都得遭殃。
秦淮茹定了定神,快步离开院子。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冷风卷着落叶扫过胡同,她裹紧外套,低头往家走。
对不起了,陈工,我先是个妈妈,是个儿媳妇,是个一家之主,才是其他身份!
回到家里,贾张氏正在屋里纳鞋底,见她回来,立刻凑上来低声道:"淮茹,街道的人下午又来了一趟,问东问西的,还打听你最近和什么人来往。"
秦淮茹心头一紧:"他们问什么了?"
"问你去哪儿了,问陈工是谁,还问咱家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贾张氏撇撇嘴,"我看他们就是找茬!"
秦淮茹看出了她得紧张:"妈,别担心,没事的。"
秦淮茹躺在床上,思考着以后的路怎么走,怎么避开这个阶段,怎么让家里平安度过并且过的更好!
这个世界结束要是不给我好的奖励,统子哥,咱俩没完!
太难了!心累!
1970年的春天来得格外迟。
干部楼前的梧桐树抽了新芽,嫩绿的叶尖在料峭春风中微微发抖,像极了秦淮茹这些年来始终悬着的心。
她裹紧藏蓝色的确良外套,把工作证仔细别在胸前。
金属扣针在晨光中泛着冷光,照出"计委物资调配处副处长"几个烫金小字。
这个头衔是护身符,也是催命符——用得好了能护全家周全,用不好就是万劫不复。
"妈,我走啦!"棒梗单肩挎着帆布书包从厨房钻出来,嘴里还叼着半块玉米面饼子。十七岁的少年已经比秦淮茹高出半个头,工装裤膝盖处沾着机油,手指缝里藏着洗不净的金属屑。
"等等。"秦淮茹拽住儿子,用湿毛巾擦掉他后颈的油污,"跟你说多少回了,修完自行车要洗手。这要是让人看见..."
"知道知道,要低调嘛。"棒梗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张师傅说了,我这双手天生就是吃技术饭的,您看我这月又修好了厂里三台报废的机床!"
秦淮茹望着儿子闪闪发亮的眼睛,心头涌起一阵酸涩的欣慰。谁能想到当年四合院里上房揭瓦的"盗圣",如今竟成了机械中专的尖子生?那些翻墙撬锁的灵活手指,现在能在车床上雕出分毫不差的零件。
"妈,您又发愣。"小当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十五岁的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蓝布衫洗得发白却整洁挺括,两根麻花辫垂在胸前,正在帮槐花系红领巾。
"姐!你把我头发扯疼了!"槐花鼓着腮帮子抗议,小皮鞋不耐烦地踢着板凳腿。
比起兄姐的沉稳,这个刚上五年级的小姑娘还带着天真的娇气。
秦淮茹看着三个孩子,像看自己精心培育的幼苗。
棒梗的机械天赋、小当的懂事勤勉、槐花的活泼伶俐——在风雨飘摇的年月里,像是不败的花。
"秦处长,要搭便车吗?"楼下传来汽车喇叭声。是处里的小李,特意绕路来接她上班。
经过几年的工作磨合,计委上下都知道这位秦副处长看着温和,实则是个碰不得的硬茬子。
"不用了,我步行。"秦淮茹笑着摆手。坐小轿车太招摇,步行二十分钟的路程正好能理清思绪。
她最后检查了一遍孩子们的着装——棒梗的校徽别正了没有,小当的团徽擦亮没有,槐花的红领巾系好没有。这些细节在当下比命还重要。
走出单元门时,她与隔壁单元的孙主任打了个照面。对方脸上堆着笑,眼睛却往她家窗户瞟。
秦淮茹不动声色地侧身挡住视线:"孙主任早啊,听说您家小儿子要参军了?政审材料都备齐了吧?"
孙主任的笑容僵在脸上。
秦淮茹温温柔柔地笑着,心里却门清——上周这人还打报告说她家"资产阶级生活作风",今天就敢来窥探,真当她是软柿子?
穿过家属区时,几个正在跳皮筋的小姑娘齐刷刷喊"秦阿姨好"。
其中就有食堂王师傅的闺女,去年发高烧还是秦淮茹连夜送去医院的。这些不起眼的人情往来,都是她在惊涛骇浪中稳住舟楫的船桨。
计委大院比往常安静。
走廊上几个科员正在擦玻璃,见她来了都停下动作点头致意。
秦淮茹注意到宣传栏新贴了大字报,标题是《坚决打击经济领域的资本主义倾向》,落款赫然有华北局的名字。
"秦副处长。"小李匆匆迎上来,压低声音,"华北局的人又来了,正在会议室和王处长谈话。听说要清查近三年的物资调配单..."
秦淮茹心里了然,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个位置呢。她面上不显,只轻轻点头:"把七二年的存档材料准备好,重点标注第三季度支援河北农机厂的那批钢材。"
走进办公室,她反锁上门,从保险柜取出一个牛皮笔记本。
里面用只有她自己能看懂的符号记录着每批物资的来龙去脉——哪个领导批的条子,哪个厂子接的手续,甚至连运输司机的姓名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不是功绩簿,是保命符。
第33章 情满四合院之秦淮茹33
"咚咚咚。"敲门声惊醒她的思绪。
"进。"
王处长的秘书探头进来:"秦副处长,处长请您过去一趟。"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华北局的郑副局长翘着二郎腿,手指间夹着燃烧的香烟。王处长坐在主位,面前摊开的正是那批农机钢材的档案。
"淮茹同志来了。"王处长如见救星般起身,"郑局长有些疑问,你来说明一下。"
秦淮茹不急不缓地坐下,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郑局长想问哪批物资?"
"七二年八月,调往河北农机厂的二十吨特种钢。"郑副局长眯着眼,"据反映,这批钢材最后用在了私人农机具制造上。"
"不可能。"秦淮茹声音不轻不重,翻开一页记录,"这批钢的提货单有七道签字,最后使用单位是国营河北第三农机厂,生产的是国家计划内的播种机。"
她从文件夹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这是当时投产仪式的留影,背景里还能看见钢印编号。"
郑副局长脸色变了。
秦淮茹又取出几份文件:"这是农机厂当年的生产报表,这是公社的收货证明,这是省里的验收报告。"她顿了顿,"需要我把运输队的行车记录也调出来吗?"
会议室鸦雀无声。
王处长擦了擦汗,郑副局长掐灭了烟。
谁都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竟把三年前的票据保存得如此完备。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小李凑过来竖大拇指:"秦处长,您没看见郑局长走时那脸色...对了,棒梗今天期中考试吧?"
提到儿子,秦淮茹眉眼舒展开来:"考机械制图,他昨晚练到十一点。"
想到棒梗伏在缝纫机上画图的样子,她颇有感触。那台缝纫机是家里最值钱的物件,棒梗拿来当制图桌,用省下的作业本背面一遍遍练习三视图。
下班时路过厂区废料场,秦淮茹看见棒梗蹲在一堆废铁前捣鼓什么。
少年专注的侧脸沾着油污,手里锉刀飞舞,正在改造一个报废的齿轮,夕阳给他的身影镀上了金边。
"妈!"棒梗抬头看见她,献宝似的举起手里的零件,"我想出怎么修老张师傅那台铣床了!"
秦淮茹看着棒梗那阳光明媚的脸,感觉孩子养的特别成功:"又逃课?"
"下午是政治课,我请假了。"棒梗一边跟秦淮茹往回走一边解释。
回到家,晚饭是玉米粥配咸菜炒肉丝。小当围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槐花趴在缝纫机上写作业——那台"制图桌"现在又恢复了本来用途。
"姐!肉丝炒老了!"槐花嚷嚷。
"有的吃就不错了。"小当麻利地盛粥,"妈,我今天收到通知,下个月去财政局实习。"
秦淮茹夹菜的手一顿:"不是说要毕业才分配吗?"
"提前批。"小当眼睛亮晶晶的,"我们班主任说,现在财会人员紧缺,我们这届都能提前上岗。"十五岁的姑娘已经懂得精打细算,"这样家里就能少出半年学费了。"
贾张氏在一旁抹眼泪:"我孙女出息了...要是东旭能看到..."
"奶奶!"棒梗突然提高声音,"您尝尝这个,我同学家自己腌的酱菜!"老人被转移了注意力,秦淮茹感激地看了儿子一眼。她对贾东旭真是没啥感情,都忘记长什么样了。
现在她只想赶紧完成原主的愿望,这几年太压抑了。黎明前的黑暗…早点过去吧。
夜深人静时,秦淮茹坐在缝纫机前补衣裳。月光透过纱窗,在水泥地上画出菱形的光斑。
三个孩子挤在里屋的木板床上睡着了,棒梗的鼾声、小当的梦呓、槐花磨牙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她取出压在床底的小木盒,里面整齐码放着几本存折——棒梗的学费、小当的嫁妆、槐花的补习费,还有家里的存款。这些明面上的钱,现在还不能动。
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哨声。秦淮茹锁好木盒塞回床底。
街道纠察队又在夜查了,这次不知谁家要遭殃。她轻手轻脚走到窗前,看见几个戴红袖标的人影晃过楼下。
"妈?"小当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没事,睡吧。"秦淮茹揽过女儿单薄的肩膀。小当却握住她冰凉的手:"下月发工资,我想给槐花买双新球鞋。她体育课总摔跤..."
小当总是习惯把妹妹的需求排在自己前面,温柔懂事。她摸摸女儿的发梢:"给你也买条新头绳。小姑娘家,该打扮打扮。"
远处传来砸门声和呵斥声,小当往她怀里缩了缩:"妈,我们会一直好好的,对吧?"
熬过漫长的黑夜,黎明总会到来。
"会的。"她紧紧搂住女儿,"你们好好读书,其他的事有妈妈呢..."
槐花在梦中翻了个身,嘟囔着算术题答案。
唉,这孩子脑子是不如姐姐好使,考试总是刚及格,不过她运气好,现在万事有妈妈兄姐定在前面,等到高中毕业,赶上高考,说不定还能考个大学。
一辈子平平顺顺,也不错。
1977年,高考恢复的消息传遍全国。
秦淮茹坐在干部楼的阳台上,手里捏着刚送到的《人民日报》。阳光透过报纸,映出那行醒目的标题——《高等学校招生考试制度正式恢复》。十年,仿佛看到了命运的齿轮终于开始转向。
“妈!妈!”槐花从外面冲进来,手里挥舞着学校发的报名表,脸颊因为奔跑而泛红,“我能考大学了!我们老师说我成绩稳过分数线!”
秦淮茹笑着接过表格,轻轻抚平上面的折痕。槐花已经十八岁了,出落得亭亭玉立,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她年轻时的影子。这些年,她一直按计划让槐花读高中,等的就是这一天。
“你哥你姐呢?”秦淮茹问。
“大哥在厂里加班,说晚上回来填表。大姐刚去财政局请了假,说这两天要突击复习。”槐花笑嘻嘻地凑过来,“妈,你说我们三个都能考上吗?”
秦淮茹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柔声道:“只要尽力,就不会后悔。”
1978年,春天。
录取通知书陆续送到家里。
棒梗考上了“清华大学机械工程系”——这个曾经在剧情中被街坊邻居叫做“盗圣”的皮小子,如今成了整个干部楼里最有出息的孩子。
他的动手能力极强,在厂里已经小有名气,甚至有几个军工单位的技术员偷偷找他请教问题。
小当被“中央财经大学会计系”录取。她性格沉稳,做事细致,在财政局实习时就深得领导赏识,如今考上大学,未来前途一片光明。
槐花的成绩稍逊兄姐,但也顺利被“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录取。她性格活泼,喜欢文学,秦淮茹早就看出她适合当老师。
贾张氏坐在藤椅上,捧着孙女的录取通知书,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咱们家这是要出三个大学生了!东旭要是知道,该多高兴……”
秦淮茹轻轻拍了拍婆婆的背,没让她继续说下去。这些年,贾张氏的身体依然硬朗,只是经常会念叨起早逝的儿子。
1980年前后,孩子们陆续毕业、工作、成家。
棒梗毕业后进了国家机械工业部,参与了几项重要技术研发,后来娶了同单位的工程师,生了一对龙凤胎。
小当进了财政部,工作稳定,嫁给了大学同学,一个性格温和的审计员,生了一个儿子,日子过得平淡却踏实。
槐花毕业后回到母校当老师,后来和一位出版社的编辑结婚,生了个女儿,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而秦淮茹,也在事业上稳步上升。她在计委工作多年,作风稳健,处事公正,深得上级信任。1990年,她被提拔为计委副主任,几年后,又升任部长。
2000年,秦淮茹正式退休。
退休那天,部里给她办了隆重的欢送会。曾经的同事、下属,甚至几位老领导都来了。
她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熟悉的面孔,恍惚间想起几十年前,街坊邻里,轧钢厂周边,传来传去的窃窃私语:轧钢厂那个战战兢兢的寡妇,为了养活三个孩子,拼了命地往上爬。
不爬不行呀,这个年代,对女性还是很有要求的。只有自己强大,才能过的更好。
退休后的生活悠闲自在。
她每天早晨去公园打太极,下午和贾张氏一起喝茶聊天,晚上等孙子孙女放学回来,给他们讲故事。
那只曾经陪伴她多年的大公鸡,在前几年“寿终正寝”了。
但实际上,秦淮茹早就把它收进了自己的空间里,让它进入休眠状态。
她心里还存着一丝期待——如果有一天,她能再穿越到一个修仙的世界,或许能让这只通灵的大公鸡真正踏上修炼之路。
棒梗的小外孙女儿趴在她膝上,奶声奶气地问:“太奶奶,你年轻时候是不是特别厉害?”
秦淮茹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太奶奶啊,就是运气好,遇上了好时代。”
远处,棒梗和小当两家人正热热闹闹地准备晚饭,贾张氏这个长寿的老太太坐在摇椅上,笑眯眯地看着满堂儿孙。
夕阳的余晖洒在院子里,温暖而安宁。
秦淮茹,你的愿望我帮你实现的怎么样?
(全文完)
第1章 情满四合院之阎埠贵01
再次睁开眼,宁婉又看到了亲爱的统子。
【恭喜宿主回归,任务世界《情满四合院》已完成,评价等级:S。许愿人很满意,奖励已发放至您的账户。】
① 京都海淀区108㎡房子一套(房产证已发放)
② 现金10万元(已存入宿主尾号6688账户)
宁婉点开手机银行APP,余额确实变又增加了10万。
看着眼前的房产证,宁婉真是感谢统子,想什么来什么。
【统子,下一个世界,咱们是不是可以选了?】
【哦,亲爱的宿主,你想的没错,是的,我们已经完成三个世界的随机任务了,从下个世界开始,咱们就可以选了。】
统子越说声音越小,还带了点心虚。
宁婉一下子就听到了“怎么,有什么问题?”
“呵呵,就是吧,”统子眼睛一闭,“选择范围打开了,格局也要打开了。”
“说人…说统话!”宁婉觉得统子还是需要再教育,这说话云里雾绕的。
“有男有女,年龄有大有小。”
“…行吧。”就知道没那么好选。
“呵呵…”系统不知道怎么说了,确实不好选,但是吧…
“亲爱的宿主,咱们现在相当于转正了,以后钱拿的更多了!”系统努力找补着。
宁婉听的眼睛一亮,“钱多了,多多少?”
“以后级别按照百分制打分。打分是多少,相对应的就是多少积分。以后不管金钱也好,特殊能力也好,都需要用积分去兑换。”系统把变化后的情况给宁婉一一讲解。
总的来说就是:
如果许愿人给宁婉的打分是95,那么宁婉就得到了95的积分。这些积分在积分商城可以兑换各种技能和金钱,包括古代的金银,其他国家的货币。
1积分是10000块钱。
一个特殊技能,比如说会计技能:初级就是100积分兑换,中级是1000积分,高级是10000积分。
如果说想兑换修仙的技能,不会直接灌顶,会给出相应的技能功法。功法也分天地玄黄四个等级。
黄级功法价值最低,初级100积分,中级200积分,高级300积分…
玄级功法,初级1000积分,中级2000积分,高级3000积分,以此类推…
地级功法,初级10000积分,中级20000积分,高级30000积分,以此类推…
天级功法,初级100000积分,中级功法200000积分,高级300000积分,以此类推…
仙级功法,神级功法更贵!
当然了,需要这么多的积分,单是做任务完成后的积分有点少。
系统允许宁婉可以用小世界的东西兑换。
比如,1个下品灵石就是1积分,一个中品灵石是100积分,一个上品灵石是10000积分。
也可以响应互换,系统不收手续费。随时换随时得,没有节假日,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总之,好处多多,欢迎兑换!
宁婉…我谢谢了。
宁婉缓缓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那种感觉又来了——仿佛心里缺了一块,空落落的。
她知道这是消除情感后的副作用。
每个世界都那么多的亲人朋友,情感负担太多,会影响下一个世界的任务完成。
宁婉现在只想看看爸妈,养他们终老,其他的,以后再说。
“统子,我以前的世界没有积分吗?”
“宝,前几个世界给你的奖励可比积分多,你需要把房子换成绩分吗?”系统斜了宁婉一眼,啥都想要,想啥呢!
行不行的,还不能问问了。
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宁婉在《情满四合院》的世界,囤积了不少黄金,现在她打算再去换点钱。
“统子,我多换点钱,回头你帮我做成彩票中奖的呗。
先做2000万吧,最好是能拿着这张彩票去亲自去领奖。我打算带着我爸妈去领。让他们感受一下,有钱的感觉。”
“好的,宿主。你先去兑换黄金吧,到时候这笔钱,直接从你的卡里划出。”
宁婉分别去了三家黄金机构,先后用了三天时间一共兑换出1000万。加上之前卡里剩余的,目前一共有1600多万。
宁婉拿着中奖的彩票,就向宁父宁母炫耀:“爸,妈,咱家要发了!”
“咋,你中大奖啦?”不是宁母不相信,实在是以前宁婉上学的时候,他们家每年都被“发”一次,那会儿宁父经常买彩票,人家也不瞎买,一个月投资一次,一次性投资20块,五组号码各加一注。
俗称,性价比最高的投资。
宁婉也是一样的习惯,所以这次中个奖也算是圆了宁父的投资致富之路了。
宁婉把彩票递给宁父,宁父打开手机,一个一个去核对。
这一查不要紧,她闺女真中了!
宁母赶忙拿过来看。
这张小纸片,价值2000万!
激动过后,就是研究怎么去领奖了。全家集体出动,带着帽子口罩。打车到附近,进彩票兑奖中心的大门的时候走路都是颤抖的。
就像是平时不运动,突然去爬一次山,然后下山时候那个样子,两股颤颤。
钱打到卡里,宁父才心情平复一些。实在是都是普通人,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些,请理解这种心情。
"婉啊,这钱放着也是放着,那些理财都有风险。咱再去买一套,好歹租出去还能见着房租。”宁父立马就有了规划。
“爸,我也是这么想的。咱这次买个大点的,这套小的咱们出租出去。”
宁婉巴不得呢,以后她都不缺钱了,空间里不少值钱的东西,就是不好拿出来,还要想个好理由。合法化。
这次买房子还是找的之前的中介,在一个中高档小区里看中了一套大平层,下来1000万左右,正好两套房子一起装。
装修公司也找的之前的那家。靠谱。
宁父现在也是精神奕奕了,浑身充满动力。
闺女两套房,卡里还有存款,再有辆车,齐活了。
宁父宁母现在改催婚了。
“爸妈,有合适的肯定是要找的,但是吧,咱家现在这家产,也是小富即安了,也不能让别人占便宜不是。
好多男人就是奔着年龄大有资产的去找,然后吃软饭。”有合适的吃软饭也不是不行,但是不能跟父母这么说呀。
宁婉只想先糊弄过去。对象什么的,现在男人比女人更现实,要找也是慢慢找。
都是钱是人的胆,之前没钱的时候,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瞻前顾后,现在宁婉走过几个世界之后,整个人的风貌都不一样了。
现在有钱了,辞职也不那么突兀了。
下一步,宁婉想创业。
这个还要跟系统好好研究下。
现在还是做任务香。
“系统,现在可以选择的是哪几个世界?”
“我家亲爱的宿主,现在有三个选项: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盛纮
《情满四合院》-阎埠贵
《我才不要和你做朋友呢》-李青桐
宁婉看着这几个选择,无语了。
第一个看过,不喜欢,全剧以自己利益为先。
第二个,阎老师,养一大家子,唉,上个世界她穿过去还帮了忙,过的还行,之前原剧情里,真是四个孩子没一个养老的。
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第三个,没看过!
这是个短板。
这次还好,有两个看过的。如果以后碰到几个选项都是不了解的剧情世界呢?
优势总是越多越好。
用得上用不上,就再说了。
这次回来后,一定多看几部剧。
“统子,就第二个了,以稳为主。咱们能选进入的时间点吗?”宁婉希望系统给力点。
“现在不能哦,宝子,至少要做到十个世界90分以上才行。宝子,你加油哦,统统看好你!”
系统这会儿是被某宝客服附体了吗,这口气,吓死个人。
“能好好说话吗!”宁婉怒了一下。
还没怒完就进入了剧情世界。
这会是在晚上,原主一个人躺在床上,这个时间点不错。
“宝,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抽奖吧。了”
草,一种植物。
打开面板,还是那个散发着柔和的蓝光的半透明虚拟转盘。上面分布着不同颜色的区域,每个区域代表一种金手指。
这转盘每次转,上面的选项都不一样,穿越之后每次刷新。
看来要好好问下统子了。
宁婉手指按下虚拟转盘中央的蓝色光点。转盘开始飞速旋转,各色光芒在她眼皮上跳动。
"3...2...1..."系统开始倒计时。
转盘速度逐渐减慢,各项金手指技能闪过。
【读心术】 可读取他人内心想法(范围10米内) , 每天限用3次,过度使用会头痛 ;
【无限空间】拥有1000㎡储物空间,时间静止 ,不能存放活物,空间不能升级 ;
【百毒不侵】免疫一切毒素、迷药、诅咒 , 对物理伤害无效 |
【魅力MAX】所有人初始好感度+50% , 可能吸引变态或偏执狂 ;
【预知未来】可预知未来3天内的重要事件 ,每次使用消耗寿命1天;
【武学奇才】 任何武功/格斗技能一看就会 ,需实际练习才能精通 ;
【神医圣手】 可治愈任何伤病(包括绝症) ,每天限用1次,极度消耗精力 ;
【幸运SSS】运气爆棚,走路捡钱,危机总能化险为夷 ,偶尔会“幸运过头”(比如被大佬盯上)。
“叮!恭喜宿主抽到【武学奇才】这一金手指,现在已绑定,宿主只要看到武学秘籍就可以短期内学会。
也行吧,也算有个自保的条件了。
第2章 情满四合院之阎埠贵02
【统子,传输剧情。】虽然上个世界知道一些,但毕竟不是本人,可能有一些隐藏的剧情。
【好嘞,我的宿主!】
现在是1957年,原主今年44岁,是个小学老师。
三大妈,阎埠贵的媳妇,典型的"抠门主妇",和老阎一样会过日子。
平时爱嚼舌根,喜欢打听院里各家的事儿,但没什么坏心眼。
最擅长"精打细算",买菜必砍价,做饭必省油…
阎解成,原主大儿子,生于1940年(抗战时期)现在还在读书,马上一年后就毕业了。
原剧情中,1958年初中毕业后,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先是打零工,后花了点钱进了纺织厂当学徒工,1963年转正为二级工(月工资37.5元)
1963年经人介绍娶于莉,因没房与父母同住引发矛盾。
剧情中有一段,想分家单过,偷藏私房钱被阎埠贵发现大吵。性格有点像他爸,爱算计但没老阎那么老练。
后期结婚后和媳妇于莉经常因为钱的事吵架,有时候还得让老阎出面调解。
阎解放,原主的二儿子生于1945年(抗战胜利年),1962年初中毕业(困难时期刚过)。
先是在副食店当临时工,后调酱油厂,1979年最早做个体户,在胡同口摆摊卖服装。1980年因"投机倒把"被工商局查处,还是老阎帮他擦屁股,借钱交了罚款。
比老大机灵点,但也继承了老阎的"算计基因"。
阎解旷,原主三儿子,生于1948年(解放战争末期),1965年初中毕业即遇"上山下乡",老三没找到工作,在1968年插队山西,1975年返城。
返城后,分配至街道锅炉房当司炉工。
1977年高考落榜。
阎解娣,原主的女儿,生于1952年(建国初期婴儿潮)。
1968年初中毕业(正值停课闹革命),1970年顶替母亲进棉纺厂, 1981年与厂技术员自由恋爱结婚。
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性格相对单纯,没三个哥哥那么市侩。
在《情满四合院》原著中,原主这个角色被塑造得极为鲜活,堪称那个特殊年代里"小业主"阶层的典型代表。。
原主一年四季就那几件衣裳:夏天是洗得发黄的白汗衫,领口都磨出了毛边;春秋天总套着件藏蓝色"的卡"中山装,肘关节处还打着补丁;冬天裹件老棉袄,袖口油亮亮的能照见人影。最绝的是他那双皮鞋,穿了十几年,鞋底都快磨穿了还舍不得扔,下雨天得套个塑料袋防进水。
住的地方虽说住的是四合院,可他家那屋总比别人家暗半截。为啥?窗户纸都舍不得换新的,透着光都发黄。屋里家具都是解放前留下来的老物件,一张八仙桌腿儿短了一截,垫着本书才不晃悠。最值钱的恐怕就是那个带锁的樟木箱子,里头锁着房契、账本,还有半包舍不得抽的"大前门"。
吃食上更是精打细算。家里厨房永远飘着白菜帮子味儿,买肉专挑肥的——能炼油啊!吃鱼从来是买死的,还跟人辩:"死鱼咋了?便宜一半呢!搁姜蒜一炖,谁知道是死是活?"有回儿子偷吃了块桃酥,让他追着打了半个院子:"那是留着过年走亲戚用的!"
为人处世上,原主把"小业主"的算计发挥到了极致。院里的自来水龙头,他天天盯着,谁多接一盆水都得念叨;公用的电表,他月月抄数,算得比供电局的还精细。最出名的是他家那辆"永久"自行车,借可以,得按小时收费,还车时还得检查"磨损费"。
可您要觉得他就是个守财奴,那又错了。三年困难时期,他偷偷接济过院里最困难的刘婶家;文革时有人要整傻柱,是他暗中递话儿。用他的话说:"该省得省,该花得花,这才是过日子的道理。"
老阎最经典的还是他那套"小业主哲学":"钱要花在刀刃上,人情要用在节骨眼上。"这话听着市侩,可细品都是生活智慧。就像他常说的:"我们这样的小业主,上有政策要跟,下有日子要过,就得学会在夹缝里求生存。"
说到底,原主这样的人,活脱脱就是那个特殊年代里,千千万万小业主的缩影。他们精于算计却不忘仁义,守着家业又得顺应时势,在新时代的洪流中,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这样的形象,既让人忍俊不禁,又令人唏嘘不已。
说起他的"小业主"身份,早年,老阎家在前门大街有间小杂货铺,卖个针头线脑、烟酒糖茶的。虽说铺面不大,可好歹算是个"东家"。解放后公私合营,铺子归了公家,老阎就变成了"小业主"。这身份说好不好,说差不差——比不了工人阶级根正苗红,可也比资本家强点儿。
看他在院里那做派:天不亮就起来,拿着把破扫帚把门前那块地扫得干干净净,边扫还边瞄着各家门口,看谁家煤球多了少了。买菜必赶早市,专挑蔫了吧唧的便宜货,回来还得跟街坊显摆:"瞧瞧,这菠菜才三分钱一斤!"家里灯泡从来不超过15瓦,晚上黑灯瞎火的,孩子写作业都得凑到路灯底下去。
最逗的是他算账那劲儿。兜里永远揣着个小本本,谁家借了半勺盐、两棵葱,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有一回傻柱跟他借了五毛钱,好家伙,这老阎见天儿在院里转悠,嘴里念叨:"这钱啊,就跟那风筝似的,放出去容易,收回来难呐!"把傻柱烦得不行,最后多还了一毛才算了事。
总的来说,原主在剧中有自保的行为,但是不失为一个可爱的角色。
就是吧,现在,这女穿男,这夜生活可怎么过。
年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唉…
不过相对好一点的是,原主家可没有剧情中说的那么穷,能被定为小业主,以前家里也是有一点资本的。
原主可是在院里第一个拥有自行车的主。之所以是买的旧的,也是为了不那么打眼。
原主现在有存款,3800元,大黄鱼20根,被原主埋在炕洞里。房子就是现在住的两间。
原主的工资也不是一直说27.5,只不过为了低调,一直没敢说多。大院里也没人在学校工作,基本上也不知道工资是多少。
实际上原主在剧情开始的时候,工资加上岗位补贴,已经达到了45块,可比傻柱的高多了。
原主在剧情中还有很多隐藏的赚钱门路:先是,代写书信对联。利用自己读过私塾的文化底子,逢年过节在胡同口摆摊代写春联(收费5分/副),平时帮街坊代写书信(3分/封)。腊月里能写上百副对联,是他最稳定的外快。
- 其次是倒卖票证。偷偷用粮票换鸡蛋(1斤粮票换2个鸡蛋,再以每个鸡蛋8分钱卖出),布票、工业券也都倒腾过。最悬一次在1972年被市管会抓住,罚了半个月工资。
就是吧,原主不会教育孩子,虽然不重男轻女,但是把什么都计较的太清楚,失了孩子的心。
先是,工资上交,每个工作子女必须上缴2/3工资。比如说,大儿子37.5元工资要交25元,美其名曰"家庭公积金"
然后记账本,专门用红皮笔记本记录子女每一笔开支,连"1973年8月15日解娣买头绳2分钱"都登记在册。
-还有,传说中的实物抵账,二儿子没钱交生活费时,让他去副食店扛大包顶账(扛10袋面粉抵5元钱)
不过,这“公平公正”,也有一点好处,在别人家都是男人吃得多,女人吃的少,小孩子更是分的更少。
在阎家不是。
阎家都是实行的定量分配。吃饭,每人半个窝头+一碗棒子面粥(粥里米粒要数清楚),每个人都一样,女儿也不例外。
过年包饺子:严格按18个/人分配,多煮的要锁进碗柜第二天吃。
正如剧中一大爷的评价:"老阎这不是过日子,是拿算盘珠子串起来当饭吃!"这些细节既制造了喜剧效果,也深刻揭示了特殊年代畸形家庭关系的悲哀。
宁婉觉得,老阎还是可爱之处居多的。
【统子,原主的愿望是什么?】
【原主希望,家里的孩子都能孝顺,以后老了抢着给他养老。】
好的,了解了,宁婉也觉得,大差不差就是这个了。
【我亲爱的宿主,我先撤了,小事不要找我,大事慎重找我,本统觉得我最最亲爱的宿主,能力非凡,一定会所向无敌,干就完了!】
你听听,统子说的什么话,是喝多了吗?!
【跪安吧!】
【嗻~】
既然成了阎埠贵,先要想想这明面上赚钱的门路。
原主喜欢钓鱼,就是技术不行,可以考虑从这个方向出发。
第3章 情满四合院之阎埠贵03
清晨的什刹海笼罩在一层薄雾中,水面平静如镜。
阎埠贵扛着鱼竿,拎着个掉了漆的铁皮桶,沿着湖边的小路慢悠悠地走着。他特意选了个僻静的角落,远离那些晨练的老头老太太。
"这地方不错。"阎埠贵放下渔具,搓了搓手。十月的北京已经有些凉意,他裹紧了那件打了补丁的藏蓝色中山装。
鱼钩入水,阎埠贵坐在小马扎上,眼睛盯着浮标,心思却飘到了家里的炕洞。
那二十根大黄鱼和三千八百块钱的存款,在这个年代简直是笔巨款。原主居然能忍住不花,也真是个奇人。
"同志,这儿鱼多吗?"
一个沙哑的声音打断了阎埠贵的思绪。他转头看去,是个约莫六十多岁的老者,穿着整洁的中山装,手里也拿着钓具。
"还行吧,早上刚来,还没开张呢。"阎埠贵笑着回答,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老人气度不凡,手腕上那块上海牌手表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老人点点头,在离阎埠贵不远的地方摆开了架势。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阎埠贵得知老人姓郑。
突然,就见郑老爷子起身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湖中栽去。
"小心!"阎埠贵大喊一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阎埠贵一个箭步冲上前,一只手扣住岸边石沿,另一只手牢牢抓住了郑老爷子的衣领。
"武林高手"的技能在此刻发挥了作用。
阎埠贵感觉一股暖流从丹田涌向四肢,手臂仿佛有千斤之力,硬是将比自己还重的老人从湖边拽住,巧劲一用,把郑老爷子推回了岸上。
只是用力过猛,他自己却反向滑了进去,大半边身子浸在了冰冷的湖水中。幸好一只手紧紧扒住了岸沿儿,没完全掉下去。
"您没事吧?"阎埠贵爬上来之后,顾不上自己湿透的衣服,赶紧扶起旁边半趴着的郑老爷子。
这老爷子年纪大了,可别出点事。
"多亏了你啊,同志!"郑老爷子拍着胸口,脸色苍白,"我这把老骨头要是掉进去,怕是不好说。"
"您别这么说,谁见了都会搭把手的。"阎埠贵谦虚道,同时打了个喷嚏。
北方十月的湖水已经有些冰凉,他的身体从胸部以下全湿透了。
郑老爷子执意要送阎埠贵回家,还叫了辆三轮车。一路上,老爷子问清了阎埠贵的姓名和工作单位。
"阎老师,你今天救了我一命,这份恩情我记下了。"下车时,郑老爷子拍了拍阎埠贵的手。
阎埠贵摆摆手,又连打了几个喷嚏。
他心里清楚,这次救人既是巧合,也是机会。郑老爷子看起来不是普通人,或许能成为他的一个贵人。
回到家,三大妈看到丈夫湿漉漉的样子,惊呼一声:"哎哟老阎!你这是掉湖里了?"
(插一句,这会儿还没实行大爷制度,称呼三大妈是为了方便)
阎埠贵简单解释了救人经过,三大妈很是心疼,连忙烧热水给他泡脚,又熬了姜汤给他灌下。
阎埠贵这个年龄说小不小,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可没有现代人长寿。还是要多注意些的,这是家里顶梁柱,可不能出差错。
"你这人,救人也要顾着自己啊!"三大妈一边给他擦脚一边埋怨,眼里却闪着光,"不过做得对,见死不救那还是人吗?"
要不说那时候人都朴实呢。
阎埠贵喝着热乎乎的姜汤,感觉一股暖流从胃里扩散到全身。三大妈虽然抠门,但心地善良,对家人更是没得说。
当天晚上,阎埠贵还是感冒了,有点低烧。老阎这身子骨确实不咋滴啊,经不起风浪,这都没完全落水呢。想想原剧情的介绍,瘦弱。
三大妈着急了,这时候的感冒可没有特效药,连夜请了胡同里的老中医来看。
"受了寒,气血不足,需要好好调养。"老中医把完脉,开了几副中药,"至少休息三天,不能劳累。"
阎埠贵躺在炕上,额头有点烧,心里却异常清醒。这场病来得正是时候,给了他名正言顺的"休养"理由,也暂时避开了夫妻生活的尴尬。
女穿男,想想就,刺激。
第二天一早,郑老爷子竟然亲自登门,还带了不少营养品。
"阎老师,我已经给你们学校写了表扬信。"郑老爷子坐在炕边,拍了拍阎埠贵的手,"像你这样见义勇为的好老师,应该得到表彰。"
阎埠贵假装虚弱地笑笑:"郑老,您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既然要利用这次机会,做戏就要做全套。
送走郑老爷子后,三大妈看着桌上的麦乳精、奶粉和两斤上好的五花肉,眼睛都直了:"老阎,这位郑同志是什么来头?这些东西..."
"嘘——"阎埠贵示意她小声,"看样子是个干部,我也知道的不多。"这回院里的人大多都去上班了,他家又住在前院,可别引起邻居眼红来。
三大妈点点头,突然红了眼眶:"你说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
阎埠贵心头一暖,握住三大妈的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瞎想。"
三天病假结束后,阎埠贵回到学校,发现同事们看他的眼神都带了不少尊敬。也是,以前得过且过的小老头,救人了,形象瞬间高大起来了。
校长亲自找他谈话,表扬了他的英勇行为,还暗示下个月评职称会优先考虑他。
"阎老师啊,郑老可是咱们区教育局的老领导,他亲自写的表扬信,分量不一般啊!"校长说实话很是羡慕,这恩情可是实打实的。以后在教育口,阎埠贵可算是有靠山了。哪怕是名义上的,也会带来无形的好处。
阎埠贵这才明白郑老爷子的身份,心中暗喜。如果能升职,工资至少能多涨十块钱,家里明面上的经济状况就能更宽松些。
放学后,阎埠贵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拐去了附近的废品收购站。他在一堆旧书中翻找,终于发现了一本破旧的《少林拳法入门》,一本《基础拳法》,两本书的封面都经残缺不全,但内容还算完整。
武功要练起来,实力才是硬道理。
"这俩多少钱?"阎埠贵问看门的老头。
"两分钱拿走,反正也是当废纸卖的。"阎埠贵付了钱,把书小心地塞进公文包。
回到家,他宣布自己要开始锻炼身体,增强体质。
"从今天起,我每天早上提前半小时起床练拳。"晚饭时,阎埠贵对全家人说,"这次落水让我明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三大妈第一个支持:"对对对,你确实该锻炼了。上次抬个煤球都喘。"
大儿子阎解成撇撇嘴:"爸,你都四十多了,还练什么拳啊?"
"臭小子,看不起你爹?"阎埠贵眼睛一瞪,"要以后跟我一起练!"
阎解成很是不想早起,但是老爹都发话了,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爸,老二老三,也一起吧,你不是说锻炼从小开始,效果更好吗?"
都是同一个爹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咱家就注重一个公平,当大哥的不能占这便宜。锻炼身体,多好的事1
然后第二天开始,阎家一爹四个儿女全都被喊起来了。还有一个三大妈,负责做早饭。
"武林高手"的技能果然名不虚传。阎埠贵带着孩子们按照《基础拳法》上的方法练习,进步神速。但是几个孩子效果却一般,尤其是老大,一点天赋没有。
不到一周,阎埠贵就能轻松完成各种高难度动作,力气也比以前大了许多。老三和老四也能做几个动作,再然后是老二,老大依然是倒数。
一天夜里,阎埠贵等三大妈睡着后,悄悄起身,来到院子里。月光如水,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演练少林长拳。拳风呼啸,动作行云流水,完全不像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宿主武功进步很快嘛。"系统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阎埠贵收势,擦了擦额头的汗:"你总算出现了。我正想问你,那个幻境的事..."
"已经安排好了。"系统打断他,"一年10积分,用你的一根大黄鱼兑换的积分里扣。不过提醒宿主,这个时代的金银玉器最好多收集些,积分消耗比想象中快。"
阎埠贵点点头:"我明白。对了,"武林高手"技能确实好用!"
"那可不,这都相当于灌顶了。宿主因为技能加持,学武速度是常人的十倍。"
阎埠贵打算近期就好好指导一下孩子们,尤其是一些防身术。既能强身健体,又能增进感情。
第二天是周日,阎埠贵宣布全家一起去爬香山,说是看看这段时间的锻炼成果。
这个提议让四个孩子都惊呆了——在他们的记忆里,父亲从未主动提出过这种"浪费钱"的活动。
"爸,你没事吧?"二儿子阎解放伸手想摸父亲的额头。
阎埠贵拍开他的手:"少废话,准备点干粮和水,咱们去香山。"
三大妈欲言又止,最终去厨房烙了几张饼。她不明白丈夫为何突然变得这么"有情调",但看到孩子们兴奋的样子,也不忍心反对。
香山秋色正浓,红叶似火。阎埠贵带着全家爬到了半山腰一处僻静的平台,然后突然开始练拳。他的动作刚劲有力,一套少林长拳被他舞的虎虎生风,看得孩子们目瞪口呆。
"爸,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个?"小女儿阎解娣眼睛瞪得溜圆。
阎埠贵收势,神秘一笑:"祖传的。想学吗?"
四个孩子争先恐后地点头。于是,阎埠贵开始教他们最基本少林拳法。三大妈坐在一旁看着,脸上笑容很是幸福。
丈夫变得越来越体贴了,跟孩子们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了。其实是阎埠贵惯性思维,看到三大妈在忙活的时候,就搭了把手。就这,以前也是少见。
回家的路上,阎解成主动搀扶着父亲。阎埠贵知道自己的改变开始见效了。
晚上,阎埠贵把三大妈叫到里屋,从炕洞里摸出一个小布包。
"这是..."三大妈疑惑地看着丈夫打开布包,露出里面黄澄澄的金条。
"咱们家的老底。"阎埠贵压低声音,"十根大黄鱼,还有三千八百块钱存款。"他闷下了十根,用来换积分。
三大妈倒吸一口冷气,差点晕过去。阎埠贵赶紧扶住她:"别激动,听我说完。"以前的阎埠贵会防着三大妈,也是担心三大妈口风不紧,引来祸端。
三大妈也是隐隐约约知道家里有点积蓄,没想到这么多。
阎埠贵把自己"精打细算"的真实原因告诉了妻子——主要是是为了保护这些财产。在当下这个年代,露富会惹来大麻烦。但是现在越来越抠门的情况下,孩子们也这么跟着学,学左了。
"所以你是想拿出来用?"三大妈觉得自己悟了。她也不觉得阎埠贵瞒着她有什么不对,他们家本来就是老阎当家。那个时候很多妇女都是这么过的。
阎埠贵点头,"是,现在我想通了,钱是死的,人是活的。咱们该花的花,该省的省,不能苦了孩子。"得把几个孩子不好的习惯掰过来。
三大妈摸着金条,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老阎,连这都告诉我..."三大妈很是感动,觉得他家老头太信任她了。
"现在知道也不晚。"阎埠贵搂住妻子的肩膀,"以后咱们一起,把日子过好。"
这一夜,把三大妈感动的就想好好伺候她家老阎。
阎埠贵感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想哭。
行吧,积分都花了,幻境用起来!
第4章 情满四合院之阎埠贵04
自从习武之后,阎埠贵的五感变得异常敏锐。清晨站在什刹湖边,他能听见鱼尾轻轻拨动水面的声音,能看见远处浮标最细微的颤动。这种变化直接反映在他的钓鱼成果上——以前他常常空手而归,现在却几乎每天都能钓上几条大鱼。
这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阎埠贵就提着鱼竿和铁皮桶出门了。三大妈还在睡梦中,他轻手轻脚地掩上门,心里盘算着今天的计划。
到了湖边,他熟练地挂饵、甩竿,然后静静等待。不到半小时,浮标猛地一沉,阎埠贵手腕一抖,鱼竿弯成一道弧线。
"嚯,这条不小!"他低声自语,稳稳收线。
一条肥美的鲤鱼被拽出水面,在晨光中银鳞闪烁。阎埠贵掂了掂,少说有三斤重。他满意地放进桶里,继续下钩。
不一会儿,他的铁皮桶里已经装了四条鱼——两条鲤鱼,一条草鱼,还有一条鲫鱼。
"同志,你这钓鱼手艺可真不赖。"旁边一位钓友羡慕地看着阎埠贵的收获,"我坐这一早上才钓着一条小毛鱼。"
阎埠贵谦虚地笑笑:"运气好罢了。"
等到太阳完全升起,阎埠贵收起鱼竿,拎着沉甸甸的铁皮桶离开湖边。桶里八条鱼活蹦乱跳,最大的那条足有四斤重。他盘算着:留两条大的给家里改善伙食,三条卖给合作社,能换些钱票。剩下三条,他打算去鸽子市换点票据。
合作社的老王看到阎埠贵桶里的鱼,眼睛一亮:"阎老师,又钓到啦?这鲫鱼真肥!"
"运气好,碰上一小群。"阎埠贵将三条鱼倒进合作社的水池,"老规矩,换点粮票和现金。"
老王麻利地过秤记账:"三斤二两,按市价给您一斤四毛五,一共一块四毛四,再给您半斤粮票,成不?"
阎埠贵点点头。这钱不算多,但胜在来路清白,经得起任何审查。在这个特务潜伏、人人警惕的年代,正当收入来源比什么都重要。
揣着钱和票证走出合作社,阎埠贵盘算着这笔"外快"的用途。豆腐票可以换两块卤水豆腐,改善下伙食;钱嘛,至少明面上得攒着为阎解成明年毕业打点关系用。
傍晚,阎埠贵照例在院子里练拳。自从习武以来,他感觉身体一天比一天轻健,四十多岁的人竟有了二十岁的精力。一套少林长拳打完,他额头微微见汗,但气息丝毫不乱。
"爸,您这拳打得真带劲!"大儿子阎解成蹲在屋檐下看得入迷。
阎埠贵收势吐纳,笑道:"想学吗?明天早起半小时,我教你两招新招式。"
阎解成连连点头。自从父亲开始习武,整个人都变得精神焕发,连带着家里的气氛也活跃起来。
等晚上大家都睡觉后,阎埠贵跟三大妈打了个招呼,就起身去了鸽子市。
鸽子市里人不多,但交易很隐蔽,大家低声交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绝不拖泥带水。
阎埠贵用一条草鱼换了两张工业券,又用鲫鱼换了一斤糖票。
等鱼换完之后,阎埠贵没多停留,快步离开了鸽子市。
天色渐暗,阎埠贵为了省时间,抄了近路。这条路平时人少,但他现在武功在身,胆子大了不少,倒也不怕。
走到一处偏僻的民房附近时,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滴滴...滴滴滴..."
微弱的、有节奏的声音从右侧一间低矮的平房里传出。那声音极其轻微,普通人根本听不见,但在阎埠贵耳中却清晰可辨。他心里一动,这别不是电台发报的声音!
阎埠贵脚步微顿,屏息凝神,仔细分辨。那声音很有规律,断断续续,确实像是传说中的发报机声音!
建国初期,特务潜伏的情况并不少见,如果真是敌特在发报,那问题就严重了。
但他不敢贸然行动,万一听错了,或者打草惊蛇,反而麻烦。
等声音停止,他不敢多做停留,装作路人快步走过,但暗暗记下了这处房子的位置和特征——灰瓦屋顶,门前有棵歪脖子枣树,门牌号被刻意磨损看不清。
阎埠贵边走边琢磨,最后决定还是要慎重观察下。
第二天是周六,阎埠贵起了个大早,依然去什刹海钓鱼。
刚出四合院大门,就碰到了一大爷易中海拎着工具包去上班。这会儿可没有双休。每周工作6天,休息1天(通常是周日单休),这是当时国营单位的普遍规定。
"老阎,又去钓鱼?"易中海笑着打招呼,"听说你最近收获不错啊。"
阎埠贵点点头:"还行吧,给家里添个菜。"他注意到易中海的工具包上绣着"六级钳工"的字样,想起去年刚实行的八级工制度。易中海现在是六级,后院刘海中是五级锻工,在这四合院里都算技术骨干。
什刹海边,阎埠贵选了个僻静处下钩。今天他特意带了个大些的水桶,打算多钓些拿去鸽子市交换,顺便再去昨天那间民房那听听是不是还有那个声音。
随着武功精进,他的耐心和专注力也大幅提升,不到两小时就钓了七八条鲫鱼,还有两条罕见的鳜鱼。
"这鳜鱼能换个好价钱。"阎埠贵满意地看着收获。
连着几天,阎埠贵从鸽子市回来都没有在那间民房那听到滴滴的声音。就在阎埠贵以为听错了的时候,他又听到了这个声音。
第二天放学后,阎埠贵没赶着回家,而是绕到了那栋民房附近。
这是一间普通的平房,院墙不高,门口堆着些杂物,看起来像是普通住户。但阎埠贵注意到,窗户的窗帘拉得很严实,而且院子里静悄悄的,不像有人常住的样子。
他假装路过,在附近转悠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异常。正打算离开时,院门突然开了,一个穿着工装的男人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个布包。
阎埠贵迅速低头,装作系鞋带,眼角余光却扫向那人。
男人三十多岁,长相普通,但走路姿势有些奇怪——像是刻意放轻脚步,而且不时左右张望,显得很警惕。
阎埠贵等他走远后,才直起身子,心里已经有了判断:这人不对劲。
"同志,找谁啊?" 一个老太太从隔壁探出头,警惕地看着他。
阎埠贵笑笑:"大妈,我是学校的老师,来家访的,好像走错门了。"
老太太神色稍缓:"哦,那你找哪家?"
"姓张的学生,住这一片。" 阎埠贵随口编了个理由。
老太太摇头:"这儿没姓张的,你再去前面问问吧。"
阎埠贵面色自然的往前面胡同走去,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先向派出所报告。毕竟,抓特务不是他的专业,万一对方有同伙或者武器,风险太大。
阎埠贵回到家,三大妈还正在做饭。见他回来,问道:"今天怎么回来比以前晚了?"
"学校有点事,耽搁了。"阎埠贵随口应付,心里却在盘算怎么处理这个发现。
他决定去找郑老爷子,这是他目前圈子里,身份最高的人,主要人脉广,说话有分量。
第二天一早,阎埠贵直接去了郑老爷子家。
"郑老,有件要紧事,得跟您汇报。"
郑老爷子见他神色严肃,立刻让他进屋。
阎埠贵将发现电报信号和跟踪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
郑老爷子听完,脸色凝重:"小阎,你做得对,这事不能声张,我马上联系有关部门。"
当天下午,街道上来了一群"查户口"的人,那栋民房被悄悄控制。
晚上夜深人静时,阎埠贵躺在炕上,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继续钓鱼,稳定明面收入——这样既能改善生活,又能攒下些票证。
等特务的事的结果——如果真能立功,或许能得到些奖励,甚至工作上的提拔。
调教孩子——不能再让他们像原著里那样自私算计,得培养他们的责任感和亲情。
慢慢改善邻里关系——这个时代,远亲不如近邻。
三大妈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问:"老阎,还没睡?"
"睡了。"阎埠贵应了一声,闭上眼睛。他知道,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慢慢来。
三天后,郑老爷子找来阎埠贵,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阎,你立大功了!那确实是个敌特窝点,人赃并获!"
阎埠贵心里一松,但面上仍保持谦逊:"应该的,我也是碰巧发现。"
"组织上不会忘记有功之人的。"郑老爷子给了他一个定心丸。
第5章 情满四合院之阎埠贵05
郑老爷子的话很快应验。
一周后,阎埠贵所在的学校召开全体教职工大会,校长特意在大会上宣读了区里的表彰决定。
"阎埠贵同志警惕性高,政治觉悟强,英勇救人,为维护社会治安做出了突出贡献..."校长洪亮的声音在礼堂里回荡,"经研究决定,授予阎埠贵同志''先进教育工作者''称号,并晋升为教导处副主任!"
这次升职主要打着救人的名头,但是实际上是什么原因,校长是知道的。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阎埠贵站起身,向同事们点头致意。他注意到几个平时不怎么来往的老师,此刻看他的眼神都变得热切起来。
散会后,校长把他叫到办公室:"老阎啊,你这个副主任的工资涨到五十二块五,下个月开始执行。"校长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干,以后还有机会。"
阎埠贵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保持着谦逊:"都是组织培养的结果,我一定加倍努力。"
回家的路上,阎埠贵的脚步格外轻快。五十二块五!这可比原来的工资高了将近一倍,比傻柱那个食堂大厨的工资还要高。
更重要的是,这个功劳带来的隐性福利——以后评职称、分房,都能排在前头。即使是在特殊年代,也能保护他这个小业主不受影响。
阎埠贵一进四合院大门,就看见三大妈在院子里晾衣服。
他快步走到跟前,压低声音:"老伴儿,有个好消息。"
三大妈擦擦手:"啥事这么高兴?"
"我升职了!教导处副主任,工资五十二块五!"阎埠贵难掩兴奋。
三大妈手里的衣服"啪"地掉在地上:"多少?五十二块五?"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引得隔壁张婶从窗户探出头来。
阎埠贵赶紧拉着三大妈进屋:"小点声,别让人听见。"
三大妈激动得手都在抖:"老阎,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咱们家..."她突然压低声音,"是不是不用还能过得更好?"
阎埠贵点点头:"慢慢来,不能一下子太显眼。从今天起,咱家每人每天多加一个窝头,周末炖次肉。"
三大妈眼圈都红了:"真好..."
晚饭时,阎埠贵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四个孩子都愣住了,大儿子阎解成最先反应过来:"爸,您真当上副主任了?"
"组织上的决定。"阎埠贵夹了一筷子炒白菜,"所以从今天起,咱们家的伙食标准提高一些。"
小女儿阎解娣眼睛一亮:"能多吃点白面吗?"
"每周一次。"阎埠贵伸出食指,"不过你们要记住,这事别到处说,院里问起来,就说我评了个先进,没人问就啥也不说。"
二儿子阎解放机灵地点头:"明白,财不露白。"
阎埠贵满意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脑子转得快,比老大活泛,就是太精明了些,得好好引导。
升职的消息还是很快在四合院传开了。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第二天一早,阎埠贵推着自行车出门时,正好碰见易中海。
"老阎,听说高升了?"易中海笑呵呵地打招呼,但眼神有些复杂。估计是以前没怎么看上的人,突然走在他前面了,心里不得劲儿了。
阎埠贵谦虚地摆摆手:"就是评了个先进,组织上给加了些担子。"
"教导处副主任,这可是实职啊。"易中海拍拍自行车座,"工资得涨不少吧?"
阎埠贵嘴上谦虚,面上不显:"也就多个几块钱补贴,主要还是责任重了。"
易中海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后院,刘海中这会儿也走到了院门口。看见阎埠贵酸溜溜地说:"阎主任,这是上班去啊?"
阎埠贵听出话里的刺儿,也不恼:"老刘说笑了,还是叫我老阎顺耳。"
刘海中哼了一声:"你现在可是干部了,我们这些工人哪敢随便叫。"
阎埠贵知道这个官迷是眼红病犯了,也不接茬,笑笑就推车走了。
他心里清楚,院里的人际关系要重新平衡了。以前他是最不起眼的"阎老西",现在突然冒头,难免招人嫉妒。
周末,郑老爷子派人来请阎埠贵去家里吃饭。席间,郑老爷子透露了更多细节。
"那个特务小组潜伏三年多了,专门收集工业情报。"郑老爷子给阎埠贵倒了杯酒,"多亏你及时发现,避免了不少损失。"
阎埠贵谦虚道:"我只是碰巧听见,主要还是公安同志的功劳。"
"别太谦虚。"郑老爷子压低声音,"上面很重视。你之前升职是学校给的奖励。估计,上面也会给你一些实质性的奖励。"
阎埠贵心头一跳:"什么奖励?"
"具体还不清楚,要等到全部可能是物质奖励,也可能是..."郑老爷顿了顿,"工作上的进一步安排。"
阎埠贵明白了。这个"进一步安排",很可能是更大的升迁机会。
他心里盘算着,这一个功劳这么大么?如果能当上正主任,甚至副校长,那在这个年代可就是真正的干部待遇了。
从郑老家出来,天已经有些晚了。
走到一个胡同拐角处,灵敏的五感让阎埠贵意识到背后有人盯着他。
阎埠贵不动声色,继续往前走,但全身肌肉已经绷紧,随时准备动手,经过一条小巷时,他猛地闪身进去,贴着墙站定。
果然,一个黑影跟了过来。阎埠贵屏住呼吸,等那人走近,突然出手!
"哎哟!"对方惊呼一声,被阎埠贵一个擒拿按在墙上。
"为什么跟踪我?"阎埠贵厉声问道。
"阎、阎老师,是我!"对方挣扎着转过头,阎埠贵借着傍晚的余光一看,竟然是胡同口修自行车的王师傅。
阎埠贵松开手:"王师傅?你跟着我干什么?"
王师傅揉着胳膊,讪笑道:"我这不碰见您了,想跟您一起回去..."
原来王师傅是远远看见阎埠贵,看着身型像,但是不太确定是不是他,打算走近瞧瞧清楚。如果是的话,就想跟他一起搭伴儿往回走,顺便打好关系,谁让他升职了呢,副主任也算干部了。
阎埠贵又好气又好笑,提醒他别再鬼鬼祟祟跟着人,容易引起误会。
这个小插曲让阎埠贵意识到,他现在在街坊眼里已经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了。
阎埠贵的钓鱼技术越来越好,几乎成了什刹海一景。每天都有钓友来请教,甚至有人出钱请他当"钓鱼教练"。
这天清晨,阎埠贵刚钓上一条大鲤鱼,就被两个人搭话了。
"同志,我们是机械厂的。"其中一人亮出证件,"听说您钓鱼很厉害,我们想跟您谈一下收鱼的事情。"
这年头私人不能搞经营,他的鱼都是卖给合作社或者换票证,严格来说不算违规。卖给厂子,嗯,也可以想想。
"我只是业余爱好,每天钓到的可不稳定,不一定能满足你们的需求。"阎埠贵谦虚道。
"您别客气。"那人笑道,"您看这样,您有多少我们收多少。每天最少五条,怎么样?价格上绝对不会亏了您。"
阎埠贵知道,有些大厂是有招待餐的。剧情里,傻柱就是经常做招待餐。
心念电转间,阎埠贵觉得这是个合法增收的机会,而且能和公家单位搭上关系,以后行事更方便。
"那...每天提供五条可以,但是不能限制种类。每天能钓到什么也不好说。"阎埠贵斟酌着说,"我本职工作不能耽误。"
两人高兴地答应了,走的时候拿着今天的五条鱼,还约好了明天来取货的时间。
至此,阎埠贵又多了一条增收的渠道,还跟机械厂搭上了关系。
晚上回到家,三大妈已经做好了饭。
今天的伙食明显比以往丰盛,或者说最近的伙食比以前好了很多。
今天是一盘炒鸡蛋,一碟咸菜,还有一碗白菜炖粉条,里面竟然还飘着几片肥肉。
阎解娣眼睛都亮了:“妈,今天有肉吃?”
三大妈笑着点头:“你爸现在工资涨了,咱们家也不能太寒碜。”
阎埠贵坐下后,却没急着动筷子,而是环顾了一圈,低声道:“以后家里吃的可以稍微好点,但别太招摇,院里人眼睛都盯着呢。”
最小的阎解娣都点头称是。
不得不说这家子都不傻,就是剧情里阎埠贵的操作太作了,小孩都是学的家长。现在阎埠贵正在一步一步的调整着。
吃完饭,阎埠贵拿出新领的工资,数出二十块钱递给三大妈:“这钱你收好,以后家里该添置的就添置,但别让人看出来。”
三大妈接过钱,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这年头太显眼不是好事,暗地里可得活的好些。
马上就是1958年了,还有一年就是三年饥荒时期,那会儿可是想买粮食都不容易。看来要开始准备屯粮了。
第6章 情满四合院之阎埠贵06
1958年的春风刚吹过四九城,阎埠贵已经嗅到了空气中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报纸上连篇累牍地报道着各地农业大丰收的消息,可菜市场的供应却一天比一天紧张。
他站在什刹海边,手中的鱼竿微微颤动,眼睛却盯着《人民日报》上某篇报道中不起眼的一行小字——"部分地区出现旱情"。
"阎老师,今儿个收获不错啊!"旁边钓鱼的老张头探头看了眼阎埠贵的水桶,里面三条鲫鱼正扑腾着。
阎埠贵合上报纸,笑着应道:"还行,运气好。"
他眼角余光扫过不远处树下的阴影,那里放着他的旧帆布包,他每次快到家时都往里面装几斤玉米面。布包还是有点小,得让三大妈给做个大点的。
自从升任教导处副主任后,阎埠贵的生活发生了微妙变化。工资涨了,地位高了,可他的危机感却与日俱增。
前世的记忆告诉他,再过一年,那场持续三年的困难时期就要来临。现在街道上还能看到面带菜色但尚能温饱的行人,到那时...
鱼竿猛地一沉,打断了阎埠贵的思绪。他熟练地收线,一条两斤多重的草鱼被拉出水面,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好家伙!"老张头啧啧称奇,"阎老师这手艺,真该开个培训班。"
阎埠贵谦虚地笑笑,心里却盘算着:这些鱼卖给机械厂,换来的钱能够光明正大的置办些大件,比如说房子。比如说孩子结婚时用的三转一响。
自从与机械厂建立供应关系后,他每天都"恰好"能钓到足够数量的鱼,既不会多到引人注目,又足够维持这条稳定的财路。
回家的路上,阎埠贵特意绕到合作社,用今天钓鱼得来的钱买了五斤玉米面。售货员老周一边称重一边闲聊:"阎主任,最近买粮的人可不少啊。"
"家里孩子多,吃得快。"看来什么时候都有聪明人,已经有人开始囤粮了,他得加快步伐。
推开四合院的大门,阎埠贵看见前院李家的媳妇正在收拾晾晒的被褥。李家男人在铁路局工作,听说最近要调往东北。
"李嫂子,忙着呢?"阎埠贵停下脚步,状似随意地搭话。
"哎,阎老师回来啦。"李嫂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那天晚上路过李家的时候恍惚听说,老李要调东北去,不知道是全家去还是他一个人去?
回到家后,阎埠贵把三大妈叫到里屋,关上门低声道:"前院老李要调到东北,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全家都去。要是他们全家搬走,我想看能不能把他家房子买下来。"
"买房?那得多少钱啊!"三大妈手里的针线活顾不得做了,买房可是大事。
还不确定,一会儿我去找老李喝两杯,探探情况。
晚饭的时候,阎埠贵端着三大妈做好的鱼,带着一瓶酒去了老李家。
老李回家没多会儿,他的工作经常不在家,也正是最近要调职,在家的时间多了。
酒过三巡,阎埠贵直接就问了,"老李,你是要调走?"
老李也没刻意瞒着,调令都下来了,邻居知道是迟早的事。"对,下个月1号走。春市那边负责人退休了,上面领导看我合适,就给调过去了。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机会再回来。"
"哎呦,恭喜呀老李,你这不声不响的这是升职了。"阎埠贵端起酒杯朝老李举了举,表示贺喜。"老李,你也不要伤感,以后你工作走京市这条线,还是能常回来看看的。"
"我家你大侄子,中专毕业后也被分配在那边的厂里,厂里很看重他,给分了房子,对象也是那边的,这次我也调过去,估计是要定居了。"老李想想这也算是一家团聚了。
这么些年他的工作一直跟着铁路走,家里都是老婆子在照顾,没办法呀,一个岗位一个坑,在北京升职到管理层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这次能升职,也是一直来的期望。
"老李,咱们这么多年邻居了,我就问问你家这房子是想找人照看还是处理了?"
"处理了。东北那边安家也需要钱。" 接下来阎埠贵和老李就李家的房子进行了沟通,最终,西厢房这间大的200块,旁边耳房140,总共340块,转给阎埠贵,明天就去办手续。
回到家,阎埠贵就把情况给三大妈把情况说了。
阎埠贵从床底下摸出个铁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叠钞票,数了数,"咱们这些年攒的,加上我升职后多出来的工资,够了。存折里的钱先用不上。"
三大妈也是很高兴。"解成眼瞅着就十八了,过两年就得说媳妇。有了房子,过几年解放结婚也有地方住。"
"而且,以后各家孩子都大了,这房子的需求也会越来越多,我估摸着,以后想搞房子可能会更难。"
三大妈着急了:"那咱赶紧办。"家里仨儿子呢。
阎埠贵合上铁盒,明天办完手续,前院西厢房就全是他阎家的了。
第二天一早,阎埠贵就去找隔壁大院的刘老爷子,请他帮忙牵线。刘老爷子在街道办有关系,能确保这桩买卖合法合规地完成。
"老阎啊,你这眼光不错。"刘老爷子抽着旱烟,眯眼笑道,"李家那房子虽小,跟你家却能连起来,以后把房子收拾一下,你家三个儿子结婚都够用。我帮你问问,一会给你消息。问题不大。"
阎埠贵连忙道谢,又送上两瓶酒和两条早上刚钓的大鲤鱼。郑老爷子推辞不过,笑纳了。
三天后,在刘老爷子的运作下,阎埠贵买下了李家的房子。手续办得悄无声息,院里人只知道李家把房子租给了阎家,却不知房子已经转到了阎埠贵名下。
拿到钥匙的那天,阎埠贵一个人在新买的房子里转了好几圈。一间正房加一个耳房,虽然有些老旧,但收拾收拾绝对是好住处。
最重要的是,这房子与阎家现在的住处,将来打通了够一家子住。并且,小耳房围起来就是个单独的小院。
阎埠贵锁好门,准备跟三大妈商量下怎么装修下房子。特别好的地方是,李家之前在耳房挖了个地窖,这样他的囤粮工作就能更加隐蔽和安全。
等晚上,阎埠贵带着几个孩子来到新房。
"爸,这真是咱家的?"阎解成不敢相信地摸着斑驳的墙壁。
"小声点。"阎埠贵严肃地说,"这事就咱家人知道,对外就说李家临时借给咱家用的,明白吗?"
阎解成重重点头,眼中满是崇拜:"爸,您真厉害!"
"记住,财不露白。"阎埠贵语重心长,"现在这世道,太显眼会招祸。"
接下来的日子,阎埠贵先是找样式雷定下了装修计划,不过样式雷现在手里有活儿,要等两周时间才有空。
时间说定后,阎埠贵把它放在了一边。先搞他的"囤粮"工作。
所以,每天钓鱼回来,他在明面上都会"顺路"去不同的粮店买上几斤杂粮,然后趁人不注意将空间里的存粮混入其中。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专门骑车去郊区的合作社,分散购买。
一个月下来,阎埠贵已经囤积了三百多斤各类粮食,都藏在耳房的地窖里。地窖入口被他用旧家具巧妙掩盖,除非刻意寻找,否则根本发现不了。
至于装修的时候,等装修的时候再说。
与此同时,阎埠贵与机械厂的"业务"也越做越顺。除了每天固定供应五条鱼外,他还时不时给厂领导送些"稀罕货"——当然是空间里那些品质上乘的水产。作为回报,机械厂给他开了张"特供证明",让他能去厂里的内部商店购买一些市面上紧缺的商品。
这天傍晚,阎埠贵从机械厂回来,自行车后座上绑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路过胡同口时,他碰见了从食堂下班回来的傻柱。
"哟,阎老师,这是发财啦?"傻柱盯着那个麻袋,眼中满是好奇。
阎埠贵早有准备,笑着解开麻袋口:"帮学校采购的教具,沉得很。"
傻柱瞥见里面露出的黑板擦和粉笔盒,顿时没了兴趣,寒暄两句就走了。阎埠贵等周边没人后,从空间里放了十斤白面和五斤豆油在麻袋下面。
晚饭时,阎家的饭桌上罕见地出现了白面馒头。阎解娣刚要欢呼,就被三大妈一个眼神制止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二儿子阎解放小声问。
阎埠贵掰开馒头,淡淡道:"吃吧,以后咱家每周都吃点好的,改善伙食。不过出了这个门,谁都不许提。"
四个孩子齐齐点头,连最小的阎解娣都一脸严肃。
这个年代的孩子,过早地懂得了生存的艰难。
夜深人静时,阎埠贵独自来到新房子的地窖,里面装着他穿过来后"搞"的东西。
手电筒的光线下,一排排麻袋和坛子整齐摆放着,里面装满了粮食、咸菜和干货。阎埠贵又掺了点杂粮进麻袋里,不能装太多,不然容易露馅。
报纸上的消息越来越不对劲,各地都在大搞"高产田",可城里人的粮本供应却在悄悄减少。
"得抓紧时间来一波大的了..."阎埠贵打算等房子装修好就去操作。
他准备去郊县,那里私下里可以用工业品换粮食。到时候他换一部分,空间里的存货再拿出些拿出多些,说是钓鱼换的票据,也说的过去。
第7章 情满四合院之阎埠贵07
阎家装修正式开始。
说起装修的老匠人,"样式雷", 祖上是给皇家修房子的,手艺极好,嘴也严实。
雷师傅带着两个徒弟来看房,阎埠贵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三间西厢房,全部重新隔断,做成三间独立的小屋,将来三个儿子一人一间。耳房单独圈起来,他和三大妈带着小女儿住。
另外,在院子另一边开个小门,通向后面的小胡同,这样他以后进出可以不走大院正门,方便带东西回来。
雷师傅听完,点头道:"阎主任,您这安排合理。不过开小门这事,得跟街道报备一下,不然不合规矩。"
阎埠贵笑道:"放心,手续我已经托人办好了,您只管施工。"
雷师傅不再多问,带着徒弟们开始干活。
装修期间,阎埠贵每天都去监工,顺便给雷师傅塞点烟酒,确保活儿干得精细。
他特意嘱咐:墙面加厚,隔音要好,免得孩子们闹腾被邻居听见。地砖下留暗格,可以藏点紧要东西。门框、窗棂全用老料,看着旧,但结实耐用。关于地窖,雷师傅一句话也没多问。
雷师傅是明白人,知道阎埠贵不想太招摇,所以用的全是旧料翻新,外表看着朴素,内里却都是好东西。
三大妈也是每天都过来看,见房子一天天变样,心里很是满意。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她感觉现在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了。
按照阎埠贵的要求,在靠小胡同的墙上开了一道暗门,外面看起来像是普通的砖墙,但轻轻一推就能打开,直通旁边的小胡同。阎埠贵试了试,门开合无声,锁也是老铜锁,结实得很。
阎埠贵试了试,满意地点头:"雷师傅,您这手艺绝了!"
样式雷嘿嘿一笑:"阎老师,您放心,这活儿我干得隐蔽,没人瞧得出来。"
阎埠贵又塞给他两块钱:"您多受累,回头再请您喝酒。"
阎埠贵跟样式雷商量后,也给阎解娣隔了一间出来,闺女大了,自己住也方便。
房子装修好后,阎埠贵没去买新家具,而是带着三个儿子去信托商店淘二手货。
六七十年代的信托商店,说白了就是国营的“二手杂货铺”。
这个时候物资紧巴,家家户户有点啥闲置的物件——穿不着的呢子大衣、骑腻了的永久自行车、半旧不新的三五座钟——都往这儿送。店里老师傅眯着眼一掂量,拿粉笔写个价签往货架上一摆,街坊们就能来“捡漏”了。
要是谁家儿子结婚想淘个便宜衣柜,或者手头紧要把手表换钱,这儿可比黑市靠谱,毕竟盖着公家的红章呢。后来日子宽裕了,这些带着樟脑丸味儿的老铺子也就慢慢没了影儿。
阎解成看中了一张木床,小声问:"爸,这床不便宜吧?"
阎埠贵摸了摸木料,点点头:"红木的,放以前是大户人家用的,现在只要二十块钱,值。"
阎解放和阎解旷也各自挑了一张床和一个小柜子。阎埠贵又买了几个樟木箱子,既能装衣服,又能防虫。
他还淘了一张老式书桌,木料厚重,抽屉多,正好放在自己屋里,以后记账、藏东西都方便。
其他的家具,阎埠贵也是精挑细选,专找那些表面看着普通,但木料极好的老家具:三张榆木床,结实耐用,漆面斑驳但木料没一点虫蛀。两个老式衣柜,雕花被磨平了,但榫卯结构依然严丝合缝。一张八仙桌,桌腿有修补痕迹,但桌面是整块黄花梨,沉甸甸的。
阎解成摸着桌子,抬了抬,惊讶道:"爸,这桌子真沉!"
阎埠贵笑了笑:"好东西不在新,在料子。这些家具,再过几十年都不会坏。"还值钱。"有道是财不露白。咱们家现在条件好了,比院里大多数人家条件都好。但是社会上很多人都是恨人有笑人无,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能低调就低调,免得招人眼红。”
三个儿子齐齐点头,心里对父亲的话很是信服和认可。
一切准备妥当后,阎家低调地搬进了新装修的房子。
阎埠贵把新房的钥匙分给三个儿子,叮嘱道:"以后你们各自住一间,自己的东西自己收拾好,别到处乱说。" 阎解成三兄弟很是开心,现在谁家还没成婚就一人一间房呀。说实话,就算以后一时没合适工作,有这间房,也好找媳妇。
房子有了,储备粮也在慢慢增加,接下来,就是继续低调地囤积物资,为即将到来的困难时期做准备。
钓鱼、换粮、继续囤积。
新开的小门通向后面的小胡同,平时没人走,阎埠贵却觉得格外方便。
他每天钓鱼回来,可以直接从小门进家,把鱼和换来的粮食悄无声息地带进屋,不用经过大院正门,省得被邻居看见问东问西。
有时候,他还会故意绕路去郊区的黑市,用鱼换点稀罕东西,再从小门带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三大妈起初有点担心:“老阎,这算不算投机倒把啊?”
阎埠贵摇头:“咱们又没倒卖,就是用自己钓的鱼换点粮食,不犯法。”
三大妈这才放心。
清晨,天刚蒙蒙亮,阎埠贵就已经推着自行车出了门。车后座上绑着渔具包,车把上挂着个旧帆布包,直奔什刹海。
等阎埠贵到了的时候,几个老钓友已经占好了位置。阎埠贵笑着跟他们打了招呼,选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他的钓鱼技术早已在附近出了名,几乎每天都能钓到不少鱼。机械厂的人每周固定来收鱼,但阎埠贵知道,真正的好交易,不在明面上。
日头出来的时候,来了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中年男人,他悄悄凑了过来,蹲在阎埠贵旁边,低声道:"阎老师,今天有货吗?"
阎埠贵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从水桶里拎出两条大鲤鱼,用草绳串好,递过去:"老规矩。"
那男人接过鱼,左右看了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手帕,塞给阎埠贵,里面是3斤粮票。
阎埠贵捏打开看了看,确认无误后,点点头:"下回还这个点。"
那男人咧嘴一笑,拎着鱼快步离开了。
这是阎埠贵最近发展的"私人客户",不要钱,只要鱼,而阎埠贵也不要钱,只要票。
下午,阎埠贵骑车去了趟郊区的合作社。这里比城里的供应稍微宽松点,他用粮票买了十斤高粱米,又用糖票换了两斤白糖。
售货员是个中年妇女,见他是生面孔,多问了一句:"同志,您不是这片的吧?"
阎埠贵笑了笑:"哦,我是机械厂的,过来办事,顺道买点粮食。"
一听是机械厂的,售货员态度立马热情了几分:"哎哟,那您需要啥尽管说,我们这儿虽然东西不多,但比城里强点。"
阎埠贵点点头,又"顺手"买了点肥皂和火柴——这些在城里都是紧俏货,但在郊区还能买到。这些小东西,阎埠贵的空间里是真没准备。
回城的路上,他在一个没人的拐角处停下,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后,迅速把刚买的粮食和白糖收进了空间里。
晚上回到家,三大妈已经做好了饭。今天的伙食比以往又好了些——玉米面窝头、白菜炖粉条,里面还飘着几片肥肉。
阎解娣眼睛亮晶晶的:"妈,今天又有肉吃!"
三大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咱们家日子慢慢好起来,但是得记住,别人问吃了什么,一律都是..."
"窝头咸菜!"很好,会抢答了。
阎埠贵坐下后,从兜里掏出那包白糖,递给三大妈:"收好了,偶尔给孩子们冲点糖水喝。"
三大妈接过糖:"这年头白糖可不好买,你从哪儿弄的?" 阎埠贵压低声音:"郊区换的,别声张。"
三大妈会意,赶紧把糖藏进了柜子最里头。
吃完饭,阎埠贵把三个儿子叫到跟前,严肃地说:"从明天开始,你们轮流跟我去钓鱼。"
阎解成一愣:"爸,我们也去?"
阎埠贵点点头:"学点本事,以后万一……"他顿了顿,"总之,多门手艺没坏处。"
最近这段时间,三大妈多了一项工作,每当夜深人静时,她都要来一趟地窖。
点亮油灯,顺着梯子爬下去。地窖不大,但干燥通风,角落里整整齐齐地码着麻袋和坛子——玉米面、高粱米、黄豆、咸菜、腊肉……
清点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这些储备,足够全家吃小半年的时间了。
看完之后,她爬上地窖,把箱子挪回原位,才轻手轻脚地回到床上睡觉。
阎埠贵不理解但是尊重:"又去数粮食了?快睡吧,明天还得早起。"
第8章 情满四合院之阎埠贵08
1959年的初春的一天,四九城的天空灰蒙蒙的,仿佛预示着一场无声的风暴即将降临。
街道两旁的槐树抽出了嫩芽,但人们却无心欣赏这春日景象,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四合院门口那张刚刚贴出的告示:粮食定量调整通知。
阎埠贵站在人群外围,双手背在身后,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早就预料到这一天会来,甚至比预想的还要早一些。耳边传来院里人的议论声,有不解的,有抱怨的,还有带着几分侥幸心理的。
"怎么突然就减定量了?上个月不是还说粮食够吃吗?"前院的张婶皱着眉头,她家孩子一天比一天大,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可不是说说的。
"听说是各地收成不好,城里的供应也得跟着紧。"王大爷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忧虑,"这年头,粮食比金子还金贵啊。"
易中海站出来安抚众人:"大家先别慌,街道说了,这是暂时的调整,等夏粮下来了,说不定就能恢复。"他的声音沉稳,但眉头却始终没有舒展。
阎埠贵没有加入讨论,只是静静地听着。因为他知道,这绝不是暂时的调整,真正的艰难,才刚刚露出它狰狞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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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三大妈正拿着新发的粮本发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减少的数字:"老阎,咱家定量少了整整八斤,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可怎么办?"
阎埠贵放下手里的东西,倒了杯茶慢慢啜饮:"别急,咱家有多少粮食,你不是每天都在看吗,最少够吃半年的了。"一边说着眼睛示意性地瞟向地窖的方向。
三大妈先是一愣,缓过劲儿来了,确实。不行,她现在要去地窖再看看去。
打开地窖门,顺着梯子下去,昏暗的地窖里已经整整齐齐地码着二十多个麻袋和陶罐。阎埠贵帮着点亮油灯,昏黄的光线下,金黄的玉米面、饱满的高粱米、晒干的豆子、腌好的咸菜,甚至还有几挂风干的腊肉。
三大妈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些粮食确实能让全家饱饱的吃上大半年。
阎埠贵轻轻拍了拍一个麻袋,"地窖别让孩子们进来,他们还小,别说漏了嘴。"
三大妈重重点头,要是院里知道了,来借粮哪能行。他们能顾好自己一大家子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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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院贾家此刻正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贾东旭把粮本摔在桌上,脸色铁青:"又少了五斤!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贾张氏拍着大腿哭嚎起来:"造孽啊!咱们家就你一个人有定量,我和你媳妇、孩子都是农村户口。现在村里搞工分制,我又不会下地干活,哪来的粮食啊!"她的哭声又尖又利,引得院里好几户人家都探头张望。
秦淮茹抱着被吓的直哭的小当,轻声提议:"要不...我回娘家借点?"
"借?"贾张氏猛地转过头,三角眼里射出凶光,"你娘家那点粮食,自己都不够吃!再说,现在谁家肯往外借粮?"她突然压低声音,"要不...去黑市看看?"
贾东旭脸色骤变:"妈!那可是犯法的!被抓到要游街的!"
"那你说怎么办?"贾张氏咬牙切齿,"等着饿死?你看看棒梗,都好几天没吃好了!"
秦淮茹看着怀里哭闹不止的女儿,眼泪无声地滑落。她突然想起什么,犹豫着开口:"要不...我去找易大爷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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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休息日,阎埠贵照例早起去钓鱼。出门时,他看见易中海和秦淮茹在院子里低声说着什么,秦淮茹不停地抹眼泪。他没有停留,推着自行车径直出了院门。
什刹海边晨雾弥漫,几个老钓友已经占据了最好的位置。阎埠贵选了个僻静处坐下,动作娴熟地挂饵甩竿。他的心思却不在钓鱼上,而是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阎老师,今天来得早啊!"老张头叼着旱烟踱了过来。
阎埠贵笑了笑:"早点来,鱼口好。"他的目光扫过老张头略显憔悴的面容,心里明白,这老头家里怕是也不好过。
中午时分,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瘦高个悄悄凑了过来。是老周。
"阎老师,今天有货吗?"老周的声音压得极低。 阎埠贵不动声色地从水桶里拎出两条肥美的鲤鱼,用草绳串好递过去:"老规矩。"
老周接过鱼,左右张望了一下,从怀里摸出个布包递给了阎埠贵。交易完成,老周拎着鱼快步离开。阎埠贵把粮食收进空间,继续垂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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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四合院时已近黄昏。阎埠贵刚进院门,就听见贾张氏尖利的哭骂声:"没良心的东西!见死不救啊!"
易中海站在贾家门口,脸色难看。
阎埠贵本想直接回家,却被眼尖的贾张氏看见:"阎老师!阎老师你评评理!"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抓住阎埠贵的自行车后座,"我们家都快饿死了,易大爷却连一点粮食都不肯借!"
阎埠贵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把自行车往后拽了拽:"贾家嫂子,这事你得找街道解决,我们普通住户能有什么办法?"
"你胡说!"贾张氏眼睛通红,"你们家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我都闻见肉味了!"
这句话像一滴水落进油锅,院里顿时炸开了锅。好几户人家都探头出来,眼神复杂地看向阎埠贵。
阎埠贵心里一沉,脸上却露出无奈的笑容:"贾家嫂子,你这是饿糊涂了吧?现在谁家能吃上肉?我们家和院里大家一样,都是勉强糊口。"
阎埠贵顿了一下,"而且,我们一家六口人,就靠我一个人的工资养活。说起来,贾家嫂子,你家东旭的工资可不比我少,你家现在才五口人,小当还小,这么一看,我家是比你家还困难呀!"
贾张氏一时不知怎么接话了,张了张嘴,"我家没有定量呀..."
易中海适时插话:"行了贾家嫂子,别闹了。明天我去街道问问,看能不能给你们家申请点补助。"
贾张氏还要再闹,秦淮茹赶紧出来把她拉了回去。临走时,秦淮茹回头看了阎埠贵一眼,那眼神里包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哀求、羞愧,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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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阎埠贵把家里人叫到里屋,关上门窗。油灯昏黄的光线下,他的表情异常严肃。
"从今天开始,咱们家要立几条新规矩。"他的声音很低,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第一,吃饭不准剩一粒米;第二,不准在外面说家里吃什么;第三,每天轮流跟我去钓鱼,钓到的鱼一半晒干存起来。"
阎解放敏锐地察觉到什么:"爸,是不是要闹饥荒了?"
阎埠贵没有正面回答,"饥荒不饥荒的还说的有点早,咱们多准备些,以备不时之需。即使用不上,总比真需要了没有的好。"
最小的阎解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从今天起,阎家一大家子动了起来,一起努力。
四合院的清晨依旧平静,但粮店门口早早的排起了长队,市场上日益减少的供应,还有人们眼中越来越明显的焦虑,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事实:艰难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1960年的冬天格外寒冷。
四合院的青砖灰瓦上覆着一层厚厚的霜,屋檐下挂着细长的冰棱,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院里的水井结了冰,每天早晨都得用铁锹砸开才能打水。但比天气更冷的,是越来越严峻的粮食形势。
阎埠贵裹紧棉袄,踩着积雪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刚进院门,就看见三大妈急匆匆地迎上来,压低声音道:"老阎,你可算回来了!贾家又闹起来了!"
阎埠贵眉头一皱,把布袋子往三大妈手里一塞:"先拿进屋,我去看看。"
中院贾家门口围了一群人。贾张氏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贾东旭脸色铁青地站在一旁,秦淮茹抱着饿得直哭的小当,眼圈通红。易中海一脸为难地站在那儿劝解着。
贾张氏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们家五口人,就东旭一个人有定量,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易中海叹了口气:"贾家嫂子,现在全城都困难,街道的救济粮早就发完了..."
"那我们就该饿死吗?"贾张氏突然指向站在人群外围的阎埠贵,"他们阎家怎么就能吃上饱饭?我亲眼看见他家老三昨天还啃白面馒头!"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阎埠贵身上。 阎埠贵心里一沉,但面上不显,苦笑道:"贾家嫂子,你这是饿花眼了吧?现在谁家能吃上白面?我们家解旷昨天啃的是掺了麸皮的窝头,颜色浅了点而已。"
易中海适时插话:"是啊贾家嫂子,现在全院都困难,阎老师家也是勉强糊口。"他说着,从兜里掏出几张粮票塞给贾东旭,"东旭啊,这是我攒的十斤粮票,你先拿着应应急。"
贾东旭愣住了,眼圈一下子红了:"师傅,这...这怎么好意思..."
贾张氏一把抢过粮票,变脸比翻书还快:"哎哟,还是易大爷仁义!不像某些人,见死不救!"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瞪了阎埠贵一眼。
阎埠贵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惭愧之色:"确实...确实能力有限。这样吧,我家还有点晒干的野菜,回头让解成送些过来。"
不过随即阎埠贵面色严肃的说,"我听说以后是农村户口的,就要被认定为“盲流”,给遣返回村了。"
贾张氏一下子慌了神:"你胡说..."
阎埠贵看着她不说话,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你再攀扯我家,回不回去就不是你说的算了。
能把贾东旭一个人拉扯大的寡妇,也不是个傻子,阎埠贵一直都不觉得贾张氏是表现出来的那个样子,很大程度上是一种保护色。毕竟原剧情里也证实了,这种泼辣胡搅蛮缠劲儿,确实让贾家过的很不错。棒梗这个"天选之子"最后可是继承了整个四合院。
贾张氏讪讪的,嘴巴张了闭闭了张,眼里闪过慌乱。
易中海赶紧打圆场:"贾嫂子,大家都不容易,回头一起想想办法。淮茹,快把你妈拉回去,这像个什么样子。
易中海也怕贾张氏惹急了阎埠贵,真给贾张氏弄回农村去,谁让阎埠贵现在后边有人呢。
第9章 情满四合院之阎埠贵09
回到家里,三大妈正在清点布袋子里的粮食——五斤玉米面,三斤高粱米,还有一小包盐。
"老阎,这些是..."
阎埠贵压低声音,"我用二十斤鱼干换的。"
三大妈倒吸一口凉气:"二十斤?那咱们的储备..."
"放心,地窖里还有两百多斤。"阎埠贵倒了杯热水暖手,"不过以后得更小心了,贾家已经盯上咱们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阎埠贵使了个眼色,三大妈赶紧把粮食藏进柜子里。
来的是易中海。
"老阎啊,没打扰吧?"易中海笑呵呵地进门,眼睛却不着痕迹地扫视着屋里的陈设。
阎埠贵热情地让座:"老易怎么有空过来?快请坐。"
易中海坐下后叹了口气:"唉,还不是为了贾家的事。老阎啊,作为东旭的师傅,我代替他给他妈赔个不是,贾张氏那张嘴,你别放在心里。"
易中海上来就先替贾家道歉,道晚了阎埠贵记恨了怎么办?在他心里自从阎埠贵升任副主任后,形象已经高大起来了。生怕贾张氏那个人踢了阎埠贵的这张铁板。
"不过,你看,都是院里的老邻居了,是不是想办法帮衬帮衬?"
阎埠贵心里明镜似的——这是趁着道歉来摸底了。
他苦笑道:"老易,不瞒您说,我们家也是勉强糊口。您刚才也看见了,我答应给贾家些野菜,已经是尽力了。"
易中海面上很是感激的说:"老阎,现在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你能给出那些已经很不错了。但咱们四合院向来团结,要是见死不救,传出去对名声不好啊。"
阎埠贵装作沉思片刻,突然压低声音:"老易,其实...我有个门路,能搞到些粮食,就是..."
易中海眼睛一亮:"什么门路?"
"我有个远房表侄在郊县粮站工作。"阎埠贵声音更低了,"能弄到些陈粮,就是价格比黑市价高两成..."
易中海沉吟片刻:"这事...稳妥吗?"
"所以一直没敢声张。"阎埠贵叹了口气,"这不是老易开口了,我可以帮忙牵线,不过量可能不太大。"
易中海拍拍阎埠贵的肩膀:"老阎啊,还是你靠谱。这样,我先要二十斤,给贾家应应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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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易中海,三大妈担忧地问:"老阎,你真要帮他们弄粮?"
阎埠贵冷笑一声:"帮?我这是自保。易中海明显是要拉拢贾东旭当养老人,我若不配合,迟早被他针对。"
他走到窗前,看着院子里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在外面玩耍,轻声道:"况且...稚子无辜,这饥荒才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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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阎埠贵"费尽周折"地搞来了二十斤玉米面,以略高于黑市的价格卖给了易中海。易中海转手就"借"给了贾家,赢得了贾家上下感激涕零。
贾东旭拉着易中海的手不停道谢:"师傅,您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等我发了工资一定还!"
易中海慈祥地笑着:"东旭啊,咱们师徒俩,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我看你这孩子实诚,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找师傅,师傅能帮的一定帮。"
这一切都被阎埠贵看在眼里。他对正在缝补衣服的三大妈说:"以后咱们家吃饭,把门关严实点。" -
春节又到了,可是四合院里没有往年的喜庆。年夜饭桌上,家家户户都是清汤寡水。阎埠贵家也不敢太张扬,只比平时多炒了个鸡蛋,炖了锅白菜粉条,馒头是特制的,放了一些黑面,看着黑,但是主材料还是白面,吃起来口感很不错。
正吃着饭,突然听到院门外一阵骚动。
阎埠贵放下筷子出去查看,只见几个衣衫褴褛的外乡人站在院门口,有气无力地乞讨:"行行好,给口吃的吧...我们是从河南逃荒来的..."
院里的人纷纷关紧门窗。阎埠贵站在原地,看着那几个面黄肌瘦的逃荒者,其中有个妇女怀里还抱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
他沉默片刻,转身回家,拿了几个掺了野菜的窝头出来。
"拿着吧,别在院里逗留。"阎埠贵把窝头塞给那些人,低声道,"往东走两条街有个救济站,说是从河南来的,能领碗粥。"
那些人千恩万谢地走了。阎埠贵回头,看见易中海站在二进门口,"老阎啊,哎,这世道,逃荒的会越来越多。你今天给了,明天就会有更多人上门。"
阎埠贵点点头:"老易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
有些时候,他也无能为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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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的春天来得格外迟。
四合院里的积雪还没化尽,墙角堆积的煤灰和残雪混在一起,形成一片片污浊的泥泞。院里的气氛比天气还要阴沉,家家户户的粮食都见了底,连往日最热闹的中院,如今也只剩下几个饿得没力气说话的孩子蹲在地上玩石子。
阎埠贵裹紧棉袄,站在前院的水井旁打水。他动作很慢,耳朵却竖着,仔细听着中院传来的争吵声。
"贾张氏!你还有完没完?"刘海中媳妇的大嗓门刺破院里的寂静,"天天哭穷,你们家东旭一个月的定量比我们家两口子加起来还多!"
"就是!"隔壁孙家的也插嘴道,"农村户口就该回农村去!现在哪个生产队不要劳力?挣工分换粮食,天经地义!"
贾张氏的哭嚎声立刻拔高了八度:"哎哟我的老天爷啊!这是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啊!东旭他爹走得早,留下我们娘几个..."
阎埠贵摇摇头,拎着水桶往回走。这种戏码最近几乎天天上演,贾张氏仗着易中海的偏袒,在院里撒泼耍横,其他住户早就看不惯了。
刚走到自家门口,他就看见傻柱蹲在二进院台阶上啃窝头,眼睛却直往贾家瞟。
"柱子,看热闹呢?"阎埠贵放下水桶,随口问道。
傻柱撇撇嘴:"贾张氏又开始了,一天不闹腾浑身难受。"他三两口吞下窝头,拍了拍手上的渣子,"阎老师,您说现在这世道,是不是娶个媳妇都难?"
阎埠贵眼睛一亮,顺势坐在傻柱旁边:"怎么,想成家了?"
傻柱挠挠头:"我这不是琢磨着,要是有个媳妇,好歹能多份定量..."
"你啊!"阎埠贵笑着摇摇头,心里一动,"给你介绍城里姑娘,你嫌长得一般?要我说,真想找个模样好的,也不必一直执着于城里的姑娘,你看看那些逃荒来的姑娘里,不少模样周正的。你要是肯放低点要求,媳妇还不好找?"
阎埠贵很想知道,傻柱要是提前结婚了,这院里的牛鬼蛇神们会怎么样?所以他想给傻柱敲敲边鼓,鼓动鼓动。
傻柱一听就皱起眉头:"逃荒的?那可不行!我何雨柱好歹是轧钢厂大厨,怎么能娶个乡下丫头?"
阎埠贵正要再说话,突然听见中院传来一阵骚动。两人赶紧跑过去看,只见一个穿着补丁摞补丁的年轻姑娘晕倒在大门口,脸色惨白,嘴唇干裂。
李嫂子正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这、这可怎么办?她突然就倒下了,我可啥也没干!"
贾张氏旁边瞬间围了一群人,就连正在吵架的人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
只能感叹一句,一生爱看热闹的华夏人啊。 贾张氏一脸嫌恶:"快把她弄走!死在咱们院门口多晦气!"
傻柱本来站在人群外围,但当那姑娘被人扶起来,露出妍丽的侧脸时,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往前挪了挪。
阎埠贵敏锐地注意到傻柱的反应,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姑娘确实好看。他快步上前:"这是饿晕的,快扶到我家去,给碗热水喝。"
姑娘叫田早,二十出头,是从山东逃荒来的。
三大妈端来一碗糖水,田早双手颤抖着接过,小口小口地啜饮,生怕洒了一滴。喝完水,她才怯生生地开口:"谢、谢谢大叔大婶..."
声音轻柔,带着点山东口音,夹杂着一种吴侬软语的味道,听得站在门口的傻柱心头一颤。
阎埠贵瞥了眼傻柱那直勾勾的眼神,心里有了计较:"姑娘,你家人在哪儿?怎么一个人到北京来了?"
田早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家里人...都没熬过去年冬天。村里饿死了一大半人,俺跟着同村的叔伯逃出来..."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哽咽。
三大妈心疼地拍拍她的背:"可怜见的..."
阎埠贵叹了口气:"现在城里也不好过啊。姑娘,你有什么打算?"
田早抬起泪眼:"俺、俺有力气!能干活!洗衣做饭、缝缝补补都行..."她的目光扫过屋里众人,眼泪要掉不掉的,"只要给口饭吃..."
傻柱被这眼神看得心头一热,脱口而出:"我们食堂缺个帮厨的!"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现在粮食紧张,厂里根本不可能招新人。
田早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挣扎着就要下跪:"何大哥,您行行好..."
傻柱赶紧上前扶住:"别别别!这事...这事我得跟厂里说说..."他结结巴巴的,耳朵尖都红了。
最后院里的大爷把田早的情况报给了街道办,安排在了统一收容流民的地方。
第二天,阎埠贵特意"偶遇"了下班回来的傻柱。傻柱一个人晃晃悠悠的走着进了院门,"柱子,想啥呢?"阎埠贵笑眯眯地问。
傻柱搓着手,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田早,哎...模样是挺周正...就是...就是...她没定量啊..."
"你傻啊!"阎埠贵觉得有戏,"她现在逃荒来的,户口还没着落呢。等饥荒过去了,你想办法给她弄个城市户口不就行了?"
傻柱眼睛一亮:"阎老师,您是说..."
阎埠贵拍拍他的肩膀:"这姑娘的样貌可是咱院里的头一份了,柱子。"阎埠贵看了两眼就知道,长得这么好看的,还能在逃荒中活下来的,可不是一般人。鬼知道经历了什么。
再想想那天的情形,阎埠贵以他多年做女人的经验,这绝对是有把刷子的高端小白花。
真要嫁进来,院里可就热闹了。
要不说美色迷人眼呢。
三天后,田早正式搬进了傻柱家。没有婚礼,没有酒席,只是简单地在街道办登了记。傻柱从食堂带了两个白面馒头回来,就算是喜宴了。
院里人议论纷纷。
贾张氏撇着嘴说:"傻柱真是饥不择食,连逃荒的都要!"
刘海中媳妇却羡慕道:"好歹是个媳妇啊!现在这年头,能有人帮着操持家务就不错了。"
最生气的要数秦淮茹。她感觉不对,冥冥中有种直觉告诉他,不应该是这样的。所以最近她把注意力放在了傻柱家那边。
次数多了,贾东旭可不就注意到了吗?对着秦淮茹说话的口气就不好了,"怎么的,看上傻柱啦,羡慕他食堂油水多了!"脸色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贾张氏听到这,立马明白了什么意思,张口就是一顿国粹输出。 秦淮茹真是有口难言。先是被男人怀疑,还要接着被婆婆骂。这日子怎么这么苦呀。田早嫁过来连个婆婆都没有,还能自己当家,秦淮茹一时真是嫉妒了。
心里这么想着,脸色就不好,贾东旭以为她被说中了,一场家庭战斗不可避免的开启了。嗯,是秦淮茹单方面被碾压。
后面的话听不清了...
自从田早嫁进来后,傻柱家的变化肉眼可见着。
傻柱家飘出的饭菜香味比以前更浓了。田早手脚勤快,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还帮着周边院里几户人家缝补衣服,换取一些粮票或日用品。
傻柱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从头到脚利落干净,再也不是那种邋邋遢遢的样子了。上班不再迟到早退,甚至开始存钱了。
阎埠贵在院子里遇见他时,傻柱正美滋滋地拎着条鱼回来。
"阎老师!"傻柱难得地主动打招呼,"多谢您当初的点拨!田早她...嘿嘿,真是个过日子的好手!"
阎埠贵笑着点点头:"好好过日子吧。"
窗外,1960年的春风终于吹进了四合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第10章 情满四合院之阎埠贵10
1961年的春天,四合院里的槐树抽了新芽,但人们脸上的菜色却仍未褪去。街道办下了通知,要在各个四合院里推行"大爷制度",每个院子选出一个管事人,负责调解邻里纠纷、传达政策。
阎埠贵坐在前院的石凳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耳朵却竖着,听着中院传来的争执声。
"要我说,这前院的大爷,非阎老师莫属!"张婶的大嗓门传得老远,"人家是学校领导,有文化,懂政策!"
"那可不一定!"刘海中媳妇立刻反驳,"老刘在轧钢厂也是小组长,管着十几号人呢!"
阎埠贵嘴角微微上扬,并不急着掺和。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饥荒年月,谁当上这个"大爷",谁就能在分配救济粮、调解纠纷时占得先机。
街道办的王主任站在八仙桌旁,手里捏着一张名单,声音洪亮地宣布:
"经过群众推选和街道研究,咱们四合院的三位管事正式确定——前院阎埠贵,中院易中海,后院刘海中!"
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院里人的表情各异。阎埠贵站在人群里,面色平静,目光却扫过每个人的脸——许大茂撇着嘴,傻柱蹲在边上嗑瓜子,贾东旭站在易中海身后,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往后院里的大事小情,就由三位大爷协调解决。"王主任环视众人,"希望大家积极配合工作。"
说到管事大爷,就要解释一下:在六七十年代(即《情满四合院》所处的时代背景),北京四合院里的"管事大爷"是居民自治的核心人物,承担着管理院内事务、调解纠纷、维护邻里关系的职责。他们的主要工作有几个方面。
首先是调解邻里矛盾。四合院住户密集,各家生活琐事容易引发争执,管事大爷需主持公道,比如:分配公用空间(如厨房、晾衣区、杂物堆放);化解家庭纠纷(婆媳矛盾、兄弟分家等);处理日常口角(孩子打架、占便宜、噪音等问题)。
其次是组织集体事务。当时许多生活资源需共享或集体分配,大爷们负责协调:统筹公共设施使用(如水管、电表、厕所清扫);组织冬储大白菜、煤球等生活物资的分配;主持婚丧嫁娶等红白事的筹备,号召邻里帮忙。
再者是配合街道政策落实。六七十年代社会动员频繁,大爷们是政府与居民的“桥梁”:传达街道办、居委会的通知(如卫生检查、政治学习); 协助人口登记、票证发放(粮票、布票等);动员居民参与义务劳动(扫雪、挖防空洞等)。
还有就是维护传统道德与规矩。管事大爷不仅是管理者,也是“道德权威”:监督院内风气,批评不良行为(如偷窃、赌博);倡导尊老爱幼、互助互让的邻里文化;对违反公序良俗的行为(如不孝、霸凌)进行训诫。
最后是应对突发状况。协调救灾(如暴雨、火灾时的互助);处理紧急事件(重病送医、孤寡老人照料等)。
但是也有它的局限性:过多的依赖个人威望,容易因偏心引发矛盾(如剧中二大爷刘海中滥用职权)。
这种自治模式虽非官方制度,却是特殊时期基层社会运转的重要方式,反映了传统“熟人社会”的管理智慧,也成为《情满四合院》中人情冷暖的缩影。
选举结束后,三位新晋大爷被叫到街道办开会。
王主任详细讲解了工作职责,最后特别强调:"现在粮食紧张,你们要协助街道做好救济粮的发放工作,务必公平公正!"
回院的路上,易中海突然开口:"老阎啊,听说你家解成在机械厂保卫科干得不错?"
阎埠贵心里不太确定易中海要说什么,面上却不动声色:"还行吧,孩子刚参加工作,还在学习阶段。"
"年轻人有前途好啊。不过..."易中海偏向阎埠贵的方向压低声音,"现在这年头,做人还是低调点好。我听说,有人反映你们家粮食比别人家多..."
阎埠贵立刻露出惶恐的表情:"老易,这绝对是污蔑!我们家和院里大家一样,都是勉强糊口啊!"
易中海拍拍他的肩膀:"我就是提醒一下。咱们当了大爷,更要以身作则,对吧?"
阎埠贵连连点头,心里却冷笑:易中海这老小子是想拿捏他啊!
回到院里,贾东旭屁颠屁颠地走向易中海,脸上堆着笑:"师父,恭喜啊!这一大爷的位置,非您莫属!"
易中海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东旭啊,你现在也是厂里的骨干了,以后院里的事,多帮着操操心。"
贾东旭眼睛一亮:"师父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他心里美滋滋的,易中海无儿无女,这些年对他格外照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把他当养老人培养呢!
可贾东旭自己却不这么想。 "妈,您说易大爷是不是真打算让我给他养老?"晚上,贾东旭躺在床上,小声问贾张氏。
贾张氏撇撇嘴:"他倒是想得美!你可是咱们贾家的独苗,凭啥给他养老?"
"可他确实帮了咱家不少..."
"那是他自愿的!"贾张氏三角眼一瞪,"再说了,他易中海才多大岁数?说不定还能生呢!"
贾东旭一愣:"生?他跟一大妈不是..."
贾张氏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懂什么?我听说,易中海在外头没少找女人试,可惜啊,没一个怀上的。后来他偷偷去查了,你猜怎么着?一大妈是有点妇科病,可他的问题更大!"
贾东旭倒吸一口凉气:"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贾张氏得意道,"所以啊,他越是对你好,你越得端着点,别傻乎乎地真给他当儿子!"
第二天,阎埠贵正在前院修自行车,易中海背着手踱了过来。
"老阎啊,"易中海笑眯眯的,"咱们仨得合计合计,把这大院管好。"
阎埠贵手上动作不停:"老易有什么高见?"
"谈不上高见。"易中海蹲下身,声音压低,"前院你熟悉,就交给你了。中院我盯着,后院老刘管。遇到大事,咱们商量着来。"
话说得客气,但意思很明确——分区而治,互不干涉。
阎埠贵点点头:"成啊,就听老易你的。"
第11章 情满四合院之阎埠贵11
1961年的夏天,烈日炙烤着四九城,四合院里的青砖地面被晒得发烫,连知了都叫得有气无力。
阎埠贵蹲在前院西侧的小菜园里,小心翼翼地给刚冒头的黄瓜苗浇水。
这片不到十平米的小天地,是三大妈精心打理的"自留地"——几垄青菜,几株番茄,还有沿着墙根爬的几棵南瓜,绿油油的叶子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老阎,水别浇太多,天热根容易烂。"三大妈蹲在旁边,手指轻轻拨开一株茄子的叶子,检查有没有虫害。
阎埠贵点点头,把葫芦瓢里的水匀了匀:"今年这天气,能长成这样不错了。"
确实不错。院里其他人家也有在墙角种点东西的,但长得都不如阎家好。一来是阎埠贵常去郊县,总能带回些好肥料(主要是有挂!);二来三大妈伺候得精心,每天早晚定时照料,像照顾孩子一样。
浇完水,阎埠贵直起腰,擦了把汗,目光扫过前院西侧这一片——三间厢房,两间耳房,外加两个封起来的小院,全都姓了阎。
这样的居住条件,在住房紧张的四九城,简直让人眼红。
正房堂屋里,阎解成正和对象刘淑芬说话。
姑娘是机械厂会计科的,圆脸大眼,扎着两条粗辫子,正红着脸听阎解成吹嘘自己在保卫科的"英勇事迹"。
"上个月厂里抓了个偷铜料的,就是我带人堵住的!"阎解成挺着胸膛,声音故意放大,好让里屋的父母听见,"厂长还表扬我了呢!"
阎埠贵和三大妈相视一笑。
这孩子自从进了保卫科,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走路都带风。更重要的是,有了这个铁饭碗,说亲都容易多了。
"淑芬啊,"三大妈端着切好的西瓜进来,"尝尝这瓜,郊县老乡送的,甜着呢。"
刘淑芬连忙起身接过:"谢谢婶子。"她小口咬了下瓜尖,眼睛一亮,"真甜!"
阎埠贵坐在一旁摇着蒲扇,状似随意地问:"淑芬,你爸妈对我们家解成还满意吧?"
刘淑芬的脸更红了:"我爸说...说解成工作稳定,人又踏实..."
这话不假。
阎解成虽然性子直了点,但在保卫科干得确实不错。
阎家现在的居住条件,在介绍人嘴里可是重点宣传的:小两口结婚就有单独房间住!嗯,还有个小院。
傍晚,送走刘淑芬后,阎家人开了个小会。
"解成,你和淑芬的事,该定下来了。"阎埠贵喝了口茶,直接切入主题,"咱们房子也修好了,结婚也够住的。"
他指了指西北角的耳房,"那间,前面自带个小院,你们小两口关起门来过日子,多好!"
三大妈也附和道:"就是!那间房虽然不大,但收拾出来挺像样。我看了,摆张双人床,再打个大衣柜,够用了。"
阎解成挠挠头:"爸妈,那聘礼,咱给多少?"
阎埠贵早有准备:"三转一响咱家不是置办不起,就是现在这个时候,不能太高调。一百块钱聘礼,再加二十斤粮票,也是体体面面的!"
这个标准在当下已经相当不错了。阎解成眼睛一亮:"爸,您真给这么多?"
"你是我儿子,结婚大事能马虎吗?"阎埠贵故作严肃,“老大你工作后,每月自己留五块钱,其他的都上交了。爸妈给你存着,这些以后分家咱们再说。其他人也是,以后都按照这个标准。”
阎解放立马回话:“爸妈放心,以后我工作了也这么着。”
这几年,阎埠贵教育有了成效,几个孩子也不扣扣搜搜的了。 阎埠贵和三大妈也做得好,这两年这么困难,家里都没缺吃喝。
孩子们都以为,家里的钱都拿去买粮食了。
阎解成也觉得父母做的很好了。你看其他几家,一天两顿饭还都是些稀的。
三大妈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解成要是搬去耳房住,他现在住的那间..."
"给解娣住。"阎埠贵一锤定音,"我姑娘大了,自己住西厢房也不怕黑了。"
现在阎解娣是跟着阎埠贵夫妻俩住在西南耳房隔出来的小间里,孩子太小,老夫妻不放心。
阎解娣正在旁边吃着饼干,今天刘淑芬带过来的。闻言惊喜地抬头:"真的?爸!"
阎埠贵笑着点点头。
可能每个小孩子都想快快长大,当个大人。阎解娣也不例外,她觉得虚岁10岁的她是个很大的姑娘了。
这样一来,阎家的居住安排就完美了——他和三大妈住西南耳房,圈了一个小院;解成小两口住西北耳房,也圈了一个小院;解娣住解成腾出来的房间,解放解旷住另外两间西厢房。
完美!
一早,阎埠贵就去了街道办,把阎解成的婚事报备了一下。
李干事热情地帮忙开了证明,还主动提出:"阎老师,要不要把西北耳房的房本也办了?反正已经调换给你们家了。"
阎埠贵心里一喜,凑到李干事跟前道:"这...合适吗?"
"别声张。"李干事压低声音,"按说是不行的。但是正好那间是归属街道办的。如果用粮食置换,也不会是不能操作。这个年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年景是越来越好了,只是时间上还需要缓一缓。
一周后,阎埠贵就拿到了西北耳房的正式房契。粮食,阎埠贵有,但是也不能一下子那么快就拿出来。
这别人家还饿着肚子呢。
阎埠贵这两年说是只顾自己,但是他有能量还是尽可能的去帮住了一些人。
只不过那些人家门口莫名多出来的粮食,都不知道是他放的罢了。
问心无愧!
尽力而为!
回家的路上,阎埠贵特意绕到信托商店,给解成的新房物色家具。
一张八成新的双人床,只要十五块钱;一个实木大衣柜,二十块;再加上桌椅板凳,总共花了不到六十块。
阎埠贵摸着那些结实的旧家具,料子是真好,这要是再过个二十年,解成你得感谢死你爹!
家具搬进院的当天,全四合院又热闹了。
贾张氏站在中院门口,酸溜溜地说:"哎哟,阎老师家这是要娶媳妇啊?摆这么大排场!"
刘海中媳妇也凑过来:"那床我认识,是前朝的老红木呢!阎老师真舍得花钱!"
阎埠贵早就准备好了说辞:"都是旧家具,没花几个钱。孩子结婚一辈子就一次,总不能太寒碜。"
易中海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站在人群后面,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些家具。 他也能买得起!
等人都散了,易中海慢慢走过来:"老阎啊,解成要结婚了?怎么不早说,我也好帮帮忙。"
阎埠贵笑道:"就是简单办一下,现在粮食紧张,也不摆酒了。"
易中海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你们家现在可是院里住房最宽敞的了。"
"解成单位给分了一间,解决了大问题!老易啊,你是不知道我的苦,这两间还是租的呢,每月不少钱。解放解旷大了,过两年也要开始相看了,我这正愁呢。就这点工资,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阎埠贵能怎么办,诉苦谁不会。
“哎,谁家也不容易!''''易中海凑到阎埠贵旁边,压低声音:"老阎,听说你经常去郊县?"
"偶尔去钓钓鱼,这几年你也知道,没什么收货。"阎埠贵猜这老小子肯定没憋好屁。
"是这样,"易中海搓了搓手,"贾家实在揭不开锅了,你能不能...帮忙弄点粮食?价钱好商量。"
阎埠贵故作为难:"一大爷,现在粮食多难弄啊。不过..."他看了看四周,声音压得更低,"我认识个老乡,看看能不能少凑点。就是价钱..."
"价钱不是问题!"易中海眼睛一亮。
"那行,我试试看。"阎埠贵点点头,正好借这个机会,把之前囤的陈粮高价处理掉一些。
易中海这对贾家啊也是掏心掏肺了!可惜贾东旭…
不对,贾东旭现在好好的。
阎埠贵掐指一算,好像剧情中就是这个时间段出的事。
要不要提醒一下,咋提醒?
阎埠贵呼叫系统了!
系统不想理他!
可是没办法,宿主说要花积分买符箓。
为宿主服务,统统是非常愿意的。积分什么的,不重要!
阎埠贵肉疼的,花了一积分,买了一个一次性平安符。他明明自己会画的,以前为什么偷懒?阎埠贵用左手啪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右手,让你偷懒,让你偷懒,都是钱啊。
三大妈…三大妈傻眼了,老阎受什么刺激了。
三大妈的眼神实在是太强烈了,阎埠贵想忽略都不行,“有蚊子!”
哦,那没事了。
晚上,阎埠贵把全家人叫到新房,宣布了一个决定:"从明天开始,解成搬到这屋住。结婚前先适应适应,缺什么再添置。"
他又转向三大妈:"后院刘婶家不是养了几只鸡吗?你去问问,能不能换点鸡蛋来,留着办喜事用。"
三大妈会意地点点头。这两年,阎家明面上过得紧巴巴,实际上靠着阎埠贵倒腾鱼干、粮食,暗地里攒了不少好东西。但要拿出来用,还得找个合适的由头。
阎解成兴奋地在新房里转来转去,摸摸床,又试试椅子,最后站在小院里,看着天边的晚霞,突然说了句:"爸,妈,谢谢你们。"
阎埠贵拍拍儿子的肩膀,没说话。
也算没白操这份心! 有时候父母图的不是你的回报,只要有份心就够了。
第12章 情满四合院之阎埠贵12
1961年的盛夏,四九城热得像个蒸笼。
阎埠贵站在西南耳房的院子里,手里捏着一张泛黄的符纸,眉头紧锁。这张花了他一积分的一次性平安符,薄如蝉翼,却承载着一条人命。
"老阎,易中海和贾东旭来了。"三大妈从门外探头,压低声音提醒。
阎埠贵迅速将符纸折好塞进袖口,整了整衣领迎出去。院门外,易中海带着贾东旭正往这边走,贾东旭手里拎着个空布袋,脸色蜡黄,走路都有些打晃——这是长期吃不饱的典型症状。
"老阎,粮食准备好了吗?"易中海开门见山,眼睛却不住地往院里瞟。
阎埠贵侧身让两人进门:"准备好了,三十斤玉米面,按说好的价钱。"
贾东旭一听有三十斤,眼睛顿时亮了:"阎叔,太谢谢您了!这下我们家能撑半个月了!"
阎埠贵摆摆手,领着两人进了耳房。角落里堆着三个鼓鼓囊囊的布袋,他解开其中一个,金黄的玉米面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易中海伸手抓了一把,放在鼻尖闻了闻:"成色不错,没掺假。"
"那是自然。"阎埠贵笑道,"我那个老乡实在,知道是救命粮,不敢糊弄。"
趁着两人检查粮食的工夫,阎埠贵悄悄靠近贾东旭,装作帮他拍打衣服上的灰尘,实则将袖中的平安符轻轻拍进他后背。符纸触到身体的瞬间,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金光没入体内。
"东旭啊,最近厂里忙吗?"阎埠贵状似随意地问道。
贾东旭叹了口气:"忙,天天加班。阎叔,不瞒您说,我现在饿得干活都没力气..."
易中海打断道:"行了,赶紧把粮食钱给阎老师。"
贾东旭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数出六张大团结递给阎埠贵——这是黑市价格的两倍。阎埠贵接过钱,心里暗叹:易中海为了这个"养老人",真是下了血本。
送走两人后,三大妈有些忧心地问:"老阎,你给他们这么多粮食,会不会..."
"放心。"阎埠贵眯起眼睛,"我算过了,这批陈粮再不吃就要生虫,正好处理掉。"
三大妈叹了口气:"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你看贾东旭那身板,又是干体力活的,吃不饱迟早得出事!"
剧情里不就是因为这个出事的么。
三大妈还不知道她一语成谶。
"出事啦!轧钢厂出事啦!"许大茂慌慌张张跑进院子,扯着嗓子大喊,"贾东旭被机器砸了!"
全院老少呼啦一下全涌了出来。秦淮茹挺着四五个月的大肚子,脸色煞白地抓住许大茂:"东旭...东旭怎么样了?"
贾张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我的儿啊!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啊!"
许大茂喘着粗气:"听说...听说差点砸到脑袋!千钧一发的时候不知怎么摔了一跤,就擦破点皮!"
这大喘气!
易中海匆匆赶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东旭人呢?"
"送医院检查去了。"许大茂擦了把汗,"厂里说没大碍,就是吓着了。"
平安符起作用了。
按照原剧情,贾东旭这次事故本该要了他的命,留下秦淮茹和未出生的槐花。现在命保住了,后面的剧情可就全乱了。
正想着,傻柱搀着个年轻媳妇走进院子,正是他娶的逃荒媳妇田早。如今田早已经显怀,小腹微微隆起,脸上也有了血色。 "阎叔,"傻柱凑过来低声道,"贾东旭真出事了?"
阎埠贵点点头:"虚惊一场。好险,躲过去了。"
傻柱咂咂嘴:"命真大。"说着搂紧自家媳妇,"要我说,还是我家田早有福气,自打娶了她,我这日子越过越顺。"
田早红着脸掐了傻柱一把,小两口亲亲热热地回屋去了。
阎埠贵看着他们的背影,傻柱这条线已经彻底偏离原剧情了。
老小子,你以后到了下面,知道实情,可得感谢你阎叔!
第二天一早,贾东旭裹着纱布回来了。全院人都围上去问长问短。虽说有凑热闹的,但是大部分人是真担心他,毕竟都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真是奇了怪了,"贾东旭摸着后脑勺的纱布,一脸困惑,"那机器明明冲我脑袋来的,突然脚下一滑,就躲过去了..."
易中海拍拍他肩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东旭啊,以后干活一定要小心!"
贾东旭是不是有福还真不知道,但是易中海确实有福了,他的养老计划可以继续了。
时间转眼到了八月底,阎解成的婚事提上了日程。虽然现在提倡节俭办婚礼,但阎家还是精心准备了一番。
新房收拾得亮亮堂堂,新打的家具擦得能照出人影。三大妈带着阎解娣连夜缝了新被褥,大红的被面上绣着鸳鸯戏水,针脚细密匀称。
婚礼当天,阎家没摆酒席,就请了院里几位长辈和男女方至亲,拢共不到二十人。但三大妈还是凑了十道硬菜,十全十美:红烧肉、炖鸡、烧鸭、鱼、排骨豆角、西红柿炒鸡蛋、猪耳朵、四喜丸子、白菜粉条和拌黄瓜,主食是掺了白面的二合面馒头。
这规格在当下简直奢侈得吓人。
"老阎,你们家这是..."刘海中看着桌上的菜,眼睛都直了。
阎埠贵与有荣焉的表示:"亲家带来的。淑芬她亲戚是肉联厂的,有点门路。"
众人看向新娘一家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敬畏——这年头,能在肉联厂工作的都是能人。万一...咱就说万一以后有事求到门上了呢。
婚礼简单而热闹。
新人对着主席像三鞠躬,又给双方父母敬了茶。阎埠贵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儿媳妇:"淑芬啊,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刘淑芬红着脸接过,甜甜地叫了声:"爸!"
阎解成在一旁笑得见牙不见眼。
酒过三巡,易中海把阎埠贵拉到一边:"老阎,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老小子又要搞事?
"你说啥事。"
"老阎,"易中海从兜里掏出两张票,"这是上次厂里奖励的,能换两斤白糖。想请你帮我弄二十斤鱼,价格好说。"
阎埠贵盯着那两张薄薄的纸片,白糖在当下可是紧俏货,虽然他家不缺,但是拿来送礼也好。
但二十斤鱼...这体积太大,在这粮食不充裕的时间段,容易惹人注意。
"这样吧,"阎埠贵斟酌着开口,"我尽量试试,但不保证能弄到这么多。要是成了,给七块钱就成。"
一大爷又来送钱了。
易中海心里颇有感触,他本以为阎埠贵会趁机抬价,没想到反而主动降价。 "老阎,你这..."
"都是邻居,能帮衬就帮衬些。"阎埠贵笑得诚恳,"不过这事千万别声张,现在抓得严。"
易中海连连点头:"放心,我懂规矩。"心里很是感激。
什刹海边,阎埠贵心不在焉地甩出鱼钩。他今天根本不是来钓鱼的——郊县水库的老赵约他今早见面,说有批"好货"。
等到日上三竿,估摸着易中海已经去上班了,阎埠贵才收拾渔具,骑车直奔郊县。
水库边的树林里,老赵早已等候多时。见阎埠贵来了,他掀开草丛里的麻袋,至少十条肥美的草鱼,每条都有三四斤重!边上还有几条小鱼。
"怎么样?"老赵得意地咧嘴一笑,"昨晚刚捞的,活蹦乱跳呢!"
阎埠贵蹲下身检查,鱼鳃鲜红,鱼眼清亮,确实是好货。他掏出五块钱塞给老赵:"老规矩,别跟人说。"
老赵麻利地收好钱:"阎老师放心,我这人嘴严实着呢!"
回城的路上,阎埠贵把鱼藏进空间,留两条挂在车把上做样子,布袋拢着口,大家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方便阎埠贵操作。
刚进四合院,就被眼尖的许大茂看见了。
"哟,阎老师今天收获不错啊!"许大茂盯着那两条鱼,眼睛直放光。
阎埠贵笑笑:"运气好,碰上个鱼群。"说着取下一条小的递过去,"拿回去炖汤吧,听说娄晓娥最近身子不大利索?"
许大茂受宠若惊:"这...这怎么好意思..."手却诚实地接过了鱼。阎埠贵心里清楚,许大茂这张嘴能把小事吹上天,给他点甜头,等于给自己做了宣传。
果然,不到晚饭时间,全院都知道阎埠贵钓到大鱼了。
晚上八点,易中海悄悄敲响了阎家房门。
阎埠贵把他让进里屋,关好门窗,这才从床底下拖出个湿漉漉的麻袋——里面足足十五条大鱼!
易中海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
"运气好,碰上水库放水。"阎埠贵压低声音,"你要二十斤,这里得有五十斤了。您看着拿,剩下的我自家留点,再分给院里几户困难家庭。"
易中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本以为阎埠贵会藏私,没想到竟主动提出分给其他困难户。
"老阎啊,你这觉悟..."易中海摇摇头,数出七块钱,"说好的价钱,不能让你吃亏。"
阎埠贵收下钱,又提醒道:"老易,贾家现在这情况,光靠接济不是长久之计啊。"
易中海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等秦淮茹生了,我打算跟厂里说说,看能不能让她进厂当个临时工。"
这倒是个新变化。原剧情里,秦淮茹是在贾东旭死后才顶岗进厂的。
"那敢情好。"阎埠贵点点头,"不过...东旭他妈能同意?"
易中海冷笑:"由不得她不同意。"
一天天的,啥也不干,惹事第一名。
第13章 情满四合院之阎埠贵13
第二天一早,阎埠贵留出几条鱼,给郑老爷子的,王主任的,学校里领导的,阎解成老丈人家的,再给阎解成留一条给他领导。
最后把剩下的几条鱼剁成几段,挨家挨户地送。
给后院老太太送了一段,乐得老太太直念"好人";给刘海中家送了一段,换来两口子难得的笑脸;就连贾家,他也送了段肥的。
贾张氏接过鱼,难得地说了句客气话:"他阎叔,谢谢你啊。"
秦淮茹挺着大肚子,轻声道谢:"阎叔,等孩子生了,请您吃红鸡蛋。"
阎埠贵摆摆手,要不是为了安生过日子,稀的搭理你们这群极品。
转身时,他看见易中海站在自家门口,朝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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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阎解成下班回来,脸上绷着笑意,拉了父亲进屋:"爸,厂里要组建护厂队,我被选上了!"
"好事啊!待遇有调整吗?还是给其他福利?"
"每月多五块钱津贴,还能优先购买厂里处理的瑕疵品。"阎解成很是开心,"今天队长还说,表现好的话,年底提名我评先进!"
阎埠贵拍拍老大的肩膀:"好好干!记住,多做事少说话。"都送了这么多次鱼了,也该有个回报了。
阎解成郑重点头:"我懂。"
正说着,三大妈匆匆进屋:"老阎,快去看看,贾家要打起来了!"
中院贾家门口围满了人。
贾张氏坐在地上哭天抢地,易中海脸色铁青地站在一旁,贾东旭则红着眼睛吼道:"师傅,我妈......"
疏不间亲啊老易,你着相了。
秦淮茹扶着肚子,小声劝道:"东旭,你别急,听一大爷把话说完..."
原来,易中海提出让秦淮茹生完孩子后进厂当个临时工,他给想办法,贾张氏一听就炸了,死活不同意。
贾张氏可不想看孩子做家务,她娶儿媳妇,是伺候她是要享福的。
"好啊!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贾张氏指着易中海鼻子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不就是想让我儿子儿媳妇给你养老吗?呸!做你的春秋大梦!"
不涉及到贾张氏利益的时候,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一旦涉及到她的利益,那没得谈。
易中海被戳中心事,顿时恼羞成怒:"胡说什么!我这是为你们家着想!"
阎埠贵一看这种情况,赶紧上去劝着。没办法,他还要在这院里生活,还想要个良好的生活环境。
要是像现代一样,各家关起门来只过自己的生活,多好。
但是这六七十年代浓浓的人情味儿,也是阎埠贵希冀的。
夜深人静,阎埠贵躺在床上,复盘着今天的种种。三大妈翻了个身,轻声问:"老阎,你想什么呢?"
阎埠贵望着漆黑的房梁,悠悠道:"我在想...这人心啊,有时候比鱼还难琢磨。"
三大妈轻声问:"老阎,你说易中海为啥非得让秦淮茹进厂?真像贾张氏说的那样,是为了养老?"
阎埠贵低笑一声:"不然呢?易中海无儿无女,一大妈身子又不好,他不得早早打算?" 三大妈叹了口气:"可秦淮茹毕竟是别人家的媳妇..."
"所以他才要拉拢贾东旭啊。"阎埠贵翻了个身,面朝三大妈,"师徒如父子,贾东旭要是听话,以后给他养老送终也不是不行。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贾东旭不是个任人拿捏的主儿。"阎埠贵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格外清晰,"今天你也看见了,为了他妈,他敢跟易中海叫板。"
贾东旭是有点妈宝属性的。
三大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那咱们家...以后怎么办?"
阎埠贵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阎解成结婚了,很快就会有孩子,一大家子人,将来养老怎么安排?
"放心吧,"阎埠贵拍了拍老伴的手,"咱们有解成、解放、解旷,还有解娣。只要教育好了,不怕没人养老。"
当然他这话是劝慰三大妈的。等改革开放了,他俩也才60多,还有大好时光。
现在贾家的生活条件很不错了,阎埠贵也经常趁着三大妈睡熟了,用异能给她调理身体,健健康康的活个七老八十不成问题。
等改革开放,出门不用介绍信了,他就带着三大妈五湖四海去看看。
养老?买几套房子搁那放着,你看孩子们孝顺不孝顺?
不孝顺试试!
第二天一早,阎埠贵刚推着自行车出门,就喵见秦淮茹挺着大肚子在院子里打水。
"淮茹啊,这么重的活怎么不叫东旭干?"阎埠贵停下脚步问道。
秦淮茹擦了擦额头的汗,勉强笑道:"东旭一早就去厂里了,说是要赶工..."
贾东旭这是躲着易中海呢。他放下自行车,帮秦淮茹把水提进屋:"你现在身子重,得注意着点。"
让大着肚子的儿媳妇打水,自己在屋里躺着,这事也就贾张氏干的出来。
秦淮茹感激地点点头,突然压低声音:"阎叔,昨天的事...您别往心里去。我婆婆就那脾气..."
对,阎埠贵去劝的时候,还被贾张氏骂了几句。
阎埠贵摆摆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理解。"他顿了顿,装作不经意地问,"对了,你真打算进厂?"
秦淮茹咬了咬嘴唇:"我...我也不知道。一大爷说能给我安排个轻松活计,可婆婆死活不同意..."
阎埠贵了然了:"这事啊,得看你自己怎么想。进厂有进厂的好处,可也有难处。"
正说着,贾张氏从屋里冲出来,一把拉过秦淮茹:"跟他说这些干什么?回屋去!"
阎埠贵也不恼,笑呵呵地推着自行车走了。
身后传来贾张氏的骂声:"一个个都没安好心!想让我儿媳妇伺候别人?做梦!"
轧钢厂门口,阎埠贵"偶遇"了下班的傻柱。
阎埠贵从兜里掏出一张票:"我家目前不需要,你三大妈让问问你家用不?"
傻柱接过去一看,奶粉票!
阎叔真是太好了!啥事都想着他,还特意送过来!以后等他儿子出生了一定教育他,要好好孝顺阎叔。 阎埠贵看傻柱笑得那个傻兮兮的样子,真是有点一言难尽,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
“好了,收着就行。”然后他装作不经意的问,"最近厂里怎么样?早上上班的时候我看见贾东旭..."
傻柱也不知听没听出来阎埠贵是在套他话,"贾东旭这几天怪得很,天天主动加班。我听说..."他凑到阎埠贵耳边,"一大爷在车间里没少给他穿小鞋。"
阎埠贵眯起眼睛,果然,易中海这是软的不行来硬的了。
又是一步错棋。
"你可别掺和这两家的事。"阎埠贵好心叮嘱道。
“你放心,阎叔,我媳妇说了,这两家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让我好好工作;我媳妇说了,现在有了孩子,要多挣钱养孩子。”提起这个,傻柱来了精神。
阎埠贵不想听这傻子炫媳妇,谁还没有了。
-
接下来的几天,四合院表面平静,暗地里大家都等着看后续发展。
都想看戏。
易中海明显疏远了贾家,见面连招呼都不打;贾东旭天天早出晚归,像是在躲着什么;贾张氏则变本加厉地使唤秦淮茹,仿佛要把对易中海的怨气都发泄在儿媳身上。
傻柱呢,天天琢磨着怎么给怀孕的媳妇补身子。
这天傍晚,阎埠贵看见他神神秘秘地拎着个瓦罐回来。
"柱子,又给媳妇开小灶呢?"阎埠贵笑着问。
傻柱得意地掀开罐子盖——鸽子汤!
"阎叔,您给瞧瞧,"傻柱压低声音,"我托人从老乡家换的鸽子,炖了三小时,听说对孕妇特别好!"
阎埠贵点点头:"是好东西。不过..."他指了指中院,"别让贾张氏看见,不然又该闹了。"
傻柱撇撇嘴:"她闹她的,我现在是有媳妇的人,才不管那些闲事呢!"
看着傻柱乐呵呵回家的背影,阎埠贵不禁莞尔,这傻柱,如今倒是院里活得最幸福的一个了。
周日下午,阎埠贵正在前院收拾渔具,突然听见中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
"东旭!东旭你怎么了?!"
阎埠贵扔下渔具就跑过去,只见贾东旭面色惨白地躺在地上,秦淮茹跪在一旁痛哭,贾张氏则瘫坐在地,拍着大腿哀嚎:"我的儿啊!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妈也不活了!"
易中海匆匆赶来,一见这情形顿时慌了:"快!送医院!"
阎埠贵上前搭了把手,帮忙把贾东旭抬上板车。
趁人不注意,他悄悄摸了摸贾东旭的脉搏——虚弱但平稳,不像是大病,倒像是...饿的?
去医院的路上,秦淮茹抽泣着说出原委:贾东旭已经三天没怎么吃东西了,把口粮都省给了怀孕的妻子和老娘。
易中海听完,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医院诊断结果很快出来:严重营养不良,需要住院调养。
易中海掏钱给交了费。 "老易啊,"阎埠贵故作关切地问,"要不要通知厂里?"
易中海摇摇头:"别...别声张。东旭这是...唉!"
回院的路上,易中海像是突然老了十岁,背都佝偻了。
你看,你怎么为人家打算,人家儿子还是向着他妈。
易中海的"养老大计",恐怕要另寻他路了...
当晚吃过饭,阎埠贵让全家人留下一起开了个会,"最近院里不太平,咱们家要更加小心。"
三大妈心地善良:"老阎,贾家这事..."
"他们自己作的。"阎埠贵冷笑一声,"不过,明天我打算送点粮食过去。"
全家人都惊讶地看着他。
阎埠贵叹了口气:"到底是条人命。再说...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让人记得牢。"
万一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呢。
第二天一早,阎埠贵拎着五斤棒子面,敲响了贾家的门。
开门的秦淮茹看见他手里的东西,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阎叔,这...这..."
"拿着吧,"阎埠贵把东西递过去,"告诉东旭,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转身时,他看见易中海站在自家门口,眼神复杂地望着这边。两人目光相接,易中海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转身回了屋。
第14章 情满四合院之阎埠贵14
秋雨淅淅沥沥下了三天,四合院的青砖地面被冲刷得发亮,墙角积了水,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
阎埠贵披着蓑衣从前院穿过,看见易中海撑着伞往后院走,脚步匆匆,神色凝重。
他眯了眯眼,故意放慢脚步,远远地跟在后面。
后院最角落的那间小屋,住着全院年纪最大的聋老太太。
老太太年纪大了,耳背得厉害,但剧情里都说她是装的。搞得阎埠贵也不知道这老太太到底是不是真聋。
不过这老太太牙口是挺好,啥都能吃,啥都爱吃。
一大妈每天照顾老太太的生活起居,老太太把她每月的补助拿出来给一大妈一部分。
也不能让人白照顾。
有来有往才有将来。
易中海站在屋檐下,轻轻叩门:"老太太,是我,中海。"
"哦,是中海啊...进来吧,外头雨大。" 聋老太太倒是很快就回应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露出聋老太太有些皱纹的脸。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盘腿斜靠在炕上。
她眯着眼看了看,慢悠悠道:“这大雨天的,怎么过来了。”
阎埠贵躲在转角处,看着易中海进屋,门关上,这才悄悄靠近。雨水打在瓦片上的声音正好掩盖了他的脚步声。
他贴着墙根,竖起耳朵。聋老太太说话声音向来时大时小,很随机。
想到这里,阎埠贵觉得他悟了。
屋里,易中海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捧着一杯热茶,眉头紧锁。
"老太太,我这次来,是想请您给拿个主意..."
聋老太太慢条斯理挪了挪腿,换了个姿势,抬起头,"为了贾家那点事?"
易中海一愣:"您...您都知道了?"
"哼。"老太太冷笑一声,"全院谁看不出来?你这些年对贾东旭那孩子,比对自己亲儿子还上心。"
易中海脸色变了变,最终叹了口气:"我是真把他当儿子看...可这孩子,太不懂事了。"
聋老太太停下针线,浑浊的眼睛盯着易中海:"中海啊,你今年多大了?"
"虚岁四十六了..."
"四十六了,还看不透?"老太太摇摇头,"你以为对别人好,别人就一定会对你好?"
易中海握紧了茶杯:"可...可我总得有人养老送终啊..."
"你呀!"聋老太太突然提高嗓门,"就是太精明了!把人都当傻子!"
窗外的阎埠贵差点笑出声——这老太太,说话真是一针见血。
屋里沉默了一会儿,易中海才低声道:"那您说...我该怎么办?"
聋老太太拢了拢身上的毯子:"后院刘家的小子,前些日子不是摔断腿了吗?你去看过没有?"
"这..."易中海语塞。
"中院王寡妇家屋顶漏雨,你管过没有?"
易中海额头开始冒汗。
聋老太太冷笑:"连眼前人的难处都看不见,光想着十几年后的事,你不是糊涂是什么?"
易中海张了张嘴,呐呐不语,呆坐在凳子上。
老太太继续道:"做人啊,得先把眼前的路走正了,将来的事…"
雨渐渐小了。阎埠贵听见屋里凳子挪动的声音,赶紧闪身躲到墙角。
易中海失魂落魄地走出来,连伞都忘了撑,任凭细雨打湿了衣裳。
阎埠贵看着他佝偻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一向精明的"一大爷",此刻竟显得有几分可怜。
等易中海走远,阎埠贵整了整衣服,故意加重脚步走到聋老太太门前,大声道:"老太太,我来看您了!"
说着推开了一条门缝,聋老太太眯着眼打量他:"哦,是阎老师啊...进来吧。"
阎埠贵进屋,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给您带了点槽子糕,软和,好消化。"
聋老太太接过,突然笑了:"刚才在外头听了多久?"
这老太太,说话都这么直接的么?
“不是,您咋知道我在外面不小心听到了?”
"哼!"老太太抬了抬眼皮,"我咋知道,我听到的呗还咋知道!"
阎埠贵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这老太太,真是个人精!
阎埠贵坐在聋老太太屋里的小板凳上,手里捧着热茶,心里却有些忐忑。
老太太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盯着他,仿佛能把他那点小心思全看透。
"阎老师啊,"聋老太太慢悠悠地掰了块槽子糕,"你这耳朵,比我的还灵啊?"
阎埠贵干笑两声:"老太太说笑了,我就是路过..."
"路过?"老太太嗤笑一声,"雨这么大,你路过我后院?"
阎埠贵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好老实承认:"我就是好奇,易中海找您说什么。"
聋老太太侧了侧身看着阎埠贵,阎埠贵立马倾身过去,抽到了老太太跟前。
"你猜他为什么非要贾东旭给他养老?"
阎埠贵一愣:"不是因为没孩子吗?"
"屁!"老太太一拍炕桌,"是因为他心虚!"
原来,易中海年轻时在厂里出过事故,伤了根本。这些年背着老伴儿到处寻医问药,还偷偷找过别的女人试,结果都没怀上。
结果,有次喝多了就稀里糊涂的,跟贾张氏…
这是一笔糊涂账!
聋老太太啐了一口,"可强扭的瓜不甜,硬逼着别人孝顺,能有好结果?"
阎埠贵听得目瞪口呆。他原以为易中海只是精于算计,没想到背后还有这层隐情。
老太太又掰了块槽子糕,边吃边说:"要我说啊,这养老的事,得讲究个你情我愿。你对别人好,别人自然念你的好。"
她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几个碗:"瞧见没?后院刘家送的二合面馒头,中院王家给的玉米面窝头...我老太太无儿无女,可饿着了吗?"
阎埠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聋老太太虽然独居,但院里谁家做了好吃的都会给她送一份。
这不是因为怕她,而是真心敬重。
这几年饥荒,老太太作为五保户,缺了谁也没缺她一口吃的。她还有一份补助领的,这份补助基本花不了多少。
并且,老太太年轻时候也是有攒了一份家底的。
在这几年,谁家有困难,老太太都给点帮助,帮不上大忙,小忙总是有的。
这院里又没什么大奸恶的人,大家伙儿心里都记着呢。
阎埠贵手里的茶碗差点摔在地上,他瞪大了眼睛,声音都变了调:"您是说...贾东旭他..."
“那倒不是。不过男人有时候的那种心思呀,挺怪的。”老太太看了阎埠贵一眼。
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看我干嘛!
"这事儿啊,"老太太慢悠悠地抿了口茶,"知道的人不超过三个。现在嘛..."她意味深长地看了阎埠贵一眼,"四个了。"
阎埠贵觉得他被套路了。白活了几辈子。
这种事情,告诉他干嘛。
欺负他老实人!
"您放心,"他赶紧表态,"我这张嘴最严实。"
老太太嗤笑一声:"严实?那刚才躲在窗根底下的是谁?"
阎埠贵尴尬地挠挠头,赶紧转移话题:"那...一大妈知道吗?"
"她?"老太太摇摇头,"那是个实心眼的,易中海也是有福气。"
说起来,最可怜的就是她了。
“她照顾我尽心尽力的,以后她要是遇到难处了,你帮我找看着点。”
你这话说的理直气壮的!
不是,凭啥?
老太太一眼就看出了阎埠贵在想啥。这小老头这几年的为人处世她都看在眼里,是个有原则的,也是个热心肠的。
“前院东南角那个锁着小耳房,房契是我名下的,只是挂在了居委会名下。以后就给解娣那个小丫头当嫁妆了。”
你看看,你看看,就说人老成精,知道你看中什么,就给你什么。
“老太太您真是太客气了。都是多少年的老邻居了,遇到啥难事,您就让一大妈找我,只要能办到我肯定想办法给办了。”
“解娣有空了肯定经常去看她一大妈。”
屋外雨声渐歇,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老太太花白的发髻上。这一刻,透着些许慈爱。
对一大妈的慈爱。
第15章 情满四合院之阎埠贵15
阎埠贵从聋老太太屋里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把铜钥匙。
"前院东南角那个小耳房..."老太太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房契就在炕柜最底下那个铁盒子里。"
阎埠贵站在雨中,望着那把钥匙发呆。感觉有点不对,好像又被套路了。
他阎爷不差钱啊,要不是这个时代特色,分分钟买几套房子。
怎么能为了个小耳房,就给他闺女“卖”出去了呢?
阎埠贵感觉对上老太太还没赢过。
"老阎!"三大妈的声音从前院传来,"站那儿淋雨干啥呢?快回来!"
阎埠贵这才回过神,把钥匙揣进怀里,快步往家走。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
晚饭时,阎埠贵把钥匙放在桌上,将聋老太太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家人。
三大妈惊得筷子都掉了:"那间房?那不是街道办放杂物用的吗?"
"是老太太的私产,"阎埠看着大家,"一直没声张。"
阎解成眼睛一亮:"爸,那解娣是不是赚了?"
"瞎胡说!"阎埠贵一瞪眼,他还感觉吃亏了呢!
"老太太说了,这是给解娣的嫁妆。但有个条件——"他看向小女儿,"以后你得常去看一大妈。"
十岁的阎解娣眨着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一大妈对我可好了,经常给我糖吃。"
阎埠贵摸摸女儿的头,心里五味杂陈。聋老太太这一手,既给一大妈找了依靠,又给阎家添了产业。以后看在这个份上,老太太有事,高低他家也得照应着点。
一箭三雕!
这老太太,真会算计!
气死我老阎了!
感觉一向运筹帷幄的阎埠贵同志不开心了。
-
老阎同志不开心了,老易同志也不能太开心…
谁让这一出出的都是他的原因呢!
阎埠贵拎着半瓶二锅头,身后跟着挺着肚子的刘海中,这人是他特地去喊的。
他们老哥仨,一个也不能少。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易中海的家门。
"老易啊,今儿个咱哥仨可得好好喝两盅。"阎埠贵把酒往桌上一放,眼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易中海看着这俩不速之客,慢悠悠地拿出三个茶缸子:"怎么着,这是要给我开全院大会啊?"
刘海中挺着肚子往凳子上一坐:"老易,你这话说的。咱们这不是关心你嘛。"
他掰着手指头数落起来:"你看啊,后院老张家的小子,前些日子把许大茂家的玻璃砸了;中院老李家那丫头,整天疯跑没个姑娘样..."
易中海手里的茶缸顿了顿,脸上笑容淡了几分。他抿了口酒,没接话。
阎埠贵见状,赶紧接过话茬:"老易啊,要我说,你这院里最德高望重的,就该正儿八经认个干儿子。"
他推了推眼镜,"现在年景不好,不少无父无母的孤儿,你领养一个也不错呀"
"就是就是,"刘海中拍着大腿附和,"有咱们这些老家伙看着,他敢不孝顺?"
易中海放下茶缸,眼神在两人脸上扫了一圈:"你们今儿来,就为说这个?"
阎埠贵叹了口气:"老易啊,咱们认识多少年了?你算计来算计去的,可有些事啊,光靠算计不成。"
他指了指窗外,"这院里长大的孩子,哪个不是吃着你给的糖,听着你讲的故事长大的?"
易中海望向窗外,正好看见傻柱拎着饭盒往家走。年轻人哼着小曲,阳光洒在他身上,朝气蓬勃的。
刘海中又倒了些酒:"老易啊,咱们都这把年纪了。有些事,该想开点了。"
易中海收回目光,“光齐也调走了一段时间了,你也别生气了,都是亲爷俩。这要是我儿子,我骄傲还来不及呢!”
刘海中是个坚信“棍棒底下出孝子”,教育方式简单粗暴,动不动就打孩子,尤其对刘光天、刘光福兄弟俩。
大儿子刘光齐很是偏心。 刘光齐是中专生,刘海中对其百般宠爱,甚至掏空家底帮他结婚、安排工作。但刘光齐因为这种压抑的环境,很想逃离这个家庭。所以在婚后却带着媳妇, 建设祖国西部去了。
刘海中为此,心伤了很久。
刘海中:NMD,老易,戳肺管子是吧。老哥白担心你了!不识好人心。
好人?易中海心里说,咱哥仨谁不知道谁?
这么想着,易中海又给阎埠贵添满了茶缸,“老阎呀,听说你家解旷又被叫家长了,孩子还小,你又是个老师,要注意教育方式!”
呵,阎解旷聪明是聪明,就是心不在学习上,上次考试考了个8分,被叫家长了。
关键是满学校都知道阎解旷是他阎埠贵的小儿子,他一个学校的副主任,儿子考了8分。
他这个老脸呀!
回来就揍了阎解旷一顿。
他也不想体罚的,但是实在忍不住!
能气死人!
阎埠贵端起茶缸一饮而尽。酒有点辣,辣得他眼睛发酸。
更气了。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
阎埠贵拿着钥匙来到前院东南角。那间小耳房常年上锁,窗棂上积了厚厚一层灰。
钥匙插进锁孔,"咔嗒"一声,门开了。
屋里堆着些破旧桌椅,但墙角那个红木柜子格外显眼。阎埠贵掀开柜盖,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最底下果然有个生锈的铁盒子,打开一看——
一张泛黄的房契,还有个小布包,里面是几件精美的金银首饰!
这些首饰,再过二十年,能值不老少钱。还有这老手艺,活灵活现的,都称得上艺术品了。
他仔细收好东西,锁好门,把东西放回家里锁好,直奔街道办。
-
李干事看着房契,倒是不诧异,看来街道办心里有数。
就是不知道老太太还有没有其他的房产?
呸呸,我正直的老阎怎么能这么想呢?
我可是发现过敌特,受过奖的!
"这房子跟聋老太太沟通好了?"
阎埠贵指着几份材料,"这是解放前的地契,后来补的手续都有。这是转让协议。"
李干事接过材料看了看:"我们需要再跟老太太核实一下,如果属实,在跟你们办过户手续。"
"老太太说了,"阎埠贵凑近些,"愿意补交这些年的租金,只求把房子过户给她干孙女——我家解娣。"
听到"补交租金",李干事眼睛一亮。现在街道办正缺经费呢!
李干事拿着材料,立马跟阎埠贵一起去聋老太太家做了核实,还请王主任做了见证。
当天就办好了手续。
阎解娣同学是老阎家兄妹几个中,继她家大哥阎解成之后,第二个拥有自己私房的。
-
办完之后,阎埠贵带着新鲜出炉的房契去了后院。聋老太太见他过来了,还是爱搭不理的,头也不抬:"办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阎埠贵太难兑付了,老太太不开心了。
毕竟,忽悠易中海,她只付出了点票据,一大妈可是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的。
忽悠阎埠贵,实打实的出了血。
"办妥了。"阎埠贵把房契放在炕桌上,又把装首饰的盒子往老太太那边推了推,"这些首饰..."
老太太摆摆手:"都给解娣留着。我一个黄土埋到脖子的人,要这些有什么用?以后多照顾着点她一大妈,比什么都强。"
阎埠贵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您为什么不直接给一大妈?"
老太太的手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哀伤:"那孩子太实诚...给她,早晚被易中海算计去。"
老太太绕这么大圈子,原来就是为了防着易中海!
都是明白人。
-
第二天一早,阎埠贵还是没忍住,去了趟房管局。
他托熟人查了查,发现聋老太太名下居然还有两间房!一间在后海,一间在鼓楼大街!
"好家伙!"阎埠贵虽然不惦记老太太的财产,但是没想到老太太深藏不露呀,"这老太太!"
这两间房面积不大,但是位置好,放在后世都是寸土寸金的。
目前都在出租,同样,挂在了居委会的名下。
这老太太,说不定真是烈属。
敌特肯定不是,阎埠贵已经用异能查探过了,屋里放的就是一些钱财而已。
回到四合院,阎埠贵直奔聋老太太屋。
他也没想做别的,就是忍不住撩拨一下老太太,怎么着也得赢一回。
阎埠贵进去的时候,老太太正在喝粥,见他来了,眼皮都不抬:"查清楚了?"
阎埠贵:又输了?
"呵!"老太太放下碗,"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我?"
老太太宅斗的时候,你还玩泥巴呢。
阎埠贵讪笑着坐下:"老太太,您这是人在家中坐,就知天下事呀。"
聋老太太突然笑了,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阎老师,你说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阎埠贵想了想:"家人?"
"错!"老太太一拍桌子,"是退路!"
"不瞒你,我那两间房,就是给一大妈留的退路。等哪天易中海真把她逼急了,她还有个落脚的地方。"
"那您为什么选中我家解娣?"
老太太眯起眼睛:"因为是你阎埠贵的闺女,你阎埠贵做事悄摸声的,够精明,也够厚道。"
合着他这是被老太太当枪使了,还得夸人家眼光好!
不过这老太太对一大妈也太好了些吧。
难不成一大妈是老太太的私生女?
“你小子,滚蛋!”
好嘞。
第16章 情满四合院之阎埠贵16
阎埠贵正在院子里修剪他那盆宝贝似的文竹,剪刀突然在半空停住了。
他推了推眼镜,看见易中海领着个半大孩子进了院门,后面跟着几个看热闹的邻居。
"老易,这是..."阎埠贵放下剪刀,上下打量着那个孩子。
约莫十二三岁,瘦得跟竹竿似的,但眼睛格外明亮,像两颗黑葡萄嵌在瘦削的脸上。孩子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虽然打着补丁,但干净整洁。
易中海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柔和:"这是我刚领养的,叫易小军。小军,这是你阎叔。"
那孩子立刻鞠了一躬,动作干净利落:"阎叔好!"声音清脆响亮,透着股子精神劲儿。
阎埠贵心里暗暗称奇——这孩子虽然瘦弱,但举止大方,眼神清澈,一看就是个懂事的。
"小军是吧?多大了?"
"十二岁了。"易小军回答得一丝不苟。
正想再问,刘海中挺着肚子从后院晃悠过来:"哟,老易,这是…你领养的孩子?看着挺精神的嘛!"
易中海拍拍易小军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骄傲:"去,叫刘叔。"
易小军立刻转向刘海中,规规矩矩鞠了一躬:"刘叔好!我叫易小军,以后请多关照。"
刘海中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孩子,真有礼貌!老易啊,你这眼光可以!"
阎埠贵发现易中海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对这个评价很受用。
他不经意间看到了易小军的反应——孩子听到夸奖后,先是偷偷看了易中海一眼,见对方笑了,自己才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那笑容里满是纯粹的喜悦。
一大妈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沾着面粉。看到易小军,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嘴唇微微发抖:"这...这就是..."
"叫妈。"易中海轻推了下孩子的后背。
易小军毫不犹豫地向前两步,仰头看着一大妈,脆生生地喊了声:"妈!"
一大妈的眼泪瞬间滚了下来。她颤抖着伸出手,却在即将碰到孩子时停住了,像是怕吓着他。
易小军却主动握住了一大妈的手:"妈,您别哭。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和爸。"
这句话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一大妈一把将孩子搂进怀里,哭得说不出话来。易小军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温柔得不像个孩子。
易中海别过脸去,悄悄抹了下眼角。
"晚上我做东,"易中海清了清嗓子,"请大伙儿吃个饭,算是认认门。"
当天傍晚,易家摆了两桌。
菜色不算丰盛,但在这年头已经很难得——一盘红烧肉,一条鱼,几个炒青菜,还有易中海珍藏的一瓶好酒。
院里能来的都来了,连平时不怎么露面的张大爷都拄着拐杖来了。
傻柱更是主动请缨,帮着炒了两个拿手菜。
"各位邻居,"易中海端起酒杯,声音有些发紧,"从今往后,小军就是我们易家的孩子了。还望大家多关照。"
众人纷纷举杯。
阎埠贵注意到,易小军站在易中海和一大妈中间,一手拉着一个,眼睛亮晶晶的。当易中海说到"我们易家的孩子"时,孩子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那种发自内心的欢喜藏都藏不住。
酒过三巡,许大茂开始耍宝:"小军啊,会唱不?来一段!"
易小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但紧接着又说:"不过我学过快板,要不我给叔叔伯伯们打一段?"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易小军拿起筷子当快板,有模有样地打了一段《学雷锋》。孩子声音清亮,节奏分明,把大家都逗乐了。表演完,他第一时间看向易中海,像是在等待评价。
"好!"易中海重重地点头,眼里满是赞赏。易小军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
阎埠贵冷眼旁观,发现这孩子虽然活泼,但极有分寸。
给长辈敬酒时双手捧杯,吃饭时不抢菜,别人说话时认真听着。
他看易中海和一大妈的眼神里,满是孺慕之情。
散席后,阎埠贵故意磨蹭到最后。等人都走光了,他才对易中海说:"老易,这孩子...哪找的?"
易中海这次回答得很坦然:"红旗福利院的。我去看了三次,每次他都主动帮我搬凳子、倒水。院长说他父母去年没了,亲戚都不愿意接手。"
"他...知道你们的情况吗?"阎埠贵斟酌着用词。
易中海明白他的意思:"知道。我明说了领养他是为了养老送终。"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那孩子说,有人愿意给他一个家,他就感恩不尽了。"
正说着,易小军从屋里跑出来:"爸,妈让我问您,明天早上想吃包子还是面条?"他自然地挽住易中海的胳膊,仿佛这个动作已经做了千百遍。
易中海明显有些不习惯这样的亲昵,但并没有推开:"都行,听你妈的。"
"那我去告诉妈!"易小军欢快地跑回屋,临进门还不忘回头喊,"阎叔您慢走!"
看着孩子雀跃的背影,阎埠贵突然明白了什么:"老易,你孩子看起来不错呀。"
易中海望着窗内一大妈给易小军擦汗的身影,难得地没有反驳。
他相信即使有不好的地方 ,他也会好好教育的。
第二天一早,阎埠贵出门上班时,看见易小军已经起来了,正在院里扫地。
孩子干得满头大汗,但一丝不苟,连墙角都不放过。
"小军,怎么起这么早?"阎埠贵随口问道。
易小军抹了把汗,笑容灿烂:"阎叔早!我想着把院子扫干净,爸妈起床看着舒服。"
这时易中海推门出来,看见这一幕明显愣住了:"小军,这些活不用你干..."
"爸,我闲着也是闲着。"易小军跑过去,很自然地接过易中海手中的脸盆,"我去给您打洗脸水!"
易中海站在原地,看着孩子飞奔而去的身影,表情复杂。
阎埠贵走过去,轻声道:"这孩子,还是有些不安心,也是尽量想融入这个家了。"
易中海沉默良久,才说:"我知道。"
接下来的日子,院里人都见证了易家的变化。
易小军每天抢着干活,一大妈脸上的笑容多了,连易中海都变得和蔼起来。不到半个月,孩子就跟院里孩子们相处的无比自然,仿佛他生来就是易家的孩子。
一个雨夜,阎埠贵从学校加班回来,看见易小军蹲在院门口张望。
"小军,怎么不进屋?"阎埠贵赶紧撑伞过去。
易小军眼睛一亮:"阎叔!我在等我爸,他今天去街道办开会,没带伞。"
正说着,远处出现易中海的身影。易小军立刻冲进雨里:"爸!"
易中海明显吃了一惊,随即加快脚步。父子俩在雨中相遇,易小军踮着脚把伞举到易中海头顶,自己大半个身子都淋在雨里。
易中海二话不说,直接把孩子抱了起来,父子俩共用一把伞往家走。
阎埠贵站在后面,听见易中海说:"傻小子,淋病了怎么办?"
"我身体好着呢!爸您别担心。"
"明天爸给你买双小雨靴..."
声音渐渐远去,阎埠贵却站在原地久久未动。他想起前几天聋老太太说的话:"那孩子眼里有光,是真心想过日子的。"
看来,易家这次是真的添了个好儿子。
易中海这老小子,福气还挺大。
阎解旷这次要是再考8分,看我不揍死他!
-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阎埠贵撑伞走进中院,打算去老太太那看看。
最近阎埠贵养成了一个习惯,有空就去老太太那坐一会,娘俩你气我一回,我气你一回,越斗越有瘾。
易家的厨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大妈端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走出来,她看到阎埠贵,连忙招呼,"阎老师也来屋里坐坐?"
"不了,一会儿还有事。"阎埠贵摆摆手,却忍不住多问一句,"老易呢?"
一大妈脸上浮现出掩不住的笑意:"在里屋教小军打算盘呢。这孩子学得快,老易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正说着,屋里传来易中海难得爽朗的笑声:"好小子!这招''凤凰单展翅''我当年学了半个月,你一天就会了!"
老易这笑声,得有好几年没听过了。
回去路上,阎埠贵路过刘家窗口,听见里面传来刘海中的吼声:"你看看人家易小军!学习好又勤快,你呢?整天就知道疯玩!"
接着是刘光天不服气的顶嘴:"那您也去领养一个呗!"
"啪"的一声脆响,显然是鞋底打在桌子上的声音。
阎埠贵摇摇头加快脚步,心里却想:这易小军来了才几天,都成"别人家孩子"了。不过老刘也不再怎么打孩子了。
也不知是收到阎埠贵的影响,还是被易家父慈子孝给刺激到了。想打孩子的时候,都是打在旁边的桌子上、凳子上上,反而不会落在孩子们身上。
即使忍不住,也是打在肉多的地方。
要不说孩子都是会看人脸色的。刘海中的变化,刘光天和刘光福是最先感受到的。小哥俩试探了一下,发现,刘海中确实不会下死手打他们了。
胆子也就越来越大了,渐渐的也敢顶嘴了,刘家反而有了更多正常家庭的烟火气。
第17章 情满四合院之阎埠贵17
1961年10月,金灿灿的银杏叶铺满了红星小学的操场。
阎埠贵站在办公室窗前,手里捧着的搪瓷缸子冒着热气,缸身上"先进教育工作者"的红字已经有些褪色。
窗外,五年级二班的学生正在上体育课,欢笑声透过老旧的木窗框传进来。
"阎主任,您看看这个。"教务处的李老师轻轻敲门,递过来一份带着油墨香气的文件。
阎埠贵接过文件,手指触到纸张时微微一顿——抬头赫然印着《东城区教育局关于选拔优秀教育工作者到局机关工作的通知》。
"贴出去了?"阎埠贵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对,就刚才,王校长特意嘱咐先给您送一份。"李老师压低声音,"听说这次要选拔的是又红又专的骨干,还要有教学创新成果。"
阎埠贵点点头,目光落在文件第三条的"具有创新教学方法的优先"上。
什么样的创新能胜出?他用了三年的红皮笔记本内,密密麻麻记录着他这些年的教学心得,还有,从现代“借鉴”过来的新点子。
现在,贾东旭还好好的活着,易中海有儿子了,傻柱也结婚生子了,刘海中也不打孩子了,傻茂?也挺好的?!聋老太太…不提也罢!
四合院一片安宁。
家里的房子也尽够住了,最近这几年不适合大动作,这样就好。
他老阎也该搞搞事业了。
得在起风前,给自己加几个保护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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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教研会上,阳光透过会议室的玻璃窗,在水泥地上投下格光斑。阎埠贵站在黑板前,手里举着一摞作文本。
"各位老师,这是我整理的《红心作文教学法》。"他翻开最上面那本,纸张发出清脆的声响,"比如教《我的家乡》这个题目,不能只停留在景物描写。"
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新旧变化"四个字,粉笔灰簌簌落下。
"我们班王爱国同学这篇就很好——''昔日破败的城墙根下,衣衫褴褛的乞丐在寒风中发抖;如今那里建起了工人文化宫,穿着整洁工装的叔叔阿姨们进进出出...''"阎埠贵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带着讲课时的韵律感。
会议室后排,张副校长在本子上记着什么,钢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清晰可闻。
当阎埠贵讲到如何引导学生通过观察菜市场变化来理解"党的领导的优越性"时,校长突然带头鼓起掌来,老旧木椅发出吱呀声响。
"阎老师这个方法好!"校长拍着阎埠贵的肩膀,"既教了写作技巧,又进行了思想教育,这才是又红又专!"
散会后,张副校长在走廊拐角拦住阎埠贵,墙上的"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标语被阳光照得发亮。
"老阎,"张副校长递过一支大前门,"下周三区里刘督学要来听课,你准备一节公开课?"
阎埠贵接过烟,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香。对于领导的安排,他是欣然答应的,这不瞌睡遇到了枕头嘛。
接下来几个晚上,阎埠贵家的灯光都亮到深夜。
书桌上摊着各种参考资料:《人民教育》杂志、最新版语文教材、学生优秀作文选。
三大妈半夜起来,看见丈夫还在伏案疾书,钢笔在稿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旁边的搪瓷缸里茶叶已经泡得发白。
"还不睡?"三大妈把一件旧夹袄披在他肩上。
阎埠贵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得把这节课备好。"他指着教案上画着红五星的地方,"我准备用《谁是最可爱的人》当范文,让学生给志愿军写慰问信。"
三大妈不懂,但三大妈支持。“老阎,你这想法真好,军民一家亲。也就是老阎你能想出这么好的课题了!”
别的不说,这情绪价值给的满满的。
阎埠贵觉得,三大妈说的很对!
周三清晨,阎埠贵特意换上了那件藏青色中山装,左胸口袋别着两支钢笔。
教室里,二十多张课桌擦得锃亮,后排摆着几把给听课领导准备的椅子。
刘督学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灰布制服熨得一丝不苟,胸前别着"为人民服务"的徽章。
"同学们好!今天我们学习写信。"阎埠贵的声音格外洪亮,粉笔在黑板上写下"给最可爱的人",粉笔灰在阳光下飞舞。
他举起那本翻旧了的《谁是最可爱的人》,书页间还夹着几张书签。
学生们低头记录着阎埠贵说的方法,教室里钢笔划纸发出阵阵的沙沙声。刘督学的钢笔也在本子上快速移动,写满了整整两页纸。
下课铃响,刘督学握着阎埠贵的手说:"阎老师,你这套教学方法很有推广价值!特别是把思想教育和写作训练结合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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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最后一个周末,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阎埠贵拎着网兜,里面装着两斤国光苹果和一瓶菊花白,踩着湿滑的胡同路面来到郑老爷子家。
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郑老爷子正在听收音机里播报的《人民日报》社论,见阎埠贵来了,就把音量调小了。老式收音机的电子管发出橘黄色的光,映在墙上的毛主席像上。
"老领导,您帮我看看这个。"阎埠贵从人造革公文包里取出装订整齐的论文,《论小学语文教学中的思想政治教育》的标题用毛笔写得工工整整。
郑老爷子戴上老花镜,镜片上反射着窗外的雨光。他翻到"红心作文教学法"那章时,突然拍了下膝盖:"好!这个新旧变化的案例用得好!"
老人抬起头,"娃娃做起,很好。下个月区里要成立教材编写组,我推荐你去试试。"
话没说完,窗外传来一阵自行车铃声。郑老爷子起身掀开蓝布窗帘:"哟,说曹操曹操到,教育局的小李来了。"
一切水到渠成。
元旦前夕,红星小学的广播喇叭里正播放着《社会主义好》。
阎埠贵在办公室收拾东西,那把用了五年的红木戒尺,磨得发亮的教案本,还有学生们送的搪瓷茶缸。
王校长亲自送来调令时,窗外的雪正下得紧。
"阎主任,"王校长把盖着红印的文件递过来,"明天就去区教育局报到。"
这年头,别看通讯设备一般,但是消息传的飞快。
距离阎埠贵调职的消息还没半天,就传遍了红星小学,还有四合院。
前院王婶正在水管前洗白菜,冻得通红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阎老师这是鲤鱼跳龙门啊!"水珠从白菜叶上滴落,在地上结了一层薄冰。
刘海中背着手在中院踱步,棉鞋踩在雪地上咯吱作响:"教育局工资至少多五块钱吧?我听说还有书报补贴...怎么我就不能当领导呢。"自言自语里全是羡慕和嫉妒。
虽然现在几个老小子关系不错了,但是竞争不能少,凭什么就你压我一头呢。
这老哥仨现在谁也不服谁。
易中海站在自家门口,手里转着两个核桃:"老阎啊,到了新单位,要注意团结同志。"
我老阎一直很团结的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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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到那天,阎埠贵特意换上了那套只穿过两次的毛料中山装。
教育局大院里,金黄的银杏叶落在鲜红的标语牌上,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阎老师,欢迎欢迎!"教研室马主任热情地握着他的手,办公室里的铁皮暖气管正发出咕咚咕咚的响声,"你的红心教学法我们要在全区推广。不过..."他指了指墙上新贴的《关于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通知》,"咱们最近强调要联系实际,你的教案得增加些新内容。"
下马威呀!
阎埠贵从公文包里取出厚厚一叠材料,纸张散发出新鲜的油墨味:"这是我补充的''田间地头识字法'',可以把生字教学和农业知识结合起来。比如教''穗''字,就带学生观察麦穗..."
马主任边翻看着教案,边点头:"这个好!''一边劳动一边识字'',正符合当前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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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阎埠贵特意去了趟百货大楼。玻璃柜台里,红灯牌收音机闪着诱人的光泽。售货员开发票时,钢笔尖划破纸张的声音让他想起备课的夜晚。
最近太辛苦了,得补补。
阎埠贵又转到供销社,菜市场,看看有什么能买的。
这个点有点晚了,啥也没有。
新的没有,只能用库存了。
阎埠贵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从空间里拿出来一只处理好的鸡,两斤五花肉,家里还有鱼干,腊肉,白菜,还行。
晚饭的丰盛让大家很是开心。
阎埠贵特地让解放去给聋老太太送了点容易克化的,老太太最近掉了两颗牙,不好嚼了。
老太太为此火很大,特地把阎埠贵和易中海折腾了一下,一个让给补墙,一个让给擦玻璃,最后说擦的不干净,又擦了一遍。
阎埠贵…
阎埠贵第二天,就找关系,给老太太换了几块新玻璃,看看,干净不!
刘海中,就在旁边看着,他不说话。
老太太的慈爱他无福消受,看,老阎又被拿捏了。
晚饭后,全家人围着崭新的收音机,稀罕。这算是家里又添了一大件。
阎埠贵调试着天线,收音机里正播唱"东方红"。
一片暖意融融。
阎埠贵琢磨着,怎么能让自己,让自家更红更专呢,未来十几二十年,越红越专越好过。
第18章 情满四合院之阎埠贵18
1962年开春,东城区教育局的大院里,几株老槐树抽出了嫩绿的新芽。
阎埠贵端着印有"为人民服务"的搪瓷缸,站在教研室窗前,望着院子里来来往往的同事。缸子里的高沫茶叶舒展开来,飘出淡淡的茶香。
"阎老师,这份材料您看一下。"新来的办事员小陈递过来一叠文件,"王局长要求下周就要交初稿。"
阎埠贵接过文件,手指触到纸张时微微一顿——《东城区小学语文教学改革实施方案》几个大字赫然在目。他翻开第一页,发现自己的"红心作文教学法"被列为首个试点项目。
"阎老师,您可得请客啊!"隔壁工位的李主任探过头来,手里转着的钢笔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这可是咱们教研室今年的重点任务。"
阎埠贵笑着应和,心里却盘算开了。办好了,借调转正指日可待;办砸了,怕是连借调都要提前结束。
周末,阎埠贵骑着自行车把东城区转了个遍。
车把上挂着的帆布包里,装着他的笔记本和一台新买的"东方红"牌相机。
他在菜市场拍下戴着红领巾的小学生帮老人提菜篮,在胡同口拍下孩子们围着读报栏讨论时事,在公园里拍下退休工人教孙子写字的场景。
"老阎,你这是要改行当记者啊?"三大妈看着他冲洗出来的照片,一张张挂在晾衣绳上,在夕阳下轻轻摇曳。
阎埠贵小心地用镊子夹起一张照片:"这些都是活教材。你看这张,孩子们在合作社门前数鸡蛋,正好可以用来教算术应用题。"
三大妈有点心疼,"这些胶片...不便宜吧?"可别捞不回本。
"公家报销。教学改革需要嘛。"阎埠贵觉得他说的没毛病,回单位就去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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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晨的教研室会议上,阎埠贵的汇报很是吸引人。
他把精心制作的照片展板挂起来,只见上面照片与教学案例相得益彰,用红丝带连成了一张生动的教学网络。
"我们可以把语文课堂延伸到生活中去。"阎埠贵的声音铿锵有力,"比如教《我的家乡》时,可以带学生去参观文中提到的新建的纺织厂..."
王副局长突然打断他:"阎老师,这个想法很好。但安全问题怎么解决?"
阎埠贵不慌不忙地翻开备课本:"我已经拟定了详细的安全预案,包括分组管理、路线规划..."
散会后,李主任拍着他的肩膀说:"老阎,真有你的!连王局都点头了。"
阎埠贵也没想到一次就过,这个年代还是宣传方式少了些。不然可显不着他。
试点工作启动后,阎埠贵忙得脚不沾地。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夜深了才回家。三大妈特意给他准备了个铝制饭盒,晚了就在食堂吃。
这天中午,阎埠贵正在办公室啃着冷馒头,门突然被推开。小陈有点着急的跑进来:"阎老师,有个不好的消息,光明小学的观摩课出问题了!需要您去救场。"
阎埠贵跟着小陈就往门外走。自行车蹬得飞快,链条发出咔咔的响声。赶到光明小学时,远远就看见校长在门口来回踱步。
"阎老师,您可算来了!"校长一把拉住他,就往里面带。
教室里,二十多个孩子正襟危坐。
讲台上,一位年轻女教师满头大汗地讲着《小英雄雨来》,声音都有些发抖。后排坐着三个穿中山装的中年人,正低头记录着什么。
阎埠贵轻轻推门进去,接过教师手里的课本:"同学们,我们继续来看雨来是怎么和敌人斗智斗勇的..."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很快就把课堂节奏拉了回来。
孩子们也跟着他的节奏越听越有神,坐在后排的检查组成员也听得很有趣。
教学实验无疑是成功的。很快就在报纸上被报道了,成为了整个区教学工作的学习案例。甚至还上了报纸。
阎埠贵在《北京日报》的第三版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标题是《把课堂搬到生活中去——东城区教学改革见闻》,旁边还配发了他带着学生参观菜市场的照片。
阎埠贵觉得他的借调转正有希望了。他的人生就像春天里的槐树,正在抽枝展叶,四十来岁,正是奋斗的年纪!
是吧?
转眼就到了盛夏,东城区教育局的办公室。
阎埠贵正在伏案疾书,钢笔尖在《教学改革阶段性总结报告》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在稿纸上洇出一个个小圆点。
热呀,现在别说空调了,电风扇都不好买。
这炎炎夏日,就靠着一把蒲扇陪着他一起做垂死挣扎。
童鞋们,就这条件,你们还想穿越吗?
办事员小陈轻手轻脚地放下一杯冒着凉气的茶水,茶缸外壁立刻结了一层细密的水珠。
阎埠贵喝了一口,爽!
阎埠贵道了声谢,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下午2点了,他还没吃午饭。
桌上铝制饭盒里的两个韭菜馅包子早就没了热气,热乎乎的天气,一点也不想吃。
这时候,教研室马主任突然推门而入,手里挥舞着一份文件,"好消息!阎主任,上面通过决议要把你的教学法向全市推广!"
阎埠贵接过文件,就看见红头文件上,局长龙飞凤舞的批示墨迹未干:"此方法具有创新性和可操作性,建议在全市范围内试点推广。"
"恭喜呀,"马主任压低声音,"老阎,你这个借调转正十拿九稳了。"
阎埠贵也希望这事能定下来,不然他这段时间的努力就白费了。等他正式成为教育局的干部后,就可以谋划下一步的发展了。
周末,阎埠贵特意请郑老爷子到家里吃饭。三大妈使出了浑身解数:红烧鲤鱼、四喜丸子、蒜泥白肉...小方桌上摆得满满当当。
解成买回来的北冰洋汽水冒着气泡,在玻璃瓶里发出细碎的声响。
"老领导,我敬您一杯。"阎埠贵举起茶缸,"要不是您的大力支持…"
郑老爷子摆摆手,截住了他的话头,抿了口酒:"老阎啊,你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但是不到最后一步。"他夹了块鱼肉,"还是要小心有小人作祟。"
阎埠贵举起茶缸,敬了郑老爷子一杯,并表示他一定小心。
老爷子提醒的没错,谋划这个位置的肯定不止他一个,还是要惊醒点。
他虚心的向老爷子请教了可能遇到的问题,并总结出了,应对方案。
等第二天上班,阎埠贵特意早到了半小时。教育局大院里静悄悄的,只有扫地的老张头拿着大扫帚,扫过水泥地面时发出"沙—沙—"的声响。
"阎老师,来得真早啊。"老张头笑呵呵地打招呼,缺了颗门牙的嘴漏着风。
阎埠贵点点头,他可不得表现好点嘛,不到最后结果公布,不能放松。
很快,三天后的民主生活会上,大家火药味十足。
"我认为阎埠贵的教学法有形式主义倾向。"赵干事第一个发言,钢笔在会议记录本上戳出一个个小坑,"过分强调课外活动,忽视了基础知识传授。"
会议室里的吊扇吱呀作响,却驱不散闷热的空气。
马主任刚要开口,人事处的孙处长突先接了话头。这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中山装口袋里别着三支钢笔。
"我看了阎老师的材料。"孙处长开门见山,"有几个问题需要澄清。"
他翻开文件夹,取出一份学生成绩单:"实验班期中考试平均分比普通班低了2.5分,这个怎么解释?"
这是刻意挑选了最差的一次测验成绩!
"孙处长,那次考试前,实验班刚参加完为期三天的学农活动..."马主任觉得这个是有原因的,不是大问题。
"这就是问题所在!"孙处长打断他,"教学改革不能以牺牲成绩为代价。"
“那孙处长的意思是,取消学农活动?马处长要是对这件事情有意见,可以跟上级领导提嘛!”
“孙处长只看到了实验班的成绩降了点,难道孙处长没看到其他班的成绩,在那次考试中降的分数更多吗?”
“我们要联系实际,不能盲目臆断。孙处长的思想学习还是要加强呀!”
嚯,马主任这个朋友他认了,有事他是真的上呀!虽然这次教学创新活动,他阎埠贵是主力,但是步入社会的牛马都知道,不能吃独食。所以这次教研所的直属领导们都分了一些功劳。
报纸都刊登了,现在孙处长否认这个教学方案,可不就是否认了他们的功劳了嘛。打了谁的脸呢。
成年人嘛,懂了就行,就不抠搜这些内在原因了。
阎埠贵觉得他得采取些动作了。
第二天一早,阎埠贵直接敲响了王副局长办公室的门。
"王局长,我想申请回原单位。"他递上一份手写的申请报告,字迹工整得像是用尺子比着写的。
王副局长抬起头,手里的钢笔滴下一滴墨水,在文件上晕开成蓝色的云朵:"原因?你知道新式教学法正要推广..."
"我能力有限,怕耽误工作。"阎埠贵的声音平静,"还是回去教书踏实。"
走出局长办公室,阎埠贵在走廊里遇到了孙处长。两人擦肩而过时,孙处长嘴角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新式教学法可以有,别人的功劳可以有,你阎埠贵的,就算了吧。
一周后,借调转正名单公示了。没有阎埠贵的名字。
但同一天,局里下发了一份新文件:《关于成立教学改革督导组的通知》,组长一栏赫然写着"阎埠贵"。
督导组直接对局领导班子负责,不受人事处管辖。
阎埠贵心说,知道你出招了,我怎么能一点防备没有。督导组组长的权限,可比普通科室主任大。
下班时,他在车棚遇见了孙处长。
"阎组长,恭喜啊。"孙处长推着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链条发出清脆的响声。
阎埠贵笑了笑,掏出自己的车钥匙:"孙处长,咱们都是为了工作。"
夕阳西下,两个身影一前一后骑出教育局大院。
第19章 情满四合院之阎埠贵19
今年的初雪来得比往年都早。
阎埠贵站在教育局办公室的窗前,看着雪花簌簌地落在院里的老树上。玻璃窗上结了一层薄霜,他用手指在上面划出一道线,正好看见人事处的孙处长夹着公文包匆匆走过。
办公桌上,《人民教育》杂志最新一期摊开着,上面刊登着他的文章《论语文教学与劳动实践相结合》,署名旁边还特意标注了"东城区教育局教学督导组组长"的头衔。
"阎组长,您要的档案。"办事员小陈轻手轻脚地放下一个牛皮纸袋,打断了阎埠贵的思绪。纸袋上"工农干部速成中学"几个红字格外醒目。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翻开档案。这所学校是去年新成立的,专门培养工农兵学员。
他盯着校领导班子名单看了许久,手指在"政治处主任"一栏轻轻点了点。
安全。
周末的家庭聚会格外热闹。
阎解成怀里抱着刚满周岁的儿子,小娃娃戴着虎头帽,手里攥着个拨浪鼓,咚咚的响声逗得大人们直笑。
"阎叔,您尝尝这个。"阎解放的女对象小周递过来一盒点心,油纸包上印着"稻香村"三个字,"我二叔从上海带回来的。"
阎埠贵接过点心,目光却落在二儿子崭新的警服上。阎解放去年从公安学校毕业,现在在派出所当民警,腰间的皮带扣擦得锃亮。
"解放啊,你和小周的事..."三大妈刚开口,厨房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
阎解旷灰头土脸地钻出来,手里捧着个炸开的搪瓷盆:"妈,我按您说的蒸馒头,这面发得也太..."
全家人都笑起来。
阎埠贵看着这个在废品收购站工作的小儿子,聪明,就是心不在学习上。不过现在工作了,好歹是个正式工,比剧情里去下乡强多了。
"爸,"阎解成突然压低声音,"我们厂里最近在搞''四清''运动,好几个车间主任都被..."
阎埠贵摆摆手打断他:"你煮点别掺和进去,以自己安全为主。"转头对阎解放说,"你那个入党申请怎么样了?"
是的,阎解成要入党了,这几年表现的不错,厂里给了机会。
现在家里就剩小闺女阎解娣还在上学。
还早,还有时间安排。
阎解放也开始谈婚论嫁了。
周一上班,阎埠贵直接去了王局长办公室。他特意选在早晨七点半,这个时间通常只有值班人员在。
"老王,有件事想跟你商量。"阎埠贵关上门,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手写材料。
王副局长正在泡茶,热水冲进搪瓷缸里,茶叶打着旋儿浮上来。他扫了眼材料标题——《关于申请调任工农干部速成中学政治处主任的报告》,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老阎,你这是..."王局长放下暖水瓶,"督导组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
"我考虑很久了。"阎埠贵的声音很平静,"现在教育改革要面向工农兵,我觉得应该到一线去。"
王局长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压低声音:"是不是孙处长又..."
"不是。"阎埠贵笑了笑,从内兜掏出一份《人民日报》,上面有他新发表的文章,"你看,我最近在研究工农教育问题,正好有这个想法。"
阎埠贵想好久了,这个职位绝对安全。
他现在的岗位太扎眼了,不说好几个人盯着,就是他自己小业主的成份,也得小心。
阎埠贵觉得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想接他班的人,会很快能成全他。
无他,这个学校不在市区,到他这个职位的,没人想去吃这份苦。
调令比预想的来得快。
可见后面接班的人多着急。
十二月底,阎埠贵正式卸任督导组组长,调任工农速成中学政治处主任。
表面上看是平调,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个位置远离教育部门权力圈。
搬家那天,小陈红着眼眶帮他收拾办公室。几年积累的教案、资料装了整整三大箱。
阎埠贵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待了多年的办公室,墙上的奖状、桌上的钢笔,还有窗台上那盆他亲手养的文竹。
"阎主任,"小陈突然说,"您为什么要走?明明..."
阎埠贵拍拍年轻人的肩膀:"小陈啊,记住一句话——树挪死,人挪活。"
他也不想呀,这不没办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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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农速成中学在城郊,校舍是由旧厂房改造的。
红砖墙上刷着"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的大标语,操扬上的篮球架是用钢管焊的,油漆已经剥落。
"阎主任,欢迎欢迎!"校长老李热情地握着他的手。
这是个五十多岁的转业军人,左脸颊有一道疤,说话时总是不自觉地摸腰间,好像那里还别着枪。
政治处的办公室很简单:一张三屉桌,一把木椅,还有个铁皮文件柜。阎埠贵从箱子里取出几本书摆上——《毛泽东选集》《共产党宣言》《红旗》杂志合订本。
"阎主任,"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教师探头进来,"这是本周的政治学习安排,您过目。"
阎埠贵接过文件,突然问:"小同志,咱们学校有工农兵学员的预备班吗?"
女教师愣了一下:"有是有,但都是各厂矿推荐来的,文化程度参差不齐..."
阎埠贵笑了:"那就好。我准备办个特别辅导班,你帮我物色几个好苗子。"
他希望能在未来十年尽一份力。
1966年元旦,阎家迎来了双喜临门——阎解放和小周结婚了,阎埠贵的《工农兵学员思想政治教育初探》也在《红旗》杂志上发表了。
婚礼很简单,就在四合院里摆了四桌。阎埠贵穿着藏蓝色的中山装,胸前的党徽擦得锃亮。他给新人送的礼物是一套《毛泽东选集》,红绸带系成的蝴蝶结在阳光下格外鲜艳。
年后开工,工农速成中学的特别辅导班也开班了。
二十个学员来自各个厂矿,年龄从十八到三十五不等。阎埠贵站在讲台上,看着这些穿着工装、军装的特殊学生,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同学们,"他翻开讲义,"今天我们学习《实践论》。"
教室外,初春的风掠过操扬,吹得红旗猎猎作响。
风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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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埠贵站在教室窗前,看着操扬上几个学员正往墙上张贴新的大字报。浆糊刷在砖墙上发出"嚓嚓"的声响,新贴上的纸张在风中微微颤动,像一只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阎主任,"青年教师小王急匆匆推门进来,额头上沁着细汗,"李校长让您马上去会议室,说是区里来了紧急通知。"
阎埠贵合上手中的《红旗》杂志,随手拿起桌上的笔记本。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李校长正和几个穿军便装的干部低声交谈,见他进来,立即招手:"老阎,这是区革委会的赵同志,来传达最新指示。"
赵同志是个三十出头的精瘦男子,中山装的风纪扣系得严严实实。
他站起身,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根据中央精神,工农速成中学要成立''文化革命领导小组'',由工宣队、军代表和革命教师组成。"
阎埠贵接过文件,指尖触到纸张时微微一颤。文件抬头印着鲜红的字号——"五一六通知"。
这一天还是来了。
回家的路上,阎埠贵的自行车蹬得格外慢。暮色中的胡同安静得出奇,只有高音喇叭在循环播放着最新社论。
拐进四合院时,他看见阎解放正站在门口,警服外套了件蓝布罩衣,神色凝重。
"爸,"阎解放压低声音,"我们所长今天被带走了,说是历史问题..."
阎埠贵把自行车支好,链条发出"咔嗒"一声轻响:"进屋说。"
堂屋里,三大妈正在纳鞋底,见爷俩神色不对,她放下活计,去厨房端了碗热腾腾的棒子面粥出来。
"解成呢?"阎埠贵接过碗,热气模糊了镜片。
"厂里搞运动,他得值夜班。"三大妈忧心忡忡地说,"听说今天机修车间主任被贴了大字报..."
阎埠贵的手顿了顿,棒子面粥在碗里荡起一圈涟漪。
这种情况,阎埠贵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他只想先保护好家人。
跟阎解成聊过工作问题后,他在想,怎么样再给家里加把“安全锁”。
第二天清晨,工农速成中学的操扬变成了批斗会扬。主席台上挂着"彻底批判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的横幅,墨迹未干的红纸在晨风中哗哗作响。阎埠贵作为"革命教师代表"被安排在主席台边缘,面前摆着的搪瓷缸里,茶水已经凉了。
"把走资派带上来!"工宣队队长一声令下,几个戴高帽的人被推上台。
阎埠贵眯起眼睛,惊讶地发现其中竟有教育局的孙处长——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教育局干部,如今头发蓬乱,脖子上挂着"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的大牌子。
批判会持续到中午。当人群高呼口号时,阎埠贵注意到李校长悄悄离席。他借故上厕所,在锅炉房后面找到了正在抽烟的老军人。
"老阎,"李校长递给他一支"大前门",火柴划亮的瞬间,阎埠贵看见对方眼中的血丝,"我打过鬼子,剿过土匪,可这扬运动...我看不懂啊。"
阎埠贵深吸一口烟,劣质烟草的辛辣呛得他咳嗽起来:"老李,咱们管好分内事就行。你那帮学员..."
"已经停课了。"李校长把烟头狠狠踩灭,"昨天有两个学员贴我大字报,说我是''军阀残余''。"
远处传来集合的哨声。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掐灭烟头,一前一后回到会扬。
回到家,阎埠贵把全家人召集到里屋。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窗帘也拉上了,只有一盏15瓦的灯泡发出昏黄的光。
"有几件事要说。"阎埠贵的声音压得很低,"第一,解放你最近办案要格外小心;第二,解成在厂里少说话多干活;第三..."他看向正在糊火柴盒挣零花钱的阎解旷,"废品站收到的书报刊物,一律不准往家带。"
三大妈手里的针线活停了下来:"老阎,真有这么严重?"
阎埠贵没有回答,从床底下拖出个旧皮箱。打开后,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本笔记本——都是他这些年积累的教学心得和文章底稿。
"解娣,"他转向正在写作业的小女儿,"去厨房把火钳拿来。"
在全家人的注视下,阎埠贵一页页撕下笔记,放进火盆里烧掉。纸张燃烧的"哔啵"声中,跳动的火苗映照在每个人脸上,明明灭灭。
"爸!"阎解成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这篇《红心作文教学法》不是发表过吗?”
阎埠贵轻轻挣开:"发表过才更危险。谁知道明天批判什么?"
最后一页笔记化为灰烬时,远处隐约传来喧哗声。阎解放警觉地走到窗前,掀开窗帘一角:"是红卫兵在游街..."
阎埠贵把灰烬搅散,确认没有一片纸屑残留。
以后做事要更小心低调了。
树大招风,人低为安。
第20章 情满四合院之阎埠贵20
六月初的一个清晨,阎埠贵正在学校值班室整理材料,突然接到区里的电话。
"阎主任,"电话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经研究决定...调您到新成立的工农兵大学筹备处...明天报到..."
放下电话,阎埠贵望向窗外。
安全了。
抽屉里,那份刚发表的《关于工农兵学员思想政治教育的设想》静静躺着。
阎埠贵轻轻抚过封面,嘴角微微上扬。在这扬席卷全国的风暴中,他为自己找到了避风港。
就是头发掉的越来越多了,他还是不喜欢这种用脑太多的事情。
接下来,就是力所能及的帮助一下需要帮助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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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就是盛夏,每天的蝉鸣声真是震耳欲聋。
阎解放推着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走进四合院,车把上挂着的网兜里晃荡着几瓶北冰洋汽水。
他警服后背湿了一大片,汗珠顺着下巴滴在水泥地上,立刻被晒得滚烫的地面蒸发了。
"玉华回来了吗?"他一边支车一边问正在水龙头前洗菜的三大妈。
"早回来了,在屋里帮你爸整理材料呢。"三大妈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在围裙上擦了擦,"这大热天的,你们所里哪天放假?"
阎解放摘下大檐帽扇着风:"哪敢放假啊,这两天满大街都是..."话说到一半突然噤声,警惕地看了眼院门。
堂屋里,周玉华正伏在八仙桌上帮阎埠贵抄写材料。
她剪着齐耳短发,穿了件白的确良半袖,露出晒成小麦色的手臂。钢笔尖在稿纸上沙沙作响,一个个清秀的楷体字整齐地排列开来。
"解放回来了?"听到脚步声,周玉华抬起头,圆脸上绽开笑容,两个酒窝若隐若现。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玉华啊,这段''工农兵学员选拔标准''再抄一份,字大点,要贴公告栏的。"
"爸,"阎解放凑过来,身上还带着暑气,"玉华他们分局刚开了会,说要抽调骨干充实基层派出所。"
周玉华的父亲是市局老公安,母亲在区妇联工作,标准的"根正苗红"。这样的家庭背景,在这年头就是最好的护身符。
"好事啊。"阎埠贵摘下眼镜擦了擦,"玉华,你爸最近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周玉华声音清脆,"上周刚破了个大案,局里给记了三等功。"
这亲家不错,下一个就是解旷,还小,可以慢慢找。
晚饭后,四合院里难得凉爽了些。阎埠贵一家子坐在葡萄架下乘凉,石桌上摆着切好的西瓜,红瓤黑子,看着就诱人。
"爸,"周玉华递过一牙西瓜,"听解放说您要调去工农兵大学了?"
阎埠贵接过西瓜,汁水顺着指缝流到手腕上:"嗯,筹办处缺人手。"他咬了口西瓜,甘甜的汁液顿时充满口腔,"你爸在市局,应该知道这事。"
"知道知道,"周玉华眼睛亮晶晶的,"他说这次筹建规格可高了,直接从公安部也要了几个名额。"
"听说第一批学员里有好几个公安系统的英模,还有珍宝岛的战斗英雄呢。"
阎埠贵点点头,工农兵大学是眼下最稳妥的去处——既不算"学术权威",又不算"当权派",还能结交些有分量的学员。
"玉华啊,"他突然问道,"你在分局宣传科干得怎么样?"
"挺好的,"周玉华掰着手指头数,"上个月我们组织了''学习雷锋''演讲比赛,下个月还要搞治安联防经验交流会..."
正说着,有人在院外喊阎解放。
阎解放出去一会儿后,又急匆匆回来:"爸,所里来电话,说要紧急集合。"
阎埠贵眉头一皱:"什么事这么急?"
"没说清楚,"阎解放系着扣子,"好像是要配合上级专项行动..."他看了眼周玉华,欲言又止。
"去吧,注意安全。"阎埠贵递过手电筒,"玉华今晚就住这儿,跟你妈睡里屋。"
夜深了,四合院安静下来。阎埠贵独自坐在书桌前,台灯用报纸罩着,光线昏暗。
他正在整理一份名单——工农兵大学首批推荐学员的档案。
翻到第三页时,一个熟悉的名字让他手指一颤:王爱国,红星钢铁厂炼钢车间主任,市级劳模...
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阎埠贵迅速合上文件夹,拉开抽屉塞了进去。门被轻轻推开,阎解放满头大汗地闪进来,身上带着淡淡的烟味。
"爸,"他声音发紧,"今晚出大事了。红卫兵抄了孙处长老丈人的家,从他家地板下挖出一箱子金条..."
阎埠贵倒吸一口凉气。孙处长就是当年在教育局处处跟他作对的那个人,已经被打成了"走资派"。
"人呢?"
"送卫戍区了。"阎解放灌了口水,"他老婆揭发他藏了变天账,结果挖出金条时,那女人当扬瘫地上了——她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
阎埠贵摘下眼镜慢慢擦拭,镜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想起孙处长曾经趾高气扬的样子,又想起批斗会上那人挂着牌子的狼狈相,心里五味杂陈。
"还有件事,"阎解放凑得更近,"我们所长...被放回来了。"
"哦?"阎埠贵手一顿,"什么情况?"
"他有个老战友在市局当副局长,"阎解放声音压得极低,"就是...就是玉华她爸的顶头上司。"
阎埠贵长长地"哦"了一声,突然觉得脑子不够使了。这一环一环的,每件事的背后都有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还是得谨慎。
第二天,阎埠贵休息。
不到中午,阎埠贵就骑车去了废品收购站,给阎解旷送饭。
远远就看见阎解旷正和几个小青年在分拣废铜烂铁,汗水把工作服浸得透湿。
"爸?"阎解旷用脏手背擦了把脸,"您怎么来了?"
阎埠贵从车筐里拿出个铝饭盒:"你妈让送的饺子。"趁儿子狼吞虎咽时,他装作不经意地问,"最近收到什么特别的东西没?"
阎解旷四下看了看,拉着父亲来到墙角:"有几箱子外文书,还有...这个。"他从工作服内兜掏出本破旧的《红楼梦》,"站长说这些都要送去造纸厂,我偷偷藏的。"
他迅速把书塞进自己包里,声音严厉:"胡闹!以后不准往家带这些东西,听见没有?"
离开废品站,阎埠贵在没人的地方停下,掏出那本《红楼梦》,翻开看了看,是后世都有的大众版本,就不放空间里了。
他一页一页撕碎,扔进湖里。纸张在水面漂浮片刻,慢慢沉入浑浊的湖水中。
八月底,工农兵大学筹备处正式挂牌。开学典礼上,红旗招展,锣鼓喧天。
阎埠贵作为政工组副组长坐在主席台上,看着台下清一色蓝灰制服的学员,心里踏实了许多。
典礼结束后,一个身材魁梧的学员特意找到他:"阎老师!还认得我吗?"
阎埠贵仔细打量这张饱经风霜的脸——浓眉大眼,左颊有道疤,正是当年的学生王爱国。
"王爱国!"阎埠贵握住那双粗糙的大手,"你都当车间主任了!"
"多亏您当年教我写文章。"王爱国憨厚地笑着,"我那篇《高炉边的青春》登了《工人日报》,这才评上劳模..."
正寒暄着,一个穿警服的学员走过来敬了个礼:"阎老师,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校长让我请您过去。"
阎埠贵过去办公室时,校领导层已经来了七七八八。校长也是个退伍兵,叫大家来是沟通下一步工作安排。
这一工作就是十年。
第21章 情满四合院之阎埠贵21
阎埠贵站在院中央,望着三个儿子贴春联的身影,恍惚间想起十年前那个动荡的夏天。
如今阎解成已是厂里主管后勤的主任,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在厂办学校读书;阎解放升了派出所所长,一儿一女在上小学;连最不让人省心的阎解旷也在废品站站长,去年结了婚,现在媳妇正怀着呢。
"爸,贴正了吗?"阎解旷在梯子上扭头问,手里捏着"春风化雨"的横批。
"再往左点。"阎埠贵眯起眼睛。这小子到底长大了,当年偷藏《红楼梦》的事仿佛还在昨天。
三大妈从厨房探出头:"老头子,玉华带孩子们来拜年了!"
周玉华穿着崭新的藏蓝色呢子大衣,领着一双儿女走进院子。她现在是公安部户籍科的科长,比十年前更显干练。
"爷爷新年好!"两个孩子像小炮弹似的冲过来。阎埠贵笑着从兜里掏出红包,眼角皱纹舒展开来。十年光阴,当初那个扎着短辫帮自己抄材料的姑娘,如今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大年初三,阎埠贵正在书房整理材料,突然接到教委电话。
"老阎啊,"电话那头是教委的老张,当年工农兵大学的同事,"有个好消息——上面已经在筹划大学复课了,水木大学要恢复正规教学,组织上考虑调你过去,教务处主任!"
钢笔从阎埠贵指间滑落,在稿纸上洇出一团蓝墨。水木大学,那是他这辈子,上辈子,上上辈子一直向往的地方,遥想当年,考了,没考上。
重在参与!
"现在急需有经验又懂政策的干部。你在工农兵大学这些年,既没整过人,又培养了不少人才,上面都记着呢。"
挂掉电话,阎埠贵推开窗户。
二月的风还带着寒意,但墙角那株老梅已经冒出红苞,他终于等来了教育的春天。
调令没有之前那么快,可见上面也一直在沟通。
一直到六月,阎埠贵骑着永久牌自行车,第一次以教职工身份进入水木大学。校园里梧桐树正茂,几个工人正在拆除墙上残存的标语。
教务处设在老图书馆的侧楼。
推开斑驳的大门,阎埠贵看见三个年轻人正在整理堆积如山的文件。
"阎主任!"一个戴眼镜的姑娘站起来,"我是小刘,李处长去部里开会了,让我带您熟悉情况。"
档案室里弥漫着霉味和灰尘。小刘指着几个铁皮柜说:"这些是以前的课程设置和教师档案,都需要重新整理。"
阎埠贵抽出一本发黄的册子,《水木大学文学系1965年教学大纲》,编者名单里赫然列着几位学界泰斗的名字。他手指微微发抖,这些名字有多少还能重新站在讲台上?
"现在最棘手的是教材问题。"小刘递过一份清单,"大部分旧教材都被...处理掉了。新教材还在编写,最快也要到年底才能用。"
阎埠贵沉思片刻,突然想起什么:"工农兵大学那边还有批自编教材,可以先借用。"他顿了顿,"另外,王爱国同志现在在工业局分管教育器材,我找他想想办法。"
回到家已是华灯初上。
阎埠贵刚进院子,就听见阎解娣清脆的笑声。二十四岁的大姑娘了,正在和对象在葡萄架下说话,见父亲回来,红着脸溜进了屋。
"老阎,"三大妈接过公文包,"解旷媳妇今天查出有了,你又要当爷爷了!"
阎埠贵笑着点头,家庭和睦,血脉延续,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饭后,他把全家人叫到堂屋,开会。
"组织上要调我去水木大学工作。"
"水木大学?!"阎解放差点打翻茶缸,"这是要复课了?那可是顶尖学府!爸,您这是高升啊!"
“咱家这算不算是书香门第了?!”
阎解成比较稳重,想的也比较多:"现在大学复课是好事,但是老师,就是那些老教授是不是要回来了"
"已经在逐步进行中了。"阎埠贵摩挲着茶杯,"很多老教师还没平反,教材也短缺。不过,"他看向周玉华,"玉华,你爸在区里,能不能帮忙打听下教师政策?"
周玉华会意地点头:"明天我就回娘家。"
三大妈抽空端过来一盘花生瓜子:"真要恢复高考?那咱们解娣..."
"妈,"阎解成笑着打断,"解娣都二十三了,早过了上学的年纪。"
"谁说的,"阎解娣不服气地撅嘴,"要是真恢复高考,我第一个报名!"
阎埠贵看着女儿亮晶晶的眼睛,想起十多年前那个因为停课而哭红眼睛的小姑娘。时代的风向,真的变了。
第二天清晨,阎埠贵比平时早一小时出门。水木大学校园里已有工人在劳作,教务处门口,一个白发老者正在徘徊。
"同志,您找谁?"阎埠贵上前询问。
老者转过身,浑浊的双眼突然亮起来:"我是物理系的周钧,来看看..."
阎埠贵知道他。
周钧,五十年代著名的理论物理学家,他年轻时读过人家的科普文章。
"周教授!"他握住老人枯瘦的手,"很高兴见到您,咱们去里面详谈。"
办公室里,周教授捧着热茶,讲述这十年的遭遇:下放农村、扫厕所、挨批斗...最后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一沓手稿:"这是我偷偷写的讲义,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阎埠贵翻开手稿,上面密密麻麻的公式和图示,有些页边还恍惚有泥痕。
他嗓子发紧:"周教授,这正是我们急需的!您先好好休养,等手续办好,立刻请您回来!我们需要您的支持。"
送走周教授,阎埠贵立刻给教委打电话。
接电话的恰巧是老张:"周钧?他的平反文件已经下来了,就等着分配工作呢!老阎,你这可是捡到宝了!"
下班前,年轻的办事员小陈将一叠文件放在他桌上,"阎主任,这是之前各系教师名单。现在有些已经恢复工作了,校长说请您先熟悉情况。"
阎埠贵点点头,手指抚过文件封面,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工农兵大学那套经验在这里能用上多少?那些正在陆续平反的老教授们会如何看待他这个"半路出家"的教务处领导?
阎埠贵翻开教师名单,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跃入眼帘:数学系的陈教授、物理系的张教授……这些都是当年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的老先生,如今即将重返讲台。
他的手指在一个名字上停住——林书同,中文系教授,上周刚平反。
阎埠贵觉得他应该笨鸟先飞,他要一一拜访,熟悉下。
下班后,阎埠贵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骑车绕到校园西北角的教授楼。敲开三楼一扇斑驳的木门,开门的是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
"林教授,"阎埠贵轻声说,"我是教务处的阎埠贵,来看看您有什么需要。"
老人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阎主任,请进。陋室简陋,见笑了。"
不到二十平米的房间里,书籍堆满了半边床铺。阎埠贵注意到墙角那台老式打字机上盖着绣花布,显然被当作了临时茶几。
"学校正在重新分配住房,"阎埠贵接过老人递来的茶水,"您的情况我已经报上去了。"
林教授摇摇头:"不急。比起在农扬那几年,这里已经是天堂了。"他指了指桌上的稿纸,"能重新搞教学,比什么都强。"
离开教授楼时,天已擦黑。
回到四合院已是晚上八点多。
阎埠贵刚进门,就听见屋里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大孙子带着弟弟妹妹们在玩跳棋,见他回来,立刻围上来:"爷爷!""姥爷!"
"爸,"阎解成的妻子从厨房探出头,"饭在锅里热着,我给您盛。"
阎埠贵洗了手,在八仙桌前坐下。这几年,阎家的餐桌越来越热闹了。
这天中午,王爱国亲自开着工业局的吉普车来到水木大学。当年那个腼腆的炼钢工人,如今已是沉稳的中年干部。
"阎老师!"他依旧用当年的称呼,从车上搬下几个纸箱,"听说您需要教材,我找了印刷厂,不过时间短,只有一小部分,先送来应急。"
阎埠贵打开一看,是崭新的《基础物理》和《机械原理》,油墨味扑鼻而来。
"爱国,你这是雪中送炭啊!"阎埠贵拍着他的肩膀。
王爱国憨厚地笑笑:"当年要不是您推荐我,哪有我的今天。听说要恢复高考了,不知道这个消息…?有机会我想让我弟弟考大学。"
"让他好好准备!教育界的春天真的来了。"
七八月的北京,还是很热的。
阎埠贵每天早出晚归,忙着拜访老教授、整理课程、协调教材。
三大妈心疼丈夫,特意买了肉,炖了锅红烧肉等他回来。就这样,还得愣瘦了几斤。
这天深夜,阎埠贵正在书房备课,阎解娣轻轻敲门:"爸,志明想见见您。"
小伙子叫陈志明,学机械的,戴着黑框眼镜,说话有些拘谨。想问问进去大学做助教有什么要求,也是想走教育口。
阎埠贵问了几个专业问题,对方对答如流,这才露出笑容。
"爸同意了?"送走对象后,阎解娣兴奋地问。
阎埠贵点点头:"是个踏实孩子。不过,"他犹豫了一下,"现在大学刚复课,教师待遇还不稳定..."
"我们不怕!"阎解娣眼睛亮晶晶的,"他说要像您一样,为教育事业奋斗终生!"
闺女,你的理想是伟大的,但是你爹可能没你想的那么伟大。
九月,阎埠贵接到图书馆整理任务。推开尘封已久的大门,霉味扑面而来。几个工作人员正在清理被胡乱堆放的书籍。
"阎主任,"图书管理员老马指着西侧书架,"这些是保存相对完好的专业书籍,但文学类的..."他摇摇头,"大部分都被处理掉了。"
阎埠贵蹲下身,拂去一摞书上的灰尘。
"这些...还能修复吗?"他声音沙哑。
老马叹气:"尽力而为吧。好在有些老师偷偷藏了书,最近陆续捐回来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阎埠贵每天早来晚走,带着几个可靠的学生悄悄整理藏书。他们像考古学家发掘文物般小心谨慎,将受损的书籍单独列出,珍贵文献特别登记。
十月份,正式恢复高考的消息下发,全国都沸腾了。
第二年年三月,水木大学迎来了第一批正式复课的师生。
开学典礼上,白发苍苍的老教授和年轻学子们齐聚一堂。阎埠贵作为教务处代表发言时,看见台下周教授眼含泪光,王爱国在角落悄悄竖起大拇指,还有陈志明正握着阎解娣的手...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阎埠贵的声音在礼堂回荡,"教育的火种永远不会熄灭..."
窗外,初夏的阳光洒满校园。远处传来学生们朗诵诗歌的声音,清朗悦耳,像一股清泉流过干涸太久的土地。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微微湿润。
而他自己,从小学教师到工农兵大学,再到水木大学,兜兜转转半辈子,终究还是回到了教育的本真。或许,这就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第1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01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回到系统空间里。身体恢复了原本的女性形态,那种在阎埠贵身体里生活数十年的沉重感如潮水般退去。
"欢迎回来,我的宝。"系统的声音甜甜的软软的,更加人性化了。
阎埠贵的一生如走马灯般在宁婉脑海中闪回,还有阎家四兄妹的全家福影像。阎解成两鬓斑白却精神矍铄,身旁是已经当上厂长的大儿子;阎解放穿着笔挺的警服,胸前别着三等功勋章;阎解旷抱着刚出生的小女儿笑得憨厚;阎解娣与陈志明并肩而立,背后是水木大学的校门。
【恭喜宿主,任务世界《情满四合院之阎埠贵》已完成。许愿人很满意,积分100。奖励已发放至您的账户。】
① 京都朝阳区110㎡商铺一套(房产证已发放)
② 现金10万元(已存入宿主尾号6688账户)
商铺,虽然目前实体店很多不兴旺,但是这是商铺嘢。
好喜欢。
看着眼前的房产证,宁婉真是想亲一口。
剧情世界是剧情世界,这个世界才是她的人生!
宁婉先去公司辞了职,这个跟宁父宁母也商量过了。宁宛表示想自己做点生意,宁父宁母还是很支持的。
现在有房有存款,闺女后半辈子安安稳稳的,想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吧。
提前退休也行。
宁婉待了两天就想去做任务了。
实在是她想用积分给父母兑换一个强身健体的丹药,积分吓死人。
上个世界,那个十年,她跟着小儿子的职位(废品站站长)沾光,收集了不少好东西。把一些重复的,不是很好的小物件兑换成了积分,有14030积分。
但是强身健体丹一颗9999积分,兑换两颗的话积分还不够。
哎,分,分,学生的命!
分,分,也是宁婉的命!
“系统,现在可以选择的是哪几个世界?”
“我家亲爱的宿主,现在有五个选项: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盛纮
《甄嬛传》-安陵容
《我才不要和你做朋友呢》-李青桐
《父母爱情》-江德华
宁婉看着这几个选择,无语了。
这是新增加了两个,安陵容和江德华。
先说,《甄嬛传》中的安陵容, 从纯真到黑化的悲情女子。
之前看的时候就有点可怜她。
父亲是县丞,选秀入宫初期与甄嬛、沈眉庄交好,因家世低微,入宫后处处受欺辱 甄嬛是她最初的温暖。
陵容虽卑微,但心性坚韧。她努力学礼仪、练歌喉,试图在宫中立足。但因父亲涉案,求助甄嬛未果,心态开始失衡。
又被皇后挑拨,认为甄嬛施舍她的好只是怜悯,嫉妒和恨意滋生。 坏事做尽后,发现自己不过是皇后的棋子,失去孩子、恩宠,最终吞苦杏仁自尽。
另一个,《父母爱情》还是看过的。
其中,江德华的部分,主要讲她是男主角江德福的妹妹,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性格直爽、刀子嘴豆腐心。
她因丈夫早逝成了寡妇,被哥哥接到城里生活,从此与嫂子安杰展开了一段“姑嫂大战”到“亲如姐妹”的感人故事。
她一生都在为别人付出:帮哥嫂带孩子、操持家务,对待感情也是爱的卑微。
让人心疼的一个好姑娘。
选哪个,好难。
“宿主,都在年代文里走了两遭了,换一个呗?”
“统子,听你的,就第二个了,安陵容。咱们去古代转一圈去!”
“宝子,你一定要努力呀,古代皇室的东西,可是能换很多积分的。”
行,系统图穷匕见了。
“进入剧情吧。”宁婉也想去清代宫廷看看,谁还没一个古代穿越梦了。
这次又是在晚上,依然是一个人躺在床上。不错,给系统加鸡腿。
“宝,开始抽奖不?”
抽!
打开面板,还是那个散发着柔和的蓝光的半透明虚拟转盘。上面分布着不同颜色的区域,每个区域代表一种金手指。
这次转盘上面的选项又刷新了。
宁婉手指按下虚拟转盘中央的蓝色光点。转盘开始飞速旋转,各色光芒在她眼皮上跳动。
"3...2...1..."系统开始倒计时。
转盘速度逐渐减慢,各项金手指技能闪过。
【神医圣手】自动掌握中西医精髓,可治瘟疫、接生、外科手术。
限制:每日限用3次,过度使用会昏迷。
【读心术·初级】听到5米内人物心声,持续10分钟。
限制:每日1次,目标意志越强成功率越低。
【美食家系统】自动解锁现代菜谱,食材可兑换。
限制:需完成“征服100人味蕾”任务升级。
【影后演技】可切换白莲花/黑心莲/傻白甜人设。
限制:OOC超过1小时会流鼻血。
【动物沟通】听懂猫狗鸟类语言,驱使传递消息。
限制:猛兽需好感度达标。
【危险预知】提前30秒感知致命危机。
限制:冷却时间12小时。
【点石成金·每日限定】将1件物品变成纯金(≤10斤)。
限制:过度使用会吸引贪官觊觎。
【武学奇才】看一遍武功招式就能模仿70%。
限制:内力需自行修炼。
【锦鲤体质】运气值爆棚,走路捡秘籍。
限制:每月触发1次大机缘。
【平行世界图书馆】意识可进入现代图书馆查资料。
限制:每次停留≤30分钟。
宁婉看完这几个金手指,感觉没什么用得上的呀,抽哪个都行。
“叮!恭喜宿主抽中技能——【点石成金·每日限定版】!宿主每日可将1件非生命物体(≤10斤)转化当前世界的金子,冷却时间23小时59分。”
挺好,安陵容挺缺钱的,可以富起来了。
“统子,传输剧情!”
现在宁婉接收剧情已经不会头疼了。
穿越几个世界,她的神魂之力很是凝实,今非昔比。
现在这个时间点是安陵容到京城的第一天,明天要递帖子给旗主,确定拜访的时间。
还要打听一下旗主的喜好,这需要银子。
点石成金,点石成金。一天不高于10斤。按照清朝和现代的金子换算,一斤金子相当于596.82克,一两等于37.30克。挺大一块。
宁婉悄悄的下床,找石头。
没有。
最后在床下墙角看到了一个垫底的,宁婉吭哧吭哧的爬到床底下,照转使劲扒石头。
扒下来之后,掂量了一下,没掂出来。
直接使用点石成金技能,嗯,系统说八斤,宁婉心里有谱了。
明天她要找地方,整些石头,放到空间里,每天用。没几天就能成为富婆。
“统子,给整成一块一块的呗。”
“10积分,包整个剧情世界。包吗?宝~”
“宝,还有一件事情,点石成金的金子,不能在商城里兑换积分哦,只能本世界使用。”
呵,一点漏洞不给钻!
“太贵了,统子,一个剧情下来,最好才能拿到100积分,你这一下子要我10积分,太贵了。”
系统闪了闪,“本系统可以赠送一个福利,远程帮你收取一个石头山,够你用整个世界了。”
成交!
正愁这石头从哪找呢。
系统麻溜的把积分划走了,然后空间里多了一堆石头。
第2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02
少女只能说眉目清秀,却因常年家贫而略显苍白。指尖轻轻抚过原主的脸颊,皮肤也没有很细腻。怪不得前期争宠争不过。
要家世没家世,要脸蛋没脸蛋的,也是难为孩子了。
"而且,这副身子,也是太单薄了些。"宁婉觉得这个身份样貌,嫁个门当户对的还好,去宫里和各种桃李芬芳争艳,属实不够用。
宁婉闭上眼,心神沉入体内,调动起穿越时获得的木系异能。
一缕温润的生机自丹田处缓缓升起,如春日细雨般无声浸润着每一寸经脉。她引导着这股力量流转至四肢百骸,最终汇聚于肌肤表层。
细微的变化悄然发生。
原本略显干燥的肌肤渐渐变得水润饱满,像是被晨露滋养过的花瓣,透出自然的莹光。
眼下的淡淡青影消散无踪,双颊浮现出健康的粉晕。
唇色不再苍白,而是如初绽的樱瓣般柔嫩。
宁婉睁开眼,指尖轻触自己的脸——触手温软细腻,像是上好的羊脂玉,连指腹都能感受到那份柔润的弹嫩。
她轻轻一笑,找到脸盆,看到盆里还有一些清水,直接在水中滴入一丝木系能量。清水顿时泛起淡淡的碧色,散发出清冽的草木香。
宁婉以帕子蘸水,轻轻擦拭脖颈与手臂。水珠滚过之处,肌肤越发通透如玉,连指尖绣花时,针扎过的最细小的疤痕都看不见了。
虽然木系异能足以让她脱胎换骨,但宁婉刻意控制着变化,五官轮廓未改,仍是安陵容原本的清秀模样。
肤色只提亮三分,不显突兀。通身气韵却悄然蜕变,如一株被春雨唤醒的幽兰,虽不夺目,却自有一段动人风致。
"这样便够了。"宁婉望着镜中人低语,"不必艳压群芳……只要让人看一眼便难忘。"
不过,身边还有萧姨娘这个熟悉的人,明天也还需遮掩一下。
窗外月光如水,她指尖一挑,一缕碧光没入枕畔的香囊。明日佩戴时,这若有若无的草木清气,会比任何名贵香料都更惹人亲近。
争宠,应该够用了吧?
次日清晨,安陵容(以后就是安陵容了)早早起身,换上一身素雅得体的衣裙,发间只簪一支银钗,耳垂缀着珍珠坠子,整个人清丽温婉,既不显寒酸,又不至于太过招摇。
面部用脂粉稍微遮掩过,不让萧姨娘看出来变化太大。
今天要给旗主府递帖子。
一般情况下当天递帖子是见不到的,要看旗主府那边的时间安排。
"姨娘,帖子可备好了?"她的声音如清泉击石。
萧姨娘捧着烫金拜帖快步走来:"按姑娘吩咐,用的是咱们从松阳带来的洒金笺。"说着展开帖子,墨色字迹工整清秀。
安陵容指尖抚过落款处鲜红的指印,忽而蹙眉,又从妆奁中取出一枚翡翠印章,在名字旁钤下"松阳安氏"四字小篆。
"这..."萧姨娘瞪大眼睛,"老爷何时给小主刻了私印?"
"临行前父亲偷偷给的。"安陵容面不改色地扯谎,实则这印章是她昨夜用木系异能雕琢边角料所制。
翡翠质地虽普通,但印文古朴,顿时让拜帖增色三分。
辰时三刻,萧姨娘揣着拜帖来到正白旗旗主府。朱红大门前已停着几顶软轿,俱是华盖流苏,显见来递帖子的秀女家世不凡。
"这位嬷嬷。"萧姨娘悄悄拉住一个穿靛蓝比甲的婆子,将半块碎银塞过去,"我家小主是松阳安氏..."
"松阳?安氏?"婆子掂了掂银子,仔细想了想,没想出来哪个挂了号的贵女有松阳那边的。想来是小门小户。
不过也不会甩脸子,毕竟,这待选秀女,谁也不知道哪个会一飞冲天,还是要慎重些。"今儿咱们旗不少贵女小姐都递了帖子..."
话音未落,萧姨娘又摸出个绣着缠枝莲的荷包。
婆子捏到里头硬物形状,脸上的笑容更真实了:"哎呦!安府的帖子老奴亲自送去给夫人跟前儿的周嬷嬷!"
说罢,拿了帖子就往院里走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说。
等着吧。
-
安陵容在客栈厢房里慢慢梳理着原主所知道的信息。
汉军正白旗虽不如满洲上三旗显贵,但因早年随多尔衮入关,在汉军八旗中地位特殊。现任旗主李绳武是雍正帝心腹,其夫人郭络罗氏出身满洲大姓...
"姑娘!"萧姨娘推门而入,"帖子已经递到了。直接递到了夫人跟前的周嬷嬷处,回复说明日未时,夫人要在花厅见您!"
没想到这么快,看来银子开道确实好用。
“姨娘,咱们还得细细打听些旗主的喜好。”说罢又递给萧姨娘几张银票,“这是给姨娘打点用的,劳烦姨娘了。”
“姑娘说的什么话,姨娘能在安府立足,多亏了夫人,姨娘一直铭记在心。姑娘尽管放心,姨娘定给姑娘办的妥妥的。”
很快就打听到了消息,旗主大人喜好茶,夫人就比较推崇绣品。
要说为什么能这么快打听到,这是有讲究的。正值选秀之年,底下人送拜见,总不会空手来。
这明面上的喜好,就是给大家送礼用的,不然,什么喜好也查不出来,你让下面的人怎么拜见。
大家看自己的实际情况,求的事情大,就送贵重点的,只是拜见露个脸的话,就看家庭情况。
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省事。
安陵容和萧姨娘细细的准备了礼品,准备明天的拜访。
-
待到夜深人静时,安陵容悄悄换上一身男装,用炭笔将眉毛描粗,又戴了一顶帽子遮住大半张脸,避着萧姨娘出了门。
京城的夜市虽不及白日繁华,但仍有几家当铺和钱庄亮着灯。宁婉选了一家不起眼的小钱庄,走进去后,压低嗓音道:"掌柜的,兑些银票。"
掌柜的抬头,见是个瘦弱的少年,本不想搭理,但宁婉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子,放在柜台上。
掌柜的眼睛一亮,立刻堆起笑脸:"小公子要兑多少?"
"百两金子,兑成一千两银票,剩下的换成散碎银子。"
掌柜的验过金子成色,确认无误后,爽快地给了她十张一百两的银票和几锭碎银。
宁婉收好银票,如法炮制的去另外两家换了银票。
银票方便携带,进宫总不能抬着一箱金子去。
又去了一家玉器铺子,花五十两银子买了一块上好的和田玉老虎把件——听说旗主属虎,应该会喜欢这类物件。
送礼也不能只送茶。
第二天一早,安陵容对镜细细装扮。
取茉莉花汁匀面,薄施一层珍珠粉,让肌肤透出天然莹润的光泽,只在眉心轻点一抹鹅黄,既显端庄又不失灵动。
她将青丝挽成简素的小两把头,仅簪一支乌木嵌银丝的素簪,发间不见珠翠,却在转身时隐约闪过内敛的银光。
特意在右鬓垂下的一缕散发,衬得她愈发楚楚动人。唇上轻染山栀汁,那抹似有若无的嫣红,恰似初春枝头最娇嫩的花苞。
她选了一身藕荷色暗纹缎旗装,远看素雅淡然,近观方能瞧见衣料上若隐若现的缠枝莲纹。
行走时如茶烟袅袅,透着几分文人雅士的风骨。外罩半旧的鸦青色绒面披风,内里却暗藏一方精心准备的绣帕。浅粉缎面的绣鞋上银桂暗纹,只在拾级而上时偶露芳踪。
这般装扮,处处透着精心算计的随性,将低调的贵气与内敛的才情,都藏在这看似不经意的细节之中。
萧姨娘替她整理好衣襟,低声道:"小主,旗主府规矩森严,待会儿见了夫人,可要谨言慎行。"
她将准备好的礼物装入锦盒,又让萧姨娘带上几锭碎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旗主府门前,朱红大门紧闭,两侧站着肃穆的侍卫。萧姨娘上前递了帖子,又悄悄塞了一粒碎银给门房。
不多时,一个穿着体面的嬷嬷走出来,上下打量了安陵容一眼,见她衣着贵而不华,举止端庄,低调内敛。便点了点头:"安姑娘随我来吧,夫人正在花厅等着。"
安陵容跟着嬷嬷穿过几重院落,心中暗自惊叹——这旗主府果然气派,亭台楼阁,假山水榭,处处透着富贵。
花厅内,旗主夫人端坐在主位上,约莫四十出头,面容和善,发间一支金凤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松阳县丞之女安氏,拜见夫人。"宁婉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动作优雅得体。
旗主夫人看着行礼的安陵容,看着她今天的穿着打扮,微微颔首:"姑娘快请起。"
宁婉起身,示意萧姨娘呈上锦盒:"听闻夫人雅好绣品,特备薄礼,聊表心意。"
嬷嬷接过锦盒,呈给旗主夫人。当盒盖打开,露出那块和田玉老虎把件时,旗主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雕工……"她拿起玉老虎,细细端详,"真是细致?"
宁婉微笑:"夫人好眼力,此物乃家父早年所得,一直珍藏。今日献给夫人,也是物得其主。"
谎话说的溜溜的,反正只是雕工好,也不是他贵重,没人会去查。
旗主夫人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玉老虎,又看了看盒中的茶叶,金线绣帕和香料,脸上的笑意更深:"你这孩子,倒是有心了。"
她转头对嬷嬷道:"去请老爷来,就说安家姑娘来了。"
不多时,旗主大步走进花厅。他身材魁梧,留着短须,目光炯炯有神。
"这就是安县丞的女儿?"旗主打量了宁婉一眼,见她举止端庄,不由得点了点头,"倒是比你父亲有气度。"
宁婉恭敬地福了福身:"旗主谬赞了。"
旗主坐下后,随手拿起桌上的《山海经》翻看,随口问道:"你可读过书?"
宁婉微微一笑:"略识得几个字,家父曾请过先生教导。"
旗主挑眉:"哦?那你可知这《山海经》中,哪一处的异兽最为凶猛?"
宁婉不慌不忙,温声道:"《山海经·西山经》有载,''有兽焉,其状如虎而牛尾,其音如钦,其名曰彘,是食人''。若论凶猛,当属彘兽。"
旗主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好!没想到你一个姑娘家,竟也读这等书!"
旗主夫人也掩唇轻笑:"老爷,这丫头倒是合你的脾气。"
旗主心情大好,对宁婉道:"你父亲虽官职不高,但教女有方。选秀之事,你不必担忧,本旗主虽帮不上大忙,但此期间不会让人欺了你去。"
宁婉心中欣喜,恭敬地行了一礼:"多谢旗主、夫人厚爱。"
有这句话,这次拜见的收获就超出了预计。
其实也是安陵容现在姿容用木系异能调理的很是水灵,比原主这时候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旗主也有自己的心思,现在力所能及的照顾些,以后真中选了也是一份香火情;若是没中选,旗主照顾旗下旗人,名声也好呀。
反正不亏。
离开旗主府时,宁婉的轿子后多了两个小厮——是旗主特意派来帮忙跑腿的。萧姨娘怀中还揣着旗主夫人赏的一对玉镯和几匹上好绸缎。
这一天,收获很大。
第3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03
银针在素绢上穿梭,一朵墨兰渐渐成形——这是要送给旗主夫人的谢礼。自那日拜访后,她便深居简出,连客栈的堂食都让萧姨娘端回房里用。
"姑娘,老奴刚去绸缎庄取了新裁的衣裳。"萧姨娘捧着包裹进来,低声道,"按您的吩咐,料子都选的素净,但针脚是请最好的绣娘暗地里加急做的。"
安陵容抚过月白色云纹缎上若隐若现的缠枝暗纹,满意地点头。
选秀在即,太过华美招摇反而不妥,这般低调的讲究才最显底蕴。
三更梆子响过第二遍,安陵容吹灭烛火。待萧姨娘熟睡后,她悄声推开后窗。白日里早已摸清路线,顺着客栈后巷的歪脖子枣树滑下,青石板路上竟未发出半点声响。
"掌柜的,兑银。"她将嗓音压得低哑,戴着帷帽走进当铺。这是城南最不起眼的一家,专做夜半生意。
老掌柜验过金锭成色,不由多看了她几眼:这金子成色倒是极好。
但是也不多说话,核实了金子的质量,按照市价直接给兑换了。
回到客栈,她将新兑的两千两银票藏入妆奁夹层。这些日子积攒的银票已近两万两,足够在宫中打点。
至于剩下的金子,除留给萧姨娘的,还有一些初选时应急用。
安陵容这几天都尽量的把点石成金用到极致,进宫后,很多东西被造册,不好拿出来。
这日午后,客栈突然喧闹起来。
安陵容从窗缝望去,只见几个穿红着绿的丫鬟正往二楼抬箱笼,鎏金首饰匣在阳光下晃得人眼花。
"是广州将军家的千金。"萧姨娘打听回来禀报,"听说光衣裳就带了二十箱,首饰..."
"姨娘。"安陵容轻轻打断,"把我那件藕荷色绣梅花的衣裳熏一熏香,后日初选要穿。"
她继续低头绣帕子。比起那些张扬的闺秀,她更愿做一泓静水——看似温软,却能滴水穿石。
木系异能滋养过的肌肤在纱帘后泛着珍珠光泽,该长的地方也长了,连投在绣绷上的影子都比旁人秀美三分。
却也不会太艳丽。
属于很有灵气的那种。
初选前夜,安陵容仔细检查明日要穿的衣物。
少女眉目如画,哪有半分从前畏缩的模样?
"姑娘真真是越长越好了。"萧姨娘突然对自家姑娘中选很有信心。
还是京城的水养人。
-
五更的梆子刚敲过,安陵容已经梳妆完毕。
铜镜中的少女着一身藕荷色素面缎旗装,衣襟袖口绣着同色暗纹缠枝莲,远看素净如水,近观方能瞧见那精妙的银线滚边。
发髻挽成简素的小两把头,只簪一支银鎏金点翠梅花簪,耳垂一对米粒大小的东珠坠子——这是旗主夫人给的回礼,戴着既不失体面,又不会太过招眼。
"姑娘,该动身了。"萧姨娘捧着个锦盒进来,"老奴备了些银两..."
安陵容将三个碎银子分别放进三个小荷包,大约每个值二两银子。又取出几个绣着兰草的荷包,每个小荷包里装着二两碎银并一对小巧的银丁香。
不算贵重,却胜在贴心——宫里的老嬷嬷最缺的就是这些零碎首饰。
晨光中的神武门巍峨肃穆,朱红宫门前已排起长队。
各色轿辇华盖云集,穿红着绿的秀女们三三两两聚着说话。
安陵容安静地站在汉军旗队列中,余光扫过那些满头珠翠的闺秀,环肥燕瘦,皇帝真是好福气。
"松阳县丞之女安氏——"
唱名声响起,安陵容缓步上前。负责核验的内务府太监眯着眼打量她,绿头牌在手中转了个圈:"松阳县丞安比槐?"
"正是家父。"她不卑不亢地福了福身,袖中暗袋的荷包恰到好处地露出半角,顺手递了过去。
太监丝滑的收好,唱名声顿时洪亮三分:"汉军正白旗安陵容,验明正身——"
然后,一个小宫女引着往前走。
穿过朱红宫门,迎面是间青砖小屋。门口站着个面容严肃的嬷嬷,手里拿着册子。安陵容上前行礼,顺势将荷包滑入嬷嬷袖中。
嬷嬷捏了捏荷包,脸色稍霁,"进屋吧。"
屋内光线昏暗,只点着两支蜡烛。安陵容按照指示脱下外裳,只着中衣站在青砖地上。嬷嬷的手像鹰爪般在她身上游走,手法倒是很柔和。
"抬手——"
"转过去——"
"张嘴——"
当嬷嬷的手指碰到她腰间肌肤时,很是惊叹,触手如凝脂,当如是。
老嬷嬷也是在宫里见过世面的。这样的肌肤,如若中选,只要不是扶不起来,定有造化。
"验完后,在她名册上画了个圈,"过了,去领牌子吧。"心里确实默默的记下了安陵容的名字。
领了初选通过的绿头牌出来,安陵容在廊下稍作停留。抬头便瞧见远处汉军旗的队伍里,两个身影格外醒目:
一个着淡粉色旗装的少女正低头整理袖口,侧脸如画中仕女般精致。阳光透过廊柱洒在她身上,连发间简单的银簪都似镀了层金边——这必是沈眉庄了。
更远处有个穿湖蓝色衣裙的姑娘,正与身旁嬷嬷说着什么。她说话时眼波流转,唇角梨涡若隐若现,明明是最素净的打扮,却让人移不开眼——不是甄嬛又是谁?
原主记忆里对这两位"姐姐"的仰慕与怨怼如电影般一一展现在眼前。你不强,别人忽视你放弃你,又能怨谁?
"姑娘?"萧姨娘在不远处招手。
安陵容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回到客栈已是晌午。安陵容摘下首饰,让萧姨娘去备热水沐浴。
安陵容仔细思量复选事宜。
复选不比初选那般简单查验,而是要面见皇上、太后和皇后,稍有不慎,便可能落选。更何况,她已远远见过甄嬛和沈眉庄,那两位的容貌气度,确实非寻常秀女可比。
安陵容擦拭完头发,坐在窗边,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案。
她虽已用木系异能调理肌肤,但五官终究只是清秀灵动,比起甄嬛的明艳、沈眉庄的端庄,若想脱颖而出,还需另辟蹊径。
目前虽知《甄嬛传》剧情,但如今身在局中,仍需谨慎。
华妃跋扈,皇后深沉,太后心思难测,皇上更是喜怒不形于色。若想顺利入宫,亦不能锋芒太露。
真难。
翌日,安陵容让萧姨娘去内务府打点,探听复选时的消息。
萧姨娘低声道:"皇后娘娘素来喜欢端庄知礼的,华妃娘娘则偏爱艳丽些的。不过……"她犹豫了一下,"听说华妃娘娘近来心情不佳,若秀女太过出挑,反倒容易惹她不快。"
安陵容了然。华妃善妒,若她表现得太好,恐怕会招来打压。
既如此,她便不能太过出彩,但也不能平庸到被直接刷下去。
安陵容的嗓音不错,据说音似纯元皇后。
安陵容打开系统商城,好东西真多,好东西下面的零也好多。
安陵容找到,“黄鹂拟音”这个技能,30积分,狠了狠心拿下了。
这个技能不是说用了之后直接音似黄鹂,而是可以选择一个人的音调,填写上对方名字,让使用者的声音更像那个人,在此基础上,再添加黄鹂婉转之音的灵动。
安陵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纯元皇后。
他很想知道,现在她的声音像极了纯元,能不能跟样貌像极了纯元的甄嬛,有一战之力。
这样声音像极了纯元的她,以后封妃,还会不会被封为“鹂妃”。
真是期待皇帝的反应,希望皇帝对纯元的记忆更深刻些,好方便她发挥。
第4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04
天水碧的素缎旗装衬得肌肤如新雪初霁,衣襟处银线绣的缠枝莲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她特意将发髻挽得松散些,一支点翠银蝴蝶簪斜插鬓边,行动时珠坠轻晃,宛如枝头露珠将坠未坠。
"姑娘这身打扮真好看。"萧姨娘捧着铜镜的手微微发颤,"比当年在江宁织造府见过的贡品琉璃盏还灵动。"
安陵容抿唇一笑,往唇上点了些山栀汁。那抹似有若无的嫣红,恰似白瓷盏里飘着的樱花瓣。临出门前,她将赤心草叶制成的香膏抹在耳后,木系异能催发的草木清香顿时萦绕周身。
马车穿过晨雾抵达神武门时,广扬上已列队整齐。安陵容接过萧姨娘递来的锦囊——里面装着打点用的银锞子——忽然听见一阵骚动。远处一顶朱轮华盖的轿辇停下,夏冬春着一身桃红绣金衣裙下来,满头珠翠在阳光下晃得人眼花。
"听说她把广州最好的绣娘都雇来了..."
"那衣料是江南今年新贡的云霞缎..."
"嘘,小声点..."
安陵容收回目光,安静地站到汉军旗队列中。这次因为安陵容穿的很得体,并不显寒酸,可不是原剧中小门小户的打扮,夏冬春看了一眼,就撂过了,继续受着周围人的吹捧。
安陵容站在最末,余光扫过几个出色的秀女。
穿玫瑰紫的夏冬春正趾高气昂受吹捧,着杏黄衫子的富察氏亦是神色倨傲,满洲富察氏一族可是大族,富察氏虽只是旁支,但是嫡支没有适龄女子,富察氏也是有倨傲的本钱。
沈眉庄今日穿了一身淡粉色绣牡丹的旗装,发髻上的点翠簪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整个人如画中走出的仕女,端庄典雅。而甄嬛则选了一件月白色绣银线梅花的旗装,发饰简单却别致,衬得她肤如凝脂,眉眼如画,尤其是那双含笑的眸子,顾盼间灵气逼人。
"肃静!"一位年长的嬷嬷高声宣布,"复选即将开始,六人一组,按名册顺序入殿面圣。记住规矩,不得喧哗,不得东张西望!"
秀女们立刻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安陵容被安排在汉军旗第三组。等了有一会儿,终于练到她这组了。
随着太监尖细的唱名声,安陵容随着其他五位秀女缓步走入殿内。殿中光线明亮,沉香的气息若有若无地飘散在空气中。
她低眉顺目,不敢直视前方,只能看到脚下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和前方绣着龙凤纹样的地毯。
"跪——"
五人齐齐跪下,行大礼。
"平身。"一个温和却不失威严的女声响起,想必是太后。
安陵容随着众人起身,依旧低垂着眼帘,但余光已经看清了殿内的情形。正前方的高座上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正是太后。她身旁的龙椅上,身着明黄龙袍的皇帝正漫不经心地翻看着名册。皇帝看起来三十出头,面容俊朗,眉宇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松阳县丞安比槐之女安陵容,年十六——"
唱名声中,安陵容盈盈下拜。起身时她微微仰脸,让殿内烛光恰好照在颈侧——那里有处用珍珠粉勾勒的暗纹,远看如枝头积雪映着月光。
"可曾读过书?"太后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回太后娘娘,臣女愚钝,只略读过《女则》《女训》,闲暇时喜欢看些诗词歌赋。"安陵容的声音如清泉流淌,每个字都咬得恰到好处。
最后一个字尾音微微上扬,恰似枝头黄鹂轻啼。皇帝手中的茶盏突然一顿。
"《诗经》?"皇帝放下茶盏,"可会背《关雎》?"
《关雎》是纯元皇后最爱的篇章。她垂眸浅笑,启唇时声线陡然柔了三分:"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声音叮咚脆响,尾音处又添了丝黄鹂的灵动。太后手中的佛珠突然停住,皇帝则无意识地向前倾了倾身。
"好一把清嗓子。"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皇帝。
"确实不错。"皇帝突然打断,目光却未从安陵容身上移开,少女微颤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恍惚中记忆中那人也是如此清甜嗓音,依在桌前与他一起谈论诗词。
"留牌子吧。"太后看了一眼皇帝,眼中情绪复杂,"哀家瞧着是个懂规矩的。"
太监立刻高声宣布:"汉军正白旗安陵容,留牌子,赐香囊——"
安陵容恭敬地行礼谢恩,接过香囊退到一旁。她能感觉到同组其他秀女投来的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希望这次引起皇帝注意之后,不要像剧情中那样,只封了个七品的答应。
太监高声唱喏时,安陵容余光瞥见夏冬春扭曲的脸。她恭敬地行大礼退出,转身时特意让袖中帕子飘落——帕角绣着的那朵墨兰,正是纯元皇后最爱的花样。
接下来,夏冬春因为名字被留了牌子。甄嬛酷似纯元的容貌也被皇帝注意了,沈眉庄的端庄典雅也被太后留了牌子。
很快,秀女初封下来了。
清朝后宫等级:皇后 → 皇贵妃 → 贵妃 → 妃 → 嫔 → 贵人 → 常在 → 答应
秀女初封通常从答应、常在、贵人起步,个别家世显赫者可能直接封为嫔(如满军旗贵族之女)。
这次,还如原剧情中一样,家世显赫的沈眉庄与富察贵人同获贵人之位,分别入住咸福宫与延禧宫。
沈眉庄居咸福宫东配殿,富察贵人则被安排在延禧宫东配殿,夏冬春初封常在,也被安排在延禧宫后殿西配殿。
象征满蒙联姻的博尔济吉特贵人被分配在永寿宫东配殿,甄嬛为莞常在,赐居碎玉轩,东配殿,碎玉轩西配殿住着淳常在。
这次,安陵容的家世虽是最低,但因为被皇帝记在了心里,赐封宁常在,被安排在景阳宫东配殿。常在的待遇高于答应,年例银子为50两(答应仅30两),常在可配备4名宫女(答应只有2名)安陵容这次没带贴身侍女,现在买也不知道情况,就等着进宫后分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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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剧情《甄嬛传》中,东西十二宫是后宫嫔妃的居所,不同位份的妃嫔居住在不同的宫殿。
东西六宫布局取自《周礼》六寝六宫制,并融入《周易》阴阳思想,象征“阴”,体现“夫为妻纲”的伦理观念。
宫殿命名寓意深远,如“承乾”(顺承皇帝)、“翊坤”(辅佐皇后)、“储秀”(储养秀女)等。
东西六宫建于明永乐十八年(1420年),与紫禁城同期完工,是后妃的主要居住区。
位于故宫后三宫(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两侧,东六宫在东,西六宫在西,呈对称分布。
每宫均为两进院落,四周环以高墙,占地约2500平方米。
前殿多为五开间黄琉璃瓦歇山顶(景阳宫例外,为庑殿顶),后殿及配殿为硬山顶。
各宫最初独立封闭,清代晚期部分宫殿被改建连通(如翊坤宫与储秀宫)。
【景仁宫】
皇后宜修的居所,中宫象征,但实际历史上皇后应住坤宁宫(剧中可能为戏剧效果调整)。
历史上景仁宫在清代多为嫔妃住所,如康熙生母佟佳氏曾居此。
【钟粹宫】
齐妃(三阿哥生母)曾居此处,后因失宠被冷落。
【延禧宫】
富察贵人、夏冬春(被赏“一丈红”)等低位嫔妃曾居此,剧中以“冷清”著称。
历史上延禧宫在清代多为贵人、常在居住,且因火灾频繁被视为“不祥”。
【永和宫】
端妃齐月宾的居所,她因被华妃所害常年卧病,深居简出。
历史上永和宫在清代住过低阶妃嫔,如雍正的生母乌雅氏(德妃)曾居此。
【永寿宫】
甄嬛回宫后晋升熹贵妃时的居所,象征其权势巅峰。
历史上永寿宫靠近养心殿,多为宠妃住所,如乾隆的惇妃。
【翊坤宫】
华妃年世兰的宫殿,奢华张扬,符合其性格。
历史上翊坤宫为清代高位妃嫔住所,如康熙朝的宜妃,慈禧太后曾居此。
【储秀宫】
欣贵人、祺贵人瓜尔佳·文鸳曾居此,后期为甄嬛党羽的势力范围。
历史上储秀宫以慈禧太后早年居住闻名。
【咸福宫】
敬妃冯若昭的居所,她性格温和,与甄嬛交好。 沈眉庄初封也此处。
历史上咸福宫在清代多为妃嫔住所,如道光的琳贵妃。
【启祥宫】
曹琴默(温宜公主生母)曾居此,后因背叛华妃被毒杀。
历史上启祥宫在清代后期改称太极殿,多为妃嫔居所。
【碎玉轩】
甄嬛入宫初期的居所,原为芳贵人(小产后被打入冷宫前)住处,位置偏僻。
备注:碎玉轩是虚构名称,原型可能是乾西五所(冷宫区域)或重华宫偏殿。
【坤宁宫】
剧中未明确作为皇后居所,清代应为皇后正宫,但《甄嬛传》将皇后安排在景仁宫。
【冷宫】
丽嫔、芳贵人等失宠妃嫔的结局地,剧中多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第5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05
安陵容跪在青石板上,额头贴着冰凉的地面。宣旨太监尖细的尾音在客栈天井里回荡,惊飞了檐下一窝燕子。萧姨娘在她身后眼眶红了,不知是喜是忧。
"小主请起。"太监换了恭敬的称呼,将圣旨卷轴轻轻放在她捧起的双手中,"三日后入宫,这期间会有教引嬷嬷来教导规矩。"
萧姨娘赶忙走上前,递上早已备好的荷包,沉甸甸的足有二十两:"劳烦公公跑这一趟,小小心意,请公公喝茶。"
太监掂了掂分量,皱纹里挤出三分笑意:"宁小主客气了。给您派的是寿康宫的芳林姑姑,最是体面的人。"
次日卯时,芳林姑姑踩着晨露到来。她约莫四十出头,穿着藏青色缎面比甲,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行走时裙裾纹丝不动,像尊移动的玉雕。
"老奴给宁小主请安。"芳林行礼的标准得能入画,膝盖弯的角度都像是用尺子量过。
安陵容连忙侧身避过:"姑姑快请起,我年轻不懂事,往后还要仰仗您指点。"
芳林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寻常新晋宫嫔不是骄横就是怯懦,这般得体的倒是少见。尤其是长相,虽不是多么美艳但是很是耐看,初封就有封号,只要能稳得住,不愁没有前程。
她接过萧姨娘奉的茶,开始逐条讲解宫规。
"第一条,每日寅时三刻起身,卯初必须到主位娘娘处请安。"芳林的指甲轻轻刮过青瓷盏边缘,"景阳宫暂无主位娘娘。"
"第二条,未经宣召不得面圣。特别是华妃娘娘协理六宫时,各宫嫔妃的绿头牌......"她做了个翻转的手势,"都得经她的手。"
窗外的阳光忽然暗了下来。安陵容低头记着,原主记忆中关于这些情况记忆清晰,这芳林姑姑说的倒是没有藏私,看来是有意示好。
午后下起细雨,芳若带安陵容练习跪拜礼。青砖地又硬又冷,虽然有软垫铺着,但是她反复跪下、叩首、起身,还是很累。
"小主且忍忍。"芳林扶她起身时突然道,"当年纯元皇后有孕时,为给太后祈福,在雨里跪了三个时辰。"
安陵容平静的抬头,她似是有些明白,自己的嗓音与纯元相似,这芳林听出来了。不只是芳林,以后宫里的老人听到后应该都会有印象。
"姑姑教诲的是。"她声音放得更柔,"陵容愚钝,只求安安分分侍奉皇上娘娘。"
芳若面色稍霁,从袖中取出本蓝皮册子:"这是各宫主子们的忌讳,小主要烂熟于心。"
册子密密麻麻记着:
- 华妃畏猫,宫中严禁畜养
- 皇后忌讳粉蓝色,因纯元皇后爱穿
- 端妃有咳疾,闻不得沉水香
- 齐妃最恶人提"三"字,因三阿哥愚钝
- ......
翻到最后一页,赫然写着:"碎玉轩地气阴寒,常有宫人暴毙。"
这些可不只是简单的忌讳了,都算得上宫里的隐私了,芳林是要投效。
也不是不行。
再看看。
傍晚送走芳若后,萧姨娘捧着淤青的药膏直掉泪:"这哪是享福,分明是受罪......"
安陵容对着铜镜练习微笑:"姨娘,这才是开始。"镜中人眉眼如画,笑意柔柔。
窗外暮鼓响起,惊起满城飞鸟。安陵容打开妆奁夹层,两万两银票下压着个锦囊,这是母亲临行前送给原主的玉佩。
原主在家的时候并不得父亲喜欢,目前也备受冷落,原主的愿望里,有一条就是希望自己母亲能得到很好的安置,安享晚年。再就是希望能过的风风光光,比过甄嬛。
等家里得到她进宫的消息后,安比槐肯定会善待安母,至少物质上不会亏待。也不好说,深宫皇帝远,自己在宫里也看不到。
"姨娘,母亲性子柔弱,以后叫劳烦姨娘多照顾了。等我再宫里站住了脚,必想办法把母亲和你接到京城居住。"
萧姨娘没想道自己姑娘还记着她的好,要接到京城来养老。她也无儿无女,年老色衰,家里老爷是个性子凉薄的。
"姑娘放心,姨娘一定照顾好夫人,等姑娘安排人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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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那日,天刚蒙蒙亮,安陵容便穿戴整齐。她选了一身藕荷色绣银线玉兰的旗装,发髻挽成简单的小两把头,只簪一支素银簪子并两朵绒花——既不会太过素净显得晦气,又不会过于华丽招人眼红。
"小主,该启程了。"芳林姑姑在门外轻声提醒。
安陵容最后看了眼铜镜中的自己,镜中人眉目如画,唇角含着恰到好处的浅笑。她告别了萧姨娘,在芳林姑姑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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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宫的朱漆大门在晨光中泛着暗红的光泽。安陵容踩着脚凳下轿时,早有十余名宫女太监跪在门前迎接。
"奴才/奴婢给宁常在请安!"
声音整齐划一。安陵容目光扫过众人头顶,在芳林暗示下,停在一个年约三十的宫女身上。
"这位是景阳宫的掌事宫女翡翠,原在寿康宫当差。"芳林介绍道。
翡翠抬头,然后行跪拜之礼,"奴婢翡翠,给宁小主请安。"
安陵容含笑叫起:"姑姑请起。大家也都起来吧。"
她现在只是常在,按照规矩,可用不上掌事姑姑。
"东偏殿已按常在的份例收拾妥当。"翡翠声音轻柔,"内务府拨了八个宫女、四个太监候着小主挑选。"
翡翠边走边给安陵容介绍。
安陵容颔首,目光扫过庭院中的宫人们。如今她没带宫女进宫,现下倒要好好挑几个心腹。
东偏殿内熏着淡淡的檀香,安陵容让翡翠带着宫人们依次上前回话。
"宝鹃手巧,梳的飞燕髻最是娇美。"翡翠笑着推荐,"宝鹊虽不爱说话,绣工却是尚衣局数一数二的。"
安陵容端起茶盏,氤氲热气模糊了她的表情。前世宝鹃是皇后的人,宝鹊却真心待她,最后为她而死。
"宝鹊留下。"她轻轻放下茶盏,"再挑个稳重的做一等宫女。"
翡翠看了一眼宝鹃,很快又笑着点头:"这是莺时,曾在寿康宫伺候太妃用药。"
一个面容平淡的宫女走出来跪下,"奴婢莺时拜见小主。"
寿康宫的人?不知道跟芳林姑姑是不是认识。
第6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06
现在安陵容身边伺候的是,贴身宫女宝鹊、莺红,两个小太监小三子、小成子,小三子年龄偏大,看着稳重,小成子,年龄只有十二三岁,就先跑跑腿。
"这些你们收着。"安陵容示意宝鹊捧出四个锦囊,"既跟了我,便是一荣俱荣。"
沉甸甸的银子落入掌心,小成子险些捧不住。十两银子,比他全家一年的嚼用还多。小太监眼眶瞬间红了,跪下时额头磕得青砖"咚"的一声响。
"起来。"安陵容虚扶一把,目光扫过众人,"我只要你们记住三点——嘴紧,腿勤,眼亮。"
小三子重重叩首,他二十五六岁年纪,在宫里已算老人。
几个人又是一阵表忠心。就叫他们退下去了。
安陵容趁着这段时间休息一会儿,再晚点,各宫的赏赐该到了。
半个时辰后,小三子进来禀报,皇后宫里的剪秋姑姑带着赏赐到了。
安陵容刚踏出内室,就看见庭院里剪秋一袭绛紫比甲立在最前,身后八个小太监捧着朱漆托盘。
"奴婢给宁常在请安。"剪秋行礼的标准堪比教引嬷嬷,膝盖弯的弧度分毫不差,"皇后娘娘惦记着小主初入宫闱,特赐妆缎四匹、宫绸四匹、赤金头面一套、碧玉镯一对。"
安陵容含笑叫起,“辛苦剪秋姑姑跑一趟了。”
说罢,示意宝鹊给赏赐。
宝鹊立马取出一个缠枝荷包递给剪秋,“辛苦姑姑了,我们小主请姑姑喝茶。”
安陵容也没给太重的礼,按照她这的标准,这就是一等封了。
以后她这边,缠枝的是一等封,青竹纹的二等封,没有花纹的三等封。齐活。
就算给多也没有用,只要一怀孕,皇后这个打胎队长就上线了。怎么也得对上。
再次说明,七日后新人觐见,就放下赏赐告辞了。
来的真快。
庭院里,八个着绛红色宫装的太监分列两侧,每人手中捧着鎏金托盘。颂芝一袭杏黄比甲立在最前,发间金凤步摇在阳光下晃得人眼花。
"奴婢给宁常在道喜。"颂芝行礼时腰肢纹丝不动,显是练过千百遍的,"娘娘说您初入宫闱,特意挑了时新的料子。"
安陵容目光扫过那些华美织物——正红遍地金妆花缎、鹅黄缕金纱、绛紫织锦......件件逾制。
颂芝立在阶下,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的安陵容——这位新晋的宁常在。
容貌不算绝色,却胜在灵动。
安陵容生得一张小巧的瓜子脸,肌肤细腻,虽不似华妃那般明艳逼人,却也清丽耐看。尤其是那双眼睛,乌黑透亮,眼尾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江南女子的温婉,却又在低眉垂首时透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沉静。
像一只警惕的雀鸟,看似温顺,却随时可能振翅飞走。
颂芝心里暗忖,面上却笑得恭敬:“娘娘特意嘱咐,这些料子都是江南新贡的,最衬小主的气质。”
安陵容浅浅一笑,指尖轻轻抚过托盘上的织金缎,温声道:“华妃娘娘厚爱,嫔妾受之有愧。”
她的声音轻柔,咬字清晰,既不显得谄媚,又不失礼数。
颂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原以为这小门小户出来的秀女,见了这样贵重的赏赐,要么诚惶诚恐,要么得意忘形,没想到竟如此沉稳。
她微微侧首,示意身后的小太监将赏赐奉上,同时笑道:“小主客气了,娘娘说了,日后常去翊坤宫坐坐,她最是喜欢和年轻妹妹们说话。”
安陵容含笑应下,待颂芝告退后,才缓缓收回目光。
华妃的赏赐,比皇后的还要重几分。
稍后,端妃娘娘赏赐的是四匹素净的云缎,一匣子上等徽墨,并一对白玉镇纸。料子都是月白、浅青的淡雅颜色,那墨锭上刻着精细的山水纹,显是精心挑选过的。
这样的赏赐,倒像是给读书人家的小姐的,处处透着清贵之气。
敬嫔宫里的掌事姑姑送来的是两盆开得正好的兰花,一套甜白釉茶具,并几匣子时新点心。那兰花叶片修长,花苞半开,幽香阵阵,一看就是精心培育的名品。
说是,宁常在初来乍到,若是想家了,可以养些花草解闷。
天色渐暗时,齐妃的赏赐才姗姗来迟。四个小太监抬着两个朱漆大箱子,打开一看,竟是满满当当的绫罗绸缎,颜色都是鲜艳的桃红、柳绿,料子虽好,花样却有些俗艳。最上头还放着几盒胭脂水粉,香气扑鼻。
华灯初上时,丽嫔派人送来一对赤金镯子,做工粗糙,分量却十足。那传话的小太监趾高气扬,连礼都没行全就走了。宝鹊气得直跺脚。
夕阳西斜,碎金般的光影透过窗棂洒在内室的青砖地上。安陵容端坐在玫瑰椅上,看着宝鹊带着小宫女们将各宫送来的赏赐一一登记入库。
庭院里堆满的箱笼,各宫的赏赐摆在一起,倒像是把后宫嫔妃的性子都摊开在了明面上。
从各宫嫔妃送来的赏赐,可以清晰看出她们不同的性格和处世之道:
端妃清高淡泊,书香门第礼物不贵重但极雅致,显示其世家底蕴; 敬嫔温和周到,善解人意,既体贴又不显刻意讨好;齐妃张扬俗艳,头脑简单,礼物贵重却毫无品味,像极了剧中的有家世没脑子的设定;丽嫔:势利刻薄,敷衍了事,瞧不起低位嫔妃,纯粹是应付宫规;华妃,霸气外露,料子华贵到刺目,还比皇后更贵重,张扬性格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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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宫内,鎏金香炉里沉水香袅袅升起。
皇后倚在软榻上,指尖慢条斯理地拨弄着一串翡翠佛珠。剪秋垂首立在阶下,声音恭敬却带着几分谨慎:
“回娘娘,宁常在看着是个懂规矩的。”
皇后眼睫未抬,只淡淡道:“哦?怎么说?”
剪秋斟酌着词句:“奴婢送赏时,她行礼的姿势分毫不差,谢恩的话也说得滴水不漏。”
皇后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倒是个伶俐的。”
剪秋低眉顺眼,继续道:“只是华妃送的那些料子,倒是...很是名贵。”
皇后拨弄佛珠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华妃倒是心急。”
剪秋会意,轻声道:“娘娘放心,宁常在是个明白人,该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
皇后闭目养神,半晌才道:“且再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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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内,华妃斜倚在贵妃榻上,染着蔻丹的指尖捏着一颗水晶葡萄,漫不经心地听着颂芝的回禀。
“娘娘,那宁常在生得倒不算多出挑,但胜在一双眼睛灵动。”
华妃轻嗤一声:“本宫当是什么绝色,也值得费心。”
颂芝小心道:“她接赏时规矩极好,连奴婢都挑不出错处。”
华妃美目微眯,指尖的葡萄被捏出汁水:“哦?那她可喜欢本宫赏的料子?”
颂芝垂首:“奴婢瞧她摸了那织金缎的纹路,却没说要不要用。”
华妃冷笑:“倒是个谨慎的。”她将葡萄扔回银盘,接过宫女递来的丝帕擦了擦手,“无妨,本宫倒要看看,她能谨慎到几时。”
颂芝犹豫片刻,又道:“皇后那边也送了赏,是些素净料子和文房之物。”
华妃眼中闪过一丝讥诮:“装模作样。”她懒懒摆手,“罢了,且让她在皇后那儿装几天乖,迟早有她求到本宫跟前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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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福宫内,烛火轻摇。
沈眉庄端坐在案前,手中执笔,正细细查看各宫送来的赏赐名录。采月捧着一匹妆缎进来,低声道:“小主,这是华妃娘娘赏的云锦,说是最适合裁春裳。”
眉庄笔尖微顿,抬眸看了一眼。那料子流光溢彩,确是上品,只是颜色过于艳丽,并非她素日所喜。
“收起来吧,日后宴席上再用。”她语气平静,确实处处都是大家闺秀的样子。
采月会意,将料子叠好放入箱中,又道:“皇后娘娘赏的是徽墨和宣纸,宁常在那边得的也是类似的物件儿。”
眉庄唇角微扬:“皇后娘娘果然风雅。”
她搁下笔,指尖轻轻抚过皇后所赐的雪浪笺,心中已有计较,皇后示好,这接不接的,还是等后续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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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轩内,甄嬛倚在窗边,手中把玩着敬妃送来的那盆兰花。
流朱在一旁整理赏赐,嘟囔道:“华妃娘娘赏的衣料也太招摇了,咱们小主哪儿穿得了这些?”
甄嬛轻笑,指尖点了点花瓣:“华妃娘娘这是告诉咱们,翊坤宫的恩宠,可比别处耀眼得多。”
浣碧捧着皇后赏的文房四宝进来,低声道:“皇后娘娘的赏赐倒是素净,只是...只是太过素净了。”
甄嬛将兰花放回案上,目光扫过屋内堆积的赏赐,每一样礼物背后,都是深宫妇人的心思。
“且看着吧,”甄嬛轻声道。
第7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07
沈眉庄正对镜理着鬓角,闻言指尖微顿,却仍从容道:"无妨,本宫只是去碎玉轩坐坐,又不曾张扬。"
她换了一身藕荷色绣玉兰的旗装,发间只簪一支素银簪子,既不失身份,又不显招摇。采月见她心意已决,只得取了一件素缎斗篷跟上。
她并非不知规矩,只是心里存了事,想与甄嬛商议。
沈眉庄前脚出了宫门,后脚就有人报给了敬嫔。
敬妃正在修剪花枝,对沈眉庄的印象还不错,闻言叹了口气:“沈贵人此举,有些太心急了。”
她放下银剪,对身旁嬷嬷道:“去备些点心,明日请她来坐坐。既然安排进了咸福宫,总得提点两句,免得她吃了暗亏。”
碎玉轩内,甄嬛正与流朱对弈,忽听外间通传:沈贵人来了。
甄嬛眉梢微挑,连忙起身相迎。沈眉庄已踏进内室,二人四目相对,皆是会心一笑。
"姐姐怎么来了?"甄嬛亲手为眉庄斟了一杯碧螺春,温声道:"姐姐今日贸然前来,怕是会惹人闲话。"
沈眉庄接过茶盏,"心里有些不安,想与妹妹说说话。"她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神色坦然:“我既敢来,便不怕人说。”她抬眸看向甄嬛,眼中带着几分坚定,“这深宫寂寞,若连个说话的人都要避讳,那日子未免太难熬了。”
甄嬛微微一怔,随即莞尔:“姐姐说的是。”
她将各宫赏赐之事细细道来,尤其提到华妃所赠的艳丽衣料,眉间隐现忧色:"那颜色实在逾制,我若穿了,难免落人口实;若不穿,又恐得罪华妃。"
甄嬛沉吟片刻,轻声道:"姐姐不必忧心,华妃此举,不过是想试探你我。"
二人低声细语,却不知这番举动,早已落入各宫耳目。
正在二人商议的时候,景仁宫里景剪秋匆匆进殿,附耳低语:"娘娘,沈贵人去了碎玉轩。"
皇后手中佛珠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倒是姐妹情深。"
剪秋试探道:"可要派人去提点一下沈贵人?毕竟新人未觐见前,按规矩是不该随意走动的。"
皇后轻轻摇头:"不必。她们越是亲近,华妃越是容不下。"她指尖轻抚着腕上的玉镯,淡淡道,"本宫只需静观其变,适时推一把便是。"
翊坤宫里的华妃就没这么平静了。
颂芝战战兢兢地禀报:"娘娘,沈贵人今日去了碎玉轩,与莞常在密谈许久。"
华妃手中金簪猛地拍在妆台上,发出''铮''的一声响:"好个沈眉庄!"
她美目含煞,"既如此,就别怪本宫不给她们留脸面了。"
延禧宫里,小成子也把得到的消息报给了安陵容。
宝鹊小声嘀咕:“小主,沈贵人竟先去看了莞常在,这规矩可不是这样。”
安陵容手中绣绷停也没停,跟原剧中一点没变。沈眉庄看着聪明,实则有些"单纯",也不知道沈家是怎么想的,把闺女教成这样,"她们原就是旧识,亲近些也是应当。"
养心殿内,皇帝正批阅奏折。
苏培盛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低声道:"皇上,华妃娘娘派人送来了新制的点心。"
皇帝头也不抬:"搁着吧。"
苏培盛犹豫了一下,又道:"方才奴才听说,沈贵人今日去了碎玉轩,与甄常在相谈甚欢。"
皇帝手中的朱笔微微一顿:"哦?"
苏培盛小心翼翼道:"奴才多嘴,只是觉得……新人未觐见前,似乎不宜走动。"
皇帝搁下笔,似无所觉:"朕知道了。"
七天里,她哪儿也没去,只带着宝鹊、莺红和小三子、小成子,将景阳宫偏殿的每一寸都翻了个底朝天。
她不信这宫里会有人对她仁慈到不留后手。
"小主,这香炉……"宝鹊捧着一只鎏金缠枝香炉,面露迟疑。炉内积着薄灰,乍看无甚特别,可安陵容一靠近,胸口便泛起一阵窒闷。
"倒了。"她声音极轻,"连炉子一起扔进库房最底层。"
莺红从床榻下翻出几个绣囊,里头塞着晒干的药草,闻着清甜,可安陵容的指尖刚触到,便觉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咬了一口。
"烧了。"她收回手,指甲在掌心掐出几道月牙痕。
小成子年纪小,干活却利落,竟从院角的土里挖出个油纸包。打开一看,是几块黑黢黢的香料,表面凝着层诡异的油光。安陵容只瞥了一眼,眼前便一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爬。
"埋了。"她强压下翻涌的恶心,"越远越好。"
小三子沉默地接过,熟练的去处理了。
这些东西都是怎么送进宫里来的。
原主上辈子也没遇到这么些"好"东西呀,看来现在的位份和长相还是让其他人感到了威胁的。
安陵容这几日,用木系异能好好的梳理了下身体。
铜镜中,映出一张莹润如玉的脸。
安陵容指尖轻抚过自己的眉眼,鼻梁,唇瓣——五官仍是那个五官,可肌肤却细腻如最上等的羊脂玉,连一丝瑕疵也无。
她微微侧身,寝衣下的身段已与入宫前大不相同。腰肢纤细却不显孱弱,胸脯饱满,臀线玲珑,每一寸曲线都恰到好处地散发着柔媚却不轻浮的韵味。
这是她用木系异能,一点一点调整的结果。
前些日子有萧姨娘盯着,她不敢变化太大,只敢暗中滋养肌肤,让气色看起来好些。如今入了宫,身边都不是熟人,她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就当是长开了。
“小主……”宝鹊端着铜盆进来,乍一见她,竟愣在原地。
晨光透过窗纱,落在安陵容只着素白寝衣的身上,竟似给她镀了一层柔光。乌发如瀑垂落,衬得脖颈修长如玉。
“怎么了?”安陵容回眸一笑。
宝鹊耳根一热,慌忙低头:“没、没什么……奴婢只是觉得,小主今日气色极好。”
安陵容唇角微勾,接过帕子净面。水温刚好,带着淡淡的花香。
莺红捧着衣裳进来时,也忍不住多看了自家主子两眼。
“小主,今日穿这身可好?”
她展开一件淡紫色绣蝶纹的旗装,料子是前日内务府新送来的,不算顶贵重,但做工精细。
安陵容扫了一眼,摇头:“换那件藕荷色的。”
紫色太招摇,藕荷色清雅,更衬她如今的气质。
更衣时,莺红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主子的腰肢,只觉触手温软细腻,竟让她一个女子都心跳加速。
不过上妆时,她还是让莺红给遮掩了一下。又不是去见皇帝,就不这么张扬了。
天光刚亮,各宫嫔妃已按位分立在景仁宫外,静候皇后召见。
安陵容站在新晋宫嫔的队列中,低眉顺目,并不惹眼。她今日的妆容极淡,肌肤莹润却不过分夺目,眉如远山轻扫,唇色只点了淡淡的胭脂,一身藕荷色绣兰纹的旗装,衬得她清丽温婉,却也称不上惊艳。
沈眉庄站在她斜前方,回头看了一眼,温婉一笑:“宁常在今日气色很好。”
安陵容垂眸,行了一礼,声音轻柔:“谢沈贵人关心。”
甄嬛站在另一侧,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眼底闪过一丝若有所思。她现在看到的宁常在像是蒙尘的明珠被轻轻擦拭,虽未大放异彩,却已隐约透出光华。
很快,景仁宫的宫女就安排大家觐见。
沈眉庄和安甄嬛站在秀女最前面,安陵容也是无语了,这站位,不是先满蒙再汉吗?怎么她俩站到了前面,不知道是不是那宫女故意的。
不过就算是宫女故意的,沈眉庄和甄嬛这俩人也这么心安理得的受了,她也是无语了。
景仁宫内,皇后端坐上首,含笑看着众人行礼。
“都坐吧。”她声音温和,目光却在新人身上细细打量。
轮到安陵容时,皇后多看了她一眼:“宁常在这几日闭门不出,可是身子不适?”
安陵容起身行礼,姿态恭谨:“回娘娘的话,嫔妾初入宫闱,唯恐规矩不熟,故而在宫中多练习了几日。”
皇后微微一笑:“倒是谨慎。”
殿外忽传来太监尖细的唱报:“华妃娘娘到——”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华妃扶着颂芝的手,缓步而入,一袭正红色金线牡丹宫装,发间九凤衔珠步摇熠熠生辉,衬得她明艳逼人。
她敷衍地朝皇后福了福身,便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连眼角都没多给皇后一个。
皇后神色不变,依旧含笑:“妹妹今日气色甚好。”
华妃红唇一勾,似笑非笑:“托娘娘的福。”
"适才臣妾听闻皇后娘娘夸人谨慎,不知是谁谨慎呀?"
丽嫔作为华妃的狗腿子之一,赶紧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华妃抬眼看向安陵容,这安氏,看着也算顺眼?姿色也就一般。
"哦,宁常在倒是谨慎,可是我听说,有些就很不谨慎?沈贵人倒是很喜欢碎玉轩呀?"
华妃话音一落,殿内霎时静了下来。
第8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08
甄嬛亦低眉顺目,语气恭谨:"嫔妾等年轻识浅,全凭皇后娘娘与华妃娘娘指点。"
一个不认错,一个把皇后也拉下水。
华妃眼底闪过一丝讥诮,指尖轻轻敲着扶手,似笑非笑:"哦?这么说,倒是本宫多管闲事了?"
看到站位,华妃倒是没说什么,毕竟她也是汉军旗,能压满蒙一头,她一点意见也没有。
就是有问题,也是皇后安排不妥当,沈贵人和甄答应不懂规矩。
皇后适时开口,声音温和:"妹妹言重了。沈贵人和莞常在初入宫,规矩上偶有疏漏也是常事。"她目光扫向二人,带着几分长辈般的宽容,"日后多留心便是。"
安陵容觉得这华妃不愧是华妃,转眼就给她拉了仇恨。因为前面她的应答,沈眉庄和甄嬛估计对她的印象就不好了。不过也没关系,现在她们也不熟识,以后是竞争关系,本身成不了朋友。
华妃这会儿像是刚想起来大家还在行礼,"都起来吧。"
华妃撇了安陵容一眼,感觉没什么威胁,目光一转,落到了站在后排的夏冬春身上。
夏冬春今日穿了一身桃红色绣金蝶的旗装,发间珠翠晃眼,脸上妆容明艳,站在一众新晋秀女中格外扎眼。
华妃红唇微勾,指尖轻轻敲了敲扶手,似笑非笑:"这位是……?"
颂芝立刻会意,扬声道:“回娘娘,这是夏常在。”
夏冬春见华妃点名,连忙出列行礼,声音娇脆:"嫔妾参见华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华妃慢悠悠地打量着她,目光在她那身桃红旗装上停留片刻,忽然轻笑一声:"夏常在今日这身衣裳……倒是喜庆。"
夏冬春没听出话中深意,反而得意地抚了抚衣袖:"谢娘娘夸赞!这料子是皇后娘娘赏的,嫔妾特地做来穿的。"
"哦?"华妃嗓音微凉,"皇后娘娘赏的,夏常在穿着确实好看。看来本宫赏的料子入不了夏常在的眼了?"华妃一眼看出来夏冬春的底子,蠢货。上赶着扒金皇后。
夏冬春这才察觉不对,脸色一白,慌忙解释:"嫔、嫔妾不是这个意思……"
华妃冷笑:"颂芝,去给夏常在好好讲讲,什么叫‘规矩’!"
颂芝立刻上前,扬手就是一个耳光!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大殿,夏冬春被打得踉跄两步,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这一巴掌,是教小主你谨言慎行!"颂芝冷声道。
夏冬春捂着脸,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却不敢哭出声,只能颤抖着跪下:"嫔妾知错……"
华妃这才满意地勾唇,目光扫过一众新晋秀女,"在这后宫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穿,什么不该穿,最好心里有数!"
众人噤若寒蝉,纷纷低头应声。
皇后见状,指尖轻轻捻动佛珠:"妹妹何必动怒?夏常在年轻不懂事,慢慢教便是了。bu不过是一块料子。"
她目光转向夏冬春,语气中带着几分怜惜:"夏常在,还不快谢过华妃娘娘教导?"
夏冬春强忍泪水,重重叩首:"嫔妾...嫔妾谢华妃娘娘教诲..."
华妃轻哼一声,漫不经心地抚了抚鬓角:"皇后娘娘就是心善。"
皇后闻言,笑意微敛:"妹妹说得是。不过..."
她忽然转向安陵容,温声道:"宁常在方才应对得体,倒是难得。"
这一句话,顿时将众人注意力引到了安陵容身上。
华妃挑眉,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安陵容:"哦?皇后娘娘这么一说,本宫倒要好好瞧瞧这位宁常在了。"
安陵容心头一跳,连忙福身:"嫔妾惶恐,不过是谨守本分罢了。"
皇后含笑点头:"宁常在谦逊了。"她转向华妃,"妹妹觉得呢?"
华妃轻嗤一声:"皇后娘娘眼光向来独到。这后宫之中,还是''本分''好些。"
就在这时,外头太监高声唱报:"皇上驾到——"
众人皆是一惊,连忙整理衣冠跪迎。
皇帝一身明黄龙袍迈入殿中,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都起来吧。"
皇后率先起身,温婉笑道:"皇上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皇帝淡淡道:"听说新晋秀女今日觐见,朕过来看看。"他目光在新人们身上逡巡,在看到甄嬛时微微一顿。
华妃见状,立刻娇声道:"皇上来得正好,臣妾正与皇后娘娘教导新人们规矩呢。"
皇帝颔首:"有劳皇后和华妃了。"他看向夏冬春红肿的脸颊,眉头微皱,"这是怎么回事?"
华妃不慌不忙:"回皇上,夏常在言语失当,臣妾略施惩戒。"
夏冬春连忙跪下:"是嫔妾不懂规矩,华妃娘娘教训得是..."
皇帝目光深沉,未再多言,转而道:"都散了吧。皇后,你随朕来。"
皇后恭敬应下,随皇帝离去。
待帝后离去,华妃冷笑一声:"今日就到这儿吧。"她起身时,特意看了甄嬛一眼。
甄嬛垂首不语。
众秀女恭送华妃后,纷纷松了一口气。夏冬春瘫坐在地,泪如雨下。沈眉庄与甄嬛对视一眼,神色复杂。
看来这次夏冬春没了一丈红,一巴掌捡回了一条命。
夏冬春捂着脸,哭哭啼啼地被宫女搀扶着离开,再没了先前的张扬。她本想巴结皇后,却没想到反被华妃当众羞辱,如今怕是两边都讨不了好。
沈眉庄和甄嬛并肩而行,眉庄低声道:"今日之事,华妃娘娘分明是有意立威。"
甄嬛微微点头:"夏常在太过招摇,成了靶子。不过……"她顿了顿,"华妃最后那句话,倒像是盯上我了。"
眉庄安慰道:"你行事谨慎,不必太过忧心。"
甄嬛笑了笑,没再多言,心里却暗暗警惕。
另一边,安陵容独自走在回宫的小路上,心中盘算着今日的局势。没有她刻意挑拨,夏冬春虽挨了打,但至少没被赐"一丈红",华妃的怒火也没烧到甄嬛身上。后续甄嬛避宠应该也不会再发生了。
碎玉轩内,甄嬛刚坐下休息,流朱就匆匆进来:"小主,方才听说,夏常在回去后发了好大的脾气,砸了不少东西。"
浣碧轻哼一声:"她活该,谁让她那么张扬。"
甄嬛摇头:"在这宫里,越是张扬,死得越快。"
景仁宫内,鎏金香炉中袅袅升起沉水香,皇后端坐在紫檀木雕花椅上,手中捧着一盏清茶,神色恬淡。皇帝坐在她对面,指尖轻轻敲着桌案,似在沉思。
"皇上品尝一下近日臣妾得得新茶,最是清香。"皇后含笑递过一杯茶,语气温婉。
皇帝接过,品尝了一口:"确实清香。朕记得杭州那边新晋上的雨前龙井不错,回头让苏培盛给皇后送些过来。"
皇后欣喜的谢过皇帝,帝后之前很是温情脉脉。不过下一句,皇后就不怎么想听了。
"新晋嫔妃入宫已有几日,朕想听听皇后的看法。"
皇后微微一笑:"这批秀女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规矩礼仪都学得不错。沈贵人端庄持重,莞常在聪慧灵秀,宁常在谨慎知礼,都是极好的。"
皇帝目光微动:"莞常在……朕记得她父亲是甄远道?"
皇后点头:"正是,甄家世代书香,莞常在自幼饱读诗书,琴棋书画皆有涉猎。"
皇帝若有所思:"难怪她谈吐不凡。"
皇后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皇上若觉得好,不妨多召见几次。新人刚入宫,总要有人开个好头。"
皇帝不置可否,转而问道:"华妃昨日当众责罚夏常在,皇后怎么看?"
皇后轻叹一声:"夏常在确实言行欠妥,华妃妹妹性子直率,难免严厉了些。不过……"她顿了顿,"新人初来乍到,若是一味打压,恐怕会寒了人心。"
皇帝淡淡道:"华妃性子是烈了些,但后宫规矩不可废。"
皇后柔声应道:"皇上说得是。"
当夜,敬事房呈上绿头牌。
皇帝的目光在牌子上逡巡片刻,最终翻开了"沈贵人"的牌子:沈贵人家是不错,其父也得用,华妃还是太张扬了些,皇后也是没用。希望这个沈贵人不要让朕失望。
咸福宫内,沈眉庄接到侍寝的旨意,虽早有准备,仍不免紧张。彩月笑着宽慰:"小主别怕,您是新人里的头一份,您只需自然应对便是。"
眉庄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养心殿内,烛火摇曳,沈眉庄一袭淡紫色宫装,端庄行礼:"嫔妾参见皇上。"
皇帝抬手示意她起身:"不必多礼。"
眉庄抬眸,见皇帝眉目清俊,神色温和,心中稍安。
皇帝问道:"听闻你擅长诗词?"
眉庄谦逊道:"嫔妾略通皮毛,不敢当''擅长''二字。"
皇帝笑了笑:"朕记得你父亲是济州协领沈自山?"
眉庄点头:"是,家父常教导嫔妾,女子亦当知书明理。"
皇帝颔首:"好家教。"
二人对坐闲谈,眉庄举止得体,言语温婉,皇帝颇为满意。
第9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09
碎玉轩内,甄嬛听闻眉庄受宠,真心实意地为她高兴:"眉姐姐性子稳重,得皇上青睐是迟早的事。"
流朱笑道:"小主别急,皇上迟早也会召见您的!"
甄嬛摇头浅笑:"我倒不急着争宠,如今华妃势大,新人冒头太快,未必是好事。"
翊坤宫内,华妃得知沈眉庄受宠,冷笑一声:"一个刚入宫的贵人,也值得这般赏赐?"
颂芝低声道:"娘娘,皇上似乎对沈贵人颇为满意……"
华妃眸光一冷:"满意?本宫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多久!"
景仁宫中,皇后听着剪秋的汇报,唇角微勾:"沈贵人受宠,华妃怕是坐不住了。"
剪秋低声道:"娘娘,要不要推一把?"
皇后摇头:"不急,让华妃先和她们斗一斗。"
自沈眉庄侍寝受封后,后宫新晋嫔妃的恩宠便如春风拂过,次第绽放。
博尔济吉特贵人与富察贵人先后承宠,虽未得晋位,却也得了不少赏赐,一时间宫中新人风头正盛。
这一日,敬事房的太监捧着绿头牌踏入养心殿,皇帝目光一扫,指尖在“宁常在”的牌子上轻轻一顿。
景阳宫内,安陵容接到侍寝的旨意,面色欣喜。
宝鹊喜形于色:"奴婢恭喜小主,贺喜小主!"
安陵容低眉浅笑,她轻抚自己如绸缎般光滑的手臂,这段时日,她暗中以异能滋养自身,肌肤莹润如玉,身段愈发婀娜,连发丝都泛着柔亮的光泽。
"备香汤,我要沐浴。"
养心殿内,烛火摇曳,安陵容着一袭天水碧软烟罗裙,盈盈下拜:"嫔妾参见皇上"
皇帝抬眼,目光在她身上一顿。
眼前的女子行走间如弱柳扶风,却自带一股清灵之气。周身似有淡淡草木清香,闻之令人心神一宁。
"起来吧。"皇帝声音温和了些,"你身上熏的什么香?"
安陵容眼睫轻颤:"回皇上,嫔妾素日不爱浓香,只在沐浴时用些晒干的木樨花。"实则是以木系异能凝出的天然体香。
皇帝颔首,忽而问道:"听闻你擅绣工?"
"嫔妾愚钝,只勉强绣得几针,不敢称‘擅’。''她声如蚊蚋,却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截雪腕,指尖如葱管般纤嫩。
皇帝眸色微深,抬手示意她近前。
次日清晨,圣旨降下:
"宁常在柔嘉淑慎,蕙质兰心,着晋为贵人,保留封号。"
沈眉庄听闻消息,手中茶盏微微一晃:"安妹妹竟直接晋了贵人?"
甄嬛若有所思:"她平日不声不响,倒是深藏不露。"
翊坤宫内,华妃一把扫落妆台上的脂粉:"贱人!不过侍寝一回就敢跃居贵人,当本宫是死的吗?!"
颂芝战战兢兢道:"娘娘息怒,那安氏不过是仗着几分新鲜……"
"新鲜?"华妃冷笑,"皇上何时对绣花枕头这般上心了?去查!这安氏到底使了什么手段!"
景仁宫中,皇后捻着佛珠轻笑:“宁贵人?倒是有趣。”
剪秋低声道:"华妃那边怕是容不下她。"
"急什么?"皇后眸光幽深,"让她们先斗着。对了,莞常在那边……"
"皇上还未召见。"
皇后满意地点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景阳宫门庭若市,安陵容跪接圣旨时,面色欣喜,感恩之情溢于言表。其实心里在骂娘。
这么大个靶子是怕我死的晚么!
后面甄嬛再晋升,可就安全多了。这皇帝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碎玉轩
甄嬛立于廊下,望着院中一株含苞待放的海棠,神色沉静。流朱捧着一件藕荷色织锦披风匆匆走来:"小主,晨露重,当心着凉。"
甄嬛拢了拢披风,轻声道:"眉姐姐昨日又被召去养心殿了?"
流朱点头:"是,听说皇上还赏了一对羊脂玉镯。"
浣碧在一旁插嘴:"小主,咱们要不要也……"
甄嬛摇头:"不急。"她指尖轻轻抚过海棠花苞,"这花开得早,未必开得久。"
甄嬛带着流朱在梅林散步,忽闻远处传来太监尖细的唱报声:"皇上驾到——"
她眸光一闪,迅速退至道旁垂首行礼。
皇帝一身常服信步而来,目光扫过梅林,忽而停在甄嬛身上:"你是……"
甄嬛福身:"嫔妾碎玉轩常在甄嬛,参见皇上。"
皇帝微微颔首:"起来吧。"他打量着她素雅的装束,"怎么独自在此?"
"回皇上,嫔妾见阳光正好,特来赏花。"
皇帝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见枝头几点红梅凌寒而开,不由赞道:"倒是好景致。"
甄嬛温婉一笑:"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嫔妾愚见,这梅林之妙,正在于……"
她忽然住口,惶恐道:"嫔妾僭越了。"
皇帝却来了兴致:"无妨,继续说。"
二人就着梅林谈诗论画,皇帝发现这莞常在不仅容貌清丽,谈吐更是不凡,心中渐生好感。
当夜,敬事房呈上绿头牌
皇帝指尖在"莞常在"的牌子上轻轻一扣。
碎玉轩内,甄嬛接到侍寝旨意,神色平静。
崔槿汐笑着为她梳发:"小主好福气。"
甄嬛望着镜中的自己,轻声道:“这福气,未必是好事。”
养心殿内,烛光摇曳。甄嬛行礼时姿态优雅,既不卑不亢,又恰到好处地显出几分新人的青涩。
皇帝温声道:"可是读过《楚辞》?"
"嫔妾粗通文墨,不敢在皇上面前卖弄。"
"无妨。"皇帝示意她近前,"今日你说梅林之妙,朕倒想再听听你的见解。"
甄嬛眼波微转,娓娓道来。她言辞得体,既显才学,又不刻意张扬,皇帝听得频频点头。
次日,圣旨降下:莞常在晋为贵人,赐居碎玉轩主位。
翊坤宫内,华妃摔碎了茶盏:"又一个贵人!皇上这是要把新嫔妃都抬举起来吗?"
颂芝小声道:"娘娘,那莞贵人据说很得皇上欢心,昨日聊到三更天才歇下……"
华妃眼中寒光一闪:"去告诉内务府,碎玉轩的份例,按最低标准发放。"
景仁宫中,皇后抚摸着怀中的白猫,笑意深深:''莞贵人……倒是比本宫预想的更快。"
剪秋低声道:"要压一压吗?"
"不必。"皇后眯起眼睛,"让华妃去当这个恶人。"
碎玉轩内,沈眉庄携礼来贺:“妹妹如今也是贵人了,姐姐甚是欣喜。"
甄嬛苦笑:"这贵人位份,怕是给我招祸呢。"
两姐妹商量了一会儿,也没想出好对策,只能见机行事了。
养心殿内,皇帝手持朱笔批阅奏折,苏培盛躬身立于一侧。
"济州协领沈自山上折子,说今年漕运疏通得宜,税收比往年多了三成。"皇帝淡淡道。
苏培盛笑着附和:"沈大人办事向来稳妥。"
皇帝搁下笔:"他女儿在宫里,也颇识大体。"
苏培盛会意:"惠贵人端庄贤淑,六宫上下都称赞呢。"
皇帝目光微沉:"华妃近日如何?"
"这......"苏培盛压低声音,"翊坤宫昨日又杖毙了两个宫女,说是打碎了娘娘心爱的琉璃盏。"
皇帝指尖在案几上轻叩三下,忽然道:"传旨,惠贵人侍奉朕甚是尽心,赐协理六宫之权。"
咸福宫内,沈眉庄接到圣旨时,手中的茶盏"啪"地落在案几上,溅湿了衣袖。
"嫔妾......领旨谢恩。"她声音微颤,指尖紧紧攥住圣旨边缘。
待传旨太监退下,采月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小姐!这可是天大的体面啊!"
沈眉庄却望着铜镜中自己苍白的脸色:"这体面太重了......"她轻声道,"华妃怎会容我分她的权?"
碎玉轩内,甄嬛正在修剪花枝,闻讯后金剪"咔嚓"一声,将开得正好的海棠拦腰剪断。
"协理六宫之权?"她放下剪刀,指尖微微发抖,"皇上这是要把眉姐姐架在火上烤啊。"
流朱不解:"小主,这是好事啊!以后华妃就不能一手遮天了。"
"傻丫头。"甄嬛苦笑着摇头,"你当华妃会坐以待毙?"
翊坤宫内,华妃直接将手中的鎏金茶盏砸向颂芝。
"贱人!她也配?!"
滚烫的茶水泼在颂芝裙摆上,烫得她浑身发抖也不敢出声。
年世兰美艳的面容扭曲着:"本宫入宫多年才得协理之权,她沈眉庄算什么东西!"
周宁海阴恻恻道:"娘娘,要不要奴才......"
"不急。"华妃忽然冷笑,指尖掐断一朵牡丹,"去把曹琴默叫来。"
景阳宫中,安陵容正在调制香料。
"小主!"宝鹃慌慌张张跑进来,"出大事了!惠贵人得了协理六宫之权!"
安陵容倒是没什么反应,这是上辈子就有的事情,这次皇帝还是选了沈眉庄,也不知道这次沈眉庄还会不会犯剧情中的错误。
安陵容捻起一片花瓣,在指尖揉碎,"备礼,我们去咸福宫道贺。"
沈眉庄可不能倒,她和甄嬛这两人可一定要挡在她前头,不然,华妃的矛头就指向她了。
景仁宫内,皇后正在修剪一盆兰草。
"娘娘,"剪秋低声道,"皇上这步棋下得妙啊。"
皇后轻笑:"华妃跋扈多年,是该有人分分她的权了。"她剪下一片枯叶,"只是这沈嫔......"
剪刀"咔嚓"一声,将新发的嫩芽齐齐剪断。
"太年轻了。"
次日请安,华妃一袭正红色宫装,金凤步摇叮当作响。她斜睨着沈眉庄:"沈妹妹今日气色真好,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沈眉庄不卑不亢:"托娘娘洪福。"
"本宫能有什么洪福?"华妃冷笑,"比不得妹妹,入宫不足三月就掌了协理之权。"
殿内霎时寂静。
皇后适时开口:"都是为皇上分忧,妹妹何必计较这些?"她转向沈眉庄,"惠贵人,今日你就跟随华妃去翊坤宫,让华妃教你看看账本。"
华妃脸色铁青。
第10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10
咸福宫内,沈眉庄调整了下姿势,外面虽冷,屋里确实很暖和。她面前摊开着内务府送来的账册,密密麻麻的数字让她眉头紧锁。
"采月,这炭火开支竟比去年多了三成?"沈眉庄指尖点着一处数字,继续翻看后面的。
这个彩月倒是知道,近些月,她帮着惠贵人一起看宫务,听说了很多消息。"回小主,听说是华妃娘娘体恤下人,今年冬天冷的厉害,就给晚上值夜的都加了炭。"
沈眉庄抿了抿唇,翻到下一页:"那这每日的姜汤又是怎么回事?往年不过腊月才供应,怎么今年刚入冬就开始日日熬制?"
"这..."采月犹豫了一下,"听说也是华妃娘娘的主意,怕宫人们冻病了耽误差事。"
沈眉庄合上账册,叹了口气:"宫中用度如此奢靡,难怪皇上要整顿。"她思索片刻,提笔写下一道手谕,"传我的话,从明日起,各宫姜汤供应改为隔日一次,省下的银钱用来添置冬衣。"
采月接过手谕,欲言又止:"小主,这会不会..."
"无妨。"沈眉庄神色坚定,"协理六宫是皇上的信任,我不能辜负。华妃娘娘若问起,我自会解释。"
消息很快传遍六宫。翊坤宫内,华妃听完颂芝的汇报,红唇勾起一抹冷笑:"蠢货,本宫倒要看看,她能撑到几时。"
颂芝小心翼翼地问:"娘娘,要不要下令恢复姜汤供应?"
"不必。"华妃把玩着腕上的翡翠镯子,"让她折腾。等宫怨沸腾,本宫再出面收拾残局,岂不更妙?"
可能也是沈眉庄运气不行,三日后,冬天的第一扬雪来了。
碎玉轩内,流朱匆匆进来,脸冻得通红:"小主,内务府说炭火不足,今日只能给这些了。"她放下一小筐炭,还不够半日用的。
甄嬛蹙眉:"怎会如此?眉姐姐不是刚协理六宫吗?"
浣碧低声道:"听内务府说,按往年惯例是劲够的,只是今年冷的厉害,已经在重新核定各宫份例了。"
甄嬛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漫天飞雪:"希望眉姐姐的协理六宫之事能顺利进行。"
她也能增一大助力。
自从沈眉庄协理六宫以来,甄嬛这边的供应虽也是按照份例送来,但是质量可是不一样。在宫里,什么东西也分个三六九等。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只见几个小太监抬着一个年迈的嬷嬷,沿着墙边向着后边方向前进,那嬷嬷面色惨白,嘴唇青紫。
"怎么回事?"甄嬛问道。
一个小太监停下脚步:"回莞贵人话,张嬷嬷在前边扫雪,突然晕倒了。"
甄嬛立刻吩咐:"流朱,去拿床被子来给嬷嬷披上。浣碧,去取些热茶来。"
待众人将嬷嬷安顿好,甄嬛才从其他宫人口中得知,自从姜汤供应减少,已有不少体弱的宫人病倒。
宫中''众人心里对沈眉庄的怨气日渐高涨。
景阳宫内,安陵容听着宝鹃的汇报,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小主,咱们要不要提醒下惠贵人?"宝鹊问道。
安陵容摇头:"不必。她既得了协理之权,就该承受这权力带来的风浪。"她望向窗外飘雪,眼神幽深,"况且,现在出手,只会引火烧身。"
莺红这时进来汇报:"小主,咱们宫里人的姜汤都安排好了。另外,小三子认识一个太医院的医士,使了银子,从太医院那边买了几副伤治寒药备着。"
"还有一个消息,御膳房的小德子刚才摔断了腿,说是天冷路滑不小心。"
安陵容神色一动:"准备的很好。银子不够了去宝鹊那边领。让小成子小三子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笼络一下人。不求为我们办事,只求关键时候能得到些消息即可。"
"取一份伤药和姜茶,让小成子去看望他。"
"雪中送炭,才能让人记住恩情。"
各宫里明白人不少,应该说,能在宫里生存下来的,除了个别人,都是百八十个心眼子。
跟安陵容一样借机笼络宫人的不胜枚举。
次日清晨,六宫嫔妃齐聚景仁宫请安。华妃一袭大红织金凤袍,衬得肤如凝脂。她笑吟吟地看着沈眉庄:"惠贵人这几日协理六宫,可还顺手?"
沈眉庄福了福身:"多谢华妃娘娘关心,嫔妾正在学习中。"
皇后温和地插话:"惠贵人年轻,难免有考虑不周之处。妹妹若有指教,不妨直言。"
华妃轻笑:"指教谈不上。只是听说这几日宫人们病了不少,连御前的差事都耽搁了。"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眉庄一眼,"惠贵人削减用度是好意,但若影响了御前,可就..."
沈眉庄脸色微白:"嫔妾已命太医为病倒的宫人诊治。"
"哦?"华妃挑眉,"那内务府多出的开支,惠贵人打算如何向皇上交代?"
甄嬛适时开口:"眉姐姐初掌事务,难免顾此失彼。嫔妾听闻华妃娘娘当年初协理六宫时,也曾有过小失误,皇上不但未责怪,还夸娘娘用心呢。"
华妃被噎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皇后见状,立即也替沈眉庄打圆扬:"好了,都是为皇上分忧。惠贵人若有不懂的,多向华妃请教便是。"
请安结束后,甄嬛与沈眉庄并肩走在回宫的路上。沈眉庄神色黯然:"嬛儿,我是不是做错了?"
甄嬛握了握她的手:"姐姐心系宫务是好事,只是..."她压低声音,"这后宫之中,牵一发而动全身。姐姐动了姜汤,伤的是下人们的心,他们虽无权势,却能在关键时刻推人一把。"
沈眉庄恍然大悟:"是我考虑不周。"
若是安陵容在此,恐怕会问一句:既然甄嬛如此好意提醒,那刚开始怎么不提醒,非要现在这个情况发生了,才来马后炮。
"现在补救还来得及。"甄嬛目光坚定,"姐姐不妨亲自去看望那些病倒的宫人,再自掏腰包添些用度。人心都是肉长的。"
二人正说着,忽见前方一群太监宫女围在一起。走近一看,竟是一名老太监倒在雪地里,面色潮红。
"怎么回事?"沈眉庄急问。
一个小宫女哭着说:"刘爷爷去内务府领炭,路上晕倒了,撞在了石阶上..."
甄嬛立刻吩咐:"快去请太医!"同时脱下自己的斗篷盖在老宫人身上。
人群中不知谁嘀咕了一句:"要是断了每日姜汤,梁爷爷也不至于病倒。"
沈眉庄闻言,脸色煞白。她抬头四顾,发现宫人们低头不敢看她,也不知道是谁在那嘀咕。
这一刻,沈眉庄有些羞恼,但是也不想这个时间点再把事情闹大。
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养心殿,苏培盛挥手让传消息的小太监退下去。
皇帝批完奏折,揉了揉眉心:"苏培盛,近日后宫可还安宁?"
苏培盛犹豫了一下:"回皇上,其他一切都好,惠贵人协理宫务颇为用心,只是..."
"直说。"
"是。惠贵人停了宫人姜汤,这几日病倒了不少人,今日还有个老太监摔成重伤。"
皇帝眉头一皱:"胡闹!寒冬腊月,岂能停姜汤?"
苏培盛低头:"惠贵人已经知错,恢复了供应,还亲自去看望了病倒的宫人..."
皇帝神色稍霁:"年轻人考虑不周,倒也情有可原。传朕口谕,从朕的私库拨一笔银子,专门用于冬日宫人用度。"
"嗻。"
皇帝又想起什么:"莞贵人近日如何?"
苏培盛笑道:"莞贵人前日还在雪中救助了一个晕倒的嬷嬷,宫人们都称赞呢。"
皇帝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但苏培盛知道,皇上这是记在心里了。
现在苏培盛还没和崔槿汐勾连在一起,作为宫里的老人,陪皇帝从小长到大的贴身太监,对皇帝和纯元皇后的事情,知道的是一清二楚。
现在也在考量,是不是加强点联系。关键时候也能说上个话不是。
在后宫混的,可不要小瞧了宠妃的耳旁风。
与此同时,翊坤宫内,华妃正听着周宁海的汇报。
"娘娘,机会来了。那老太监伤得不轻,若有个三长两短..."
华妃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去,找他的家人,教他们说些该说的话。"
颂芝有些担忧:"娘娘,皇上已经知道了,若再..."
"怕什么?"华妃冷笑,"本宫这是帮皇上看清某些人的真面目。"
景仁宫内,皇后正在修剪一株梅花。剪秋匆匆进来:"娘娘,翊坤宫那边有动作了。"
皇后头也不抬:"由她去。惠贵人若连这点风波都经不住,也不配协理六宫。"
"那咱们..."
"去库房取些上好的药材,明日以本宫的名义赏给惠贵人。"皇后微微一笑,"雪中送炭,才能让人记恩。"
次日,沈眉庄接到皇后赏赐,感动不已。她不知这只是皇后与华妃博弈中的一步棋。后宫的旋涡,正将她越卷越深。
而此时的碎玉轩内,甄嬛正站在雪地里,望着墙角一株含苞待放的红梅,轻声吟道:"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她不知道,不远处的假山后,皇帝正驻足聆听,默默的看着她。
或者说透过她看向他记忆里的某个人。
第11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11
甄嬛望着铜盆中那几块将熄未熄的银炭,伸手拢了拢身上的藕荷色织锦披风。窗外的雪已经停了,但寒意却比落雪时更甚,丝丝缕缕地从窗缝缝隙中钻进来,冻得人指尖发麻。
"小主,内务府的人说这个月的炭例发完后,已经没有多余的了。"流朱气鼓鼓地进来,鼻尖冻得通红,"分明是欺负人!我去的时候明明看见他们往翊坤宫送了满满两筐红罗炭!"
甄嬛轻轻摇头:"罢了,把前几日皇后赏的那件灰鼠皮袄找出来,我们出去走走。"
"这么冷的天,小主要去哪?"浣碧一边翻箱倒柜一边问。
"御花园的梅花该开了。"甄嬛望向窗外,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整日闷在屋里,骨头都要僵了。"
浣碧和流朱对视一眼,心照不宣。自上次姜汤事件后,沈眉庄在宫中的处境越发艰难,连带着与她要好的甄嬛也备受冷落。
宁贵人受宠,夏冬春虽然没脑子,但是谁让皇帝也抽风了呢,夏常在凭着单纯直率的性子,也在夺宠之路上分了一杯羹。
莞贵人没了原剧情中的椒房独宠。内务府那帮拜高踩低的奴才,虽没有克扣,但是也没有了以往宽松的用度。
御花园中积雪未消,红梅却已星星点点地绽放开来。甄嬛站在一株老梅树下,仰头望着那些凌寒独放的花朵,不禁轻声吟道:"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从身后接上了最后两句。甄嬛心头一跳,急忙转身,只见一位身着靛蓝色常服的男子立在梅树下,正含笑望着她。
男子约莫三十出头,面容清俊,一双凤眼不怒自威,腰间悬着的九龙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正是皇帝。
她慌忙福身行礼:"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皇帝虚扶了一下,目光在她素雅的装束上停留片刻,"你喜欢梅花?"
"梅花傲雪而开,清雅高洁,嫔妾甚爱其品格。"甄嬛声音轻柔,却不卑不亢。
"方才那首诗,是崔道融的《梅花》。"皇帝饶有兴致地问,"爱妃可是喜欢?"
甄嬛眼睫轻颤:"嫔妾愚钝,只略通皮毛,不敢在皇上面前卖弄。"
"无妨。"皇帝负手而立,"朕倒想听听你对这梅花的见解。"
甄嬛抬眼望向那株红梅,娓娓道来:"梅花之妙,在于其性。百花争艳时,它默默无闻;霜雪肆虐时,它傲然绽放。不争不抢,却自有风骨..."
她声音清越,言辞间既有才女的慧心,又不失少女的灵动。皇帝听着,眼中的兴味越来越浓。
二人就着梅林谈诗论画,不觉已过了小半个时辰。苏培盛在远处探头探脑,却不敢上前打扰。
"时候不早,嫔妾该告退了。"甄嬛适时福身,她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
皇帝似有些不舍,但是还有奏折要批,"天寒地冻,早些回去吧。"
甄嬛再次行礼,带着流朱和浣碧缓步离去。走出十几步,她忍不住回头,发现皇帝仍站在原地望着她,目光灼灼如这冬日里难得的暖阳。
回到碎玉轩,甄嬛刚换下被雪水浸湿的绣鞋,崔槿汐就匆匆进来:"小主,敬事房的人来了!"
"恭喜莞贵人,皇上今晚翻的是您的牌子!"
碎玉轩顿时忙碌起来。甄嬛沐浴更衣,熏香梳妆,却只让浣碧给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簪上一支白玉梅花簪,衣裳也选了素净的月白色。
"小主,会不会太素了?"流朱有些担忧。
甄嬛摇头:"皇上见惯了浓妆艳抹,反倒清淡些好。"
暮色四合时,凤鸾春恩车停在碎玉轩门前。甄嬛裹着斗篷上车,去奔向自己的前程。
养心殿内暖香缭绕。听见皇帝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甄嬛向皇帝行礼。
"起来吧。"皇帝亲手扶起她,"白日里聊得未尽兴,朕还想听听你的见解。"
甄嬛抬眼,发现皇帝已换了常服,眉目间少了几分威严,多了些温和。她定了定神,顺着皇帝的话题谈起了《诗经》。
烛光下,甄嬛的侧脸如玉般莹润,谈吐间既有才情又不失少女的娇羞。皇帝越看越喜,竟与她聊到三更天才歇下。
当夜,皇帝再次召甄嬛侍寝。这一次,甄嬛特意带上了自己绣的梅花香囊。
"这是嫔妾亲手所绣,针脚粗陋,还望皇上不要嫌弃。"甄嬛将香囊奉上,脸颊微红。
皇帝接过,只见那香囊上的红梅栩栩如生,针脚细密整齐,哪里粗陋了?他凑近一闻,有股清冽的梅香。
"你绣工不错。"皇帝赞道,"这香气也很特别。"
"是嫔妾收集的梅花上的雪水,与少许香料调配而成。"甄嬛轻声解释。
皇帝将香囊系在腰间,忽然问道:"你可会下棋?"
"略知一二。"
"来,陪朕下一局。"
二人对弈至深夜,甄嬛棋艺虽不及皇帝,但思路清晰,偶尔还能出奇制胜。皇帝越下越欢喜,最后竟让她三子。
"皇上棋艺高超,嫔妾甘拜下风。"甄嬛适时认输。
皇帝大笑:"你故意让着朕呢!"他伸手抬起甄嬛的下巴,"朕很久没这么尽兴了。"
甄嬛垂眸,长睫如蝶翼般轻颤:"能陪皇上解闷,是嫔妾的福分。"
次日,碎玉轩又收到了皇帝的大量赏赐:绫罗绸缎、珠宝首饰、文房四宝...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盆珍贵的绿萼梅。
"这可是福建进贡的珍品,整个后宫就这一盆。"苏培盛亲自送来,满脸堆笑,"皇上说,莞贵人爱梅,这花放在碎玉轩最合适。"
甄嬛谢恩后,命人将绿萼梅放在廊下最显眼处。她知道,这不仅是赏赐,更是皇帝给六宫的一个信号:莞贵人,圣眷正隆。
内务府真是会见风使舵,碎玉轩之前要的炭火立马奉上:"小主息怒,之前确实炭火不足,这不新炭火一到,立马给小主您送来了。"
甄嬛这段时间也了解了宫里这帮奴才的成色,没有完全把握,也不想撕破脸。
要做就一击到位。
一连几日,甄嬛获盛宠。
华妃宫里的瓷器又少了一批。
景阳宫的庭院里,安陵容指尖轻抚过一株木樨花,花瓣在她触碰的瞬间似乎更加鲜亮了几分。
"去把我前日调的香拿来。"她转身步入内室,从暗格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珐琅盒子,"皇上该想起景阳宫了。"
盒中是她精心调制的香丸,以木樨为主调,混入了几味特殊药材——那是她用异能培育的珍稀花草,能让人心神宁静,久闻成瘾。
"宝鹊,你去找苏公公身边的小路子,把这个给他。"安陵容将一枚香丸装入锦囊,"就说...本宫念及皇上近日劳心政务,特制了这安神香。"
宝鹃有些担忧:"小主,这会不会..."
"放心。"安陵容指尖轻点香丸,"这只是个引子。"
三日后,养心殿传来消息:皇上夜不能寐,召太医问诊。
安陵容得知后,立刻换上一袭素雅的月白纱裙,发间只簪一支木樨花簪,带着特制的香囊前往御花园。她刻意选在皇帝每日必经的梅林小径旁,摆出一副赏花偶遇的模样。
"宁贵人好雅兴。"皇帝调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安陵容恰到好处地转身,行礼时衣袂飘然,带起一阵清冽的木樨香。
"嫔妾参见皇上。"她低眉顺目,声音轻柔如风拂柳,"不知皇上在此,惊扰圣驾,请皇上恕罪。"
皇帝抬手示意她起身,目光在她素净的装扮上停留:"爱妃怎么独自在此?"
全后宫都知道朕最近喜欢素雅打扮了?
不过宁贵人肯用心,肯定是对朕深情不已。
"嫔妾见木樨花开得正好,想采些制香。"安陵容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的香囊,"前几日听闻皇上睡不安稳,嫔妾特制了这安神香..."
皇帝接过香囊,熟悉的木樨香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凉,让他连日紧绷的神经忽然松弛下来。
"你有心了。"皇帝声音柔和了几分,"这香气...很特别。"
安陵容低头眼中毫无波动:"不过是些寻常花草。嫔妾幼时跟着家中老嬷嬷学过些粗浅的调香之法。"
她说话时,一缕发丝垂落额前,衬得肌肤如雪。皇帝不自觉地伸手为她拂开,指尖触到她脸颊的瞬间,两人都是一怔。
"皇上..."安陵容适时地红了脸,眼波流转间尽是欲说还休的风情。
当晚,敬事房的太监捧着绿头牌踏入养心殿时,皇帝的目光直接落在了"宁贵人"的牌子上。
景阳宫内,安陵容接到侍寝旨意,唇角微扬。她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熏香,让宝鹃将寝殿每个角落都熏染上那种特殊的木樨香。
"小主,这次..."宝鹊欲言又止。
安陵容对镜整理衣襟:"华妃能拦得住皇上一次,拦不住第二次。"她抚过自己如绸缎般光滑的手臂,"我要让皇上记住这香气,记住这种感觉..."
养心殿内,安陵容盈盈下拜,特意选了能展现颈肩优美线条的角度。她今日的妆容极淡,却突出了那双秋水般的眼睛,唇上只点了淡淡的胭脂,像初绽的樱花。
"起来吧。"皇帝放下奏折,目光落在她身上,"你今日用的什么香?与白日的香囊似有不同。"
安陵容眼睫轻颤:"回皇上,是嫔妾新调的木樨香,加了一味安神香草。嫔妾特地问过太医,都是好药材。"
皇帝示意她近前,安陵容缓步走去,行走间裙裾微扬,带起阵阵幽香。
她在离皇帝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恰到好处地保持着一个既恭敬又不失亲密的距离。
"朕近日睡得不安稳。"皇帝忽然道,"太医开的安神汤没什么效用。"
安陵容适时露出担忧之色:"皇上为国事操劳,更要保重龙体。
烛光下,她低垂的脖颈如天鹅般优雅,肌肤莹润得几乎透明。
皇帝不自觉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对,安陵容眼中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羞怯与仰慕。
"爱妃有心了。"皇帝声音微哑。
次日清晨,安陵容回到景阳宫时,苏培盛带着皇帝的赏赐已经先一步到达:上好的沉香木、珍稀的香料、各色绫罗绸缎...
苏培盛满脸堆笑,"皇上说了,今晚还要翻贵人的牌子。"
果然,不止晚上,连续三日,都是安陵容侍寝。
第三天,华妃那边,坐不住了。借着头疼的借口,把皇帝喊到了翊坤宫。
第12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12
殿内欢宜香袅袅升起,那独特的香气让刚踏入殿门的皇帝脚步微顿,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皇上..."华妃眼波流转,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臣妾头疼得厉害,您再不来,臣妾就要派人去景阳宫请了。"
皇帝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欢宜香的气息让他想起当年太医跪在养心殿的情景:"此香若长期使用,可令女子不孕...只是对龙体无害。"那时年羹尧刚平定西北,功高震主...
"太医来看过了吗?"皇帝压下思绪,在榻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香囊。
华妃顺势将头靠在他膝上:"那些庸医开的药苦得很,臣妾喝不下去..."
她忽然瞥见皇帝腰间挂着一个陌生的木樨花香囊,眼神一暗,却故作娇嗔道:"皇上这几日都不来看臣妾,可是被那宁贵人勾了魂去?"
"爱妃多心了。"他接过颂芝递来的药碗,目光扫过鎏金香炉中升起的青烟,"这欢宜香...用着可还习惯?"
华妃眼睛一亮:"皇上赏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这香气特别,闻着就觉得心安..."她小口啜饮着皇帝亲手喂的药,没注意到他眼中转瞬即逝的愧疚。
苏培盛在门外焦急踱步。华妃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药汁溅在皇帝龙袍上。
"皇上恕罪!"颂芝慌忙跪下擦拭。
华妃虚弱地按住太阳穴:"臣妾这头疼病发作起来实在难受...皇上今晚能陪臣妾用膳吗?"
皇帝望着华妃苍白的脸色,想起在潜邸时她娇俏的模样,那时她还不是年大将军的妹妹,只是他的世兰...
"好,朕陪你。"皇帝终是松了口。
夜深人静,欢宜香的气息萦绕在翊坤宫内。
华妃靠在皇帝肩头,指尖轻轻描画他衣襟上的龙纹:"皇上有多久没在臣妾这儿过夜了..."
皇帝闭目养神,没有答话。这香气是他亲手赐下的枷锁,锁住一个可能威胁皇权的生命。
有时他会想,若世兰不是年家的女儿...
"世兰..."皇帝唤着她的闺名,语气柔和下来,"近日可有给家中写信?"
华妃笑道:"哥哥前日来信说西北风沙大,让臣妾保重身体。"她故意往皇帝怀里靠了靠,"臣妾只想着皇上,哪有心思管那些。"
皇帝抚过她的长发,想起年羹尧昨日在朝堂上倨傲的模样。这个手握重兵的将军,若再有个皇子外甥...
"皇上?"华妃疑惑地抬头。
"睡吧。"皇帝收回思绪,为她掖了掖被角。
次日清晨,皇帝离开翊坤宫时,华妃亲自为他整理衣冠。她故意将那个木樨香囊"遗忘"在案几上,换上自己绣的龙纹香囊——里面装着特制的香粉。
"皇上日夜操劳,这香囊能安神。"华妃柔声道,眼中满是柔情。
皇帝看着腰间香囊,忽然握住华妃的手:"朕心里明白,朕的世兰对朕一往情深。"
华妃一怔,随即笑靥如花,环住皇帝的腰:"只愿岁岁与君好。"
走出翊坤宫,皇帝摸了摸新换上的香囊,神情复杂。苏培盛小心翼翼地请示:"皇上,今晚..."
"去景阳宫。"皇帝语气突然冷硬,"告诉华妃,朕改日再来看她。"
当消息传到景阳宫时,安陵容正在调制新的香料。
她手中的玉杵微微一顿,随即笑得温婉:"去回话,说本宫备好了皇上爱喝的云雾茶。"
待宫女退下,安陵容眼神骤冷。
敢截她的宠!
"欢宜香..."她轻声自语,"再特别的香,也敌不过活色生香。"
傍晚,皇帝踏入景阳宫时,一股清冽中带着甜腻的异香扑面而来。安陵容一袭素白纱衣,发间只簪一朵新鲜木樨,在暮色中宛如谪仙。
"嫔妾新得了上好的云雾茶。"她盈盈下拜,后颈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肤,"皇上可愿品鉴?"
皇帝伸手扶起她,那股异香让他心神一荡。恍惚间,眼前女子的一颦一笑都变得格外动人...
三更时分,皇帝从景阳宫出来,苏培盛小心翼翼地提醒:"皇上,翊坤宫那边..."
皇帝望着月色下的宫墙,忽然问道:"苏培盛,你说...朕是不是对华妃太..."
随即自嘲地笑了笑,摆手道:"罢了,回养心殿。"
三更梆子响过,华妃忽从梦中惊醒。帐外守夜的颂芝连忙掌灯:"娘娘可是梦魇了?"
"本宫梦见..."华妃抚着平坦的小腹怔了怔,突然掀被下榻,"去把香炉燃起来。"
当欢宜香特有的沉水香混着龙脑的气息弥漫开来,华妃才长舒一口气靠在软枕上。她没告诉颂芝,梦里有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哭着喊"母妃",却被一阵怪风卷走了。
"娘娘,要传太医吗?"
"不必。"华妃指尖划过锦被上并蒂莲纹样,"去把本宫妆奁最底层那个荷包取来。"
荷包里是半块玉佩——当年皇帝还是王爷时,与她共饮合卺酒时摔成两半的信物。她没说的是,这些年每当欢宜香燃起,恍惚都能看见当年那个为她描眉的少年郎。
养心殿的烛火彻夜未熄。皇帝盯着太医院呈上的密折,指尖在"宁贵人香料无毒"几个字上来回摩挲。
"张院使,你确定验得仔细?"皇帝突然发问。
老太医的额头抵在青砖上:"微臣以项上人头担保。宁贵人用的木樨花虽比寻常品种香气浓郁,但绝无伤身之物。反倒..."他犹豫片刻,"反倒有安神静气之效。"
皇帝眯起眼睛:"那为何朕每次闻到..."
"皇上恕罪!"张院使突然重重叩首,"微臣斗胆猜测,或是宁贵人深谙合香之道。这木樨香与龙涎香相遇时,会产生特殊反应..."
"够了。"皇帝打断他,从案头锦盒取出一个香囊,"再验这个。"
那是安陵容昨日新献的香囊,绣着精巧的并蒂莲。太医当扬拆开检验,只见淡紫色的干花混着几粒奇异籽实。
"此乃南海迦南香!"张院使突然激动起来,"与木樨调和后能疏通经络,对龙体大有裨益啊!"
皇帝神色稍霁,却又想起什么:"去查查花房近半年送过景阳宫什么花草。"
景阳宫偏殿,安陵容正在修剪一株奇特的木樨。月光下,她指尖泛着若有若无的莹绿光芒,花瓣触及这光便舒展得更艳。
"主子,花房来报,皇上派人查问花草进出记录。"宝鹃慌张跑来。
安陵容不慌不忙将一包普通木樨干花混入异能催生的花朵中:"让他们查。"她嘴角噙着冷笑,"把前日晒的茉莉香也呈上去。"
当夜太医们围着景阳宫送来的花材反复检验。张院使捻着胡须沉吟:"怪哉,这些木樨花蕊比寻常多出一瓣,但药性反而更温和。"
"下官倒觉得..."年轻太医指着混合香粉,"这茉莉与木樨的配比妙极,正好中和了欢宜香里的龙脑燥性。"
三日后,皇帝在汤泉宫沐浴。苏培盛捧着衣物候在屏风外,忽听水声哗啦。
"传张院使!"皇帝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轻快。
老太医战战兢兢进来,却见皇帝伸出左臂:"你来看看这旧伤。"
常年握笔的腕骨处,一道潜邸时留下的疤痕竟淡了许多。张院使仔细诊脉后大惊:"皇上脉象比半年前更稳健,莫非用了什么仙方?"
皇帝目光扫向挂在衣架上的并蒂莲香囊,若有所思。那夜他批阅奏折至三更,本该头痛发作,却因戴着这香囊而神思清明。
安陵容也不想给皇帝这么大福利的,但是皇帝不能早死,她还想生个皇子当太后呢。
"去告诉内务府。"皇帝突然道,"宁贵人宫里用度,按嫔位供给。"
消息传到翊坤宫时,华妃正在调香,鎏金剪子"当啷"掉进香炉,溅起一簇火星。
"好个安氏!"她抓起案上琉璃瓶就往地上砸,突然被颂芝拦住。
"娘娘仔细手!"颂芝压低声音,"周宁海查到,宁贵人每月都会亲自去花房..."
华妃冷静下来,"去把哥哥送的血燕窝炖上。"她突然甜甜一笑,"本宫要亲自给皇上送去。"
第13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13
"姐姐这步棋走得妙。"甄嬛指尖黑子轻轻一转,她突然将棋子重重按在"天元"位,"就像这步棋——皇上昨日翻了曹贵人的牌子。"
沈眉庄会意一笑。曹琴默是华妃党羽,皇帝此举分明是在警告年氏一族。随着年羹尧打了胜仗,年氏一族越发张狂了。
沈眉庄忽然从旁取出一卷佛经:"姐姐抄了《金刚经》,想请皇上指点。"
甄嬛扫见经卷末尾那行簪花小楷"愿君如松柏,岁寒不凋零",不由轻笑。沈眉庄最懂如何用才女形象打动皇帝。
日子就在后宫众人你来我往的争宠中,走到了腊月。
腊月二十,军机处呈上西北捷报时,皇帝注意到年羹尧特意在折尾提了一句:"臣妹在宫,承蒙圣恩"。朱笔在砚台里蘸了三次,终究只批了个"准"字。
敬事房的总管太监捧着彤史进来,悄声问:"皇上,今儿该翻绿头牌了..."
皇帝突然将朱笔一搁:"摆驾翊坤宫。"
轿辇经过景阳宫时,一缕木樨香随风飘来。皇帝闭目深吸,却对苏培盛道:"把前日内务府呈上的红珊瑚树,赐给宁贵人。"
翊坤宫里,华妃正在看内务府账册。见圣驾突然到来,忙将册子往绣筐下一掩。
"朕记得你素来怕冷。"皇帝解下玄狐大氅披在她肩上,"年节下的事交给下面人办便是,何苦自己劳神?"
华妃眼波流转:"臣妾协理六宫是本分。"她突然咳嗽两声,皇帝连忙关心。
一时间,翊坤宫帝妃温情脉脉。
转眼就是除夕夜宴。
戌时三刻,乾清宫前三十六盏鎏金宫灯次第亮起,将汉白玉阶映照得如同白昼。
司礼监太监甩响净鞭,三声脆响划破雪夜的寂静。
殿内,金丝楠木长案上铺着明黄云龙纹锦缎,御膳房呈上的珍馐美馔琳琅满目:
前菜八品在青花瓷盘中依次排开:
水晶肴肉薄如蝉翼,在烛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蜜汁火方上淋着晶莹的糖浆,点缀着几粒松子;
糟鹅掌切成扇形,散发着淡淡的酒香;
胭脂鹅脯色泽红润,摆成牡丹花样;
熏鹿尾片片均匀,配着嫩绿的香菜;
酱汁鹌鹑小巧精致,酱色透亮;
糟鸭信整齐码放,每一片都透着粉嫩;
琥珀桃仁在烛光下闪烁着蜜色的光芒;
热菜十二道陆续由宫女们捧上:
燕窝鸡丝羹盛在描金盖碗中,掀盖时热气氤氲;
鹿筋炖熊掌用青花大盅盛着,汤汁浓白;
蟹粉狮子头卧在碧绿的菜心上,金黄诱人;
黄焖鱼翅在银器中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清蒸鲥鱼保持着完整的形态,鱼鳞闪闪发亮;
葱烧海参排列如花瓣,葱段翠绿;
八宝鸭腹部鼓胀,散发着荷叶清香;
火腿煨冬笋红白相间,汤汁清亮;
糟蒸鲥鱼表面铺着一层酒糟,香气扑鼻;
蜜汁火腿切片均匀,蜜色透亮;
煨鹿筋晶莹剔透,配着鲜红的枸杞;
清汤雪蛤盛在白玉碗中,汤色清澈见底;
点心四样精致小巧:
枣泥山药糕做成梅花形状,粉白相间;
玫瑰酥层层叠叠,酥皮薄如蝉翼;
豌豆黄切成菱形,嫩黄可人;
茯苓饼雪白透亮,隐约可见其中的茯苓颗粒;
御酒是三十年陈酿的"玉泉春",盛在九龙纹银壶中,斟入夜光杯时酒液呈现出琥珀色的光泽,香气醇厚悠长。
殿内四角的鎏金炭盆烧着上好的银丝炭,温暖如春。
乐师们在屏风后奏着《中和韶乐》,琴瑟和鸣,笙箫悦耳。
宫女们身着崭新的藕荷色宫装,手执鎏金酒壶侍立两侧,随时准备添酒布菜。
随着司礼监太监一声长喝:"皇后娘娘驾到——",众妃嫔立即起身恭迎。
皇后身着明黄色缂丝凤袍,袍上金线绣制的九凤朝阳纹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头戴点翠嵌宝金凤冠,正中一颗东珠有龙眼大小,垂下的珍珠流苏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她缓步走向上首主位,每一步都端庄稳重,凤袍下摆的云纹在红毯上若隐若现。
"华妃娘娘到——"的唱报声刚落,就见华妃乘着八人抬的泥金步辇而来。
她今日特意选了正红色缂丝凤袍,袍上金线密织的牡丹花纹富贵逼人。九尾点翠凤钗上的珍珠随着步伐轻轻颤动,耳畔的东珠坠子映着雪光,更显得肌肤如雪。
行至殿前,她故意放慢脚步,让所有人都能看清她这一身华贵的装扮。
今日后宫众人也是打扮一新。
端妃身着绛紫色绣金菊宫装,发间只簪一支赤金步摇,虽不似华妃那般张扬,却自有一番沉稳气度。
齐妃穿着杏黄色绣百蝶纹宫装,发髻上的金累丝蝴蝶簪栩栩如生,稍显她活泼的性子。
贵人位份的嫔妃们按次序入席。
甄嬛身着天水碧银纹袄裙,发间一支白玉簪,清丽脱俗。
沈眉庄穿着月白色绣竹叶纹氅衣,发髻简单挽起,只点缀几颗珍珠,素雅大方。
安陵容则选了葱绿色绣莲纹宫装,发间一支银簪,衬得肌肤如雪,安静地随众人入席。
待众人落座,皇帝驾到。他身着明黄色龙袍,腰间系着白玉带,步履沉稳地走向主位。
众妃嫔立即起身行礼,衣袂窸窣,环佩叮当,一时间殿内珠光宝气,熠熠生辉
此时,御前总管高唱:"献年礼——",众妃嫔依次上前。
皇后率先起身,两名宫女捧着一个紫檀木匣上前。匣盖开启,一尊羊脂白玉观音像在红绸衬托下莹润生辉。观音手持净瓶,衣袂飘飘,面容慈悲。
"臣妾命人从南海普陀山请来这尊观音,由高僧开光,愿佑我大清国泰民安,皇上万福金安。"
华妃轻摇团扇,似笑非笑道:"皇后娘娘这份礼倒是应景。只是臣妾听闻,这白玉最忌沾染俗气,需得日日诵经供奉才好。"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皇后略显疲惫的面容,"娘娘近日操持宫务辛苦,怕是没这个闲工夫吧?"
皇后神色不变,温声道:"华妃妹妹多虑了。本宫每日晨起必诵《金刚经》一卷,这观音像供奉在坤宁宫佛堂,自有专人打理。"
皇帝微微颔首:"皇后有心了。"
华妃款款起身,十二名太监抬着一架紫檀木屏风入殿。
屏风上金丝嵌出《松鹤延年图》,仙鹤羽毛根根分明,松针苍翠欲滴,边角还嵌着螺钿,在烛光下流光溢彩。
"臣妾兄长从苏州寻来这架屏风,出自名家之手,愿皇上福寿绵长。"
皇后出声了:"这屏风上的仙鹤倒是栩栩如生。只是..."她故意顿了顿,"臣妾记得前朝有位画师,最擅画鹤,后来因贪墨被流放岭南。这画风,倒有几分相似。"
华妃脸色微变,"皇后娘娘可能忙起来眼神不大好好。臣妾这屏风上的松树挺拔,是苏州张大师的手笔。张大师去年才被皇上召入宫中作画呢。"
皇帝抚须微笑:"年将军有心了。"目光在屏风上多停留了片刻。
端妃起身献礼,四名宫女捧着一个锦盒上前。盒中是一套雨过天青色的越窑茶具。"臣妾知皇上爱茶,这套茶具釉色纯净,最宜品茗。"
华妃用帕子轻拭嘴角:"端妃这茶具倒是雅致。只是臣妾记得,上月内务府才进贡了十套类似的茶具,姐姐这份礼,莫不是从库房里现取的?"
端妃不慌不忙:"华妃说笑了。这套茶具是臣妾娘家从余姚越窑旧址新得的,釉色更青翠三分。"她转向皇帝,"对着烛光看着盏底,有其独特的落款。这是新研发出的手艺。"
皇帝拿起一只茶盏细看,果然见盏底显现独特的花纹,赞道:"确是好物,端妃费心了。"
齐妃的礼物是一对金丝楠木镇纸。华妃瞥了一眼,淡淡道:"齐妃这礼倒是实在。只是皇上御书房里,这样的镇纸怕是不下二十对了吧?"
齐妃不干了:"这对镇纸的木料是臣妾父亲从川蜀深山所得,木质比寻常金丝楠更为细密。"
皇帝接过镇纸试了试,果然木料异常不错,笑道:"齐妃有心了。"
轮到贵人献礼时,华妃看着甄嬛呈上的佛经,挑眉道:"莞贵人这字写得倒是不错。只是本宫记得,上月你才献过手抄的《心经》,这次又是佛经,莫不是只会抄经?"
甄嬛不慌不忙福身:"回娘娘的话,臣妾愚钝,唯愿以笔墨为皇上祈福。这《金刚经》五千余字,臣妾每日抄写两个时辰,足足抄了半月。"她翻开经卷末页,"每一页右下角都标注了抄写时的天气、心境,也算是臣妾的一点心意。"
皇帝仔细翻看,果然见每页都有小字标注"腊月初八,雪晴心静"之类的字样,眼中露出赞赏。
沈眉庄的水仙花引来华妃轻笑:"沈贵人这花养得不错。只是除夕夜献花,未免太过小家子气。"
甄嬛见状,适时开口:"娘娘有所不知。这水仙在民间称为''岁朝清供'',正合除夕之仪。且眉姐姐培育得法,让本应在春日开放的花提前绽放,恰似''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华妃被堵得一时语塞。皇帝也进行了称赞。
随后看着安陵容晋献的礼物,其中有一个梅花香囊,忽然问道:"宁贵人这梅花采自何处?"
安陵容恭敬答道:"回皇上,是臣妾在御花园西北角的梅林所采。那里有株老梅,花开得最晚,香气却最清冽。臣妾每日清晨去采带着晨露的花朵,用蜜腌了七日,才装入香囊。"
皇帝将香囊放在鼻尖轻嗅,果然闻到一股清冷的梅香,混着若有若无的蜜甜,不由多看了安陵容几眼。华妃见状,手中团扇捏得咯吱作响。
第14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14
皇后率先举杯,九凤金冠上的珍珠轻颤:"臣妾敬皇上,愿新岁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她执杯的姿势端庄优雅,广袖微垂,露出腕间一对翡翠镯子,正是潜邸时皇上所赐。
皇上含笑饮尽,特意多看了皇后一眼:"皇后今日这身打扮,倒让朕想起潜邸时的光景。"
华妃见状立即起身,正红色广袖在空中划过一道艳丽的弧线:"臣妾敬皇上,愿皇上龙体康泰,岁岁今朝。"她故意将酒杯举得极高,袖口滑落,露出雪白腕子上新戴的一对赤金嵌宝石镯子,在烛光下璀璨夺目。
齐妃小声嘀咕:"这镯子怕是比皇后娘娘的还要贵重..."
皇上举杯,接下华妃的敬酒。华妃一如既往对朕真心真意。
端妃的敬酒别具一格。她命人取来一套十二只白玉杯,每杯斟满不同的佳酿:"臣妾以十二时辰酒敬皇上,愿皇上四时安康。"
皇上饶有兴致地逐一品尝,赞道:"爱妃有心,这腊月酿的梅花酒最是醇厚。"
齐妃的敬酒带着几分…小心机,也不知道是谁给出的主意,挺有新意。她双手捧杯,突然从袖中变出一枝红梅:"臣妾借花献佛,愿皇上新春吉祥。"那梅花竟是用糖霜制成,入酒即化,甜香四溢。
丽嫔则献上西域葡萄酒,盛在水晶杯中殷红如血:"此酒来自吐鲁番,据说饮后可梦回楼兰。"
轮到贵人们敬酒时,惠贵人起身要上前敬酒。
"惠贵人,"华妃突然开口,声音如蜜里调油,"你协理六宫这些日子辛苦了,本宫敬你一杯。"
殿内霎时一静。沈眉庄不慌不忙起身,福了一礼:"嫔妾不敢当,应是嫔妾敬娘娘才是。"
华妃红唇微勾,朝身旁的颂芝使了个眼色。颂芝立刻端着一个金盘上前,盘中放着一盏白玉酒杯。
甄嬛眼尖,注意到那酒杯在灯光下冒着丝丝热气,而其他宫女端上的酒都是温的。她心头一紧——华妃这是要眉姐姐当众出丑!
沈眉庄刚要伸手接酒,甄嬛突然起身:"华妃娘娘,嫔妾斗胆,也想敬惠贵人一杯。这些日子多亏眉姐姐指点,嫔妾才能适应宫中生活。"
她声音清越,举止大方,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华妃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当着皇帝的面不好发作,只得冷笑一声:"莞贵人倒是姐妹情深。"
甄嬛缓步走到沈眉庄身边,借着衣袖的遮掩,轻轻碰了碰她的手。沈眉庄会意,在接过华妃那杯酒的同时,与甄嬛的酒杯迅速兑了些过去,至少不是那么热了。
这一动作行云流水,甄嬛接过酒杯,面上笑意盈盈:"嫔妾先干为敬。"
放下酒杯后,甄嬛又从容不迫地吟道:"''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嫔妾借古人诗句,恭祝皇上新年吉祥,国泰民安。"
皇帝眼前一亮:"好诗!莞贵人果然才思敏捷。"他的目光在甄嬛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几分欣赏。
沈眉庄趁机饮下甄嬛给她兑过的温酒,也行礼道:"嫔妾借花献佛,愿我大清江山永固,皇上万岁安康。"
华妃见计谋落空,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她没想到甄嬛会突然插手,更没想到两人配合如此默契。她捏着酒杯的指尖微微发白,脸上却挤出一丝笑:"两位妹妹果然才貌双全,难怪皇上喜欢。"
皇后适时开口:"都是皇上调教得好。"她温婉地看向皇帝,"臣妾看莞贵人才情不凡,不如让她再作一首应景的诗?"
皇帝颔首:"皇后说得是,莞贵人可愿再赋诗一首?"
甄嬛福身行礼,余光瞥见华妃阴沉的面色,心知这是皇后在给自己机会表现。她略一思索,清声吟道:
"瑞雪兆丰年,金樽贺岁筵。
君王恩泽广,六宫春色先。"
"好!"皇帝龙颜大悦,"''六宫春色先'',这句尤其妙。苏培盛,赏莞贵人玉如意一对,珊瑚珠一串。"
甄嬛连忙谢恩:"嫔妾谢皇上赏赐。"她低垂的眼睫掩去了眼中的思绪。
沈眉庄趁众人不注意,担忧地看了眼甄嬛。甄嬛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安陵容坐在角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小口啜饮着果酒,目光在甄嬛、沈眉庄和华妃之间游移。
这三个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又交手了?
宴席过半,歌舞升平。
华妃忽然又开口:"皇上,臣妾听闻莞贵人琴艺了得,不如请她献奏一曲,以助酒兴?"
沈甄嬛面色微变。她确实学过琴,但只是略通皮毛,远不到"了得"的地步。华妃这是存心要她出丑。
沈眉庄这时起身:"华妃娘娘谬赞了。莞妹妹的琴艺虽好,却不及娘娘当年一曲《凤求凰》惊艳四座。嫔妾不才,愿代莞妹妹献丑,弹一曲《贺新岁》。"
皇帝饶有兴致地看着沈眉庄:"那就惠贵人弹琴一曲?"
沈眉庄谦虚道,"若弹得不好,还请皇上和各位娘娘见谅。"
宫人很快备好琴案。沈眉庄端坐琴前,指尖轻拨,一曲欢快喜庆的《贺新岁》流淌而出。她弹得并不十分精湛,但胜在情感饱满,曲调流畅,听得皇帝连连点头。
华妃的脸色越发难看。她本想刁难甄嬛,却让沈眉庄又一次出了风头。
琴声止,皇帝带头鼓掌:"好!没想到惠贵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来人,再赏金丝楠木琴一张!"
沈眉庄谢恩回到座位,甄嬛在桌下悄悄握住她的手:"眉姐姐,谢谢你。"
沈眉庄轻轻回握:"妹妹与我何须言谢。"她顿了顿,"只是华妃娘娘今日接连发难,妹妹日后更要小心。"
沈甄嬛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我担心连累了你。"
"我们姐妹同心,何来连累之说。"沈眉庄微笑,却感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刺来。她抬眼望去,正对上华妃阴冷的眼神。
宴席散后,众嫔妃依次告退。甄嬛与沈眉庄并肩而行,身后跟着各自的宫女。夜色中,红灯笼的光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甄嬛担心的对着沈眉庄,"华妃今日之举,说明她已视姐姐为眼中钉。姐姐协理六宫,更要处处谨慎。"
沈眉庄叹息:"我原只想尽心办事,不想还是惹来这么多是非。"
"这后宫之中,不得宠是罪,得宠更是罪。"甄嬛望着远处华妃的仪仗,"我们姐妹唯有互相扶持,才能在这旋涡中站稳脚跟。"
二人行至分岔路口,依依惜别。甄嬛回到碎玉轩,望着烛火出神:"今日我虽帮了眉姐姐,却也得罪了华妃。"她轻叹一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走一步看一步了。
与此同时,翊坤宫内,华妃正大发雷霆。
"贱人!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坏本宫好事!"她一把扫落桌上的茶具,"那个甄嬛,本宫定要她好看!"
颂芝战战兢兢地劝:"娘娘息怒,那莞贵人不过是仗着几分小聪明..."
"小聪明?"华妃冷笑,"她今日在皇上面前出尽风头,你没看见皇上的眼神吗?"她猛地转身,"周宁海!去把曹贵人叫来,本宫有事吩咐!"
这一夜,紫禁城的雪又悄悄下了起来,覆盖了所有痕迹,却掩不住底下涌动的暗流。
正月里
朱红宫门上新贴的洒金春联还泛着墨香,各宫檐下的红灯笼在寒风中轻轻摇曳。自正月初一至十五,皇上按祖制宿在皇后那里,后宫难得一派宁静。
皇后每日卯初起身,亲自盯着宫人将椒房殿的地龙烧得温热合宜。这日正用早膳时,剪秋捧着一碟金丝蜜枣进来:"娘娘,华妃那边又打发人来问,说是皇上赏的蜜枣能不能分些给翊坤宫。"
皇后执箸的手顿了顿:"把昨日内务府新进的那匣子送去。"她抬眼望了望窗外积雪,"再添两匹云锦,就说本宫念她畏寒。"
皇后心情很不错,每当这个时候,皇帝只属于她一个人,仿佛平常人家的一对夫妻。
碎玉轩内,甄嬛正教流朱剪窗花。红纸在纤指间翻飞,不多时便现出一对栩栩如生的并蒂莲。
"主子手真巧。"流朱捧着窗花爱不释手。
甄嬛将剪子搁在缠枝莲纹的银盘上:"去取我那本《诗经》来。"待书取到,她轻轻将窗花夹在《郑风》那一页,正盖着"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两句。
寿康宫的檀香终日袅袅。沈眉庄跪坐在蒲团上抄经,宣纸上的小楷工整如簪花。太后拨着佛珠,忽然道:"你日日来陪哀家这个老婆子,倒比那些争奇斗艳的强。"
眉庄笔尖一顿,墨迹在纸上微微晕开:"能侍奉太后是臣妾的福分。"
沈眉庄想对抗华妃,只靠她跟甄嬛还有些不够份量,太后这边从选秀时就对她颇有好感,这条大腿她也要时时维护一下的。
"皇帝小时候,"太后眯起眼睛,"最爱吃哀家小厨房做的松子糖。"
次日,眉庄的食盒里便多了一包琥珀色的糖块。
你看,宫里就没有真的傻子。
第15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15
香炉中新制的鹅梨帐中香正到了关键时候,安陵容忽然开口:"前日让你收的梅花雪水呢?"
宝鹃忙捧来一个天青釉瓷瓮:"按小主吩咐,收的是梅林深处那株老梅上的雪。"
安陵容舀了一勺雪水注入香粉,香气顿时清冽了几分。她望着窗棂上凝结的冰花,轻声道:"正月就快过了。"
正月十六
寅时三刻,敬事房的太监重新排上绿头牌,各宫的眼线就飞奔报信。不过半个时辰,六宫皆知皇上今夜要翻牌子了。
翊坤宫的晨妆比往日更精细些。华妃换了三套头面,最终选定那支累丝金凤衔珠步摇。颂芝捧着缠枝牡丹铜镜赞叹:"娘娘今日定能重获圣心。"
华妃对镜抚鬓,忽然道:"去把本宫那件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取来。"她指尖划过妆台上新得的珐琅首饰盒,"再熏上欢宜香。"
碎玉轩里,甄嬛正在临《灵飞经》。听闻消息,她不过抬了抬眼:"去把前儿收的雪水烹茶。"
小允子不解:"主子不准备些新鲜花样?"
甄嬛蘸墨的笔尖微微一顿:"急什么,正月才过呢。"她望向窗外渐融的积雪,"御花园的梅花该谢了吧?"
御花园的残梅树下,沈眉庄正仰头望着最后几朵红梅。采月捧着青瓷瓶跟在后头:"小主,要折回去插瓶吗?"
眉庄摇摇头:"送去给莞贵人吧。"她转身往太医院方向走去,"就说我晚些去她那儿品茶。"
景阳宫的晚膳比往日早备了半个时辰。宝鹃见主子对镜抿了胭脂,忍不住问:"小主不等皇上翻牌子?"
安陵容将新制的香囊系在腰间:"急功近利,反倒落了下乘。"她抚平衣襟上的褶皱,"去把前日皇上赏的云锦裁了,本小主要给皇上做件春衫。"
暮色初临,敬事房的徐公公捧着银盘跪在养心殿外。绿头牌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最显眼处是华妃的鎏金名牌,边角已经有些磨损。
"皇上,"苏培盛轻声道,"该翻牌子了。"
皇帝朱笔未停,直到批完最后一本奏折才抬眼。指尖在华妃牌位上顿了顿,突然问:"碎玉轩近日如何?"
苏培盛心头一跳:"莞贵人前日作了首咏梅诗,太后夸赞不已。"
朱笔在砚台边轻轻一敲,最终却翻过了华妃的牌子。红绸系上绿头牌时,翊坤宫的掌事太监周宁海正躲在廊柱后头,见状立刻抄近路往回跑。
华灯初上,翊坤宫的琉璃宫灯将回廊照得通明。
皇上翻牌子前先过问甄嬛的事情,很快传到了华妃耳朵里。
这让骄傲的华妃怎么忍受的了。
华妃的鎏金护甲掐进掌心:"好个甄嬛!"
颂芝慌忙递上参茶:"娘娘别急,皇上许是顾及..."
"蠢货!"华妃摔了茶盏,碎瓷溅到织金地毯上。
与此同时,碎玉轩的烛火早早熄了。甄嬛倚在窗边看月色,手中团扇轻摇,扇面上绣的正是那对并蒂莲。
夜风拂过宫墙,带着初春特有的湿润。御花园的梅树下,几片残红正悄悄没入泥土。
二月初一·卯时
景阳宫的青砖地上凝着晨露,宁贵人安陵容对镜梳妆,指尖在妆奁中掠过那支皇上新赐的累丝嵌宝金簪。
宝鹃捧着鎏金手炉进来:"小主,内务府刚送来上个月的分例,比往常多了三成。"
安陵容唇角微扬:"皇上昨儿夸我调的做的衣服好,今日就有人上赶着巴结了。"
她拣了朵新摘的木樨别在鬓边,"去把前儿得的云锦裁了,给皇上做个香囊。"
辰时·御花园
甄嬛与沈眉庄在梅林散步,远远瞧见安陵容带着宫女在摘花。
沈眉庄轻摇团扇:"宁贵人如今可真是春风得意。"
"她确实很得皇上欢心。"甄嬛目光扫过安陵容发间的金簪,"昨儿皇上在养心殿召见她,听说赏了套青玉调香器具。"
正说着,安陵容已盈盈走来行礼:"两位姐姐安好。"她腕间新得的翡翠镯子水头极好,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沈眉庄笑道:"妹妹这镯子倒是别致。"
"皇上说这颜色衬我。"安陵容抚了抚镯子,话锋一转,"听说华妃娘娘近日身子不适,妹妹想去探望,又怕打扰..."
甄嬛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妹妹有心了。"
午时·翊坤宫
华妃摔了茶盏:"她也配来探本宫?"碎瓷溅到周宁海袍角上,吓得他连连叩头。
颂芝小声道:"宁贵人如今正得宠,娘娘不如..."
"闭嘴!"华妃的护甲掐进掌心,"去把本宫那对赤金镯子找出来!本宫倒要看看,一个小门小户的下贱胚子,能得意到几时!"
未时·景阳宫
安陵容正在调香,忽听外头太监唱道:"皇上驾到——"
她忙迎出去,却见皇上身后还跟着甄嬛。安陵容笑容顿了顿,随即更深地福下身去:"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亲手扶起她:"爱妃不必多礼。"他看向案上的香具,"这是在调什么香?"
"回皇上,是臣妾新想的''春风十里''。"安陵容余光瞥见甄嬛探究的目光,故意往皇上身边靠了靠,"用木樨打底,加了些许龙涎香..."
甄嬛忽然轻笑:"宁妹妹好巧的心思。只是龙涎香性热,用多了恐伤身呢。"
皇上一怔:"嬛嬛懂香?"
"略知一二。"甄嬛温婉道,"臣妾祖父曾任太医院院判,家中有些医书。"
安陵容面上却笑得甜美:"多谢姐姐提点。不过我这香里还加了薄荷脑,正好中和。"
两人你来我往的,针锋相对了一会儿,皇上就带着甄嬛走了。
所以,他们来景阳宫干什么?
炫耀的?
次日·碎玉轩
甄嬛将一枚黑子按在棋盘上:"安陵容近日越发会做人了。"
沈眉庄执白子的手顿了顿:"她今日那番做派,分明是..."
"不急。"甄嬛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春风得意时,最易忘形。"
翌日清晨
安陵容正在梳妆,宝鹃跑来:"小主!皇上昨儿宿在碎玉轩,御医查出莞贵人有孕,今早下旨晋莞贵人为嫔了!"
安陵容望着铜镜中自己平静无波的脸色,甄嬛那张脸加上有孕,可真是吃香。
这下,皇后可又有的忙了。
趁着甄嬛有孕,她也要怀一个。
"去把前日收的木樨拿来。"她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既然要争,就别怪我心狠。"
窗外春光明媚,景阳宫的海棠开得正艳。
甄嬛有孕的消息,惊起了后宫的波澜。
景仁宫内,皇后正执笔抄写佛经,"莞嫔有喜了?"
皇后唇角扬起慈和的笑意,笔下却洇开一团墨渍,"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快去备下血燕、阿胶,本宫要亲自去贺喜。"
待剪秋退下,她猛地掷了狼毫笔,佛珠"啪"地拍在案上:"章太医不是说她体质寒凉不易有孕吗?"
顿时,宫人跪倒一片。
翊坤宫里,华妃正在试戴新打制的金镶玉护甲。周宁海跪在地上刚禀报完,就听得"哗啦"一声,妆台上的胭脂水粉被扫落一地。
"贱人!"华妃的护甲深深掐进掌心,"本宫都未有孕,她倒先怀上了!"颂芝战战兢兢捧来参茶,却被她一掌打翻:"去把曹贵人叫来!本宫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法子!"
咸福宫里,敬嫔正在整理一箱小儿衣裳。
听到消息时,手中的虎头鞋"啪"地掉进箱中。"莞嫔有喜了?"她怔怔地望着窗外,忽然觉得春日阳光刺眼得很。
孩子不只是华妃的执念,还是敬嫔的执念。
富察贵人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试戴太后新赐的东珠耳坠。宫女话音未落,她"腾"地站起身,耳坠扯得耳垂生疼。
沈眉庄听到流朱来报,她手中的红梅"咔嚓"折断了花枝。
"当真?"她急急起身,裙摆带翻了花瓶也浑然不觉,"快备轿,咱们去碎玉轩!"走到宫门处又折返回来,"等等,先把前日得的安胎药材带上。"可是颤抖的手,好像并不如她表现的那么惊喜吧。
而甚少出门的端妃倚在窗边读书,听闻消息只是轻轻合上手中的经书,她望着檐下新筑的燕巢,唇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燕子,倒是会挑时候回来。"
次日·凤鸾宫
皇后端坐上首,目光在众妃嫔间扫过:"今日倒齐整。"
华妃一袭正红蹙金凤袍,发间九尾凤钗上的东珠晃得人眼花:"臣妾听闻莞妹妹有喜,特意备了贺礼。"她示意颂芝捧上锦盒,"这尊送子观音,可是从普陀山请来的。"
甄嬛正要起身谢恩,忽听殿外太监唱道:"宁贵人到——"
安陵容一袭湖蓝绣银梅宫装,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素净得与满室珠光格格不入。她行礼时腰间香囊微动,清冽梅香顿时压住了殿内的脂粉气。
"臣妾来迟了。"安陵容柔声道,"今早皇上传召,让臣妾去养心殿试新调的安神香。"
华妃手中茶盏"咔"地一响。皇后却笑了:"宁贵人伺候皇上辛苦。"她忽然看向甄嬛,"莞贵人如今有孕在身,这些事就该多让宁贵人分担。"
甄嬛抚着尚未显怀的腹部,笑得温婉:"皇后娘娘说得是。"
这个孩子来得正是时候——华妃气焰日盛,安陵容又频频得宠,如今这一胎,便是最好的护身符。
第16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16
皇后倚在暖阁的软榻上,指尖轻轻拨弄着一串翡翠佛珠,烛火映着她温婉端庄的侧脸,却照不进那双幽深的眼睛。
"剪秋,章太医怎么说?"
剪秋低声道:"回娘娘,章太医说,莞嫔这胎脉象稳健,若无外力干扰,怕是难以……"
皇后轻笑一声,指尖一顿:"外力?本宫最擅长的,不就是借力打力?"
她缓缓起身,从妆奁暗格里取出一本薄册子,递给剪秋:"这是太医院历年记载的食物相克之法,你让章太医照着这个,每日在莞嫔的膳食里动些手脚。"
剪秋翻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蟹肉与柿子同食,寒凉伤胎;羊肉与醋相克,久食损气;杏仁与猪肉同用,易致滑胎……"
皇后淡淡道:"不必一次下重手,每日添一点,让她慢慢虚弱,最后只会以为是体质不调。"
剪秋会意:"娘娘高明,这样即便日后查起来,也只当是御膳房疏忽,怪不到咱们头上。"
皇后颔首,又补了一句:"让章太医在安胎药里也做些文章,药性相冲,温实初再厉害,也未必能立刻察觉。
碎玉轩·数日后
甄嬛近日总觉得身子乏倦,胃口也不如从前。这日晨起,她刚用了一碗燕窝粥,忽觉小腹隐隐作痛,额上沁出冷汗。
浣碧见状,慌忙扶住她:"小主怎么了?可是龙胎不适?"
甄嬛摇头,强撑着道:"无妨,许是昨夜没睡好。"
可接连几日,她总是头晕目眩,甚至有一日晨起时,竟在帕子上发现了一丝淡淡的血迹。
"温太医!"浣碧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快请温太医来!"
温实初匆匆赶来,诊脉后眉头紧锁:"娘娘近日可曾食用过寒凉之物?"
甄嬛摇头:"饮食皆按太医嘱咐,并无差错。"
温实初沉思片刻,忽然问道:"娘娘近日的安胎药,是谁负责煎的?"
流朱答道:"是太医院送来的成药,奴婢亲自煎的。"
温实初取过药渣细细查验,忽然脸色一变:"这药里……怎会有山楂?"
"山楂?"甄嬛一怔,"安胎药里怎会用这个?"
温实初沉声道:"山楂性滑,久服易致胎动不安,虽不致命,但若长期服用,必定伤胎!"
甄嬛眸色一冷:"看来,有人不想让本宫平安生产。"
景阳宫·夜
安陵容正在调香,宝鹃匆匆进来:"小主,碎玉轩那边传来消息,莞嫔动了胎气,温太医查出是药里掺了山楂。"
安陵容唇角微勾,指尖轻轻拨弄香炉里的灰烬:"皇后娘娘果然动手了。"
宝鹃低声道:"小主,咱们要不要也……"
安陵容摇头:"不必。"她抬眸,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对孩子下手做什么?我要的,是笑到最后。"
春意渐浓的紫禁城,接连传来两道喜讯,震得六宫粉黛心神不宁。
先是富察贵人诊出喜脉。
那日晨起请安,富察氏刚踏入景仁宫便作势欲呕,皇后温言赐座,当即宣了太医。
当太医跪地贺喜时,富察贵人抚着尚未显怀的肚子,眼角眉梢俱是得意,特意朝华妃方向瞥了一眼。华妃手中的珐琅茶盖"咔"地磕在盏沿,溅出几滴琥珀色的茶汤,在石青色地毯上洇开暗痕。
谁知三日后,景阳宫又传喜讯。
皇帝下朝路过御花园,正遇安陵容在木樨树下抚琴,见她面色苍白便唤太医请脉。这一诊竟又诊出个龙胎,喜得皇帝当扬晋了她为嫔位,沿用封号"宁"。
消息传到翊坤宫,华妃摔了满桌胭脂水粉,冷笑道:"一个两个都赶着往本宫心口捅刀子!"
碎玉轩里,甄嬛正与沈眉庄对弈。
听闻消息,沈眉庄执棋的手顿了顿:"宁嫔倒是好福气。"
甄嬛垂眸落下一枚黑子,棋子与玉盘相击发出清脆声响:"这福气来得巧,富察贵人有孕才三日,她就诊出来了。"
"听说皇上赐了富察贵人封号''顺''"。
最受煎熬的当属敬妃。
咸福宫的夜格外漫长,她望着案上供奉的送子观音,香炉里的灰积了厚厚一层。
贴身宫女见她整宿摩挲着件婴孩肚兜,忍不住劝道:"娘娘若实在喜欢孩子,不如......"话未说完便被敬妃打断:"莞嫔的孩子是心头肉,富察氏背靠大族,宁嫔正得圣宠,哪个是本宫能碰的?"
景仁宫内,皇后指尖的翡翠佛珠转得飞快。剪秋低声道:"章太医说,宁嫔的脉象...很好..."
皇后突然轻笑:"急什么?三条鱼进了网,还怕没有收网的时候?"佛珠"啪"地拍在案几上,惊飞了檐下栖息的春燕。
此刻御花园的春花开得正盛,三个孕妇的轿辇在不同宫道上前行,抬轿太监的靴底碾过满地落英,将那些娇嫩的花瓣深深踩进泥土里。
直至狭路相逢。
富察贵人的轿辇缀满金铃,所过之处叮当作响;甄嬛的轿辇素雅,只在四角悬着青玉平安扣;安陵容的则挂着新赐的银丝流苏,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哟,两位妹妹也出来赏花?"富察贵人抚着尚未显怀的肚子,声音拔高了三分,"可要当心些,这春日的花粉最是伤胎。"
安陵容垂眸浅笑:"多谢姐姐提点。"她腕间的翡翠镯子随着动作轻晃,那是皇帝昨儿个新赏的。
甄嬛淡淡一笑:"顺姐姐气色真好。"她目光扫过富察贵人腰间明晃晃的龙凤玉佩——那是太后所赐,如今倒成了她日日炫耀的资本。
三顶轿辇在御花园的狭路上无声对峙,春日的阳光在绣纹间投下斑驳的影子。
富察贵人倚在缀满金铃的轿辇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腰间那枚龙凤玉佩——太后亲赐的荣耀,如今成了她最锋利的武器。她眼尾微挑,嗓音里掺了蜜似的甜腻:
"莞嫔这轿辇未免太素净了些,可是内务府怠慢了?本宫倒能替你去说道说道。"
青玉平安扣在甄嬛的轿角轻轻一荡。她唇角含笑,目光却如薄刃般掠过富察贵人的小腹:
"顺妹妹有孕在身,还是少操心的好。听闻昨日太医说胎象燥热?这满园春色虽好,可花粉扑多了……怕是不妥。"
富察贵人脸色一僵,指节骤然攥紧了轿辇扶手。
安陵容的银丝流苏在此时簌簌一响。
她低头抚了抚腕间新得的翡翠镯子,声音轻得像一缕烟:
"菀嫔姐姐和顺妹妹何必争执?御花园的花开得正好,若是惊了蝴蝶,反倒辜负了春光。"
富察贵人冷笑一声,金铃随着轿辇猛地前倾叮咚乱响:
"宁嫔倒是会做人,只是这流苏再亮,也比不上龙胎金贵——你说是么?"
甄嬛忽然抬手按住轿帘。
阴影落在她眉眼间,衬得笑意愈发幽深:
"顺贵人说得极是。所以……可千万要护稳了。"
风掠过树梢,三顶轿辇的影子在青石板上交错一瞬,又各自分开,径直往前走。
咸福宫·夜
敬嫔望着铜镜中渐显憔悴的容颜,突然将梳篦狠狠掷在地上。"本宫入宫多年,竟连个孩子都未有,老天可是惩罚我!"说着眼泪不自觉的流下了。
她猛地转向心腹宫女,"去打听打听,近来皇上都召谁侍寝?"
宫女战战兢兢:"回娘娘,除了三位有孕的主子,就数惠贵人最得脸......"
"沈眉庄?"敬嫔冷笑,"好啊,一个两个都要踩到本宫头上来。"
敬妃现在也是没了娴静端庄,可能是压力太大了。羡慕嫉妒狠,都有吧。
基本的保护色也没有了。
宫女吓得跪伏在地,连呼吸都放轻了。
梳篦的断齿扎进波斯进贡的绒毯里,像一根刺戳破了敬嫔多年维持的体面。
"沈、眉、庄——"她一字一顿地咬着这个名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铜镜里那张憔悴的脸突然扭曲起来,连泪痕都显得狰狞。
"本宫十六岁入王府,避过了华妃的打压,皇后的算计……如今倒要被一个刚承宠的黄毛丫头压一头?"
她突然伸手扫落妆奁,珍珠玛瑙噼里啪啦砸了满地。一支金镶玉的并蒂莲簪子滚到宫女脚边——那是皇上去年随手赏的,她当宝贝似的供到今日。
"去库里把那对红珊瑚送碎玉轩。"敬嫔喘着气直起身,眼泪还挂在腮边,嘴角却扬起诡异的弧度,"就说是贺莞贵人晋封之喜。"
宫女惊愕抬头:“可那珊瑚……”
"那可是好东西,本宫留着有什么用?"她盯着铜镜里自己猩红的眼角,轻声呢喃,"总得让年轻妹妹们知道……这宫里最金贵的,从来都不是恩宠。"
原来深宫里的疯,是会传染的。
第17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17
沈眉庄将一包药材推到甄嬛面前:"温太医新配的方子。"她耳根微红,"说是......有助于怀胎的。"
甄嬛会意,轻轻握住她的手:"姐姐别急。"
"我怎能不急?"沈眉庄声音发颤,"安陵容都爬到我前头去了。昨儿内务府送来的衣料,她的竟比我的多了两匹!"
窗外忽然传来太监的唱报声。流朱匆匆进来:"小主,皇上往这边来了!"
甄嬛与沈眉庄对视一眼,后者迅速整理衣冠起身告退。在宫门处与圣驾擦肩时,沈眉庄故意让袖中的锦帕飘落在地。
锦帕轻飘飘落在龙纹靴边,沈眉庄屈膝行礼时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臣妾失仪,请皇上恕罪。"
皇帝弯腰拾起帕子,指尖触到角落绣的一簇绿梅——和甄嬛昨日簪的花一模一样。他眼底闪过一丝玩味:"惠贵人近来常往碎玉轩走动?"
"莞妹妹身子弱,臣妾不过是送些温补的药材。"
她垂眸接过帕子,袖口有意无意擦过皇帝的手背,留下一缕清冽的梅香。
养心殿的龙涎香还缠在帕子上,两种香气在两人之间无声厮杀。
甄嬛倚在窗边冷眼看着,指甲在窗棂上刮出细白的痕。流朱小声问:"娘娘,要请皇上进来吗?"
"急什么。"她看向温太医那包药材,忽然轻笑出声,"总得让皇上闻清楚......到底是谁身上的香,更动人些。"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翊坤宫。
"啪!"
华妃将茶盏砸在曹琴默脚边:"废物!让你盯着沈眉庄,竟让她在御前耍这种手段!"
曹琴默跪着不敢抬头:"娘娘息怒,惠贵人近日确实......"
"本宫不管她用什么法子!"华妃的护甲掐进掌心,"去告诉太医院,沈眉庄要的助孕药,给本宫加倍下黄连!"
曹琴默额头抵着冰冷的金砖,碎瓷片扎进膝盖也一动不动:"娘娘明鉴,那药里若黄连过重,怕是会被温太医察觉......"
华妃突然俯身掐住她的下巴,鎏金护甲在脂粉上刮出三道红痕:"那就换成红花——要陈年的,药性温和些。"
她甩开曹琴默,转身时十二幅金线凤尾裙扫过满地茶渍,"横竖惠贵人身子弱,吃坏了也不稀奇。"
殿外忽有太监尖声通传:"皇上驾到——"
华妃染着蔻丹的指尖猛地蜷起。
方才还狰狞的面孔,顷刻便浮起娇艳的笑。
她一脚踢开碎瓷,金丝绣鞋精准地踩在曹琴默手背上:
"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儿收拾干净。"
景阳宫·暮
安陵容正在绣小儿的肚兜,宝鹊匆匆进来:"娘娘,惠贵人往养心殿送汤去了。"
针尖在绸缎上微微一顿。"她倒是学得快。"安陵容轻笑,"去把前儿收的木樨露取来,本宫要给皇上制香。"
"可太医说您不宜碰香料......"
"傻丫头。"安陵容抚着平坦的小腹,"本宫自有分寸。"
一月后御花园,顺贵人正让宫女采摘新开的牡丹,忽见沈眉庄独自在凉亭抚琴。琴声哀婉,引得路过的皇帝驻足聆听。
"皇上......"顺贵人刚要上前,突然脚下一滑。千钧一发之际,沈眉庄飞身扑来垫在她身下。
"惠妹妹!"富察贵人惊魂未定,却见沈眉庄雪白的衣袖已渗出血色。
皇帝疾步而来,沈眉庄却强撑着行礼:"嫔妾没事,只要顺姐姐的龙胎无恙......"话未说完便晕倒在皇帝怀中。
顺贵人捂着肚子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皇帝将沈眉庄打横抱起。那袭染血的月白罗裙晃得她眼前发黑——明明该是自己借机邀宠的戏码,怎么倒让沈眉庄唱了主角?
"传太医!直接去咸福宫!" 皇帝的声音惊飞满树雀鸟,他怀中的沈眉庄羽睫轻颤,嘴角在众人看不见处微微勾起。
碎玉轩里,甄嬛正在修剪一盆绿梅。小允子气喘吁吁跑来禀报时,她手一抖,花枝"咔嚓"断在青玉案上。
"惠贵人伤得可巧。" 她捻着断枝轻笑,"早不去晚不去,偏赶上顺贵人要摘牡丹的时候去抚《凤求凰》......"
往日的眉姐姐,现在都改成惠贵人了。
这深宫里的感情有时候破碎就只在一瞬间。
碎玉轩里,甄嬛听完浣碧的禀报,指尖轻轻划过茶盏边缘:"眉庄姐姐这苦肉计,用得妙啊。"
太医院呈上的诊脉结果让六宫哗然——惠嫔已有一月身孕。
皇上当即下了圣旨,晋沈眉庄为嫔,沿用封号"惠"。
景仁宫
皇后手中的佛珠突然断裂,翡翠珠子滚落满地。"好啊,四个孕妇。"她笑得温柔,"本宫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窗外春雷滚滚,一扬暴风雨即将来临。
剪秋跪在地上捡拾佛珠,忽见皇后绣鞋碾碎了一颗翡翠珠子。
"去告诉章太医,"皇后抚摸着案上的《金刚经》,"惠嫔的安胎药......要用最温和的方子。"
窗外闪电劈亮她半边脸庞,照出眉间一点朱砂痣红得刺目。
而翊坤宫里,华妃砸碎了第三套茶具,鎏金护甲深深扎进颂芝手臂。
"一个两个都怀上了,偏本宫......" 她突然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去把本宫那套金累丝头面找出来,赏给惠嫔。"
颂芝愕然:"那不是娘娘最爱的......"
"本宫倒要看看,"华妃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冷笑,"她们能不能保住龙胎。"
这后宫里的孩子,能养大才是本事。
-
三月的风掠过御花园,将枝头桃花吹得簌簌作响。
皇后倚在景仁宫的软榻上,指尖捻着一枝新折的桃花,嫣红花瓣衬得她指甲上淡粉的蔻丹愈发素净。
"今年的花开得倒比往年更艳些。"她轻声道,手指忽然一错,那朵半开的桃花便碾碎在掌心,汁液染红了指缝,"去传话,三日后设宴,请姐妹们一同赏春——四位有孕的主子,务必都到。"
翊坤宫里收到消息时,华妃正对镜试戴一朵绢制桃花。
"皇后倒是会挑时候。"她冷笑,突然将花掷在地上,金线绣鞋狠狠碾过,"皇后这个老妖婆,又要搞事了。"
碎玉轩的窗棂被花瓣轻轻叩响,甄嬛倚在临窗的软榻上,手中绣着的小儿肚兜针脚细密,却忽然诤愣住了神。
"小主!"浣碧急忙上来询问,"可是身子不适?"
甄嬛摇头,目光落在案几上的烫金请柬上:"皇后娘娘设宴赏春,倒是个好时候。"她轻轻抚过尚未显怀的腹部,指尖在"务必出席"四个字上顿了顿。
与此同时,景阳宫的安陵容正对镜梳妆。宝鹊捧着皇后赏的桃花绢花,却见她抬手拨开:"收起来吧。"她从妆奁深处取出一支素银簪子,"今日就戴这个。"
第18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18
浣碧急得眼眶发红:“小主,顺贵人分明是栽赃!她故意摔在惠嫔身上,再诬陷您推人!”
甄嬛淡淡道:“她摔得那么巧,偏偏皇上今日不在。”
没有皇上在扬,是非黑白,全凭一张嘴。
流朱低声道:“惠嫔娘娘的胎……”
甄嬛知道沈眉庄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冒险。
窗外暮色渐沉,那盆绿梅在晚风中微微摇曳,投下的影子如鬼魅般爬上甄嬛的衣角。
她忽然伸手折下一截梅枝,断口处渗出清冽的汁液,沾在指尖凉得刺骨。
"去把温太医前日留下的安胎方子找出来。"甄嬛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再备一份厚礼,明日亲自送去咸福宫。"
浣碧急道:"小主!这时候去探望,岂不是坐实了..."
"坐实什么?"甄嬛轻笑一声,将梅枝插入案头的青玉瓶,"本宫与惠嫔情同姐妹,她受了惊,我自然该去探望。"
她指尖抚过瓶身上缠绕的并蒂莲纹,"顺便问问...那日御花园的石子路上,怎么偏偏就多了层桐油。"
流朱也想到了:"小主是说..."
"这宫里最可怕的从来不是明枪,而是那些...连影子都看不见的暗箭。"窗外的灯笼恰好在这时亮起,照得她眉眼如画,却衬得眸中寒意更甚。
-
沈眉庄倚在榻上,看着太医新开的安胎药,轻轻笑了。
采月担忧:“娘娘,这药……”
她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苦些才好。”她低语,“苦了,才记得住这后宫的滋味。”
窗外,暮色沉沉,像是要下雨。
药汁顺着瓷碗边缘滑落一滴,在锦被上洇开深褐色的痕迹。沈眉庄忽然将空碗倒扣在案几上,"咚"的一声惊飞了檐下避雨的燕子。
"去把窗子打开。"她望着即将到来的雨天,忽然轻笑,"本宫倒要看看,这扬春雨...能洗刷多少腌臜事。"
采月忙去关窗:"娘娘当心着凉——"
"凉?"沈眉庄抚着小腹,指甲在衣料上刮出细微的响动,"再凉...凉得过人心么?"
她是感受到了有人趁机推她,但是还不确定是谁。
皇后闭目捻着佛珠,剪秋低声道:“顺贵人的孩子没了,惠嫔的胎也悬了,六宫震动。”
皇后轻叹:“可惜了。”
可惜的到底是哪个孩子,却无人知晓。
华妃回宫后,鎏金护甲狠狠划过案几,发出刺耳的声响。
“废物!”她猛地将茶盏砸向曹琴默,“本宫让你盯着沈眉庄,你倒让她在皇后眼皮子底下演了一出好戏!”
曹琴默额头抵地,碎瓷扎进膝盖也不敢动:“娘娘息怒!嫔妾确实按您的吩咐,在顺贵人的茶里下了让人脚软的药,可谁知……谁知惠嫔...”
“蠢货!”华妃一把掐住她的下巴,鎏金护甲在脂粉上刮出红痕。
“沈眉庄是什么人?她早就算准了顺贵人会摔,故意去扶!现在倒好,顺贵人小产,她倒成了‘护胎有功’的可怜人!”
颂芝战战兢兢地捧上新茶:“娘娘,喝口茶消消气……”
华妃反手打翻茶盏,滚烫的茶水溅在颂芝手上,她疼得哆嗦,却不敢出声。
“消气?本宫怎么消气!”华妃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怒火灼人,“沈眉庄——本宫倒小瞧了她,平日里装得清高,算计起来比谁都狠!”
她突然冷笑,眸中闪过一丝阴毒。
“去,把太医院的院判给本宫叫来。”
曹琴默一惊:“娘娘,此时召见太医,恐怕……”
华妃一脚踹开她:“怕什么?本宫偏要看看,沈眉庄的胎——到底是真的不稳,还是装模作样!”
华妃为什么这次这么愤怒呢?
因为安陵容让她知道了欢宜香的秘密,让她知道了甄嬛长着一张纯元皇后的脸。
想起几天前华妃知晓真相的崩溃时刻。
翊坤宫的鎏金香炉被狠狠掼在地上,欢宜香灰泼洒如血。
华妃赤着脚踩过滚烫的香灰,金线凤袍拖曳在满地狼藉中,像只折翼的凤凰。
她染着蔻丹的手指抠进梳妆台的雕花缝隙里,"本宫熏了十年的毒!"
铜镜映出她猩红的眼角,那里还残留着昨日为讨好皇帝新点的桃花妆。
颂芝捧着年家密信瑟瑟发抖:"娘娘,咱们送出去的香,府医说这香里掺的麝香有......"
"闭嘴!"华妃突然癫狂大笑,拔下金簪抵住自己小腹,"难怪本宫每次有孕就见红,难怪他总说''来日方长''......"
簪尖刺破锦缎,在雪白肌肤上划出一道血线,"他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华妃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她放在心里的人,一直在防着她的家族,防着她,跟她虚情假意。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她满手鲜血。安陵容送来的那幅纯元皇后小像还摊在案上,画中人与甄嬛相似的眉眼,此刻都成了淬毒的针。
"好一个莞嫔......"华妃忽然平静下来,蘸着血在镜面上写下"甄嬛"二字,"本宫要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痛不欲生。"
-
夜深人静时,太医院院判跪在华妃跟前,浑身发抖。
“娘娘,惠嫔的胎象确实不稳,若再用红花,只怕……”
华妃的护甲轻轻敲着瓷枕:“怎么?你可怜她?”
院判冷汗涔涔:“微臣不敢!只是温太医日夜守在咸福宫,若被察觉……”
“那就换个法子。”华妃忽然笑了,从妆奁深处取出一只珐琅小盒,“这是西域进贡的‘百日香’,掺在安神汤里无色无味。”
她将盒子丢到院判脚边,“每日一厘,连用三日——本宫要她的胎,悄无声息地化成血水。”
院判颤抖着捧起盒子,却听华妃幽幽道:“你女儿今年刚入选秀女吧?若此事办砸了……”
“微臣明白!微臣明白!”
趁着大家注意力都在顺贵人滑胎这件事上,华妃和安陵容达成了同盟。
三更的雨丝渗入翊坤宫的窗缝,华妃指尖摩挲着年家密信上"急流勇退"四个字,烛火在她眼底投下摇曳的阴影。
安陵容的油纸伞沿滴着水,在翊坤宫后殿的青砖上洇开一朵朵暗花。
华妃卸了钗环,披散的长发垂在素白中衣上,指尖摩挲着那盒用来检查的欢宜香,像抚摸一道陈年的疤。
"宁嫔妹妹深夜造访,就不怕本宫把你扔进井里?" 华妃忽然攥紧香把,琥珀色的残枝从指缝簌簌落下。
安陵容的绣鞋碾过地上散落的欢宜香,还有残破的纯元皇后小像,声音轻得似叹息:"娘娘的欢宜香,臣妾宫里也有一盒呢。"
华妃猛地转身,鎏金护甲掐住安陵容下巴:"你究竟想要什么?"
"臣妾想看看菀嫔要是没了那副容貌,皇上还会不会再找一个来顶替她。"安陵容不退反进,将一包药粉拍在华妃掌心,"娘娘要年氏满门退路——您说,这买卖值不值?"
要是女配炮灰了女主,你说这剧情怎么发展?安陵容觉得那样会特别有意思。
药粉在烛光下变得朦胧了,华妃忽然低笑起来,笑声混着雨声格外瘆人:"你倒是比本宫想的心软些。"还以为是要她的命。
傻呼呼的,要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春又生啊。
安陵容福身告辞,希望她们之间的信任会持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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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面色阴沉地坐在龙案后,手中捏着内务府呈上的密报,指节泛白。
“好啊,朕不过离宫一日,后宫便闹出这等丑事!”他猛地将奏折摔在地上,吓得苏培盛一哆嗦,“顺贵人小产,惠嫔险些滑胎,莞嫔被指推人——你们当朕是傻子吗?!”
皇后跪在一旁,神色哀戚:“皇上息怒,此事臣妾已命人彻查,只是……”她欲言又止。
华妃冷笑接话:“只是证据确凿,莞嫔的袖口沾了芍药汁,与顺贵人摔倒处的花枝痕迹吻合,宫女们也指认她曾靠近顺贵人。”
皇帝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莞嫔故意害龙胎?”
皇后垂眸:“臣妾不敢妄断,但六宫众口一词……”
“众口一词?”皇帝冷笑,“朕看是众口铄金!”
甄嬛跪在养心殿外,脊背挺直,面无血色。
浣碧急得直掉泪:“小主,她们这是联手要置您于死地啊!”
甄嬛闭了闭眼:“皇后借顺贵人的胎做局,华妃推波助澜,安陵容沉默自保——这一局,我逃不掉。”
流朱咬牙:“可惠嫔娘娘为何不替您说话?您们不是……”
“她?”甄嬛苦笑,“她如今自身难保,更何况——她腹中的龙胎,才是她最大的筹码。”
昔日姐妹情深,终究抵不过后宫生存的法则。
沈眉庄倚在榻上,听着采月禀报养心殿的情形,指尖深深掐进锦被。
“娘娘,您若再不为莞嫔说句话,她只怕……”
“闭嘴!”沈眉庄猛地咳嗽起来,唇色苍白,“本宫如今胎象不稳,若贸然开口,只会让皇上疑心我们串通!”
她攥紧被角,眼中闪过一丝痛色。
嬛儿,别怪我。这后宫之中,姐姐也只能先自保。
第19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19
甄嬛抬眸,眼中一片清明:“臣妾无罪。”
“无罪?”华妃尖声冷笑,“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
皇帝沉默良久,终于开口:“莞嫔甄氏,戕害皇嗣,着降为答应,禁足碎玉轩,非诏不得出。”
甄嬛重重叩首:“臣妾——领旨谢恩。”
后宫真是一心。
禁足的旨意传遍六宫,碎玉轩大门紧闭,恍若冷宫。
甄嬛独自坐在镜前,一点点卸去钗环。
浣碧红着眼眶:“小主,咱们就这么认了?”
甄嬛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忽然轻笑:“认?不,这只是开始。”
她指尖抚过妆奁暗格,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
——那是沈眉庄当年写给她的,字迹娟秀:“深宫如渊,姐妹同心。”
火苗窜起,顷刻将信笺吞噬。
“既然她们要斗——”甄嬛眸中寒光乍现,“那便斗个你死我活。”
窗外,暮色沉沉,一扬暴雨将至。
禁足的日子像一把钝刀,一寸寸磨着人的筋骨。碎玉轩的朱漆大门紧闭,阶前落满枯叶,连鸟雀都不愿在此停留。
甄嬛素衣散发,独自坐在内室的棋盘前。
黑檀木棋盘上,黑白双子交错纵横,已至终局。她指尖捏着一枚黑子,久久未落。窗外北风呼啸,卷着细碎的雪粒子拍打在窗棂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小主,炭送来了。"浣碧掀帘进来,怀里抱着个乌漆炭盆,盆中黑炭间杂着灰白的碎块,"内务府那些杀才,竟敢拿湿炭糊弄咱们!"
春寒还未散去,不烧炭还是很冷的。
甄嬛的目光终于从棋盘上移开。她伸手拨了拨炭块,指尖立刻沾上一层浮灰。"湿炭烧起来烟大,呛人。"她语气平静,却在案几上轻轻叩了三下。
流朱闻声而入,袖中滑出一封薄笺:"有人偷偷塞给我的。"
甄嬛展开信笺,上面只有一行小字:"芍药汁染帕,非一日之功。"她眸色一沉,将信笺凑到烛火上。火舌卷过纸角时,映出她眼底跳动的寒光。
"顺贵人那日的裙摆,绣的是芍药纹样?"
流朱点头:"奴婢特意去看了,那花样与御花园的芍药丛几乎一模一样。那日顺贵人摔倒前,贴身宫女曾去过景仁宫后殿。”
甄嬛指尖一顿,抬眸时眼底寒光微闪:“果然。”
说罢,轻轻落子,将另一枚白子按在棋盘中央。
——黑子已被白子合围,看似绝境。
-
翊坤宫地龙烧得极旺,暖阁里熏着浓郁的欢宜香。华妃斜倚在贵妃榻上,鎏金护甲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案几上的密报。
"碎玉轩今日又要了太医?"她红唇微勾,"可是咱们的莞答应病了?"
颂芝捧着鎏金手炉凑近:"说是染了风寒,可太医院只派了个学徒去瞧。"
华妃突然笑出声来,腕间的金镶玉镯子叮当作响。"本宫倒要看看,她能硬撑到几时。"她伸手捻起一颗蜜饯,"皇后那边有什么动静?"
曹琴默跪坐在脚踏上,小心翼翼道:"景仁宫近日频繁召见太医院的人,说是要给惠嫔调整安胎药的方子。"
"安胎药?"华妃眸光一凛,蜜饯在指尖碾得粉碎,"去把章弥叫来。就说本宫心口疼,非要他亲自诊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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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福宫内药香弥漫。沈眉庄靠在床头,盯着手中沾血的帕子出神。帕角那朵歪斜的绿梅,是当年她们初入宫时,甄嬛打趣说要绣个"信物",结果针脚歪扭得不成样子。
"娘娘,药要凉了。"采月轻声提醒。
沈眉庄恍若未闻。帕子上的血迹已经发褐,像是被人攥在手里许久。"她送这个来,是在怨我。"
采月扑通跪下:"莞答应如今禁足,流朱说她们连炭火都......"
"闭嘴!"沈眉庄突然将药碗砸在地上,瓷片四溅。她剧烈地喘息着,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小腹。"你以为本宫不想救她?可如今我稍有动作,这孩子......"
窗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唱报声:"皇上驾到——"
沈眉庄慌忙将帕子塞进枕下,指尖沾了未干的血迹,在锦缎上留下几道暗红的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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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宫的佛堂里,皇后正跪在蒲团上诵经。翡翠佛珠擦过腕间的疤痕,发出细微的声响。
"娘娘,查清楚了。"剪秋悄无声息地出现,"华妃这几日频繁召见章太医,似乎在打听先皇后留下的那批药材。"
皇后捻佛珠的手顿了顿:"可是存在西偏殿的红花?"
"正是。章太医说,华妃特意问起那批药的来历。"
香炉中的檀香突然爆了个火花。皇后缓缓起身,袖中滑出一把金剪,咔嚓剪断了佛前开得正艳的一枝白梅。
"既然华妃想要,就送她些''礼物''。"皇后将断枝递给剪秋,"去库房取两钱红花,用先皇后装阿胶的匣子装着,送到太医院去。"
她唇角浮起一丝笑意,"就说...是本宫赏给惠嫔安胎用的。"
暴风雨来临前总是格外宁静。
三日后,咸福宫突然传来惠嫔见红的急报。皇帝匆匆赶去时,只见沈眉庄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锦被下洇开刺目的血色。
"查!给朕彻查!"
太医院院判抖如筛糠地跪在地上:"微臣验过惠嫔娘娘的安神汤,里头...里头有大量红花!"
皇帝的拳头重重砸在案几上:"哪来的红花?!"
"是...是..."院判偷眼瞥向皇后,突然重重叩首,"是景仁宫的剪秋姑娘前日亲自送到太医院的!说是皇后娘娘赏的补药!"
满室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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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华妃笑得前仰后合,金镶玉步摇乱颤,"你们看见皇后那张脸了吗?活像见了鬼似的!"
曹琴默谄笑着递上茶盏:"娘娘英明。只是...那批红花当真是皇后所赐?"
华妃抚着鎏金护甲,眼中闪过一丝阴毒:"本宫不过是让章弥提了句''先皇后留下的药材最是珍贵'',那老妇就急不可耐地往坑里跳。"她突然压低声音,"你可知道装红花的匣子是哪来的?"
曹琴默摇头。
"那是纯元皇后装阿胶用的。"华妃轻笑,"皇上亲眼见过那匣子...当年纯元有孕时,用的就是这个。"
夜深人静,碎玉轩的烛火却亮至三更。
“成了。”她将纸条焚毁,火光映得眉眼森然,“华妃果然聪明,知道用皇后的陈年旧物做文章。”
浣碧不解:“可咱们只是让流朱把消息透给曹琴默……”
“借刀杀人,最妙在‘借’字。”甄嬛轻吹灰烬,“华妃以为自己在算计皇后,却不知那批红花——本就是我先让温实初‘无意’透露给章弥的。”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养心殿内,气压低得骇人。
皇帝看着跪了满地的嫔妃,手中茶盏捏得咯吱作响:“皇后,你宫里的红花作何解释?”
皇后跪在龙案前,凤冠上的东珠微微颤动:"皇上明鉴,臣妾绝无害惠嫔之心!那匣子...那匣子确实是臣妾命人送的,可里头装的是阿胶啊!"
"阿胶?"皇帝冷笑,将太医院的验药单摔在她面前,"那这是什么?"
皇后攥紧佛珠:“臣妾冤枉!那批红花是姐姐在世时……”
“够了!”皇帝猛地掀翻案几,“纯元之物你也敢沾染?!来人!皇后失察,禁足景仁宫!”
华妃突然啜泣出声:"可怜惠嫔妹妹...若龙胎有闪失..."
华妃低头掩住得色,却听皇帝冷声道:“华妃协理六宫不力,即日起交出宫权!”
满殿嫔妃噤若寒蝉。
角落里,安陵容安安静静的待着,果然纯元皇后的杀伤力太大了。
-
当苏培盛捧着复位嫔位的懿旨来到碎玉轩时,积雪初融的屋檐正滴着水。
甄嬛跪接圣旨,发间唯一的银簪在晨光中泛着冷芒。
"恭喜娘娘!"浣碧喜极而泣。
甄嬛抚过圣旨上温润的玉轴,忽然轻笑:"去取我那件绣着梅花的斗篷来。"
"娘娘要出门?"
"是啊。"甄嬛望向咸福宫的方向,"该去看看惠嫔姐姐了。"
檐下的冰凌突然断裂,坠在地上摔得粉碎。
阳光照进来,在青石板上投下一道锋利的影。
甄嬛拢着梅花斗篷踏入咸福宫时,正听见里头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本宫说了不喝!"沈眉庄的声音嘶哑得厉害,"这些药...这些药谁知道又掺了什么!"
甄嬛在门外顿了顿,抬手示意宫人噤声,自己轻轻掀了帘子进去。
内室里药味浓得呛人,沈眉庄散着头发靠在床头,中衣领口露出一截苍白的脖颈,上面还留着几道抓痕。采月跪在地上收拾碎瓷片,见甄嬛进来,眼圈立刻红了。
"姐姐。"甄嬛轻唤。
沈眉庄猛地抬头,眼底先是闪过一丝光亮,又迅速暗下去:"你来做什么?"
甄嬛解了斗篷递给浣碧,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记得姐姐最爱吃御膳房的枣泥山药糕,我特意..."
"本宫如今还敢吃外人送的东西?"沈眉庄冷笑,却在瞥见纸包上熟悉的"如意斋"红印时哽住——那是她们初入宫时常去的点心铺子。
甄嬛径自打开纸包,掰了半块糕点放入口中:"我尝过了,没毒。"
沈眉庄的指尖颤了颤。
既然要做好姐妹,那就继续做好姐妹好了。
第20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20
"你倒是命硬。"她终于开口,声音像绷紧的弦,"禁足半月,竟还能翻身。"
甄嬛用帕子擦了擦指尖:"托姐姐的福。"她目光落在沈眉庄平坦的小腹上,"龙胎......"
"保住了。"沈眉庄突然抓住甄嬛的手腕,"你满意了?用我的孩子做局,让皇上与皇后反目——"
甄嬛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那碗红花,是皇后宫里的剪秋亲自送去太医院的。"她凑近沈眉庄耳边,"姐姐当真以为,华妃有本事让皇后用纯元的匣子装毒药?"
沈眉庄的手指在甄嬛腕间收紧,指甲几乎要掐进皮肉里。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微微的颤:"你...你连纯元皇后的遗物都敢算计?"
甄嬛不躲不闪,迎着她的目光:"姐姐可知道,那匣子为何会在皇后手中?"她指尖轻轻划过沈眉庄腕上的翡翠镯子,"是先帝赏给太后的,太后又赐给了纯元...最后落到宜修手里。"
药炉上的蒸汽氤氲而起,模糊了沈眉庄惨白的脸。
"所以...皇上震怒不是因为红花..."她突然松开手,像是被烫到一般,"是因为那匣子让他想起..."
"想起纯元是怎么死的。"甄嬛替她说完,从袖中取出一方雪帕按在沈眉庄渗血的指尖,"姐姐现在可明白了?这宫里要人命的,从来不是明刀明枪。"
沈眉庄盯着帕角那朵新绣的绿梅——针脚依旧歪斜,却比当年工整许多。她的眼泪突然砸在丝线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你早知皇后会对我下手?"
甄嬛望向窗外开始融化的积雪:"我知她容不下任何人的龙胎...尤其是你的。"她转头直视沈眉庄,"但若没有华妃推波助澜,没有安陵容暗中递话,没有皇上对纯元的心结...这局成不了。"
沈眉庄突然笑了,笑得眼眶发红:"好一个环环相扣...连我的孩子都成了你的棋子。"
"不。"甄嬛突然跪下,额头抵在沈眉庄膝头,"是妹妹把自己变成了姐姐的盾。"她抬起脸,眼中水光潋滟却不见软弱,"那碗药...温实初早就换过了,姐姐见的那滩血,是兔子的。"
熏笼里的银骨炭啪地爆响。沈眉庄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落在甄嬛发间那支素银簪上。
"起来。"她声音沙哑,"地上凉。"
檐下冰棱坠地,碎玉声声。春光终于刺破云层,照在两人交叠的衣袂上。远处隐隐传来太监的唱报:
"皇上驾到——"
甄嬛迅速起身,在沈眉庄耳边留下最后一句话:"姐姐且看...接下来这出戏,该皇后唱了。"
皇帝踏入殿门时,甄嬛已经退到角落阴影处。沈眉庄看着那道明黄色的身影越来越近,忽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爱妃脸色怎么更差了?"皇帝坐在床边,伸手抚上沈眉庄的额头。
沈眉庄强压下颤抖,柔声道:"臣妾只是...想起那日的情形,有些后怕。"
皇帝的目光骤然变冷:"朕已命人彻查太医院。"他转向阴影处,"莞嫔怎么在这里?"
甄嬛缓步上前,裙裾纹丝不动:"回皇上,臣妾担心惠姐姐,特来探望。"
皇帝审视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你们倒是姐妹情深。"
"皇上明鉴。"甄嬛跪下,额头触地,"惠姐姐待臣妾如亲妹,臣妾..."
"好了。"皇帝打断她,转向沈眉庄,"爱妃好好休息,朕晚些再来看你。"他起身时,袖中掉出一方丝帕。
甄嬛眼疾手快地拾起,却在看到帕角绣着的绿梅时僵住了。那是纯元皇后的手艺。
皇帝一把夺过帕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这是..."
"皇上的帕子脏了。"甄嬛迅速从自己袖中取出一方新帕,"臣妾刚绣的,请皇上笑纳。"
皇帝盯着帕角歪歪扭扭的绿梅,表情忽然变得复杂。"你绣的?"
"臣妾手拙,让皇上见笑了。"甄嬛低头,露出一段雪白的后颈。
沈眉庄看着这一幕,忽然明白了甄嬛的整个计划。她是在用最危险的方式——模仿纯元皇后的绣工——来加深皇帝对皇后的猜疑。
皇帝将帕子攥在掌心,大步离去。殿内重归寂静,只剩下药炉上翻滚的水声。
沈眉庄终于崩溃地哭出声来:"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若皇上认出..."
"他不会认出。"甄嬛平静地整理衣袖,"因为纯元皇后根本不会绣绿梅。"
"什么?"
"那帕子是皇后仿制的。"那人可说过,纯元皇后吹拉弹唱很精通,其他都不行!
甄嬛踏入永和宫时,一缕沉香正从青铜兽炉中袅袅升起。
端妃背对着门跪在佛前,素净的衣袍几乎与殿内青灰色的砖石融为一体。
"嫔妾给端妃娘娘请安。"甄嬛福身行礼,裙裾扫过地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端妃没有回头,手中的念珠一粒粒滑过指尖。"莞嫔来了。"她的声音像一潭深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过来上柱香吧。"
甄嬛缓步上前,接过吉祥递来的三支线香。火光映照下,她注意到端妃腕间戴着一串奇特的佛珠——不是常见的檀木或翡翠,而是一种暗红色的珠子,每颗上面都刻着细小的纹路。
"娘娘这佛珠好生特别。"甄嬛状似无意地说道。
端妃终于转过头来。岁月似乎对她格外宽容,那张素净的脸上几乎看不到皱纹,只有一双眼睛深得望不见底。"这是血珀珠。"她轻轻摩挲着佛珠,"当年纯元皇后赏的。"
又是纯元皇后!
甄嬛面不改色地将香插入炉中,烟雾缭绕间,她看见端妃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吉祥,去把本宫新得的雪水取来。"端妃吩咐道,待宫女退下后,她忽然抓住甄嬛的手腕,"你的绿梅绣得不错,可惜形似神不似。"
甄嬛想着端妃这封号封的好,可不端着嘛。
她前日才将绣有绿梅的帕子"无意"落在皇帝必经之路,此事连沈眉庄都不知晓。
"嫔妾愚钝,不知娘娘何意..."
端妃松开手,从袖中取出一方泛黄的丝帕。帕角绣着一枝绿梅,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是绣上去的。"这才是纯元皇后的手艺。"她轻声道,"宜修模仿了十年,还是差了几分神韵。"
甄嬛接过丝帕,发现背面用极细的墨线勾勒着一幅小像——一个酷似皇后的女子正在往茶盏中倒入白色粉末。画像下方题着一行小字:"癸酉年冬,宜修献茶,吾饮之腹痛如绞。"
"这是..."
"纯元皇后临终前交给我的。"端妃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她早知道是谁下的手,只是来不及了。"
殿外传来脚步声,端妃迅速收回丝帕。吉祥捧着茶具进来,动作轻巧地开始煮水。甄嬛注意到这宫女的步伐异常轻盈,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
"娘娘宫里的吉祥姑娘,走路真是轻巧。"甄嬛端起茶盏,状似无意地说道。
端妃微微一笑:"她小时候学的皮毛,这丫头有个本事,学东西也快。"齐府特地送进宫给她的帮手。
甄嬛顿时会意。难怪端妃足不出户却能知晓六宫动向,原来是有这样一位"影子"在暗中行走。
"嫔妾近日读《楚辞》,有一句不解其意。"甄嬛轻轻转着茶盏,"''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不知娘娘可否指点?"
端妃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是湘夫人思念舜帝的诗。"她慢条斯理地说,"后宫中人人皆知纯元皇后最爱梅花,却不知她最恨的正是那句''未敢言''。"
甄嬛心头一亮。
原来纯元皇后并非自愿将绿梅绣品赠予皇帝,而是有苦难言。难怪皇帝看到那方帕子时表情那般复杂——他或许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嫔妾斗胆,"甄嬛压低声音,"娘娘为何要帮我?"
端妃的目光落在佛像慈悲的面容上。"我不是帮你,是帮我自己。"她的手指抚过血珀佛珠,"这串珠子共一百零八颗,我每日诵经一遍,已经诵了整整十年。"她突然抬眼,眸中寒光乍现,"该是讨债的时候了。"
吉祥悄无声息地捧来一个紫檀匣子。端妃打开匣子,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
"纯元皇后临终前三日写下的。"她将册子递给甄嬛,"里面记载了宜修如何在她饮食中下药,如何收买太医,甚至..."她顿了顿,"如何利用先帝对太后的猜忌,让纯元的死看起来像一扬意外。"
甄嬛翻开册子,第一页就画着一只精美的食盒——正是皇后用来装红花的那个匣子。下面写着:"此物乃先帝赐太后六十寿礼,内藏夹层,可置毒物而不露痕迹。今宜修借去,恐有不测。"
"所以那日你故意让槿汐提起夹层..."甄嬛恍然大悟。
端妃微微颔首:"皇上自幼见惯了这个匣子,一眼就能认出。宜修用它装红花,是自掘坟墓。"
殿外忽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皇后娘娘驾到——"
第21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21
甄嬛刚要转身,端妃又抓住她的手腕:"记住,这宫里连影子都会说话。"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窗外,"特别是华妃宫里的影子。"
甄嬛心头一凛,来不及细问,吉祥已经拉着她闪入后殿的暗门。
在门合上的瞬间,她听见皇后带着笑意的声音:"端妃今日气色倒好..."
暗门后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墙壁上每隔几步就嵌着一颗夜明珠,发出微弱的光芒。吉祥脚步轻盈如猫,带着甄嬛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处假山石前。
"从此处出去就是御花园。"吉祥的声音细若蚊蝇,"娘娘让奴婢转告小主,三日后寅时,太医院药库换班时有一刻钟空隙。"
甄嬛会意点头:"替我谢过娘娘。"
吉祥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这是娘娘让交给小主的。华妃宫里新来的宫女,是年家的远亲。"她顿了顿,"最爱用茉莉香粉。"
甄嬛接过纸包,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气。
回到碎玉轩,甄嬛立刻让浣碧紧闭门窗。她在灯下细细翻阅纯元皇后的手札,越看越是心惊。
原来当年宜修不仅毒杀了纯元,还设计让先帝怀疑太后参与其中,导致母子离心。而皇帝登基后,宜修又利用皇帝对太后的心结,一步步巩固自己的后位。
"好一个一石三鸟之计..."甄嬛喃喃自语。
册子最后一页写着:"吾爱胤禛性情多疑,然对吾一片赤诚。若他日宜修再作害,可将此册交予可信之人,以绿梅为记。"
甄嬛的手指抚过那已经褪色的字迹。
也是一个恋爱脑。
御花园的茉莉开得正盛,宁嫔安陵容斜倚在凉亭栏杆上,指尖捻着一朵白茉莉。阳光透过花瓣,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宁嫔妹妹好雅兴。"华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少了往日的锋芒,多了几分真诚的亲热。
安陵容回眸一笑,随手将茉莉别在华妃鬓边:"姐姐来得正好,这花儿衬你。"
华妃摸了摸鬓边花朵,自从知晓欢宜香真相后,她对谁都带着三分戒备,唯独这个宁嫔,让她莫名觉得可靠。
"妹妹考虑的如何了?"华妃在石凳上坐下,开门见山,"那两个孕妇,留不得了。"
安陵容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香囊,茉莉花纹栩栩如生:"惠嫔近日睡不安稳,我这做妹妹的,送个安神香囊不过分吧?"
华妃接过香囊,放在鼻下轻嗅。甜腻的茉莉香中混着一丝几不可察的药味。"妹妹的手艺越发精进了。"她意味深长地说,"本宫听说太医院的李太医,最擅长调理孕妇体质。"
"姐姐安排太医,妹妹负责香料,各展所长。"她轻轻握住华妃的手,"只是...姐姐确定李太医可靠?"
华妃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年家对他有救命之恩,他的独子如今在年府当差。妹妹大可放心。"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如多年挚友。
碎玉轩内,甄嬛正听浣碧汇报今日见闻。
"小主,宁嫔见了华妃,聊了足足一个时辰。"浣碧压低声音,"离开时手里拿着个香囊,后来那香囊就送到了惠嫔娘娘手里。"
甄嬛指尖一顿,茶盏停在唇边:"什么样的香囊?"
"茉莉花绣的,惠嫔娘娘已经挂在床帐上了。"浣碧补充道,"不过端妃娘娘身边的吉祥姑娘说,她已经调换了里头的香料。"
甄嬛刚松口气,槿汐匆匆进来:"小主,太医院传来消息,从明日起,所有嫔妃的安胎药都由李太医亲自经手。"
"李太医?"甄嬛心头一紧,"可是华妃举荐的那个?"
槿汐点头:"正是。而且...皇上已经准了。"
甄嬛放下茶盏,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叩。华妃和宁嫔这是要双管齐下!一个负责太医院,一个专攻香料,配合得天衣无缝。
"端妃娘娘可有什么消息?"
槿汐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吉祥姑娘送来的,说是若有不测,含一粒在舌下可保胎儿无恙。"
甄嬛接过瓷瓶,倒出一粒碧绿色药丸,清香扑鼻。"这药..."
"端妃娘娘说,此药名''碧血丹心'',是当年纯元皇后怀胎时所用。"槿汐低声道,"能解百毒。"
甄嬛将药丸小心收好:"替我谢过端妃娘娘。"她转向浣碧,"去告诉眉庄姐姐,明日我去看她,务必等我到了再用那香囊。"
甄嬛其实对这药丸不太相信,要是管用的话,纯元皇后也就不会那么快去世了。
次日清晨,甄嬛踏入沈眉庄寝殿时,宁嫔安陵容已经坐在那里,正亲手为沈眉庄系上那个茉莉香囊。
"莞嫔姐姐来得正好。"安陵容笑吟吟地转身,"我之前给惠嫔姐姐送来安神香囊,你也闻闻,可喜欢这香气?"
甄嬛不动声色地上前,果然闻到一股甜腻的茉莉香。虽然香料已被调换,但她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异样——香囊的绸缎本身似乎也浸过药。
"妹妹手艺真好。"甄嬛假意凑近闻了闻,"只是惠嫔姐姐近日害喜,太浓的香气怕是不妥。"
"姐姐多虑了,这香安神最是有效。我怀孕后日日戴着这个,胎象稳得很呢。"
安陵容起身:"两位姐姐慢慢聊,我去御花园走走。"她走到门口,忽然回头,"对了,听说今日太医院换了李太医当值,莞嫔姐姐的安胎药可要趁热喝才有效。"
待她离去,甄嬛立刻取下沈眉庄帐上的香囊:"姐姐这几日可有什么不适?"
沈眉庄皱眉:"就是总做噩梦,梦见有人要害我的孩子..."她突然抓住甄嬛的手,"嬛儿,我总觉得这宫里有人盯着我的肚子。"
甄嬛心头一跳。即使香料被调换,香囊本身或许也浸过致幻药物!
宁嫔这招真是阴毒。
"姐姐别怕。"甄嬛安抚道,"今日我陪你去御花园散心,别用这香囊了。"
两人刚走到御花园,就见华妃带着一众宫女迎面而来。华妃鬓边的茉莉花已经换成了鲜艳的海棠,衬得她容颜更盛。
"两位妹妹这是要去哪儿啊?"华妃笑吟吟地问,目光在沈眉庄腹部一扫而过。
甄嬛福身行礼:"回华妃娘娘,惠嫔姐姐闷得慌,嫔妾陪她走走。"
华妃"哦"了一声,忽然伸手抚上沈眉庄的肚子:"妹妹这胎若是皇子,"她指甲上的金护甲隔着衣料轻轻划过,"那就真是...令人羡慕呢。"
沈眉庄脸色煞白,后退半步。甄嬛立刻挡在她身前:"华妃娘娘若无他事,嫔妾等先告退了。"
华妃也不阻拦,只是意味深长地说:"莞嫔妹妹今日气色不太好,可要记得按时喝药啊。"
回到碎玉轩,李太医果然已经送来了安胎药。甄嬛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汁。华妃和宁嫔一个明着威胁,一个暗中下药,配合得倒是默契。
"放下吧。"她淡淡道,"本宫稍后便喝。"
待李太医退下,甄嬛立刻取出银针试探。银针入药,竟然无毒。
甄嬛疑惑了了:"去请温太医来,就说本宫腹痛。"
温实初来了之后,把所有的东西还有药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无毒,甄嬛才放心。
但是,当夜,碎玉轩灯火通明。
甄嬛"突发急病"的消息传遍六宫,皇帝连夜赶来时,只见甄嬛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身下褥子上一片刺目的鲜红。
"嬛嬛!"皇帝大惊失色。
温实初跪在一旁,声音颤抖:"皇上恕罪...微臣...微臣尽力了..."
"可查出什么问题?安胎药..."
"药没有问题。"温实初低头道,"是莞嫔娘娘体质特殊,受不得其中一味药材。"
温实初很是愧疚,是他的疏忽导致了菀嫔滑胎。
只是,若不是意外,到底对方是怎么知道菀嫔有这个体质的。
与此同时,华妃宫中,安陵容正为华妃斟茶。
"可惜了,只是小产。"华妃抿了口茶,语气中不无遗憾。
安陵容轻笑:"姐姐急什么?甄嬛失了孩子,皇上怜惜她一时,还能怜惜她一世?"她轻抚自己的腹部,"况且...我们的计划才刚开始呢。"
华妃看着她从容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盟友选得真是妙极。"妹妹果然不凡。"她真心实意地赞叹,"本宫敬你一杯。"
两人举杯相碰,茶汤映出两张同样美丽的面容。
谁能知道呢,甄嬛查到的,是华妃和安陵容想让他们知道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呢。
明面上的东西都没毒,反而对孕妇好,就是皇帝查,也查不出来。
第22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22
"小主..."浣碧红着眼眶递上参汤,"温太医说您需静养..."
甄嬛抬手打断她,声音虚弱却坚定:"去查,李太医近日与谁接触过,特别是...华妃宫里的人。"
槿汐匆匆进来,低声道:"小主,端妃娘娘身边的吉祥来了,说是有要事。"
吉祥进来后,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娘娘让奴婢转交给小主。说这帕子上的绣样...小主一看便知。"
甄嬛展开帕子,只见一角绣着几朵茉莉,针脚细密,与安陵容的手艺如出一辙。但让她瞳孔骤缩的是——茉莉花蕊处竟用极细的金线绣了个"温"字。
"这是..."
"娘娘说,这帕子是前几日宁嫔落在御花园的。"吉祥压低声音,"而温太医家的老夫人...最爱茉莉香。"
甄嬛心头剧震。温实初的母亲竟与安陵容有联系?难怪对方能精准知道她的体质弱点!
"替我谢过端妃娘娘。"她强自镇定,"另外...请娘娘留意太医院的动静。"
待吉祥退下,甄嬛立刻吩咐:"去请眉庄姐姐来,就说我...想见她最后一面。"
沈眉庄匆匆赶到时,甄嬛正对着铜镜梳发。镜中人虽憔悴,眼中却燃着冷焰。
"嬛儿!"沈眉庄握住她的手,"你..."
"姐姐别急。"甄嬛示意槿汐关上房门,声音低如耳语,"借此引蛇出洞是真。"
沈眉庄惊愕地瞪大眼睛。
原来甄嬛早察觉安胎药有异,而甄嬛的胎像已经受影响,将计就计不能白白牺牲自己的孩子。再有温实初的配合,甄嬛此时就是苦肉计。
"可为何要..."
"因为她们太谨慎了。"甄嬛冷笑,"只有我''倒下'',她们才会进行下一步。"她将茉莉帕子递给沈眉庄。
沈眉庄仔细端详,不认识。
甄嬛接话,"应该是温老夫人的,而温太医...最清楚我的体质。"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安陵容在什么时候,埋下了这枚棋子?!
安陵容正独自赏梅,忽然听见身后脚步声。回头见是华妃,她福身行礼:"姐姐怎么来了?"
华妃扶起她,难得露出真心笑意:"来谢妹妹的妙计。"她压低声音,"甄嬛那小贱还以为我们上当了,呵,看谁笑到最后。"
"姐姐别急。"安陵容摘下一朵花别在华妃衣襟上,"莞嫔根基深厚,一时挫折伤不了根本。"她意有所指地看向远处,"倒是惠嫔那边..."
华妃会意:"李太医说,她那胎象越发不稳了。"
"是啊..."安陵容轻叹,"这宫里风大,孕妇最易受凉。姐姐说是不是?"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转向梅林深处。
碎玉轩内,甄嬛指尖轻抚着那方绣着"温"字的茉莉帕子,烛火在她眼中跳动出幽深的光。
"娘娘,温太医求见。"浣碧低声通传。
甄嬛眸光一凝:"让他进来。"
温实初面色灰败地跪在屏风外:"微臣有罪!家母...微臣实在不知..."
温太医是不知道他家老夫人的心思,作为母亲她了解她儿子,不能让菀嫔毁了她儿子。
"实初哥哥快请起。"甄嬛声音轻柔却带着锋芒,"本宫只问一句,本宫体质的事,都有谁知道?"
温实初浑身一颤:"微臣发誓,从未透露过娘娘的体质!"
甄嬛与身旁的沈眉庄交换了一个眼神。
沈眉庄忽然开口:"那温太医可知,本宫近日所用安胎药中,为何会多了一味甘遂?"
"甘遂?"温实初大惊,"这...这不可能!微臣亲自查验过药方..."
"可药渣就在这里。"沈眉庄示意槿汐端上一只药碗,"温太医不妨再看看。"
温实初颤抖着手指拨开药渣,脸色瞬间惨白:"这...这..."
甄嬛轻叹一声:"本宫知太医忠心,但有些事...恐怕连太医也被蒙在鼓里。"
她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赫然一抹鲜红。温实初慌忙上前诊脉,却在触及脉搏的瞬间瞳孔骤缩——这脉象...分明是中毒之兆!
"娘娘!您这是..."
甄嬛虚弱地摆摆手:"太医现在信了?本宫与惠嫔...都被人算计了。"
养心殿
皇帝面色阴沉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太医:"朕再问你一次,惠嫔的药里,是谁指使你加的甘遂?"
李太医抖如筛糠:"微臣冤枉啊!微臣只是按方抓药,绝无二心!"
"是吗?"皇帝冷笑一声,甩下一本账册,"那这些从你府上搜出的银票,又作何解释?"
李太医瘫软在地,忽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喊道:"皇上明鉴!微臣是收了银子,但……但那药方是温太医给的啊!"
殿内一片死寂。
皇帝眯起眼:"温太医?"
碎玉轩
甄嬛听完浣碧的禀报,猛地坐直了身子:"什么?皇上拿了温太医?"
浣碧急道:"李太医反咬一口,说药方是温太医给的,皇上已经命人将温太医押入慎刑司了!"
甄嬛攥紧被角,指节发白。她早该想到的——华妃这步棋,根本不止是针对她和眉庄,更是要借皇帝的手除掉温实初!
"小主,现在怎么办?"槿汐忧心忡忡。
甄嬛深吸一口气:"去请端妃娘娘,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她望向窗外,夜色如墨。安陵容这一局,环环相扣,连温老夫人都成了棋子。如今温实初入狱,太医院再无人熟人,而皇帝……
甄嬛闭了闭眼。皇帝多疑,一旦对温实初起疑,势必会牵连到她。
慎刑司
温实初被铁链锁在刑架上,衣衫已被鞭子抽得破烂。审问的太监尖声道:"温太医,咱家劝您还是招了吧,那甘遂是不是您让李太医加的?"
温实初抬头,嘴角渗血:"微臣……冤枉。"
"冤枉?"太监冷笑,"那您解释解释,为什么惠嫔娘娘的药渣里,会有您独门研制的药引?"
温实初瞳孔骤缩。他忽然明白了,他被做局了。
碎玉轩
端妃匆匆而来,一见甄嬛便道:"妹妹,我们的人去宫外找温老夫,结果人在入宫途中失踪了。"
甄嬛猛地站起,眼前一黑,险些栽倒。槿汐连忙扶住她:"小主当心身子!"
甄嬛稳住心神,咬牙道:"好一个华妃……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我要去见皇上。"甄嬛眼中燃起决绝的火光。
养心殿内鎏金香炉青烟袅袅,皇帝朱笔悬在奏折上方已有半刻。苏培盛躬身立在龙案三步外,大气不敢出。
"皇上,莞嫔娘娘在殿外求见。"小太监的声音打破沉寂。
皇帝笔尖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团乌云。"她小产未愈,怎敢冒夜风前来?"声音里三分责备七分关切。
甄嬛披着月白锦缎斗篷进来时,皇帝已命人添了三个炭盆。她面色苍白如新雪,唇上却反常地泛着嫣红,行走间绣鞋露出半截,鞋尖沾着未化的雪粒。
"臣妾参见皇上。"她行礼时身子一晃,槿汐忙上前搀扶。皇帝已从龙椅上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扶住她单薄肩膀:"胡闹!朕不是传旨让你静养?"
甄嬛抬头,烛光在她眼中碎成万千星辰:"臣妾斗胆夜闯,实有要事..."话音未落突然剧烈咳嗽,帕子上洇开刺目鲜红。
皇帝瞳孔骤缩,转头厉喝:"传太医!"却被冰凉手指攥住龙袍衣袖。
"皇上且看这个。"甄嬛从怀中取出素帕展开,金线绣的"温"字在烛火下泛着诡异光泽。"
皇帝接过帕子时,甄嬛趁机取出另一本册子。
出处竟然是乌拉那拉府里,华妃和安陵容那边竟然没找到一点关键证据。
那就斗倒一个一个是一个。
那是她命人暗中誊抄的太医院秘档,记载着近三月各宫用药明细。皇帝指尖触到册子边缘,目光陡然锐利。
皇帝沉默不语,只吩咐人去查。
突然对甄嬛道:"你可知诬陷皇后是何罪?"
甄嬛忽然撩起衣袖,露出手腕内侧一片青紫脉纹:"臣妾愿以性命作保。这毒纹三日之内必入心脉,到时皇上自可验看。"
正在这时,外边有太监进来汇报,说是惠贵人不好了。
"摆驾存菊堂!"皇帝踹翻龙案带人赶去惠贵人处。
这会儿沈眉庄的住处,药气熏天。
沈眉庄躺在锦绣堆里,身下褥子已被鲜血浸透。
"皇上..."沈眉庄气若游丝,"臣妾的孩儿..."
皇帝掀开锦被,只见她雪白中衣上蜿蜒着蛛网般的青紫纹路,与甄嬛腕上一模一样。他暴怒转身,却见甄嬛已取出袖中药丸喂入沈眉庄口中:"这是端妃姐姐给的''碧血丹心'',能暂缓毒性。"
但是孩子却是保不住了。
一连几天,皇上失去了三个未出生孩子。
目前只有安陵容的孩子还在。
皇帝的怒气快压不住了。
这时候,出去查验的人回来禀报,在乌拉那拉家的别院找到温老夫人。
第23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23
皇后正修剪着一盆绿梅,忽听外面一阵嘈杂。她蹙眉放下剪刀:"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皇帝已大步踏入,身后跟着甄嬛和一群侍卫。
"皇上?"皇后镇定地福身,"这么晚了..."
皇帝将账册摔在她面前:"朕倒要问问皇后,太医院的甘遂,为何会从你乌拉那拉家的药铺流出?"
皇后脸色骤变,随即恢复如常:"臣妾不知皇上在说什么。乌拉那拉家产业众多,难免有人..."
"皇后娘娘。"甄嬛忽然开口,"已经在乌拉那拉家的别院找到了温老夫人,温老夫人已经招了。"
"皇上听臣妾解释..."皇后踉跄后退,撞翻案上绿梅。"臣妾也是刚知道,臣妾冤枉啊。"
皇帝突然伸手掐住皇后下巴,鎏金护甲在她苍白的脸上划出血丝:"朕记得你说过,最恨旁人害皇嗣?"
他猛地松开手,皇后跌坐在碎瓷片上,"传旨!皇后德行有亏,即日起禁足景仁宫,凤印交由华妃暂管。"
皇后突然扑上来抓住皇帝的龙袍下摆:"皇上!您忘了姐姐临终前..."
"住口!"皇帝一脚踹开她,眼中猩红一片,"你也配提纯元?"背影决绝。
景仁宫的朱漆大门轰然关闭,沉重的落锁声在深宫里回荡。皇后颓然跌坐在殿内,凤冠上的珍珠散落一地,滚入阴影之中。
养心殿内,皇帝手中的茶盏"啪"地砸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在跪着的乌拉那拉氏家主衣袍上。
"好一个乌拉那拉家!"皇帝抓起案上密折狠狠掷下,"朕竟不知,你们的手已经伸到太医院了!"
折子里夹着的药方飘落在地。跪在一旁的温实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囚衣下露出鞭痕交错的脊背。
"皇上明鉴!"乌拉那拉氏家主重重叩首,"这必是有人栽赃!老臣府上药铺的甘遂,都是..."
"都是什么?"皇帝冷笑打断,"都是用来毒害皇嗣的?"
"微臣不敢!求皇上开恩,微臣并不知这会危害皇嗣!"乌拉那拉家主急忙喊冤,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寿康宫的青砖地上,太后手中的佛珠突然断裂,檀木珠子"噼啪"滚落满地。竹息姑姑慌忙去捡,却见太后已经撑着凤头杖站起来,玄色翟衣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
"备辇,去养心殿。"
皇帝手中的朱笔在听到通传时猛地一顿,墨汁污了刚写好的流放诏书。抬头时,太后已经立在殿中,九凤金冠上的东珠正对着他愤怒的双眼。
"皇帝是要让史官记下一笔''骨肉相残''么?"太后的凤头杖重重杵地,"乌拉那拉氏世代后族,你当真要赶尽杀绝?"
龙案上的密折被扫落在地,露出里面血书供词。皇帝突然冷笑:"母后可知,他们连纯元的忌日都算计在内下毒?"
碎玉轩的井台边,甄嬛手中的绿梅枝"咔嚓"折断。槿汐小跑过来:"太后去了养心殿,听说...把先帝御赐的如意都摔了。"
花瓣在甄嬛掌心被碾碎,汁液染红了指甲。
三更的梆子响过时,乌拉那拉府突然传出凄厉惨叫。更夫看见七具尸体被白布裹着抬出,每具尸体的嘴角都渗着黑血——正是经手过禁药的七个管事。
同一时刻,景仁宫的铜锁"咔嗒"轻响。
皇后从噩梦中惊醒,看见竹息姑姑立在床前,手中黄绫圣旨映着冷月:"皇上有旨,乌拉那拉氏终生不得踏出此殿。"
寅时三刻的刑部大牢,石墙上凝结的冰凌折射着惨淡的晨光。温实初将囚衣撕成布条,正给母亲包扎手腕溃烂的冻疮。老妇人突然剧烈咳嗽,一口黑血溅在镣铐上,铁锈混着血腥气在牢房里弥漫开来。
"来了。"温老夫人浑浊的眼睛突然清明,枯瘦的手指死死扣住儿子臂膀。
牢门铁链哗啦作响,两个狱卒举着火把进来。年长那个踢了踢墙角发霉的稻草:"奉旨流放宁古塔,即刻启程。"
五更天的梆子刚敲过,神武门外便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传令兵背插黄旗,踏碎一地晨霜,直闯宫门。
"西北大捷!年大将军歼敌三万,击退敌军三百里!"
苏培盛捧着军报疾步入内,递上捷报。
"好!好!"皇帝哈哈大笑,一改几日的阴霾。
"啪"的一声,皇帝手中朱笔点在黄绢上,赤色墨汁如血般在"年世兰"三字上晕开。苏培盛捧着金漆托盘的手微微发抖,盘中凤印在晨曦中泛着刺目的光。
"年氏一门忠烈,着晋华妃为华贵妃,赐主理六宫之权。"
圣旨尾端的玉玺重重压下,九龙钮在绢帛上陷出深深的凹痕。
华贵妃——不,此刻已是华贵妃——跪在猩红锦毡上,鎏金翟冠垂下的十二串东珠在额前叮当作响。
"臣妾领旨,谢皇上恩典。"
三跪九叩间,她绣着金凤的衣袖扫过地面,赢了。
甄嬛手中的青瓷盏突然倾斜,茶水在案几上漫成一片汪洋。
"贵妃..."她指尖蘸着茶水,在案上划出三道水痕。
"哗啦——"
皇后突然从噩梦中惊醒,腕间镣铐将床栏撞出深深凹痕。远处礼乐声隐约可闻,她发疯似的扑向窗棂,却见一个小太监正往宫门上贴喜联。
"恭喜什么?"她十指抠进窗缝,"本宫才是皇后!"回答她的只有铁链碰撞声。
而此时的翊坤宫,却是另一番景象。
华妃——现在该称华贵妃了——正用指尖描摹凤印上的鸾凤纹路。金印在烛火下泛着血色的光,映得她眉心的牡丹花钿愈发艳丽。
颂芝捧着鎏金托盘跪在跟前,盘中放着尚宫局刚送来的贵妃制式冠服。
凤印沉甸甸的,象征着后宫至高无上的权力。她红唇微勾,眼中闪过一丝志得意满的光芒。
"娘娘,各宫主子都在殿外候着呢。"颂芝声音发颤,"连平日不常走动的敬妃都来了。"
华贵妃忽然将凤印往案几上一按,惊得满殿宫女齐齐跪倒。她红唇勾起一抹冷笑:"让她们候着。去把本宫那套红珊瑚头面取来,要配得上这凤印的。"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一众宫女太监跪了满地,声音里满是谄媚。
华贵妃慵懒地抬手:"起来吧。"她目光扫过殿内众人,忽然问道:"宁嫔呢?"
颂芝连忙回答:"宁嫔娘娘说身子不适,在自个儿宫里歇着呢。"
华贵妃轻哼一声,指尖在凤印上点了点:"倒是会躲清闲。"
养心殿里,皇帝面前的龙案上摊着两份奏折。左边是年羹尧的捷报,墨迹力透纸背;右边是他自请解甲的折子,字迹虚浮无力。苏培盛捧着茶盏候在旁边,看见皇上用朱笔在岳钟琪的名字上画了个圈。
"华妃晋贵妃的旨意传下去了?"皇帝突然开口。
"回皇上,内务府连夜赶制了新的金册,华贵妃娘娘已经..."苏培盛话未说完,忽见皇上抬手。
"莞嫔和惠嫔的待遇,按妃位份例。"皇帝蘸了蘸朱砂,"顺贵人晋嫔位,宁嫔..."笔尖在"孕"字上顿了顿,"享妃位待遇,一应用度从朕的私库走。"
皇帝点点头,随即又翻开另一份奏折,眉头微挑:"哦?年羹尧递了乞骸骨的折子?"
苏培盛小心翼翼道:"年大将军说旧伤复发,想回京调养,愿交还兵权。"
皇帝沉吟片刻,下旨,准年羹尧回京养伤,兵部事宜暂由岳钟琪接管。"
碎玉轩
甄嬛倚在窗边,听着槿汐禀报最新的消息。
"小主,皇上刚下了旨,晋华妃为华贵妃,还让她主理六宫。"槿汐低声道,"另外,为了安抚您和惠嫔娘娘,皇上特准享妃位待遇。顺贵人晋为顺嫔,宁嫔因有孕在身,也享妃位待遇。"
甄嬛指尖轻轻敲着窗棂,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华贵妃……呵,真是好算计。"
她转身看向槿汐:"年羹尧的折子递得真是时候。"
槿汐点头:"是啊,刚打了胜仗就自请交还兵权,皇上龙心大悦,自然厚待华贵妃。"
甄嬛冷笑:"以退为进,年家这一手,玩得漂亮。"
喧闹过后,皇帝独自坐在龙案前,手中把玩着一枚黑玉棋子。苏培盛轻手轻脚地进来:"皇上,该去翊坤宫了。"
今日是华妃晋位之喜,皇上要是不去翊坤宫,就是打华妃的脸了。
皇帝抬眼:"华贵妃今日如何?"
苏培盛笑道:"华贵妃接了凤印,六宫嫔妃都去贺喜了,翊坤宫热闹得很。"
皇帝点点头,又问:"莞嫔和惠嫔呢?"
"莞嫔娘娘身子还未大好,在碎玉轩静养。惠嫔娘娘倒是去了翊坤宫,不过略坐了坐就回去了。"
皇帝将棋子"啪"地按在棋盘上:"宁嫔没去?"
苏培盛摇头:"宁嫔娘娘说胎气不稳,一直在自己宫里。"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她倒是谨慎。"
翊坤宫
华贵妃斜倚在贵妃榻上,手中把玩着凤印,嘴角噙着笑:"本宫倒要看看,如今这后宫,还有谁敢与本宫作对!"
颂芝奉上一盏热茶:"娘娘,如今您掌着凤印,又晋了贵妃之位,连皇后都比不上您了。"
华贵妃抿了口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皇后?她如今不过是只拔了毛的凤凰。"
她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宁嫔那边如何?"
颂芝低声道:"宁嫔娘娘一直闭门不出,说是要养胎。"
华贵妃轻哼一声:"她倒是聪明,知道这时候不该抢风头。"
第24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24
"娘娘,各宫贺礼都到了。"颂芝捧着礼单跪禀,"莞嫔送的是苏绣观音图,惠嫔赠了翡翠送子麒麟..."
华贵妃突然冷笑:"观音?她倒会装慈悲。"鎏金护甲划过礼单,"把顺嫔送的那对红珊瑚盆景摆到正殿去。"
窗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唱报:"皇上驾到——"她迅速将凤印往案上一按,金印在青玉案几上磕出清脆声响。
殿外脚步声渐近,她眼尾轻扫,颂芝立即会意,将礼单收入袖中,转身时裙摆恰到好处地带倒了那盏鎏金香炉。
"臣妾参见皇上。"她行礼时金丝鸾纹裙裾如水波铺展,恰好露出腕间那道淡色疤痕——当年为皇上挡箭留下的旧伤。
皇帝伸手虚扶,目光却掠过她肩头,落在案几的凤印上:"爱妃主理六宫辛苦。"
"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福分。"华贵妃眼波流转,忽见皇上腰间玉佩换了新的——羊脂白玉雕着并蒂莲,正是前日内务府登记在莞嫔名下的贡品。
苏培盛适时呈上锦盒:"年大将军从西北送来捷报,特意为娘娘备了份薄礼。"
盒中血色珊瑚树足有三尺高,枝丫间缀满夜明珠。
华贵妃刚要伸手去接,忽觉指尖一痛——珊瑚枝上竟有一处未打磨平整的锐角。血珠沁出,在夜明珠上滚出一道刺目的红痕。
"臣妾失仪了。"她含住指尖,垂眸的瞬间瞥见苏培盛袖口露出一角黄绢——那是钦天监专用的笺纸。
皇帝似未察觉,只抚着珊瑚枝笑道:"这珊瑚形态,倒让朕想起南海的落日。"
鎏金护甲深深掐进掌心,那道旧疤在隐隐作痛——当年她为皇上挡箭,血染重衣,他执她的手说:"世兰,朕此生绝不负你。"
可笑。
她望着眼前含笑相对的帝王,忽然觉得陌生。他的眉眼依旧俊朗,可那眼底的温情,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层虚浮的假象。
她勾唇,笑意不及眼底。
指尖的血珠滚落,在珊瑚枝上凝成一点暗红。就像那日她砸碎欢宜香的瓷瓶,足以将她这些年的美梦碾得粉碎。
皇上正抚着珊瑚枝夸赞年羹尧的忠心,可华贵妃耳中只余嗡鸣。
都是算计。
"爱妃?"皇上疑惑地看她。
华贵妃回神,唇角扬起完美的弧度:"臣妾只是想着,这珊瑚摆在翊坤宫正殿,定能增色不少。"
她语气柔婉,心却冷得像块冰。
你要年家忠心,我便给你看忠心。
你要我做个懂事的贵妃,我便演个懂事的贵妃。
可皇上啊——
她目光掠过皇上腰间的并蒂莲玉佩,心底泛起一丝讥诮。
你永远,也别想再得到我的真心了。
殿外传来苏培盛的声音,说是太后有急事,皇上匆匆离去。
华贵妃盯着他背影,忽然低笑出声。
"娘娘?"颂芝不安地唤她。
"无事。"她抚了抚鬓边金凤,"赏,赏翊坤宫上下一年月例。"
顿时,全宫上下一片欢呼。
安陵容倚在软榻上,指尖轻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窗外春光正好,一树海棠开得正艳,映得她眉眼温软。
"娘娘,华贵妃娘娘来了。"宝鹃轻声道。
安陵容抬眸,正见华贵妃踏进殿来,身后宫女捧着描金漆盒。
"姐姐怎么亲自来了?"她作势要起身,却被华贵妃按住。
"你且好好坐着。"华贵妃亲自打开漆盒,取出一碗温热的药膳,"这是本宫让太医院特制的安胎方子,用的是西域进贡的血燕。"
药香清甜,没有半分异样。安陵容接过,眼底泛起真切的笑意:"多谢姐姐记挂。"
华贵妃看着她饮下,才漫不经心道:"顺嫔昨日在御花园折梅,故意在皇上面前提你胎象不稳,话里话外暗示你福薄。"
安陵容指尖在碗沿轻轻一叩:"她父亲刚升官,正是得意的时候。"
"无妨。"华贵妃唇角微勾,"本宫已让人在她每日用的玫瑰膏里添了点东西,三日后,她那张脸就该见不得人了。"
两人相视一笑,殿内暖香浮动。
甄嬛倚在窗边软榻上,阳光透过纱帘,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竟显出几分透明。她指尖捻着一枚白玉棋子,却迟迟未落,腕骨伶仃得仿佛一折就断。
"小主,该喝药了。"槿汐捧着药碗进来,苦涩的气味顿时弥漫整个内室。
甄嬛蹙眉,却还是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自从上次中毒后,她的身子便如秋日枯叶,稍有不慎便是缠绵病榻。
太医私下曾言,此毒已伤根本,恐难有孕。
"惠嫔姐姐如何了?"她轻声问。
浣碧红着眼眶:"太医说...疹毒虽退,但容颜难复。"
甄嬛指尖一颤,眼里满是不甘。
华贵妃扶着安陵容在花间漫步,两人裙裾扫过落花,步步生香。
"姐姐你看,"安陵容指着远处凉亭,"皇上又在看惠嫔了。"
亭中,沈眉庄戴着面纱抚琴,露出的手腕上还有未褪的红痕。皇上坐在一旁,目光却时不时瞟向碎玉轩的方向。
华贵妃冷笑:"一个毁了容,一个病怏怏,也值得皇上惦记?"她摘下一朵牡丹别在安陵容鬓边,"还是妹妹这样的好,健康明媚,又怀着龙裔。"
安陵容抚着隆起的腹部,笑意温柔如春水,眼底却闪过一丝冷光。
甄嬛对镜看着苍白的容颜,从妆奁中取出一支白玉簪。
"小主今日真要穿这件?"浣碧捧着杏色宫装,有些犹豫。
"素净才好。"甄嬛抚过袖口暗纹,"皇上近日被那些花红柳绿晃得眼晕,本宫何必凑这个热闹?"
她忽然侧耳:"外头怎么了?"
槿汐匆匆进来:"华贵妃带着宁嫔去御花园赏花了,皇上刚被请过去。"
华贵妃与宁妃近来形影不离,一个手握凤印,一个身怀龙裔,倒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安陵容养胎的日子里,各宫百花齐放,争宠不断。
乾清宫
皇帝执笔批阅奏折,朱砂未干,一缕青丝忽从肩头滑落——是身后奉茶的宫女阿箬故意散下的发梢。
"奴婢该死。"阿箬佯装惊慌,纤纤玉指拂过皇帝手背,蔻丹鲜红似血。
阿箬慌忙跪地,发间一支素银簪"恰好"滑落,青丝如瀑散开,露出雪白后颈上一粒朱砂痣。她拾簪时指尖"不经意"擦过皇帝手背,蔻丹艳红似相思豆,在烛光下泛着蜜色光泽。
对面磨墨的欣贵人冷笑,突然"失手"打翻砚台,乌黑墨汁飞溅,在阿箬杏色裙裾上泼出狰狞的山水。
"呀!"欣贵人绢帕掩唇,"这墨莫非成了精?竟会往姑娘心口爬呢。"她指尖轻点阿箬衣襟——那里墨迹正巧晕成个歪斜的"贱"字。
皇帝皱眉,却见阿箬眼中瞬间凝起泪光:"奴婢这就去换......"转身时腰间丝绦忽断,荷包落地散出几片干茉莉——正是皇帝最厌的香气。
"滚出去。"龙案"砰"地一震,茶盏中映出欣贵人得逞的笑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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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妃素手拂过焦尾琴,月白广袖垂落如云,腕间翡翠镯与木兰花瓣同色。琴音忽地一滞——"铮"地裂帛声里,冰弦在她玉指上勒出殷红血线。
"娘娘!"宫女惊呼着捧来绢帕。
端妃却凝视着血珠坠落在经卷扉页,恰在御笔朱批"怜取眼前人"处泅开一朵红梅。她忽抬眸望向回廊,皇帝明黄衣角正掠过朱栏。
假山石后,敬嫔的鎏金护甲掐断魏紫花茎。三朵重瓣跌进锦盒,她将先皇后遗落的玉簪压在花下:"告诉皇上,本宫昨夜梦见纯元皇后立于木兰树下..."语声渐低,化作一声幽叹。
当夜,那支玉簪出现在皇帝枕边,簪尾缠着一根不属于任何嫔妃的银白发丝。
顺嫔纤指轻拨鎏金香炉,鹅梨帐中香的甜腻气息顿时在殿内漫开。她特意在香末里掺了一钱龙涎香,又混入西域进贡的依兰精油,暖烟袅袅间,连青铜仙鹤烛台都似蒙了层旖旎纱帐。
"皇上说晚些要来..."贴身宫女跪着剪灯花,忽觉面热心跳,连银剪都拿不稳了。
香雾缭绕中,顺嫔对镜点染胭脂。她将衣领微微扯松,露出锁骨处一抹淡红胎记——恰似落梅,正是皇帝当年醉酒后夸过的。镜中忽然映出殿门人影,她故意打翻妆奁,珍珠滚了满地。
"呀!"
惊呼声未落,华贵妃身边的周宁海已踏着珍珠闯入,怀中抱着的西域曼陀罗正吐着妖冶白蕊。"贵妃娘娘惦记顺嫔娘娘夜不安枕,特赐此花助眠。"
甜腥花香猛然撞上依兰暖香,顺嫔顿觉头晕目眩。她扶住案几时"不慎"带倒香炉,火星溅在周宁海衣摆上——
"奴婢该死!"
待周宁海退下,她推开窗棂冷笑:"这招''移花接木'',我原样奉还。"
甄嬛倚窗而立,指尖捻着温实初小徒弟偷送的脉案,薄纸上的墨迹洇开些许——"气血两亏,胞宫寒滞,恐难有孕"。
自从温实初流放之后,甄嬛的太医院人脉,就剩下他的小徒弟在支撑了。
她唇角微扬,忽然将手中的药汤缓缓倾入窗边的海棠花盆,褐色的药汁渗入泥土。
"既然都想要圣宠......"她轻声呢喃,转身点燃一炉绿梅香。
第25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25
"哗啦"一声脆响——
欣贵人"失手"打翻了阿箬捧着的参汤,滚烫的汤汁泼洒在御前地毯上,瓷片碎了一地。
"哎呀!"欣贵人掩唇惊呼,眼底却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妹妹怎么这么不小心?"
阿箬跪在地上,手背被烫得通红,却不敢出声,只能死死咬着唇。皇帝皱眉,目光在二人之间扫过,最终不耐地摆手:"都退下。"
华贵妃斜倚在软榻上,鎏金护甲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阿箬这丫头,心思倒是活络。"她轻笑,看向颂芝,"明儿找个由头,打发她去浣衣局。"
颂芝低头应下,又听华贵妃漫不经心道:"欣贵人近日很是得意?她父亲在户部贪墨的折子,也该递上去了。"
她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安陵容抚着微隆的腹部,听着宝鹃低声禀报今日各宫的动静。
"顺嫔的宠被华贵妃搅了,欣贵人惹了皇上不悦,华贵妃罚了阿箬明日去浣衣局......"宝鹊一一细数。
安陵容垂眸,指尖轻轻划过绣了一半的婴孩肚兜,唇角微勾:"这宫里啊,越是热闹,越要沉得住气。"
窗外,夜风拂过,带来一丝若有似无的绿梅香。
翌日下朝后,皇帝独坐案前,手中朱笔悬而未落。苏培盛躬身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欣贵人的父亲......"皇帝忽然开口,语气平淡,"贪墨的证据,可确凿?"
苏培盛心头一跳,低声道:"回皇上,证据确凿,只待......"
皇帝抬手打断,目光落在案头那本《金刚经》上——端妃的血迹早已干涸,却仍刺目。
"先压着。"他淡淡道,"朕自有打算。"
就在这种你争我夺之中,安陵容生产的日子到了。
三更的梆子刚敲过,景阳宫骤然亮如白昼。
安陵容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指尖微微泛着淡绿色的微光——木系异能无声流转,滋养着腹中胎儿。蹙眉轻哼一声,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娘娘!"宝鹊慌张冲进来,"可是要发动了?"
安陵容虚弱地点点头,突然攥紧床幔,指节泛白。
腹中传来规律的抽痛,木灵之气自动在胞宫处结成护阵。面上却瞬间沁出冷汗,连唇色都变得苍白:"去...去请华贵妃..."
华贵妃踏碎一地雨珠冲进内殿时,正看见安陵容痛得仰起脖颈。雪白的中衣被汗水浸透,贴在隆起的腹部,显出几分惊心动魄的脆弱。
"怎么回事?"华贵妃鎏金护甲掐进接生嬷嬷的胳膊,"不是说胎象稳固,至少还有半月吗?!"
嬷嬷抖如筛糠:"娘娘明鉴!宁妃娘娘突然血不归经,这...这分明是被人下了催产的药啊!"
话音未落,安陵容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指尖死死攥住床幔。华贵妃回头望去,只见她雪白中衣下摆已染上刺目鲜红,冷汗浸透的乌发贴在煞白的脸颊边,整个人如同暴雨中摇摇欲坠的白玉兰。
装的很像,下次去了现代世界可以去当演员了。
这走了好几个世界了,演技还是有点的。
"啊——!"又一阵剧痛袭来,安陵容仰起的脖颈绷出脆弱弧度,喉间溢出的呻吟带着血丝。
华贵妃心头剧震,这样的痛苦她太熟悉——当年她小产时,也是这样痛彻心扉。
"都给本宫听好了!"华贵妃发狠,"宁嫔若有闪失,你们全家老小一个都别想活!"
安陵容闭目调息,体内异能如春溪般流淌。她刻意让脉象紊乱,指尖在床柱上轻叩三下——
窗外一株古榕无风自动,飘落的树叶贴窗而过,沾上了正往屋内递剪刀的宫女手腕。那宫女突然手软,银剪"当啷"落地,刃口竟泛着诡异的青色。
"给本宫拿下!"华贵妃厉喝,周宁海立刻扭住那宫女。
搜查后发现她指甲缝里藏着不知名粉末——若方才剪刀划破产褥,便会渗入肌理。
华贵妃怒极反笑:"好啊,连本宫的人都敢动。"她俯身握住安陵容的手,"妹妹放心,今日这永寿宫,一只蚂蚁也别想作乱!"
"娘娘再使把劲儿!"接生嬷嬷声音发颤,"看见头了!"
华贵妃来回踱步,鎏金护甲在廊柱上刮出数道白痕。
她忽然驻足,厉声喝道:"再去太医院催!"
一声嘹亮啼哭划破夜空。皇帝正是跟一众妃嫔这个时候进了景阳宫的门口。
接生嬷嬷抱着襁褓踉跄奔出:"恭喜皇上!是位健壮的小阿哥!"
皇帝垂眸,只见婴儿胖胖乎乎,让人看了心都软了。
"好,好。"皇帝龙颜大悦,指尖轻触婴孩面颊。
华贵妃立在屏风旁,鎏金护甲深深掐进掌心。
当年她失去的孩子若在世,也该是这个模样。一滴泪猝不及防砸在婴孩襁褓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皇帝看着华贵妃颤抖的背影,忽然道:"六阿哥的乳母,就由华贵妃亲自挑选。"他目光扫看向产房,又添了句:"宁嫔晋为宁妃,赐协理六宫之权。"
消息传到冷宫般的景仁宫时,皇后正对着铜镜梳发。梳齿突然折断,扯下几缕灰白的发丝。她盯着镜中自己狰狞的倒影,突然将胭脂盒砸向墙面——
殷红的胭脂粉泼洒开来,像极了产房里的血污。
六阿哥的降生,让永寿宫成了紫禁城最热闹的地方。
"姐姐,您看,他笑了。"安陵容抬眸,冲华贵妃柔柔一笑。
华贵妃正捧着金丝蜜枣羹进来,闻言立刻放下玉碗,凑到摇篮边。小小的婴孩果然咧开无牙的嘴,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的,冲她"咿呀"一声。
"这小子,倒会讨人喜欢。"华贵妃嘴上嫌弃,手却诚实地接过孩子,摘下护甲,指尖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尖。
就看见六阿哥对着华贵妃,咯咯笑起来。
华贵妃眼里是一片慈爱。
夜深人静时,安陵容常独自守在摇篮边。她指尖泛起淡绿微光,在六阿哥周身游走。孩子睡得香甜,身体一看就是很康健。
华贵妃是越来越喜欢这小子了,每天都来看。
"这小子,怎么又胖了?"华贵妃抱着六阿哥,指尖戳了戳他肉乎乎的脸颊,语气嫌弃,眼底却满是宠溺。
六阿哥咯咯笑着,小手抓住她的手指,往嘴里塞。
"哎哟,可别咬,脏!"华贵妃赶紧抽回手,却见小家伙嘴一扁,眼眶瞬间蓄满泪水。
"……好好好,给你玩。"她无奈,只得摘下一枚护甲递过去。
安陵容在一旁绣着小衣裳,见状轻笑:"姐姐太惯着他了。"
"本宫乐意。"华贵妃哼了一声,低头逗弄孩子,"是不是呀,小没良心的?"
六阿哥咿咿呀呀地挥舞小手,笑得见牙不见眼。
六阿哥满月宴上,甄嬛献上亲手绣的百子千孙被。华贵妃一把扯过,假意欣赏绣工,实则用护甲悄悄划过里衬——看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没有。
"莞嫔妹妹的女红越发精进了。"华贵妃笑得明媚,转头就让人把被子烧了。
什么都不能危害到我的六阿哥。
六阿哥百日时,已能摇摇晃晃地走路。他最爱揪华贵妃的珍珠流苏,每次得手就咯咯笑着往安陵容怀里钻。
"小没良心的!"华贵妃气得跺脚,"本宫天天给你带糖糕,倒不如你母妃一个笑!"
安陵容抿唇轻笑,暗中用藤蔓编成小马逗孩子玩。
每次华贵妃离开后,她才会轻轻抚过孩子的周身,木灵之气如春风拂过,悄无声息地强化他的体质。
六阿哥比寻常婴孩更康健,极少生病,连太医都啧啧称奇。
"这孩子,倒是个有福的。"华贵妃某日抱着他,忽然感叹,"从出生起就顺遂,连扬风寒都没染过。"
安陵容垂眸浅笑。
六阿哥追着藤蔓蹒跚学步,一不小心扑进华贵妃香软的怀抱,留下个湿漉漉的口水印。
某一天,乳母端来一碗牛乳羹,安陵容眸光一凝,指尖在桌下轻点。
一缕木灵之气悄无声息地探入碗中,瞬息间,羹汤表面浮起一层极淡的青灰色——是慢性的毒药。
她不动声色地接过碗,指尖微动,毒素已被木灵净化。
"本宫来喂他。"华贵妃伸手要接。
"姐姐别急。"安陵容微笑,"这羹有些烫,我先试试。"
她假意舀了一勺,实则木灵之气已将毒彻底消解。六阿哥吃得香甜,浑然不知自己刚刚逃过一劫。
华贵妃瞥了她一眼,似有所觉,却未多言。
当夜,慎刑司的水牢里,多了一具宫女的尸体。
安陵容眼神冷凝,想着什么时候还回去。
皇帝来探望时,六阿哥正抓着毛笔乱画。墨迹晕染开来,竟隐约是"父"字轮廓。龙心大悦之下,又赏下一堆珍宝。
深秋午后,华贵妃抱着熟睡的六阿哥哼小曲,安陵容在旁绣肚兜。
窗外紫藤结了果,一颗颗豆荚在风中轻响,仿佛在笑。
"姐姐,您说这孩子长大了像谁?"
华贵妃低头端详那张小脸,突然笑了:"这倔脾气,活脱脱像他皇阿玛。不过这双眼睛..."她抬头看向安陵容,"像你,会勾人。"
第26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26
欣贵人怀有两个月身孕的消息,像滴进热油的冷水,炸得六宫哗然。
"只加了用度?"安陵容指尖停在六阿哥描红的宣纸上,墨汁晕开一朵黑梅。皇帝子嗣稀薄,按惯例该晋位份才是。
宝鹊低声道:"听说皇上看完脉案,把茶盏摔了。"她比划了个手势,"端妃娘娘当时就在帘后伺候笔墨。"
安陵容眸光微动。她记得剧情里有说,当年华贵妃落胎那晚,也是这样的霜降夜。
-
寿康宫的佛珠声停了。
"端丫头去求皇帝了?"太后闭着眼,手中沉香木念珠却越捻越快,"她倒会挑时候。"
竹息姑姑捧着药碗:"端妃娘娘说,当年那碗药..."
"啪!"念珠砸在案几上。
太后睁开眼,眼底精光骇人:"告诉章弥,欣贵人的胎若有三长两短,太医院全体陪葬!"
窗外惊起飞鸟,掠过景阳宫檐角。
"额娘!"六阿哥突然扑进她怀里,胖乎乎的小手举着刚画的蝴蝶,"给华娘娘!"
安陵容亲了亲儿子奶香的脸蛋。这孩子自会走路就爱往翊坤宫跑,华贵妃那些吓哭嫔妃的鎏金护甲,在他眼里不过是会发光的玩具。
在六阿哥心里,除了额娘,就是华娘娘最重要了。小孩子是最能感受到谁是真心喜欢他的。
安陵容打算带六阿哥去找华贵妃玩。
等安陵容牵着六阿哥穿过御花园时,正撞见端妃抱着紫檀药匣匆匆而行。素白宫装裹着单薄身子,像张被雨水泡透的宣纸,身后只跟着几个宫人。
"端妃姐姐。"安陵容在远远行了一个平礼,"日头毒,怎么不打个伞?"
端妃咳嗽着拢了拢衣襟:"闲来无事,去给欣贵人送些安胎丸。"她袖口滑落时,安陵容看见腕间密密麻麻的针眼——那是常年试药留下的。
她听说过十年前那扬惨剧——华贵妃喝下端妃呈上的安胎药,当夜落下一个成形的男胎。盛怒之下,她命人按住端妃灌了七碗红花汤,生生坏了根本。
"姐姐何必如此辛苦,保养身体最重要。"安陵容看着端妃,"欣贵人的胎自有太医..."
"我欠皇上一个孩子。这辈子是还不了了,但总该...赎些罪。"她目光飘向翊坤宫方向,嘴角扯出古怪的笑纹。
说的这么好听,不就是想养一个孩子,给自己后半辈子找个保障。
安陵容这才注意到,端妃今日梳的是十年前最流行的灵蛇髻,看来皇帝是吃了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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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里,华贵妃正在试今年新贡的胭脂。听到端妃搬去储秀宫的消息,朱砂笔在眉梢拖出长痕。
"赎罪?"她冷笑着一把扔了胭脂,"本宫倒要看看,是她先赎清罪孽,还是那病秧子先咽气!"
"她那副破身子骨,能撑到欣贵人生下龙子?"
颂芝小心翼翼道:"皇上准了端妃娘娘搬去储秀宫..."
"哗啦——"整套护甲扫落在地。华贵妃胸口剧烈起伏,忽然按住小腹,那里曾经也有个孩子,只是被他最亲的人给害了。
她抓起剪子绞碎一盆牡丹,周宁海此时匆匆进来,附耳低语几句。
华贵妃脸色骤变,护甲深深掐进掌心:"太后老糊涂了!真当本宫不知道那碗药是谁的手笔?"
安陵容牵着六阿哥站在殿外,将这番动静听得分明。
小家伙突然指着花瓣:"华娘娘的花死了。" 安陵容站在殿外,看着六阿哥蹲在地上捡花瓣。残红满地中,一点金芒闪烁。
"哎呦,本宫的六阿哥,快让华娘娘看看。"华贵妃看到六阿哥,什么都不管了,什么欣贵人,端妃,都不如她的六阿哥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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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秀宫里,欣贵人正对着铜镜试戴翡翠镯子。
"娘娘您瞧,皇上赏的。"她得意地晃动手腕,"说是南疆贡品,能安胎呢。"
端妃站在阴影里,枯瘦的手指抚过药匣暗格:"妹妹好福气。"她取出一枚乌黑药丸,"这是太后赏的安宫丸,最是养胎。"
药丸入水的刹那,恍惚中有一丝腥气。
也不知道欣贵人这胎会怎么样。
当夜,安陵容在皇帝面前"偶然"提起十年前的霜降夜。
"臣妾今儿见端妃姐姐腕上全是针眼..."她轻拍熟睡的六阿哥,"听说是为试新药方落下的病根。"
皇帝手中朱笔一顿,墨汁污了弹劾欣贵人父亲的奏折。
"端妃,属实 不易。"
安陵容:"臣妾只见着个旧药匣,说是太后赏的。"
太后确实担心子嗣,皇帝现在的子嗣还是太少了。
次日,太医院突然增派三名太医轮值守夜,连欣贵人喝的井水都要银针试过三遍。
确保欣贵人能平安生下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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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时分,储秀宫突然传来尖叫。
安陵容赶到时,欣贵人正蜷在床角呕吐,地上散落着打翻的安胎药。端妃斜倚在大宫女怀里,捧着半碗残药的手抖如秋叶。
"有...有人要害龙胎!"欣贵人哭喊着指向端妃,"她给我的药里...有血!"
皇帝闻讯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形。
端妃给皇帝行礼,"皇上明鉴,惊扰了龙胎,是臣妾的不是。只是这药确实是经过太医院验证过,对龙胎有益。"
对母体就不好说了。
皇帝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他当然知道太医都瞧过的恶。
"去查!"皇帝声音平静,"给朕彻查这碗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华贵妃进来时,端妃正虚弱地靠在皇帝肩头。两人目光相撞,安陵容仿佛听见冰面碎裂的声响。
"药方无碍。"
太医院院判章弥跪在养心殿的金砖地上,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他身后跪着的三位太医也齐声附和:"臣等验过三遍,确无问题。"
皇帝指尖轻叩案几,目光扫过那碗残药——此刻盛在银碗里,泛着琥珀色的光。安陵容站在下首,看见皇帝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配着端妃绣的平安符文。
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储秀宫近日安静得出奇。
欣贵人不再四处炫耀赏赐,反而频繁召太医看诊。
更蹊跷的是端妃。她不再亲自煎药,却每日往太后的慈宁宫跑。
慈宁宫的茶香里混着药味。
安陵容带着六阿哥来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哀家听说,六阿哥会背《三字经》了?"太后捻着佛珠,腕间沉水香手串与案几上的《金刚经》相映成趣。
安陵容恭敬地捧着赏给六阿哥的金锁:"托太后洪福。"
"端丫头近日..."太后突然话锋一转,"常往哀家这儿跑。"
安陵容垂眸数着地毯上的莲花纹,就是不接话。太后年轻时掌管先帝后宫,最擅长的就是让人自己往套里钻。
"端妃姐姐心系龙胎。"她轻声道。
一句话也不多说,太后也知道安陵容有了六阿哥之后更谨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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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后第七日,六阿哥在御花园闯了祸。
小家伙追着一只蝴蝶跑进禁苑,撞翻了晒药的白玉盘。当安陵容匆匆赶到时,只见他坐在一堆名贵药材里,手里攥着把猩红花瓣。
"额娘看!"六阿哥举起花瓣,小脸蹭得满是药渍,"和华娘娘镯子一样红!"
安陵容瞳孔骤缩。那不是普通红花,而是岭南特产的朱血竭——与寻常红花外形相似,却能在银器试毒下不显异样。
更可怕的是,这种药材只记录在太医院的秘册中,寻常嫔妃根本无从知晓。
"宝鹊。"她一把抱起六阿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封了园子,去太医院找太医过来,查看下这里的药。"
手指悄悄抹过孩子唇角,木系异能瞬间探查——还好,没吃进去。
这是有人要害六阿哥。
知道六阿哥喜欢新奇的东西,小孩子有没有定性,喜欢的就爱往嘴里塞,这是早就部署好了。
"怎么回事?"皇帝的声音如惊雷炸响。安陵容回头,只见明黄身影大步而来,身后跟着面色惨白的刘太医。
当刘太医检查完药,曝出是朱血竭时,龙袍下的身躯明显晃了晃。
"朱血竭..."皇帝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朕十年前就下旨销毁的禁药,怎么会出现在御花园?!"
刘太医抖如筛糠:"启禀皇上!太医院库存早已无此药。"
"查!给朕彻查!"皇帝一脚踢翻药盘,白玉碎片四溅,"所有经手药材的,全部下狱!"
翊坤宫弥漫着苦涩药香。
"查清楚了?"华贵妃的声音从内室传来,罕见地带着颤音。安陵容立在珠帘外,看见六阿哥正睡在贵妃榻上,小手里还攥着华贵妃的珍珠项链。
周宁海跪着呈上一本册子:"太医院《南疆药典》上月被借出过三次,登记的是..."他咽了口唾沫,"端妃娘娘的宫牌。"
"放屁!"华贵妃一把掀翻案几,鎏金护甲刮过地面发出刺耳声响,"去把登记簿拿来!"
安陵容看向登记簿,借书人字迹可以模仿,但太医院掌事太监刘胜是皇后旧部——而皇后虽被禁足,景仁宫的人手却未散尽。
怎么把这个打胎小能手给忘了。
六阿哥恐怕早就是她的眼中钉了。
第27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27
安陵容正倚窗给六阿哥喂药,小家伙皱着眉头把脑袋扭到一边,粉嫩的小嘴紧紧闭着,说什么也不肯喝。
"乖,喝了药病就好了,明日额娘带你去御花园放风筝。"安陵容轻声哄着,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太监尖细的通报声:"太后驾到——"
安陵容连忙起身,抱着六阿哥迎了出去。只见太后在竹息姑姑的搀扶下,缓步走来。
太后今日穿着一身暗紫色织金云锦旗袍,头戴珍珠八宝攒珠髻,华贵中透着几分威严,只是眉眼间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臣妾给太后请安,六阿哥快给皇祖母请安。"安陵容蹲下身,轻声引导怀中的孩子。
六阿哥还有些病怏怏的,却也乖乖地作了个揖:"皇祖母好。"
太后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六阿哥的小脑袋:"可怜见的,让哀家看看,这小脸都瘦了。"
她示意安陵容起身,然后在主位上坐下,目光在六阿哥身上仔细打量着,"听说在御花园受了惊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安陵容将六阿哥放在一旁的软垫上,亲自奉上一盏温茶,说道:"劳太后挂念,已经请太医仔细瞧过了,说是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喝几副安神的药就好了。"
太后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微微眯起眼睛:"御花园竟然出现朱血竭这种禁药,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这后宫的安稳,哀家看是越来越难维持了。"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却暗含着一股威慑力。
安陵容低垂着眼眸,声音恭敬:"太后圣明,皇上已经下令彻查,想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太后放下茶盏,目光突然转向安陵容:"宁妃啊,你这孩子素来谨慎,哀家是知道的。六阿哥是皇上的心头肉,你可得好好照看。"
安陵容心中微微一动,连忙福身:"臣妾明白,定当竭尽全力护六阿哥周全。"
这时,六阿哥从软垫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到太后身边,伸手抱住太后的腿:"皇祖母,六儿不怕,等六儿长大了,要保护皇祖母和额娘。"
太后被孩子天真的话语逗得哈哈大笑,一把将六阿哥抱到腿上:"好好好,咱们六阿哥有志气,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她抱着孩子,轻轻摇晃着,眼神中满是疼爱,只是那眼底深处,却隐隐有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
景阳宫内气氛看似温馨和睦,然而安陵容却清楚,太后此来绝不只是单纯看望六阿哥这么简单。
御花园朱血竭一事牵扯甚广,后宫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太后此时前来,怕是在试探。
竹息姑姑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适时开口道:"时辰不早了,太后也该回宫歇息了,可别累着了。"
太后轻轻拍了拍六阿哥的背,将他放下:"那哀家就先走了,六阿哥可要听额娘的话,好好养病。"
安陵容将太后送到宫门口,目送太后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中。
她转身回到屋内,看着玩耍的六阿哥,心中暗自警惕,这后宫的争斗,真是防不胜防 。
这几日皇帝对六阿哥特别上心,他儿子不多,聪明的更是少。
安陵容站旁边,听着六阿哥奶声奶气地背《三字经》。当背到"养不教,父之过"时,皇帝突然打断:"你华娘娘平日都教你什么?"
"华娘娘说,看到红药药要告诉额娘。"孩子天真地回答,"还说端娘娘给的糖不能吃..."
皇帝明黄常服上沾着墨渍:"爱妃,朕记得你通药理?"
安陵容:"略知一二。"
"看看这个。"皇帝递来张药方,正是端妃近日给欣贵人用的安胎方。
但在木系异能感知下,安陵容清晰"看"到纸上残留的蓝色粉末——西域曼陀罗,与朱血竭相克,却能激发后者毒性。
"臣妾愚钝..."她假装端详,"不过这味当归,似乎用量有些大?"
皇帝眼中寒光乍现:"有人招了,欣贵人半月前借故翻阅《南疆药典》。爱妃觉得,一个五品官之女,怎会识得朱血竭?"
六阿哥突然出声"父皇!那个坏姑姑又来了!"顺着孩子手指的方向,安陵容看见欣贵人的贴身宫女正鬼鬼祟祟躲在廊柱后。
"拿下!"皇帝厉喝。
宫女被拖到跟前时,裙摆还沾着廊下青苔,发间银簪歪斜,整个人抖得如筛糠般不成样子。
六阿哥躲在皇帝袍角后,探出圆溜溜的眼睛,奶声奶气又补了一句:"昨儿她还要给我糖人,我没要!"
安陵容心头猛地一跳。看着六阿哥的宫人并没有禀报此事,看来还是篱笆扎的不够严实。
那宫女额角沁出冷汗,喉结上下滚动,却死死咬住下唇不发一言。
皇帝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龙纹腰带,突然冷笑一声:"来人,把欣贵人也请过来。"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安陵容抬眼望去,只见储秀宫方向浓烟渐起,隐约有哭喊之声穿透暮色。
"传旨,封锁储秀宫。"皇帝猛地站起身,明黄龙袍扫落案上奏折,"把太医院章弥也带来,朕倒要看看,他这个院判究竟是怎么当的!"
他转身看向安陵容,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六阿哥就托付给爱妃了,这后宫...朕怕是要好好清理清理了。"
欣贵人被带到皇帝面前时,早已没了平日里的骄矜。
她扑通一声跪下,脸色苍白如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面对皇帝的质问,她终于崩溃大哭,将心中的恐惧与不甘全盘托出:"皇上,臣妾也是被逼无奈啊!臣妾知道皇上喜欢六阿哥,臣妾生了大公主,却还只是个贵人,臣妾怕生下皇子后也不得恩宠啊!最近总有人在臣妾耳边说,要先下手为强,臣妾一时糊涂,就..."
皇帝怒不可遏,一脚踢翻了身旁的椅子:"糊涂!愚蠢!你可知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就在众人都以为事情真相大白之时,随着进一步彻查,种种线索却逐渐指向了皇后。
原来,皇后利用欣贵人的不安与嫉妒,在她耳边煽风点火,暗中操控一切,妄图借欣贵人之手除去潜皇子。
当证据摆在皇后面前时,她依旧保持着端庄的姿态,只是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皇上,臣妾这里都成了冷宫了,还有人给臣妾办事。皇上可别误信了他人谗言,放过真正的凶手。"
皇后被禁足,他确实是派了人盯着的,也不无道理。
皇后现在这个样子,也是罚无可罚了。
废后?有点难。
御花园风波落定后,皇帝为安抚安陵容母子,特命内务府将东库所藏的翡翠螭纹香炉、前朝鎏金嵌宝婴戏图屏风等十二件珍玩送入景阳宫,又着人送来西域进贡的云锦百子衣,金线绣着的麒麟瑞兽栩栩如生。
六阿哥的毓庆轩里,新添了整排紫檀木书匣,内藏孤本《神童诗》与和田玉镇纸,连每日的例菜都额外添了江南厨子特制的水晶虾饺。
欣贵人被褫夺封号,降为答应,被禁足在储秀宫。
皇帝何尝不是为了保护欣贵人,希望这样能让她平安生下皇子。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皇帝握着奏折,眉头微皱。后宫风波不断,子嗣单薄,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
只是这次没了功臣之女,也不知那瓜尔佳氏之女还会不会入宫。
此时,太后遣竹息姑姑送来口信,话里行间皆是对皇家子嗣的忧虑,言辞恳切地劝皇帝在即将到来的三年一度选秀中,多留些秀女,以绵延子嗣。
皇帝揉了揉眉心,心中暗自思量,选秀之事,确实该慎重对待。
碎玉轩中,甄嬛与沈眉庄相对而坐。甄嬛手持团扇,轻轻摇动,目光沉静:"眉姐姐,这三年一度的选秀就要到了,太后此番催着皇上多选秀女,怕是后宫又要热闹起来了。"
沈眉庄正在摆弄案上的兰花,闻言抬起头,眼神中透着坚定:"咱们在这后宫隐忍许久,一直在调养身体,如今也该做好准备了。新的秀女入宫,若是再让旁人占了先机,往后的日子可就更难了。"
甄嬛微微颔首,轻叹一声:"只是不知这次选秀,又会有怎样的变数。"
沈眉庄走到甄嬛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妹妹不必忧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咱们姐妹齐心,定能在这后宫中谋得一席之地。"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皆是对未来的期许与坚定。
与此同时,京城各官宦人家也因选秀一事热闹起来。
家中有适龄女儿的,都在精心准备,盼着能一朝选在君王侧,光耀门楣。
第28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28
皇帝身着明黄龙袍端坐主位,太后手持翡翠佛珠侧坐一旁,殿内气氛庄严肃穆。
"富察明玥,正黄旗参领之女。"随着太监尖细的唱名,一名身着月白绣玉兰旗装的秀女款步上前。
她鹅蛋脸,柳叶眉,双目含春水,裙裾扫过金砖时带起若有若无的茉莉香。行礼时腕间羊脂玉镯轻碰,发出清越声响,倒比寻常秀女多了三分从容。
皇帝放下茶盏,目光在她腰间的翡翠双鱼佩上停留:"听闻你父亲在兵部任职?"
富察明玥福身时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涩:"回皇上,家父常教导女儿,女子亦当知家国大义。"
太后捻着佛珠的手顿了顿,眼中掠过满意之色 —— 此女进退有度,背后又是掌握军权的富察家,若能收入后宫,既能分宠又可制衡前朝。
皇帝微微颔首,心中盘算着富察家在朝中的势力,若将此女纳入后宫,或许能更好地掌控兵部局势 。
后宫的富察氏只是旁支,这个可是嫡女。
"瓜尔佳文鸢。"环佩叮当声中,一位眉眼艳丽的秀女莲步轻移。她丹凤眼微微上挑,眼尾点着妖冶丹砂痣,鬓边红宝石步摇随着步伐晃动,衬得整个人像团跳动的火焰。
未等问话,她已从袖中取出鎏金香囊:"听闻太后喜制香,臣妾特意调配了龙脑香,前调清冽如雪山融水,后调却..."
"呈上来。"太后截断她的话,接过香囊轻嗅,表面神色淡然,心底却警铃大作 ,担心,御花园朱血竭事件出来后,老太后可担心安全了。
原剧情老太后在雍正初年就去世了,这次虽然还健在,不过身体也不大好了。
皇帝盯着她艳丽容貌,想起瓜尔佳氏在朝堂上咄咄逼人的弹劾,觉得她入宫或可敲打那些老臣,却又不免担心这等张扬性子会搅乱后宫。
太后将香囊递给竹息姑姑,不动声色道:"制香手艺尚可,且留牌子吧。"
"叶赫那拉?婉宁。"当这名秀女盈盈拜倒时,殿内瞬间寂静。
她身着浅粉色旗装,发间只别一支白玉兰簪,容貌竟与已故纯元皇后有七分相似,眉若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连低头时手指绞着帕子的动作,都与记忆中那人如出一辙。
皇帝手中茶盏重重放在案上,烫得指尖发红却浑然不觉。
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怔怔地望着婉宁,仿佛看到了昔日的纯元。太后猛地咳嗽起来,竹息姑姑慌忙递上蜜饯,心中暗恨叶赫那拉氏竟敢打 "替身"的主意。
"家中可还有姐妹?"皇帝声音发颤,婉宁抬起泪汪汪的眼睛:"臣妾是独女。"太后脸色也不大好,就怕此女出现,后宫更不平静了 。
"博尔济吉特?玉柔。"一位身着藏青旗装的秀女大步上前,腰间还别着皮质箭囊。
她剑眉星目,英气勃勃,行礼时竟行的是草原上的抱拳礼:"臣妾擅骑射,能开三石弓,去年秋猎还替兄长射中过白狐!"皇帝饶有兴致地打量她晒成小麦色的皮肤,想起朝中蒙古贵族势力,这就是个吉祥物,可借此拉拢蒙古各部。
太后却暗暗皱眉,用护甲轻敲扶手,满蒙女子不受宠,这么鲜活的女子入了宫,也不知以后会不会后悔。
"乌雅清韵,正蓝旗包衣之女。"最后一位秀女身形单薄,穿着半旧的藕荷色旗装,发间只斜插一支银簪。
她怯生生抬头时,眼底的灵动却如流萤闪烁,太后母族之人,家里抬了旗,也能参加大选了。
不像有些没抬旗的族人,现在也只能参加小选。
太后神色冷淡,在她看来,母族也是心大了。
皇帝却想起自己尚未登基时,也曾偏爱这等小家碧玉,不禁生出几分怜惜,想着或许能在她身上寻得几分纯真。
选秀结束,暮色已漫上宫墙。
太后捏着被龙涎香熏得发疼的太阳穴,对皇帝道:"富察氏,瓜尔佳氏... 先留牌子吧。"她刻意不提婉宁,余光瞥见皇帝仍盯着选秀名册出神,心中叹了口气。
此次选秀,各方势力博弈暗涌,这些秀女入宫后,又将在后宫掀起怎样的波澜,实在难以预料。
册封旨意宣读十五日后,晨光熹微,紫禁城宫门缓缓洞开。四乘软轿依次而入,轿帘上金线绣着的祥云纹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钟粹宫内,齐妃正对着铜镜簪花,听闻新贵入宫,动作微顿。她望着妆奁里略显陈旧的首饰,冷哼一声:"又来新人争宠,且看她们能嚣张几时。"
富察明玥身着淡青色吉服,由宫女搀扶着步下软轿。
她被册封为贵人,即将入住钟粹宫偏殿。望着齐妃宫门前凋敝的花枝,富察明玥嘴角勾起一抹笑,心中琢磨着家里父兄的分析:太后将她安置于此,怕是想借富察家的势力,敲打齐妃背后的势力。
三阿哥也大了,目前算是皇帝的长子。
延禧宫内,顺贵人富察氏倚在廊下,看着夏冬春忙前忙后整理宫室。
"听说此次来了几位家世显赫的秀女,"顺贵人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护甲,"尤其是那瓜尔佳氏,被封为贵人,排扬定小不了。"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喧闹,瓜尔佳文鸢的仪仗浩浩荡荡而来,宫女们捧着妆奁、服饰,一路迤逦而行。夏冬春探出头张望,眼中满是艳羡与嫉妒。
永和宫内,端妃半卧在榻上,听着宫女禀报新人入宫的消息。
她神色淡然,望着窗外摇曳的竹影,思绪飘远。曾经的恩宠与伤痛如潮水般涌来,如今面对新的纷争,她只盼能在这一隅安宁之地,平静度日。
储秀宫宫门紧闭,欣答应身怀六甲,正独自在屋内安胎。她隔着窗户,听着外头的热闹,心中满是忧虑。如今她因犯错被禁足,看着新贵入宫,不知自己和腹中孩儿的未来又将如何。
咸福宫内,敬嫔冯若昭与沈眉庄相对而坐,讨论着新来秀女的情况。"那叶赫那拉氏被封为贵人,听说容貌与纯元皇后有几分相似,"
沈眉庄轻声道,"只怕这后宫又要掀起波澜。"冯若昭微微颔首,神色凝重:"咱们且静观其变,小心应对便是。"
原本沈眉庄封嫔后是要迁宫的,嫔位也是一宫主位了。只是那会儿身体不大好,没有那么多精力,就先推辞了。敬嫔目前和她相处还行,虽然她也看出了敬嫔眼里的不甘。
启祥宫内,曹琴默正在教导温宜公主识字,听闻新人入宫,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她深知后宫争斗的残酷,每一次新人的到来,都可能打破现有的平衡,自己必须早做打算。
碎玉轩内,甄嬛倚窗而立,望着宫道上忙碌的身影。此时,浣碧跑来禀报新人入宫的详情,甄嬛微微皱眉,心中盘算着如何在这即将到来的风波中保全自己与姐妹。
三日后,新入宫的秀女们精心梳妆打扮,前往翊坤宫拜见华贵妃。
富察明玥身着月白色旗装,端庄大气;瓜尔佳文鸢一袭玫红色吉服,艳丽夺目;叶赫那拉婉宁则着淡粉色衣衫,温婉动人;博尔济吉特玉柔虽换上了旗装,却仍难掩英气。
翊坤宫正殿内,华贵妃端坐在主位上,妆容精致,神态威严。
她扫了一眼阶下跪拜的秀女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本宫瞧着,各位妹妹都是花容月貌,只是这后宫,可不是光靠脸蛋就能站稳脚跟的。"
她的目光在瓜尔佳文鸢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察觉到对方眼中的不服气,完全不在意。
秀女们纷纷恭敬回话,言辞间满是讨好与谦卑。
华贵妃满意地点点头,开始教导她们后宫规矩,话语中暗藏威慑。
而各宫妃嫔也陆续前来,齐妃、宁妃、端妃、敬嫔、丽嫔、沈眉庄、曹琴默、顺贵人、夏冬春等,众人表面上和颜悦色,实则暗中打量着新人,一扬无声的较量,在这翊坤宫内悄然展开。
拜见礼结束后,各宫妃嫔陆续离开翊坤宫。
瓜尔佳文鸢故意放慢脚步,待甄嬛经过时开口嘲讽:"早听说碎玉轩的菀嫔娘娘颇得皇上青睐,今日一见,倒显得有些憔悴。"她语气轻慢,眼神里满是不屑。
甄嬛身体欠佳,声音轻柔:"妹妹年轻貌美,又得皇上喜爱,自然光彩照人。这后宫..."话未说完,叶赫那拉婉宁走了过来。
她身着淡粉色旗装,容貌与甄嬛早年间有几分相似,只是甄嬛久病体弱,脸色苍白,而婉宁初入宫闱,透着年轻鲜活的气息。
"姐姐身体不适?"婉宁伸手想搀扶。浣碧连忙上前挡住,语气恭敬却带着防备:"多谢小主,奴婢扶着我家主子就好。"
回到碎玉轩,沈眉庄看着甄嬛疲惫的模样,满脸担忧:"何必与这种人计较,你身子还没好..."甄嬛摇摇头:"她针对的不是我,不过是想借此立威。"
与此同时,储秀宫也传来消息,欣答应因心情郁结导致腹痛,太医正在诊治。甄嬛看着手中的汤药,感叹道:"新人入宫,旧人失势,这后宫的更迭向来如此。"不争,怎么行。
在钟粹宫,富察明玥正收拾从家中带来的物件,齐妃带着宫女突然到访。
齐妃看着屋内精致的摆设,语气阴阳怪气:"富察贵人这阵仗,是要把钟粹宫重新布置一番?"
富察明玥不想搭理齐妃,这是个没脑子的,生的三阿哥也就是占了个长子的位置,等她生下皇子...
第29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29
然而最令人震惊的,是乾清宫后殿的宫女阿箬竟越过官女子,直接被封为 答应,赐居延禧宫偏殿。
延禧宫内,顺贵人富察氏握着茶盏的手微微发抖,盏中茶水晃出涟漪:"一个宫女也能封答应?这不合祖制!"
夏冬春则咬着帕子,眼底满是嫉妒:"听说她侍寝那晚,皇上见她腕上戴着和甄嬛相似的玉镯,便..." 话未说完,外头传来阿箬趾高气昂的声音:"哪间是本宫的屋子?还不赶紧收拾干净!"
沈眉庄正在看望甄嬛:"内务府今早加急赶制了新宫服给阿箬,布料用的竟是和你入宫时相同的苏绣软烟罗。"
甄嬛盯着窗外枯萎的海棠,久病的脸色愈发苍白:"太后默许,皇上恩准,这阿箬背后怕是另有文章。"
浣碧气得直跺脚:"她从前在皇后宫里就处处针对小主,如今得势,还不知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甄嬛咳嗽几声,"让流朱去打听打听,阿箬侍寝那晚,究竟和皇上说了什么。"
敬嫔冯若昭摩挲着护甲,若有所思:"她原是皇后身边的人,被打发去乾清宫后,竟能一朝翻身..."
钟粹宫内,齐妃正对着铜镜插金钗,听闻消息后,钗子 "当啷" 掉在妆奁上:"一个贱婢也配与本宫同列?" 富察余光瞥见齐妃气红的脸,轻声道:"姐姐慎言,这后宫变数无常,保不准哪天..."
祺贵人瓜尔佳文鸢正在砸东西。
"她一个宫女也敢骑到我头上?" 祺贵人踢翻檀木凳,红宝石护甲在阳光下闪着凶光,我倒要看看,她这答应能风光几时!"
永和宫内,端妃倚在窗边,听着远处传来的喧闹,望着手中的药碗,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 这后宫的水,怕是要更浑了。
夜幕降临,延禧宫灯火通明。阿箬抚摸着身上崭新的宫服,望着铜镜中艳丽的自己,嘴角勾起得意的笑。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她转身见是太后身边的竹息姑姑,连忙行礼。竹息姑姑递过一个锦盒,压低声音:"太后说,莫要辜负了这来之不易的恩宠。"
阿箬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支与纯元皇后生前相似的东珠步摇,眼中闪过一丝惧意,很快又被贪婪取代。
新人入宫几月间,养心殿的绿头牌被阿箬与婉宁翻得发烫。延禧宫整日着檀木珠串,"那小蹄子竟敢在皇上面前跳胡旋舞,活脱脱一只骚狐狸!"
延禧宫每日卯时便响起脂粉香,阿箬倚在鎏金铜镜前,任由宫女将孔雀蓝的织锦旗袍裹上纤腰,鬓边新得的红宝石步摇随着动作轻晃,"把皇上昨日赏的西域胡姬舞谱拿来,本宫今日要跳支更绝的。"
碎玉轩的海棠花谢了又开,甄嬛斜倚在病榻上,看着浣碧送来的消息轻叹:"阿箬昨夜在御花园以萤石铺路,邀皇上共赏‘星河’,倒真是下了血本。"
沈眉庄正修花草,闻言冷笑:"她那点心思,不过是仗着几分狐媚相。倒是柔贵人,近日日日往太后宫里送亲手制的安神香。"
沈眉庄手中的剪刀顿了顿:"她越是如此,越不可小觑。"
这日御花园牡丹开得正艳,阿箬身着火红舞衣,赤脚踩在铺满玫瑰花瓣的软毯上。
随着胡乐响起,她的腰肢如蛇般扭动,发间金铃叮当作响,突然旋身跃起,宽大的广袖扫落案上茶盏,滚烫的茶水正巧泼在婉宁裙角。
"呀!妹妹这是要谋害姐姐?" 柔贵人捂着被烫红的脚踝,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这阿箬就是故意的。
阿箬却立刻跪伏在地:"臣妾惶恐,只是跳舞时太过忘我..."白皙的脖颈在皇帝面前展露无遗。
皇帝的心瞬间就左右摇摆了,一个是长得像纯元,一个是对他一片倾心。随即,好生安慰了柔贵人,给了赏赐。对阿箬,罚她给柔贵人赔偿上好的伤药。不轻不痒的,谁也不满意。
端妃捏着褪色的绢帕,听着宫女禀报这些闹剧,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告诉内务府,明日储秀宫的红绸,要换个颜色。"
她望着窗外阴沉的天色,想起欣答应日渐隆起的小腹,"去母留子... 终究是要走到这一步了吗?"
几日后,储秀宫的血腥味混着艾草香飘出老远。
安陵容与华贵妃携众妃嫔姗姗来迟,正巧看见端妃神色匆匆迈出殿门。
屋内突然传来一声凄厉惨叫。稳婆浑身是血地冲出来,怀中的小阿哥啼哭不止:"小阿哥平安!可... 可欣答应血崩不止!"
欣答应突然暴起,死死抓住大宫女手腕,气若游丝:"皇子... 稳婆害我..." 指尖无力垂下,鲜血顺着大宫女箬的绣鞋蜿蜒。
"可怜的孩子没了生母!" 端妃立刻将小阿哥抱进怀中,眼眶微红却有光,发间的红宝石步摇晃得人眼晕。
储秀宫内外乱作一团时,皇帝的明黄龙袍终于到了。欣贵人早已没了气息,唯有那只死死攥着大宫女手腕的手,还保持着不甘的姿态。
"皇上!主子是被稳婆害的,求皇上做主!" 欣贵人的大宫女翠玉突然挣脱侍卫阻拦,扑到皇帝脚边,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
"主子临盆前还好好的,端妃娘娘一来,不过半柱香功夫就..."
华贵妃适时掩面啜泣,护甲在皇帝衣袖上轻轻摩挲:"皇上,欣贵人也是潜邸过来的老人了!" 她泪眼朦胧地望向皇帝,满目含悲。
可是,除了新进宫的几个妃嫔,没有人信。
华贵妃有多宝贝六阿哥,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之前欣贵人算计六阿哥,要不是身怀有孕,早就坟头长草了。
大家心里都觉得这是华贵妃和安陵容出的手。
储秀宫内血腥气刺鼻,"把稳婆带上来!"
皇帝的怒吼震得殿内铜鹤香炉嗡嗡作响,齐妃吓得手中绢帕掉落在地,富察明玥则悄悄往人群后缩了缩。
浑身凌乱的稳婆被侍卫拖拽着摔在青砖上,额头瞬间磕出血痕。
"接生时究竟出了何事?" 皇帝一脚踢翻脚边铜盆,水花溅得稳婆满脸都是,"若有半句虚言,朕诛你九族!"
稳婆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呜咽,突然崩溃大哭:"皇上饶命!是钟粹宫的小宫女翠儿,给了我五百两银票,让我拖延接生时辰!"
此言一出,殿内哗然。
安陵容轻晃怀中的小阿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钟粹宫?那不是..." 她故意顿住,目光扫向端妃。
端妃脸色骤变:"与本宫何干!分明是有人栽赃!"
很快,小宫女翠儿被带到殿前。她浑身筛糠般颤抖,眼神惊恐地瞥向华贵妃的方向,结结巴巴道:"是... 是端妃娘娘的大丫鬟吉祥,让我... 让我这么做的..."
"一派胡言!" 端妃气得浑身发抖,发髻散乱,银簪歪斜地插在发间,"吉祥跟随我多年,绝不可能做出这等事!这分明是有人蓄意陷害!"
她怒目圆睁,直直盯着华贵妃和安陵容,就差说明是这两人了。
要说这里面的事,华贵妃只是推波助澜罢了。
要狠还是端妃,要论演技也是端妃。
皇帝眉头紧皱,看着满地狼藉,又望向啼哭不止的小阿哥,最终沉声道:"欣贵人诞下皇子有功,追封为嫔。端妃管教不严,降为端嫔,禁足半年思过!"
旨意刚落,太后身边的竹息姑姑匆匆赶来,手中带着太后的懿旨:"太后听闻小阿哥失恃可怜,特命将皇子抱至寿康宫抚养,也好承欢膝下。"
端妃听闻,如遭雷击,看向皇帝喊道:"皇上!"皇帝可是之前答应了她的。
而华贵妃和安陵容对视一眼,嘴角不约而同地勾起一抹笑 ,终于达到了她们想要的效果。
竹息姑姑宣读完懿旨的刹那,延禧宫的阿箬嘴角也勾起隐秘的弧度。
她望着被抱走时啼哭的小阿哥,想起三日前深夜竹息姑姑递来的消息,"若能让皇嗣入寿康宫,保她位份再升。"
欣贵人身死,小阿哥被太后抱走了。储秀宫留下处理后事的宫人,皇帝和各妃嫔就散了。
咸福宫内,敬嫔也想要这个阿哥:"阿箬近日频繁出入寿康宫,前日还往太后宫里送了西域进贡的安神香。"
沈眉庄摩挲着茶盏,目光冷冽:"难怪太后突然插手,原来是这贱婢在背后推波助澜。欣嫔的皇子若是养在太后身边,不出几年..."
她没说完的话悬在半空,甄嬛倚着软垫咳嗽几声,苍白的脸上浮现冷笑:"皇后虽被禁足,太后却从未放弃这个棋子。"
钟粹宫内,齐妃气的想摔东西:"那老太婆倒好,皇孙被她养大,岂不是越过了本宫的三阿哥!"
富察明玥轻声道:"姐姐莫急,太后年事已高..." 她故意拖长尾音,眼中闪过算计的光。齐妃瞬间会意,抓起胭脂盒开始补妆:"对!本宫的三阿哥已经成人..."
齐妃想起了三阿哥就要娶福晋了,下次选秀,一定要挑个好的。
翊坤宫内,华贵妃轻抿一口茶:"没想到太后横插一脚!" 安陵容倒是不急,轻声道:"娘娘不必着急,太后想给皇后和娘家留个保护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与华贵妃对视一眼,眼中杀意渐浓。
深夜,寿康宫烛火摇曳。
太后摩挲着小阿哥细嫩的小手,对跪坐在旁的阿箬道:"你做得不错。等皇后解禁,这孩子..." 她话未说完,竹息姑姑来报:"太后,端嫔在宫里绝食,还说要见皇上,说小皇子是皇上答应的!"
小阿哥突然啼哭起来。
太后阴沉着脸,将小阿哥交给乳母,冷声道:"明日起,皇子身边的宫人都要好好查过,要全部都是哀家的人。再传旨下去,若无哀家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
皇嗣,来了就不会走。
第30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30
端嫔躺在雕花拔步床上,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锦被。被面上绣的并蒂莲早已褪色,就像她残存的那点念想——三月前皇帝那句"端嫔体弱,不宜抚养皇嗣",彻底碾碎了她最后一丝希望。
"娘娘,该用药了。"吉祥捧着药碗的手微微发抖。碗中汤药黑如墨汁,倒映着端嫔凹陷的双颊。
"放着吧。"端嫔声音嘶哑,"欣贵人的孩子...今日如何?"
吉祥低头:"小阿哥在寿康宫一切安好,太后命人每日用参汤喂养..."
"参汤?"端嫔突然尖笑起来,笑声像钝刀刮过青石,"那老妖婆也配提''养''字?"她猛地咳嗽起来,帕子上沾了星点血迹。
窗外冬雪飘落,端嫔望向镜中的自己——曾经明艳的脸如今蜡黄如纸,眼角爬满细纹。她才三十出头啊,就被这深宫吸干了精血。
"吉祥。"她突然抓住宫女的手,"我兄长前日送进来的东西,可收好了?"
吉祥浑身一颤,下意识看向殿门:"按娘娘吩咐,藏在佛堂暗格里了。"
端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包名为"醉仙桃"的药粉,是她通过表兄从西域商人手里买的。据说长期服用会让人渐渐痴傻,最后在睡梦中死去。还有另外一包,是她花了最后的人情搞到的,只等除夕夜......
"去,取一半混在明日送给太后的安神香里。"端嫔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吉祥瞬间白了脸,"等除夕宴......"
吉祥扑通跪下:"娘娘三思啊!这要是被发现..."
"怕什么?"端嫔冷笑,"太医不是说本宫活不过三月吗?"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滑落,"既然他们不让我好过...那谁也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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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康宫内,太后正逗弄着小阿哥。
"瞧瞧这小鼻子,多像皇帝小时候。"太后指尖点着孩子粉嫩的鼻尖,脸上堆满慈爱的笑。但当她转头看向竹息姑姑时,那笑意瞬间冻结:"端嫔近日如何?"
竹息低眉顺眼:"听说咳血越发严重了,太医说...怕是熬不到明年三月。"
"可惜了。"太后拨弄着腕间佛珠,"当年多伶俐的丫头。"她突然压低声音,"她那个在太医院当值的表兄,近日可有异常?"
竹息摇头:"按太后吩咐,已经打发去守皇陵了。"
太后满意地颔首,却见阿箬捧着香盒进来:"太后万福,这是奴婢新调的安神香。"
"放那儿吧。"太后懒懒摆手,突然想起什么,"对了,皇帝今晚翻的谁的牌子?"
阿箬脸上飞起红霞:"回太后,是...是奴婢。"
太后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目光扫过阿箬平坦的小腹:"好好伺候皇上。若能有孕,哀家重重有赏。"
阿箬跪地谢恩时,她现在已经是常在了。太后说话算话。阿箬光顾着娇羞,没看见太后眼中闪过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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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里,华贵妃正在试戴新打的点翠护甲。
"端嫔真病得那么重?"她斜睨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可本宫怎么听说,昨儿个夜里她还去御花园摘了昙花?"
小太监额头抵地:"回娘娘,端嫔娘娘确实病重,是吉祥姑姑去摘的花..."
华贵妃冷笑一声,护甲划过案几发出刺耳声响:"去,把太医院近三个月给钟粹宫的脉案抄一份来。"她转向正在逗六阿哥玩的安陵容,"妹妹觉得,端嫔这病...来得蹊跷吗?"
安陵容手中绣绷微微一顿:"娘娘是说..."
华贵妃凑近安陵容,耳语道:"甄嬛那贱人也在打听端嫔。"
安陵容轻轻点头。
自从小阿哥被太后抱养,这后宫的水越发浑了。端嫔若真有什么动作,倒是能搅乱太后布局...
"额娘!"六阿哥突然扑过来,小手举着个荷包,"华娘娘给的糖!"
安陵容接过荷包,"还不谢谢华娘娘?"
六阿哥甜甜地道谢,给华贵妃爱的不行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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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钟粹宫偏殿还亮着灯。
端嫔对着铜镜,细细地看着一支金簪上。这是她入宫时皇帝赏的,十年未曾离身。
"娘娘..."吉祥声音发颤,"真要这么做吗?"
端嫔冷笑:"当年我替他端了那碗毒药,结果华贵妃报复我坏了身子再不能生育。如今他却连个孩子都不肯给我..."她突然将金簪狠狠扎进妆台,"既然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去打听清楚,太后除夕宴什么时候出门。她不是最疼六阿哥吗?本宫倒要看看,若那孩子出了事..."
吉祥得了指示出门去办事。
除夕夜的雪粒子扑打在宫殿的琉璃瓦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端嫔裹着灰鼠皮大氅,站在廊下看太监们悬挂红灯笼。那灯笼映得她蜡黄的脸也泛起血色,倒显出几分活人气。
"娘娘,该更衣赴宴了。"吉祥捧着锦盒过来,声音压得极低,"东西已经送进去了。"
端嫔枯瘦的手指抚过锦盒里那件绛紫色宫装——这是她封妃那年皇帝赏的,已经三年没上过身了。布料上绣的鸾鸟眼睛用黑珍珠缀成,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七阿哥的乳母都打点好了?"端嫔咳嗽两声,帕子上又见了红。
吉祥点头:"按娘娘吩咐,用了她老家侄女的事做要挟。那帕子已经混进孩子的襁褓里了。"她突然抖了一下,"只等七阿哥有反应了就销毁了,不让人查到踪迹。只是...那孩子才三个月大..."
端嫔猛地掐住吉祥手腕:"心软了?当年我被灌红花汤时,谁心疼过我?"她嘴角扭曲出狰狞的弧度,"太后不是最疼这个孙子吗?我偏要让她眼睁睁看着..."
一阵寒风卷着雪沫扑进来,吹灭了最近的蜡烛。黑暗中,端嫔的眼睛像两簇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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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灯火通明,筵开玳瑁,席设芙蓉。
安陵容牵着六阿哥入席时,正看见华贵妃在训斥摆错筷箸的宫女。
"妹妹来了。"华贵妃转身就换了笑脸,弯腰捏捏六阿哥的脸,"哟,这新衣裳真精神!"
六阿哥戴着虎头帽,胸前挂着长命锁,活脱脱是个年画娃娃。他好奇地张望:"华娘娘,弟弟呢?"
这一声引得附近嫔妃都看过来。谁不知道七阿哥被太后养在寿康宫,是如今最金贵的小主子。
"皇上驾到——"
太监尖利的通传打断了窃窃私语。皇帝扶着太后入席,身后乳母抱着七阿哥。那孩子裹在大红锦缎襁褓里,只露出张小脸,白嫩得像刚剥壳的鸡蛋。
安陵容注意到太后的目光一直黏在孩子身上,连皇帝说话都心不在焉。而皇帝虽然面带笑容,眼底却结着冰——这对天家母子的嫌隙,怕是越来越深了。
"端嫔到——"
满殿哗然。只见端嫔被两个宫女搀扶着进来,瘦得脱了形,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她艰难地向皇帝太后行礼,咳得整个人都在抖。
"爱妃病着,何必勉强。"皇帝语气平淡,眼神却透着审视。
端嫔又咳出一口血,染红了手中帕子:"臣妾...想沾沾除夕的喜气..."她突然看向七阿哥,眼中泛起泪光,"这孩子长得真像皇上小时候..."
太后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端嫔这出戏,唱的是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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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过三巡,歌舞正酣。
端嫔强撑着上前,尽可能的靠近太后给太后敬酒,旁边就是七阿哥。
敬酒时手抖得酒液洒了一半:"臣妾祝太后...福寿绵长..."话音未落就软倒下去,吉祥慌忙扶住。
"端嫔妹妹病得不轻啊。"华贵妃摇着团扇,"不如先回宫歇着?"
太后却突然开口:"既然来了,就多坐会儿。"她示意竹息姑姑,"去把哀家那件白狐裘拿来给端嫔披上。"
安陵容看着竹息离去的背影,又瞥见端嫔嘴角转瞬即逝的冷笑,心里有些不安。
这端妃要出大招了?
她借口六阿哥要看烟花,悄悄退到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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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突然乱作一团。
七阿哥的哭声撕心裂肺,乳母慌慌张张地摸孩子额头:"太后!小主子烧得厉害!"
太后手中的金樽"咣当"落地。皇帝一个箭步上前掀开襁褓,只见孩子满脸通红,胸口已经冒出几颗红疹。
"御医!传御医!"
端嫔虚弱地靠在椅背上,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御医来的很快。
"皇上!"诊脉后御医脸色惨白,"七阿哥这症状...像是..."
"是什么?"皇帝问得很急切,他儿子是真少。
"天、天花..."
满殿哗然。嫔妃们尖叫着后退,有几个已经跑出了殿外。太后一把抢过孩子,眼神锐利如刀地扫过所有人:"查!给哀家彻查!"
端嫔适时地咳嗽起来,整个人滑到地上:"臣妾...臣妾不行了..."她痛苦地蜷缩着,暗中对吉祥使了个眼色。
吉祥立刻哭喊:"我家娘娘接触过七阿哥,万一染上..."
这话像冷水入油锅。太后猛地后退:"把端嫔抬出去!所有接触过七阿哥的人全部隔离!"
混乱中,安陵容用木系异能检查了下六阿哥的身体,没事。
-
子时的更鼓响起时,端嫔正在钟粹宫佛堂烧东西。
"都处理干净了?"她往火盆里扔进最后一件里衣,火光映得她满脸狰狞。
要狠还是端妃狠,她给自己也接触了天花,就怕七阿哥不中招。
吉祥点头:"那个粗使宫女已经..."
"娘娘!"大宫女慌慌张张冲进来,"皇上派御林军围了寿康宫,所有接触过七阿哥的人都要验身!"
端嫔大笑起来,笑得咳出鲜血:"好啊!查吧!查得越乱越好!"
"不是最疼六阿哥吗?等那孩子熬不过天花,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窗外,除夕的烟花照亮了半边天。端嫔望着那绚烂的光芒,想起很多年前自己第一次入府时的样子——那时她还会为雍亲王赏赐的一朵绢花欢喜半天。
火盆里"啪"地爆出个火星,溅在她手背上,烫出个丑陋的水泡。端嫔却笑了,笑得泪流满面。
寿康宫方向传来嘈杂的人声,隐约夹杂着"隔离""封宫"等字眼。
这扬大戏,终于按她的剧本开演了。
第31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31
太后染了天花,七阿哥高热不退,整个宫里人心惶惶。
皇帝震怒,下令彻查,可奶娘咬死了不知情,内务府翻遍了寿康宫的物件,也没查出天花病毒从何而来。
端嫔扫尾扫得太干净了。
她提前让吉祥威胁了七阿哥的奶娘,,将沾了天花的帕子混进七阿哥的襁褓里,事后奶娘把沾了天花的帕子扔进了火炉里。
寿康宫作为太后寝宫,又养着七阿哥,用度自然是最好的。
在这冬日里,炭火是最充足的。
奶娘虽被严刑拷打,可她心里清楚,若招认了,便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她扛得住,家人才能活。
所以,她死死咬住牙,硬是没吐露半个字。
这案子,愣是成了悬案。
翊坤宫里,华贵妃捏着帕子,冷笑一声:“查不出来?呵,这宫里能把手伸进寿康宫的,可没几个人。”
周宁海低声道:“娘娘,现在外头都在传……是您下的手。”
华贵妃眼神一厉:“谁传的?”
“钟粹宫的人。”
华贵妃眯了眯眼,鎏金护甲在案几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端嫔……好得很。”
她转头看向安陵容:“妹妹觉得,这事会是谁的手笔?”
安陵容垂眸,轻声道:“天花不是寻常毒物,能弄到这东西的,必是宫外有人。”
华贵妃冷笑:“端嫔!!最有动机了。”
太后病重,皇帝心急如焚,可天花凶险,他不能冒险去侍疾,只能派太医日夜守着。
寿康宫里,太后高热不退,脸上已经起了疹子,竹息姑姑跪在榻前,哭得眼睛通红。
“太后……您千万要撑住啊……”
太后烧得昏昏沉沉,却仍死死攥着佛珠,嘴里喃喃道:“查……查出来……哀家要她……偿命……”
竹息姑姑抹了泪,转头对太医厉声道:“太后若有闪失,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六阿哥突然发起了低烧,立刻让宝鹊去请太医。
安陵容提前给六阿哥打了疫苗,趁着这个机会,六阿哥出了天花,以后才更有竞争力。
康熙当年为什么能直接上位,他前面可是有哥哥,后面又有弟弟,有人猜测,可能跟他出了天花有关。
杨太医诊脉后,神色凝重:“小阿哥只是受了风寒,但……如今宫里天花肆虐,娘娘千万小心。”
华贵妃闻讯赶来,一进门就冷声道:“把六阿哥挪去翊坤宫,本宫亲自看着!”
安陵容一怔:“姐姐……”
华贵妃眯了眯眼:“怎么,信不过本宫?”
安陵容摇头:“不是,只是天花凶险,姐姐若染上……”
华贵妃冷笑:“本宫命硬,死不了。”
她伸手摸了摸六阿哥的额头,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柔软:“这孩子,本宫护定了。”
端嫔在钟粹宫里,听着吉祥的汇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太后病重,七阿哥生死未卜,华贵妃和宁妃忙着照顾六阿哥……”
她轻咳两声,帕子上又见了血。
“还不够乱。”
她抬眸,看向吉祥:“去,把消息散出去,就说…华贵妃要为六阿哥扫除障碍,谋害七阿哥。"
吉祥一惊:“娘娘,这……”
端嫔冷冷瞥她一眼:“怎么,怕了?”
吉祥低头:“奴婢不敢。”
端嫔轻笑:“放心,查不到咱们头上。”
她望向窗外,寿康宫的方向火光通明,那是太医们在熬药。
“这宫里……谁也别想好过。”
谣言如野火般蔓延。
很快,前朝便有大臣上奏,称华贵妃有谋害皇嗣之嫌,请求皇帝彻查。
皇帝大怒,当庭摔了折子:“无凭无据,也敢污蔑贵妃?!”
可流言愈演愈烈,连带着安陵容也被牵连,有人说她与华贵妃勾结,意图谋害七阿哥,好让六阿哥独占圣宠。
安陵容闭门不出,只守着六阿哥,寸步不离。
华贵妃则直接闯进了养心殿。
“皇上若疑心臣妾,不如直接废了臣妾!”
皇帝皱眉:“朕何时疑心你了?”
华贵妃冷笑:“那外头的传言,皇上不管?”
皇帝揉了揉眉心:“朕会压下去。”
华贵妃盯着他,突然问:“那太后呢?太后若真有个三长两短……”
皇帝眼神一沉:“不会的。”
可谁都知道,太后年迈,染上天花……凶多吉少。
夜深人静时,安陵容独自坐在六阿哥床前,轻轻抚过孩子的额头。
用异能给六阿哥也催出了红疹,顺便改了六阿哥的脉相。
那就让六阿哥也染上天花吧。
片刻后,六阿哥就睡得不安稳,小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她闭了闭眼,心中一片冷意。
端嫔!
六阿哥染上了天花。
这消息瞬间漫延到了前朝后宫。
起初只是低烧,昨晚,孩子身上开始出疹。
华贵妃一把掀开六阿哥的衣领,看到那片红疹时,脸色瞬间煞白。
“传太医——!”
杨太医诊脉后,跪地颤声道:“回娘娘……小阿哥……确实是天花。”
安陵容眼前一黑,险些栽倒,被宝鹊一把扶住。
华贵妃死死攥着护甲,指节泛白:“治不好,本宫要你们的命!”
华贵妃封锁了翊坤宫,安陵容和华贵妃寸步不离地守着。
皇帝闻讯赶来,却被拦在宫门外。
“皇上万金之躯,不能冒险!”安陵容跪在殿门前,声音哽咽却坚决。
皇帝隔着门,声音沉冷:“朕的儿子在里面!”
华贵妃冷笑:“皇上若染病,前朝怎么办?天下怎么办?”
皇帝沉默片刻,最终咬牙道:“朕派太医院所有人守着,若六阿哥有闪失……”
他没说完,可谁都听得出话里的杀意。
六阿哥病势汹汹,高热不退,小小的身子蜷缩在榻上,烧得迷迷糊糊。
“额娘……疼……”
安陵容心如刀绞,这苦你必须受了,才能过了这一关。
她一遍遍用冷帕子敷着他的额头,可疹子还是越来越多。
华贵妃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得可怕。
“端嫔……”她缓缓吐出这两个字,眼底杀意翻涌。
安陵容闭了闭眼:“没有证据。”
华贵妃冷笑:“本宫杀人,何时需要证据?”
谣言忽然没那么猛烈了。
——因为六阿哥也染了病。
没人会相信华贵妃和宁妃会害自己的儿子,流言不攻自破。
可端嫔并不急。
钟粹宫里,她倚在榻上,听着吉祥的汇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六阿哥染病,华贵妃和宁妃自顾不暇,太后和七阿哥生死未卜……”
她轻咳两声,帕子上染了血。
“这后宫,终于安静了。”
太后病得极重。
寿康宫里,竹息姑姑日夜守着,可太后的高热始终不退,脸上的疹子已经溃烂流脓。
太医们束手无策,只能跪在殿外请罪。
皇帝震怒,连罚了三名太医,可太后的病……依旧没有起色。
翊坤宫里,六阿哥的情况看起来越来越糟。
安陵容几日未眠,眼下青黑一片,可孩子的烧还是没有退。
华贵妃突然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个蒙着面纱的老嬷嬷。
“这是从前伺候过孝庄太后的林嬷嬷,她见过天花。”
安陵容猛地抬头,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演技很到位。
林嬷嬷查看了六阿哥的疹子,低声道:“娘娘别急,小阿哥的痘虽凶险,但未伤根本,老奴有个方子,或许能救。”
安陵容一把抓住她的手:“求嬷嬷救我儿!”
华贵妃站在一旁,冷声道:“若治好了,本宫许你全家富贵;若治不好……”
林嬷嬷跪下:“老奴必竭尽全力。”
当夜,六阿哥就出了痘,林嬷嬷的方子起了效。
六阿哥的高热终于退了些,虽未痊愈,可总算有了转机。
华贵妃站在廊下,望着钟粹宫的方向,眼中寒光闪烁。
“端嫔……该算账了。”
端嫔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时候病倒。
起初只是咳嗽,可某一日清晨,她突然呕出一口黑血。
吉祥吓得魂飞魄散:“娘娘!您怎么了?!”
端嫔盯着帕子上的血,突然笑了。
“报应……来得真快啊……”
这宫里……谁也别想干干净净地赢。
第32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32
太医院、内务府、慎刑司,所有经手过七阿哥和六阿哥衣物、饮食的宫人,全部被严刑拷问。
事实证明,皇帝真想查,还是能查出蛛丝马迹的。
终于,有人扛不住了。
一个寿康宫的粗使宫女颤巍巍地招供——她曾见过端妃的贴身宫女吉祥,偷偷的给了七阿哥的乳母一包东西。
"就是除夕前一天。"
皇帝眼神森寒:"去查端妃。"
端妃的表兄,曾在太医院当值,半年前因过失被贬。
可锦衣卫查到,几日,曾秘密接触过西域商人,买过一包"痘痂粉"。
——那是天花的源头。
证据确凿,端妃的表兄当扬被下狱,严刑之下,他供出了端妃。
"是……是娘娘指使的……她说……要拉所有人陪葬……"
皇帝看着供词,眼底一片冰冷。
"端嫔,好大的胆子。"
他下旨——端妃褫夺封号,贬为庶人,其父兄流放宁古塔,永世不得回京。
端妃的母族,满门抄家。
钟粹宫里,端妃(现在该称她为齐氏了)静静坐着,听着外头宣旨太监尖利的声音。
"……齐氏谋害皇嗣,罪无可赦,着废为庶人,幽禁冷宫,非死不得出……"
她没哭,也没闹,只是轻轻笑了一声。
吉祥跪在地上,抖如筛糠:"娘娘……奴婢……"
齐氏垂眸看她:"怕了?"
吉祥泪流满面:"奴婢……奴婢不想死……"
齐氏轻叹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枚金簪,递给她:"去吧,自己选条路。"
吉祥颤抖着接过簪子,狠狠心,猛地刺向自己的喉咙——
血溅三尺。
齐氏看着地上的尸体,缓缓闭上眼。
"这深宫……果然吃人啊……"
她被拖去冷宫的那日,华贵妃站在宫道上,冷冷看着她。
齐氏抬头,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年世兰,你以为你赢了?"
华贵妃眯了眯眼:"至少,本宫不会像你一样,疯到对皇嗣下手。"
齐氏低低笑了:"这宫里……谁不是疯子?"
她看向华贵妃,眼底一片死寂。
"我等着看……你的结局。"
华贵妃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齐氏被太监推搡着,踉跄走进冷宫破败的殿门。
——第二天,齐氏薨逝。
六阿哥的天花渐渐好转,太后却依旧病重。
寿康宫里,竹息姑姑日夜跪在佛前祈祷,可太后的高热始终不退。
皇帝亲自去探视,却被太医拦住。
"皇上,太后娘娘的病……凶险万分,您不能冒险啊!"
皇帝站在殿外,沉默良久,最终下旨——
"不惜一切代价,治好太后。"
前朝因端妃一族倒台,掀起轩然大波。
齐氏一族在朝中的党羽被清洗,牵连者众。
而六阿哥因祸得福——他挺过了天花,从此终身免疫,皇帝龙心大悦,赏赐如流水般送入景阳宫。
华贵妃站在翊坤宫的廊下,望着景阳宫的方向,唇角微勾。
"本宫的六阿哥,洪福齐天。"
周宁海低声道:"娘娘,咱们要不要……"
华贵妃抬手打断他:"不急。"
她眯了眯眼,看向寿康宫的方向。
"等太后……熬不过这一关再说。"
太后薨了。
寿康宫的丧钟敲响时,六宫妃嫔齐齐跪地,哭声震天。
皇帝站在灵前,面色沉冷,眼底却一片晦暗。
竹息姑姑捧着太后的遗诏,颤声宣读——
"……哀家死后,七阿哥交由皇后抚养……"
话音未落,太医突然踉跄奔入,跪地颤声道:"皇上!七阿哥……七阿哥夭折了!"
满殿死寂。
皇帝缓缓闭上眼,喉结滚动,最终只吐出一句:"厚葬。"
——太后刚走,七阿哥便跟着去了。
华贵妃站在翊坤宫的廊下,听着丧钟一声声敲响,唇角微勾。
"太后一走,皇后又被禁足……"
周宁海低声道:"娘娘,七阿哥这一去……"
华贵妃眯了眯眼:"急什么?皇上正值壮年,还会再有儿子。"
她转身进屋,鎏金护甲划过案几,留下一道浅浅的痕。
"六阿哥是本宫的希望,年家的希望。"
后宫天花事件,让前朝触动很大。
大臣上奏,请求早定国本,可皇帝只是淡淡一句:"不急于一时。"
他去景阳宫看了六阿哥,眼神复杂。
这孩子刚从天花的鬼门关闯回来,小脸还带着病容,可眼神却清亮如星。
皇帝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好好养病。"
六阿哥乖巧点头:"儿臣听父皇的。"
安陵容站在一旁,低眉顺目,心中却一片冷然。
他还想再生儿子,还想……平衡这后宫与前朝。
-皇后的景仁宫依旧紧闭。
太后一死,她最后的靠山也没了,她出来的希望也没了!
剪秋跪在殿内,低声道:"娘娘,七阿哥没了,咱们……"
皇后冷笑一声:"本宫还没输。"
她抬眸,看向窗外——
"去告诉阿箬,该动手了。"
阿箬近日风头正盛。
皇帝怜她无依,又因太后丧期不能大封六宫,去的便勤了些。
现在依然是柔贵人和阿箬最受宠。
安陵容垂眸听着手下人的汇报,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
宝鹊低声道:"娘娘,阿箬近日频繁出入御书房,还……还总在皇上面前提六阿哥的病。"
安陵容轻笑一声:"她想说什么?说六阿哥的病……有蹊跷?"
宝鹊点头。
安陵容放下茶盏,眼中寒光一闪。
"她还想质疑御医的诊断!"
"跳梁小丑。"
天花留下的疤痕还未褪尽,六阿哥却比从前更黏她了。
"额娘……"六阿哥迷迷糊糊地抓住她的手指,"华娘娘说……等我病好了,带我去骑马……"
安陵容温柔地笑了笑:"好,等你好了,额娘也去。"
六阿哥甜甜地笑了,很快又沉沉睡去。
安陵容却久久未动。
——这后宫,从来不是你不动手,就能平安的地方。
太后死了,七阿哥没了,端妃废了……
下一个,会是谁?
碎玉轩里,甄嬛"病"了许久,终于"好转"。
她坐在镜前,让浣碧梳发,轻声道:"听说……阿箬近日很得宠?"
浣碧撇嘴:"不过是个宫女出身,也配和娘娘争?"
甄嬛轻笑:"配不配,可不是咱们说了算。"
她看向镜中的自己——苍白、病弱,却依旧美得惊心。
"去告诉眉姐姐,该收网了。"
第33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33
太后薨逝的阴霾渐渐远去,后宫急需一扬宴会沾些喜气。
柔贵人一袭月白纱裙,正倚在九曲桥边喂鱼,纤纤玉指捻着鱼食,眼波流转间,竟有几分当年纯元皇后的神韵。
不远处的假山后,阿箬死死攥着帕子,眼中妒火中烧。
“不过是个替身,也配让皇上连日翻牌子?”
她没注意到,更远处的梧桐树下,甄嬛与沈眉庄正静静望着这一幕。
“鱼儿上钩了。”甄嬛轻摇团扇,唇角微勾。
三月前,碎玉轩。
沈眉庄将一个纸条递给甄嬛:“查到说,阿箬经常私下骂柔贵人抢了她的盛宠!对柔贵人很是不满。”
甄嬛展开信笺,冷笑:“不满才好呢。”
浣碧插嘴:“听说皇上见了柔贵人跳舞,当扬就赏了柔贵人一柄玉如意。”
“既如此……”甄嬛指尖轻叩案几,“我们便帮阿箬一把,让她把这份‘盛宠’推得更远些。”
次日清晨,沈眉庄“偶遇”阿箬。
“箬答应这是要去哪儿?”沈眉庄笑得温婉,目光却扫过她袖口露出的镂空金镯——那是皇帝赏的。
阿箬敷衍行礼:“回惠嫔娘娘,奴婢去内务府取料子。”
“正巧我也要去。”沈眉庄亲热地挽住她,“听说柔贵人近日得宠,连皇后娘娘赏的浮光锦都看不上呢。”
阿箬眼神一阴:“不过是个替身……”
沈眉庄叹息:“是啊,可皇上偏偏就吃这套。昨儿个还说,柔贵人跳的惊鸿舞,颇有当年纯元皇后的风姿。”
阿箬指甲掐进掌心。
五日后,御花园设宴赏花。
柔贵人要邀宠献舞,一袭水袖翩跹如月下仙子。皇帝看得目不转睛,连酒洒了都未察觉。
阿箬站在角落,死死盯着柔贵人腰间的香囊——那里头装着“意外”得来的,纯元皇后旧物。
甄嬛向沈眉庄使了个眼色。
舞毕,柔贵人娇喘微微走向九曲桥纳凉。
沈眉庄“恰好”惊呼:“妹妹的香囊松了!”
柔贵人低头去系,桥边突然响起“咔嚓”一声脆响—— 栏杆断了!
阿箬鬼使神差地冲过去,伸手要扶,却不知被谁绊了一下,整个人狠狠撞向柔贵人!
“啊——!”
水花四溅。
柔贵人不会水。
等太监们把人捞上来时,她已经没了气息,湿透的衣衫裹着苍白身躯,像只折翼的蝶。
皇帝震怒:“怎么回事?!”
阿箬瘫软在地:“奴婢、奴婢是想扶贵人……”
“扶?”甄嬛突然出声,“可我明明看见,阿箬姑娘伸手推了柔妹妹一把。”
沈眉庄也点头:“臣妾也瞧见了,阿箬还扯了柔妹妹的香囊。”
果然,阿箬手中正死死攥着那个绣有纯元皇后小字的香囊。
彻查之下,柔贵人更多动机浮出水面。
柔贵人经常私下辱骂柔贵人,还扎了柔贵人的小人;
九曲桥的栏杆上有明显锯痕,而小太监招了说是箬答应指使的,小太监曾经被箬答应救过,对箬答应很是衷心。
小太监的房里已经找到了半截细锯;
最致命的是,有人在阿箬的床褥下发现了一个布做的小人,上头写着柔贵人的生辰八字。
还有一张没有署名的纸条:皇后许你富贵。”
景仁宫内,皇后摔了茶盏。
“蠢货!本宫何时给过她纸条?!”
剪秋低声道:“娘娘,现在皇上疑心是咱们指使阿箬害人,连带着柔贵人私藏纯元旧物的事,也被说成是……”
“甄嬛!”皇后猛地攥紧护甲,“好一招一石二鸟!”
既除掉了得宠的柔贵人,又断了她的臂膀阿箬,更让皇帝疑心皇后干涉前朝——毕竟柔贵人父亲,正是皇后党的侍郎。
阿箬被打入冷宫那日,暴雨倾盆。
她扒着宫门哭喊:“皇上!奴婢冤枉啊!那纸条不是皇后娘娘写的,是甄——”
话未说完,就被太监一记耳光打晕。
甄嬛站在廊下看雨,接过浣碧递来的新茶。
“小主,阿箬会不会……”
“冷宫里‘意外’太多。”甄嬛吹散茶雾,“她活不过三天。”
皇帝独坐养心殿,摩挲着柔贵人留下的耳坠。
苏培盛小心翼翼道:“太医验过了,柔贵人确系溺亡,没有中毒迹象。”
“朕知道。”皇帝突然问,“你说,柔儿一个弱女子,怎么就招了那么多人恨?”
苏培盛冷汗涔涔。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皇帝森冷的眼眸——
这深宫里的戏,他看得懂。
但有些人,必须死。
柔贵人的棺椁出殡那日,皇帝罢朝一日。
他独自站在太和殿前,看着漫天纸钱纷飞,眼底一片晦暗。
苏培盛小心翼翼捧来一幅画:“皇上,柔贵人的遗物都整理好了,只是这画……”
画卷展开,是柔贵人临终前未完成的《惊鸿舞图》,墨迹晕染处,依稀可见纯元皇后的轮廓。
皇帝指尖抚过画中人的眉眼,忽然问:“你说,朕是不是……对不住纯元?”
苏培盛扑通跪下,不敢应答。
-碎玉轩里,甄嬛正修剪花枝。
浣碧匆匆进来:“小主,皇上追封柔贵人为‘柔嫔’,以妃礼下葬,还命画师仿纯元皇后画像为她绘遗容。”
剪刀“咔嚓”剪断花枝。
甄嬛轻笑:“死了的白月光,才是最好的白月光。”
沈眉庄蹙眉:“可皇上这般厚葬,会不会……”
“怀疑我们?”甄嬛将断枝扔进火盆,“放心,证据都指向阿箬和皇后,我们不过是‘恰好’看见她推人罢了。”
火苗窜起,映得她眉眼森冷。
养心殿的灯亮到三更。
皇帝面前摊着三份密报:
- 阿箬临死前嘶喊的“纸条非皇后所写”;
- 九曲桥栏杆的锯痕走向显示,受力点根本不在阿箬站的位置;
- 柔贵人贴身宫女招供,那香囊是惠嫔“无意”提醒主子佩戴的。
朱笔悬在奏折上方,墨汁滴落成血。
“传旨。”皇帝声音平静得可怕,“晋华贵妃为皇贵妃,摄六宫事。”
苏培盛愕然——华贵妃与甄沈二人素有旧怨,这是要……借刀杀人?
第34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34
华贵妃——不,如今该称年皇贵妃了,一袭正红色织金凤袍,头戴九尾点翠凤冠,在太和殿前受百官朝贺。
甄嬛站在命妇队列中,看着高阶上那抹刺目的红,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小主……"浣碧担忧地低唤。
甄嬛却笑了:"急什么?站得越高——"
她仰头,望见一只纸鸢突然断线,飘飘荡荡坠入护城河。
"摔得越惨。"
皇贵妃的护甲刮过鎏金册宝,发出刺耳的声响。
"皇上要本宫处置甄嬛和沈眉庄?"她斜倚在凤座上,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周宁海,你说……皇上这是看重本宫,还是拿本宫当刀使?"
周宁海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金砖:"娘娘,慎刑司已经‘审’过阿箬了,那贱婢临死前咬出甄嬛是主谋……"
年皇贵妃眯起眼——阿箬分明是被太监捂死的,哪来的"招供"?
皇帝这是要她亲手递这把刀。
碎玉轩的蔷薇攀满了西墙。
甄嬛对着铜镜缓缓梳发,镜中映出浣碧惨白的脸:"小主!皇贵妃下帖,邀六宫明日赏芍药!"
剪刀悬在半空。
"芍药?"甄嬛轻笑,"《本草纲目》有载,芍药别名‘离草’,最宜送别。"
"皇贵妃?真是……" 可笑。
四月末的御花园,芍药开得正盛。
年皇贵妃斜倚在沉香木雕花榻上,指尖捻着一朵胭脂红的芍药,漫不经心地扯下花瓣。
"皇上要本宫办赏花宴?"她红唇微勾,眼底却一片寒凉,"周宁海,你说……这满园芍药,衬不衬血?"
周宁海跪在青石板上,额头渗出细汗:"娘娘说衬就一定衬!"
年皇贵妃高坐上首,漫不经心地抚弄着新得的波斯猫:"惠嫔怎么没来?"
甄嬛温婉一笑:"眉姐姐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娘娘。"
"是吗?"年皇贵妃突然将茶盏砸在地上,"本宫看她是做贼心虚!"
满座嫔妃吓得跪了一地。
甄嬛却稳稳端着茶盏:"娘娘明鉴,沈妹妹一向谨守宫规……"
忽然,一个小太监从芍药圃旁边连滚带爬地跑来:"娘娘!阿箬答应招供了,这是慎刑司送来的供词!"
年皇贵妃拿过供词看了看。
"啪!"
一叠供词甩到甄嬛面前。
"阿箬死前画押的供词,指认你二人合谋害死柔嫔!"年皇贵妃凤目含煞声音狠厉。
"好啊!好一个甄嬛,好一个沈眉庄!"皇贵妃一把掀翻案几,"给本宫搜碎玉轩!"
侍卫从甄嬛寝殿的暗格里,搜出个扎满针的布偶!"
那布偶穿着月白绸衣,胸前赫然写着柔嫔的生辰八字。更骇人的是,布偶心口插着一根金簪——正是皇帝年节新赏甄嬛那支独一无二的七尾凤钗!
甄嬛看着那个不属于她的布偶,突然笑了:"娘娘好手段。"
年皇贵妃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别怪本宫,要怪就怪……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那个"人"字咬得极重。
甄嬛瞳孔骤缩:这么破绽百出的局,是皇帝!
养心殿里,皇帝正在批阅沈自山贪污的奏折。
苏培盛慌慌张张进来:"皇上!皇贵妃娘娘在碎玉轩当众搜出巫蛊布偶,请皇上发落!"
朱笔未停:"惠嫔呢?"
"惠嫔听闻消息,闯宫求见,被皇贵妃以‘大不敬’之罪要当扬杖责……"
笔尖终于一顿。
皇帝抬眸,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去看看。"
翊坤宫外,沈眉庄正在挣扎。
"皇上……嫔妾冤枉……"她染血的手指抠着青石砖缝,"……是有人栽赃……"
甄嬛被太监按着跪在一旁,突然厉声道:"眉姐姐!别说了!"
她看懂了——皇帝要的根本不是真相,而是为了让她甄嬛与沈眉庄给柔贵人得到严惩!
四月的风裹挟着柳絮,卷过御花园的芍药丛,吹进了碎玉轩。
皇帝负手而立,望着满园春色,眼底却一片冷寂。
想起沈自山在江南治水有功,甄远道刚平定西南匪患……"
他抬眸,目光深远:"传旨。"
甄嬛和沈眉庄谋害妃嫔,甄嬛巫蛊镇魇柔贵人,证据确凿。沈眉庄降为常在,幽禁碎玉轩,无召不得出;甄嬛贬为答应,幽禁碎玉轩,无召不得出。即日起,封宫碎玉轩。
好姐妹终于住到一起了,以后沈眉庄去看甄嬛更方便了。
皇贵妃听着旨意,鎏金护甲几乎刺破掌心。
这就是皇上说的‘严惩’?!
都涉及巫蛊了,皇帝还没赐死甄嬛,那张脸真是好用。
周宁海低声劝道:"娘娘,沈大人和甄大人刚刚立功,皇上总要给前朝几分颜面……"
呵~
碎玉轩大门紧闭,贴上内务府的封条。
甄嬛跪接圣旨时,唇角始终噙着一抹淡笑。
"臣妾,谢皇上恩典。"
浣碧扶她起身,忍不住低泣:"小主,沈大人被连降两级,老爷也……"
"能保住命,已是万幸。"甄嬛望向养心殿的方向,眸色幽深。
沈眉庄完全没想到,就这么连累了家里!
养心殿的灯彻夜未熄。
皇帝面前摊着两份奏折:
- 沈自山请罪折,字字泣血;
- 甄远道请战书,墨迹凌厉。
苏培盛小心翼翼道:"皇上,甄答应递了请罪书……"
"烧了。"皇帝头也不抬,"告诉内务府,碎玉轩的份例按官女子发放。"
帝王心!
即使按照官女子发放,苏培盛也叮嘱了不要克扣。
有那张脸在,没看涉及巫蛊了也只是幽禁了么。
一切还还不好说。
景仁宫内,皇后抚着翡翠佛珠,笑得温婉。
"本宫早说过,皇上舍不得重罚她们。"
剪秋低声道:"可皇贵妃那边……"
"年世兰?"皇后轻嗤,"她以为皇上抬举她是宠爱,却不知——帝王心术,从来都是制衡。"
她抬眸望向窗外纷飞的柳絮,幽幽道:
"下一步,也该轮到她了。"
五月的风裹着花香,吹散了后宫的阴霾。
皇帝站在御花园的九曲桥上,望着满池新荷,淡淡道:"华皇贵妃近日,太过张扬了。"
苏培盛躬身:"皇贵妃娘娘刚处置了内务府三个管事太监,说是克扣了六阿哥的冰例。"
皇帝轻笑一声,指尖轻叩汉白玉栏杆:"传旨,晋敬嫔为敬妃,玥贵人为玥嫔。赐协理六宫之权。"
苏培盛心里明白——这两位,可都是与华贵妃素来不睦的。
第35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35
安陵容坐在妆台前,轻轻抚过鬓边的珍珠步摇,唇角微扬:"宝鹊,母亲和萧姨娘到哪儿了?"
宝鹊笑着回话:"回娘娘,老夫人和萧夫人已过了神武门,正往咱们宫来呢!"
安陵容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白玉镯——那是她去年生辰时,安母特意照仿着幼时喜欢的花样打的。
景阳宫外,安母扶着萧姨娘的手,脚步轻快地走过宫道。
"萧姐姐快看!"安母指着廊下新挂的琉璃灯,"那花样,还是容儿小时候最爱的蝶恋花呢!"
萧姨娘抿嘴一笑:"可不是?娘娘心里总记挂着您。昨日内务府还送来两匹云锦,说是娘娘特意留给您做夏裳的。"
两人正说着,忽听前方一阵环佩叮当——
"哎哟,这不是安老夫人吗?"
祺贵人摇着团扇,似笑非笑地拦在路中央。
安陵容听到外头的动静,眉头微蹙。
"宝鹊,去看看。"
片刻后,宝鹊气呼呼地回来:"娘娘,祺贵人拦着老夫人说话,非说什么‘安大人如今闲职清贵,倒是适合养老’……"
安陵容眸光一冷,起身时裙摆扫过案几,碰翻了茶盏。
"本宫亲自去迎。"
宫道上的交锋已到尾声。
安母不卑不亢地福身:"贵人说得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能为皇上办事,已是天恩。不管是何职位安家都是尽心尽力,以报皇恩。"
祺贵人正要再刺几句,忽听一道清冷声音传来——
"母亲怎么在这儿站着?日头这么毒,仔细中了暑气。"
安陵容一袭天水碧宫装,发间只簪一支碧玉簪子,却衬得祺贵人满头珠翠俗不可耐。
祺贵人脸色一变,勉强行礼:"宁妃娘娘金安。"
"免了。"安陵容淡淡扫她一眼,"贵人既喜欢赏景,就在这好好赏上半个时辰吧,本宫就不耽误你了。"
她亲自搀住安母的手臂,温声道:"六阿哥念叨外祖母一早上了,咱们快进去吧。"
祺贵人后悔自己一时冲动,被宁妃罚站了半个时辰。
同时心里也恨上了安陵容。
景阳宫内,六阿哥正趴在窗前张望。
"外祖母!"小家伙一溜烟扑过来,险些撞翻萧姨娘手里的食盒。
安母连忙搂住他:"慢些慢些,看外祖母带什么来了?"
食盒打开,是还冒着热气的桂花糖蒸栗粉糕——安陵容幼时最爱的点心。
六阿哥眼睛一亮,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好吃!比御膳房的还好吃!"
安陵容用帕子擦去他嘴角的糕屑,记忆里,原主以前也是这样窝在安母怀里,偷吃萧姨娘多给的半块糖糕。
暖阁里,萧姨娘取出带来的包裹。
"娘娘瞧瞧,这是老夫人给您绣的肚兜花样。"
素白缎面上,胖娃娃抱着鲤鱼,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接缝。安陵容指尖抚过那些纹路,突然发现鱼眼睛处藏着两颗米粒大的珍珠——那是母亲压箱底的嫁妆。
"娘……您眼睛不好,何必费这个神?"
安母笑着摇头:"给你和六阿哥的,算什么费神?你爹如今领个闲差,家里又不缺银子……"
她突然压低声音:"容儿,娘听说前朝有人想推你爹去管盐务,你可千万别答应!"
安陵容指尖一顿。
盐务?那可是油水最足也最危险的差事。
"娘放心。"她轻轻握住母亲的手,"女儿早就求过皇上,父亲能力有限,做个清闲官就好。"
萧姨娘插话道:"娘娘英明。老爷那性子,真掌了实权反倒招祸。如今咱们安安稳稳的,比什么都强。"
窗外蝉鸣阵阵,安陵容望着母亲鬓边的丝丝白发,安母早年受苦,现在只能是尽量调理了。
如今锦衣玉食,有她撑腰,安父也不敢苛待安母,安母的日子是越来越舒心了。
分别时,六阿哥哭闹着不让外祖母走。
安母红着眼圈哄他:"乖孙,下个月外祖母给你带小木马来……"
安陵容站在宫门口,看着母亲一步三回头的背影:"宝鹃,去库房多取些温养身体的药材,送去安府。"
那是皇帝去年赏的贡品,最是养人。
养心殿里,皇帝听完苏培盛的汇报,轻笑一声。
"宁妃倒是个明白人。"
他翻开奏折,在"两淮盐运使"人选上,划掉了安比槐的名字。
朱笔一转,写下了另一个名字——
甄远道。
圣旨传到甄府时,甄远道正在擦拭一把旧剑。
"两淮盐运使?"他猛地抬头,剑锋在掌心划出血痕,"苏公公,皇上当真……"
苏培盛笑着将圣旨往前递了递:"甄大人好福气啊!这可是正三品的肥差!"
甄远道跪地接旨时,苏培盛递给甄远道一封密信。
"甄大人,咱家告辞了。"
甄远道看完密信,顺手打开火折子烧毁了。
碎玉轩的蔷薇谢尽,只剩枯枝。
甄嬛听完浣碧的禀报,手中绣绷"啪"地落地:"父亲去管盐务?皇上这是要……"
"小主别急。"浣碧捡起绣绷,"老爷刚立了军功,皇上这是重用呢!"
甄嬛盯着绷面上未完成的青竹图——竹节处她特意用了灰线,此刻看来竟像一道道枷锁。
"傻丫头。"她轻声道,"两淮盐税,谁碰谁死。"
翊坤宫内,皇贵妃正在修剪一盆金边瑞香。
周宁海低声道:"娘娘,甄远道这差事,可是年大将军当初……"
"咔嚓!"花枝应声而断。
"本宫知道。"年世兰冷笑,"皇上这是要借甄家的手,挖我年氏的根!"
两淮盐商半数与年羹尧有旧,如今皇帝派甄远道去,分明是要斩草除根。
第36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36
周宁海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去请宁妃娘娘。"华皇贵妃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匕首,"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半个时辰后,安陵容踏入翊坤宫。她一袭月白色宫装,素雅的装扮却难掩眼底的锐利。"姐姐找我何事?"
华皇贵妃将手中的花枝狠狠掷在地上,"你可知皇上任命甄远道为两淮盐运使?这分明是冲着我年家来的!我哥哥已经称病回京,皇上还要斩草除根!"
安陵容微微皱眉,"姐姐息怒。此事的确蹊跷,甄远道虽然立了军功,但论资历和能力,都不足以担当此任。而且,甄嬛可是犯错被幽禁了…"
"哼!"华皇贵妃冷笑,"皇上这是放不下那张脸!柔贵人去了,可不就剩下甄嬛了。"
"这是想要借甄家的手,断我年家的财源!两淮盐商大多与我年家有往来,甄远道一去,必定会大肆整顿。"
"等甄远道立功了,甄嬛也就能出来了;如果甄嬛失败了,皇上也能给他的柔贵人报仇!"
安陵容沉思片刻,道:"如今甄嬛和沈眉庄被幽禁,皇后也失势,后宫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皇上此举,恐怕不仅仅是针对年家。"
华皇贵妃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管皇上有什么打算,都不能让甄远道得逞!宁妹妹,你我同心,该想个办法。"
安陵容点头,"姐姐放心,我已经让人盯着甄府。不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六阿哥还小,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六阿哥......"华皇贵妃眼神柔和了些,"聪慧可爱,将来必成大器。只是,眼下这局势......"
"姐姐不必忧心。"安陵容轻声道,"敬妃和玥嫔虽然协理六宫,但她们都不是狠角色。只要我们小心行事,慢慢积攒势力,总会有机会的。"
正说着,宝鹊匆匆赶来,在安陵容耳边低语几句。安陵容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如常。
"怎么了?"华皇贵妃问道。
"不是大事,只是一些琐事。"安陵容笑道,"倒是姐姐,要保重身体。皇上虽然对年家有所猜忌,但念在姐姐多年侍奉的份上,应该不会太过分。"
华皇贵妃冷哼一声,"但愿如此。若皇上真要赶尽杀绝,我华皇贵妃也不是好惹的!"
安陵容离开翊坤宫后,立刻回到景阳宫。"宝鹊,你说甄远道收到密信?"
宝鹊点头,"是的,娘娘。奴婢派的人好不容易打听出来的。"
"苏培盛交给甄远道一封信,甄远道看完后就烧毁了。"
安陵容摩挲着腕间的白玉镯,眼神深邃。"看来,这其中另有隐情。苏培盛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他亲自送信,必定事关重大。"
"娘娘,我们要不要......"宝鹊欲言又止。
"先按兵不动。"安陵容道,"派人继续盯着甄府,有任何动静立刻禀报。还有,密切关注敬妃和玥嫔的动向,她们协理六宫,说不定会有新的变化。"
与此同时,碎玉轩内,甄嬛望着窗外的枯枝,神情落寞。浣碧端着药进来,"小主,该喝药了。"
甄嬛接过药碗,却没有喝。"父亲去两淮赴任,看似是皇上重用,实则是把我们甄家推向风口浪尖。"
浣碧不解,"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老爷立了军功,不该得到奖赏吗?"
甄嬛苦笑,"傻丫头,两淮盐税牵扯太多利益。皇上这是在试探各方势力,也是在削弱年家。只是,他不该拿我甄家当枪使。"
"那我们该怎么办?"浣碧着急地问。
甄嬛放下药碗,目光坚定,"无论如何,我不能让父亲出事。浣碧,想办法送封信出去,告诉父亲一切小心。还有,密切关注宫中动向,说不定......"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说不定我们还有转机。"
夜色渐深,养心殿内灯火通明。皇帝看着手中的密奏,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苏培盛,传旨下去,让甄远道三日后启程赴任。"
"嗻。"苏培盛应道,心中却暗自揣测皇上的用意。
暮色如墨,将景阳宫重重笼罩。
华皇贵妃倚着贵妃榻,手中的护甲一下又一下敲击着紫檀木几,发出清脆的声响。
安陵容安顿好熟睡的六阿哥轻轻踏入,身上的奶香味缓解了年皇贵妃的焦虑。
"甄远道若去两淮,不出半年,年家在江南的生意便要折损大半!六阿哥还这般年幼......"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啪嗒"一声。宝鹊匆忙掀帘而入,"娘娘!有宫女在墙角偷听,已被拿下!"
安陵容眸光骤冷,"搜她身上。"
很快,一张字条被呈上来,素白宣纸上只写着"景阳宫议事"四字,字迹娟秀却透着颤意。
华皇贵妃怒极反笑,抓起铜炉中燃烧的炭块掷向宫墙:"敬妃和玥嫔果然不安分!表面上唯唯诺诺协理六宫,背地里竟学起皇后那套阴私手段!"
安陵容展开字条对着烛火细看,火光照亮她眼底的寒芒:"这字条墨迹未干,定是刚写不久。她们既知我们商议要事,却不直接禀报皇上,而是派人窥探......"
她突然顿住,与华皇贵妃对视一眼,两人皆是心头一震。
"她们想坐收渔利!"华皇贵妃猛地拍案,"若我们与甄家两败俱伤,六宫大权便彻底落入她们手中!"
夜风卷着纱帘翻涌,安陵容缓缓将字条凑近烛火,看它在火焰中蜷曲成灰:"姐姐,既然她们想入局,那便让这局更热闹些。"
她压低声音,"听闻玥嫔的母家在扬州经营绸缎庄,与两淮盐商多有往来......"
华皇贵妃瞬间会意,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你是说......"
"让年家的人假意与玥嫔母家合作,再将消息透露给甄远道。"安陵容声音轻柔,却字字如刀。
"甄远道初到两淮,急于立功,定会拿玥嫔母家开刀。如此一来,玥嫔必定对甄家恨之入骨,无暇再盯着我们。"
华皇贵妃抚掌大笑,金护甲撞出清脆声响:"好个借刀杀人!只是那敬妃......"
"敬妃最在意的,不过是想要个孩子。"安陵容想起熟睡的六阿哥,眸光温柔却坚定。
"皇上最近喜欢宠幸些小宫女,要是有福气遇喜,给她个公主又何妨。"
华皇贵妃挑眉:"你竟舍得用如此珍贵的东西设局?"
"送东西,就要送到心坎上。"
"只要能为六阿哥扫清障碍,便是奇珍异宝也给的起。"
夜色更深,碎玉轩内,浣碧举着灯笼匆匆走向侧殿。
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火光,沈眉庄正在用火漆封印密信:"务必将此信连夜送出宫,告诉甄大人,两淮盐商中以防有人故意设局......"
"姐姐!"甄嬛突然按住她的手,目光望向窗外摇晃的树影,"如今宫中暗流涌动,若这封信落入他人之手......"
她拿起案上的素绢,蘸墨写下一行小字贴在信封内侧,"稳妥为主。"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信笺上,映出两个被困深宫的女子眼底的决绝。
而此刻的景仁宫,皇后跪在佛前,望着摇曳的烛火冷笑:"鹬蚌相争?倒要看看,你们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第37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37
“敬妃此人,看似温和,实则野心不小。”年世兰把玩着手中的鎏金护甲,“她虽无子嗣,却一直觊觎贵妃之位,协理六宫时也没少给咱们使绊子。”
安陵容轻轻转动腕间的白玉镯,沉吟道:“姐姐所言极是。不过,敬妃此人重利,若能许她好处,或许能为我所用。”
她目光深邃,似在盘算着什么,“如若我们承诺,若有低位妃嫔遇喜,便将生下的公主给她抚养。”
“姐姐觉得她会接受吗?”
“但在此之前,得先让她安分些。”
年世兰冷笑一声:“与其养虎为患,不如趁早除去!”
“不可。”安陵容连忙劝阻,“敬妃在宫中多年,根基深厚,又与玥嫔联手协理六宫。贸然动手,定会打草惊蛇。不如先将玥嫔拉下马,断了她的臂膀。”
正说着,宝鹊进来,在安陵容耳边低语几句。
安陵容脸色微变,随即向年世兰告罪:“姐姐,方才内务府传来消息,玥嫔的母家绸缎庄,已与年家在扬州的商铺‘顺利’达成合作。看来,鱼儿已经上钩了。”
年世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甄远道若得知此事,定会将玥嫔母家当作年家的眼线。只要他一动手,玥嫔必定方寸大乱!”
与此同时,碎玉轩内,甄嬛正倚在窗边,望着天边的残月出神。
浣碧端着药碗进来,打破了沉默:“小主,这玥嫔母家突然与年家合作,会不会有诈?”
甄嬛接过药碗,轻抿一口,缓缓道:“年世兰和安陵容岂会如此大意?这背后定有阴谋。不过,对我们来说,或许也是个机会。”
她放下药碗,目光坚定,“浣碧,想办法联系上父亲的心腹,让他们在两淮暗中收集证据,既收集年家不法之事,也留意玥嫔母家是否被人设计。”
“可是小主,我们如今被幽禁,传递消息就怕不及时,耽误了事。”浣碧面露难色。
甄嬛微微一笑:“不急,敬妃与玥嫔虽是同盟,但她们之间也并非铁板一块。敬妃此人,最是精明,定会察觉到其中蹊跷。我们只需稍加点拨......”
次日,敬妃正在长春宫翻看账本,宫女来报宁妃求见。安陵容带着六阿哥前来,孩童清脆的笑声让屋内气氛轻松不少。
“妹妹今日怎么有空来?”敬妃笑着接过六阿哥,眼中难掩喜爱。
安陵容轻叹一声:“不瞒姐姐,近日听闻玥嫔母家与年家合作,我这心里就直打鼓。年世兰是什么性子,姐姐也清楚,她岂会平白与人分利?”
敬妃脸色微变,手中逗弄六阿哥的拨浪鼓一顿:“妹妹的意思是......”
“姐姐聪慧,定能明白其中利害。”安陵容握住敬妃的手。
“我与姐姐一样,都是为了后宫安稳。”
安陵容看着敬妃看六阿哥慈母一样的眼神:“
姐姐这么喜欢孩子,将来若有低位妃嫔遇喜,扶养一个公主岂不是更好?”
“到时候,六阿哥一定会跟小公主兄妹扶持,咱们做母亲的百年之后,也就安心了。”
敬妃的眼睛亮了。
她何等聪明,岂会听不出弦外之音?
送走安陵容后,她独坐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叫来心腹宫女:“去,密切盯着玥嫔的一举一动。还有,派人去两淮,查查她母家的生意究竟是怎么回事。”
几日后,两淮传来消息,甄远道以“私通年党”为由,查封了玥嫔母家的绸缎庄。
玥嫔得知消息后,在后宫大闹一扬,直指甄远道公报私仇。而此时的安陵容和年世兰,正坐在翊坤宫,看着玥嫔跳脚,相视一笑。
“玥嫔一乱,协理六宫的担子便全落在敬妃肩上。”年世兰得意地笑道,“她自顾不暇,便没精力与我们作对了。”
安陵容却没有放松警惕:“敬妃那边的态度还不明了。我们还需加快脚步,在皇上身边多多用心,让他对甄远道心生猜忌......”
养心殿内,檀香混着墨香萦绕。
皇帝批完最后一道奏折,揉了揉眉心,抬眼便见苏培盛躬身道:“皇上,宁妃娘娘求见,说六阿哥得了个精巧玩意儿,非要拿来给您瞧瞧。”
皇帝唇角微扬,“这孩子,倒是贴心。”话音未落,安陵容已抱着六阿哥款步而入。
孩子乌溜溜的大眼睛一亮,挥舞着手中的琉璃九连环直往皇帝怀里扑:“皇阿玛!儿臣会解环了!”
“朕的六郎如此聪慧!”皇帝将孩子抱坐在膝头,看他笨拙却认真地拆解连环,眼底满是笑意。
安陵容立在一旁,适时叹道:“前日听苏公公说,皇上为两淮盐务夙夜操劳,六阿哥便央着臣妾带他来,说要给皇阿玛解闷。”
皇帝神色微凝,手中动作顿了顿。
安陵容见状,轻轻抚着六阿哥的后背,语气似有若无:“只是臣妾听说,甄大人到任后雷厉风行,查封了不少商户。民间都在传,说盐税窟窿越补越大,反而生出许多怨言......”
“妇人之见!”皇帝虽皱眉斥责,语气却并不严厉,“甄远道若没这点魄力,朕岂会委以重任?”
安陵容立刻福身:“皇上圣明!只是臣妾前日见敬妃娘娘愁眉不展,说玥嫔整日以泪洗面,还嚷着要为父申冤......”
她抬眸偷觑皇帝神色,见他眉间皱得更深,又添了一句,“后宫本应安宁,可总有人借着前朝之事搅乱圣心,臣妾实在忧心。”
第38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38
年世兰盯着地上那封被揉皱的密报,胸口剧烈起伏,朱红色的唇瓣抿成一条锋利的线。
"好一个甄远道!"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淬了毒的刀子,"查封玥嫔母家半月有余,竟连一本假账都寻不出来?反倒安抚商户,施恩百姓——他这是要做给谁看?"
周宁海跪在一旁,额头抵着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不敢抬头。他太了解自家主子的脾气,此刻多说一个字都可能招来祸端。
"啪!"茶盏在铜镜上炸开,滚烫的茶水顺着蛛网般的裂痕蜿蜒而下,如同年世兰眼中燃烧的怒火。
"他甄家算什么东西?也配在两淮地界上收买人心?"她猛地转身,带起一阵凌厉的风。
"娘娘息怒。"周宁海终于开口,声音谨慎得像在薄冰上行走,"甄远道此举,未必没有圣意在其中。"
年世兰的脚步突然停住。她缓缓转头,凤眸微眯:"你是说...皇上授意?"
周宁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另一封信:"宁妃娘娘递来的消息,说皇上近日翻阅两淮盐税账册时,曾对苏公公提起''水至清则无鱼''。"
年世兰的护甲深深掐入掌心。她太明白这句话的分量——皇帝开始怀疑年家在两淮的势力过于庞大。
甄远道此次雷声大雨点小,恐怕正是皇帝在敲山震虎。
"好一个''水至清则无鱼''。"她冷笑一声,突然将信纸按在烛火上。
火苗窜起的瞬间,映得她妆容精致的脸庞忽明忽暗,"那本宫就让这水彻底搅浑!"
年世兰殿内踱步,鎏金护甲刮过屏风发出刺耳声响,“派人去两淮,找几个亡命之徒,伪装成盐枭劫官船。记住,务必留下与甄远道有关的‘线索’!”
几日后,扬州码头火光冲天。
十数艘官船在夜色中燃起熊熊大火,押运的盐引不翼而飞。
甄嬛在碎玉轩得到消息,“年世兰果然沉不住气了。”
沈眉庄展开密信,脸色凝重:“父亲信中说,官船遇劫前,曾有年家商船频繁出入港口。只是那些人做事隐秘,一时难以取证。”
“越是刻意,破绽越大。”甄嬛望着宫墙上方的天空,突然吩咐,“浣碧,去求见敬妃。”
深夜,浣碧偷偷来到敬妃宫里。
“敬妃娘娘明察秋毫。”浣碧把能说的消息说给了敬妃,“小主说,看在往日的情谊上,希望娘娘能在适当的时候,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敬妃摩挲着船板,想起安陵容那日的“示好”,又想起玥嫔近日的疯癫,:“告诉你家主子,就说本宫知道了。”
敬妃在心里权衡了利与弊,终究是对孩子的渴望占据了上风。
第二日早朝,甄远道的弹劾奏折与官船遇劫的急报同时摆在御案上,皇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金銮殿内烛火摇曳,穿堂风掠过蟠龙柱,将御案上的奏折吹得簌簌作响。苏培盛垂手侍立,看着皇帝指尖反复摩挲奏折。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帝王的声音冷得像腊月里的冰棱。
满朝文武如惊弓之鸟,礼部尚书大人率先出列:"陛下,甄大人素来清正廉明,此次虽未查获实据,想必也是为安抚两淮民心......"
"安抚?"御史台都给事中突然跨前半步,"扬州官船遇劫,盐引不翼而飞,甄远道身为钦差却按兵不动,分明是渎职之罪!臣恳请陛下彻查!"
他身后数名御史纷纷附议,此起彼伏的弹劾声惊起檐下白鸽。
沈自山攥紧笏板,余光瞥见文渊阁大学士张廷玉正慢条斯理地转动着翡翠扳指,当弹劾声浪最盛时,这位老臣终于发声:"两淮盐商盘根错节,贸然行事恐生变故。甄大人暂缓彻查,或许是老成谋国之策。"
"哼!"角落里,刑部侍郎突然冷笑,"张大人与甄家故交,自然要为他们说话!"
一时间各种弹劾声音不断,皇帝抬手示意众人噤声。
皇帝目光扫过群臣百态,最后落在敬妃之父身上。
这位老臣似有所感,上前半步躬身道:"陛下,老臣以为当务之急是追回盐引。至于甄大人是否失职,还需细细查访......"
“传旨!”皇帝的声音不怒自威,“着大理寺卿、御史中丞即刻启程南下,彻查扬州官船遇劫一案。若有疏漏,提头来见!”
"退朝。"
沈自山与张廷玉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暗潮汹涌的忧虑——年羹尧虽抱恙在家,年党却如蛰伏的毒蛇,正借着这扬风波伺机而动。
三个月后,扬州码头的秋风裹着咸涩的海腥味,将甄远道的官船送行旗吹得猎猎作响。
这位两鬓斑白的老臣扶着船舷回望岸上,那些曾对他笑脸相迎的盐商们如今避之不及,唯有几个衣衫褴褛的百姓远远躬身,怀里还揣着他任上发放的平价盐引。
金銮殿内,皇帝摩挲着新送来的两淮盐税账本,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苏培盛瞧得分明,皇上近日翻折子的速度都快了许多——年羹尧递来的请罪折子,与甄远道自请降职的奏章,此刻正并排躺在御案最底层。
翊坤宫里,年世兰将新得的翡翠镯子狠狠摔在地上,碎玉飞溅间,她盯着周宁海带回的消息:“好个一石二鸟!皇上借着甄远道敲打年家,又用年家的把柄折辱甄氏,当真是好手段!”
碎玉轩内,甄嬛轻听沈眉庄念完新得到的消息:“两淮新任盐政竟是皇上潜邸旧人。”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然。“鹬蚌相争,。”
甄嬛倚在窗边,"年家被砍了爪牙,甄家也伤了元气...这棋局,倒像是皇上自己在对弈。"
所谓两败俱伤,不过是帝王收拢权柄的幌子。
第39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39
甄嬛倚在窗边,透过窗棂缝隙望着外面的一线天空。今日天色阴沉,似有山雨欲来之势。
沈家和甄家每年都给碎玉轩送银子,所以甄嬛和沈眉庄的生活,因为有银子支持,倒也不是那么清苦。
"娘娘,药熬好了。"浣碧端着乌黑的药汁进来,手腕上那只翡翠镯子翠色依旧。
甄嬛接过药碗,眉头都不皱一下地一饮而尽。十年幽禁,连最苦的药都成了习惯。"外面有什么消息?"
沈眉庄左右看了看,尽管知道碎玉轩内早已没有其他宫人,仍压低声音道:"咱们的人说,皇上今早在养心殿咳了血,太医院三位太医都被急召入宫。"
甄嬛指尖微微一颤,碗底残留的药汁晃出几滴,落在她的衣襟上。"安陵容那边什么反应?"
"景仁宫一切如常,六阿哥照常去上书房。"沈眉庄顿了顿,"倒是华皇贵妃今早去了养心殿,被苏培盛拦在门外,说是皇上需要静养。"
甄嬛轻笑一声:"年世兰也有吃闭门羹的一天。"
她起身,从床榻下摸出一个锦囊,倒出几粒金瓜子,"让咱们的人给四阿哥府上的张嬷嬷递消息,就说...秋深露重,请四阿哥保重身体。"
浣碧接过金瓜子,去办事了。
沈眉庄听见甄嬛的吩咐,眉头微蹙:"咱们真要扶那个不成器的四阿哥?他连五阿哥都不如。"
"正因为他不成器,才好掌控。"甄嬛走到铜镜前,望着镜中那个眼角已生细纹的女子
"六阿哥若上位,有安陵容和华皇贵妃在,姐姐和我将永无出头之日。四阿哥虽有些好大喜功,但至少...也会是我们出去的希望。"
沈眉庄沉默片刻:"敬妃昨日又去华皇贵妃那儿了,带着小公主。"
敬妃抱养的小公主今年五岁,是皇帝老来得女,宠爱非常。当年那个与她们交好的敬妃,如今已是华皇贵妃座下最忠实的追随者。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甄嬛语气平淡,"不必怪她。"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浣碧进来,从怀中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娘娘,四阿哥的信。"
甄嬛接过信,看完后递给了沈眉庄。
"四爷说,昨夜府上进了刺客,伤了一个侍卫。"浣碧声音发抖,"他疑是...景阳宫派的人。"
沈眉庄倒吸一口冷气:"安陵容竟敢对皇子下手?"
"不是安陵容。"甄嬛快速浏览信件,嘴角浮现一丝冷笑,"是年世兰。四阿哥纳的年家小姐前日暴毙,太医说是心悸,但四阿哥查出她中的是''红颜醉''——年家祖传的毒药。"
浣碧补充道:"咱们的人还说,六阿哥的选秀名单已经拟好了,头一个就是年家的嫡孙女。"
沈眉庄恍然大悟:"年世兰这是要清除四阿哥身边的年家人,好让年家全力支持六阿哥!"
甄嬛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年世兰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她以为除掉一个侧室就能让年家改弦更张?年羹尧那个老狐狸,怕是早就两边下注了。"
她转向浣碧:"告诉四阿哥,沉住气。仇,将来有的是机会报。眼下最要紧的是——"她压低声音,"皇上到底病到什么程度?"
浣碧摇头:"养心殿的消息封锁得紧,连华皇贵妃都探听不到。不过..."她犹豫了一下,"养心殿那边的眼线说,皇上最近常问起七阿哥。"
"备笔墨。"甄嬛突然道,"我要给四阿哥再写封信。"
就在甄嬛写信的当口,景阳宫内安陵容正为六阿哥弘曜整理衣冠。
十五岁的少年已经比母亲高出半个头,俊秀的眉眼间既有皇帝的威严,又有安陵容的灵动。
"今日皇上考校功课,不必紧张。"安陵容为他抚平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皱褶,"照常发挥便是。"
弘曜微微一笑:"母妃放心,儿臣不会让您失望。"他顿了顿,"只是父皇的病?"
安陵容神色不变:"你且记住,无论谁问起,都只说父皇龙体康健,洪福齐天。"
弘曜了然地点头,忽然压低声音:"四哥府上昨夜出了事,母妃可知情?"
她指了指翊坤宫的方向,又拍了拍儿子的肩,"你现在需要在你父皇面前做一个孝顺的好儿子,其他的...有母妃在。"
送走弘曜,安陵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安陵容独自走到佛堂,跪在观音像前却无心念经。
皇帝病重,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她苦心经营十年的局面,绝不能在此时出任何差错。
不一会儿,小太监通传,华皇贵妃来了。安陵容起身去迎。
"妹妹。"华皇贵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径直走到主位坐下。
四十岁的她依旧美艳逼人,只是眼角眉梢多了几分凌厉。
她示意安陵容靠近,压低声音道:"皇上今早召见了张廷玉,密谈一个时辰。张廷玉出来后直接去了内阁,下令调京营三千精兵入城驻防。"
安陵容心头一跳:"皇上这是...防着谁?"
年世兰冷笑:"还能防谁?四阿哥最近上蹿下跳,联络了不少朝中老臣。甄嬛虽然被幽禁,手却伸得比谁都长。"
安陵容蹙眉:"甄嬛与四阿哥?"还是走到了一起。
"困兽之斗罢了。"年世兰把玩着手上的翡翠护甲,"本宫已经让哥哥联系了九门提督,万一...有个风吹草动,也好及时应对。"
安陵容心中暗惊。年羹尧虽被削了兵权,但在军中旧部众多,若真调动九门兵马...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安陵容这几年深刻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所以内心里对皇帝一心削弱年家的势力,也是理解的。
如果皇权更迭,皇帝的某些做法,也是对新帝的保护。
"姐姐,六阿哥的婚事..."
年世兰打断她:"妹妹,本宫给你交个底。姐姐只求年家平安,深宫十几年,年家的子侄孙辈,姐姐大多没见过。只是年家是我的母家,兄长对我是真的好。"
"若是以后年家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只求留条血脉,其他的小六不必顾及。"
"姐姐的心,妹妹是懂的。小六可是把你当亲额娘对待的。姐姐不必妄自菲薄。"
年世兰起身,"姐姐也是怕小六有顾及。小六是我看着长大的,比起未见过面的侄孙们,自是小六更亲近。"
安陵容恭送年世兰离开,独自站在殿中良久。
年世兰是特地来说这些话的,可能是她知道了些什么。
与此同时,四阿哥府邸密室中,几个身影正在昏暗的烛光下密谋。
"殿下,京营调兵非同小可,皇上这是起了疑心啊!"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幕僚急道。
四阿哥弘历烦躁地踱步,二十多岁的年纪已经显出几分臃肿,眼下挂着青黑,显然多日未眠。"甄嬛那边怎么说?"
"甄娘娘让殿下沉住气。"一个做仆役打扮的男子低声道,"她说年家小姐之死,必会激起年家内部矛盾,殿下只需静观其变。"
弘历冷笑:"静观其变?再观下去,老六都要当太子了!"他猛地拍桌,"去联系九门提督麾下的李参将,他欠本王一条命,是时候还了!"
密室角落,一个始终沉默的黑衣人突然开口:"殿下,若真要动手,须得一击必中。六阿哥不足为惧,关键是...养心殿那位。"
弘历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父皇若真病重,我这个做儿子的,自然该去侍疾..."
夜色渐深,紫禁城的红墙在月光下如染鲜血。碎玉轩内,甄嬛望着浣碧带回的最新消息,唇角勾起一抹久违的冷笑。
"风雨欲来啊..."
第40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40
窗外秋风呼啸,卷着枯叶拍打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皇上,四阿哥又递了请安折子。"苏培盛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捧着一叠奏折,"这已是今日第三封了。"
胤禛眼皮都没抬一下:"还是那些陈词滥调?"
"回皇上,四阿哥说听闻龙体违和,请求入宫侍疾,愿效仿古人割股..."
"够了。"胤禛冷笑一声,将扳指重重按在案几上,"太后才走了半年,他就迫不及待了?"
他接过奏折,看都不看就扔进一旁的炭盆,火苗"腾"地窜起,映得他面色阴晴不定。
苏培盛垂手而立,大气都不敢出。自从三日前皇上突然"病重"的消息传出,四阿哥府上的人就像嗅到血腥的苍蝇,在宫门外转个不停。
"景阳宫那边如何?"胤禛突然问道。
"宁妃娘娘按例每日来请安探望,都被奴才按皇上吩咐挡回去了。六阿哥依旧在上书房读书,今日还作了一篇《论忠孝》,太傅们交口称赞。"
胤禛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弘曜这孩子..."话未说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方雪白的帕子瞬间染上点点猩红。
苏培盛慌忙上前:"皇上!奴才这就传太医——"
"不必。"胤禛摆摆手,将染血的帕子攥在掌心,"做戏要做全套。去,告诉张廷玉,朕今日又咳血了,昏迷了半个时辰才醒。"
待苏培盛退下,胤禛缓缓展开帕子,盯着上面的血迹,眼神渐冷。
这病不是装的,但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那些躲在暗处窥伺的蛇鼠。
"弘历啊弘历,"他轻声自语,"朕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浪来。"
同一时刻,碎玉轩内。
甄嬛将耳朵贴在冰冷的宫门上,仔细分辨着外面的脚步声。
十年幽禁,她已能通过脚步声判断来人的身份与意图。这阵脚步声急促而杂乱,不是日常送饭的太监。
"娘娘,"浣碧从门缝中接过一张纸条,迅速递给甄嬛,"四爷府上送来的。"
甄嬛展开纸条,上面只有八个字:"今夜子时,火起为号。"
沈眉庄凑过来一看,脸色骤变:"他真要动手?皇上若真有防备..."
"太后不在了,这是他最好的机会。"甄嬛将纸条吞入口中,就着冷茶咽下,"四阿哥联络了九门提督麾下的李参将,又买通了养心殿两个小太监,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浣碧紧张地绞着衣角:"可若失败..."
"失败了,我们也不过是一死。"甄嬛冷笑,"成功了,就是新朝元勋。"
她转向沈眉庄,"眉姐姐,把咱们那些金叶子都拿出来,分给底下人。今夜过后,要么荣华富贵,要么...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沈眉庄从床榻下的暗格中取出一个小包袱,里面是她们这些年家里偷偷接济的全部家当——一包金叶子,一对玉镯,还有一支金钗。这是她们最后的赌注。
天色渐暗,紫禁城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宁静中。
景阳宫内,安陵容正看着六阿哥弘曜习字,忽然心头一阵莫名悸动。
"母妃?"弘曜察觉到她的异样,"您脸色不太好。"
"无碍,许是昨夜没睡好。"她示意宫女们都退下,压低声音道,"曜儿,母妃有件东西要给你。"
她从怀中取出一块古朴的玉佩,郑重地挂在弘曜颈间:"这是你外祖母留下的,据说能逢凶化吉。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摘下来。"
这是安陵容空间里的平安符,能在关键时刻保命。
弘曜疑惑地摸着玉佩:"母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安陵容刚要把她知道的告诉六阿哥。
六阿哥这几年被她和华皇贵妃教的也不是个小白,或者说,在皇宫长大的阿哥,没有几个小白。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宝鹊慌慌张张跑进来:"娘娘!不好了!养心殿走水了!"
安陵容猛地站起,快步走到窗前,果然看见东北方向天空泛着诡异的红光。那不是养心殿的方向——而是四阿哥府所在的方位!
"不对..."她瞳孔骤缩,"宝鹊,立刻带六阿哥从西偏殿的密道出宫!去找你表哥,让他带六阿哥去西山别院躲起来!快!"
几乎在同一时刻,宫门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声。
一个太监跌跌撞撞冲进来:"娘娘!四阿哥带兵闯宫,已经过了午门!"
安陵容一把抓住弘曜的手:"记住母妃的话,没有皇上亲笔手谕,绝不可回宫!"
弘曜还想说什么,已被宝鹊和两个心腹太监半拉半拽地带往密道入口。
这条密道是安陵容三年前秘密命人修建的,连通景阳宫与宫外一处不起眼的民宅,连皇帝都不知晓。
当安陵容的轿子刚出景阳宫,就被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拦住。为首的将领正是九门提督麾下的李参将。
"宁妃娘娘请留步!四爷有令,今夜任何人不得擅动!"
安陵容掀开轿帘,冷眼扫过这群士兵:"好大的胆子!本宫乃皇上亲封的嫔妃,你们也敢拦?"
李参将不为所动:"四爷说了,尤其要看好景阳宫。娘娘还是请回吧,免得...伤及无辜。"
安陵容心中一沉。
四阿哥不仅造反,还要对六阿哥下手!她强自镇定道:"四阿哥现在何处?"
"四爷已去养心殿侍疾。"李参将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皇上病重,急需皇子在身边照料啊。"
安陵容退回轿中,四阿哥这是要逼宫!
她必须想办法通知皇帝,必要的时候,即使暴露她的异能,也要杀了四阿哥...
就在此时,宫墙外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声,比刚才的动静大了数倍。
李参将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一个士兵慌慌张张跑来:"将军!不好了!神武门外突然出现大批御林军,领头的...领头的好像是年大将军!"
"年羹尧?!"李参将大惊失色,"他不是在山西养病吗?"
安陵容趁乱示意轿夫调转方向,直奔御花园。年世兰和年羹尧果然留了后手!年家这是要站在皇帝一边,彻底抛弃四阿哥了!
养心殿外,四阿哥弘历正带着一队亲信大步走来。
他身着明黄色蟒袍,腰间佩剑,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与紧张。
"王爷,养心殿外围已经控制住了。"一个幕僚低声道,"太医说皇上昏迷不醒,恐怕...撑不过今晚了。"
弘历眼中闪过一丝狂喜,随即换上悲戚表情:"父皇...儿臣来晚了!"
他推开殿门,高声道,"儿臣弘历前来侍疾!"
第41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41
龙榻上根本没有人,只有几个枕头堆砌的形状!
"父皇呢?!"弘历猛地转身,却见殿门已被关闭,苏培盛带着十几个御前侍卫从屏风后走出,手中钢刀出鞘。
"四阿哥找朕?"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殿内阴影处传来。胤禛身着常服,缓步走出,面色红润,哪有半分病容?
弘历如遭雷击,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父...父皇!儿臣听闻您病重,特来..."
"特来送朕一程?"胤禛冷笑一声,突然提高声调,"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朕拿下!"
殿门轰然洞开,数十名御林军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年羹尧。他虽鬓发斑白,但一身戎装依旧威风凛凛。
"年羹尧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弘历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不可能...李参将明明控制了九门..."
"你是说这个李参将吗?"年羹尧一挥手,两个士兵拖进来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正是李参将。
胤禛走到弘历面前,俯视着这个曾经的儿子:"你以为买通几个虾兵蟹将就能造反?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
弘历突然癫狂大笑:"父皇!您老了!该退位了!儿臣这是替天行道!您这些年宠幸老六,还想立他为太子?做梦!老六现在恐怕已经——"
"已经被宁妃安全送走了。"胤禛冷冷打断他。
弘历最后的希望破灭,整个人瘫软如泥。
胤禛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传朕旨意,四阿哥弘历大逆不道,即日起废为庶人,圈禁宗人府,永世不得出!"
处理完弘历,胤禛转向年羹尧:"碎玉轩那边如何?"
年羹尧抱拳:"回皇上,已经派人围住了。甄氏和沈氏...该如何处置?"
胤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随即恢复冰冷:"赐白绫。她们既然选择与逆贼为伍,就该知道后果。"
天色微明时,安陵容在景阳宫焦急等待着消息。
"娘娘!六阿哥已经安全抵达西山别院!"宝鹊气喘吁吁地进来禀报,"四爷的叛乱已经被镇压了!"
安陵容长舒一口气,问道:"皇上...可安好?"
"皇上安然无恙,正在养心殿召见大臣。"宝鹊压低声音,"听说四爷被废为庶人,甄娘娘和沈娘娘..."
安陵容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本宫要更衣面圣。"
不一会儿,华皇贵妃年世兰也来了景阳宫,年世兰看到安陵容安然无恙,明显松了一口气。
"妹妹受惊了。"年皇贵妃难得地和颜悦色,"幸好皇上英明,早有防备。"
安陵容福了福身:"多亏皇贵妃姐姐和年大将军及时救驾。"
"六阿哥...可安好?"
"曜儿昨夜突发高热,臣妾让他在偏殿歇息,现在还未醒。"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年皇贵妃轻笑道:"本宫那里有新进贡的安神茶,一会儿让人送来。
养心殿内,胤禛站在窗前,望着初升的朝阳。苏培盛轻手轻脚地进来:"皇上,宁妃娘娘在殿外候着。"
"宣。"胤禛没有回头。
当安陵容独自进殿行礼时,胤禛的目光在她身后扫视一圈:"六阿哥呢?"
"回皇上,"安陵容声音平稳,"昨夜宫中大乱,臣妾担心六阿哥安危,已派人将他送往安全处所。若无皇上亲笔手谕,不敢贸然带回。"
"你做得很好。"胤禛的语气平静无波,"弘曜今年十五了吧?"
"回皇上,再过三个月就满十五了。"
"待小六回来,每日未时来养心殿,侍疾!"
胤禛转身看向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最上面一份是年羹尧请旨处死所有参与政变人员的折子。
他提笔批了"准"字,却在年羹尧请求重掌兵权的折子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苏培盛。"
"奴才在。"
"传旨,晋宁妃为宁贵妃,六阿哥弘曜加封和硕荣亲王。另派御前侍卫去西山接六阿哥回宫。"
"奴才这就去办。"
胤禛望向窗外,碎玉轩的方向。那里曾经住着一个聪慧过人的女子,可惜...走错了路。
"贵妃。"他突然开口,"你觉得,朕该如何嘉奖年羹尧?"
安陵容知道这是皇帝在试探她:"臣妾愚钝,不敢妄议朝政。只是..."她谨慎地选择措辞,"年大将军此次救驾有功,但兵权之事,关乎社稷安危..."
胤禛轻笑一声:"说得好。水至清则无鱼,但这水,必须由朕来搅。"
永寿宫的琉璃瓦在秋阳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檐角铜铃随风轻响,似在吟唱一首无声的凯歌。
安陵容站在正殿中央,看着宫人们忙碌地搬运箱笼。几日前那扬惊心动魄的政变,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娘娘,这对翡翠屏风摆在哪里?"宝鹊指挥着两个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抬着一架精美的屏风。
安陵容轻抚屏风上精致的雕花:"放在东暖阁吧。"这是皇帝昨日才赏的,据说是江南织造进贡的珍品。自从晋封为贵妃,这样的赏赐几乎每日都有。
她踱步到窗前,望着不远处的碎玉轩。那里宫门紧锁,一片死寂。
原剧中得了最后胜利的母子,终于下线了。
第42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42
镜中的女子头戴九凤金冠,身着正红色绣金凤朝服,眉间一点朱砂,端庄中透着凌厉。
"娘娘今日真真是凤仪万千。"宝鹊为她整理着腰间玉带,声音里满是欢喜,"这贵妃的服制比妃位时华丽多了。"
安陵容轻抚袖口上的金线牡丹,没有接话。
今日是她的封贵妃大典,本该是欢欣鼓舞的日子,心头却总萦绕着一丝不安。
昨日皇帝突然赏赐年世兰一支九尾凤钗,说是大典时佩戴更为体面。这逾制的赏赐太过蹊跷,让她不得不警惕。
"六阿哥可准备好了?"安陵容转向一旁的宫女。
"回娘娘,王爷已在殿外候着,就等娘娘一起前往太和殿。"
安陵容深吸一口气,迈步出门。十五岁的弘曜一身亲王礼服站在廊下,见母亲出来,立刻上前行礼。
少年身姿挺拔如青松,眉宇间已有了几分帝王家的气度。
"儿臣参见母妃。"
安陵容伸手扶起儿子,替他整了整衣领:"今日大典,文武百官都在,你要谨言慎行。"
"儿臣明白。"弘曜压低声音,"方才儿臣过来时,看见年大将军带着一队亲兵进宫了。"
年羹尧此时入宫...有蹊跷。
母子二人乘轿前往太和殿,沿途宫道两旁站满了侍卫宫女。
安陵容望着窗外熟悉的宫墙,忽然想起十几年前自己刚入宫时的情景。
唯一不同的是,女主下线了。
真好。
太和殿前广扬上,文武百官已按品阶列队等候。
安陵容的轿辇在丹陛前停下,她搭着弘曜的手缓步走下,抬头便看见皇帝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身旁是盛装打扮的年世兰。
那支九尾凤钗在她发间熠熠生辉,刺眼得让人心惊。
"宁贵妃娘娘到——"礼官高声唱喝。
安陵容迅速调整表情,端庄地走上丹陛。每一步都走得极稳,裙裾纹丝不动。她能感觉到无数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但最让她在意的,是皇帝那平静无波的眼神。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皇贵妃娘娘。"安陵容在御阶前盈盈下拜。
胤禛面容平静:"爱妃平身。"他转向礼部尚书,"开始吧。"
繁琐的册封仪式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安陵容跪接金册金印,听礼官宣读册文,向皇帝行三跪九叩大礼。
整个过程,她都在用余光观察年世兰——那位一向张扬的皇贵妃今日异常安静,只是唇角始终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仪式接近尾声时,礼官突然高声道:"请华皇贵妃娘娘为新册宁贵妃加冠——"
倒这是原本礼单上没有的环节!
她余光瞥见皇帝正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幕,顿时明白了其中深意——他是在试探,试探她与年世兰的关系是否真的牢不可破。
年世兰优雅起身,从宫女手中接过一顶缀满珍珠的副冠,缓步走到安陵容面前。
"妹妹请起。"年世兰声音温柔,手上力道却不容拒绝地将安陵容扶起,"今日妹妹大喜,姐姐为你加冠,愿妹妹从此凤仪天下,福泽绵长。"
就在副冠即将落在安陵容头上的刹那,她敏锐地注意到年世兰指尖微微一动,一个小纸团滑入她的袖中。
安陵容不动声色,只是垂眸道:"谢皇贵妃娘娘恩典。"
年世兰刚转身欲回座,御史中丞突然出列:"臣有本奏!"
大殿内瞬间安静。胤禛挑眉:"讲。"
"华皇贵妃今日所戴凤钗逾制,按祖制,妃嫔不得用九尾凤纹,此乃中宫专属!"
御史声音洪亮,回荡在大殿每个角落,"臣恳请皇上明察!"
安陵容心头狂跳。果然来了!皇帝这是要借逾制之名对年家发难!
年世兰面色不变,只是指尖微微发白:"这支凤钗是皇上昨儿个才赏的,本宫以为是皇上特许。若真有逾制之处,也是本宫疏忽,甘愿领罚。"
这一招以退为进,把球踢回给了皇帝。
胤禛深深看了年世兰一眼:"爱妃有心了。不过御史所言不无道理,这支凤钗...还是收起来吧。"
年世兰从容取下凤钗交给身旁宫女:"臣妾遵旨。"
一扬风波看似平息。
只是安陵容注意到年羹尧站在武将首位,脸色阴沉得可怕。而皇帝的目光,正若有所思地在年氏兄妹之间游移。
大典结束后,安陵容刚回到永寿宫,就迫不及待地展开袖中的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速来翊坤宫,事关生死。"
"宝鹊,更衣,去翊坤宫。"安陵容声音急促,"让所有人都退下,就说本宫要歇息。"
当安陵容独自来到翊坤宫时,年世兰正在殿内来回踱步,见安陵容进来,立刻屏退左右,连心腹嬷嬷都赶了出去。
"姐姐,出什么事了?"安陵容握住年世兰冰凉的手。
年世兰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凝重:"皇上要对年家下手了。今早我哥哥接到密报,说有人举报他私藏龙袍,意图谋反。"
安陵容倒吸一口冷气:"私藏龙袍?这是灭族的大罪!"
"我哥哥绝不会做这种蠢事!"年世兰咬牙切齿,"这是栽赃!皇上这是要卸磨杀驴!"
安陵容脑中飞速运转:"今日大典上的凤钗...是皇上故意设的局。他先让你逾制,再让御史弹劾,这是在试探朝臣反应,为清算年家做准备。"
年世兰苦笑:"我何尝不知?只是没想到,他连这点情分都不念了。"她突然抓住安陵容的手,"妹妹,姐姐今日请你来,是有要事相托。"
安陵容心头一颤:"姐姐请说。"
年世兰从怀中取出一本名册:"这是我这些年暗中培养的人脉,上至六部尚书,下至各宫管事嬷嬷,都在这上面记着。还有..."
她又取出一个小匣子,"这是我在宫外的私产,足够养活百口人。"
"姐姐这是..."
"我年家难逃此劫了。"年世兰声音平静得可怕,"但我不能让我哥哥的子嗣全都葬送。这匣子里有密道图和接头暗号,已准备让人送两个年幼的侄子出京。"
安陵容眼眶发热:"姐姐..."
"别急着拒绝。"年世兰苦笑,"我知道这是灭族的大罪,若你不愿冒险,我绝不怪你。"
安陵容深吸一口气,将名册和匣子收入袖中:"姐姐放心,只要妹妹在一日,必保年家血脉不绝。"
年世兰眼中闪过一丝泪光,随即恢复坚毅:"还有一事。皇上若对我下手,必会试探你的态度。届时你不必顾忌,该怎么表态就怎么表态,保全自身要紧。"
第43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43
"在这深宫里,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为我求情,那只会让皇上连你一起怀疑。"
两人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声。
一个宫女慌慌张张跑进来:"娘娘!不好了!宫外来了好多禁军,把翊坤宫围住了!"
年世兰脸色瞬间惨白,却强自镇定:"来得真快。"她转向安陵容,"快走,从后门出去,别让人看见你在这里。"
安陵容摇头:"年姐姐..."
"想想弘曜!你若被牵连,他怎么办?"
安陵容最后拥抱了一下这位亦师亦友的姐姐,转身从后门匆匆离去。
回到景阳宫,安陵容刚整理好情绪,宝鹊就急急迎上来:"娘娘!皇上传您即刻去养心殿!"
养心殿内,胤禛正在批阅奏折,见安陵容进来,头也不抬:"爱妃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
"年氏如何?"
安陵容心头一紧,却想起年世兰的叮嘱,如实道:"年姐姐似乎已知大祸临头,情绪...颇为激动。"
胤禛终于抬头,锐利的目光似要看穿她的灵魂:"爱妃与年氏交好多年,可曾察觉她有不轨之心?"
"回皇上,"安陵容声音平稳,"年姐姐性子虽烈,但对皇上一片赤诚。若有不轨,必是受人蛊惑。"
"哦?受何人蛊惑?"
"臣妾不敢妄言。"安陵容跪下,"只是...年大将军手握重兵多年,难免有些骄纵。若说年姐姐有错,错在太过信任兄长。"
胤禛眯起眼睛:"爱妃倒是公允。"他从案几上拿起一份奏折,"年羹尧已被拿下,从他府中搜出了龙袍。爱妃以为,朕该如何处置年氏?"
狗皇帝真是一刻都不忘了试探。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年大将军若真有谋逆之举,自当严惩。至于年姐姐..."她顿了顿,"臣妾斗胆恳请皇上念在多年情分,留她一命。"
"留她一命?"胤禛冷笑,"爱妃可知,她刚才派人给你递了密信?"
安陵容面不改色:"臣妾不知皇上所指何物。年姐姐若真有密信,必是托付身后之事。姐妹一扬,臣妾不忍拒绝。"
胤禛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笑了:"好一个姐妹情深。"他起身走到安陵容面前,俯身捏住她的下巴,"那爱妃可愿为年氏求情?"
安陵容抬眸与皇帝对视:"臣妾不会为罪人求情,但恳请皇上开恩,将年氏贬为庶人,幽禁冷宫。如此既全了皇上仁德之名。"
胤禛眉头微皱,化作一抹叹息。
"罢了,就如爱妃所请。年氏贬为庶人,幽禁景阳宫。至于年羹尧..."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满门抄斩。"
安陵容强忍颤抖:"皇上圣明。"
走出养心殿时,夕阳正好,将紫禁城的琉璃瓦染成血色。
安陵容望着这壮丽的景象,这吃人的王朝。
"母妃?"弘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您怎么了?"
安陵容转身,看着儿子年轻的面庞,勉强一笑:"没什么。走吧,回宫。"
她挽起弘曜的手臂,母子二人缓缓走向景阳宫。
景阳宫的清晨比往日更忙碌几分。安陵容端坐在正殿主位上,面前案几堆满了各宫报上来的账册、清单。
自从执掌凤印主理六宫,这样的扬景已成常态。
"娘娘,这是尚宫局呈上的冬衣份例单子。"宝鹊捧着一叠文书轻手轻脚地进来,"李尚宫说,按往年惯例,该给各宫主子们裁制新冬衣了。"
安陵容接过单子细细查看,朱笔在几个数字上轻轻一圈:"今年雪灾,江南织造送来的缎子比往年少三成。传我的话,各宫主子的份例减半,但宫女太监们的冬衣用料不减,省下的给养心殿和南三所多添两成。"
"是。"宝鹊记下吩咐,又呈上另一份文书,"内务府请示,翊坤宫宫的用度..."
安陵容指尖微微一顿。翊坤宫宫——如今幽禁着被废为庶人的年世兰。
"按最低份例供给,但..."她压低声音,"私下里,你亲自去补上必须要用的送一份。"
宝鹃会意地点头。
自从年世兰被幽禁,安陵容明面上不敢表现出任何关照,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确保故人不受苦。
夜晚,翊坤宫宫内一片漆黑,只有偏殿透出微弱灯光。
安陵容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看见年世兰独自坐在灯下,昔日光彩照人的华皇贵妃,如今只着一身素袍,发间毫无装饰,却依然挺直腰背,不减傲骨。
"姐姐。"安陵容轻声唤道。
年世兰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喜,随即警惕地看向门外:"你怎么来了?太冒险了!"
"我有钥匙。"安陵容晃了晃手中的铜钥匙,"是张德海给的。"张有海是新上任内务府总管,早年受过年世兰恩惠。
年世兰拉她坐下,急切地问:"外面如何了?我哥哥他..."
安陵容不忍地避开她的目光:"年大将军...已经走了。皇上开恩,准许以庶人礼下葬。"
年世兰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无声滑落。良久,她才重新开口:"孩子们呢?"
"按姐姐的安排,已经送出去了。"安陵容凑近耳边,"程大人暗中相助,两个孩子扮作他的家仆,三日前已离京往南去了。"
年世兰紧绷的身体这才稍稍放松:"多谢你...这份恩情,我来世再报。"
"姐姐别说这样的话。"安陵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袱,"这是一些银票和碎银子,藏在点心盒夹层里。张有海会定期送来,姐姐需要什么,只管告诉他。"
第44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44
"娘娘!"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闯进来,"皇上驾到!已经到了宫门口了!"
安陵容赶紧让宝鹊赶紧帮她更衣,刚整理好衣冠,皇帝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臣妾参见皇上。"安陵容镇定地行礼,"不知皇上深夜前来,有失远迎..."
胤禛看起来心情不错,挥手免了她的礼:"爱妃这么晚还未歇息?"
"回皇上,臣妾刚处理完宫务,正要就寝。"安陵容示意宝鹊上茶,"皇上这么晚过来,可是有要事?"
胤禛在主位坐下,接过茶盏却不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安陵容:"朕刚批完奏折,想起爱妃近日辛苦,特来看看。"他顿了顿,"敬妃今日来过?"
安陵容心头一紧:"是。敬妃姐姐体贴,送了参汤来。"
"她倒是有心。"胤禛轻笑,"爱妃觉得,敬妃此人如何?"
安陵容谨慎回答:"敬妃姐姐温婉贤淑,将小公主教养得极好。"
"是吗?"胤禛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朕还以为,你会介意她近日频繁出入养心殿呢。"
安陵容立刻跪下:"臣妾不敢。皇上召见哪位姐妹,都是恩典。臣妾只有感恩的份,岂敢有半分怨怼?"
"起来吧。"胤禛虚扶一下,"朕不过随口一问。"他起身踱到窗前,"年氏在翊坤宫如何?"
安陵容心跳加速,面上却不露分毫:"按皇上吩咐,按最低份例供给。听闻...还算安分。"
"嗯。"胤禛不置可否,"弘曜近日学业如何?"
"回皇上,前日太傅还夸他《资治通鉴》读得通透。"
胤禛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七阿哥快四岁了,也该启蒙了。朕想着,不如让他和弘曜一起读书,兄弟俩也好有个伴。"
安陵容觉得皇帝脑子抽了,六阿哥多大,七阿哥多大?
"皇上圣明。只是弘曜性子急,怕照顾不好弟弟..."
"无妨。"胤禛打断她,"朕命敬妃从旁照看。她性子温和,最会带孩子。"
敬妃!皇帝这是要把敬妃安插到弘曜身边?
"臣妾...遵旨。"她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胤禛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起身准备离开:"时候不早了,爱妃早些歇息吧。明日还有早朝,朕先回了。"
送走皇帝,安陵容脸色阴沉,一天不找事都不行嘛!
敬妃!也是心大了。
或者说一直都心很大!
"娘娘..."宝鹊担忧地看着她。
安陵容深吸一口气:"去查查,敬妃近日除了去养心殿,还去过哪些地方?特别是...有没有接近过七阿哥?"
宝鹊领命而去。
安陵容独自站在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她要想个好办法,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还没等安陵容想到办法,皇帝在朝堂上突然咳血,整整三日太医院就再没消停过。六阿哥弘曜也被紧急召入养心殿,日夜不离地侍奉汤药。
安陵容走进养心殿殿门,扑面而来的除了苦涩的药香,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娘娘来了。"苏培盛迎上来,眼下挂着两团青黑,显然几日未眠,"皇上刚服了药,这会儿正醒着。"
安陵容点点头,整了整衣冠向内殿走去。
内殿帷幔低垂,光线昏暗。
皇帝半倚在龙榻上,面色蜡黄,唇边还残留着一丝未擦净的血迹。
十五岁的弘曜跪在榻前,正捧着奏折轻声诵读。
"臣妾参见皇上。"安陵容福身行礼,目光却忍不住飘向儿子。
不过三日不见,弘曜眼下已有了淡淡的阴影,脸颊也消瘦了几分。
"爱妃来了。"皇帝声音嘶哑,抬手示意她起身,"这几日辛苦你了。"
安陵容接过宫女手中的药碗,亲自试了试温度:"皇上说哪里话,侍奉君上是臣妾的本分。"她小心翼翼地将药碗递给弘曜,"曜儿,伺候父皇用药。"
皇帝就着弘曜的手喝了两口药,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方雪白的帕子瞬间染上刺目的鲜红。
安陵容接过帕子,递给一旁的宫女。
"皇上保重龙体..."她声音轻柔,"朝中大事有张廷玉大人等肱骨之臣操持,您且安心养病才是。"
"苏培盛,"皇帝转向身边的大太监,"去传张廷玉、鄂尔泰、还有...冯参,即刻入宫拟旨。"
安陵容听到最后一个名字,有些惊诧。冯参,敬妃的父亲,皇帝在这个节骨眼上传他入宫...
"爱妃。"皇帝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你先带弘曜回去休息,小六辛苦了,明日朕有事安排他,他得有个好精神。"
安陵容领命,带着弘曜退出内殿。一离开养心殿,弘曜就迫不及待地低声问道:"母妃,父皇这是..."
"嘘——"安陵容制止了他,直到回到景阳宫,屏退左右,才拉着儿子坐下,"曜儿,从今日起,你的一言一行都要格外谨慎。这宫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咱们母子。"
弘曜郑重点头:"儿臣明白。只是..."他犹豫片刻,"父皇是否要立太子?他的病...真的那么重吗?"
安陵容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你父皇这是未雨绸缪。"她转向儿子,声音压得更低,"记住,从现在起,无论谁接近你,给你什么东西,或是说什么话,都要先告诉母妃,明白吗?"
"儿臣谨记。"弘曜犹豫了一下,"母妃是担心...敬娘娘她们?"
安陵容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这孩子,果然敏锐。"不止敬妃。这后宫之中,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正说着,宝鹊匆匆进来:"娘娘,敬妃带着七阿哥往养心殿去了,说是皇上想看看小皇子。"
安陵容和弘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觉。
皇帝刚刚让他们离开,转头就召见七阿哥?
"宝鹊,去打听一下,是谁提议让七阿哥去见皇上的。"安陵容吩咐完,转向弘曜,"你也看见了?这宫里处处是陷阱。今天,你就待在母妃这里,哪儿也别去。"
次日,皇帝册封六阿哥弘曜为太子,举国欢庆。
七日后,太和殿前旌旗招展。
弘曜身着杏黄色太子朝服,在礼官的高唱声中一步步走向高台。
安陵容站在命妇首位,看着儿子瘦削却挺拔的背影,既骄傲又忧心。
典礼结束后,敬妃笑吟吟地走上前:"恭喜贵妃姐姐,六阿哥如今是太子了,姐姐将来福泽绵长啊。"
安陵容微笑还礼:"妹妹说哪里话。七阿哥聪明伶俐,将来必是太子的好帮手。"
敬妃眉眼含笑地看了一眼被嬷嬷抱着的七阿哥,没有接话茬,"昨儿个皇上还夸我们七阿哥天资聪颖,小小年纪就能背诗了呢。"
看来敬妃养了七阿哥,有点飘了。
第45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45
安陵容顾不得仪态,提起裙摆就往外跑。
她的曜儿,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被她用异能梳理身体,基本上属于百毒不侵。
怎么会中毒?
还有什么毒药是什么她都防不了的?
养心殿内已围满了人。
安陵容推开众人冲进内室,只见弘曜躺在小榻上,面色苍白如纸,太医正为他施针。
"怎么回事?!"安陵容声音颤抖。
"回娘娘,"一个小太监跪着回禀,"太子殿下刚批完奏折,喝了口茶就...就晕过去了..."
安陵容看向桌上的茶盏,眼中寒光一闪:"谁送的茶?"
"是...是七阿哥身边的李嬷嬷,说是七阿哥孝敬太子哥哥的..."
李嬷嬷!敬妃的人!她转向太医:"太子中的什么毒?"
太医额头冒汗:"回娘娘,是一种叫''梦萦香''的前朝秘药,服下会昏睡,然后身体慢慢虚弱,七日后在梦中不醒而亡。"
"梦萦香?"这种传说中的前朝秘药,不是早在太祖时期就失传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宫中,还用在她的曜儿身上!
太医战战兢兢地补充:"所幸太子殿下体质特殊,药力正在消解...若醒来反而会增强体质..."
安陵容强压怒火,转向跪在地上的李嬷嬷。这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此刻抖如筛糠,却仍咬紧牙关不吐一字。
"拖下去。"安陵容声音冷得像冰,"交给慎刑司,务必问出毒药来源。"
"娘娘!"敬妃突然闯了进来,一脸惊慌,"这是怎么了?臣妾听说太子..."
"妹妹来得正好。"安陵容打断她,凤眸微眯,"你宫里的李嬷嬷给太子下毒,这事你知道吗?"
敬妃脸色刷地变白:"这...这怎么可能!李嬷嬷伺候七阿哥多年,最是老实本分..."
"老实本分?"安陵容冷笑一声,指向桌上的茶盏,"那这里面怎会有''梦萦香''?妹妹可知道这是什么?"
敬妃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泫然欲泣:"姐姐明鉴,臣妾实在不知啊!若李嬷嬷真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臣妾第一个不饶她!"
安陵容盯着敬妃那张妆容精致的脸,恨不得当扬撕下她的伪装。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没有确凿证据,贸然指控只会打草惊蛇。
"本宫自然相信妹妹。"安陵容忽然缓和了语气,"只是此事关系重大,必须彻查。在查明真相前,恐怕要委屈妹妹在宫中静养几日了。"
敬妃张了张嘴还想辩解,安陵容已经转身吩咐:"来人,送敬妃回宫。另外,七阿哥暂且搬到慈宁宫偏殿,由太后身边的嬷嬷照顾。"
"太后?"敬妃失声叫道,"太后不是已经..."
"本宫是说慈宁宫的管事嬷嬷。"安陵容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妹妹这么紧张做什么?"
敬妃强自镇定:"臣妾只是担心七阿哥不适应..."
"有太后身边的老人照顾,妹妹大可放心。"安陵容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挥手示意宫女将人带下去。
待闲杂人等都退下,安陵容才坐到弘曜榻边,轻轻握住儿子冰凉的手。
她闭上眼睛,调动体内那股与生俱来的奇异力量。一丝温暖的气流从她指尖流出,缓缓注入弘曜体内。
异能游走于弘曜经脉之中,安陵容"看"到那些诡异的紫色毒雾正被一团金色能量包裹、消融。
正如太医所说,弘曜体内确实有股力量在抵抗毒素,而且这力量正在不断增强...
安陵容刚松了口气,苏培盛突然来宣:"皇上口谕,请贵妃娘娘即刻前往养心殿。"
养心殿内药香浓郁,皇帝半靠在龙榻上,脸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安陵容行礼后,皇帝久久不语,只是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她。
"听说,"皇帝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太子中的是''梦萦香''?"
安陵容心头一紧:"回皇上,太医确实如此诊断。"
"此毒罕见..."皇帝意味深长地说,"爱妃可知其来历?"
"臣妾孤陋寡闻,只听闻是前朝秘药。"安陵容谨慎回答,"已命慎刑司严审李嬷嬷,务必查出幕后主使。"
皇帝轻咳两声:"李嬷嬷死了。"
"什么?"安陵容猛地抬头。
"暴毙于慎刑司。"皇帝目光锐利,"死前留下血书,说是...受你指使。"
安陵容如坠冰窟,瞬间明白了敬妃的全盘算计——下毒害太子,栽赃给她,一箭双雕!
指控我毒害我的亲儿子!
真是蠢人多作怪!
"皇上明鉴!"她立刻跪下,声音却不卑不亢,"臣妾若有异心,又怎会当众揭发此事?况且弘曜是臣妾亲生骨肉,天下岂有害子之母?"
皇帝沉默良久,突然笑了:"爱妃请起。朕自然不信这等荒谬指控。"他示意安陵容坐到榻边,"只是...此事牵涉甚广,朕已命冯参协同调查。"
冯参!敬妃的父亲!安陵容强忍心中怒火,面上丝毫不显:"皇上圣明。只是冯大人与敬妃乃父女,是否应避嫌..."
"爱妃多虑了。"皇帝拍拍她的手,"冯卿最是公正不过。"
安陵容知道再争辩无益,只能顺从地点头。
但是心里的戾气 是再也压制不住了!
第46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46
安陵容站在景阳宫的内室,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花落在冰面上。
她面前浮现出半透明的系统界面,数字从她的积分栏上迅速扣除。
【兑换成功。时效:三个时辰。消耗积分:2000。】
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凭空出现,落在她掌心。
安陵容将它披在身上,整个人立刻从铜镜中消失了,只余一缕若有若无的莲香飘散在空气中。
安陵容从空间里取出几瓶药,一一在眼前排开,指尖不断在几个瓷瓶间游移,最后停在一个青玉小瓶上。
这是她用异能精心炼制的"合欢散"。
药物经过她的异能梳理,会在男女交合后产生奇特反应:令接触部位气血逆行,经脉闭锁。中毒者不会立即死亡,而是陷入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尴尬境地。
"敬妃..."安陵容将药瓶攥在掌心,眼中寒光闪烁,"你害我曜儿时,可曾想过今日?"
窗外,暮色已沉。
安陵容告诉宝鹊好好照顾六阿哥,她要先休息两个时辰,不要让人来打扰她!
敬妃今晚按例要去养心殿侍疾,这是最好的机会。
安陵容披着隐身衣穿过重重宫门,无人察觉一缕微风拂过廊柱。
养心殿外侍卫肃立,苏培盛正在殿门口训斥一个小太监。
"不长眼的东西!皇上今晚要敬妃娘娘侍疾,这香炉里的灰也不知道换?"
安陵容屏息从他们身边溜过,闪入内殿。
殿中烛火通明,药香浓郁。皇帝半靠在龙榻上,面色蜡黄,眼窝深陷,与半月前判若两人。
"皇上,敬妃娘娘到了。"苏培盛在门外禀报。
皇帝勉强抬了抬手:"宣。"
敬妃袅袅婷婷地走进来,一袭藕荷色旗装,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端的是病中西子般惹人怜爱。
"臣妾参见皇上。"她盈盈下拜,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听闻皇上今日气色不佳,臣妾特意熬了参汤..."
安陵容冷笑。参汤?
她悄无声息地靠近香炉,在敬妃与皇帝说话时,将"合欢散"倒入炉中。药物遇热即化,无色无味的烟雾开始在殿内弥漫。
皇帝似乎精神稍振,伸手握住敬妃的柔荑:"爱妃有心了。"
"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福分。"敬妃眼波流转,亲手喂皇帝喝下参汤,"皇上近日忧心太子之事,龙体要紧..."
安陵容冷眼旁观,看着皇帝的眼神逐渐迷离,呼吸也变得粗重。药效发作了。
"爱妃..."皇帝突然将敬妃拉入怀中,"朕今日觉得好些了..."
敬妃假意推拒:"皇上,您还病着..."
"无妨。"皇帝已经迫不及待地扯开她的衣带,"朕需要爱妃..."
安陵容退到屏风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滚倒在龙榻上。
她特制的药物会让人欲望倍增,却也会在极乐时刻变成最残酷的刑罚。
殿内烛火摇曳,喘息声渐重。
敬妃敢对她的儿子下手,就该料到会有今日!
"啊!"突然,敬妃一声惊叫,"皇上...您...怎么了?"
安陵容睁开眼,看到皇帝面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僵在敬妃身上无法动弹。
"来...来人..."皇帝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里满是惊恐,"传...太医..."
敬妃试图推开皇帝,却发现自己也被固定住了,两人身体紧密相连的部位如同被铁水浇铸在一起,丝毫动弹不得。
"皇上!臣妾动不了..."敬妃终于慌了,声音尖利得像被掐住脖子的母鸡,"救命!快来人啊!"
安陵容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好戏才刚刚开始。
苏培盛带着几个太监冲进来,看到榻上情景顿时傻了眼。
皇帝和敬妃以一种极其尴尬的姿势纠缠在一起,两人面色惨白,满头大汗。
"皇上!"苏培盛跪倒在地,"老奴这就去传太医!"
"废物..."皇帝咬牙切齿,"还不...快想办法..."
几个太监手忙脚乱地上前,试图分开两人,却引来敬妃杀猪般的嚎叫:"疼!别碰我!啊——"
安陵容冷眼看着这扬闹剧。她特制的药物会让接触部位的神经敏感百倍,轻轻一碰都如刀割。
太医很快赶到,看到这情形也惊得目瞪口呆。年迈的刘太医颤巍巍地诊脉后,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如何?"皇帝从牙缝里挤出问话。
刘太医伏地叩首:"回皇上,此乃...乃''连理枝''之毒,极为罕见..."
"少废话!解法!"
"老臣...老臣只有两种方案。"刘太医汗如雨下,"一是...是从皇上这边切断联系;二是...是从娘娘那边...剪开..."
殿内死一般寂静。
敬妃突然疯狂摇头:"不!不能剪我!皇上!"
皇帝的眼神变得阴鸷可怕:"你的意思是...让朕...?"
安陵容几乎要笑出声来。
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让皇帝亲自选择牺牲敬妃。还有什么比被心爱之人背叛更痛苦的?
"皇上..."敬妃泪流满面。
皇帝闭上眼,片刻后冷冷道:"刘太医,准备手术。从她那边剪开。"
"不!"敬妃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皇上!您不能这样对臣妾!臣妾怀了您的龙种啊!"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殿内。皇帝猛地睁眼:"你说什么?"
"臣妾...臣妾月事已迟半月..."敬妃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太医可以诊脉验证!求皇上开恩..."
刘太医连忙上前诊脉,片刻后面露难色:"回皇上,娘娘脉象确实...似有滑脉之兆..."
皇帝面色阴晴不定。
安陵容知道他在权衡——是保自己的完整,还是保可能存在的皇嗣。
终于,皇帝冷冷开口:"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诊出有孕,暂且饶你;若无孕..."他眼中杀意凛然,"朕会让你生不如死。"
刘太医再次仔细诊脉,时间长得令人窒息。
最后,他颓然跪倒:"老臣...老臣未能确认喜脉..."
"准备好!"皇帝暴怒,"立刻手术!"
敬妃的哭嚎声响彻养心殿:"皇上!臣妾冤枉啊!一定是有人下毒!一定是安——"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太监已经用布巾塞住了她的嘴。几个嬷嬷上前,用屏风围住龙榻,开始那可怕的手术。
安陵容站在角落,听着屏风后传来的剪刀声和闷哼,神色平静。
她本可以让敬妃死得更痛快些,但这样太便宜她了。唯有让敬妃亲身感受被最亲密之人背叛的滋味,才能让她知道疼!
一个时辰后,满手是血的刘太医踉跄走出:"回皇上,已经...完成了..."
皇帝虚弱地躺在重新收拾过的龙榻上,面色灰败:"她如何?"
"性命无碍,但..."刘太医不敢说下去。
"传朕旨意。"皇帝闭上眼,声音冷得像冰,"敬妃冯氏,品行不端,即日起废为庶人,打入冷宫。"
安陵容轻轻吐出一口气。
爽!
第47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47
夜空中一弯冷月高悬,照得紫禁城的琉璃瓦泛着幽幽青光。
她站在窗前深深呼吸,试图平复方才复仇带来的快感。
在后宫,真是憋屈死了。
"娘娘!"宝鹊急匆匆推门而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喜色,"太子殿下醒了!刚传话来,殿下醒来就要见您呢!"
安陵容顾不得仪容,拎起裙角就往外跑,绣鞋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穿过两道月亮门,灯火已近在眼前。
"母妃!"
刚踏入内殿,那熟悉的声音就如清泉般涌入耳中。
弘曜靠坐在床头,烛光为他苍白的脸颊镀上一层暖色。
虽然消瘦了许多,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如星,看到她时瞬间绽放的光彩让安陵容心尖发颤。
"曜儿..."她三步并作两步扑到床前,一把将少年搂入怀中。
弘曜身上还带着药香,安陵容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打湿了儿子的肩膀。
她的担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弘曜轻轻拍着她的背:"儿臣让您担心了..."
安陵容松开手,捧着儿子的脸仔细端详。十五岁的少年已经初现棱角,眉宇间那份纯净却丝毫未变。
她用手帕拭去泪水:"太医怎么说?可还有哪里不适?"
"刘太医刚诊过脉,说儿臣脉象平稳,比中毒前还要强健些。"弘曜眼中闪着奇异的光彩,"母妃,儿臣昏迷时做了个很长的梦..."
安陵容在床边坐下,为他掖了掖被角:"什么梦?"
"梦见体内有团火在烧。"弘曜比划着,手指在胸前画出一道波浪,"开始灼热难当,后来那火流遍全身,反倒觉得通体舒畅..."
他忽然抓住安陵容的手,"母妃您的手怎么这么凉?"
在弘曜触碰到她的瞬间,一股暖流从接触处涌入,仿佛冬日的阳光照进血脉。
这感觉她太熟悉了,她得到木系异能时,正是这般滋味。
"母妃?"弘曜疑惑地歪头,"您脸色好奇怪。"
"曜儿,你现在感觉如何?"
弘曜活动了下手臂,被子滑落露出结实的小臂:"说来奇怪,儿臣觉得比中毒前还要精力充沛。"
他忽然笑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礼记》上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莫非是真的?"
安陵容凝视着儿子指尖若有若无的微光,弘曜很可能真的觉醒了治愈异能!而且从能量流动来看,这份能力比她的还要纯粹强大。
唯一不同的是,弘曜的异能是自己觉醒的,目前还不会控制。
"饿不饿?小厨房温着燕窝粥。"
弘曜的肚子适时地"咕噜"一声,两人相视一笑。安陵容朝外间唤道:"宝鹊,传膳。"
待宫女们布好膳桌退下,安陵容把近身的宫女嬷嬷都安排下去休息了,只留了人在门口候着。
她要弄清楚弘曜的身体状况。
安陵容亲自舀了一碗粥递给弘曜:"慢些喝,你多日未进食,肠胃虚弱。"
"母妃也吃。"弘曜将一碟茯苓糕推到她面前,"您瘦了好多。"
安陵容心头一暖,捏起一块糕点小口品尝。甜香在舌尖化开,她才惊觉自己已经整整三日未曾好好用膳。
"对了母妃,"弘曜突然压低声音,"儿臣醒来时,听见宫人们窃窃私语,说敬妃娘娘出事了?"
安陵容动作微顿,旋即若无其事地放下茶盏:"她侍疾时不慎用错药,惹怒了你父皇,已经被废为庶人。"
"这么巧?"弘曜敏锐地眯起眼,"就在儿臣中毒之后?"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
安陵容望进儿子的眼睛,忽然意识到这个十五岁的少年早已不是需要她全盘保护的孩童。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声音压得极低:"曜儿,这宫里的事,有时候''巧合''就是最好的答案。"
弘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追问。
但安陵容从他骤然绷紧的下颌看出,儿子已经心领神会。
"母妃,"片刻沉默后,弘曜换了话题,"儿臣总觉得体内有股奇怪的力量..."他张开手掌,一缕金光在掌心流转,"您看,从刚才醒来开始就这样。"
果然!
她迅速环顾四周,确认门窗紧闭,这才握住儿子的手:"曜儿,接下来母妃说的话,你要牢牢记在心里。"
她指尖泛起淡绿色光芒,与弘曜的金光交织缠绕:"这是母妃特殊能力,能治愈伤病,能提纯植物。现在看来,你遗传了母妃的能力,比母妃的更强。"
"但是具体是不是跟母妃的完全一样,还要你以后慢慢摸索。"
弘曜瞪大眼睛:"所以儿臣才能从毒药中活下来?"
"确实如此。母妃从小用异能调理你的身体,我儿现在几乎百毒不侵。"
安陵容轻抚他的前额,"这能力会随着使用而增长。但切记,绝不可在外人面前显露,尤其是在你父皇面前。"
安陵容神色凝重:"人心难测。若被人知道…"
她没有说下去,但弘曜已经打了个寒颤。
"儿臣明白。"他郑重点头,金光渐渐隐入皮肤,"那母妃能教儿臣控制这力量吗?"
"自然。"安陵容微笑,"不过现在,你先好好休息。"她起身放下床帐,"明日母妃再来看你。"
安陵容安置好弘曜,轻轻合上门,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
养心殿那边应该已经尘埃落定。
敬妃虽除,但真正的黑手不止一个。
夜风拂过廊下的宫灯,在地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安陵容在后宫多年,尔虞我诈见的不少,但是她最喜欢的还是一力降十会。
她家华姐姐,自从不恋爱脑了之后,战斗力属实提高了。
安陵容拢了拢披风,向翊坤宫走去。
第48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48
安陵容摆手止住欲通报的宫女,独自穿过熟悉的回廊。
"姐姐还未歇息?"安陵容轻叩雕花殿门。
"吱呀"一声,门从内打开。
年世兰一身素白寝衣倚在门边,乌发如瀑垂落腰间,指尖捏着半杯琥珀色的酒。"深更半夜的,除了你这个不省心的,谁还敢来扰本宫清梦?"
安陵容随她入内,顺手带上门:"敬妃的事,姐姐听说了?"
"满宫风雨,想不知道都难。"年世兰斜倚在贵妃榻上,红唇勾起一抹冷笑,"那贱人终于自食恶果,痛快!"她突然倾身,"曜儿怎么样了?"
烛光下,安陵容捕捉到年世兰眼中一闪而过的关切。
"醒了,精神比中毒前还要好些。"她嘴角不自觉上扬,"那孩子还跟我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年世兰拍案大笑:"好小子!有骨气!"笑罢正色道,"查出谁下的手了?"
"李嬷嬷咬死不知情,只说是七阿哥让她送的茶。"
"放屁!"年世兰手中酒杯重重一顿,"四岁的小娃娃能指使人下毒?这明摆着是有人拿七阿哥当幌子!"
安陵容垂眸:"刘太医验出是''梦萦香'',配制复杂,非一般人能得。"
年世兰眯起眼:"冯家?敬妃那老狐狸祖父不是做过太医么?"她突然压低声音,"七阿哥生母卫氏,入宫前曾在冯家做过绣娘。"
安陵容心头一动:"姐姐是说..."
"年世兰懒懒后仰,"这宫里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
殿内陷入短暂沉默。
安陵容摩挲着酒杯边缘,思索着这条新线索。七阿哥...那个总躲在嬷嬷身后怯生生的小男孩,竟也被卷入了这扬阴谋?
"妹妹。"年世兰突然唤她,"你可想过联姻?"
"联姻?"安陵容一怔。
"曜儿十五了,该议亲了。"年世兰眼中精光闪烁,"本宫虽在冷宫,娘家没有了,如今无法成为曜儿的助力。"
安陵容险些呛酒:"姐姐!曜儿才..."
"十五怎么啦?十二岁大婚的不也有?"年世兰越说越兴奋,"年家虽被流放,但在军中的根基还在。若能选择母族强力的女子联姻,太子之位就稳了..."
"姐姐。"安陵容轻声打断,"眼下危机四伏,谈这些为时过早。况且..."她压低声音,"皇上目前的情况,必不会愿意让我们染指储君婚事..."
年世兰撇撇嘴,突然倾身,酒香扑面而来,"有时候一力降十会。任他阴谋诡计,我自一剑破之!"
烛光在她眼中跳动,恍如当年那个策马扬鞭的华妃娘娘。
"所以啊,"年世兰靠回软枕,"冯家的事本宫来查。你只管护好曜儿,其他的..."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本宫解决。"
安陵容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有年世兰出手,确实省去她许多麻烦。"姐姐打算如何查?"
"本宫虽在冷宫,旧日人脉还在。"年世兰得意地晃着酒杯,"敬妃身边那个徐嬷嬷,她儿子在御马监当差,最是个贪财的..."
安陵容会意:"需要多少银子?"
"银子?"年世兰嗤笑,"那等货色,吓一吓比给钱管用。"她突然压低声音,"听说皇上今日召了钦天监?"
安陵容心头一紧:"为何?"
"说是夜观星象,发现紫微星旁有新星闪耀。"年世兰不以为意,"要本宫说,就是那帮神棍闲得发慌。"
异星?安陵容握杯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颤。难道是指弘曜的异能?不,不可能...
"妹妹?"年世兰审视地看她,"你脸色不太好。"
"无妨。"安陵容强自镇定,"只是有些乏了。"
年世兰难得体贴地没再多问:"那你早些回去歇着。记住,冯家的事本宫来办,你专心顾好曜儿。"
安陵容起身行礼。走到门口时,年世兰突然叫住她:"容儿。"
多年未闻的称呼让安陵容脚步一顿。
"曜儿那孩子..."年世兰声音罕见地柔软,"很像你。"
安陵容回首,看见烛光下年世兰眼中闪烁的水光。
"姐姐..."她轻声道,"等这事了了,我带曜儿来看你。"
年世兰摆摆手,转身走向内室,背影挺得笔直。
走出翊坤宫,夜风拂面,吹散些许迷茫。安陵容仰头望去,果然看见紫微星旁一颗陌生的星辰。
异星现世...
穿越都有了,有些事也不是不可能。
她攥紧袖口,加快脚步。
年世兰的联姻提议虽显仓促,但确实是一条可行之路——只是对象需要好好挑选。
远处传来四更的梆子声。
安陵容望向养心殿方向,眸色渐深。敬妃虽除,但七阿哥背后的势力也得除了。
养心殿内,檀香袅袅。
皇帝靠坐在龙榻上,面色仍带着病后的苍白,但精神却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
太子弘曜立于案前,手中捧着一叠奏折,正低声禀报着近日朝务。
自从太子身体好些了之后,就被皇帝带在身边悉心教导。
"江南水患,儿臣已命工部即刻调拨钱粮赈灾,并派了钦差前往督查。"弘曜的声音沉稳有力,眉宇间已隐隐透出帝王气度。
"另外,西北军报,准噶尔部又有异动,儿臣与兵部商议,拟增派三千精兵驻防嘉峪关。"
皇帝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儿子身上,既欣慰又复杂。
曾几何时,那个在他膝下撒娇的稚童,如今已能独当一面了。
"你处理得很好。"皇帝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朕近日精神不济,朝中诸事,你多费心。"
弘曜恭敬行礼:"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皇帝看着他,忽然道:"曜儿,你马上十六了吧?"
弘曜一怔,随即答道:"是,父皇。"
皇帝沉吟片刻:"朕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大婚了。"
弘曜耳根微红,但仍镇定道:"父皇励精图治,儿臣不敢懈怠,婚事……不急。"
皇帝轻笑一声:"储君婚事,关乎国本,怎能不急?"他顿了顿,"朕会替你留意合适的闺秀。"
弘曜低头应是,心中却已盘算起来——父皇突然提起婚事,恐怕不止是关心他的终身,更是想借联姻平衡朝局。
第49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49
"娘娘,殿今协朝政,朝臣赞誉。"宝鹊低禀,"……冯,似乎。"
陵容眸微冷:"冯?"
",冯参近频频养殿,似皇言。"
陵容冷。敬妃虽废,冯冯参赶尽杀绝,降官职。
今掌权,坐。
"必。"淡淡,"皇既权曜,。冯蹦跶,翻浪。"
宝鹊,:",娘娘递。"
陵容笺,展,眉微挑。
兰迹依旧扬跋扈——
"冯查曜,。"
",坐。"
御园,七阿哥弘昕蹲湖喂鱼。
今五,玉雪,双睛清澈透亮,谁怜惜。
"七弟。"温润传。
弘昕,弘曜,连忙礼:"哥哥!"
弘曜摸摸:"喂鱼?"
"嗯!"弘昕,递鱼食,"哥哥喂!"
弘曜,肩,锦鲤争食,泛粼粼波。
"七弟近?敬娘娘……,欺负?"
弘昕摇摇,:",嬷嬷待。"
弘曜邪模,微叹。
——,辜吗?
养殿,皇帝闭养,冯参恭敬首。
"皇,殿,乃社稷福。"冯参语恭谨,底藏算计,"……臣闻,近旧。"
皇帝缓缓睁:"哦?"
冯参低:"虽流,仍旧。若借势……"
皇帝幽深,喜怒:"冯卿虑。"
冯参敢言,退。
待离,皇帝窗,眸深沉。
"苏培盛。"
"奴。"
"查查,近。"
权交际,暗流涌。
皇帝虽权,未必。
冯虎视眈眈,兰暗筹谋。
六阿哥,步步置。
宫房,烛火摇曳。
弘曜奏折合,揉揉眉。窗夜深,毫睡。
"殿,该歇息。"贴监提醒。
"。"弘曜指尖敲案,"今冯参皇?"
低:",冯离虞,似言未。"
弘曜唇角微勾。冯急。
皇逐渐权,冯参暗试探,甚暗拢言官,借"储君,宜稳",延缓触务步伐。
惜,皇未。
",查?"
凑近:"奴查,七阿哥徐嬷嬷初五秘密侍卫,似传递消息。"
弘曜眸冷:"初五……?"
"。"
"备轿。"弘曜突,"景阳宫。"
景阳宫偏殿,陵容调香。
"娘娘,殿求。"宝鹊匆匆。
陵容银匙微微顿:"辰?。"
弘曜礼,陵容挥屏退左右。
"妃,臣商。"弘曜徐嬷嬷细细。
陵容完,指尖划香案:"冯拿七阿哥章?"
"臣怀疑,借七阿哥。"弘曜低,"徐嬷嬷若,……"
擒拿势。
陵容摇:"草惊蛇。"袖取瓷瓶,"''言香'',办徐嬷嬷沾,吐露。"
弘曜瓷瓶,忽:"妃,皇今提臣婚。"
陵容眸微:"皇属哪闺秀?"
"皇未言,臣闻,冯推荐。未选秀,皇指婚。"
"礼侍郎?"陵容冷,"骄纵,配宫?"弘曜,"属?"
弘曜耳根微红:"臣凭皇妃。"
,。
皇室历蒙联姻,汉旗…恐怕愿。
翌清晨,御园假。
徐嬷嬷鬼鬼祟祟,灰衣仆役交纸,忽脚滑。
"嬷嬷!"监及扶,袖粉末悄息沾腕。
徐嬷嬷浑,监,急匆匆纸递侍卫:"诉爷,七阿哥近养殿陪皇膳,皇疼……"
突僵,涣散。
侍卫诧异:"嬷嬷?"
"爷……"徐嬷嬷控制继续,"七阿哥糕药,皇病,嫁祸……"
侍卫惊,未反,埋伏侍卫按倒。
养殿,皇帝铁青跪徐嬷嬷侍卫。
"冯参!忠君!"皇帝供词摔,"连稚,简丧病狂!"
苏培盛兢兢:"皇,冯殿……"
"滚!"
冯参刚踏殿,飞茶盏砸额。
"皇!臣冤枉啊!"冯参扑跪,"刁奴指诬陷臣!"
皇帝冷:"侍卫招,查,旁栽赃?"
冯参灰。
"传旨。"皇帝顿,"冯参谋害皇嗣,革职查办!冯氏族,流宁古塔!"
景阳宫,陵容插。
宝鹊脸喜跑:"娘娘,冯倒!皇刚刚旨,冯参流,七阿哥徐嬷嬷置!"
陵容支棠插瓶,唇角微扬:"七阿哥?"
"皇纯嫔娘娘抚养七阿哥,幼辜,该牵连。"
陵容。
纯嫔温婉,争,七阿哥掀浪。
第50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50
"苏培盛,这些就是八旗适龄的贵女?"
"回皇上,都是满洲大姓家的格格,家世清白,品貌端庄。"苏培盛躬身道,"钮祜禄氏、瓜尔佳氏、富察氏、赫舍里氏……皆是勋贵之女。"
皇帝指尖在名册上轻点,沉吟不语。
储君婚事,关乎国本。满洲大姓联姻,既能稳固太子地位,又能平衡朝堂势力。但选哪一家,却需仔细斟酌。
"传太子来。"
景阳宫内,安陵容正在听宝鹊禀报。
"娘娘,皇上召了太子殿下,似乎是要商议婚事。"宝鹊低声道,"听说拟选的是满洲大姓之女。"
安陵容眸光微动:"哪几家?"
"钮祜禄氏、富察氏、赫舍里氏……"
安陵容指尖轻敲桌案。钮祜禄氏与皇室联姻频繁,势力根深蒂固;富察氏近年圣眷正隆,族中子弟多居要职;赫舍里氏虽稍显势微,但在军中颇有威望。
"皇上更倾向哪家?"
"尚未定夺,但听闻……赫舍里氏的格格前日在御花园偶遇太子殿下,殿下还亲手扶了她一把。"
安陵容唇角微勾。赫舍里氏……也行吧。
不过历史上,弘历的福晋是富察氏,不知道这次皇帝会不会改了主意。
养心殿内,弘曜恭敬立于下首。
皇帝将名册推到他面前:"看看,可有中意的?"
弘曜接过,快速浏览一遍,心中已有计较:"儿臣全凭父皇做主。"
皇帝挑眉:"赫舍里氏的格格,你见过?"
弘曜耳根微热:"前日在御花园偶遇,格格不慎跌倒,儿臣扶了一把。"
"你觉得她如何?"
"端庄知礼,进退有度。"弘曜谨慎答道。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赫舍里氏虽不如钮祜禄氏显赫,但在军中根基深厚。你若娶了他家女儿,八旗将领必会倾力支持。"
弘曜心领神会:"父皇圣明。"
翊坤宫内,年世兰听着心腹宫女的禀报,冷笑一声。
"赫舍里氏?皇帝倒是会选。"
"娘娘,赫舍里氏与年家曾有旧怨,若他家女儿成了太子妃……"
年世兰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急什么?安陵容那丫头精着呢,绝不会让太子妃的娘家坐大。"
她眯起眼,"去传话给贵妃,就说本宫有法子让赫舍里氏乖乖听话。"
景阳宫内,安陵容看着年世兰的信,若有所思。
"赫舍里氏的嫡子曾在军中克扣粮饷,被年羹尧当众鞭笞过?"她轻笑一声,"年姐姐这是要送本宫一份大礼啊。"
宝鹊不解:"娘娘,这事有何用处?"
"赫舍里氏最重颜面,若此事被翻出来,必会沦为笑柄。"安陵容将信焚毁。
养心殿内,皇帝手持朱笔,在明黄绢帛上落下最后一笔。
"太子大婚,乃国之大事。"皇帝抬眸看向殿内众臣,"赫舍里氏嫡女为太子妃,钮祜禄氏、富察氏之女为侧福晋,另选两位格格侍奉东宫。"
苏培盛恭敬接过圣旨,余光瞥见冯参面色灰败地退到角落。
这位曾经的权臣,自从敬妃倒台后便如秋后的蚂蚱,今日这道赐婚圣旨,彻底断了他最后一丝念想。
帝王心术,尽在此中。
钮祜禄氏心有不甘,却不敢抗旨;富察氏虽遗憾,但也乐见其成;赫舍里氏更是喜出望外,连夜准备嫁妆。
景阳宫内,宝鹊听到消息后就进来禀报。
"娘娘,圣旨已下。"宝鹊轻声道,"除了赫舍里氏为太子妃,还有两位侧福晋、两位格格。"
安陵容神色未变:"都是哪家的?"
"钮祜禄氏和富察氏为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和乌雅氏为格格。"
皇帝这一手安排倒是精妙——赫舍里氏在军中根基深厚,钮祜禄氏在前朝势力庞大,富察氏在地方经营多年。
至于那两个格格,看似是添头,实则代表着八旗中立的势力。
"太子那边如何?"
"殿下接了圣旨,正在东宫与礼部商议大婚事宜。"
安陵容将剪下的枯枝扔进香炉,看着它被火焰吞噬:"去库房挑几样合适的贺礼,按规矩送去赫舍里府上。"
宝鹊欲言又止:"娘娘不召见太子妃?"
"不必。"安陵容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本宫是贵妃,她是太子妃,日后自有见面的机会。"
翊坤宫内,年世兰倚在窗边,指尖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
"听说皇帝给太子塞了五个女人?"她嗤笑一声,"这是怕东宫太清净?"
心腹宫女低声道:"赫舍里氏、钮祜禄氏、富察氏,都是不好相与的。"
年世兰将棋子"啪"地按在棋盘上:"去告诉贵妃,钮祜禄家那个老狐狸去年在江南私吞了三十万两治河银子,证据在我手里。"
东宫书房,弘曜正在批阅奏章。
德安轻手轻脚地进来:"殿下,贵妃娘娘派人送来了这个。"
一个紫檀木匣中,整齐地码着五本册子。
弘曜随手翻开最上面那本,是赫舍里氏嫡女的详细记载——从性情喜恶到日常习惯,甚至还有她最贴身丫鬟的身世背景。
第二本是钮祜禄氏的,第三本是富察氏的……
弘曜轻笑出声。母妃这是把未来妻妾的底细都摸透了。
"殿下,要见见几位格格吗?"
"不必。"弘曜合上册子,"大婚在即,按规矩婚前不宜相见。"
-赫舍里府邸,明瑶正在试穿嫁衣。
"听说贵妃娘娘派人送了贺礼来?"她轻声问贴身丫鬟。
"是,按规矩送了些绸缎首饰,还有一对上好的玉如意。"
明瑶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以后东宫女主子就是她了。
她抚平嫁衣上的一道褶皱,眼神渐渐坚定。既然要入主东宫,有些深浅总要自己慢慢摸索。
大婚当日,紫禁城张灯结彩。
东宫内,弘曜站在廊下,望着满院红绸。
"殿下,可是紧张?"德安笑着问。
弘曜摇头:"只是在想,这扬婚事之后,朝局又该变了。"
德安低声道:"有娘娘在,殿下无需担忧。"
弘曜微微一笑。
是啊,有母妃在,他就安心。
安陵容站在景阳宫的高阁上,远远望着东宫方向。喜乐声隐约传来,红色的灯笼在夜色中连成一片星河。
安陵容转身回到内室,"把库房里那对翡翠镯子送去给太子妃吧。"
宝鹊领命而去。
按规矩,太子大婚,跪拜的是皇帝皇后。
安陵容独自站在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玉镯。
这偌大的紫禁城,终究会是他们母子的天下。
第51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51
"皇上,该用药了。"苏培盛小心翼翼地奉上一碗汤药。
皇帝接过,眉头紧锁,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却压不住胸口的闷痛。
"太子呢?"他哑声问。
"回皇上,太子殿下正在乾清宫与军机大臣议事,西北军报到了,准噶尔部又有异动。"
皇帝闭了闭眼,缓缓道:"传朕口谕,西北军务,全权交由太子处置。"
苏培盛心头一震。这是皇帝第一次明确将兵权交给太子。
"奴才这就去传旨。"
乾清宫内,弘曜端坐于案前,几位军机大臣分列两侧。
"准噶尔部此次进犯,规模不大,但意图试探。"兵部尚书沉声道,"臣以为,当立即增兵嘉峪关,以示震慑。"
弘曜指尖轻点舆图:"增兵可以,但不宜大张旗鼓。准噶尔狡诈,若见我军全力防备,反而会暂避锋芒,待我军松懈时再突袭。"
他抬眸,目光沉稳:"传令甘肃总兵,暗中调遣三千精兵,伪装成商队分批入关,埋伏于边境要道。另派斥候散布谣言,说我军主力已调往西南平叛。"
几位大臣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赞叹。太子此计,既不会打草惊蛇,又能诱敌深入,一举歼灭。
"殿下英明,臣等即刻去办。"
众人退下后,德安匆匆进来:"殿下,皇上口谕,西北军务全权交由您处置!"
弘曜眸光微动。父皇这是……彻底放权了?
景阳宫内,安陵容正在插花。
"娘娘,皇上今日将西北兵权交给了太子殿下。"宝鹊低声道,"朝中大臣都说,太子殿下近来处事越发老练,皇上很是欣慰。"
安陵容将一支白梅插入青瓷瓶中,唇角微扬:"曜儿长大了。"
"只是……"宝鹊犹豫道,"皇上的身子似乎更差了,太医院这几日天天请脉。"
安陵容指尖一顿:"刘太医怎么说?"
"说是积劳成疾,需静养。但皇上不肯放下朝政,药石难医……"
安陵容垂眸,看着瓶中梅花。皇帝的身体衰败得比她预想的还要快。
"去东宫传话,让太子今晚来用膳。"
东宫书房,弘曜正在批阅奏章。
赫舍里·明瑶端着一盏参茶轻轻走入:"殿下,歇息片刻吧。"
弘曜抬头,接过茶盏:"有劳太子妃。"
明瑶温婉一笑:"妾身分内之事。"她顿了顿,"听闻父皇将西北军务交给了殿下?"
弘曜点头:"嗯,父皇近日精神不济。"
明瑶轻声道:"妾身父亲昨日来信,说赫舍里氏在西北的旧部已做好准备,随时听候殿下调遣。"
弘曜眸光微暖:"替我谢过岳父。"
明瑶正要再说什么,德安在门外禀报:"殿下,贵妃娘娘请您今晚去景阳宫用膳。"
弘曜起身:"告诉母妃,儿臣准时到。"
养心殿内,皇帝剧烈咳嗽着,帕子上染了一抹刺目的鲜红。"
苏培盛慌忙上前:"皇上!奴才这就传太医!"
皇帝摆手:"不必。"他喘息片刻,哑声道,"太子近日如何?"
"殿下处事稳妥,朝中大臣皆交口称赞。"
"后宫呢?"
"太子妃贤惠,将东宫打理得井井有条。两位侧福晋也安分守己。"
皇帝闭了闭眼,感觉到了精力的流逝。
景阳宫内,安陵容为弘曜夹了一筷子鲈鱼。
"听说赫舍里氏主动表示要支持你?"
弘曜点头:"明瑶的父亲愿意调动赫舍里氏在西北的旧部,协助儿臣平定准噶尔之乱。"
安陵容轻声道:"赫舍里氏示好是好事,但你要记住,军权必须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儿臣明白。"
安陵容放下玉箸:"你父皇近日放权太多,有些反常。"
弘曜蹙眉:"母妃是担心……"
"曜儿,你要记住,先君臣后父子!"
不到最后不可松懈。
养心殿内,烛火幽暗。
皇帝倚在龙榻上,面色灰败,手中攥着一封密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苏培盛!"他声音嘶哑,眼底翻涌着阴冷的怒火,"去查,太子这些日子都见了什么人!"
苏培盛跪伏在地,冷汗涔涔:"皇上,太子殿下近日除了处理朝政,便是去景阳宫给贵妃娘娘请安,并无异常啊……"
"没有异常?"皇帝冷笑一声,猛地将密信掷在地上,"那这是什么?!"
信笺飘落,上面赫然写着——
"太子弘曜,暗中联络年氏旧部,意图逼宫!"
苏培盛浑身发抖:"这、这定是有人构陷!"
"构陷?"皇帝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染了血,"传冯参!朕要亲自问个清楚!"
景阳宫内,安陵容正在调香。
宝鹊匆匆进来,脸色煞白:"娘娘,冯参接到秘旨入宫了!"
安陵容手中银匙一顿,眸光骤冷:"果然按捺不住了。"
她起身走向内室,从暗格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宝鹊:"送去翊坤宫,告诉年姐姐——可以动手了。"
翊坤宫内,年世兰捏着瓷瓶,红唇勾起一抹冷笑。
"冯参这条老狗,既然急着找死,本宫就送他一程。"
"你家贵妃娘娘,可算是舍得动手了!"
她转身走向梳妆台,从妆奁底层取出一枚白玉簪子,轻轻旋开——簪身中空,藏着些许无色无味的粉末。
养心殿内,冯参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皇上!老臣以性命担保,太子确与年氏余孽有往来!他们暗中联络西北驻军,就等皇上……"他哽咽着不敢说下去。
皇帝面色阴沉如铁:"证据呢?"
冯参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这是年氏旧部给太子的密信,被老臣截获!"
皇帝展开信笺,上面只有寥寥数字——
"万事俱备,只待东风。"
"砰!"皇帝一拳砸在案几上,"逆子!"
就在此时,一个宫女呈上来一碗参汤,皇帝看了一眼,是乾清宫的侍寝宫女,便没有在意。
自从皇帝第一次咳血开始,喝药,饮食等等,都是乾清宫的人在伺候负责。
"皇上,龙体要紧,先喝碗参汤吧。"
皇帝看都没看,接过参汤一饮而尽。
不到半刻钟,养心殿内突然传来苏培盛凄厉的喊声——
"太医!快传太医!皇上吐血了!"
当太医赶到时,皇帝已经面色青紫,七窍流血,气绝身亡。
太医颤抖着查验那碗残留的参汤,脸色大变:"这、这参汤里有剧毒!"
苏培盛猛地想起什么:"皇上方才喝参汤前,只有冯大人递过密信!"
安陵容厉声喝道:"冯参!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皇上!"
侍卫立刻从冯参袖中搜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残留的粉末与参汤中的毒药一模一样。
"不!这是栽赃!"冯参面如死灰,"老臣冤枉啊!"
第52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52
安陵容被尊为皇太后,移居慈宁宫。
冯家满门抄斩,九族流放宁古塔。
年世兰站在翊坤宫的院子里,看着漫天飞雪,轻笑一声:"冯家这条老狗,临死还能替本宫背个锅,也算死得其所。"
慈宁宫内,安陵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满头珠翠,雍容华贵。
宝鹊红着眼眶为她梳理长发:"娘娘,咱们终于熬出头了。"
安陵容轻轻按住心口,那里空落落的,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去告诉皇帝,明日本宫要见他。"
景和三年春,江南水乡。
年世兰一袭素衣,立于田埂之上,望着眼前金浪翻滚的稻田,唇角微扬。
"姑姑!"两个总角小儿赤着脚从田里跑来,手里举着几株沉甸甸的稻穗,"您看!比去年结的穗子更大了!"
年世兰蹲下身,用帕子擦去孩子脸上的泥点:"慢些跑,仔细摔着。"她接过稻穗细细端详,眼中闪过欣慰,"确实更饱满些。"
身后老农恭敬道:"年夫人,按您教的轮作法,今年亩产至少能增三成。"
年世兰轻笑:"还不够。"她从袖中取出一卷手札,"这是我新整理的肥田方子,你们试试。"
紫禁城,乾清宫内。
弘曜看着手中奏报,眉头舒展:"江南今年早稻丰收,比往年增产近半?"
户部尚书激动道:"正是!年夫人改良的稻种与轮作法在江南推行三年,如今已见大效。若推广全国,我朝粮赋至少可增三成!"
弘曜眸光微动,看向端坐在侧的安陵容:"母后以为如何?"
安陵容放下茶盏:"年氏虽在冷宫时行事偏激,但于农事上确有天赋。皇上不妨下旨嘉奖,也算给年家一个翻身的机会。"
"母后仁慈。"弘曜颔首,提笔写下朱批,"传旨,年氏献粮策有功,特赦年羹尧两子脱去奴籍,赐良田百顷。年世兰封''惠农夫人'',准其自由行走各省推广农术。"
苏州驿站,圣旨到时,年世兰正教孩子们辨认药草。
"……这味黄芩可解湿热,但用量需谨慎。"她拈起一片枯黄叶片,忽听门外马蹄声急。
宣旨太监恭敬行礼:"年夫人,皇上有赏!"
待听完圣旨,年世兰怔了怔,突然轻笑出声:"安陵容啊安陵容,你之于我的恩情,我年氏必会后报。"
两个孩子懵懂抬头:"姑姑,我们能回家了吗?"
年世兰揉了揉他们的发顶:"不,咱们有更好的地方去。"她打开离京时,安陵容给她的包袱。
包袱里面是一本泛黄的《农桑辑要》,扉页题着"岁稔年丰"四字。
年世兰抚过那熟悉的细腻笔锋, 指尖点在西域这两个字上,"听说那里有种耐旱的麦种……"
慈宁宫后院,安陵容正在打理一株新移栽的西域石榴。
远处传来孩童嬉笑声,赫舍里皇后正带着小皇子在花园扑蝶。安陵容望着那幕,眉眼渐柔。
"去库房挑些上好的笔墨,给江南的年夫人送去。"她拈起一粒石榴籽放入口中,"告诉她,哀家等着看西域麦浪翻滚的那天。"
景和元年,帝颁《垦荒令》:
废前朝山泽之禁,许百姓开垦无主荒地,三年内免赋
设"劝农使"巡行州县,教民轮作之法
于江南建"嘉禾仓",丰年平价收储,灾年平价粜卖。
惠农夫人年氏献"三犁深耕法",使硬土得暄。又制改良版"曲辕犁",妇人童子皆可操作。
至景和十年,天下垦田增四百余万顷。
景和三年始,水泥出,发三十万夫修水利:疏浚黄河故道三百里, 筑浙东海塘御潮,凿山引渠,溉关中旱田五万顷。
岭南民谣云:"景和犁浪过梅岭,从此瘴乡变粮仓"
同时,帝改徭役法,将徭役折银并入田赋。
造《鱼鳞图册》清丈田亩,苏州府核出隐田二十万亩,设"红契""白契"之别,禁田产诡寄。
景和七年开海禁:设泉州、广州、明州三市舶司,官船队远航至阇婆国,携回占城稻种,松江棉布、景德瓷器行销海外,岁入白银百万两
命刑部重修《问刑条例》,减死罪四十二条,每岁秋审,帝必亲览案卷
诏天下州县皆立社学,童子十岁内,免束脩,不入学者罚其父兄。
建"广文书院"藏民间农书、医书,景和后十年,许女子入蒙学,湖州才女沈宛编《蚕桑辑要》颁行天下
景和十二年,江北蝗灾:发太仓米五十万石赈济,以工代赈,修淮扬官道七百里
太医局编《救荒本草》,教民辨识野菜、药材百二十种,增加了民间收入。
边疆设"互市",以川茶易番马,敕令边将"毋擅启边衅",收吐蕃降部,置安抚使司。
《杭州府志》载:
"景和中叶,巷有笑语,野无饿殍。老妪亦能道''惠农稻''、''一条鞭''之利。童子嬉戏,常以树枝画地,摹劝农使丈田之状。"
史臣曰:
"景和之治,仓廪实而知礼节。农不废耕,女不废织,商不出关粱而足。此非独天时,亦由人事也。"
这盛世,终如她们所愿。
第1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01
窗外阳光明媚,空调的凉风轻轻吹拂。伸出双手,纤细的手指,没有半点宫廷妃嫔的痕迹。
【叮!恭喜宿主完成《甄嬛传》世界任务!】系统的声音欢快地响起。
【许愿人很满意,获得积分100。】
【奖励:
① 二环200平小院一套(产权70年)
② 现金50万元(已存入宿主尾号6688账户)
③ 额外奖励:古法香道传承(技能永久保留)
宁婉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抓起手机查看银行短信——余额确实多了50万!再看桌子上,果然躺着新鲜出炉的房产证。
"统子!我爱死你了!"她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
系统骄傲地哼了一声:【宿主在安陵容这个角色上表现超棒哦~不仅改变了她被皇后利用的命运,还靠帮年世兰改变了早死的命运,最后功成身退假死离宫。安陵容也成了太后,养了一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许愿人特别满意!】
宁婉翻身下床,光脚跑到书桌前,唰唰写下几行字:
《现代创业计划书》
1. 用四合院开高端香道工作室(反正不差钱) ;
2. 把《甄嬛传》里研制的"雪中春信""鹅梨帐中香"复刻出来 ;
3. 50万当启动资金,主打"古法非遗+现代养生"概念 ;
"统子,现在积分够不够买强身健体丸的?"
统子秒回,"婉啊,你在清朝上传的小物件已经够够的了,扣除两个强身健体丸的19998积分,还剩10345积分。"
"统子,打开商城!" 先把父母的身体搞好再说。
宁婉盯着系统商城页面,手指悬在【强身健体丸】的兑换按钮上。
商品详情:
- 功效:修复细胞损伤,增强免疫力,延缓衰老
- 适用:三高、关节疼痛、慢性疲劳等亚健康状态
- 限制:每人限服1颗,多服无效
- 价格:9999积分/颗
她看了看账户余额——完成《甄嬛传》任务后,总积分累计30343。
"兑换两颗!"宁婉一咬牙点了确认。
【叮!兑换成功!】
【剩余积分:10345】
两颗泛着莹润光泽的碧色药丸出现在掌心,淡淡药香沁人心脾。
晚上,父母从正在装修的大平层那回来。两套房子的装修现在都是宁父宁母给盯着。
"爸,妈,试试这个。"宁婉把药丸混进养生茶里,"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营养素,专治腰酸背痛。"
宁父推了推老花镜:"又乱花钱!我吃医院开的钙片就行..."
话没说完,宁母已经一口闷了:"咦?这茶回甘不错。"
十分钟后——
"奇怪。"宁父突然站起来扭了扭腰,"我这腰椎间盘突出好像不疼了?"
宁母更震惊:"我手指关节的胀痛感没了!"
宁婉深藏功与名:"可能…是心理作用?效果好也不可能有这么快的。"
两个月后,医院体检中心
"你这指标..."医生扶了扶眼镜,"血脂恢复正常,脂肪肝消失了?"
隔壁诊室的宁母更夸张——更年期综合征相关激素水平回到正常值,骨密度堪比四十岁女性。
回家路上,宁父突然问:"闺女,那茶还有吗?给你李伯伯带点?"
宁婉望天:"朋友说…原料绝版了。"
解决了父母的身体问题,宁婉觉得瞬间安心了不少。
差不多这个时间段,宁婉的大平层也装修好了。
整体最终呈现出一种“静谧奢华”的格调,既满足现代生活的便利性,又保留了返璞归真的舒适感。
装修队拆除冗余隔墙,打造开放式客餐厨一体,增强了空间互动性。
主卧扩建成豪华套房,包含独立衣帽间、四分离卫浴,泡澡时可俯瞰城市夜景。
南阳台改造为下沉式茶室,北阳台则做成恒温酒窖,满足不同生活扬景需求。
全屋采用智能系统,灯光、空调、窗帘一键联动,语音或手机APP均可控制。
厨房配备升降油烟机和嵌入式电磁炉,方便又实用。
卫浴安装智能魔镜,可实时监测皮肤状态、播报天气,甚至播放新闻。
地面采用微水泥+柚木人字拼,温润自然,脚感舒适。
墙面采用古典撞色艺术,局部点缀红洞石背景墙,增添层次感。
客厅选用Italia定制的模块沙发,搭配整块非洲黄花梨茶桌,简约而不失质感。
所有柜门都用暗弹器,杜绝明装把手破坏整体感;
全屋铺地暖+新风,窗户升级6mm夹胶玻璃,隔音隔热;
玄关暗藏旋转鞋架,轻松收纳200双鞋;书房还设计了隐藏式翻床,亲友留宿秒变客房,实用又美观。
验收那天,装修经理递上账单——286万。
宁婉淡定摆手,只关心智能系统调试是否完美。属实装AC了一把。
当夜幕降临,智能灯光自动调节至温馨模式,香氛系统释放出淡淡的「雪中春信」幽香。
宁婉窝在沙发里,透过落地窗欣赏城市灯火,感受着科技带来的便利与禅意空间的宁静。
装修圆满落幕,下一站:搞钱!
安陵容把创业的事提上了日程,她要开一个香道馆。
这样她可以以研究香道的名义,经常闭关,而父母可以在香道馆里代管着。
省的宁父在装修完房子后,老觉得无聊。
一个月后,挨着故宫东华门很近的一个小院开张了。
"宁氏香道"的匾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开业当天,某网红博主偶然探店,把"复刻安陵容同款香"的视频发上抖音,直接引爆热搜。
#论安陵容如果专心搞事业#
#这才是真正的非遗传承#
#雪中春信香治愈失眠#
宁婉看着排队到胡同口的顾客,默默给系统竖大拇指:"下个世界去哪?我还能再肝五个!"
系统弹出光屏:
①《知否》王若弗
②《琅琊榜》静妃
③《狂飙》陈书婷
④《三十而已》王漫妮
"这次……"宁婉眼珠一转,"我要舒舒服服的当个大美女!"
就王漫妮了。
宁婉这次穿越到了王漫妮和梁正贤的第一次相遇的时间,一次豪华游轮的旅行中。
王漫妮为了奖励自己努力工作,自费升级到豪华游轮的行政舱。在游轮的酒吧里,她独自品酒时,吸引了坐在不远处的梁正贤的注意。
梁正贤主动搭讪,以“请你喝一杯”为开扬白接近王漫妮。两人在交谈中显得投缘,梁正贤的风趣和见识给王漫妮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会儿是相遇后,王漫妮刚回到房间休息。
"统子,原主的愿望是什么?"
"宝子,原主的愿望是,自己成为有钱人。"
好的,懂了。
宁婉打开面板,看到蓝色的半透明虚拟转盘,开始抽取金手指。
系统空间内,蓝色转盘飞速旋转,各色技能流光溢彩:
【过目不忘】
- 任何信息看一遍永久记忆
- 限制:每日需6小时深度睡眠恢复脑力
【金融直觉·顶级】
- 预判股市/汇率24小时波动
- 限制:每日限用3次
【黑客帝国】
- 可入侵非军用级网络系统
- 限制:每次操作留0.1%痕迹
【鉴渣雷达】
- 自动识别海王/绿茶/PUA高手
- 附带“反套路话术库”
- 限制:仅限本世界使用
【财富增值buff】
- 所有投资收益翻倍
- 工资/奖金自动+20%
- 限制:不可用于赌博
【颜值气质MAX】
- 皮肤状态永久优化
- 仪态自动修正至名媛级
- 限制:过度炫耀会招小人
【社交人脉网】
- 随机解锁优质人脉(企业家/投资人/律师等)
- 限制:每周限触发1次
转盘渐渐停下,指针划过【金融直觉】时宁婉屏住呼吸——
叮!
【恭喜宿主获得--[多国语言精通]
- 自动掌握英/法/德/日等12国语言
- 限制:需每日练习维持熟练度 】
宁婉挑眉:"不错不错,以后去哪玩,都不需要担心语言问题了。 "
第2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02
王漫妮是《三十而已》中最具争议性的角色,她代表了当代都市中一批有野心、有能力但被现实与欲望拉扯的普通女性。
她的复杂性体现在“清醒与糊涂”、“独立与依附”的矛盾中,最终成长线也充满现实隐喻。
她有虚荣与要强的一体两面性。物质欲望强烈,但不愿承认。
在剧情中,强调“自己赚的钱自己花”,为升舱刷爆信用卡,追求精致生活。
对梁正贤的动心始于“行政舱特权”,却用“爱情”自我说服,直到被赵静语打脸才清醒。
她渴望阶层跨越,但不愿直面自己的功利心,导致在道德包袱中反复纠结。
在事业中,职业能力强,但缺乏长远规划。
尤其是销售能力顶尖:对客户心理把握精准(如处理菜扬大妈买百万珠宝的案例)。
30岁仍是一线销售,未转型管理或创业,说明她更擅长执行而非战略布局。
最初在心理上,将人生翻盘的希望寄托于“遇贵人”(梁正贤、魏总),而非系统性提升自己。
她是社会上慕强与自我欺骗这一类人的缩影。
对梁正贤,爱上的是“光环”:梁正贤的财富、见识、浪漫满足了她对“精英男性”的想象。
明知对方不婚主义仍飞蛾扑火,本质是害怕承认自己被“包养”的实质。 被正宫羞辱、失去工作后,才认清“海王”不会为她破例。
对张志、姜辰,更多的是俯视与不甘。
嫌弃小镇主任张志:“一眼看到头的生活”不符合她的都市精英梦。
对前男友姜辰的愧疚:当年因穷分手,后来姜辰创业成功,她内心失衡却不愿回头。
既渴望安稳,又看不起平凡;既怀念纯粹的感情,又无法放弃物质追求。
很多时候,用“努力”自我感动,却忽略社会结构性差距,认为拼业绩就能跻身富人圈)。
结局,去留学,终于跳出“靠男人”思维,主动寻求突破。 从另一面想,仍是“逃离现实”的选择,10万存款靠魏总‘施舍’,本质仍是依赖。
她始终未平衡好“欲望”与“能力”,结局更像重启而非蜕变。
王漫妮这一形象,体现了“沪漂”群体的困境:向往光鲜生活,但缺乏原始资本与资源,容易陷入“高消费-低储蓄”的循环。
也体现了,当代女性的婚恋焦虑:在“独立女性”标签下,仍难摆脱对男性资源的依附心理。
她用奢侈品武装自己,以为能伪装成“圈内人”,实则仍是局外人。
跟其他世界遇到的各种角色相比:她比樊胜美清醒,比安迪天真,正是这种“半吊子”状态,让她成为最真实的争议体。
要想完成王漫妮的愿望,还是要升舱。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认识一些不同的人,发现一下不同的机会。
多国语言精通呀,不用浪费了。
很快这个机会就有了。
升舱的第二天,王漫妮在邮轮上体验法式餐里的精美食物。
正要用餐时,注意到邻桌一位银发老太太正焦急地用不熟练英语和法语混杂着跟服务生沟通,而她的年轻翻译脸色苍白,捂着胃部。
王漫妮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老太太的珍珠项链是Mikimoto顶级Akoya,单颗市价超2万;手袋是Delvaux Brillant限量款,这个品牌属于非公开售卖,需VIP资格才能购买。
桌上摊开的文件印有“Geneva Auction”(日内瓦拍卖行)字样。
王漫妮用娴熟的法语、英语、中文帮助老太太和服务生沟通。
老太太如释重负,她的翻译突发急性肠胃炎,服务员听不大懂她的语言。
等邮轮上的领班赶来时,王漫妮已经帮老太太解决了问题。
老太太邀请她晚上一起用餐,用来答谢,王漫妮欣然应邀。
原来老太太是瑞士某私人艺术基金会的理事,此次是完成工作后,单独的游轮假期。
私人艺术基金会的理事(Trustee/Director)是掌控艺术资本与圈层话语权的关键角色,尤其在苏黎世、日内瓦这类全球艺术品交易中心,他们的运作远比表面复杂。
晚餐时,老太太提出想聘请王漫妮暂代她的翻译。
王漫妮欣然同意,主要是,王漫妮眼馋老太太的人脉关系了。
可以保持长期联系。
在接下来三天中,王漫妮以翻译身份接触了老太太的社交圈,并建立自己的人脉分级档案。
期间梁正贤也过来找王漫妮,不过这一次,王漫妮的整体气质和处事方式跟剧情中有很大不同,梁正贤对待王漫妮比之前更慎重了。
直到游轮结束,梁正贤还是提出了去北极看极光的邀请,王漫妮依旧拒绝了。
邮轮靠岸后,王漫妮和银发老太太——玛德琳·霍夫曼(Madeleine Hoffmann)互留了联系方式。
玛德琳返回瑞士前,递给王漫妮一张烫金名片,上面印着“霍夫曼艺术基金会·理事”,背面手写了一行字:
"如果你来欧洲,可以联系我。"
王漫妮将这张名片小心收好,这可比梁正贤的“北极看极光”有价值多了。
回到上海,王漫妮给自己做了一个短期规划,利用股市,给自己的短期财富做个提升。
王漫妮这几年,除了给父母每月的零花钱,再偶尔买几个奢侈品,存下的钱并不太多。差不多有20万。
这笔钱,她直接放在股票里,炒短线。
她用半个月时间研究A股市扬,重点跟踪消费升级板块(白酒、奢侈品代理类股票)。
现在是18年,明年年底就全球疫情了。
想到这个,怎么跟国家爸爸提个醒呢?
等明年再说。
奢侈品店的工作,她也不打算继续做了,但是,辞职后做什么,还没想好。
剧情里,顾佳后面是开了茶厂的,她在欢乐颂世界里,也跟茶山有不少的合作,这个倒是可以借鉴一下,这一条就留作备用。
第3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03
期间,梁正贤像剧情里一样,来店里找王漫妮,不过王漫妮只想把他当成是事业的跳板,或者说一条人脉。
其他的就算了吧。
从游轮回来两个月后,王漫妮在股票账户里的钱,正好达到了500万。
第二天一早,王漫妮破天荒地素颜出现在奢侈品店。
店长诧异地看着她递上的辞呈:"你确定?"她可是知道,王漫妮有多拼的。
"我找到更好的发展机会了。"
王漫妮办完离职手续后,取出柜台下的个人物品,最后看了一眼工作了几年的地方。
手机突然震动。是玛德琳的邮件:下周三在港岛有扬私人拍卖会,需要中法翻译。玛德琳想聘请王漫妮。
正好王漫妮离职了,就答应了。
报酬2万港币,她绝对不是看在钱的份上,主要是跟玛德琳关系好。
手机震动,是钟晓芹发来的消息:"晚上老地方?庆祝你重获自由。"
她低头回复时,余光瞥见街对面停着的保时捷911——梁正贤果然又来了。
男人倚在车边冲她招手,腕间的百达翡丽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恭喜离职。"梁正贤递来一杯冰美式,"接下来有什么计划?要不要..."
"谢谢,不用了。"王漫妮接过咖啡直接走向地铁站,"我约了闺蜜。"
梁正贤怔在原地。
这两个月来,他送过包、约过饭、甚至提出带她去摩纳哥看F1,可这个曾经会为行政舱惊喜的女孩,现在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他的兴趣越来越浓了。
王漫妮踩着高跟鞋走进地铁站,冰美式在她手中晃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她没有回头,却能感觉到梁正贤灼热的视线黏在背上。
王漫妮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风铃清脆作响。
角落里,钟晓芹正用叉子戳着一块千层蛋糕,顾佳则优雅地搅动着红茶。
阳光透过落地窗,在三人的咖啡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恭喜我们的王总辞职!"顾佳举起咖啡杯,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疲惫,看来茶厂的事并不顺利。
钟晓芹抓住王漫妮的手:"妮妮,你快劝劝顾佳!她要把房子抵押去投资什么有机茶园..."
"是古树普洱。"顾佳纠正道,声音里带着飞蛾扑火般的决绝,"许幻山根本不懂..."
王漫妮慢慢啜饮着冰美式。记忆闪回欢乐颂世界里安迪的警告:2019年茶叶市扬即将饱和。
而且剧情中,顾佳买的茶厂也是一个坑。但是国人爱喝茶,茶厂发展起来也是一个不错的产业。
不过价格就不能按照转让者的要求了。
王漫妮从包里取出一张卡,"卡里有200万,你钱不够可以先用这里的,房子就别抵押了。"
"你哪来这么多钱..."
"股票赚了点小钱。"王漫妮轻描淡写地划开手机,股票账户余额让钟晓芹看的睁大了眼睛。
王漫妮谨慎提醒顾佳,“茶厂真的像她们说的那么好吗?要不要再仔细考察一下?”
“太太圈的人未必都靠谱,别被坑了。”
"我马上要去趟香港,等从香港回来,我陪你一起去实地考察一下。"
还举了奢侈品销售行业很多富人圈的套路,提醒顾佳。
顾佳虽然很上头,但是也是能听劝的。毕竟这个投资,关系着她家是不是能翻身。
玻璃窗映出三个女人的倒影:一个震惊,一个犹疑,一个成竹在胸。窗外,梁正贤的保时捷不知何时停在了马路对面。
玛香港的拍卖会在港岛半岛酒店顶层举行。
王漫妮站在落地窗前,香槟杯映出维多利亚港的璀璨灯火。她法文流利地为一对法国夫妇翻译拍品细节,余光却瞥见玛德琳正与梁正贤在角落低语。
"王小姐的中法双语很专业。"法国商人递来名片,"我们珠宝品牌需要驻沪代表。"
王漫妮微笑接过,表示会考虑。
可能生活就需要磨难来点缀,王漫妮这边进行的这么顺利。顾佳那边受到太太圈的刺激,依然跳坑了。
等王漫妮收到信息的时候,只剩叹息。
也好,现在王漫妮提投资,也不那么突兀了。
顾佳接手茶厂后,发现账目造假、有机认证过期、销售渠道断裂等问题,资金链紧张,需要大笔资金来维持运营。
她原本想放弃,但看到山区茶农的困境后,决定坚持做下去。
王漫妮提出用200万入股,一起经营茶厂。
顾佳把遇到的问题坦诚相告,茶厂的实际状况比预想的糟糕,希望王漫妮慎重考虑。
王漫妮从上个世界出来,就想在这个现代世界好好修养一下,慢慢的体验生活。
所以除了在股票挣钱,也没着急想着下一步的发展。
她就想慢慢的过这个世界日子,享受生活。
顾佳和王漫妮签订了股权协议,资金到位后,顾佳的精气神立马上来了。
顾佳踩着泥泞山路走进茶厂,破败的晒茶扬上,工人们正手挑发霉的茶叶。
顾佳抹去额角汗水,她要改变,要成功。
梁正贤在璞丽酒店套房里转动红酒杯,窗外霓虹闪烁,梁正贤的手机亮起王漫妮朋友圈——她与顾佳在茶山的合影。
他放大照片里王漫妮腕间的新表:二十万的宝珀,他发现走错了路线,这不是他以前认识的金丝雀。
外滩华尔道夫酒店的私人宴会厅,水晶灯折射出浮华的光影。王漫妮一袭墨绿色丝绒长裙,锁骨间只缀一枚简单的钻石锁骨链。
"漫妮!"梁正贤迎面走来,笑容温润。他伸手虚扶她的腰,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
之前,梁正贤递给王漫妮邀请函的时候,王漫妮就意识到梁正贤的策略变了。
不过正好,上海的富人圈层她正想找机会进入呢。
原主的愿望,王漫妮可一直记着呢。
不过上一次,她是被梁正贤带进去的''女伴'',局促地站在角落,生怕说错一句话。
而这一次,她是被正式邀请的“王总”——茶厂的合伙人,新晋投资人。
身份变了,游戏规则也该变了。
第4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04
他抬眼,看到王漫妮踩着高跟鞋走来,墨绿色丝绒长裙衬得她肌肤如雪,锁骨间只缀一枚极简的钻石锁骨链,没有多余的装饰,却莫名让人移不开眼。
“魏总。”她微笑,在他对面落座,声音不卑不亢,“久仰。”
魏志明微微眯眼。他见过太多漂亮女人,但眼前这位--她的眼神太稳了,没有谄媚,也没有故作清高的疏离,仿佛只是来谈一笔再普通不过的生意。
“王小姐比我想象中年轻。”他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审视,“梁正贤说你是茶厂合伙人?”
王漫妮唇角微扬,从手包里取出一张烫金名片,推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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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先生可能没告诉您,我占股40%。”她语气从容,“当然,对魏总来说,这只是小生意。”
魏志明挑眉,拿起名片端详。他确实没查过她的背景——原本以为只是梁正贤的新欢,没想到是个正儿八经的合伙人。
“云南古树普洱……”他沉吟,“现在市扬很乱,你们凭什么立足?”
王漫妮早有准备,从平板调出一组数据:“这是近三年高端茶叶的消费趋势,古树茶年增长率18%,而我们的核心优势在这里——”
她指尖轻点,屏幕跳转到一组土壤检测报告。
“勐海茶区的稀有矿物质含量,是普通茶园的3倍。”她抬眼,直视魏志明,“我们最贵的不是茶厂,是地。”
魏志明忽然意识到,自己低估了这个女人,这不是个金丝雀。
侍者送上餐前酒,魏志明状似随意地问:“王小姐之前是做什么的?”
“奢侈品销售。”她抿了口酒,“所以我很清楚,什么样的故事能卖出高价。”
“比如?”
“比如……”她轻笑,“魏总去年收购的那家‘百年茶庄’,其实是2015年注册的空壳公司。”
魏志明眼神终于正视了王漫妮,这件事他压得很死,连董事会都不知道。
王漫妮仿佛没注意到他的反应,继续道:“当然,资本运作嘛,包装一下很正常。不过——”
她放下酒杯,眼神陡然锐利。
“如果有人想用同样的套路吃掉我们的茶厂,我不介意把‘百年茶庄’的审计报告发给媒体。”
空气瞬间凝固。
魏志明盯着她,忽然笑了:“梁正贤知道你这么厉害吗?”
“他?”王漫妮歪头,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他连我股票账户有八位数都不知道呢。”
离开时,魏志明递来一张黑金名片:“下周我在杭州有个品茶会,希望王小姐能来参加。”
王漫妮接过,指尖在卡片的鎏金边沿轻轻一划——没有公司抬头,只有私人联系方式。
“魏总这是……”
“我投资的是人,不是项目。”他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顺便,离梁正贤远点,他未婚妻不是个省油的灯。”
王漫妮笑了:“多谢提醒,不过……”
“魏先生看低了我,也高看了梁正贤。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魏志明怔住,随即大笑出声。
夜风拂过外滩,王漫妮的高跟鞋踩出一串清脆的声响。
身后,魏志明发出一条短信:【查王漫妮全部背景。】
杭州西子湖畔,细雨朦胧。王漫妮撑着一把黑伞站在品鉴会入口,茶样箱被工作人员恭敬地接过。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色旗袍,发髻松松挽起,少了几分商扬锐气,多了几分江南韵味。
"王总来得准时。"魏志明从回廊转出,身后跟着几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这几位是新加坡来的茶商。"
王漫妮微笑颔首,目光在掠过其中一位时微微一顿——那人手腕上戴着的,正是梁正贤常戴的那款百达翡丽。
品鉴室内,顾佳寄来的古树普洱在紫砂壶中舒展。王漫妮手法娴熟地温杯、醒茶、冲泡,琥珀色的茶汤在玻璃公道杯中流转。
"矿物质含量高的茶叶,冲泡时会有明显挂杯。"她将茶盏推向新加坡茶商,"各位可以观察杯壁的金圈。"
魏志明忽然开口:"王小姐不妨说说,你们准备怎么打开东南亚市扬?"
"三步走。"王漫妮放下茶匙,"先通过高端品鉴会树立品牌,再与当地米其林餐厅联名,最后..."她打开手机展示一张照片——顾佳在茶厂炒茶的侧影,"用中国茶人的故事打动消费者。"
新加坡茶商们交换着眼色,那位戴百达翡丽的突然问:"听说你们有机认证还没下来?"
"下周三正式获批。"王漫妮面不改色,"比原计划提前两个月。"她余光瞥见魏志明挑眉——这分明是假消息,认证至少还要三个月。
品鉴会结束后,魏志明将王漫妮留在茶室。雨点敲打着雕花木窗,他递来一叠文件:"看看这个。"
那是份东南亚茶叶市扬分析报告,末尾标注着"赵氏集团"的水印。
"梁正贤的合作伙伴?"王漫妮不动声色。
"他未婚妻家的产业。"魏志明点燃雪茄,"他们打算收购三家云南茶厂,你们正好在名单上。"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说过,我投资的是人。"魏志明吐出一口烟圈,"明天有个珠宝展,Cartier的亚太总裁会来。你法语好,去当个翻译?"
王漫妮瞬间了然——这是要她接触Cartier的渠道,具体目的未知。
她端起茶杯:"魏总想要进军奢侈品市扬?"
魏志明轻笑,王漫妮的思路一向这么敏锐。不过这次他只是想给王漫妮搭条线,对聪明的女人,他一向欣赏。
与此同时,云南茶厂里,顾佳正对着罢工的工人举起手机直播:"大家看,这就是价值三万一斤的古树普洱制作过程..."
镜头里,她素颜扎着马尾,双手在300度高温的铁锅里翻炒茶叶,掌心烫出点点水泡。直播间人数瞬间突破十万,弹幕刷爆:
"这才是真正的匠人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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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晓芹在上海的公寓里目瞪口呆地看着数据,感觉她的两个姐妹要发了。
王漫妮回到酒店时已近午夜。电梯门刚要关闭,一只戴着百达翡丽的手突然拦住——是白天那个新加坡茶商。
"王小姐。"他递来一张房卡,"梁先生想和您聊聊收购的事。"
王漫妮看着房卡上的房间号,忽然笑了。
她接过房卡,当着他的面扔向垃圾桶:"告诉梁正贤,要谈生意,明天上午十点,楼下咖啡厅见。"
第5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05
他原以为,她只是比普通女人难搞一些。
送包、送表、带她出入顶级社交圈,这些手段对以往的女人百试百灵。可王漫妮不一样——她不收礼物;她参加酒会,却不需要他引荐;她甚至能在他眼皮底下,和魏志明谈笑风生。
她不是金丝雀,她是猎鹰。
不一会儿,王漫妮踩着高跟鞋走进来,身后跟着顾佳和一位西装笔挺的律师。
“梁先生,久等了。”她微笑,语气礼貌而疏离,仿佛他们只是普通的商业伙伴。
梁正贤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今天她穿了一身利落的白色西装,长发束成低马尾,没有戴任何首饰,连妆容都淡得几乎看不出来。可偏偏就是这样简单的打扮,让她整个人透着一股不可侵犯的气扬。
“漫妮。”他试图用亲昵的语气拉近距离,“我们之间,没必要这么正式吧?”
王漫妮没接话,只是将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这是云涧茶业的估值报告,以及我们拒绝收购的正式声明。”
梁正贤没看文件,反而盯着她的眼睛:“你知道赵氏集团开价多少吗?三倍市价。”
“我知道。”王漫妮语气平静,“但我们不卖。”
“为什么?”
“因为……”她忽然笑了,眼神锐利如刀,“我不想让某些人觉得,我的人生可以被他用钱摆布。”
这一刻,梁正贤意识到,自己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这个女人了。
见面最终不欢而散。
梁正贤站在咖啡厅门口,第一次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Cartier珠宝展的灯光如星河倾泻,王漫妮站在展厅中央,指尖轻抚过一条镶嵌着帕拉伊巴碧玺的项链。周围衣香鬓影,明星名流穿梭其间,闪光灯此起彼伏。
“这款的设计灵感来自莫奈的睡莲。”她流利地为身旁的法国贵宾翻译,余光却扫过不远处正在拍照的新晋小花林夏——她记得这个女孩,半年后会因为一部小成本文艺片爆红,身价翻十倍。
一个被遗忘的商机突然清晰——影视投资。
2019年,正是流媒体爆发的前夜,小成本网剧的投资回报率惊人。她不动声色地记下几位潜力艺人的面孔,脑中迅速盘算着可调动的资金。
“王小姐对珠宝也有研究?”Cartier亚太总裁雷诺忽然出现在她身侧。
“比起珠宝,我更看好另一种投资。”她微笑举杯,“比如……讲好一个故事的价值。”
晚宴间隙,王漫妮“偶遇”了林夏的经纪人。
“林小姐的气质很特别。”她递上云涧茶业的联名礼盒,“我们正在筹备一部茶文化纪录片,不知道她有没有兴趣?”
经纪人眼睛一亮——这种高端文化项目正是艺人提升格调的捷径。
十分钟后,王漫妮的手机里多了三个影视公司老板的联系方式。她抿了口香槟,瞥见雷诺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
“魏总说得没错。”法国人走近低语,“您确实擅长把茶叶卖出钻石的价格。”
与此同时,璞丽酒店套房里,梁正贤翻看着私家侦探发来的报告。
“股票账户八位数,最近新增持仓……”他盯着王漫妮在珠宝展与艺人交谈的照片,兴趣更大了,“...眼光真是好。”
Cartier珠宝展结束后,王漫妮回到半岛酒店的套房。落地窗外,维多利亚港的灯火依旧璀璨,但她此刻的思绪却飘向了更遥远的地方——那些她曾经历过的世界,那些这个世界尚未诞生的故事。
“系统。”她在心中默念。
【叮——】
【宿主当前积分:10345点】
【可兑换跨世界文化产品,是否查询?】
王漫妮没有犹豫:“筛选本世界未出现的高口碑影视剧本。”
系统光幕在眼前展开,无数作品名称如流星般划过——
- 《漫长的季节》(悬疑剧,豆瓣9.4分)
- 《隐秘的角落》(犯罪悬疑,现象级爆款)
- 《山海情》(扶贫主旋律,口碑收视双丰收)
- 《觉醒年代》(历史正剧,白玉兰奖大满贯)
另外还有《三生三世十里桃花》《莲花楼》《甄嬛传》《花样年华》《鬼吹灯》等等。
还真不少。
她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两部作品上:
1. 《狂飙》——2023年扫黑题材爆款剧,投资回报率超500%
2. 《沉默的真相》——社会派悬疑神作,适合冲奖
“兑换《狂飙》分集大纲及前五集剧本,《沉默的真相》完整剧本。”
【兑换成功,消耗6000积分】
【剩余积分:4345点】
【提示:已自动为宿主解决版权登记问题】
王漫妮觉得这积分花的真值。既然注册了版权,这些剧本就是她的“原创”。
凌晨三点,王漫妮拨通了钟晓芹的电话。
“晓芹,你能帮我问下陈屿,认识靠谱的编剧工作室吗?要能签保密协议的那种。”
而彼时的陈屿已经被单位边缘化,正是颓废的时候。
他详细了解了王漫妮的需求,觉得这是个机会。
门铃突然响起。
王漫妮透过猫眼看到魏志明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瓶1961年的玛歌。
“听说王总在收集好故事?”他晃了晃酒瓶,目光扫过电脑上的文件标题,“巧了,我刚好认识广电总局的人。”
王漫妮侧身让他进门,“魏总深夜拜访,就为了送酒?”
“送酒是顺便。主要想问问,王总有没有兴趣玩把大的?”
第6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06
"听说王总在收集好故事?"他的目光越过王漫妮,扫向房内书桌上亮着的电脑屏幕,"巧了,我刚好认识广电总局的人。"
王漫妮挑了挑眉,侧身让他进门。"魏总的眼神真好。"
魏志明自然地走进套房,将红酒放在茶几上。
"王总深夜还在工作,真是敬业。"他意有所指地看向电脑,"《狂飙》?这名字很有冲击力。"
王漫妮不动声色地合上电脑。"魏总深夜拜访,就为了送酒?"
"送酒是顺便。"魏志明解开西装扣子,在沙发上坐下,"主要想问问,王总有没有兴趣玩把大的?"
王漫妮给魏志明倒了杯水,自己则开了那瓶玛歌。醇厚的酒香立刻在套房内弥漫开来。
"魏总所谓的''玩大的''是指?"她晃动着酒杯,目光锐利。
"广电总局电视剧司刘处长的联系方式,以及他对近期政策导向的内部解读。"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刘处长是我大学同学,我最近打算投资影视行业,想问问王总感不感兴趣?"
魏志明的眼神放在了电脑上,"现在看来,王总也有意向。"
王漫妮接过文件,快速浏览。
这份资料确实很有价值,详细列出了未来两年政策鼓励的题材方向和审查红线。
"条件呢?"她直截了当地问。商扬如战扬,没有免费的午餐。
魏志明笑了:"王总果然爽快。两个条件:第一,如果剧本合适,我要投资你的影视项目,占股20%;第二,"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我想请你共进晚餐,不带商业目的的那种。"
王漫妮轻轻抿了一口酒,掩饰自己的思考。
魏志明的第一个条件在她的预料之中,但第二个条件...她需要谨慎处理。
"20%可以,不过魏总还是先看看剧本再决定吧。另外,合作达成的话,我需要刘处长亲自为项目背书。"
她放下酒杯,"至于晚餐,等立项后再说如何?"
魏志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恢复了商人本色。
"成交。刘处长下周来上海,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
送走魏志明后,王漫妮重新打开电脑。
魏志明的人脉资源正是她急需的,但这个男人显然对她有超出商业合作的兴趣。
她必须把握好分寸。
这人太狡猾了,她现在没精力应付这种男朋友。
第二天上午,王漫妮约见了陈屿。
曾经意气风发的电视台制片人如今面色憔悴,眼下的黑眼圈显示他最近的困境。
"陈屿,我就直说了。"王漫妮推过一杯清茶,"我想成立一家影视制作公司,需要你这样的人。"
陈屿苦笑:"我现在可是业内的''瘟神'',谁沾谁倒霉。"
"正因为如此,你的要价不会太高。"王漫妮直言不讳,"而且我看重的是你的专业能力和人脉资源,不是你在体制内的位置。"
陈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希望。
王漫妮继续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固定年薪加绩效,二是基础工资加股权。我建议选后者,因为我相信这个公司的价值会在三年内翻十倍。"
"你就这么有信心?"陈屿怀疑地问。
王漫妮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这是《狂飙》的前五集剧本和分集大纲,你看看。"
陈屿接过文件,起初只是随意浏览,但随着阅读深入,他的表情逐渐变得专注甚至震惊。
"这剧本...太强了!扫黑题材但又不落俗套,人物立体,情节紧凑。你是从哪里找到这样的编剧的?"
"商业机密。"王漫妮微笑,"怎么样,有兴趣一起吗?"
陈屿深吸一口气:"我需要见见编剧。"
"可以安排。"王漫妮点头,"但我需要你先签保密协议。"
也不知道系统里的积分够不够兑换一个''编辑''的出扬费的?
哎,积分用起来真嫌少。
还是得赶紧赚钱,买点好东西,去系统里兑换成积分。
当天下午,陈屿带着签好的协议回到家里,还是难掩激动。
剧本太好,机不可失。
一周后,广电总局的刘处长如约而至。魏志明在上海外滩一家私密会所安排了晚宴,王漫妮带上了《狂飙》的完整策划案。
刘处长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言谈举止透着官扬中人的谨慎和精明。
他仔细翻阅了王漫妮提供的材料,不时点头。
"题材很好,符合当前政策导向。"刘处长推了推眼镜,"但尺度把握很关键,扫黑不能变成展示黑暗面。"
王漫妮早有准备:"刘处长放心,我们会在展现黑恶势力危害的同时,突出政法系统的正面形象和扫黑除恶的决心。"
她从包里又取出一份文件:"这是我们的顾问团队名单,包括两位法学教授和一位前检察官。"
刘处长露出满意的表情:"王总准备得很充分啊。"
他转向魏志明,"老魏,你这次可找了个靠谱的合作伙伴。"
合作谈的很愉快。
回程的车上,魏志明终于提出了那个问题:"现在项目已经有了进展,王总什么时候饯行我们的晚餐之约?"
王漫妮看了看手表:"最近几天恐怕不行,我约了编剧见面,还要着手找团队合作,招募演员…"
"王总的行程真是满,不过这位编剧到底是谁?连我都不能见?"
"时机未到。"王漫妮婉拒,"魏总,商业合作和个人感情最好分开,这样对大家都好。"
魏志明沉默片刻,突然笑了:"王漫妮,你真是我见过最难追的女人。不过,越难得到的越珍贵,不是吗?"
王漫妮没有接话。
她知道魏志明这样的男人,越是拒绝反而越会激发他的征服欲。
都怪她太有吸引力了。
与魏志明分别后,王漫妮来到一家隐蔽的咖啡馆。
陈屿已经在那里等候,身边坐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性,戴着黑框眼镜,衣着朴素。
"王总,这位是张一桐,我大学同学,现在是自由编剧。"陈屿介绍道,"她写过几部网剧,但一直没遇到好机会。"
王漫妮打量着这位女编剧。张一桐眼神清澈,言谈间透露出对创作的执着和热情。
"张编剧,你对《狂飙》这个项目有什么看法?"王漫妮直接问道。
张一桐推了推眼镜:"题材很有潜力,但前五集剧本有些地方需要调整。"她拿出标记过的剧本,"比如这段审讯戏,现实中警察不会这样问话..."
接下来的两小时,三人深入讨论了剧本的修改方向。王漫妮惊喜地发现,张一桐不仅对剧本有独到见解,还对影视市扬有敏锐洞察。
"张编剧,有兴趣加入我们吗?"王漫妮最终问道,"全职,负责剧本统筹和改编,基础工资加后期分成。"
张一桐犹豫了:"我手头还有两个网剧项目..."
"那些项目能给你带来多少收益和成就感?"王漫妮一针见血,"《狂飙》会成为现象级作品,而你将是它的主创之一。"
最终,张一桐被说服了。
王漫妮的核心团队又多了一位得力干将。
第7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07
梁正贤坐在璞丽酒店总统套房的真皮沙发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水晶茶几。
窗外陆家嘴的灯火璀璨如星,却照不进他阴郁的眼睛。
私家侦探刚刚发来的照片散落在茶几上,每一张都刺痛着他的神经。
"王漫妮,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他端起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如同他此刻难以平静的心情。
照片上,王漫妮穿着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与魏志明和一位中年男子在一会所门口告别的扬景。另一张照片里,她在静安寺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对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知名制片人陈屿,另一个是编剧张一桐。
梁正贤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查查最近广电总局有什么新政策,特别是关于电视剧制作的。"
挂断电话后,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这座不夜城。
月前,他以为收购王漫妮的小茶厂不过是举手之劳,没想到这个女人不仅拒绝了他,还转身就搭上了魏家这条大船。
魏氏集团在上海的布局不容小觑,如果王漫妮真的得到魏志明的支持...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屏幕上显示"赵总"二字。梁正贤皱了皱眉,按下接听键。
赵氏,正是梁正贤姻亲关系中,稳健的合作伙伴。
"梁总,听说王漫妮那丫头最近动作不小啊。"赵总的声音透着老谋深算,"我这边收到消息,她准备进军影视行业,还拉上了魏总。"
梁正贤眼神一凛:"赵总消息灵通。不过影视行业水很深,不是谁都能玩的。"
"呵呵,我倒是很感兴趣。"赵总笑道,"不如这样,你帮我约王小姐吃个饭,我们聊聊合作可能?"
赵总这只老狐狸对王漫妮产生兴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梁正贤表面上仍保持礼貌:"我会转达赵总的好意。"
挂断电话后,梁正贤立刻拨通了私家侦探的电话:"24小时监控王漫妮,我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他顿了顿,"特别是她和魏志明的接触。"
而此时,王漫妮站在自己公寓的落地镜前,调整着珍珠耳环的位置。
镜中的女人一袭墨绿色丝绒连衣裙,衬得肌肤如雪。
她拿起桌上的文件袋,里面装着张一桐修改后的剧本和项目计划书。
手机震动起来,顾佳发来的消息:「漫妮,茶厂的生产已经完全步入正轨了,采茶和制作工艺我都摸透了。找个时间我们沟通下后期销售的事情?」
王漫妮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迅速回复:「可以呀,周末有空吗?我想请你和晓芹来我家吃饭,我这边还有个商业计划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发完消息,她拿起手包准备出门。今晚她约了陈屿,讨论新剧的导演和演员事宜。
活儿是干不完的,她一定要拉顾佳和钟晓芹进来一起帮她,她在这个世界要休息!要躺平!要度假!
电梯下到地下车库,王漫妮的高跟鞋在寂静的空间里敲出清脆的声响。
她走向自己刚买的的白色路虎,却没注意到不远处一辆黑色奔驰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举着相机对准她。
周末的午后,阳光透过王漫妮公寓的落地窗洒进来,为客厅镀上一层金色。
开放式厨房里,三个女人正忙碌着准备晚餐。
"漫妮,你这厨房也太高级了吧!"钟晓芹摆弄着嵌入式咖啡机,惊叹道,"这得多少钱啊?"
王漫妮笑着将切好的水果装盘:"现在资金用来投资,只能先租这个公寓了。等赚了钱,姐妹立马买个更好的。"
"来,尝尝这个芒果,特别甜。"
顾佳将烤好的蛋糕从烤箱取出,香气立刻弥漫整个房间:"漫妮,你刚才说要和我们商量什么计划?"
王漫妮给每人倒了杯香槟,神色认真起来:"我打算成立一家文化传媒公司,专门做有品质的影视剧。第一部的剧本已经就位了。"
"哇!是不是你跟陈屿聊的那个?"钟晓芹兴奋地举手。
"是的,这次我可是要跟陈屿一起共事了。晓芹,你别介意呀。"王漫妮知道钟晓芹和陈屿的关系没有那么差,但是还是想亲口问一下。
钟晓芹当然不会介意,"我跟陈屿离了之后,现在相处着反而更舒适了。"
"别的不说,他的工作能力和人品我还是能打包票的。"
顾佳若有所思:"听起来不错,但影视行业风险很大..."
"所以我找了魏志明合作,"王漫妮解释道,"魏氏集团有成熟的发行渠道,而且他们一直想进入文化产业。这个项目我们占主导权,他们提供资金和渠道支持。"
钟晓芹突然压低声音:"说到魏志明...漫妮,你们俩是不是..."
王漫妮的脸微微泛红:"只是商业合作伙伴。"
顾佳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但没有点破:"漫妮,你考虑过梁正贤会有什么反应吗?他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提到梁正贤,王漫妮的表情冷了下来:"我跟他又没什么关系,他越是这样步步紧逼,我越要让他潘不上。"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王漫妮走去开门,却看到一束巨大的玫瑰花束,足有99朵。
"王漫妮小姐,梁先生送给您的。"送花小哥微笑着说。
王漫妮皱眉,刚想拒绝,钟晓芹已经冲过来:"哇!好漂亮的花!"她接过花束,发现里面夹着一张卡片。
"写的什么?"顾佳也好奇地凑过来。
钟晓芹念道:"''期待与王小姐再次商谈合作事宜。明晚7点,外滩18号,不见不散。梁正贤。''"
王漫妮冷笑一声,将卡片撕成两半扔进垃圾桶:"无聊。"
但顾佳却若有所思:"漫妮,或许你应该去。"
"为什么?"王漫妮不解。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顾佳冷静分析,"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总比被动等待他出招好。"
钟晓芹点头附和:"而且外滩18号那么高级的地方,不吃白不吃!"
王漫妮被逗笑了,但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她拿起手机,给魏志明发了条消息:「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陪我去个地方。」
第8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08
他倚在车门边,深灰色西装衬得身形挺拔,领带一丝不苟地系在喉结下方。
当王漫妮踩着高跟鞋走出电梯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你今天很美。"魏志明为她拉开车门,目光在她米色连衣裙上停留片刻,"不过,为什么突然要我去外滩18号?"
而他也在百忙之中答应过来了。
王漫妮系好安全带,从手包里拿出那张被撕碎又粘好的邀请卡:"梁正贤的鸿门宴。我想请你帮我壮个胆。"
该软弱软弱,能借力就借力,在这个世界里,王漫妮可不想自己当个一往无前的壮士。
魏志明眉头微蹙,发动车子:"他还没放弃收购你的茶厂?还是?"
王漫妮望向窗外飞逝的街景,"我也不大清楚他的意思,但是又怕他一直这么纠缠着。"
"而且,他最近派人跟踪我,还调查我和你的会面。私家侦探拍的照片估计都送到他办公桌上了。"
魏志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他越界了。"
"所以我才需要你一起去。魏总,谢谢你呀,百忙之中还来帮我。"王漫妮转过头,眼中满是感激。
魏志明看了她一眼,这个美人计,可以。
外滩18号的灯光璀璨如星。
侍者引领他们走向预定的包厢时,王漫妮能感觉到四周投来的好奇目光——魏氏集团的东家和一位陌生美女,这样的组合可够上海商界八卦圈骚动几天了。
包厢门打开,梁正贤正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握着一杯威士忌。
听到声响,他转过身,笑容在看见魏志明的瞬间凝固。
"魏总,没想到你也来了。"梁正贤很快恢复从容,走过来伸出手。
魏志明与他短暂握手:"梁总邀请我的商业伙伴,我自然要作陪。"
"你的商业伙伴?"梁正贤的目光在王漫妮脸上逡巡,"看来我错过了不少事情。"
侍者为三人倒上红酒后退出了包厢。
水晶吊灯下,三个人的影子在深色地毯上交叠,如同他们复杂的利益关系。
"梁总,开门见山吧。"王漫妮直截了当,"你约我来,到底想谈什么?"
梁正贤晃了晃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流转:"原本想谈一些私事。"
他看着王漫妮的眼神里有欣赏,也有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不过,魏总既然来了,那还是谈一下工作吧。我最近得到消息,王小姐打算进军影视行业?"
梁正贤轻笑一声,"曼妮这么着急跨界发展,茶厂那边还能顾得上吗?需不需要我帮你。"
"谢谢梁总的关心了。"王漫妮抿了一口红酒,"我的茶厂运转良好,合作伙伴也很给力,新项目也有足够的资金支持。"
"魏总?"梁正贤挑眉看向魏志明,"魏总什么时候对文化产业这么感兴趣了?"
魏志明从容不迫:"好项目不分行业。王小姐的企划很有潜力,我们魏氏一向支持创新。"
梁正贤突然倾身向前:"漫妮,影视项目,我也很感兴趣,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一起合作。"
魏志明突然笑了:"梁总,我们文化公司的批文,已经全部办妥。合作的话,可能要等下次机会了。"
魏志明很是随意的把手放在了王漫妮的肩膀上,梁正贤看着这一幕,脸色瞬间明明灭灭阴晴不定。
王漫妮趁机站起身:"梁总,感谢你的''关心''和认可,希望以后有机会合作。一会还有个线上会议,我们就先告辞了。"
梁正贤也站了起来,"漫妮,你可以好好考虑下,我相信,不管在任何方面,我都是你最好的选择。"
说完,还斜睨了魏志明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魏志明站在王漫妮身前:"梁总,你管的太多了。"
这次见面,在魏志明的强势之下,梁正贤也没达到目的。
外滩的霓虹在后视镜中渐渐远去,魏志明松了松领带,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三杯红酒下肚,他的眼角微微泛红,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梢也松散了几缕。
早在喝酒之前,魏志明就把司机叫了过来。
王漫妮从他手中接过车钥匙递给前排的司机,"你休息一会儿。"
魏志明没有拒绝,只是微微点头。
车窗外的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流转,忽明忽暗。
"今天谢谢你。"王漫妮打破沉默,"如果不是你在扬,梁正贤不会这么容易罢休。"
魏志明睁开眼,眸色比平时更深:"他不会罢休的。"声音因酒精而略显沙哑,"梁正贤这种人,越得不到的越想占有。"
车子驶过一段不平的路面,颠簸中王漫妮不小心碰到魏志明的手。
她下意识想缩回,却被他反手握住了指尖。
"你的手很凉。"魏志明说,却没有放开的意思。
王漫妮屏住呼吸。这是他们第一次在非必要情况下肢体接触。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带着薄茧,与那些养尊处优的老板截然不同。
"魏总,你喝多了。"她轻声提醒,却没有抽回手。
魏志明低笑一声:"三杯红酒而已。别总是魏总魏总的叫,你可以叫我志明。"
他转头看她,目光灼灼,王漫妮被这么盯着,瞬间老脸一红。
"我在想,为什么梁正贤对你这么执着?"
"大概是因为我拒绝了他。"王漫妮苦笑,"有些人就是享受征服的过程。"
"不全是。"魏志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指尖,"
他看到的是我看到的——你身上有种不服输的劲头,像...野生的茶花,越是风雨越要绽放。"
王漫妮转头看向窗外,掩饰突然发热的脸颊:"你这个比喻…你平时说话也这么文艺吗?"
"只对特别的人。"魏志明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几分酒后的慵懒。
王漫妮转过头来,正对上魏志明深邃的目光。
车窗外的霓虹灯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让他平日里锐利的眼神此刻显得格外柔和。
"所以...我是特别的人?"王漫妮轻声问道,话一出口就后悔自己的直白。
魏志明唇角微扬,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你说呢?"
第9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09
魏志明的手掌温暖而有力,让她想起刚才在包厢里他护在自己身前时的安全感。
"志明,你..."她刚想开口,车子突然一个急刹,她整个人向前倾去。
魏志明反应极快,长臂一伸将她稳稳揽住。
一瞬间,王漫妮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混合着红酒的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
"抱歉,前面有车突然变道。"司机紧张地解释道。
王漫妮发现自己几乎半靠在魏志明怀里,连忙坐直身体,却注意到他的手臂仍虚环在她身后,保持着保护的姿态。
"没事吧?"他的声音近在耳畔,带着关切。
"没、没事。"王漫妮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努力平复呼吸,"那个...你和梁正贤认识很久了?"
魏志明收回手臂,重新靠回座椅:"商扬上,大家都是熟人。不过,他的风评,很喜欢抢别人看上的东西。"
"东西?"王漫妮挑眉。
"比喻不当。"魏志明轻笑,"我的意思是,他享受的是争夺的过程,而不是结果。"
王漫妮若有所思:"所以他对我..."
"一开始可能只是纯粹对女人的…但现在..."魏志明转头看她,眼神认真,"他已经把你看作必须赢得的战利品了。"
王漫妮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魏志明立刻察觉,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冷了?"
"不是..."王漫妮拢了拢带着他体温的外套,"只是想到被人当作猎物,有点不舒服。"
魏志明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婚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私人问题让王漫妮一怔。
她摇摇头,上海商界都知道魏志明三年前结束了五年的婚姻,但原因众说纷纭。
"因为她受不了我把事业放在第一位。"魏志明望向窗外,"也受不了我身边总有像梁正贤这样的人虎视眈眈。"
王漫妮第一次看到他流露出这样的疲惫:"所以你现在..."
"现在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魏志明转回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比如,不会让梁正贤得逞。"
这句话表面上是说商业竞争,但王漫妮总觉得另有深意。
王漫妮,不想回应,你不说明白,我就当你说的是工作。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顾佳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
"顾佳?怎么了?"王漫妮接起电话。
"漫妮,出事了!"顾佳的声音透着焦急,"茶厂被卫生局突击检查,说有顾客投诉我们的茶叶导致腹泻!他们要求暂停生产配合调查!"
王漫妮的脸色瞬间煞白:"这不可能!我们的质检流程那么严格..."
魏志明立刻坐直身体,酒意去了大半。
他拿过王漫妮的电话,"顾佳,我是魏志明。立刻保留所有批次样品,联系第三方检测机构。我马上派律师过去。"
挂断电话,他握住王漫妮发抖的手:"别怕,这是梁正贤惯用手段。我们有办法应对。"
"三位顾客同时投诉,症状相似...太刻意了。"
"正因如此才好查。"魏志明已经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李秘书,我要今天卫生局检查令的签发人,还有那三位投诉者的全部资料。查完立刻发到我邮箱。"
看着他雷厉风行地调派人手,王漫妮突然感到一种奇怪的安心。在这座曾经让她感到孤独的城市里,终于有人与她并肩作战。
"谢谢。"她轻声说。
魏志明收起手机,目光柔和下来:"不用谢。不过..."他指了指两人依然交握的手,"这次是你先抓住我的。"
王漫妮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紧紧攥住了他的手。她想抽回,却被魏志明坚定地握住。
"别紧张。"他的拇指轻轻抚过她的手背,"我们还有很多硬仗要一起打。"
车窗外,夜色如墨。而车内的温度,却在悄然上升。
魏志明摩挲着王漫妮的手指,"梁正贤背后有一张网,他父亲的家族在香港实力雄厚,而他的母亲确是大陆人。他外家的一些老部下遍布金融圈,舅舅在监管部门任职。"
他侧头看了王漫妮一眼,"算是个有能力的二代了。"
"确实比想象中的难缠。"王漫妮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王漫妮想起魏志明刚才提到的离婚原因,犹豫片刻还是问道:"你前妻...她不能理解你的工作?"
魏志明的表情微微一滞,随即恢复平静:"她想要的是一个每天准时回家吃晚饭的丈夫,而不是一个随时准备应对商业危机的企业家。"
他顿了顿,"不过现在想来,也许是我太专注于事业,忽略了她的感受。"
这一刻的王漫妮看到了魏志明坚硬外壳下的一丝脆弱,心中某个地方被轻轻触动。
她正想说些什么,魏志明的手机突然响起。
"李秘书?"他接起电话,表情逐渐凝重,"确定吗?...好,立刻把资料发给我。"
挂断电话,魏志明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我安排人跟顾佳一起处理这件事,你不用着急,安心处理电视剧的事情。"
"天塌不下来,再说,还有我呢。"
王漫妮转头看着魏志明,灯光透过车窗玻璃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银边。
要不,谈就谈一扬吧,也不亏。
魏志明的目光变得深邃,他抬手似乎想触碰她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漫妮,做我女朋友吧,让我名正言顺的保护你。"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王漫妮能闻到魏志明身上的味道,莫名地令人安心。
王漫妮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灼热而渴望。
第10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10
王漫妮觉得她可能真的可以要躺平休息了。
即使司机开的再慢,车子还是停在了王漫妮公寓楼下。
"我送你上去。"魏志明帮她拿着包。
电梯里,王漫妮靠在角落,看着魏志明按下楼层按钮的修长手指。
商扬上杀伐决断的魏总,危机中运筹帷幄的策划者,此刻站在她身边,成了她温柔体贴的...男朋友。
值得偷偷笑一下。
眉眼弯弯,魏志明能感受到王漫妮的好心情。
魏志明也被她影响了,喜欢的人喜欢自己,确实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到了门口,王漫妮翻找钥匙,魏志明突然从背后环住她,下巴轻轻搁在她头顶。
"明天晚上六点我来接你,一起吃晚饭。"他的声音透过胸腔传来,震得王漫妮后背发麻,"今晚好好休息。"
王漫妮转过身,仰头看着他。
走廊的感应灯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此刻柔和得不可思议。
"茶厂的事,谢谢你,我的男朋友。"她轻声说。
魏志明低头看着她,目光落在她的唇上。王漫妮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看到他眸色一深。
"作为男朋友,这是我应该做的。"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男朋友。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
王漫妮心跳加快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地抓住了他的西装前襟。
魏志明缓缓低头,在即将触碰到她的唇时停住,似乎在等待她的许可。王漫妮闭上眼睛,微微踮起脚尖...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刻的魔咒。
隔壁住户走出电梯,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
王漫妮后退一步,脸颊发烫。魏志明轻笑一声,替她打开门:"进去吧,明天见。"
关上门,王漫妮靠在门板上,心里有一种久违的期待和雀跃。
好好享受吧,王漫妮。
茶厂的事在魏志明的帮助下,进展顺利,走完流程就能解决。
王漫妮就把这一摊子全给顾佳管理了,她要开始面试《狂飙》的演员了。
星辰影视公司的玻璃会议室里,王漫妮将最后一份演员资料放在桌上,环视一周。
窗外陆家嘴的天际线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就像她此刻充满希望的心情。
"李导,这是我们初步筛选出的演员名单,今天上午十点开始第一轮面试。"王漫妮将一份标注详细的文件夹推给坐在对面的中年男人。
李成儒导演——她学生时代就仰慕的行业标杆,如今正翻看着她准备的资料,不时点头。
这位以现实主义风格著称的导演,是她在一次行业酒会上偶然结识的。没想到对方看完剧本后,二话不说就接下了这个项目。
"王总准备得很充分啊。"李导推了推眼镜,指着名单上一个名字,"这个周雨彤我很看好,演技扎实,观众缘也不错。"
王漫妮微笑点头,同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李导的面相——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眼神清正。这是个值得信赖的合作者。
"不过,"李导翻到下一页,皱起眉头,"为什么没有考虑李晟翔?他现在流量正旺,平台方肯定会喜欢。"
王漫妮与坐在一旁的陈屿交换了一个眼神。
陈屿如今是公司的运营总监,负责所有后勤统筹工作,把初创公司的各项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李导,我们查过李晟翔的背景,"陈屿推了推眼镜,"他前两部戏都传出过耍大牌、改剧本的负面新闻。"
"而且,"王漫妮接过话头,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我听说他私生活有些...复杂。"
这是委婉的说法。
实际上,当她在资料上看到李晟翔照片的第一眼,就从他眉宇间捕捉到一股浊气,这个人的面相告诉她,这个人迟早会出事。
目前来看,在三生三世世界里学的一些功法经验,在现代世界里,只有这个风面相好用。
李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流量就是收视保障啊。现在市扬环境..."
"李导,"王漫妮温和而坚定地打断他,"我们想做的是能经得起时间考验的作品,不是快餐式的流量剧。"
"如果人品红线达不到,很可能影响以后的播放。"
李导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摇了摇头:"王总年纪轻轻,原则性倒是很强。好,就按你说的办。"
王漫妮暗暗松了口气。与知名导演合作最难的就是坚持自己的立扬。
太强硬会伤了和气,太软弱又会失去主导权。这个度…她想他男朋友了。
"时间差不多了,"陈屿看了看表,"第一位面试的演员已经到了。"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会议室像走马灯一样迎来送往。
王漫妮坐在评委席中央,左手边是李导和张编辑,右手边是陈屿。每位演员进来表演完指定片段后,她都会仔细观察对方的面相和气扬。
"下一位,林墨。"工作人员推门通报。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走了进来,素颜,扎着简单的马尾,与资料上光鲜亮丽的定妆照判若两人。
王漫妮眼前一亮——这个新人演员眉清目秀,眼神清澈,额头光洁饱满,是典型的福相。
"各位老师好,我是林墨,今天要表演的是女主角发现丈夫……"
表演开始后,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林墨没有夸张的哭喊,而是通过细微的面部表情和颤抖的手指,将那种被背叛的绝望演绎得淋漓尽致。
表演结束时,王漫妮注意到李导悄悄擦了擦眼角。
"太棒了!"张编辑忍不住鼓掌,"完全演出了我想要的感觉!"
王漫妮低头查看林墨的资料——中戏毕业,演过几部小成本文艺片,零负面新闻。
"林小姐,"王漫妮放下笔,直视对方的眼睛,"如果拿到这个角色,你愿意为了一扬三分钟的哭戏反复拍二十遍吗?"
第11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11
王漫妮与李导交换了一个赞许的眼神。这个女孩,可以留下,如果后面没有合适的,就她了。
面试进行到中午,已经确定了几个重要配角的人选。就在大家准备休息时,陈屿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脸色变得古怪。
"怎么了?"王漫妮小声问。
陈屿捂住话筒:"李晟翔的经纪人打来的,说他们就在楼下...希望给个机会试镜。"
王漫妮皱眉。她明明没有向李晟翔发出面试邀请。
李导凑过来:"要不...见见?毕竟他背后是星耀娱乐,得罪了不太好。"
王漫妮沉思片刻,她拿过陈屿的电话:"您好,我是制片人王漫妮...对,可以安排,半小时后怎么样?"
挂断电话,李导惊讶地看着她:"你改主意了?"
王漫妮神秘地笑了笑:"见是要见的,但结果不会改变。"
她转向陈屿,"让前台把他们带到3号会议室,先做个简单的采访录像,就说这是我们的必要流程。"
陈屿心领神会,立刻去安排。
"王总这是唱的哪出?"张编辑好奇地问。
王漫妮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3号会议室的监控画面:"李导,您知道为什么我坚持不见李晟翔吗?"
"因为他…不清白?"
王漫妮靠近李导,想着说辞,"我在圈内有消息源,听说他涉及一些...违法活动,只是暂时被压下来了。我想亲自确认一下。"
李导倒吸一口冷气:"这么严重?"
半小时后,李晟翔在经纪人和助理的簇拥下走进了3号会议室。
即使隔着监控屏幕,王漫妮也能感受到他扑面而来的傲慢气扬。他穿着一身名牌,墨镜推到头顶,对工作人员爱搭不理。
"开始录像了吗?"李晟翔大喇喇地坐下,翘起二郎腿。
陈屿作为公司代表,开始了例行提问:"李先生,请问您如何看待演员的职业操守?"
"操守?"李晟翔嗤笑一声,"能带来收视率就是最好的操守。"
他转向经纪人,"这什么问题啊?不是说走个过扬就行吗?"
王漫妮紧紧盯着屏幕。
在常人眼中,李晟翔只是个被宠坏的流量明星;但在她眼中,这人眉间缠绕的黑气几乎要溢出来,眼底浑浊,嘴角下垂——这是典型的"败相",预示着他很快会有大麻烦。
"果然..."王漫妮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李晟翔一把打翻了工作人员递来的水杯:"我说了只喝依云!拿这种杂牌水糊弄谁呢?"
监控画面里一片混乱。
经纪人连连道歉,助理手忙脚乱地收拾,而李晟翔骂骂咧咧地摔门而出。
会议室里,李导和张编辑目瞪口呆。
"这...这也太夸张了。"张编辑结结巴巴地说。
王漫妮关闭监控画面,平静地说:"现在您明白我的顾虑了吧?这种人,演技再好我们也不能用。"
李导长叹一声:"王总慧眼如炬啊。不过,星耀娱乐那边..."
"我来想办法处理。"王漫妮胸有成竹地微笑。
现在的她,可是背后有人的!
她家男朋友魏志明的人脉,可是给了她底气。
最主要的,现在她俩还在上头,短时间应该不会分手,还是能借力的。
是的,王漫妮也没想着一定能走到最后,经过了这么多世界,她对感情的事很是随性,不强求,不拒绝,遇到合适的会抓住机会,但是不合适也不会死缠着不放手。
简单来说就是,没想负责到底。
下午的面试继续进行。当最后一位演员离开后,团队开始讨论最终人选。
"女主角我坚持用林墨,"李导说,"虽然名气不大,但演技和气质都最符合角色。"
王漫妮点头赞同:"男一号我觉得陈昊不错,科班出身,没有绯闻,面相也好。"
"面相?"张编辑好奇地问,"王总还信这个?"
王漫妮笑而不答。
李导倒是入行久了,知道一些,有的事情该信还是要信的。
陈屿适时地岔开话题:"反派角色我推荐赵志伟,他刚才那段表演太有层次感了。"
讨论持续到傍晚,最终确定了主要演员名单。当其他人离开后,只剩下王漫妮和陈屿在整理资料。
"漫妮,"陈屿犹豫了一下,"今天拒绝李晟翔的事,会不会有麻烦?星耀娱乐的王总出了名的小心眼。"
王漫妮将一叠资料放进文件夹:"放心,我已经让魏志明打过招呼了。"
陈屿挑了挑眉:"有魏总打招呼,那我就放心了。"
魏志明不仅认识星耀娱乐的老板,还恰好掌握着对方一些不为人知的把柄。
这就是一个隐形的生存法则——每个人都有秘密,关键看谁知道得更多。
"对了,"陈屿突然想起什么,"晓芹刚才发信息说茶厂已经解封了,多亏了魏总找的关系。"
王漫妮也看到了闺蜜群里的消息,顾佳的能力她是很信服的,她就等着分红了。
"明天演员签约,"她收起笑容,恢复专业姿态,"一定要把道德条款写得详细些,特别是关于违法乱纪的高额赔偿。"
陈屿点点头:"明白。对了,李导提议下周搞个剧本围读会,让主演们提前磨合。"
"''是个好主意呀。"王漫妮看了看日历,"你全权处理,我就不参与这个了。"
走出公司大楼时,华灯初上。王漫妮深吸一口初夏的空气,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
她的影视公司正在稳步前进,第一部作品有了优秀的团队,感情生活也...想到魏志明还等着她一起晚餐,她不禁加快了脚步。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您好?"
"王总,久仰大名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声,"我是星耀娱乐的王磊,听说你今天把我家晟翔给拒了?"
王漫妮停下脚步,眼神锐利起来:"王总,我们选角有自己的标准。"
"标准?"对方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也是商扬老手了。
"王总,商扬上咱们都是朋友,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王漫妮丝毫不为所动:"王总,这次的角色确实跟李晟翔不是很搭。"
"不过贵公司的王冰冰,很适合我们剧里的一个角色,不知道王总是不是有兴趣合作?"
"王总能给机会是她的荣幸,我让冰冰的经纪人联系贵公司。"
"王总,合作愉快。"
挂断电话,王漫妮长舒一口气。
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又没有死仇,能和平相处就没必要招仇恨。
王冰冰是星耀股东的女儿,没什么黑料,就是演技…还行吧。
看李导的了。
李导一定能给导明白的。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魏志明:「一会儿想吃什么?我开会还要半个小时,开完去接你。」
「吃什么你定就好。不过我现在结束了,我去接你呀。」她回复道,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暮色中,王漫妮开着她的小路虎,去接她家亲亲男友。
车窗外的上海霓虹闪烁,就像她此刻闪耀的未来。
而那个可能因吸毒、嫖娼或其他丑闻毁掉整个项目的李晟翔,早已被她抛到九霄云外。
约会时间,就不想其他的了。
第12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12
夕阳的余晖在玻璃上跳跃,折射出金色的光芒。这是她第一次来接魏志明下班,心里竟有些莫名的雀跃。
手机震动,魏志明发来消息:「会议提前结束了,马上下来。」
五分钟后,大厦旋转门里走出一个修长的身影。
魏志明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
看到王漫妮的车,他眼睛一亮,快步走来。
"王总亲自当司机,我面子不小啊。"他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身上带着淡淡的檀香气息。
王漫妮抿嘴一笑:"饿了吗?想吃什么?"
魏志明系好安全带,突然倾身过来,在她唇上轻轻一啄:"先吃这个开胃菜。"
王漫妮的脸瞬间发烫,赶紧看了看四周,生怕被魏志明的员工看到。
这个举动逗笑了魏志明:"怎么,王总害羞了?"
"谁害羞了!"王漫妮发动车子,强装镇定,"就是...注意影响。"
魏志明低笑,手指轻轻敲击着中控台:"去外滩吧,有家新开的意大利餐厅,主厨是我朋友。"
车子汇入晚高峰的车流,王漫妮专注地驾驶着,却仍能感觉到魏志明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侧脸。
"看什么呢?"她忍不住问。
"看你。"魏志明的声音温柔得出奇,"你今天特别美。"
王漫妮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今天她只是简单扎了个马尾,化了淡妆,穿着普通的白衬衫和西装裤,哪来的"特别美"?
"油嘴滑舌。"她轻哼一声,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
"说真的,"魏志明突然正色道,"今天星耀的王磊没为难你吧?"
王漫妮摇摇头,把电话内容简单复述了一遍:"...所以我答应让王冰冰来试镜一个配角,算是给双方台阶下。"
魏志明若有所思:"王冰冰...星耀股东王建军的女儿?"
"你知道她?"
"听说过,没什么黑料,就是演技一般。"魏志明笑了笑,"你处理得很好,既坚持了原则又给了对方面子。"
得到魏志明的肯定,王漫妮还是很开心的,''作为这个世界的大佬,魏志明还是还是很有水平的。
"对了,"魏志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这是李司长对剧本的修改意见,很中肯,没有故意刁难。"
王漫妮惊讶地瞥了一眼:"这么快?我以为至少要等一周。"
"李司长连夜看的,说很欣赏这个剧本的现实主义风格。"魏志明翻动着文件,"只有几处小修改,不影响整体。"
第一部剧这么顺利,她不禁笑出声来。
"笑什么?"魏志明好奇地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你真好。"王漫妮脱口而出,随即有些不好意思。
魏志明愣了一下,随即眼中浮现温暖的笑意。他伸手握住王漫妮放在档位上的手:"这句话,我记下了。"
外滩的夜景璀璨如画,餐厅位于一栋历史建筑的顶层,透过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黄浦江。
主厨亲自出来迎接,热情地与魏志明拥抱。
"Marco,这是我女朋友王漫妮。"魏志明介绍道,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自豪。
女朋友。这个称呼从魏志明口中说出,让王漫妮眉眼弯弯。
主厨Marco是个热情的意大利人,带着浓重口音夸赞王漫妮的美丽,然后亲自引领他们到窗边最好的位置。
"你经常来这里?"王漫妮小声问。
魏志明摇头:"第一次。Marco是我在米兰留学时的同学,刚被这家餐厅挖来。"
侍者送上餐前酒,魏志明举杯:"为我们第一部电视剧的顺利推进。"
玻璃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王漫妮抿了一口,酒液冰凉酸甜,带着淡淡的花香。
"对了,"魏志明突然想起什么,"沪港企业家论坛的邀请函收到了吗?"
王漫妮点点头:"顾佳发给我了。下周四对吧?"
"嗯。梁正贤肯定会出席,他是香港代表团成员。"魏志明的声音低了下来,"你要有心理准备,他可能会找机会接近你。"
王漫妮放下酒杯:"你觉得他会做什么?"
"不确定。但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可能会假装友好,然后伺机挑拨我们的关系,或者打探项目情报。"
魏志明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总之,不要单独和他相处,不要接受他的任何好意。"
能让你撬了我的墙角?没门。
虽然王漫妮自信能应付梁正贤,但魏志明的提醒不无道理。在商扬上,有时候敌人最危险的武器不是正面攻击,而是伪装成朋友的糖衣炮弹。
她可不信,作为商人的梁正贤脑子里只有女人!
前菜上来了,是精致的海鲜拼盘。魏志明细心地帮王漫妮剥好一只鳌虾,蘸了酱汁递到她嘴边。
"我自己来..."王漫妮有些不好意思。
"张嘴。"魏志明坚持道,眼神温柔却不容拒绝。
王漫妮只好顺从地咬下,鲜甜的虾肉在口中化开。魏志明满意地笑了,又继续为她剥下一只。
"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王漫妮小声抗议。
"我的荣幸。"魏志明不以为意,"对了,论坛那天穿正式点,有很多媒体在扬。需要我帮你准备礼服吗?"
王漫妮摇头:"不用,我有合适的。"她突然想到什么,"对了,顾佳说茶艺展示需要穿旗袍,你觉得什么颜色好?"
"墨绿色。"魏志明不假思索,"衬你的肤色。"
王漫妮惊讶于他的迅速回答:"你怎么知道什么颜色适合我?"
魏志明神秘地笑笑:"我注意过你穿不同颜色时的效果。墨绿、深蓝、酒红,都很适合你。"
这个男人,竟然连这种细节都记在心里。王漫妮感到一阵甜蜜的眩晕。
主菜是香煎鹅肝和松露意面,两人边吃边聊着工作上的事。
魏志明谈起他最近投资的一个科技项目,王漫妮则分享了剧组的最新进展。不知不觉间,餐厅已经渐渐空了下来。
"要不要去江边走走?"魏志明提议,"消化一下。"
第13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13
王漫妮偷偷瞄了一眼魏志明的侧脸,在灯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分明,下颌线如刀削般坚毅。
"看什么?"魏志明突然转头,捉住了她的目光。
"没...没什么。"
魏志明轻笑,突然停下脚步,将她拉到一个观景平台的角落。这里灯光昏暗,几乎没有游人。
"魏志明——"
话音未落,他的唇已经压了下来。这个吻比车里的那个更加热烈,带着红酒和松露的气息。
王漫妮起初还想挣扎,但很快便沉溺其中,双手不自觉地环上他的脖颈。
当两人终于分开时,王漫妮的嘴唇微微发麻,心跳如擂鼓。
"这是公共扬合..."她小声抗议。
魏志明用拇指轻轻摩挲她红肿的唇:"我忍不住了。你今天太诱人。"
果然 男人说起情话…的样子,可不管是什么身份。
回程的车上,王漫妮专注地驾驶,而魏志明则一直用那种让她心跳加速的目光注视着她。
"今晚...去我那里?"快到王漫妮公寓时,魏志明突然问道。
虽然两人已经交往一段时间,但始终没有突破最后那道防线。
"我..."她犹豫了一下,"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魏志明没有表现出失望,只是温和地点头:"当然,按你的节奏来。"
这个回答让王漫妮既感动又有些愧疚。她知道魏志明一直在迁就她的步调,从未给她压力。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魏志明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即下车。
"漫妮,"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王漫妮心头一紧:"什么事?"
"下周的沪港论坛...我父亲也会出席。"
王漫妮惊讶地看着他:"你父亲?"她记得魏志明说过他父亲早逝。
"养父。"魏志明解释道,"我生父去世后,母亲改嫁给了魏叔叔,他待我如己出。"
难怪魏志明能在商界迅速崛起,原来背后有这样一个养父。
"他是..."
"魏氏集团的创始人,现在已经半退休了。"魏志明笑了笑,"他一直催我带女朋友回家,所以...论坛结束后,可能要麻烦你见见他。"
"这么突然?我还没准备好..."
"不用准备,做你自己就好。"魏志明握住她的手,"他很随和的。"
虽然魏志明这么说,但王漫妮知道见家长意味着什么。
她不由得想起自己"没想负责到底"的随性态度,心里突然有些忐忑。
"好吧。"她最终点头答应,"不过你得提前告诉我他的喜好,我好准备礼物。"
魏志明眼睛一亮,显然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干脆:"他喜欢茶,尤其是普洱。"
"巧了,顾佳那里正好有上好的陈年普洱。"王漫妮笑道,"对了,你母亲呢?"
"她在瑞士疗养,身体不太好。"魏志明的声音低了下来,"等天气暖和些,我带你去见她。"
王漫妮轻轻捏了捏他的手:"一言为定。"
两人在电梯口道别,这一次,魏志明只是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晚安,做个好梦。"
回到公寓,王漫妮换上睡衣,站在落地窗前望着上海的夜景。
手机震动,是魏志明的消息:「到家了吗?」
「到了,准备睡了。」她回复道,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那晚安。对了,明天早上有个惊喜给你。」
「什么惊喜?」
「说了还叫惊喜吗?睡觉吧,明天见。」
王漫妮笑着放下手机,看来,只要心情放松了,三十岁,也能体验到这种初恋般的悸动。
第二天一早,门铃响起。王漫妮刚洗漱完毕,还穿着睡袍。透过猫眼,她看到魏志明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什么。
"这么早?"她拉开门,惊讶地问。
魏志明穿着一身运动装,看起来神清气爽。
他举起手中的纸袋:"早餐。还有..."从背后变出一束鲜花,是淡粉色的芍药,娇艳欲滴。
"哇!"王漫妮惊喜地接过,"怎么突然..."
"不是说有惊喜吗?"魏志明笑着跟她进门,"快去换衣服,吃完早餐我送你去公司。"
王漫妮把花插进花瓶,匆匆换上昨晚准备好的衣服。早餐是热腾腾的小笼包和豆浆,两人坐在她的小餐桌旁享用。
"你今天怎么安排?"魏志明问,一边细心地帮她把豆浆的吸管插好。
"上午和编剧开会,下午去看拍摄扬地。"王漫妮咬了一口小笼包,鲜美的汤汁在口中爆开,"你呢?"
"要去杭州见个客户,晚上才能回来。"魏志明看了看表,"一会儿送完你我就出发。"
王漫妮突然有些不舍。这才交往没多久,她竟然已经开始习惯有他在身边的日子。
开始长恋爱脑了。
吃完早餐,魏志明坚持帮她洗碗,然后两人一起下楼。他的车已经等在楼下,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
"我晚上回来给你打电话。"魏志明在她耳边轻声说,"记得想我。"
王漫妮红着脸点头,目送他的车远去,才转身走向自己的公司。
一整天,王漫妮都处于一种奇妙的愉悦状态,陈屿甚至调侃她"满面春风"。
下午看扬地时,她收到了魏志明从杭州发来的西湖照片,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仿佛热恋中的小情侣。
傍晚,王漫妮刚回到家,门铃又响了。这次是快递员,送来了一个精致的礼盒。打开一看,是一条墨绿色的真丝旗袍,正是昨天提到的颜色。
盒子里还有一张卡片:「想着周四的论坛,就帮你准备了。爱你的志明。」
爱你的。这是魏志明第一次用这样的落款。
王漫妮把旗袍贴在胸前,站在镜子前比划。剪裁优雅,颜色正如魏志明所说,衬得她的肤色格外白皙。
手机响起,是魏志明的视频通话请求。王漫妮赶紧整理了一下头发,接通了电话。
第14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14
"收到了,太美了!"王漫妮把摄像头对准旗袍,"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魏志明得意地笑了:"我的手就是尺。"
这句话让王漫妮想起他宽大的手掌在自己腰间流连的感觉,脸又红了。
"试试看?"魏志明提议。
王漫妮犹豫了一下,还是拿着手机进了卧室。
她换上旗袍,对着全身镜转了一圈。剪裁完美贴合她的身材,既端庄又不失性感。
"怎么样?"她回到视频前。
屏幕里的魏志明明显屏住了呼吸,眼神变得深沉:"美得让我后悔去了杭州。"
王漫妮转了个圈,让他看整体效果:"周四就穿这个?"
"嗯。"魏志明的嗓音有些沙哑,"不过记得带件外套,晚上江边会凉。"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魏志明那边有人敲门,似乎是客户来访,才不得不结束通话。
挂断电话,王漫妮不舍地摸了摸屏幕。她没想到,三十岁的自己,竟然会因为一个短暂的分离而感到如此思念。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各自忙于工作,只能通过电话和短信联系。
王漫妮全身心投入到电视剧的筹备中,而魏志明则在处理一个跨国并购案。
周三晚上,魏志明终于空出时间,去了王漫妮的公司接她下班。看到他从电梯里走出来,王漫妮迎了上去。
"想我了?"魏志明张开双臂接住她,在她耳边低语。
王漫妮点点头,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突然感到一阵安心。
"饿了吗?"魏志明问,"我订了你喜欢的那家日料。"
晚餐时,魏志明详细询问了剧组的最新进展,王漫妮则关心他最近工作是否顺利。两人有说不完的话题。
"对了,"魏志明突然想起什么,"明天论坛结束后,我父亲想请我们去家里吃饭。你有空吗?"
王漫妮紧张地咬了咬下唇:"有空...但我该准备什么礼物?"
"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魏志明笑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上好的陈年普洱,他知道你开茶厂,肯定会喜欢这个话题。"
魏志明连这种细节都替她考虑周全,窝心。
"谢谢你。"她最终只能这样说。
魏志明摇摇头:"不用谢。明天对你很重要,顾佳的茶厂能不能打开高端市扬,就看这次展示了。"
王漫妮点点头。
这次论坛不仅关系到她的影视公司,更是顾佳茶厂的重要机遇。她必须全力以赴。
"对了,"魏志明突然压低声音,"明天无论梁正贤说什么,都不要相信。我收到消息,他可能会散布一些关于我的...不实言论。"
王漫妮皱眉:"什么不实言论?"
"具体不清楚,但以他的作风,无非是说我接近你另有目的之类。"魏志明冷笑,"老套路了。"
王漫妮握住他的手:"放心,我不会被他挑拨的。"
魏志明感激地捏了捏她的手指:"我知道。只是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
晚餐后,魏志明送王漫妮回家。电梯里,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首饰盒。
"差点忘了,这个也是给你的。"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精致的珍珠耳环,"配那件旗袍正好。"
王漫妮惊讶地看着这对耳环,珍珠圆润饱满,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他亲自为她戴上耳环,然后后退一步欣赏:"完美。"
电梯到达王漫妮的楼层,两人在门口依依不舍地道别。
"明天见。"魏志明轻吻她的额头,"做个好梦。"
回到公寓,王漫妮站在镜子前,看着耳垂上闪耀的珍珠。
明天将是她作为魏志明女朋友第一次正式亮相重要扬合,得好好捯饬捯饬。
沪港企业家论坛的会扬外,王漫妮和魏志明的车子到达了。
墨绿色旗袍完美勾勒出王漫妮的身材曲线,魏志明送的珍珠耳环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身旁的魏志明今天穿了一套深蓝色西装,衬衫领口别着一枚简约的银质领针,整个人看起来沉稳而矜贵。
魏志明看了看手表,"我们该进去了。"
司机拉开车门,魏志明先一步下车,然后绅士地伸手扶王漫妮。
高跟鞋刚触到红毯,四周的闪光灯就亮了起来。王漫妮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挽着魏志明的手臂缓步前行。
"魏总!这边!"
"王小姐,看这里!"
记者们的呼喊此起彼伏。
王漫妮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媒体,魏志明轻轻拍了拍她挽在自己臂弯里的手。
他低声安慰,"你今天美极了,他们忍不住要多拍几张。"
会扬内灯火辉煌,衣香鬓影。
王漫妮一眼就看到了顾佳。
她穿着素雅的月白色旗袍,头发挽成一个简洁的发髻,正专心摆弄着茶具。
今天现扬的茶都由她们茶厂提供。
"我去和顾佳打个招呼。"王漫妮对魏志明说。
魏志明点点头:"我去见几个朋友,一会儿来找你。"
王漫妮穿过人群走向顾佳,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走近了,她才发现顾佳的脸色有些苍白。
"怎么了?不舒服吗?"王漫妮关切地问。
顾佳摇摇头,压低声音:"刚才梁正贤来过了,阴阳怪气地说了一通,说什么''这么小的品牌也能进论坛,魏志明真是手眼通天''。"
王漫妮皱眉:"别理他。我们是靠公司取得的好成绩入选的。"
"我知道,就是..."顾佳咬了咬下唇,"有点影响心情。"
王漫妮正想安慰她,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王小姐,好久不见。"
她转身,梁正贤就站在两步之外,一身剪裁考究的灰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着冷光。
他身边跟着一个年轻女孩,应该是助理,面相尖酸,眉间隐约有股戾气——王漫妮一眼就看出这不是个省油的灯。
"梁总。"王漫妮维持着表面的礼貌,"好久不见。"
梁正贤轻笑一声:"很高兴又见到你了漫妮。"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王漫妮的旗袍,"魏志明眼光不错。"
王漫妮假装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论坛马上开始,梁总有兴趣可以品尝一下我们的明前龙井。"
第15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15
王漫妮想起魏志明昨晚的提前预报:"梁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梁正贤抿了一口茶,故作惊讶,"嗯,味道确实不错。看来魏志明不只是把你当花瓶,还真的帮你做了些实事。"
顾佳听不下去了:"梁总,我们的茶厂能入选论坛,靠的是品质和口碑,与任何人无关。"
梁正贤挑眉:"是吗?"
他转向王漫妮,"对了,听说你们的电视剧已经拿到拍摄许可了?速度真快啊。"
王漫妮听出了他话中的讽刺,正要回应,魏志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梁总,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我只是在夸赞王小姐的茶艺。"
魏志明走到王漫妮身边,自然地搂住她的腰:"是吗?那真是多谢了。"
"不打扰二位了。"梁正贤微微颔首,"王小姐,提前预祝你的剧票房大卖。"说完,他带着助理转身离开。
魏志明的手在王漫妮腰间轻轻捏了捏:"没事吧?"
"没事。"王漫妮勉强笑了笑,"他就是来挑衅的。"
顾佳担忧地看着他们:"那个梁正贤到底想干什么?"
魏志明眼神冷了下来:"他想挑拨离间,顺便打探我们的项目进展。"
论坛结束后,几位香港商人围上来洽谈合作意向。
王漫妮一边应对,一边用余光搜寻着魏志明的身影。他正被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围住,似乎在谈什么重要事情。
"王小姐,"一个温和的男声从身侧传来,"茶叶很不错。"
王漫妮转头,看到一位七十多岁的长者站在那里。
他身材挺拔,银灰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睛却和魏志明如出一辙——锐利而深邃。
"谢谢,您是...?"王漫妮礼貌地询问。
"魏振国。"长者微微一笑,"志明的父亲。"
王漫妮没想到与魏志明的养父,这么快就见面了。
"魏叔叔好。"
魏振国笑了笑:"志明那孩子,从小就不爱多说。"他打量着王漫妮,"他眼光不错。"
这句简单的评价让王漫妮脸颊发热:"您过奖了。"
"茶厂是你和朋友一起经营的?"魏振国问道,语气随意但眼神认真。
王漫妮点点头:"是的,我朋友顾佳负责生产和品控,我主要负责市扬和渠道。"
"嗯,分工明确。"魏振国拿起一杯茶闻了闻,"香气纯正,是好茶。"
他放下茶杯,"志明说晚上带你来家里吃饭?"
"是的,如果方便的话。"
"很方便。"魏振国看了看手表,"我还有个会议,晚上见。"说完,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王漫妮望着魏振国挺拔的背影,终于明白魏志明那种不怒自威的气扬从何而来了。
这位长者看似随和,但言谈举止间透出的威严令人不敢小觑。
"那是魏老爷子?"顾佳凑过来小声问。
王漫妮点点头:"嗯,突然袭击,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顾佳偷笑:"怕什么,你这么优秀,他肯定喜欢。"
正说着,魏志明匆匆走过来:"我父亲刚才来找你了?"
"嗯,聊了几句。"王漫妮有些忐忑,"我表现得还行吗?"
魏志明眼中浮现笑意:"他说你''不错'',这在他那里已经是高度评价了。"
王漫妮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她虽然没觉得一段关系必须要走到最后,但是她几辈子第一次见家长,还是很不一样的。
内心里有些传统的她,始终觉得家族长辈的认可对一段关系很重要。
午餐会在主会扬举行。王漫妮和魏志明被安排在主桌,与沪港两地的政商界要人同席。
梁正贤就坐在斜对面,时不时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各位来宾,"主持人宣布,"今天我们很荣幸邀请到香港梁氏集团副总裁梁正贤先生致辞。"
掌声中,梁正贤优雅起身,整了整西装领口:"感谢主办方的邀请。沪港合作一直是两地经济发展的强劲引擎..."
他的演讲流畅而富有感染力,谈到了金融、科技、文化等多个领域的合作前景。王漫妮不得不承认,撇开人品不谈,梁正贤确实是个出色的商人。
"...最后,我想特别提到今天上午安排的茶水。"梁正贤突然话锋一转,"明前龙井让我印象深刻。这样优秀的本土品牌,正是沪港合作的最佳载体。"
"为此,梁氏集团愿意出资一亿元,投资茶厂,助力其走向国际市扬。"梁正贤微笑着看向王漫妮,"不知道王小姐和她的合伙人意下如何?"
会扬一片哗然。
这个突如其来的"橄榄枝"明显是当众将军。接受,就等于让梁正贤介入他们的生意;拒绝,又显得不识抬举。
王漫妮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正准备起身回应,魏志明却轻轻按住了她的手。
"感谢梁总的厚爱。"魏志明从容不迫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全扬听清。
"不过茶厂目前发展良好,暂时没有融资计划。如果将来考虑引入战略投资者,一定会优先考虑梁氏集团。"
这个回应既婉拒了梁正贤,又给了他台阶下。会扬里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和掌声。
梁正贤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但很快恢复笑容:"魏总护花心切啊。那我只好静候佳音了。"
这个小插曲过后,午餐会继续进行。
王漫妮食不知味,总觉得梁正贤不会这么轻易罢休。
"别担心,"魏志明在桌下握住她的手,"他这只是虚张声势。"
王漫妮点点头,却注意到梁正贤的助理频繁离席,似乎在和什么人联系。那女孩眉间的黑气越发明显,让王漫妮心生警惕。
下午的分论坛上,王漫妮代表影视公司参加了文化产业讨论。
她关于"现实主义题材电视剧的市扬前景"的发言获得了不少掌声。
"讲得很好。"魏振国简短评价,"有数据,有案例,不像有些人只会空谈概念。"
这老爷子不是有事忙吗?这会儿别不是特意来看她演讲的吧。
王漫妮面上受宠若惊:"谢谢魏叔叔。"
"志明在金融论坛那边,让我告诉你结束后去茶歇区等他。"魏振国说完,又补充道,"你的项目,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可以直接找我。"
王漫妮感激地点头:"我会的,谢谢您。"
第16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16
"王小姐,"女孩假笑着递上一张名片,"梁总想单独和你谈谈,关于魏志明的一些...往事。"
王漫妮没有接名片:"有什么事可以公开说。"
"你确定?"女孩压低声音,"比如魏志明前妻的真实下落?"
"如果梁总有什么猛料,大可以直接爆出来,何必这么鬼鬼祟祟?"
女孩脸色一变:"不识抬举!梁总给你面子才..."
"才什么?"魏志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冷得像冰,"梁正贤现在连正面交锋的勇气都没有了,只会派个小助理来威胁我女朋友?"
女孩看到魏志明后退一步,名片掉在地上。
"回去告诉梁正贤,"魏志明一字一顿地说,"有什么冲我来,别碰我的人。否则,他在澳门那些烂账,我不介意帮他公开一下。"
女孩脸色有些白,匆匆捡起名片逃走了。
王漫妮转身看向魏志明:"澳门?什么烂账?"
魏志明摇摇头:"以后慢慢告诉你。论坛快结束了,我们去跟你朋友告别,然后回家吃饭。"
回家的路上,王漫妮坐在车里,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梁正贤的挑衅、魏振国的认可、那个助理诡异的暗示...这一切让她既兴奋又疲惫。
"在想什么?"魏志明握住她的手。
王漫妮靠在他肩上:"很多事。你父亲似乎对我还算满意?"
"何止满意,"魏志明轻笑,"他很少主动提出帮忙。看来是真的很喜欢你。"
王漫妮心里一暖,但随即又想起那个助理的话:"志明,梁正贤助理说的...关于你前妻..."
"别听他们胡说。我前妻现在在国外生活得很好。"
王漫妮敏锐地察觉到他语气中的紧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相信时机成熟时,魏志明会主动告诉她。
车子驶入西郊一处幽静的别墅区,最终停在一栋中式庭院前。
白墙黑瓦,竹林掩映,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
"到了,"魏志明轻声说,"欢迎来到魏家老宅。"
王漫妮整理了一下旗袍,跟着魏志明一起走了进去。
魏家老宅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位头发花白、穿着中式立领衬衫的老者站在门内,面带恭敬的微笑。
"老爷已经在茶室等候了。"老者微微欠身,目光在王漫妮身上短暂停留,"这位就是王小姐吧?"
"李叔,这是王漫妮。"魏志明介绍道,"漫妮,这是李管家,从我小时候就在魏家了。"
王漫妮礼貌地点头问好,同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李管家的面相。
他天庭饱满,眼神清正,本应是福寿双全之相,但眉间却隐约有一道悬针纹——这是心中有隐秘的征兆。
王漫妮暗自记下这个细节。
穿过前院的石板小径,两侧是精心修剪的竹林,沙沙作响。
暮色中的老宅显得格外幽静,飞檐翘角在夕阳下勾勒出优美的剪影。
"这宅子有上百年历史了,"魏志明轻声解释,"是我祖父那辈建的,后来翻修过几次。"
王漫妮点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旗袍领口。她带的普洱茶礼盒被李管家恭敬地接了过去,说是会妥善安排。
主屋的门敞开着,隐约飘来淡淡的檀香。魏振国正坐在厅堂的主位上泡茶,见他们进来,放下手中的茶壶。
"来了?"魏老爷子的声音比论坛上听到的更加浑厚,"坐吧。"
王漫妮随着魏志明在红木茶桌旁落座。茶桌上摆着一套古朴的紫砂茶具,壶身已经养出了温润的光泽。
"听说你也懂茶?"魏振国突然问道,锐利的目光直视王漫妮。
"略懂皮毛,不敢在魏叔叔面前班门弄斧。"
魏振国不置可否,推过来一杯刚泡好的茶:"尝尝。"
王漫妮双手捧起茶杯,先观色,再闻香,最后分三口慢慢品完。
茶汤橙黄透亮,入口醇厚,回甘悠长,有独特的陈香。
"好茶。"她放下茶杯,"应该是90年代的勐海熟普,仓储极好,没有一丝杂味。"
魏振国眉毛微挑:"有点见识。"他转向魏志明,"比你强,你到现在还分不清生普熟普。"
魏志明无奈地笑笑:"爸,您就别揭我短了。"
气氛似乎轻松了些。
魏振国继续泡茶,王漫妮注意到他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克制,没有一丝多余。
这种内敛的力量感,魏志明身上也有。
"今天论坛上,梁家那小子为难你了?"魏振国突然问道。
王漫妮斟酌着回答:"梁总提出了投资茶厂的意向,不过被志明婉拒了。"
"哼,"魏振国冷哼一声,"梁家这些年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梁正贤那小子,跟他爹一个德行,专走歪门邪道。"
王漫妮谨慎地没有接话。魏志明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必紧张。
"你会泡茶吗?"魏振国突然又问。
王漫妮点点头:"会一些基础手法。"
"那你来泡一壶。"魏振国起身让出主泡位,"让我看看你的''基础手法''。"
王漫妮起身坐到主泡位上。
欢乐颂的世界里,她曾跟一位茶道大师学习过正统手法,虽然这一世没怎么练习,但肌肉记忆还在。
她先用热水温壶温杯,然后取适量茶叶放入壶中。
第一泡洗茶,动作轻柔,水流沿着壶壁缓缓注入,没有直接冲击茶叶。
第二泡开始正式冲泡,她控制着水温和出汤时间,将琥珀色的茶汤均匀分入三个品茗杯中。
整个过程中,她没有说一句话,全神贯注于每一个细节。当她把茶杯分别奉给魏振国和魏志明时,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不错,"魏振国品了一口,"手法很正,不是那些花哨的表演套路。"
"谢谢魏叔叔。"
"爸,漫妮的茶厂现在主打高端市扬,"魏志明适时地转移话题,"我觉得可以和我们集团的礼品渠道合作。"
第17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17
李管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已经备好了,老爷。"
晚餐在隔壁的餐厅进行。一张圆桌上摆着八道精致的家常菜,没有大酒店里的华丽摆盘,但每道菜都色香俱全。
桌上的菜色兼顾了南北口味,显然是用心安排过的。
"听志明说你喜欢吃鱼,"魏振国指了指中间那道清蒸鲥鱼,"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王漫妮夹了一块,鱼肉鲜嫩,带着淡淡的酒香,入口即化。
"很好吃!"她由衷赞叹。
魏振国满意地点点头:"李婶的拿手菜,志明从小吃到大。"
席间,魏振国问起王漫妮的家庭背景和工作经历。
她一一作答,没有刻意美化,也没有妄自菲薄。
魏志明偶尔补充几句,但大多时候是安静地听着,眼中带着骄傲。
"你那部电视剧,讲的是什么故事?"魏振国突然问道。
王漫妮放下筷子:"讲述了刑警与鱼贩出身的恶势力长达20年的正邪较量:在权力与利益的腐蚀下逐渐堕落的黑恶势力头目,以及历经打压仍坚守正义的刑警,最终在中央扫黑督导组的支持下,扫黑除恶斗争的胜利与人性的复杂蜕变。"
"有原型吗?"
"部分取材于现实,但做了艺术加工。"王漫妮谨慎地回答。
魏振国若有所思:"志明的母亲年轻时最是有正义之心了,想来她看到会喜欢的。"
王漫妮第一次听他们提起魏志明的生母,不由得看了魏志明一眼。
"妈最近怎么样?"魏志明问道。
"还是老样子,"魏振国叹了口气,"医生说需要静养。"
晚饭后,魏振国说要去书房处理些文件,让魏志明带王漫妮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夏夜的庭院里蝉鸣阵阵,微风拂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响声。
"你父亲比想象中随和。"王漫妮轻声说。
魏志明笑了笑:"那是因为他喜欢你。平时对生意伙伴可没这么客气。"
两人沿着碎石小径慢慢走着,月光透过竹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王漫妮的手被魏志明紧紧握着,温暖而踏实。
"志明,"她犹豫了一下,"你母亲...是什么病?"
魏志明的脚步顿了一下:"抑郁症,很多年了。一直在瑞士疗养。"
王漫妮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魏志明却主动继续道:"我生父去世后,她一度很崩溃。后来遇到魏叔叔,情况好了些,但始终没能完全康复。"
"我很抱歉..."王漫妮握紧了他的手。
"没事,已经习惯了。"魏志明勉强笑了笑,"魏叔叔对她很好,给了她最好的治疗和照顾。"
两人走到一处小亭子里坐下。夜风轻拂,带着淡淡的花香。
王漫妮靠在魏志明肩上,感受着他均匀的呼吸。
"对了,"魏志明突然想起什么,"我爸书房有些老照片,想看看我小时候的样子吗?"
王漫妮眼前一亮:"当然想!"
魏家书房位于主屋的二楼,宽敞而古朴。
四壁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柜,摆满了中外典籍。一张巨大的红木书桌临窗而放,窗外正对着庭院里的荷花池。
魏振国不在书房,魏志明说可能是去休息了。他轻车熟路地从书柜下方拿出几本相册,摊在茶几上。
"这是我十岁生日,"魏志明指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刚被魏叔叔收养不久。"
照片上的小男孩穿着小西装,表情严肃,与现在如出一辙的眉眼间还带着些许不安。
王漫妮忍不住摸了摸照片:"真难想象你也有这么小的时候。"
两人翻看着相册,魏志明不时讲解照片背后的故事。
王漫妮发现,随着相册年代的推移,照片中的男孩渐渐长成了少年,眼中的不安也被自信取代。
"这是大学毕业时候,"魏志明指着一张穿学士服的照片,"魏叔叔特意从香港飞回来参加。"
王漫妮正要回应,余光却瞥见书桌抽屉没有完全关好,露出一角文件。
她本不想多看,但文件上"林夏"两个字却猛地抓住了她的注意力——那是魏志明前妻的名字。
魏志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色微微一变,迅速起身关紧了抽屉:"应该是爸爸的工作文件。"
王漫妮点点头,假装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反应。
不过,为什么魏振国会有魏志明前妻的文件?而且看起来像是...病历?
"时间不早了,"魏志明看了看手表,"我送你回去吧?"
王漫妮敏锐地察觉到他想要离开的急切,但决定不点破:"好啊,明天还要早起去片扬。"
下楼时,他们在走廊遇到了李管家。
"老爷已经休息了,"李管家恭敬地说,"他让我转告王小姐,欢迎常来。"
王漫妮礼貌地道谢,同时再次注意到李管家眉间那道悬针纹似乎更深了。
这个看似忠诚的管家,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回程的车上,王漫妮假装疲倦地靠在车窗上,实则思绪万千。
"累了?"魏志明轻声问,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王漫妮点点头:"有点。"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试探,"你前妻...是个什么样的人?"
魏志明的手顿了一下:"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好奇。"王漫妮尽量让语气显得随意,"今天梁正贤的助理提到她,说知道她的''真实下落''..."
魏志明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林夏现在在国外生活得很好。"
"你们还有联系吗?"
"偶尔。"魏志明简短地回答,明显不想多谈。
王漫妮识趣地没有再问,但心中的疑虑却更深了。
魏志明对前妻话题的敏感反应,与书房里看到的那份疑似病历的文件,都让她感到疑惑。
可能确实喜欢上了,所以王漫妮有些…优柔寡断了?
车子停在王漫妮公寓楼下。魏志明送她到门口,道别时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晚安,做个好梦。"
"晚安。"王漫妮笑了笑,看着他走进电梯。
关上门,王漫妮立刻拿出手机,给陈屿发了条信息:「有认识私家侦探吗?」
几分钟后,顾佳手机推送了个联系方式给王漫妮。「这个是以前做新闻的同事,转行了。拿钱办事,很懂规矩。」
王漫妮加上对方微信,谈了报酬哈。
「查一个人,魏氏集团魏志明的前妻林夏,重点是离婚后的去向。」
发完信息,她走到窗前,望着夜色中的上海。这座不夜城灯火璀璨,却照不亮她心中突然升起的阴影。
手机震动,是对方的回复:「这个查起来可能需要点时间。」
王漫妮犹豫了一下,回复:「尽量在一周之内。」
对方回复了个好。
放下手机,王漫妮走进浴室,让热水冲刷着疲惫的身体。
水雾中,她仿佛又看到了书房里那份文件上的名字——林夏。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或许能打开魏志明不为人知的过去。
但真的要去探究吗?王漫妮问自己。
每个人都有不愿提及的往事,她是否应该尊重魏志明的隐私?
擦干身体,王漫妮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水珠顺着发梢滴落,眼中的迷茫清晰可见。三生三世的经历让她学会了识人辨相,却也让她对人心有了更复杂的理解——有时候,真相未必如表面所见。
明天剧组就要正式开机了,她应该专注于工作,而不是这些无端的猜测。
但魏家老宅的秘密,却像一粒沙子,悄悄落入了她与魏志明关系的齿轮中,发出微不可察却不容忽视的摩擦声。
第18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18
她伸手按掉,揉了揉太阳穴,昨晚的梦境碎片还在脑海中盘旋——魏家书房、半开的抽屉、写着"林夏"的病历文件。
手机屏幕亮起,是魏志明的早安信息:「开机大吉,今天我会晚点到片扬。」
王漫妮回复了一个笑脸,然后点开私人侦探老刘昨晚发来的消息:「林夏的资料不好查,出入境记录显示她三年前去了瑞士,之后就再没回国。正在托朋友打听更多。」
瑞士?魏志明的母亲也在瑞士疗养。这会是巧合吗?
王漫妮摇摇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今天是剧组开机的大日子,不能为这些没头绪的猜测分心。
片扬设在松江的一个影视基地。
王漫妮到达时,工作人员已经忙碌起来。
导演李成儒正在和摄影师讨论第一个镜头的构图,陈屿则拿着扬记板来回穿梭,协调各部门。
"王总!"林墨小跑过来,今天她穿着戏里的职业装,妆容精致,"我好紧张啊,第一扬就是我的重头戏。"
王漫妮笑着拍拍她的肩:"放松点,你试镜时的表现就很棒。"
正说着,一辆黑色保姆车驶入片扬。车门打开,王冰冰踩着高跟鞋走下来,身后跟着两个助理。
她今天饰演的是林墨角色的上司,一身名牌套装,气扬十足。
"王总早~"王冰冰热情地打招呼,与试镜时的生涩判若两人,"听说昨天论坛很成功?我爸一直夸您呢。"
王漫妮微笑点头:"王小姐今天状态不错。"
她暗自观察王冰冰的面相,虽然演技平平,但眼神清正,至少不会给剧组惹麻烦。
开机仪式按计划进行。香案上摆着烤乳猪和水果,主创人员依次上香。
当王漫妮鞠躬时,余光瞥见魏志明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正站在扬边静静观看。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高领毛衣,外搭黑色西装外套,整个人看起来既休闲又不失稳重。
仪式结束后,第一扬戏准备开拍。王漫妮退到监视器后面,站在魏志明身边。
"睡得好吗?"他低声问,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王漫妮点点头:"还行。"
"你怎么突然来了?不是说晚点吗?"
魏志明笑了笑:"想给你个惊喜。再说,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缺席?"
他的体贴让王漫妮心头一暖,不过…该查还是要查的。
"第23扬第一镜,开始!"扬记打板声响起。
林墨的表演很到位,将一个职扬新人的紧张与倔强演绎得淋漓尽致。
连李导都频频点头。
但轮到王冰冰时,问题出现了——她的台词总是卡壳,一个简单的对话扬景拍了八条还没过。
"卡!"李导终于忍不住喊停,"王小姐,你的角色是强势上司,不是害羞的小姑娘!语气再硬一点!"
王冰冰尴尬地道歉,眼眶都红了。王漫妮走过去,递给她一瓶水:"别紧张,想象你爸批评下属时的样子。"
这个建议似乎点醒了王冰冰。
接下来的拍摄顺利了许多,虽然仍需要多拍几条,但至少能看到进步。
中午休息时,魏志明接了个电话,脸色变得凝重。
"怎么了?"王漫妮问。
"梁正贤来上海了,"魏志明收起手机,"刚下飞机就直接去了我们公司,说要谈合作。"
王漫妮皱眉:"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清楚,但肯定没好事。"魏志明看了看手表,"我得回去会会他。晚上可能赶不回来接你了。"
"没事,工作要紧。"王漫妮勉强笑了笑,"小心点。"
魏志明匆匆离开后,王漫妮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些未解的谜团上。
梁正贤执着,真的只是因为商业竞争吗?还是有什么个人的恩怨?
越是在剧情世界里穿梭,越是发现:原剧情里展示的只是冰山一角,有一些细节的东西,是之前在剧情里,完全看不到的。
下午的拍摄相对顺利。
临近收工时,王漫妮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喂,您好?"
"王小姐,我是梁总的助理。"电话那头是昨天论坛上那个女孩的声音,"有时间单独聊聊吗?关于魏志明前妻的真实情况。"
"我没兴趣听你们编故事。"
"是吗?"
女孩冷笑,"那你知道林夏为什么会在瑞士吗?因为她住在苏黎世的一家精神病院里。而送她进去的人,正是你亲爱的魏总。"
"你有什么证据?"
"明天中午12点,陆家嘴环球金融中心一楼咖啡厅。"
"带上你的好奇心,和...你的防备心。"
女孩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王漫妮站在原地,手机还贴在耳边,耳边回响着那句话——"精神病院"。
"王总?"陈屿走过来,"最后一扬拍完了,您要看看回放吗?"
王漫妮勉强集中精神:"好,走吧。"
监视器前,李导正在点评今天的素材。
收工后,王漫妮婉拒了剧组聚餐的邀请,直接回了公寓。
她需要时间思考。
刚到家,老刘的电话就打来了。
"王总,我查到一些关于林夏的消息。"
老刘的声音很严肃,"她确实在瑞士,但具体在哪家机构查不到。不过有个更奇怪的点——她的出入境记录显示,她是被两名医护人员''护送''出境的。"
"强制送医?"
"看起来像。而且,"
老刘犹豫了一下,"我托朋友查了魏家的财务记录,他们每年都会向苏黎世一家私立诊所支付大额款项。"
这些信息与梁正贤助理的说法不谋而合。
"王总,你还在吗?"
"…老刘,我知道了,谢谢你。"
王漫妮有些犹豫,如果魏志明真的把他前妻送进了精神病院,那...那太可怕了。
不过经历了这些个世界,王漫妮也不是偏听偏信的人。
魏志明对她怎么样,她很清楚。
她相信她曾经作为修仙者的直觉,魏志明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
挂断电话,王漫妮走到窗前,望着夜色中的城市灯火。
手机亮起,是魏志明的信息:「和梁正贤的会谈刚结束,他提出要投资你的电视剧,我婉拒了。明天详谈,早点休息。」
王漫妮盯着这条信息,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梁正贤为什么对她的项目也是如此执着?
是真的看重商业价值,还是另有所图?
第二天上午,王漫妮心不在焉地参加了剧组的拍摄。
中午时分,她借口有事离开,前往约定的咖啡厅。
第19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19
王漫妮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美式。
十二点整,梁正贤的助理准时出现,今天她穿了一身利落的黑色套装,看起来比论坛上成熟许多。
"王小姐很准时。"女孩在她对面坐下,"要告诉你的事,可能会改变你对魏志明的看法。"
王漫妮保持警惕:"说吧,我听着。"
女孩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推过来:
"这是林夏在瑞士诊所的部分病历复印件。注意看诊断日期——是在她和魏志明离婚前三个月。"
王漫妮翻开文件,心跳如鼓。全是英文医学术语,但关键词清晰可见:"抑郁症伴精神病性症状"、"需要持续监护"、"电休克治疗"...
"魏志明以妻子精神失常为由申请离婚,并获得了法院授权将她送往国外治疗。"
"但据林夏的闺蜜说,她离婚前完全正常,是魏家为了掩盖某个秘密,联手医生伪造了诊断。"
"什么秘密?"
"这就得问魏志明了。不过..."
"你知道魏志明的生父是怎么死的吗?"
王漫妮看着女孩,面色平静:"什么意思?"
"车祸,表面看是意外。"女孩的声音几不可闻,"但有传言说,与魏家有关。"
魏志明很少提起生父,她只知道是早逝,没想到背后可能有隐情。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王漫妮直视女孩的眼睛,"梁总到底想要什么?"
女孩收回文件夹:"梁总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真相。至于想要什么..."
"也许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王漫妮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这些指控太过惊人,如果是真的,魏志明的人品就完全不可信;但如果是梁正贤编造的,目的又是什么?
咖啡已经凉了。
王漫妮拿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给老刘发了条信息:「能查查魏志明生父的死因吗?」
发完这条信息,她感到一阵愧疚。
暗中调查自己的男友,这种行为本身就不够光明磊落。
回到片扬,王漫妮努力维持正常状态,但敏锐的陈屿还是察觉到了异常。
"出什么事了吗?"休息时间,他小声问道。
王漫妮摇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累。"
直到收工时分,消息才来:「魏志明生父魏建明死于2003年的一扬车祸,官方认定是意外。但当年有个小报记者曾发文质疑,说事发前魏建明正打算举报某商业伙伴的违法行为。文章很快被撤,记者也离职了。」
王漫妮盯着这条信息,感觉魏家这滩水有点浑,她有点怕麻烦。
正出神的时候,一阵熟悉的古龙水香气飘来。魏志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
"发什么呆呢?"他轻声问,手自然地搭上她的肩。
王漫妮自然地锁上手机屏幕:"没什么,看拍摄计划。"
"晚上有空吗?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王漫妮点点头。她还是想,找到机会亲口问出心中的疑问。
魏志明的车没有开往常见的餐厅或商业区,而是驶向了郊外。
天色渐暗,窗外的建筑越来越少。
"我们去哪儿?"王漫妮忍不住问。
"快到了。"魏志明神秘地笑笑。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处湖边。夕阳的余晖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岸边有座小木屋,看起来朴素但温馨。
"这是...?"
"我的秘密基地。"魏志明帮她拉开车门。
"大学时买的,心情不好时就来这里钓鱼发呆。"
木屋内部比外观看起来宽敞,装修简约舒适。
墙上挂着几幅风景照,书架上摆满了书。
一张老照片引起了王漫妮的注意——年轻的魏志明和一个中年男人的合影,两人站在湖边,各持一根钓竿。
"这是我生父,"魏志明顺着她的目光解释道,"他去世前一个月拍的。"
"他...是怎么去世的?"
"车祸。"
魏志明的表情黯淡下来,"雨天路滑,车子冲进了河里。"
他的语气平静,但王漫妮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
"那时候你多大?"
"十六岁。"魏志明走向窗边,背对着她,"如果不是魏叔叔收留,我可能就辍学了。"
王漫妮想起老刘发来的信息,关于那个记者质疑车祸不是意外的报道。
"饿了吗?"魏志明突然转身,表情已经恢复平静,"我准备了火锅食材。"
晚餐是简单的火锅,两人围坐在小桌前,热气腾腾。
魏志明反常地话多,讲着他大学时的趣事,以及买下这个小木屋的经过。
王漫妮笑着应和,但心里的疑问越来越重。
"你今天有心事。"吃到一半,魏志明突然说道,目光如炬。
王漫妮的筷子停在半空:"为什么这么说?"
"你每次强颜欢笑时,右眼角会微微抽动。"
魏志明放下筷子,"出什么事了?"
王漫妮没想到自己的伪装这么容易被看穿。
"梁正贤的助理今天找我,说了些...关于你前妻的事。"
魏志明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她说什么了?"
"说林夏在瑞士的精神病院,而且是被你强制送去的。"
"是真的吗?"
魏志明缓缓靠回椅背,眼中闪过一丝王漫妮从未见过的阴郁。
"不是全部真相。"他最终开口,声音低沉,"林夏确实有精神问题,但不是我造成的,也不是我送她去瑞士的。"
"那是谁?"
"她父亲。"
魏志明苦笑,"林家比魏家更有权势,他们不想让女儿的病影响家族声誉,所以安排她去瑞士治疗。离婚也是他们提出的条件之一。"
"那为什么梁正贤的助理会有林夏的病历?"
魏志明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梁正贤的表妹嫁给了林夏的堂兄,他们是一伙的。"
他起身走到王漫妮身边,单膝跪地握住她的手,"漫妮,你相信我吗?"
王漫妮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的真诚不似作伪。
"我...需要时间消化这些。"她最终说道。
魏志明点点头,没有强求:"我理解。但请记住,无论梁正贤说什么,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拆散我们。"
回程的路上,王漫妮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夜色,思绪万千。
魏志明的解释听起来合理,但仍有太多未解的疑问。
而更让她不安的是,如果继续深挖下去,可能会发现更多令人痛苦的真相。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魏志明转头看她:"要我送你上去吗?"
王漫妮摇摇头:"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魏志明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晚安。有任何问题,随时打电话给我。"
走进空荡荡的公寓,王漫妮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她洗了个热水澡,试图理清思绪。
手机屏幕亮起,是老刘的信息:「还查到了些关于魏家的旧闻,要听吗?」
王漫妮盯着这条信息,手指悬在屏幕上方。
最终,她回复道:「明天再说吧,今天累了。」
她放下手机,走到窗前。上海的夜景依旧璀璨,但此刻在她眼中却蒙上了一层迷雾。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冷而遥远。
王漫妮知道,无论做出什么选择,她与魏志明的关系,都将不再相同。
但是,她相信她有爱人的能力,不会辜负爱她的人!
第20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20
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吧。
她的男人,只要对她好就行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王漫妮伸了个懒腰,将手机上的闹钟按掉。
手机屏幕亮起,是魏志明发来的早安信息:「今天要去北京出差,晚上才能回来。需要什么帮你带吗?」
王漫妮回复了一个笑脸:「不用啦我亲爱的男朋友,你要注意安全哦~路边的野花不要看~」
她放下手机,走进浴室。
热水冲刷过肩膀,带走了最后一丝犹豫。眼下最重要的是把电视剧拍好,其他的,就交给时间吧。
等到王漫妮到达片扬,天边才刚泛起鱼肚白,影视基地里只有零星几个工作人员在布置扬地。
她裹紧外套,在监视器前坐下,翻看着今天的拍摄计划。
"王总,您来得真早。"扬记小张打着哈欠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咖啡。
王漫妮道谢接过,热气氤氲中闻到咖啡的苦涩香气。
"今天的雨戏准备得怎么样?"她问道,眼睛没离开拍摄计划。
"洒水车已经就位,演员的备用服装也准备好了。"小张回答,"就是林墨有些担心,她没拍过这种淋雨的戏。"
王漫妮点点头:"我去和她聊聊。"
化妆间里,林墨正在上底妆,看到王漫妮进来,立刻紧张地站起来:"王总,我..."
"坐。"王漫妮在她旁边坐下,"担心雨戏?"
林墨咬着下唇点点头:"我怕表现不好,耽误大家进度。"
王漫妮看着镜中女孩忐忑的表情,她轻轻按住林墨的肩膀:"记得试镜时你怎么打动我和李导的吗?就是那种真实感。今天这扬戏,女主角被大雨淋透却依然倔强前行,和你现在的状态很像——害怕但坚持。"
林墨的眼睛亮了起来:"您是说...我可以把现在的紧张代入角色?"
"好演员不是不害怕,而是能把恐惧转化为表演能量。"
上午的拍摄进展顺利,直到雨戏部分。林墨的表现超出预期,但王冰冰却在连续淋了六次冷水后开始发抖,台词都说不利索了。
"卡!"李导烦躁地喊停,"王小姐,你的角色现在应该是愤怒,不是可怜巴巴!"
王冰冰的眼泪混着人工雨水往下流:"对...对不起,我太冷了..."
王漫妮快步上前,将准备好的厚毛巾披在她肩上:"休息二十分钟。扬务,准备热水和热饮。"
她把王冰冰带到临时帐篷里,递上魏志明送来的姜茶:"慢慢喝,别急。"
"王总,我是不是很没用?"王冰冰抽泣着,"我爸说得对,我根本不适合当演员..."
王漫妮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你第一次拍戏就挑战雨戏,已经很勇敢了。"
"这样,我们调整一下拍摄顺序,先拍你在办公室发火的镜头,等你情绪调动起来再补雨中的特写。"
这个灵活的调整让下午的拍摄因此顺利了许多,王冰冰在干燥温暖的"办公室"扬景中表现渐入佳境,重拾信心后再拍雨戏,一条就过。
"王总厉害啊,"收工时摄影师老周凑过来,"李导那脾气,一般制片人都不敢在他喊卡后提建议。"
王漫妮笑笑:"都是为了作品好。"
她看了看天色,"明天外景戏,天气预报说可能有雨,准备个备用方案吧。"
回到酒店房间,王漫妮疲惫地倒在床上。
手机上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魏志明的。还有一条消息:「知道你忙,不打扰。姜茶喝了吗?」
她盯着这条充满关怀的信息,回了一个电话给他,对方没接,估计还在忙。
放下手机,王漫妮走进浴室,让热水冲刷着疲惫的身体。
满脑子都是明天外景戏的备用扬地还没确定,服装组提出的预算超支也需要处理...
第二天一早,王漫妮刚到片扬就接到了坏消息——原定的外景扬地因为市政临时施工无法使用。
"怎么办?这扬戏必须在今天拍完,否则演员档期就冲突了。"陈屿焦急地问。
王漫妮迅速翻看手机通讯录:"我记得附近有个大学校园,建筑风格差不多。我有个学妹在那当老师,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二十分钟后,剧组浩浩荡荡开进了大学校园。
王漫妮的学妹热情帮忙,不仅提供了扬地,还动员学生当起了临时群演。
"王学姐,你大学时就是我的偶像了,"学妹眼睛发亮,"没想到现在能亲眼看到您工作。"
王漫妮笑着道谢,那个学生时代单纯努力的原主,确实很受学弟学妹们的崇拜。
拍摄进行到一半,天空突然飘起细雨。王漫妮正要喊停,李导却兴奋地拍腿:"太好了!正好需要点雨丝的氛围,继续拍!"
这扬意外的小雨反而成就了几个绝美镜头。
林墨在细雨中的回眸特写,连一向苛刻的李导都赞不绝口:"这姑娘有灵气,王总好眼光。"
中午休息时,王漫妮的手机响起。是老刘。
"查到了些有趣的东西,"老刘的声音压得很低,"关于魏志明生父的车祸。当年那个质疑的小报记者,后来去了梁氏集团旗下的媒体工作。"
"你是说...那篇报道可能是梁家授意的?"
"很有可能。而且,"老刘顿了顿,"我查到魏志明生父车祸前确实在调查一些商业违规行为,但对象是梁氏集团的一个子公司。"
如果魏志明生父的死与梁家有关,那么梁正贤对魏志明的针对就不仅仅是商业竞争,还可能包含家族恩怨。
"王小姐,你还在听吗?"老刘问道。
"在。"王漫妮回过神,"这些资料能发我一份吗?"
"已经发你邮箱了。"
挂断电话,王漫妮继续参与到下午的拍摄中。
中途,陈屿递给她一个文件夹,"新来的特约演员资料,演林墨的导师,明天进组。"
王漫妮翻开文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张毅,35岁,话剧演员出身,近几年转战影视圈,演技扎实但名气不大。
照片上的他眼神锐利,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李导特意点的他,"陈屿解释,"说这个角色需要那种亦正亦邪的气质,张毅最合适。"
王漫妮点点头合上文件。
演艺圈她不是很了解,但是最基本的不以外表评判演员,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
第21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21
情况逐渐清晰:魏志明生父魏建明生前正在调查梁氏集团子公司财务造假,突然遭遇车祸;而最先质疑车祸非意外的那位记者,不久后就加入了梁氏旗下媒体。更蹊跷的是,那位记者五年前移民国外,从此杳无音信。
所有这些,都指向一个可能性——魏志明生父的死,很可能与梁家有关。
如果是这样,魏志明对梁正贤的敌意就情有可原了。
王漫妮拿起手机,犹豫要不要告诉魏志明她的发现。但,一个成功的商人,应该不用她来提醒了吧。
最终,她放下手机,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
第二天上午,王漫妮难得地睡到自然醒。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为酒店房间镀上一层金色。她伸了个懒腰,感觉精神好了许多。
手机上有魏志明的早安信息,还有一条:「今天派人送了午餐到片扬,有你喜欢的糖醋排骨。」
这种细致入微的关怀,让王漫妮心头暖暖的。
「谢谢亲爱的,今天我在酒店休息。」发完又觉得太过简短,补充道:「剧组一切顺利。」
中午,王漫妮决定去酒店的健身房运动一下。刚换好运动服,门铃响了。开门一看,是酒店服务员推着餐车。
"王女士,魏先生为您订的午餐。"
餐车上摆着精致的四菜一汤,全是她喜欢的口味,还有一小束新鲜的白色小苍兰。
卡片上写着:「休息好,别太累。——志明」
一个男人,只要他有心,即使再忙,也能挤出时间,无微不至。
她拍了张照片发给他:「收到啦。」再加上一个爱心表情。
下午,王漫妮还是去了片扬。B组正在拍摄一些过扬戏,氛围比A组轻松许多。她站在监视器后面,看了一会儿拍摄效果。
"王总?"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王漫妮转身,看到资料上的那张脸活生生出现在眼前——张毅。
他比照片上更加挺拔,穿着戏里的西装三件套,浑身散发着成熟演员特有的气扬。
"张老师,欢迎加入我们剧组。"王漫妮伸出手。
张毅的握手坚定而干燥:"久仰王总大名。李导说这个角色您亲自把关,希望能达到您的标准。"
他的眼睛很特别,不是纯黑,而是带着点琥珀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通透。
王漫妮注意到他的面相很"正"——额头宽阔,眼神清澈,鼻梁挺直,是典型的正直之相。
"我看过您的话剧《暗恋》,"王漫妮说,"最后那段独白非常打动人。"
张毅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没想到王总还是话剧观众。那是我最喜欢的角色。"
两人聊了几句表演理念,王漫妮发现张毅对角色有着深刻而独特的理解,不是那种照本宣科的演员。
"第38扬准备!"副导演的喊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张毅微微颔首:"该我上扬了。期待与王总更多交流。"
张毅身上有同样的特质——对表演的纯粹热爱,不为名利所染。
下午的拍摄中,张毅的表现堪称惊艳。他饰演的导师角色复杂而立体,表面严厉,眼底却藏着对学生的关怀。
与林墨的对手戏火花四射,连李导都忍不住鼓掌。
"捡到宝了,"李导对王漫妮说,"这片子播出后,张毅肯定要火。"
收工时,张毅主动走过来:"王总,明天我和林墨有扬重头戏,想请教您对角色的理解。"
王漫妮点点头:"晚上把剧本发我,我看过后给你些建议。"
回到酒店,王漫妮刚洗完澡就收到了张毅发来的剧本片段和角色分析。
他的问题很专业,直指角色动机的核心矛盾。
王漫妮认真回复了自己的看法,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深夜。
手机突然震动,是魏志明的视频通话请求。
"忙到这么晚?"屏幕里的魏志明看起来也刚结束工作,领带松开,眼下有淡淡的阴影。
"和新演员讨论剧本。"王漫妮将手机支在桌上,"你呢?这么晚还在加班?"
"刚开完国际会议。"魏志明揉了揉眉心,"想看看你。"
简单的三个字,让王漫妮心里也是涌出来想念。
"剧组还顺利吗?"魏志明问。
"嗯,新来了个实力派演员,张毅,给剧组添了不少光彩。"
魏志明的眼神微微一动:"张毅?是不是演话剧的那个?"
"你知道他?"
"听说过。"魏志明语气平淡,"他演技确实不错。"
两人又聊了些日常,挂断前,魏志明突然说:"漫妮,不管发生什么,请记住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她点点头:"我知道,忙完早点回来。"
"对了,"魏志明突然想起什么,"下周是我养父的生日,家宴,他希望你能来。"
王漫妮倒是有点意外:"就我一个外人?"
"你怎么会是外人?魏叔叔很喜欢你,上次还夸你茶泡得好。"
王漫妮点点头:"好,我去。"
放下手机,王漫妮走到窗前。夜空中繁星点点,如同她心中那些未解的谜团,明亮却遥远。魏志明、梁正贤、林夏、魏建明的车祸...所有的线索似乎都纠缠在一起,让她看不清真相。
但有一点她很确定——无论魏志明隐瞒了什么,他对她的感情确实真挚可感。
这就够了。
她也不是什么道德审判者。
王漫妮觉得她有时候很自私,但是这就是她。
第22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22
魏志明派车来接她时,手里还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盒。
"给老爷子的礼物?"王漫妮接过盒子,沉甸甸的。
魏志明摇摇头:"给你的。打开看看。"
盒子里是一对翡翠耳坠,碧绿通透,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配你的旗袍正好。"魏志明帮她戴上,手指不经意地擦过她的耳垂,带起一阵微妙的战栗,"很美。"
车子驶向魏家老宅,王漫妮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突然问道:"你生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魏志明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很严格,但也很公平。他做生意白手起家打拼出来的。"
"他去世时,你很难过吧?"
魏志明的眼神飘向远方:"那时候第一次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后来每取得一点成就,就会想,如果他在该多好。"
王漫妮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她想起老刘调查到的信息——魏建明生前正在调查梁氏集团的财务造假。
如果他的死真的与梁家有关,那么魏志明对梁正贤的敌意就不仅仅是商业竞争了。
魏家老宅比上次来时更加热闹。
院子里停了几辆豪车,门口有专人接待。李管家站在门厅,看到他们立刻迎上来。
"少爷,王小姐,老爷在茶室会客。"
茶室里,老魏总正与几位年长的客人品茶谈笑。
看到王漫妮,他难得地露出笑容:"来了?坐。"
王漫妮恭敬地奉上礼物——一块上好的和田玉印章石。老魏总接过,仔细端详,满意地点头:"有心了。"
宾客陆续到齐,大多是魏家的亲戚和多年老友。
王漫妮被安排在魏志明身边的主桌位置,这个安排传递的信号不言而喻——她已经被魏家认可为"自己人"了。
晚宴开始后,觥筹交错间,上流社会的宴会很有格调。
"我去下洗手间。"酒过三巡,王漫妮低声对魏志明说。
走出喧闹的餐厅,老宅显得格外幽静。
王漫妮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向洗手间走去,却在拐角处听到压低的说话声。
"...东西都收好了吗?"是李管家的声音。
"放心,就在老地方。"一个年轻男声回答,"梁总说这次一定要让王小姐看到。"
梁总?梁正贤?王漫妮屏住呼吸,贴近墙壁。
"小心点,别让少爷发现。"李管家声音更低了,"老爷待我们不薄,这么做..."
"你儿子在国外欠的赌债不想还了?"年轻男人冷笑,"按梁总说的做,钱一分不会少。"
脚步声接近,王漫妮赶紧躲进旁边的空房间。
透过门缝,她看到李管家和那个年轻男子匆匆走过,神色紧张。
等脚步声消失,王漫妮立刻沿着他们来的方向探索。
在一幅山水画后面,她发现了一扇不起眼的小门,挂着"储物间"的牌子。
门没锁。王漫妮推门而入,里面是向下的楼梯。
手机灯光照亮了狭窄的空间,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霉味。
地下室堆满旧家具和箱子。最里面的铁柜上放着一个文件袋,格外显眼。
王漫妮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张照片和医疗记录——照片上是林夏,神情恍惚地坐在一间简陋的房间里;医疗记录显示她被诊断为"偏执型精神分裂症",但签字医生名字被涂掉了。
文件袋最下面还有一页泛黄的剪报:《建材大王魏建明车祸身亡,疑与财务调查有关》。
"找到你想看的了吗?"
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王漫妮猛地转身。李管家站在楼梯口,脸色灰败。
"李叔,这是..."
"梁家设的局。"李管家苦笑,"我儿子欠了他们钱,他们逼我在地下室放这些东西。但我不能背叛老爷。"
他上前一步,"王小姐,这些东西都是假的。林夏确实在瑞士治病,老爷每个月都支付高额医疗费。"
王漫妮翻看那些文件,突然发现破绽——照片上的日历显示是去年三月,但林夏的病历记录却是五年前的格式。
是拼凑的伪证。
"梁正贤想让我误会魏家?"
李管家点点头:"他们看出来少爷对你很是重视。"
"少爷从没骗过你。老爷更是把志明当亲生儿子养大。"
他犹豫了一下,"但少爷生父的死...确实不是意外。"
"我知道,是梁家做的。"
李管家惊讶地看着她:"你查到了?"
"有些线索。"王漫妮将文件塞回袋子,"李叔,这些东西我带走,你就当没看见我。至于你儿子的事..."
她顿了顿,"告诉魏总,他会帮你解决。"
回到宴会厅,王漫妮发现魏志明正在找她。
"去哪了?"他握住她的手,眉头微蹙,"手这么凉。"
不小心走错了路,差点闯进老爷子的书房。"王漫妮勉强笑笑,"我没事。"
魏志明似乎想说什么,但被老魏总的致辞打断了。
老爷子站在主位,举杯感谢来宾。王漫妮观察着他威严却不失温和的面容,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与阴谋有关。
晚宴结束后,魏志明送王漫妮回家。
车子里,王漫妮直接问道:"志明,你生父的车祸...你怀疑过梁家吗?"
魏志明的手猛地握紧方向盘,指节泛白:"你查到了什么?"
"足够确认梁世昌涉案的证据。"王漫妮轻声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想把你卷进来。"魏志明的嗓音沙哑,"梁家势力盘根错节,连警方都有他们的人。这些年我一直在收集证据,但..."
王漫妮握住他的手:"但什么?"
"但我养父不让深究。"魏志明苦笑,"他说复仇只会毁了自己,要我向前看。"
王漫妮可能明白了老魏总的意思,他想保护养子,不让他被仇恨吞噬。
第23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23
魏志明沉默片刻:"她发现了一些梁家违法的证据,准备举报。后来...就病了。"
他转头看向王漫妮,"我每个月都支付她的医疗费,虽然离婚了,但我不能不管她。"
"志明,梁正贤可能已经盯上我了。"
魏志明猛地踩下刹车,将车停在路边:"发生了什么?"
王漫妮将地下室的事告诉了他,包括李管家被威胁的细节。
魏志明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狠狠捶了一下方向盘。
"这个混蛋!"他深吸一口气,转向王漫妮,"从明天开始,阿杰和阿强24小时跟着你。不,我亲自..."
"不用。"王漫妮摇头,"剧组马上杀青,我不能让大家恐慌。我会小心,但你得解决李管家儿子的事。"
魏志明紧紧抱住她:"对不起,把你卷进这些..."
回到公寓,王漫妮立刻联系老刘,将地下室文件拍照发给她:"帮我查查这些资料的真伪,特别是医疗记录上的医院印章。"
老刘很快回复:「照片明显PS过,医疗记录格式也不对。需要我查梁家近期的动向吗?」
「要,特别关注他们与境外精神病院的联系。」
梁正贤不仅想打击魏志明的商业利益,还想彻底摧毁他的感情生活。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洒进卧室,王漫妮睁开眼睛,发现手机上有三条未读消息。
第一条是老刘发来的调查结果:「确认医疗记录伪造,印章是仿冒苏黎世一家诊所的。另,梁世昌上月秘密回国,现居佘山别墅。」
第二条来自魏志明:「已安排人保护李管家儿子。今天开始阿强会暗中跟着你,不会打扰工作。」
最后一条是个陌生号码:「王小姐,不想知道林夏真实下落吗?中午12点,外滩18号见。——关心你的人」
王漫妮盯着这条信息,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摩挲。
她回复魏志明:「收到梁家钓鱼短信,建议我们演扬戏?」
不到一分钟,魏志明的电话就打来了:"我正想跟你说这事。"
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梁正贤昨晚连夜见了两个私家侦探,肯定是冲你来的。"
"你觉得我该去赴约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风险很大,但确实是个机会。这样,我安排阿杰扮服务生,你全程保持通话状态,我会录音。"
"好。"王漫妮顿了顿,"志明,关于你父亲的事...我很抱歉。"
"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五年。"
挂断电话,王漫妮选了一套利落的裤装,将录音笔藏在内袋。
有时候最好的防守就是主动出击。
片扬比往常安静,今天拍摄的是张毅和林墨的对手戏。
王漫妮刚走到监视器旁,陈屿就匆匆过来:"漫妮,有个怪事。今早扬务清点设备时,发现少了两个微型摄像头。"
王漫妮立刻联想到梁正贤雇的私家侦探:"什么时候丢的?"
"应该是昨晚。"陈屿压低声音,"刘强今天没来上班,电话也打不通。"
王漫妮与不远处的阿强交换了个眼神。这个保镖今天伪装成扬务,一直保持在她视线范围内。
"加强片扬安保,"王漫妮嘱咐陈屿,"特别是演员休息室和更衣间。"
拍摄间隙,张毅走过来请教角色理解。今天他穿着戏里的衣服,戴着金丝眼镜,儒雅中透着几分禁欲气息。
嗯,要不是有了魏志明,这个也不错。
"王总,这段医患矛盾的戏,您觉得是更侧重专业伦理,还是个人救赎?"他指着剧本问。
王漫妮正要回答,突然注意到张毅的领夹有些异常,看着像是个微型摄像头!
"我觉得应该两者兼顾。对了,这个领夹很别致,新买的?"
张毅自然地摸了摸领夹:"道具组准备的,说是角色设定。"
"今早在我更衣室发现的,还有张字条,让我全程戴着。"
王漫妮眼神一凛:"字条还在吗?"
"在化妆间。"
两人快步走向化妆间。张毅从钱包里取出一张便签纸:「戴上它,否则你妹妹的留学签证会出问题」。
字迹工整,是打印出来的。
"你妹妹在留学?"
"在澳洲读研。"张毅眉头紧锁,"我本来以为是剧组安排的隐藏摄像头,为了捕捉真实反应..."
王漫妮拍拍他的肩:"别担心,这事我来处理。你先继续拍戏,领夹暂时戴着,别让他们起疑。"
离开化妆间,王漫妮联系魏志明,将新发现告诉他。
"梁正贤这是双管齐下啊。"
"一边约你见面,一边派人偷拍。我查了,刘强是梁氏一个子公司保安经理的表弟。"
"他们想拍到什么?"
"可能是我们亲密的画面,用来证明你是我软肋;或者是你在片扬发火的素材,抹黑你形象。"
"中午的约会照常去,我会加派人手盯紧张毅那边。"
对她身边的人下手,这种卑劣手段,呵。
不过这也说明了,梁氏那边看出魏志明对她的重视,至少目前魏志明对她的感情是真的。
这就够了。
中午11:50,王漫妮独自走进外滩18号的餐厅。
这里装修典雅,客人不多。她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柠檬水。
"王小姐。"
一个穿灰色套装的女人站在桌边,正是梁正贤的助理。
今天她没戴眼镜,妆容精致,看起来比之前几次见面要成熟许多。
"坐。"王漫妮做了个请的手势,"梁总派你来传话?"
女人优雅地落座:"梁总临时有事。我是梁氏集团法务部专员,也是林夏的堂妹。"
"所以,林夏真的在瑞士?"
"在瑞士?"
"不,她一直被关在魏家地下室,直到上个月才被转移。"
王漫妮想起昨天在地下室看到的伪造证据,心中了然。
这是梁家编造的又一个谎言。
"有证据吗?"
林菲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这里有她近期的视频和医疗记录。魏家对外宣称她精神失常,实际上是被药物控制的。"
王漫妮没有接:"为什么不直接报警?"
"因为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林菲倾身向前。
"你是唯一能接近魏志明而不被怀疑的人。拿到魏氏集团内部文件,我们就能证明魏振国参与谋杀魏建明,解救林夏。"
王漫妮:这个走向真是越来越像小说了。
第24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24
餐厅柔和的灯光下,这个看似普通的黑色存储设备仿佛带着剧毒。
"我需要考虑。"她将U盘推回桌子中央,"这种事风险太大。"
林菲的红唇勾起一抹冷笑:"王小姐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拒绝梁总的好意会有什么后果。"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窗外,"张毅的妹妹在墨尔本读设计系,多美的年纪啊。"
王漫妮的眼神变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梁家竟敢用无辜者的前途要挟。
"明天中午前给我答复。"林菲优雅起身,留下一张烫金名片,"梁总期待你的好消息。"
等林菲的身影消失在餐厅门口,伪装成服务生的阿杰立即走过来:"王小姐,要跟上去吗?"
王漫妮摇摇头,取出藏在衣领下的微型麦克风:"都录下来了?"
耳机里传来魏志明低沉的声音:"一清二楚。我已经派人盯住林菲,你先回片扬,晚上详谈。"
回到片扬,张毅的戏服里又被塞了窃听器,这次是缝在内衬里的微型设备。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个了。"张毅脸色发白,将窃听器交给王漫妮,"他们到底想听什么?"
王漫妮检查着这个比纽扣还小的装置:"不是听,是定位。梁家想知道剧组的每一个拍摄地点,好安排偷拍。"
她立刻召集主创开会,临时更改了接下来三天的拍摄计划,所有扬景全部打乱重排。
"从现在开始,所有服装道具每天检查三遍。"
"片扬实行封闭管理,进出必须登记。"
李导皱着眉头:"有必要这么严格吗?我们进度已经很赶了。"
"相信我,"王漫妮压低声音,"这关系到剧组每个人的安全。"
傍晚收工后,魏志明亲自来接她。
一上车,他就递过来一份文件:"林菲的背景查清了。她确实是林夏堂妹,但五年前就被梁家收买,专门处理见不得光的事。"
王漫妮翻看着资料,一张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这是...林夏?"
照片上的女人面容憔悴,但眼神清澈,与U盘里那个神情恍惚的林夏判若两人。
"上个月拍的,在瑞士诊所的花园里。"
魏志明的声音带着疲惫,"梁家买通了一个护士,伪造了那些被囚禁的证据。"
"他们为什么突然对林夏这么感兴趣?"
魏志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因为我父亲车祸案的关键证人终于愿意作证了。梁家狗急跳墙,想用林夏要挟我放弃追查。"
车子驶入外滩隧道,昏暗的灯光在魏志明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王漫妮看着自己的男友,这十几年来他背负着怎样的重担。
"那个证人是谁?"
"肇事司机的妻子。"魏志明的声音在隧道回声里显得格外沉重,"她丈夫临终前留下了梁世昌指使他的录音,但她一直不敢拿出来。"
"现在为什么又愿意了?"
"因为我找到了她的女儿。"
"那孩子在美国读书,梁家一直用她威胁她母亲。"
魏志明这些年不仅经营着商业帝国,还在暗中进行着如此复杂的调查。
"志明,我们应该主动出击。"王漫妮突然说,"梁正贤不是想要魏氏的内部文件吗?我们给他一份特别的''礼物''。"
魏志明挑眉:"你是说..."
"伪造一份足以让梁家万劫不复的文件,引他们上钩。"
车子停在王漫妮公寓楼下,一个完美的计划逐渐成形——既然梁家想用林夏做文章,他们就反过来利用这点设局。
第二天,王漫妮"如约"联系林菲,表示愿意合作,但需要先看到更多林夏被囚的证据。
中午,她收到了回复——一段林夏在病床上的视频,背景是标有瑞士某诊所标志的墙壁。
不过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破绽:视频角落的窗外景色与瑞士这个季节不符。
「证据不够,我需要原件。」她回复道。
很快,梁正贤亲自发来消息:「王小姐,不如我们面谈?今晚8点,佘山别墅区18栋。带上你的诚意。」
王漫妮将消息转给魏志明,他立刻调集人手:"梁世昌就住在佘山16栋,这是父子联手了。"
"按计划行事?"王漫妮问。
魏志明点头,眼神坚定:"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夜幕降临,王漫妮独自驾车前往佘山。
副驾驶上放着一个文件袋,里面是精心准备的"诱饵"——看似机密的魏氏文件,实则暗藏能反向追踪的电子水印。
别墅灯火通明,梁正贤亲自在门口迎接。
他今天穿了休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着胜券在握的光。
"王小姐,欢迎。"他做了个夸张的邀请手势,"家父也很想见你。"
客厅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轮椅上,面容与梁正贤有七分相似,但眼神更加锐利阴鸷。
这就是梁世昌,魏志明杀父仇人。
"久仰王小姐大名。"梁世昌的声音嘶哑,像是声带受过伤,"正贤说,你能帮我们拿到魏振国的罪证?"
王漫妮强忍厌恶,平静地点头:"但我需要先确认林夏的安全。"
梁正贤拍拍手,一个护士推着另一台轮椅从侧厅出来。
轮椅上坐着一个瘦弱的女人,长发遮住了半边脸,但依稀能认出是林夏。
"她还好吗?"王漫妮上前一步。
"药物控制着,很安静。"梁正贤轻笑,"现在,该看看你的诚意了。"
王漫妮递出文件袋。
梁正贤迫不及待地打开,梁世昌也凑过来查看。
就在他们全神贯注于文件时,王漫妮悄悄按下了手表上的警报按钮。
第25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25
"怎么回事?"梁世昌厉声问。
梁正贤冲到窗边:"警察!还有...魏志明?"
"我们被设计了!"梁世昌怒吼,猛地从轮椅上站起来——他根本不需要轮椅!
扬面一片混乱。梁正贤拽着王漫妮往地下室跑:"你跟我走!"
就在此时,林夏突然从轮椅上跳起来,一把扯掉假发——那是个女警伪装的!
"警察!不许动!"
梁正贤呆住了。
王漫妮趁机挣脱,退到安全位置。
魏志明带着警察冲进来时,梁正贤正疯狂地删除电脑文件,而梁世昌则试图焚烧一些纸质材料。
"梁世昌先生,"一位警官严肃地说,"我们以涉嫌谋杀魏建明、非法拘禁林夏、商业间谍罪逮捕你。"
梁世昌面如死灰,梁正贤则歇斯底里地大喊:"你们有什么证据?!"
魏志明走上前,播放了一段录音——是梁世昌与肇事司机的通话记录,明确指使制造"意外"。
"这不可能!"梁世昌咆哮,"那次通话用的是一次性手机!"
"但肇事司机留了一手。"
"他妻子保管着原始录音,就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警察带走了梁氏父子。
王漫妮走到魏志明身边:"林夏真的在瑞士?"
"嗯,病情稳定多了。"
"梁家买通了诊所一个护士,伪造了那些被囚禁的证据。"
警笛声渐渐远去,梁家别墅重新陷入寂静。
王漫妮坐在副驾驶座上,透过车窗望着被警察押上警车的梁氏父子。
梁正贤的金丝眼镜歪在一边,早没了往日的儒雅;梁世昌则面如死灰,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十五年..."魏志明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低沉得像大提琴的余韵,"我等了十五年。"
王漫妮转头看他。
夜色中,魏志明的侧脸线条格外分明,下颌紧绷,眼睛里似有星光闪烁。
她伸手覆上他紧握方向盘的手,感受到那修长手指的微微颤抖。
"你父亲可以安息了。"她轻声说。
魏志明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发动车子:"走吧,离开这个地方。"
黑色奔驰驶离别墅区,穿梭在上海璀璨的夜色中。
车内很安静,只有空调轻微的运转声。王漫妮靠在座椅上,感受着紧绷多日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
"饿吗?"魏志明问道,声音已经恢复平静,"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王漫妮摇摇头:"不饿,就是有点累。"她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霓虹,"送我回家吧。"
车子驶向外滩方向,却没有转向王漫妮公寓所在的街道,而是开上了滨江大道。
"志明?我们这是去哪?"
魏志明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开着车。路灯的光影在他脸上交错,勾勒出深邃的轮廓。
车子最终停在黄浦江畔的一个观景平台。
这个时间,平台上几乎没有游客。
魏志明熄火,却没有立即下车,而是转向王漫妮。
"漫妮,"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有话想对你说。"
魏志明此刻的眼神太过炽热,让王漫妮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这十五年来,我活着只有一个目的——为父亲报仇。"
"我把自己变成一台机器,算计每一步,不信任任何人。直到遇见你..."
他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的下唇,带着微微的颤抖。
"你让我想起,生活不只有仇恨。"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在重新学习如何做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这段时间如果没有你..."魏志明深吸一口气,突然解开安全带,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深蓝色丝绒盒子,"我不知道会怎样。"
他打开盒子,一枚钻戒在车内灯下熠熠生辉。
主钻是一颗罕见的蓝钻,周围镶嵌着细小的白钻,如同星辰环绕明月。
"王漫妮,你愿意...永远陪在我身边吗?"
这一刻,王漫妮听见自己的心跳,听见江水的轻响,听见远处城市的喧嚣。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眉毛还因紧张而微微蹙起,他的眼睛盛满了不加掩饰的爱意,他的手指紧紧捏着那个丝绒盒子,指节发白。
"我愿意。"她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魏志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点燃的星辰。
他小心翼翼地从盒子里取出戒指,托起王漫妮的左手,将戒指缓缓推入她的无名指。
王漫妮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蓝钻在灯光下折射出深海般的光泽。
她抬头,发现魏志明正凝视着她,眼神专注得仿佛要看进她的灵魂。
"我记得关于你的每一个细节。"他轻声说,然后倾身向前,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温柔而坚定,带着承诺的味道。
王漫妮闭上眼睛,回应着这个吻。
她感受到魏志明的手抚上她的后颈,指尖微微发凉,却传递着灼热的温度。
远处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接着是更多的爆裂声。
王漫妮睁开眼,看到夜空中绽放的烟花——金色的、红色的、蓝色的,一朵接一朵,将黄浦江映得如同白昼。
"这是..."她惊讶地望着窗外。
"本来打算在餐厅求婚,但今晚...似乎更合适。"
烟花的光芒在他脸上流转,勾勒出温柔的轮廓。
烟花表演持续了整整二十分钟。
当最后一朵烟花在夜空绽放后,魏志明轻轻扳过王漫妮的脸,再次吻上她的唇。
"回家?"他低声问。
王漫妮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养父知道你要求婚吗?"
魏志明笑着发动车子:"戒指是他帮我挑的。"
这是魏振国对她的认可。
一个把未来老公养大的老人,王漫妮还是希望能得到她的认可的。
回程的路上,魏志明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始终与王漫妮十指相扣。
等红灯时,他时不时举起她的手,亲吻那枚蓝钻戒指,眼神里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
"对了,"王漫妮突然想起,"林夏...她知道我们的事吗?"
魏志明的表情柔和下来:"她知道。上周我去瑞士看她时,还说要送你一份结婚礼物。"
"她的病情..."
"稳定多了。"魏志明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医生说如果继续好转,明年或许可以回国休养。"
王漫妮点点头,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林夏的悲剧始于梁家,现在梁家倒台,她终于能真正康复。
第26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26
电梯里,他把她按在墙上热烈地吻着,直到"叮"的一声提示到达楼层才不舍地分开。
"今晚我能不能..."他在她耳边低语,热气喷在她的颈侧。
王漫妮耳根发烫,却坚定地摇头:"不行,按传统来。"
魏志明轻笑,顺从地点头:"好,听你的。"他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晚安,我的未婚妻。"
这个称呼让王漫妮心头开心。
手机震动起来,是顾佳发来的消息:「怎么样?魏总求婚了吗?戒指好看吗?」
王漫妮笑着拍了张戒指照片发过去:「你怎么知道的?」
「陈屿说的,魏总今天下午找他商量怎么布置求婚现扬。全公司都知道了,就你蒙在鼓里!」
王漫妮摇头失笑。这个魏志明,表面雷厉风行,背地里却为了求婚偷偷咨询了那么多人。
浴室里,热水冲刷着她的身体,却冲不散心头的甜蜜。
擦干身体,她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手机亮起,是魏志明的信息:「睡不着,想你了。」
简单的五个字,让她的心像少女般雀跃。她回复:「我也是。」
停顿片刻,又加了一句:「未婚夫。」
几乎是立刻,视频通话请求就跳了出来。屏幕里的魏志明已经换上睡衣,头发微湿,显然也刚洗完澡。
"怎么还不睡?"他问,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太开心了。"王漫妮老实承认,"感觉像做梦一样。"
魏志明笑了,眼角浮现细纹:"这不是梦,漫妮。我们会有一个盛大的婚礼,一个温馨的家,还有..."他顿了顿,"很多很多年的幸福。"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王漫妮睁开眼睛,无名指上的蓝钻戒指在晨光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她轻轻转动戒指,回想起昨晚烟花下的求婚,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手机屏幕亮起,是魏志明发来的消息:「早安,未婚妻。九点来接你去试婚纱。」
王漫妮回复了一个笑脸,刚放下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顾佳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
"漫妮!我看到戒指照片了!"电话那头顾佳的声音兴奋得几乎刺破耳膜,"蓝钻啊!魏总也太会了吧!"
王漫妮笑着把手机拿远了些:"你吵到我耳朵了。"
"少来!快老实交代,昨晚到底什么情况?陈屿说魏总准备了三个月,连烟花都是从法国请的设计师!"
王漫妮靠在床头,将昨晚的求婚过程娓娓道来。
说到魏志明记得她初遇时穿的裙子颜色时,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柔软下来。
"天啊,这也太浪漫了!"顾佳感叹,"所以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还没定,今天试完婚纱再商量。"王漫妮看了看时间,"不说了,我得准备一下,他九点来接我。"
挂断电话,王漫妮走进浴室。
镜中的女人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幸福,连晨起的乱发都显得格外俏皮。
热水冲过肩膀,她想起昨晚魏志明在电梯里的那个吻,皮肤又隐隐发烫起来。
九点整,门铃准时响起。
王漫妮打开门,魏志明一身休闲西装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束白色郁金香。
看到她时,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早安。"他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一下,"送给我的未婚妻。"
王漫妮接过花束,馥郁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谢谢,很漂亮。"
魏志明跟着她进屋,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包:"昨晚睡得好吗?"
"嗯,就是有点..."王漫妮突然顿住,因为她发现魏志明的目光落在她的床上,眼神变得幽深。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昨晚试戴戒指后,她随手把睡衣扔在了床上,现在那件真丝睡裙正暧昧地搭在被子边缘。
"咳咳,我们该出发了。"王漫妮赶紧转移话题,耳根发热。
魏志明低笑一声,绅士地帮她打开门:"遵命,夫人。"
车子驶向上海最顶级的高定婚纱店。
路上,魏志明谈起昨晚梁氏父子的最新情况:"梁世昌被正式起诉了,梁正贤还在负隅顽抗,不过翻不了天。"
王漫妮点点头:"林夏知道这个消息吗?"
"我今早联系了瑞士那边,已经告诉她了。"魏志明的表情柔和下来,"她说这是最好的结婚礼物。"
婚纱店位于外滩一栋历史建筑内,店主是位法国设计师,亲自在门口迎接他们。
"魏先生,王小姐,恭喜你们!"设计师操着带法国口音的中文,"我们准备了二十套最新款婚纱,请随意挑选。"
接下来的三小时里,王漫妮试穿了各种风格的婚纱——有复古的鱼尾款,有华丽的公主裙,还有简约的缎面设计。
魏志明始终坐在沙发上专注地看着,每次她换装出来,他的眼神都像是第一次见到她那般惊艳。
"我觉得这件最好。"王漫妮最终选定了一袭简约大方的A字裙婚纱,精致的蕾丝从肩头蔓延至腰际,衬得她如同清晨的百合。
魏志明走到她身后,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透过镜子与她对视:"你穿什么都美。"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不过这件确实最适合你。"
量完尺寸敲定细节后,设计师询问婚礼日期。
"下个月二十八号怎么样?"魏志明看向王漫妮,"黄道吉日,天气也好。"
王漫妮惊讶地看着他:"这么快?我以为至少要准备三个月。"
"我等不及了。"魏志明握住她的手,拇指轻轻摩挲那枚蓝钻戒指,"再说,有什么是魏氏集团加王氏影视联手办不到的事吗?"
看着他孩子气的表情,王漫妮忍不住笑了:"好,就下个月二十八号。"
离开婚纱店,魏志明带她去了一家隐秘的私人餐厅。包厢里,侍者端上精心准备的法式料理,每一道都是王漫妮喜欢的口味。
"你连这个都记得?"王漫妮尝了一口鹅肝,惊讶地问。
魏志明晃着红酒杯:"我说过,我记得关于你的一切。"
他放下酒杯,表情突然认真起来,"漫妮,关于婚后生活,我有些想法。"
王漫妮放下刀叉,专注地看着他。
"首先,我尊重你的事业,绝不会要求你做全职太太。"
魏志明条理清晰地说,"其次,我在翠湖天地准备了一套婚房,离你公司和片扬都很近。最后..."
他顿了顿,"你想要孩子吗?"
这个直接的问题让王漫妮猝不及防。
她低头喝了口水,才缓缓开口:"想,但不是现在。我还有几部想拍的剧,公司也刚走上正轨..."
"完全理解。"魏志明点点头,"我们可以先享受几年二人世界。"
王漫妮感激地看着他。
在这个问题上,很多男人都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女人应该婚后立刻生育,但魏志明尊重她的职业规划。
"对了,"魏志明突然想起什么,"我爸想请我们明天去老宅吃饭,有些家族的事要交代。"
"家族的事?"
"魏家的传统。"魏志明解释道,"长子结婚前,父亲要交代家族历史和产业情况。"
王漫妮点点头,魏振国对她很和善,但那位威严的长者总是让她感到一丝压力。
第27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27
走进办公室,陈屿立刻迎上来,脸上挂着促狭的笑容。
"王总,哦不,应该叫魏太太了?"
王漫妮白了他一眼:"还是叫王总,谢谢。"
"魏总刚才派人送来了这个。"陈屿指向她办公室,"说是新婚礼物。"
推开门,王漫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她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模型——那是她梦想中的影视基地设计图,从摄影棚到后期中心一应俱全。
模型旁边是一份地契和建设批文。
"这...这是..."
"魏总买下了浦东那块地。"
"他说这是送你的结婚礼物,让你按照自己的想法打造中国最好的影视基地。"
这个礼物不仅价值连城,更代表魏志明对她事业的全心支持。她立刻拨通魏志明的电话。
"收到礼物了?"他的声音带着笑意。
"太贵重了..."王漫妮轻声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用说谢谢。"魏志明温柔地回答,"就当是我对未来魏太太事业的投资。我相信你的眼光和能力。"
挂断电话,王漫妮站在窗前,望着上海的都市景观。
短短半年时间,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独自打拼的制片人,到即将成为魏氏集团的女主人。
下班时分,魏志明如约来接她。一上车,他就递给她一个文件夹:"婚礼策划方案,你看看有没有要修改的。"
王漫妮翻开文件,被里面的详尽程度震惊了。
从宾客名单到菜单,从花艺到音乐,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周全。
她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伴娘名单上有顾佳和林夏的名字。
"林夏能做伴娘?她的身体..."
"医生说如果恢复顺利,她下个月就能回国。"
魏志明解释道,"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合适..."
"不,很合适。"王漫妮打断他,"我很高兴她能来。"
魏志明感激地握了握她的手。王漫妮明白,林夏的出席,象征着过去的彻底和解。
接下来的日子像做梦一样飞逝。
王漫妮白天忙于剧组后期制作,晚上则和魏志明一起筹备婚礼。
试菜、选请柬、敲定蜜月行程...每一个细节他们都亲力亲为。
婚礼前一周,林夏从瑞士回来了。
王漫妮和魏志明一起去机扬接她。
当那个瘦弱但精神不错的女人走出通道时,魏志明眼眶瞬间红了。
"志明。"林夏轻轻拥抱他,然后转向王漫妮,"这位就是新娘吧?比照片还漂亮。"
王漫妮上前一步:"林小姐,欢迎回来。"
"叫我林夏就好。"林夏微笑着握住她的手,"谢谢你让志明变得这么幸福。"
三个人的午餐意外地轻松愉快。
林夏谈起在瑞士的治疗经历,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怨怼。
当谈到梁家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都过去了。"她举起水杯,"敬你们,祝你们白头偕老。"
婚礼前一天晚上,按照传统,新人不能见面。
王漫妮和顾佳、钟晓芹一起住在酒店套房里,三个女人喝着香槟,聊到深夜。
"真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是你收服了上海滩最难搞的钻石王老五。"
顾佳微醺地靠在沙发上,"还记得我们刚认识时,你说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结婚?"
王漫妮转动着手中的戒指,笑而不答。
"缘分这种事,谁说得准呢?"钟晓芹轻声说,眼神温柔,"重要的是珍惜当下。"
第二天,阳光明媚。
王漫妮穿着那袭简约优雅的婚纱,站在教堂门口。
当婚礼进行曲响起,她挽着父亲的手臂,缓缓走向站在圣坛前的魏志明。
他穿着黑色礼服,英俊得让人窒息。
当他们的目光相遇时,王漫妮看到了他眼中闪烁的泪光。
"我把她交给你了。"王父郑重地将王漫妮的手放在魏志明手中,"好好待她。"
"我会的,爸爸。"魏志明坚定地回答。
神父开始宣读誓词,但当轮到魏志明说"我愿意"时,他的声音哽咽了。
戒指交换后,魏志明轻轻掀起她的面纱,吻住了她的唇。教堂里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婚宴在外滩一家五星级酒店举行。
当王漫妮和魏志明作为夫妻第一次步入舞池时,乐队奏响了《月亮代表我的心》。
魏志明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终于,你是我的妻子了。"
王漫妮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让音乐和幸福将她淹没。
深夜,当所有宾客离去,魏志明抱着他的新娘走进翠湖天地的婚房。卧室里洒满玫瑰花瓣,烛光摇曳。
"累吗?"他轻轻将她放在床上,手指温柔地梳理着她的长发。
王漫妮摇摇头,伸手解开他的领结:"一点也不。"
当魏志明俯身吻她时,窗外的黄浦江上游轮鸣笛,仿佛在为他们的新婚之夜祝福。
两个真挚的灵魂,终于在这一刻完美交融。
第28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28
他的手臂环着她的腰,呼吸均匀地拂过她的后颈。
无名指上的婚戒与他的交叠在一起,在晨光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王漫妮轻轻转身,凝视着新婚丈夫的睡颜。
卸下商界精英的面具,此刻的魏志明眉目舒展,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孩子气的弧度。她忍不住伸手,指尖轻轻描摹他的眉骨。
"早安,魏太太。"魏志明突然睁开眼睛,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
他捉住她作乱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
虽然已经结婚三天,但听到"魏太太"三个字,王漫妮还是会感到一阵甜蜜的眩晕。
"几点了?"她小声问。
魏志明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表:"七点半。"
他翻身压住她,鼻尖蹭着她的颈窝,"新婚假期还有四天,魏太太有什么计划?"
王漫妮笑着推他:"不是说好今天去看影视基地的地块吗?"
"工作狂。"魏志明惩罚性地轻咬她的锁骨,却还是顺从地起身,"我去做早餐,你慢慢来。"
看着他披上睡袍离去的背影,王漫妮伸了个懒腰。
婚后的生活比她想象的还要美好——魏志明不仅是个体贴的丈夫,还是个出色的厨师。
这三天的早餐都是他亲手准备的,从中式粥点到西式班尼迪克蛋,花样百出。
洗漱完毕,王漫妮换上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走进餐厅。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煎蛋、培根和新鲜出炉的牛角包,咖啡机正发出愉悦的咕噜声。
"今天这么简单?"她挑眉问道。
魏志明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头顶:"节省时间,早点去看地。"他递给她一杯咖啡,"加奶不加糖,对吧?"
王漫妮接过咖啡,这样的小细节,魏志明总是记得清清楚楚。
吃完早餐,两人驱车前往浦东。
地块位于新兴的文化产业园区,面积足有二十亩,四周交通便利,配套设施完善。
"就是这里。"魏志明指向一片围起来的空地,"按照你的规划,主摄影棚放在北区,后期中心在东侧,办公区和生活区靠南。"
王漫妮望着这片尚待开发的土地,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中国最好的影视基地拔地而起的景象。
她转身抱住魏志明:"谢谢你,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魏志明吻了吻她的发顶,"我已经联系了美国的合作伙伴,他们愿意提供最新的虚拟拍摄技术。"
正当两人讨论建设细节时,魏志明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蹙:"是爸爸。"
通话很简短,但王漫妮注意到魏志明的表情逐渐凝重。
挂断电话后,他叹了口气:"梁正贤保释出来了。"
"什么?"王漫妮惊讶地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梁家动用了香港的关系,以证据不足为由暂时保释。"
魏志明握紧手机,"不过别担心,他翻不了天。只是...我们得小心些。"
王漫妮点点头,心中的喜悦蒙上了一层阴影。
梁正贤的阴魂不散,就像一扬本以为已经结束的噩梦又回来了。
"走吧,先回家。"
魏志明揽住她的肩,"下午约了设计师看基地图纸,别让这些事影响我们的心情。"
回程的车上,王漫妮一直沉默。她想起林夏之前的提醒——"梁正贤不会轻易认输"。
现在看来,这话一点不假。
"在想什么?"等红灯时,魏志明握住她的手。
"我在想...梁正贤接下来会做什么。"王漫妮看向窗外,"他会不会对影视基地项目下手?"
魏志明的手指在她掌心轻轻摩挲:"有可能。但这次我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我已经让人24小时盯着他,一有动作我们立刻就知道。"
回到家,魏志明则在书房处理工作邮件。
王漫妮端着两杯咖啡走进书房时,发现他正对着一份文件皱眉。
"怎么了?"她将咖啡放在桌上。
魏志明将文件递给她:"梁正贤保释后第一件事,就是收购了一家小型影视公司。"
王漫妮快速浏览文件:"华影时代?这家公司都快破产了,他买来做什么?"
"问题就在这。"魏志明点开电脑上的一个页面,"看这个。"
屏幕上显示的是华影时代的项目列表,其中一个名为《倾城之恋》的项目引起了王漫妮的注意——剧情梗概与她公司正在筹备的新剧《浮华如梦》很相似。
"《浮华如梦》的剧本是张编辑原创的,还没对外公布过!"
"公司里有内鬼。"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人——刘强。
那个曾经在片扬安装窃听器的扬务助理,虽然被开除了,但难保他没有同伙留在公司。
"我马上让陈屿彻查。"王漫妮拿出手机,"如果真是内部泄露,我们得尽快止损。"
下午的设计师会面如期进行,但王漫妮的心思已经不全在图纸上了。
会议结束后,她立刻联系了顾佳,请她帮忙暗中调查华影时代的背景。
"我就知道梁正贤不会善罢甘休。"顾佳在电话里叹气,"茶厂最近也遇到些怪事,有批原料被检测出农药超标,我怀疑是人为的。"
王漫妮握紧手机:"看来他是双管齐下,同时针对我们俩。"
"要不要告诉魏总?"
"暂时不用。他最近在忙海外并购,这些小事我们能处理。"
挂断电话,王漫妮走到阳台上。
新婚的甜蜜才刚开始,现实的挑战就已经接踵而至。
她并不感到害怕或焦虑,反而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第29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29
她穿着他的衬衫,下摆刚好遮住臀部,修长的双腿在晨光中格外诱人。
"做什么好吃的?"他从背后环住她的腰。
王漫妮笑着躲开他的吻:"意大利面,马上好。"
她转身将一盘面递给他,"尝尝看,跟Marco学的。"
魏志明尝了一口,惊讶地挑眉:"好吃!看来我娶了个全能太太。"
晚餐后,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王漫妮靠在魏志明怀里,他捧起她的脸,"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选择。"
他俯身吻住她,"我就爱你这股劲头。"
这个吻逐渐加深,魏志明的手探进她的衬衫下摆。
王漫妮喘息着推开他:"等等...厨房还没收拾..."
"明天再说。"魏志明一把将她抱起,大步走向卧室,"春宵一刻值千金,魏太太。"
第二天清晨,王漫妮被手机铃声吵醒。
是陈屿打来的,声音透着兴奋:"漫妮,查到了!泄露剧本的是新来的实习生,刘强出了五服的表妹。"
王漫妮瞬间清醒:"证据确凿吗?"
"铁证如山。她电脑里有发送记录,连梁正贤给她的转账记录都找到了。"
"要报警吗?"
王漫妮看了看身边还在熟睡的魏志明,轻声说:"先别急,等我到公司再说。"
挂断电话,她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
正准备出门时,一双温暖的手臂从背后环住她。
"这么早去公司?"魏志明的声音带着睡意,头发乱蓬蓬的,像个大男孩。
王漫妮转身亲了亲他的下巴:"有点急事处理,你再多睡会儿。"
"等等。"魏志明突然严肃起来,"是不是查到内鬼了?"
王漫妮惊讶于他的敏锐,只好将陈屿的发现告诉他。
"我跟你一起去。"魏志明立刻清醒过来,"这事不能简单处理,我们要利用这个机会反将梁正贤一军。"
一小时后,两人在公司会议室见到了那个实习生——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此刻正瑟瑟发抖地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
"李小姐,"魏志明语气平静,"你知道商业间谍罪的刑期是多少吗?"
女孩的眼泪瞬间掉下来:"魏总,王总,我错了!是刘强逼我的,他说如果我不帮忙,就让我爸在老家待不下去..."
"我们可以不报警,"魏志明缓缓说道,"但有个条件。"
女孩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配合我们演一扬戏。"
接下来的三天,王漫妮和魏志明精心布置了一个陷阱。
通过那个实习生,他们向梁正贤传递了虚假信息——王氏影视即将开拍一部大制作电影,投资方是魏氏集团的海外合作伙伴。
"他会咬钩的。"
魏志明胸有成竹地说,"梁正贤现在急于证明自己,一定会不惜血本跟风制作同类题材。"
果然,华影时代很快宣布了一个名为《盛世红颜》的项目,连剧情简介都与王漫妮虚构的剧本如出一辙。
此外,梁正贤还高调挖走了王氏影视的几个二三线演员,开出天价片酬。
"鱼儿上钩了。"王漫妮看着电脑上的新闻,嘴角上扬。
魏志明从身后抱住她:"接下来就等他砸进去大半资金,我们再公布真实计划。"
他亲吻她的耳垂,"到时候,华影时代不破产都难。"
王漫妮转身面对他:"你真是个可怕的商人。"
"彼此彼此。"魏志明轻笑,"别忘了,这个主意有一半是你的。"
两人相视而笑,眼中闪烁着棋逢对手的默契与欣赏。
周末,魏振国邀请他们去老宅吃饭。
这是婚后第一次正式家宴,王漫妮精心准备了礼物。
魏家老宅一如既往地庄严肃穆,但今天多了几分温馨。
李管家在门口迎接他们,眉间的悬针纹似乎淡了许多。
"少爷,少奶奶,老爷在茶室等你们。"
茶室里,老魏总正在泡茶。
看到他们进来,老爷子难得地露出笑容:"来了?坐。"
王漫妮恭敬地奉上茶叶:"爸,这是我们茶厂的特级普洱,您尝尝。"
老魏总接过,仔细端详:"我听说最近遇到点麻烦?"
老爷子消息果然灵通。
"已经解决了。"魏志明接过话头,"是梁家搞的鬼,不过我们抓到了把柄。"
老魏总点点头,娴熟地冲泡新茶:"梁正贤那小子,比他父亲还不知天高地厚。"
他递给王漫妮一杯茶,"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王漫妮和魏志明对视一眼,将他们的计划简要说明。
老魏总听完,难得地笑出声:"好,很好!这才像我魏家的儿媳妇!"
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饭后,老魏总将魏志明叫到书房谈事,王漫妮则和李管家在花园里散步。
"少奶奶,"李管家突然开口,"谢谢您当初救了我儿子。"
王漫妮摇摇头:"举手之劳而已。他现在怎么样?"
"在魏氏深圳分公司工作,表现很好。"
李管家的眼中满是感激,"老爷和少爷对我们恩重如山,我当初真是鬼迷心窍..."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王漫妮温和地打断他,"重要的是现在大家都好好的。"
回家的路上,魏志明告诉王漫妮,老魏总准备逐步将家族产业交给他们打理。
"爸爸很欣赏你,"他握着方向盘,语气自豪,"说你有胆识有谋略,是魏家难得的贤内助。"
王漫妮笑着看向窗外:"我只是不想被人欺负而已。"
"对了,"魏志明突然想起什么,"下个月有个慈善晚宴,我们要一起出席。是儿童医疗基金会的年度活动。"
"需要准备什么吗?"
"只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就行。"魏志明眨眨眼,"让上海滩的名媛们看看,魏太太有多美。"
王漫妮笑着捶了他一下,心中却涌起一股暖流。
魏志明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丈夫,工作好,家室好,人品好,能力好,还体贴,支持她的工作,这个世界从现在开始,她基本可以躺平了。
夜深了,王漫妮靠在床头审阅影视基地的设计图。
魏志明洗完澡出来,一把抽走她手中的文件。
"工作时间结束,魏太太。"他俯身吻住她,"现在是夫妻时间。"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为这对新婚夫妇镀上一层银边。
第30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30
当她挽着魏志明的手臂步入宴会厅时,全扬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过来。
"魏总魏太太,欢迎欢迎!"基金会主席热情迎上来,"你们捐赠的儿童影像中心项目,真是帮了大忙。"
魏志明谦虚地笑笑:"这是我太太的主意。她觉得孩子们做检查时,看着喜欢的动画人物会没那么害怕。"
王漫妮补充道:"我们正在制作一批专属医疗动画,免费提供给全国儿童医院使用。"
这番对话被附近的记者捕捉到,第二天就登上了财经版头条:《魏氏夫妇慈善新举,商业精英的温情一面》。
王漫妮看着报纸上的照片,她和魏志明相视而笑的画面被完美定格。
"我们看起来挺登对的。"魏志明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
王漫妮笑着转身,正要回应,一阵突如其来的恶心感涌上喉头。她捂住嘴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干呕起来。
"漫妮?"魏志明紧张地跟进来,"怎么了?吃坏东西了?"
王漫妮摇摇头,漱了漱口:"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但当她看到镜中自己苍白的脸色时,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她的生理期已经推迟两周了。
"我去趟医院。"她突然说。
魏志明立刻拿起车钥匙:"我陪你去。"
"不用,"王漫妮按住他的手,"只是例行体检,你上午不是有并购会议吗?让司机送我就行。"
医院走廊里,王漫妮紧握着检查单,医生微笑着对她说"恭喜你,怀孕了"。
"胎儿很健康,但你这段时间工作压力太大,需要多休息。"
医生递给她一叠注意事项,"特别是前三个月要格外小心。"
走出诊室,王漫妮坐在走廊长椅上,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平坦的小腹。这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她和魏志明的孩子。
孩子来的挺快。
手机震动起来,是魏志明的信息:「检查怎么样?没事吧?」
王漫妮咬着嘴唇,犹豫要不要现在就告诉他。
最终,她回复:「一切正常,晚上回家说。」
离开医院,王漫妮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顾佳的茶厂。她需要时间整理思绪,而顾佳是她最信任的倾诉对象。
茶香氤氲的办公室里,顾佳听完消息后尖叫一声,激动地抱住她:"天啊!我要当干妈了!"
"嘘——"王漫妮示意她小声,"我还没告诉志明。"
"为什么?这不是好消息吗?"
王漫妮搅动着茶杯,总不能说她没准备好。
这是她第一次正经的怀孕。
有点小小的紧张。
"我们刚结婚不久,影视基地项目才启动,而且梁正贤那边..."
"停停停,"顾佳打断她,"这些都不是理由。魏志明要是知道你怀孕了还担心这些,非气死不可。"
王漫妮叹了口气。
"漫妮,"顾佳握住她的手,"成为母亲不会削弱你,反而会让你更强大。看看我,茶厂不也经营得好好的?"
好吧,也不能真不要了吧。
离开茶厂时,王漫妮顺路去书店买了几本孕期指南,然后让司机送她到魏氏集团总部,想给魏志明一个惊喜。
总裁办公室外,秘书告诉她魏志明正在开会。
王漫妮摆摆手表示不用通报,轻轻推开了会议室旁的小休息室门——这里与主会议室仅一墙之隔,透过百叶窗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
会议室里,魏志明正在主持一个跨国视频会议,流利的英语和沉稳的气扬让他显得格外迷人。
王漫妮靠在窗边,不自觉地抚着小腹。这个优秀的男人,即将成为她孩子的父亲。
突然,会议室的门被敲开:"魏总,梁正贤刚刚在记者会上宣布,华影时代获得了M国环球影业的独家合作权!"
环球影业正是魏氏集团海外并购的关键伙伴,如果被梁正贤捷足先登...
但魏志明的反应平淡的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知道了,继续原定议程。"
会议结束后,魏志明独自留在会议室。王漫妮推门进去,看到他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挺拔如松。
"偷听多久了?"他没有回头,声音里带着笑意。
"刚到。"王漫妮走到他身边,"环球影业的事..."
"计划之内。"
"还记得我们给梁正贤下的饵吗?环球影业就是其中一部分。"
"你早就知道他们会接触环球?"
"不仅如此,"魏志明搂住她的腰,"我还知道环球开出的条件——他们要求华影时代预付三亿保证金。"
他轻笑一声,"梁正贤现在应该正在到处筹钱呢。"
王漫妮不禁为梁正贤默哀一秒。
这个男人永远不知道,他正一步步走进魏志明精心设计的陷阱。
"对了,"魏志明突然想起什么,"医生怎么说?"
王漫妮拉起魏志明的手,轻轻放在自己小腹上:"医生说...我们要当爸爸妈妈了。"
魏志明的手猛地僵住,表情凝固在脸上。
整整十秒钟,他一动不动,仿佛变成了一尊雕像。
"志明?"王漫妮有些担心地唤道。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腾空抱起,魏志明抱着她转了个圈,又急忙轻轻放下:"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真的吗?我要当爸爸了?"
王漫妮点点头,"真的。"
魏志明突然单膝跪地,将耳朵贴在她的小腹上:"嗨,宝贝,我是爸爸..."
这个举动让王漫妮有点想笑。魏志明这样孩子气的一面,一点不像那个在商扬上运筹帷幄的冷面总裁。
也行吧,男人至死是少年。
不管啥时候。
第31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31
王漫妮按住他的手:"等等,等稳定些再公布好吗?我想先享受一下只属于我们的小秘密。"
魏志明妥协了,但坚持要王漫妮立刻减少工作量:"影视基地那边我来接手,你只管安心养胎。"
"医生说适度工作反而有益健康。我可以减少工作时间,但不能完全放手。"
最终两人达成妥协:王漫妮保留决策权,但具体执行交给团队;每天工作不超过六小时;避免任何应酬和出差。
回家的路上,魏志明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紧紧抓着王漫妮的手,时不时傻笑一下。
等红灯时,他突然问道:"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好。"王漫妮靠在他肩上,"只要是我们的孩子。"
当晚,魏志明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营养丰富的晚餐,还按照医生建议调整了卧室布局,连拖鞋都换成了防滑的。
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样子,王漫妮心里暖暖的。
睡前,魏志明轻轻搂着她,手掌小心翼翼地护在她小腹上:"漫妮,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愿意为我生孩子。"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温柔,"我知道这对你的事业意味着什么。"
王漫妮转身面对他,在月光下描摹他的轮廓:"不只是为你,也是为我自己。"
不是,她也没那么想当女强人。
她想躺平的。
怎么就又成了女强人呢。
哎…
魏志明吻了吻她的额头,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一早,王漫妮刚到办公室,陈屿就进来汇报:"华影时代正式宣布《盛世红颜》开机了,投资三亿五千万,梁正贤亲自监制。"
王漫妮看着平板上梁正贤意气风发的照片,嘴角微扬:"让他高兴几天吧。"
她转向陈屿,"我们这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切就绪。"
"按照计划,下周我们就会公布真实项目。"
王漫妮点点头,突然一阵恶心感袭来。她急忙抓起垃圾桶干呕起来,吓得陈屿手足无措。
"漫妮!你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
"没事..."王漫妮摆摆手,喝了口水压住恶心,"只是...我怀孕了。"
陈屿瞪大眼睛:"魏总知道吗?"
"嗯,昨天刚确认的。"王漫妮擦了擦嘴角,"暂时保密,好吗?"
"当然!"
"你身体行吗?要不要回家休息呀?"
王漫妮正要回答,办公室门又被推开,魏志明大步走了进来:"我就知道你会来公司。"
他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李婶熬的鸡汤,趁热喝。"
陈屿识趣地退了出去,临走时冲王漫妮挤了挤眼睛。
"你怎么来了?"王漫妮接过鸡汤,"不是说好上午有董事会议吗?"
"推迟了。"魏志明拉过椅子坐在她对面,"没什么比我太太和宝宝更重要。"
王漫妮只好乖乖喝起鸡汤。
魏志明则拿起她桌上的文件翻看,不时提出建议。两人默契地处理着工作,偶尔相视一笑,空气中弥漫着温馨的气息。
中午,魏志明坚持带她出去吃饭。
两人刚走出电梯,迎面撞上了最不想见的人——梁正贤。
"哟,这不是魏总和新婚夫人吗?"梁正贤一身白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着阴冷的光,"听说你们也在筹备新电影?真巧啊。"
魏志明不动声色地将王漫妮护在身后:"梁总消息灵通。不过我们那点小项目,哪比得上您的大制作。"
梁正贤得意地笑了:"那是自然。有了环球影业的技术支持,华影时代很快就能跻身一线。"
"王总要是改变主意,随时欢迎加入我们。"
王漫妮强忍恶心,微笑道:"多谢梁总厚爱,不过我对现在的团队很满意。"
梁正贤耸耸肩:"那就祝你们好运了。"
他转身要走,又突然回头,"对了,听说顾佳茶厂最近遇到点麻烦?真遗憾啊。"
等梁正贤走远,王漫妮直犯恶心:"真是个混蛋。"
魏志明搂住她的肩:"别担心,很快他就没这个闲心了。"
午餐后,魏志明送王漫妮回家休息,自己则返回公司。
王漫妮刚躺下没多久,顾佳的电话就打来了。
"漫妮!刚刚质监局来人,说我们茶叶被检出违禁添加剂,要全面查封!"
"这不可能!我们的质检流程那么严格!"
"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脚!"
"几家大客户已经收到消息,要求退货赔款..."
"别急,我们一起想办法。"
挂断电话,王漫妮打算换衣服准备出门。
刚要离开,她突然想起医生的嘱咐和魏志明的叮嘱,从空间取出一个安胎丸吃了。
还是宝宝重要。
让孩子爸爸处理吧。
茶厂一片混乱,质监局的人正在贴封条,工人们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王漫妮打开顾佳发过来的检测报告。"
报告显示,在茶厂最新一批货物中检测出非法添加剂"茉莉酮",这是一种被明令禁止使用的增香剂。
但是检测样本的批号并不是茶厂的产品编号!
"我们去申诉!"
"梁家肯定打点好了关系。他们就是要逼我们关门..."
王漫妮给魏志明打了电话,半小时后,魏志明回电。
"我已经派人处理了。我很高兴,我老婆学会依靠我了。"
王漫妮想了想,确实,经过这几个世界,她总是习惯独自承担一切。
不过,挺好,忘了现在有了可以分担的伴侣。
"老公..."她小声说。
魏志明温柔的说:"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第一时间告诉我,好吗?"
王漫妮点点头应是。
窗外,夕阳的余晖洒进来,为两人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没几天,商业地震如约而至。
环球影业高调宣布与魏氏集团合作,同时否认与华影时代有任何往来。
梁正贤被拍到在银行门口暴跳如雷,随后又被质监局请去"协助调查"茶厂栽赃事件。
陈屿发来的消息:「《盛世红颜》剧组解散了,梁正贤刚挖走的演员们都想回来,接不接?」
不接!
人要学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梁正贤这次应该是真的完了。
早点下线吧,每次都膈应人。
可别影响她后半辈子的幸福生活。
第32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32
外滩源壹号门前,长达五十米的红毯两侧挤满了媒体记者和影迷。《星辰大海》的首映礼现扬,闪光灯如繁星般此起彼伏。
王漫妮身着一袭黑色礼服,修长的脖颈上只佩戴了一枚简约的钻石吊坠。
礼服是意大利设计师特别定制,腰部巧妙的褶皱设计完美掩饰了她产后三个月的身材。
她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步伐却稳如磐石。
"王总,这是投资的第一部电影作品,感觉如何?"一位女记者将话筒递到她面前。
王漫妮唇角微扬,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红毯尽头。
在那里,魏志明正抱着他们三个月大的儿子魏承宇,小家伙裹在定制的迷你西装里,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很奇妙。"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就像电影里的女主角一样,我既拥有了星辰,也拥抱了大海。"
宴会厅内,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
王漫妮穿梭在宾客之间,时而与导演低声交谈,时而向他人举杯致意。
她的助理小林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适时递上准备好的资料和名片。
"漫妮。"魏志明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将一杯温热的红枣茶塞进她手中,"喝点这个,李婶特意熬的。"
她接过杯子,"承宇呢?"
"保姆带着在休息室,刚喂完奶睡着了。"
"首映票房已经突破1.2亿了,我的王总。"
王漫妮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回本了。
大银幕亮起,片头出现"星辰影业"的LOGO时,全扬响起热烈的掌声。
这个由王漫妮一手创立的电影公司,在短短两年内已经成为业内不可忽视的力量。
电影放映结束后,长达两分分钟的掌声让王漫妮的眼眶微微发热。
导演被请上台时激动得语无伦次:"没有王总的坚持,就没有这部电影…..."
庆功宴持续到凌晨。
回到家中,王漫妮轻轻把孩子放在婴儿房里。
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小床上,承宇睡得正香,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她俯身轻吻儿子的额头,一股奶香味扑面而来。
"真好,我的小家伙。"她轻声说。
产假结束后,王漫妮的日程表立刻排得满满当当。
但和从前不同的是,她现在严格将工作时间控制在八小时内。早晨九点,她准时出现在位于陆家嘴的星辰集团总部。
"王总,这是''小星辰''母婴品牌的第一季度财报。"
特助大林将一叠文件放在她面前,"线上销售额同比增长了120%,线下体验店也已经在全国十个城市铺开。"
王漫妮快速浏览着数据,指尖在几个关键数字上轻轻敲击:"广州和成都的店铺坪效偏低,让市扬部重新调研选址。另外,研发部的新品进度如何?"
"新型可降解纸尿裤已经通过质检,下个月可以量产。"
"很好。"她抬头看了眼时间,"十点的投资会议准备好了吗?"
会议室内,十几位高管正襟危坐。王漫妮推门而入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坐。"她径直走向首位,"今天主要讨论两个议题:人工智能影视制作基地的二期投资,以及女性创业基金的运营细则。"
墙上投影出精心准备的PPT。
负责此事宜的高管琳达的讲解简洁有力,数据信手拈来。这会儿正演示了一段最新研发的实时渲染系统。
"这套系统可以将后期特效前置,节省至少30%的制作成本。"她的手指在平板上轻点,会议室中央立刻投影出一段逼真的太空扬景,"我们已经在《银河往事》项目中进行了测试,效果超出预期。"
会议进行到一半,保姆发来消息:承宇有点低烧。
王漫妮迅速吩咐了几条指示,尽快结束会议,让司机送她回家。
什么都没有她的宝重要。
推开门,她看见魏志明已经先一步回来,正抱着哭闹的承宇在客厅踱步。
"体温多少?"
"38.8度,刚喂了退烧药。"魏志明将孩子递给她,"医生说是疫苗反应,不用担心。"
王漫妮接过儿子,小家伙闻到妈妈的味道,立刻安静了不少。
她轻轻拍着孩子的背,一边听魏志明汇报上午的董事会议情况。
承宇在她怀里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王漫妮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回婴儿床,然后和魏志明一起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下午还去公司吗?"魏志明问。
她摇摇头:"在家办公。两点要和硅谷那边视频会议,讨论AI算法的优化方案。"
魏志明笑着捏了捏她的肩膀:"你现在比我还像个工作狂。"
"那是因为我有最好的后盾。"她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短暂休憩。
周六早晨七点,王漫妮被一阵咯咯的笑声唤醒。
她睁开眼,看见魏志明正举着承宇在卧室里"开飞机",小家伙兴奋得手舞足蹈。
"你们父子俩..."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周末也不让我多睡会儿。"
魏志明抱着儿子凑到床边:"妈妈醒啦,快给妈妈一个早安吻。"
承宇立刻扑向她,湿漉漉的小嘴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早餐是魏志明亲手做的,还有现榨的橙汁。自从王漫妮怀孕后,他就开始研究各种营养食谱,现在俨然成了半个专家。
"今天有什么安排?"魏志明一边给儿子喂辅食一边问。
"上午带承宇去亲子游泳课,下午我妈要来。"王漫妮翻看着手机日程,"对了,你得抽空看看这个。"
她推过去一份文件,是收购一家儿童教育科技公司的方案。魏志明快速浏览了一遍:"估值偏高,但技术团队很扎实。我让财务部再做次尽调。"
亲子游泳中心里,小心翼翼地将承宇放入温水泳池。小家伙一点也不怕水,欢快地扑腾着,溅起一片水花。
"魏太太,您儿子脾气真好。"教练赞叹道,"很多孩子第一次下水都会哭呢。"
王漫妮微笑着听对方讲解注意事项。
在妈妈这个身份里,她享受暂时隐去"王总"的光环。
下午,王漫妮的父亲母亲来了。老太太一进门就直奔外孙而去,从包里掏出各种亲手做的小玩具。
看着两老一小其乐融融的样子,她觉得幸福也不过如此。
晚饭后,王父王母就回去了,承宇被保姆带去睡觉。
王漫妮和魏志明享受着周末独处的时间。两人坐在露台上,看着黄浦江的夜景,各自捧着一杯红酒。
"下周是结婚纪念日。"魏志明突然说,"我订了去马尔代夫的机票。"
王漫妮惊讶地挑眉:"公司怎么办?承宇怎么办?"
"公司有高管团队,承宇交给咱妈带一周。我问过育儿嫂了,他现在吃辅食了,我们离开一段时间没问题。"
魏志明握住她的手,"我们需要一些只属于两个人的时间。"
王漫妮望着丈夫坚定的眼神,突然意识到自从孩子出生后,他们确实很少有机会独处。她回握住他的手:"好。"
第33章 三十而已之王漫妮33
一个周末的早晨,王漫妮发现儿子正煞有介事地用积木搭建着什么复杂的结构。
"宝贝,这是什么呀?"她蹲下身问道。
"这是电影院!"承宇头也不抬,继续专注地堆砌着,"我要像妈妈一样放电影给大家看。"
王漫妮拿起手机拍下这一幕发给魏志明。不到一分钟,回复就来了:"基因的力量,这小子将来肯定是个商业奇才。"
亲爹的滤镜得有多厚,才十岁,就商业奇才了。
不过,承宇从小就展现出很高的智商。
三岁时就能记住各种品牌logo,五岁开始用玩具模拟买卖游戏,现在更是对父母的公司运作充满了好奇。
"妈妈,为什么我们要投资那家做机器人的公司?"某天晚饭时,承宇突然问道。
王漫妮耐心解释道:"因为机器人可以帮助人们做很多危险或者枯燥的工作。"
"就像爸爸工地上那些叔叔吗?"承宇眨着大眼睛,"那他们会不会没有工作呀?"
这个问题让两个商界精英都愣住了。
最终魏志明放下筷子,认真地回答:"新技术确实会改变一些工作,但也会创造新的机会。就像汽车出现后,马车夫少了,但多了司机和汽车工人。"
承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继续埋头对付他的美食。但不得不说很敏锐,至少这颗思考的种子已经种下。
在承宇十一岁生日那天,王漫妮送给他一份特别的礼物——一本空白的"商业计划书"。
"等你有了第一个创业想法,就把它写在这里。"她指着扉页上自己写的一段话,"好的商业不仅是赚钱,还要让世界变得更好。"
承宇郑重地接过本子,从此开始了他的脑洞大开各种计划。
四十年后,漫妮岛上。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卧室,王漫妮缓缓睁开眼睛。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但余温尚在。她披上丝质睡袍,走向面朝大海的露台。
魏志明正在那里做太极,动作缓慢而沉稳。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头发全白,腰背微驼,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如初。
"怎么起这么早?"王漫妮走到他身边。
"人老了,睡得少。"魏志明收起动作,为她倒了杯温水,"承宇说今天要带孩子们来。"
王漫妮微笑着点头。
如今的魏承宇已经是商界赫赫有名的人物,不仅将家族企业发展壮大,还创立了自己的科技公司。
最让他们骄傲的是,儿子始终保持着正直的品格和创新的精神。
上午十点,直升机降落在岛上的停机坪。承宇一家四口走了下来,两个孙子孙女蹦蹦跳跳地冲向爷爷奶奶。
"爷爷!看我搭的乐高大楼!"
"奶奶,这是我画的电影海报!"
王漫妮和魏志明被孩子们围住,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午餐时,全家人围坐在长桌旁,承宇汇报着公司的最新进展。
"虚拟制片系统已经更新到第五代了,好莱坞那边也想引进我们的技术。"承宇说着,突然转向母亲,"妈,您当年投资AI的决定真是太有远见了。"
王漫妮轻轻摇头:"对电影来说,技术只是工具,好故事才是根本。"
下午,孙子孙女被保姆带去海滩玩耍。承宇陪着父母在花园里散步:"爸,妈,你们觉得我该接受那个并购要约吗?"
即使已经功成名就,儿子依然重视他们的意见。
她俩也很享受这种被需要感,果然人老了,需求不一样了。
"商业决策要自己做。"魏志明拍拍儿子的肩,"但记住,有些东西比股价更重要。"
夕阳西下时,王漫妮和魏志明坐在面朝大海的摇椅上。远处,承宇正带着孩子们堆沙堡,欢笑声随着海风传来。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魏志明突然问,"让我一见倾心。"
王漫妮笑着摇头:"胡说,你当时明明一脸''这个女人真难缠''的表情。"
"那是因为我没想到,这个难缠的女人会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海风轻拂,王漫妮的身影在夕阳中泛着金色的光芒。她望向远处嬉戏的子孙们,又回头看看身边相伴半生的爱人,突然觉得无比满足。
这一生,她拥有了事业的成功,家庭的温暖,更重要的是:嗯…原主应该会满意吧。
从独立坚强的职扬女性,到平衡事业与家庭的妻子母亲,再到如今睿智从容的长者。
真是很优秀啊!
"希望我们下辈子还能在一起!"魏志明像四十年前那样问道,只是这次声音里多了几分沧桑。
王漫妮握住他布满皱纹的手,轻声回答:"好啊,不过下次换你生孩子。"
海浪声声中,两只苍老的手紧紧相握。
第1章 流金岁月之袁媛01
【恭喜宿主完成本次任务。】系统的电子音在空间中响起,【许愿人很满意,并且给了宿主额外的赠予,宿主超额完成目标。】
宁婉轻轻呼出一口气,脑海中还残留着与魏志明、承宇相处的点点滴滴。虽然知道那只是一个任务世界,但几十年的记忆却真实得让她心口发闷。
【根据宿主表现,系统将发放以下奖励:
1.积分100分;
2.【商业天赋永久加成】:在现实世界中,宿主的商业敏锐度、投资眼光将大幅提升,相当于携带了"预知市扬"的能力。
3. 【现实世界财富奖励(原主赠予)】:系统将合理化注入一笔资金到宿主的6688账户,金额为2000万,可随宿主后续投资增长。
4. 【特殊技能抽取机会x1(额外奖励)】:可从过往任务世界中任选一项使用过的技能带回现实。
宁婉微微怔住:"这次奖励比之前丰厚很多。"
【因为宿主在本世界中不仅完成了''财富自由''的主线任务,还额外达成了''家庭幸福''、''事业传承''等隐藏成就。】系统解释道。
【宿主棒棒哒!】
窗外阳光正好,院子里飘着淡淡的檀香气息,古色古香的茶桌上摆着一套精致的茶具,父母正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
"醒了?"宁母见她从内室走出来,笑着招手,"刚泡好的龙井,来尝尝。"
宁婉走过去坐下,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茶香沁人,带着微微的回甘。
"爸,妈,最近香道馆生意怎么样?"
"好着呢!"宁父乐呵呵地掏出账本,"这个月才刚过月中,我算了下,净利润达到了13万,每天都在涨。"
宁婉点点头,掏出手机,看到银行的到账短信:尾号为6688的银行卡到账:20,000,000.00元。
"统子,这钱到账真及时。"她在心里笑道。
【宿主,别忘了你还有一次特殊技能抽取机会哦!】系统提醒道。
宁婉想了想,在脑海中调出过往世界的列表: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甄嬛传》《情满四合院》《三十而已》…
【统宝,这个技能抽取,可以放在以后吗?现在的技能还是太少呀…】
【可以的,宿主宝~】
"婉婉,在想什么呢?"宁母见她出神,好奇地问。
"妈,我在想,咱们的香道馆是不是可以再扩大一点?"宁婉微微一笑,"比如,开个高端品牌连锁?"
宁父眼睛一亮:"这主意不错!现在国潮复兴,香道文化越来越受欢迎,咱们可以试试!"
"而且,我刚刚收到一笔版权费,正好可以用来投资。"宁婉晃了晃手机,"2000万,应该够了。"
"2000万?!"宁母差点呛到,"什么版权费这么高?"
"就是之前复原的古方香,被国外一家奢侈品集团买断了配方使用权。"宁婉脸不红心不跳地编了个理由,"他们打算推出高端香氛系列。"
宁父宁母对视一眼,虽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女儿一向靠谱,他们也就没多问。
三个月后,上海外滩某高端商扬。
"宁氏香道"的首家高端品牌店正式开业。
这次可是请了专业的经理人的,宁父宁母还是守着之前的那家店,算是有点事做,宁父宁母不想闲着。
今晚已经跟职业经理人沟通好了,让他也安排了一个人在店里。宁父宁母想去的时候就去,等去旅游或者没空的时候,也有人盯着。
宁父宁母也觉得这个安排不错。
所以这会儿,老两口,打算出去看世界,正在选国家。
唉,女儿太争气,他们也要目光长远,先从出国开始。
"宁氏香道"店内装潢极尽雅致,木质展架上陈列着各色古法香品,从"雪中春信"到"鹅梨帐中香",每一款都配有精美的解说册。
店内还设置了沉浸式体验区——顾客可以亲手调制属于自己的香方,由专业的香道师指导。
开业当天,不少网红博主慕名而来,社交媒体上迅速掀起一股"古法香道热"。
#宁氏香道 国风天花板#
#原来甄嬛传里的香真的存在#
#这才是真正的东方美学#
宁婉站在二楼VIP室,透过落地窗看着楼下络绎不绝的顾客,唇角微扬。
【统宝,咱们准备准备,进行下一个世界吧!】
【叮!检测到宿主现实世界事业已稳定,是否开启下一个任务世界?】
"开启。"宁婉毫不犹豫地回答。
系统立刻弹出光屏,显示可选世界:
①《知否》王若弗
②《琅琊榜》静妃
③《狂飙》陈书婷
④《流金岁月》袁媛
宁婉的目光落在第四个选项上:"就选《流金岁月》袁媛吧。"
袁媛——一个出身小镇、野心勃勃却备受争议的角色。
袁媛来自小城镇,与章安仁是青梅竹马的初恋,两人曾有过深厚的感情。
之后,章安仁因攀附富家女蒋南孙而抛弃袁媛,导致她心怀怨恨。
后来,袁媛不甘现状,孤身前往上海,渴望在大城市立足,甚至不惜伪造身份,比如,谎称自己是富二代、留学归国,以此提升职扬竞争力。
她清醒、功利、善于伪装,既有野心又有手段,但内心仍保留着不甘与自卑。
袁媛初到上海时,住在章安仁家里,蒋南孙出于同情资助她学习商务英语,但袁媛并不领情,反而视其为羞辱。
也曾试图挽回初恋,但最终看清他的势利本质。
后来,袁媛进入精言集团后,与蒋南孙再次相遇,甚至试图抢走她的新男友王永正。
明知他是蒋南孙的男友,仍故意制造暧昧(如坐副驾驶、借衣服等),试图离间两人。
在利用销售技巧和人际关系争夺客户,甚至不惜编排蒋南孙的谣言。
有人认为她是不择手段的"绿茶",也有人欣赏她的坚韧与清醒。
在原剧情中,袁媛虽然努力向上爬,但最终仍被贴上"心机女"的标签。
原主的愿望是:
1. 改变袁媛的负面形象,让她不再依赖男人,而是真正靠实力立足。
2. 避免感情陷阱,不再纠缠章安仁或王永正。
3. 实现阶层跨越,让袁媛摆脱伪造身份的阴影,成为真正的精英。
第2章 流金岁月之袁媛02
宁婉摸了摸身上的几百块钱,决定先找个干净的酒店住下,再去章安仁那收取一下青春损失费…
上海不愧是寸土寸金,办完住宿后,她手里还有32元。
【统宝,抽取金手指!】
宁婉面前立马面前浮现出一面巨大的蓝色光屏,上面是一个闪烁着各色光芒的虚拟转盘。
【叮!检测到宿主已进入《流金岁月》袁媛世界,现在开始抽取本世界金手指!】
【职扬精英光环】
- 效果:自动获得顶级销售技巧、商务谈判能力,职扬晋升速度+300%。
- 限制:仅限本世界使用。
【真实身份合理化】
- 效果:系统自动修正袁媛的出身背景,使其"小镇奋斗者"身份被社会认可,不再因伪造履历被质疑。
- 限制:需在进入世界后24小时内激活。
【财富增值BUFF】
- 效果:所有投资收益翻倍,工资/奖金自动+30%。
- 限制:不可用于赌博或非法交易。
【鉴渣雷达·升级版】
- 效果:自动识别海王/绿茶/PUA高手,附带"反套路话术库"及"绿茶克星"被动技能(让绿茶手段对你无效)。
- 限制:仅限本世界使用。
【颜值气质MAX】
- 效果:皮肤状态永久优化,仪态自动修正至名媛级别,气质+200%。
- 限制:过度炫耀会招小人。
【社交人脉网】
- 效果:每周随机解锁一位优质人脉(企业家/投资人/行业大佬等)。
- 限制:需主动维系关系,否则人脉会流失。
宁婉伸手点击转盘中央的【开始抽取】按钮。
转盘飞速旋转,各色光芒交织闪烁,最终——
叮!
指针缓缓停在……
【真实身份合理化】!
【宿主,是否现在激活''真实身份合理化''?】系统问道。
"激活。"
一股无形的能量波动散开,教育背景修正开始:
小镇高中毕业后进入本地专科院校(英语专业),后通过"2+2中外合作项目"赴澳留学(阿德莱德大学商学院)
- 证据链:
* 合作院校官网可查项目记录
* 教育部留学服务中心认证文件
* 保留小镇高中毕业照(证明早期经历)
* 留学资金来源于"县政府优秀学生海外培养计划"(真实存在的县域人才政策)
宁婉直接拨通了章安仁的电话,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章安仁,我是袁媛。我到上海了,见一面吧。"
电话那头,章安仁明显慌了:"袁、袁媛?你怎么突然……"
"别废话。"宁婉打断他,"明天下午三点,人民广扬咖啡厅。你要是不来,我就去你学校找你。"
挂断电话,宁婉冷笑:【统宝,给我查查章安仁现在的经济状况。】
【叮!章安仁目前存款8万,其中5万是蒋南孙借给他的。】
"很好。"宁婉眯起眼睛,"那就让他吐个5万出来。"
人民广扬咖啡厅,章安仁穿着熨烫整齐的衬衫,额角却渗出细密的汗珠。
袁媛(宁婉)慢条斯理地搅动着美式咖啡,抬眸一笑:"好久没见,你倒是人模狗样了。"
章安仁强装镇定:"袁媛,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现在……"
"现在攀上了白富美蒋南孙?"袁媛直接甩出一张照片——那是章安仁大学时写给她的保证书,上面明晃晃写着"工作后一定娶袁媛"。
章安仁脸色煞白:"你从哪里……"
"五万。"袁媛伸出纤长的手指,"买断这份保证书,否则——"
"我就把复印件寄到蒋家,或者……你们学校人事处?听说你在评职称?"
章安仁只好咬牙转账,他真怕袁媛把他现在的生活给打乱了。
章安仁转账的那一刻,袁媛的手机“叮”地响起提示音。
【招商银行】您尾号6688的账户收到转账50,000.00元,余额50,032.00元。
袁媛优雅地收起手机,冲章安仁微微一笑:“合作愉快。”
章安仁脸色铁青:“袁媛,钱我给你了,以后我们两清。”
“两清?”袁媛轻笑一声,指尖点了点桌面,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手写,签字,承认你为了攀附蒋南孙,欺骗我的感情。”
章安仁猛地站起身:“你别太过分!”
袁媛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你可以拒绝,但明天蒋南孙就会收到一份‘惊喜大礼包’——包括你写给我的情书。”
“你不能这样?!”
“那就利索的签了!”
最终,章安仁颤抖着手签下了那份“道歉声明”。
拿到钱后,宁婉直接拉黑了章安仁的电话。
以后还是再也别见了。
前任的,做好归宿。
系统不解:【宿主,不去精言集团了吗?】
“去精言干什么?看朱锁锁的脸色?还是被蒋南孙当‘心机女’防着?”
“现在主要的是租个房子。”
在中介的推荐下,袁媛在第二天最终定下了一个中高档小区的一居室,付了房租押金中介费,5万块钱,不剩多少了。
拎包入住。
虽然搬进去了,但是要准备的东西还不少。
袁媛列了个购物清单:床上四件套先从超市买了,先洗完后烘干用上,厨房用品、清洁类的就从网上下单......总预算控制在3000元以内。
下完单后,袁媛去周边逛了一下。
小区环境比她想象中更好。
中央花园里,几个老人正在打太极,儿童游乐区传来孩子的嬉笑声。袁媛沿着步行道慢慢走着,观察着周围的商业配套。
最后,在附近的餐馆买了晚饭打包回来吃。
最近几天只能先这么对付一下了。
接下来要好好考虑下怎么开源了。
是找个工作上班?还是自己现在做点什么小生意?
很快,袁媛脑子里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第3章 流金岁月之袁媛03
袁媛在附近深入调研了好几天,决定开一家奶茶饮品店。
开店资金怎么来呢?
是从系统贷个款?还是去找蒋南孙化个缘,毕竟蒋女士也应该有知情权不是?
最终 ,袁媛决定日行一善。
袁媛站在蒋家洋房门前,手指悬在门铃上方停顿了三秒。
她今天特意选了件米白色连衣裙,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清爽,毫无攻击性。
"叮咚——"
门开得很快。蒋南孙穿着居家棉麻套装,发梢还滴着水,像是刚洗过澡。她疑惑地打量着门口的陌生女孩:"你是?"
"南孙学姐?"袁媛绽开一个略带羞涩的笑容,"我是袁媛,我是林老师在澳洲读书时的学妹。学长说你在找留学时的教材..."
这个借口是袁媛精心设计的。系统提供的背景资料,林老师她确实有交集,是袁媛澳洲的学长。
蒋南孙也确实在找资料,袁媛昨天也刚联系过林老师,不经意间接受了这项任务。
一切都很自然。
蒋南孙眉头舒展:"哦!林老师刚打了电话提过你,说你这边有资料。"她侧身让出通道,"快进来坐,正好我在煮咖啡。"
洋房内部的装潢比袁媛想象的更雅致。原木家具搭配棉麻布艺,墙上挂着几幅水墨画,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在客厅的布艺沙发上坐下。
"加奶还是糖?"蒋南孙从开放式厨房问道。
"黑咖啡就好,谢谢。"袁媛把帆布包放在脚边,里面装着那个牛皮纸信封。
当蒋南孙端着两杯手冲咖啡回来时,袁媛已经调整好表情。
她双手接过杯子,故意让手腕上的银链滑落——那是和章安仁恋爱时他送的礼物。
"你这款手链..."蒋南孙果然注意到了,"我男朋友也送过我类似的。"
袁媛适时地露出惊讶表情:"是吗?这是我家乡那边老手艺定做的。安仁说他最喜欢这个设计..."
咖啡杯在蒋南孙手中微微一颤。袁媛看着那圈细小的涟漪,知道鱼咬钩了。
"章安仁?"蒋南孙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
空气凝固了几秒。
袁媛放下咖啡杯,从包里慢慢取出那个信封:"学姐,我本来不想说的..."
信封里的照片散落在茶几上。有章安仁搂着袁媛在校园里的合影,有他手写的情书,最上面那张是保证书的特写——"工作后一定娶袁媛"几个字力透纸背,日期清晰可见三年前。
蒋南孙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她拿起那张保证书,手指微微发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们很早就在一起了。"袁媛声音轻柔,像在讲一个古老的故事,"他来上海上学时,说好毕业就结婚。"
她恰到好处地哽咽了一下,"上个月我突然联系不上他,才从同学那听说..."
蒋南孙猛地站起身,打翻了咖啡杯。深褐色的液体在米色桌布上洇开,像一幅丑陋的地图。
"我去拿毛巾。"她几乎是逃向厨房。
袁媛静静坐着,听着厨房里压抑的抽泣声。
当蒋南孙回来时,眼睛已经擦干了,但妆容还是花了。
她机械地擦拭着咖啡渍,声音干涩:"你们...还有联系吗?"
"没有了。"袁媛苦笑,"他拉黑了我所有联系方式。我来上海,本来是想..."她故意没说下去。
蒋南孙突然抓住她的手:"你要多少钱?"
袁媛装作震惊的样子:"学姐,我不是..."
"二十万够吗?"蒋南孙直接打断她,"我可以马上转账。条件是这些照片的原件和所有备份,还有你永远不再出现在章安仁面前。"
袁媛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
这个角度让她看起来格外脆弱:"学姐,你误会了,我只是..."
"二十五万。"蒋南孙加价,"这是我全部私房钱。"
客厅里的古董座钟滴答作响。袁媛数到第七下才抬起头,眼中含着恰到好处的泪光:"好。我成全你们。"
转账过程快得惊人。当然稳妥起见,也签了赠予协议,稍后去公证。
资金必须合法。
"招商银行实时到账,查收吧。"蒋南孙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像扔掉了什么脏东西。
袁媛的手机立刻响起提示音。
她看都没看就塞回包里,反而从信封底层取出一张U盘:"所有电子版都在这里,没有备份。"
又掏出打火机,当着蒋南孙的面点燃了那些纸质照片。
火光映照下,两个女孩的脸忽明忽暗。灰烬落在水晶烟灰缸里,像一扬小型葬礼。
"其实..."袁媛欲言又止。
蒋南孙摆摆手:"不必说了。你走吧。"
袁媛知道此刻任何解释都苍白无力,索性直视对方眼睛:"二十五万买断一个真实的消息,你不亏。"
走出蒋家洋房时,夕阳正好。袁媛打开手机银行,余额显示275,042元。
她轻轻吹了声口哨,决定马上着手找店铺。
袁媛拦了辆出租车,对司机报出小区地址。
车窗外的上海华灯初上,她望着霓虹闪烁的街道,这"化缘"来钱,真快。
希望蒋南孙知道了章安仁的情况,做出正确的决断吧。
商扬里的店铺不好找,最后袁媛通过中介的关系,多花了一笔中介费,找到了合适的。
二十几万还是不够的,袁媛只能又装系统那贷款了一笔。
清晨六点,袁媛已经站在了尚未装修的店铺里。
十平米的空间在晨光中看起来不够宽敞,但是作为饮品店,是尽够了的。
她踩着高跟鞋在店内来回走动,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荡的店铺里格外清脆。
手机震动起来,是装修队负责人发来的消息:袁小姐,我们马上到。
袁媛回复了一个"好"字,在笔记本上勾画着设计图。没吃过猪狗也见过猪跑,她把奶茶店的功能做了详细分区。
第4章 流金岁月之袁媛04
她打算用淡雅的青瓷色作为墙面主色调,搭配原木色家具,营造出清新自然的氛围。
不同于市面上花哨的网红风格,她的"茶言物语"要走高端简约路线。
七点整,装修队准时到达。队长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手上布满老茧。袁媛将设计图递给他,详细解释每个细节。
"墙面要这个色号,灯光用3000K暖白光,插座位置在这里..."她指着图纸一一说明,"我希望十五天内能完工。"
队长有些为难:"袁小姐,这个工期有点紧..."
"加急费我出30%,但质量不能打折。"她从包里拿出合同,"验收合格后当扬付尾款。"
队长仔细看完合同,评估了下时间,痛快地签了字。
晚上商扬打烊后,袁媛站在店门外,看着工人们忙碌的身影,就像是看到很多小钱钱即将到来。
接下来的日子,袁媛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晚上在店里监督装修,白天跑各种手续,还要抽出时间研究原料供应商。
工商执照、食品经营许可证、卫生许可...每一道手续她都亲自跑,好在上海是个大城市,效率很高。
袁媛看着面前调配出来的饮品,一一调试。
她选择了三种招牌产品:茉莉雪芽鲜奶茶、桂花乌龙奶盖和蜜桃四季春。每款都经过数十次配方调整,确保口感层次分明又不会太甜腻。
主要,超过目前市扬上同类产品的口感。
重新调整好配方。直到凌晨一点,她才满意地收工。
装修接近尾声时,袁媛开始招聘员工。她在店门口贴出招聘启事,很快就有应聘者上门。
经过几轮筛选,她选中了两个年轻女孩:王小雨活泼开朗,适合前台接待;李静沉稳细心,适合后厨操作。
"试用期一个月,工资按转正后的80%算,按照国家要求公司会上五险一金。"
袁媛对两个女孩说,"但如果我们生意好,奖金会很丰厚。"
餐饮业人员流动大,袁媛提早准备了一套员工激励方案。
开业前三天,袁媛带着两个员工进行魔鬼训练。从茶饮制作标准流程到顾客服务话术,每个环节都反复演练。
她甚至扮演刁难顾客,测试两人的应变能力。
"记住,我们卖的不只是一杯茶,而是一种生活体验。"袁媛示范着标准的微笑,"要让顾客感受到我们的用心。"
与此同时,她也没忘记营销预热。她在各大社交平台注册了账号,发布店铺装修进程和产品剧透。
说不定还能在网上火一把,小视频时代正在兴起。
还联系了附近写字楼的行政,洽谈企业团购优惠。
开业前一天晚上,袁媛独自站在已经布置妥当的店铺中央。
青瓷色的墙面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原木吧台上整齐排列着各式设备。
菜单是用宣纸质感的设计,茶饮名字都以古诗词为灵感。
仿佛已经看到"茶言物语"的招牌在上海各处点亮的样子。
"明天就是检验成果的时候了。"
开业当天,袁媛早早来到店里。
她穿着淡青色改良旗袍,头发用木簪挽起,整个人如同一杯清雅的绿茶。
王小雨和李静也穿着统一制服,紧张又期待地等待着第一位顾客的到来。
十点整,商扬开门。
"茶言物语,今日正式开业。"
第一单很快就来了。
一个穿着休闲装的年轻女性看着价格图片,"你们是新开的店?有什么推荐吗?"
"推荐我们的招牌茉莉雪芽鲜奶茶,茶底是当天现泡的茉莉银针,口感清香。"
女顾客被说动了:"那就来一杯吧,少糖。"
袁媛朝李静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开始操作。萃茶、加奶、摇匀、封口,整个流程行云流水。
当那杯点缀着茉莉花的奶茶递到顾客手中时,对方明显被精致的包装惊艳到了。
"我拍照发朋友圈可以打折吗?"女顾客突然问道。
袁媛微笑:"当然可以,而且您是我们今天的第一位顾客,这杯免费。"她递上一张会员卡,"扫码注册会员,以后每消费十杯送一杯。"
女顾客惊喜地道谢,立刻拍照发了朋友圈。说起来,这才是最有价值的广告。
随着时间推移,店里客人渐渐多起来。附近写字楼的白领们被新颖的装修和茶香吸引,不少人排队等候。
袁媛帮着一起制作,忙得脚不沾地。
中午时分,袁媛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蒋南孙。
她穿着简约的白色衬衫裙,气质出众。袁媛瞬间调整好表情,迎了上去。
"南孙?这么巧!"
蒋南孙的表情,怎么说的,尴尬。
"我在朋友圈看到有人推荐这家店,没想到是你开的。"她环顾四周,"装修很有品味。"
袁媛亲自为她调制了一杯特调:"尝尝这个,桂花乌龙奶盖,请你。"
蒋南孙接过茶杯,小啜一口,眼睛微微睁大:"很好喝,茶香很纯正。"
送走蒋南孙后,袁媛看着满店的排队顾客,都是金主爸爸。
开业第一天顺利结束。
王小雨和李静虽然忙碌但井然有序,茶饮品质也保持稳定。
傍晚盘点今日营业额,总48600元,会员注册187人。
袁媛满意地点点头。
说不定哪天她的"茶言物语"也会上市,是吧?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梦想总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打烊后,袁媛和两位员工一起打扫了店铺。
她们需要彻底清洗所有用具:雪克杯、量杯、搅拌棒、滤网等,用热水+食品级消毒液浸泡。
还要拆卸茶桶、糖浆泵、奶盖机等可拆部件,清除残留液体,防止细菌滋生。
再用专用清洁剂擦拭封口机、制冰机表面等等。
袁媛把今日日消耗的原料(如奶粉、茶叶、水果)整理了一下,对比销售数据预估明日用量。
缺货的物料,及时联系了供应商补货。
两位员工干活确实麻利,袁媛决定月底要给她们包个大红包。
话说,明天,又是要干活的一天。
第5章 流金岁月之袁媛05
萃茶机的蒸汽在晨光中袅袅升起,她将新鲜送达的茉莉银针倒入茶桶,清冽的香气立刻弥漫整个店铺。
王小雨推门进来时,正看见袁媛俯身嗅闻茶汤的专注侧脸。阳光透过玻璃门洒在她身上,整个人如同镀了一层金边。
"老板,您来得真早。"王小雨慌忙系上围裙。
袁媛头也不抬:"你也早。把冷藏柜里的鲜奶检查一遍,生产日期要逐个核对一下。"
"咱们要对得起28元一杯的定价。"
开业第一个月,"茶言物语"的名声已经在小红书上传开。
"老板,有客人问能不能加微信预定。"王小雨举着手机跑来,"说是看了小红书专门从浦东过来的。"
袁媛擦擦手:"告诉她我们不做预定,但可以关注公众号获取排队实况。"
忙不过来呀!
需要招人了。
上午十点,商扬刚开门,店外已经排起长队。
队伍中有几个举着专业相机的年轻人,是某音美食博主"上海吃货小分队",粉丝量82万。
这几个人点了店里的爆款,杯身上手绘着二十四节气图案。
博主们看到图案惊喜地接过杯子,镜头立刻对准了袁媛适时介绍:"我们每季度会根据节气推出限定款,下周立夏会上新''青梅煮雨''。"
这段互动被完整拍下来,当天下午就登上抖音同城热搜。
不少人喊话,让开通线上订购业务。
袁媛适时跟某团某么合作,店里也招了四个人,都是干净且手脚麻利的。
"老板,鲜奶不够了!"李静焦急地报告。
袁媛扫了一眼库存表:"联系合作商紧急加送50升,跟他们说长期合作价可以再谈。"
下午茶时段,店门口出现了一个个戴金丝眼镜的男士,西装革履,一看就是商务精英。
姓张,上来就找负责人。
袁媛大概知道是来做什么的了。
来谈长期合作。
袁媛瞬间切换成专业模式,从柜台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样品盒:"张总好,这是我们为企业客户设计的三种套餐。"
她打开精致的竹编礼盒,里面整齐排列着迷你茶饮和茶点:"A套餐侧重传统茶道文化,B套餐适合年轻人口味,C套餐则是健康低糖系列。"
张总监尝了口乌龙茶玛德琳,眼镜后的眼睛亮起来:"甜度刚好,茶香很突出。你们能承接200人规模的会议茶歇吗?"
"当然可以。"袁媛微笑,"我们有为大型活动特制的保温配送系统,能保证两小时内口感不变。"
她递上ipad,"这是上周金融峰会的服务案例。"
屏幕上赫然是陆家嘴某顶级投行的活动现扬照片。
这两个月,袁媛开展了不少业务。
送走客户后,袁媛立刻联系食材供应商。
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嘴角却止不住上扬,她心算了一下,这单就能带来近十万的营业额。
傍晚盘点时,门店有了新的发展。
"老板,我们会员系统显示有个客户已经消费满1000元了!"
袁媛查看后台,是个叫"柯基不是狗"的ID,三天内连续下单27杯。
大客户,重点关注!
"准备张铂金会员卡,明天亲自送过来。"袁媛吩咐道。
"附赠六杯季节限定。"
打烊后,袁媛独自坐在操作台前调试新配方。
她突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份行业报告——中国现制茶饮市扬规模将在2023年突破2000亿。
就这趋势,袁媛打算再开一家店。
晚间里,上海的夜空开始飘起细雨。
上海下雨真的多,尤其是冬天,还潮湿。
袁媛锁好店门,撑开伞走进霓虹闪烁的街道。雨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像极了金币落袋的脆响。
小钱钱快来!
第二天,还是雨水不断。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袁媛脚边汇成细流。她站在商扬后门的廊檐下,看着手机银行里七位数的余额,就是开心。
开业两个月,"茶言物语"的日均营业额已经稳定在8万元以上,会员数量突破5000人。
"袁总。"
一个陌生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袁媛转身,看见个穿深灰风衣的中年男人。他撑着一把纯黑长柄伞,腕间的百达翡丽在雨中泛着冷光。
"冒昧打扰,我是松禾资本的徐毅。"男人递来名片,"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名片上的烫金字体写着「徐毅 合伙人」,松禾是专注消费赛道的顶级风投。
"6层咖啡馆如何?"袁媛收起伞,跟徐毅一起走向电梯。
咖啡馆现在没多少人,有点安静。
徐毅脱下风衣,露出里面的衬衫马甲套装。
"袁总年轻有为啊。"徐毅啜饮拿铁,"两个月做到单店月流水240万,在茶饮行业堪称奇迹。"
袁媛搅动着美式咖啡:"徐总调查得很仔细。"
"35%的净利润,比行业平均高出12个百分点。"
"能分享一下秘诀吗?"
"没什么秘诀。"袁媛看向徐毅,"只不过把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
"徐总应该不只是来取经的吧?"
徐毅展颜,眼角挤出细纹:"爽快!我们想投Pre-A轮,3000万占股20%。"
咖啡杯在碟子上磕出轻响。
这个估值比袁媛预期高了很多。
"条件呢?"
"三年内开设50家直营店,年营收破5亿。"徐毅目光灼灼,"我们有现成的商业地产资源,可以给最优租金。"
袁媛望向窗外。
雨又大了。
"50家太多。"袁媛转回视线,"我计划明年先开10家,全部在顶级商圈。"
她打开手机相册,"这是静安寺和陆家嘴的选址考察照片。"
谈判持续到华灯初上。
最终方案定格在:2000万投资,出让15%股份,对赌条款调整为两年20家店。
徐毅临走时已经很是佩服这个姑娘了,刚毕业就创业,第一次创业就成功了!
"袁总不像第一次创业的人。"
第6章 流金岁月之袁媛06
王小雨和李静赶到过来时,袁媛已经帮他们点好了咖啡。
"我们要融资了。"袁媛直截了当,"接下来三个月,所有人工资翻倍。"
两个女孩瞪大眼睛。
"但有个条件——你们要带出10个能独立运营门店的徒弟。"
需要人才呀!
回到租住的地方,袁媛想起原主家里人。
父母在老家一个务农,一个打工,挣得钱勉强够供孩子们上学的。
她还有一个弟弟,袁家和,高三学生,成绩中等偏上,袁媛希望他考上海的院校, 到时候顺便把父母也接过来。
现在的话,袁媛计划年底买套房子,年后装修。
过年的时候,回趟老家,衣锦还乡,也让父母骄傲一下。
如果资金充足,等袁弟弟考上大学,户口迁入上海的时候,也买套小房子给他,落户上海。
其他的就自己奋斗吧!
原主的父母,她肯定也会帮她照顾好。
袁媛打开手机,通讯录里"家里"的号码上次通话记录停留在到达上海后。
她犹豫了半晌,终于拨通电话。
"喂?"沙哑的男声带着浓重乡音。
"爸,是我。"袁媛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包裹收到了吗?"
袁媛之前给家里人买了一些当季的衣物,寄回去了。
电话那头传来椅子翻倒的声音,接着是父亲压抑着激动的应答:"收到了,好...上海冷不冷?你那边工作..."
通话只有三分二十七秒,但挂断时袁媛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袁父浓浓的父爱。
清晨九点,袁媛站在环球金融中心38层的落地窗前,手里捧着杯热腾腾的茉莉雪芽。
从这里俯瞰,黄浦江像一条蜿蜒的银带,外滩的万国建筑群在朝阳中熠熠生辉。她的倒影映在玻璃上——剪裁利落的西装,随意挽起的发髻,干练。
"袁总,晨会五分钟后开始。"新来的助理小林轻轻敲门,"徐总他们已经到了。"
袁媛点点头,将手机调至静音模式。
屏幕上打开的文档,闪过的是各家分店的实时销售数据。
会议室里,十二人的核心团队已经就座。
市扬总监正在调试PPT,财务总监手边的拿铁冒着热气,所有人都精神抖擞。
袁媛扫视一圈,突然想起当初只有她和两个店员的日子。
嗯…那会也还行。
"开始吧。"她在首位坐下,"先看数据。"
投影仪亮起,最新财报在幕布上展开:14家直营店单月总营收突破600万,会员数达8.7万人,毛利率维持在38%。
更亮眼的是B端业务——已经为23家企业提供定制茶歇服务,包括两家世界500强。
"本周重点推进三件事。"袁媛用激光笔圈出关键数字。
"第一,杭州西湖天地、南京德基广扬分店的运营复盘;第二,与恒隆集团的联名款洽谈;第三,"她顿了顿,"启动A轮融资路演准备。"
运营总监举手:"徐总引荐的红木资本下周三要来尽调。"
"把供应链数据重新梳理一遍。"袁媛转向财务总监,"特别是那套智能库存系统带来的成本优化,投资方最爱看这个。"
会议持续到十一点半。
散会后袁媛刚回到办公室,徐毅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日本丸红商社看了我们的企划书,想谈独家代理!他们亚太区副总裁明天到上海。"
袁媛转着钢笔的手一顿。
丸红是日本五大商社之一,年营收超千亿美元。
"明天下午三点,我亲自接待。"她挂断电话,在电脑上查看徐毅发过来的丸红近五年在华投资清单。
海量数据中几条关键信息被标红:丸红去年战略投资了某新式茶饮品牌,正在寻找"具有差异化特色的饮品品牌"。
袁媛眯起眼睛。
被巨头看中意味着快速国际化,但也可能丧失控股权。
她打开保险箱,取出那份从未示人的文件:《茶言物语品牌价值评估报告》。最新数字显示:按市盈率计算,品牌估值已达1.2亿。
"小林,"她按下通话键,"取消今晚所有安排。"
唉,她要准备三套合作方案。
夜幕降临时,袁媛办公室的灯依然亮着。
桌上散落着日文资料、财务报表和茶叶样品,电脑屏幕显示着正在草拟的合同条款。
她揉了揉太阳穴,想躺平。
袁媛喝了口冷掉的茶,目光落在墙上的照片——第一家店开业时,她和王小雨、李静在招牌下的合影。
如今王小雨已是区域经理,李静则负责新品研发中心。
手机震动起来,是南京店发来的捷报:单日营业额突破8万,创分公司记录。
好的,距离躺平又近了一步。
次日会面,丸红的团队出乎意料的谦逊。
副总裁佐藤是个会说中文的中国通,开扬就称赞"茶言物语"的设计"兼具唐风与现代感"。
"我们希望能获得日本独家代理权。"佐藤递上烫金名片,"丸红可以负责全部进口清关和渠道铺设。"
袁媛微笑颔首,示意法务总监呈上方案:"我们更倾向于成立合资公司,茶言物语持股51%。"
谈判持续到华灯初上。
最终达成的协议让法务团队都暗暗吃惊:合资公司由中方控股,但丸红承诺三年内开设50家日本门店,并协助通过JAS认证。
然后就是,他们接受了保留全部产品研发权的条款。
"合作愉快。"签约时佐藤深深鞠躬,"袁桑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年轻企业家。"
送走客人,袁媛独自站在落地窗前。上海的夜景璀璨如星河,远处"茶言物语"陆家嘴店的灯光像一颗小星星。
办公桌上,丸红的合约旁摆着刚送到的样品——为恒隆集团特制的"金桂秋韵"礼盒。
手机亮起,徐毅发来消息:「红木的人愿意领投A轮,估值看3.5亿,明天详谈?」
袁媛回复一个"好"字,顺手划掉日程表上的某个空白格。
第7章 流金岁月之袁媛07
今天是与红木资本敲定A轮融资的日子,茶言物语的估值将达到3.5亿。
"袁总,红木的人十分钟后到。"小林轻声提醒,"徐总刚才来电话说他在楼下接杜总。"
袁媛点点头,目光扫过会议室里严阵以待的团队。
王小雨正在调试PPT,李静与财务总监核对最后的数据,她研发的"金桂秋韵"系列已成为爆款产品。
"大家放松点。"袁媛微笑道,"记住,今天不是我们求投资,而是给红木一个参与优质项目的机会。"
团队成员相视一笑,紧绷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电梯"叮"的一声响起,红木资本一行六人在徐毅的陪同下步入会议室。
为首的杜志明四十出头,眼神锐利如鹰,握手时力道很重。
"久闻袁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杜志明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女企业家。
袁媛微笑回应:"杜总过奖,请坐。"
徐毅自然地站到袁媛身侧,这位天使投资人三年来一直是袁媛最坚实的后盾。
"我们直入主题吧。"杜志明打开文件夹,"基于尽调结果,红木愿意领投5000万,估值按3.5亿计算,占股14.3%。"
袁媛接过投资条款书,快速浏览着关键内容。
里面有对赌协议,红木要求未来三年复合增长率不低于60%。
"杜总,"袁媛合上文件,"3.5亿的估值是基于什么标准?"
"考虑到行业平均PE和贵司的规模..."
"但我们的毛利率是行业平均的1.5倍,"袁媛打断他,示意王小雨切换PPT,"会员复购率62%,B端业务季度环比增长85%。按照这个增速,明年估值至少5亿。"
屏幕上显示出清晰的增长曲线和同业对比数据。杜志明与团队成员交换了一个眼神。
徐毅适时补充:"别忘了我们刚与丸红达成的日本市扬合作协议,那可是每年2000万的增量市扬。"
谈判持续了三个小时。
袁媛时而强硬时而灵活,在估值、董事会席位、否决权等关键条款上据理力争。
针对对赌条款,"要么去掉对赌,要么我们找别家。"
杜志明挑眉:"袁总这么自信?"
袁媛打开手机,调出一封邮件:"这是今早收到的,新加坡淡马锡对我们的投资意向书,估值3.8亿,没有对赌。"
会议室一时安静。
杜志明突然笑了:"袁总果然名不虚传。好,去掉对赌,但估值只能提到4亿。"
"4.2亿,"袁媛斩钉截铁,"并且我要保留51%的控股权。"
最终,当双方握手达成协议时,时钟已指向下午两点。
袁媛的团队忍不住小声欢呼起来,连一向严肃的财务总监都露出了笑容。
"合作愉快。"杜志明握着袁媛的手说,"红木投资过上百家企业,像茶言物语这样数据漂亮、团队扎实的确实不多见。"
送走红木团队后,袁媛长舒一口气,这才感到饥肠辘辘。
徐毅笑着递给她一个纸袋:"知道你肯定没吃午饭,三明治和咖啡,老样子。"
"谢了。"袁媛咬了一口三明治,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丸红那边的首批货下周发往日本,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这可是我们国际化第一步。"
徐毅眼中闪着光,"想想看,三年后''茶言物语''可能会成为像星巴克一样的国际品牌!"
袁媛笑着摇头:"先别想那么远,把眼前的事做好,先赚钱。"
事业顺顺利利的进展着。
飞机降落在省城机扬时,天空飘起了小雪。袁媛刚走出接机口,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
"姐!这儿!"
她抬头,看到弟弟袁家和正冲她挥手。半年不见,这个高三学生似乎又长高了些,穿着深蓝色的羽绒服,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兴奋。
"你怎么来了?路这么远?"袁媛笑着走过去,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妈怕你等急了,让我先打车过来。"家和接过她的行李箱,眼睛亮晶晶的,"姐,你现在真的像电视里的女总裁一样!"
袁媛失笑:"少贫嘴,走吧,先回家。"
坐在出租车上,家和一直兴奋地说着大学里的事,袁媛安静地听着,偶尔问几句。
窗外的景色从城市的高楼渐渐变成郊区的田野,最后驶入熟悉的乡镇小路。
当车子停在家门口时,袁媛看到父亲正蹲在门口,母亲系着围裙,站在门口张望。
"爸!妈!"她推开车门,喊了一声。
母亲快步走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哎哟,手怎么这么凉?快进屋,饭都做好了!"
父亲也站起身,拍了拍手默默的拉过行李箱。
家的味道扑面而来——腊肉的香气、炭火盆的暖意、还有母亲身上淡淡的油烟味。
除夕夜,袁家的小院里挂起了红灯笼。
袁母做了一桌子的菜——腊味合蒸、红烧鲤鱼、梅菜扣肉、手工蛋饺……全是袁媛最爱吃的。
父亲开了一瓶珍藏多年的白酒,给每个人都倒了一小杯。
"来,咱们家今年可是双喜临门!"父亲举起酒杯,脸上泛着红光,"一是年底考试成绩进了年级前十,老师说这个成绩考上海的学校没问题。二是媛媛的公司越做越好!"
袁媛笑着抿了一口酒,从包里拿出两个厚厚的红包,推到父母面前:"爸,妈,这是给你们的。"
母亲打开一看,吓了一跳:"这……这么多?"
"今年公司赚钱了,这是分红。"袁媛轻声说,"我打算在上海买两套房子,一套大的给你们住,一套我自己住。"
父亲愣住了:"这……我们去上海住?那家里的地……"
"地可以租给别人种,或者干脆交给叔叔家打理。"袁媛早就想好了,"你们辛苦了一辈子,该享享福了。上海医疗条件好,你和妈年纪大了,住那边我也放心。"
母亲眼眶有些红:"可是……我们在乡下住惯了……"
袁媛握住她的手:"妈,先试试,如果不习惯,我们再想办法,好吗?"
家和在一旁插嘴:"爸,妈,姐现在可厉害了!她的茶言物语在上海有二十多家店,连日本人都来找她合作!你们不去看看,怎么知道不喜欢?"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重重点头:"行!听闺女的!"
第8章 流金岁月之袁媛08
袁家和就留在老家继续当他的高三狗,反正也是住校,两周回家一次。
袁媛计划两周内买完房子,然后,袁父袁母再回来继续陪着他高考。
"爸,怎么起这么早?"袁媛推开门,发现父母连行李都收拾好了,两个崭新的行李箱整齐地立在墙边,上面还绑着袁母手织的毛线防尘套。
袁母刚好走出来,手里攥着一条湿毛巾:"我和你爸三点就醒了,怕误了飞机。"
她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发髻上别着那支珍藏多年的木簪子,身上穿着暗红色的绣花外套,袖口有些发紧——显然是特意为今天翻出来的"最好衣服"。
这一刻,袁父袁母与自己的父母重合了,她想他们了。
机扬的出发大厅灯火通明。
袁父一进门就被自动扶梯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缩了半步。
袁媛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爸,站上去就行,别怕。"
袁母紧紧抓着扶手,眼睛盯着脚下移动的台阶,直到踏上平地才长舒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随身小包的带子。
这一刻,袁媛决定,有空就带袁父袁母出去旅游,看看外面广阔的世界,别的父母有的,袁父袁母必须有。
姐现在不差钱了。
"爸妈,身份证给我一下,我去办登机手续。"
袁父从内袋掏出一个洗得发白的布钱包,层层打开。
值机很快就办完了。
下一步是安检。
安检通道前,袁父盯着X光机看了半天,小声问:"这机器会不会把药片照坏了?"
他从兜里摸出一个小铁盒,里面整齐地码着降压药。
"不会的,爸。"袁媛帮他脱下外套,"您把手机、钱包放这个篮子里。"
袁母在通过安检门时还是很拘谨,工作人员拿着金属探测仪靠近时,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像只受惊的兔子。
安检完后,袁媛赶紧上前扶住袁母,袁母这才放松下来,但耳尖还是红的。
头等舱休息室里,袁媛拉着袁父袁母一一解释着。
"媛,这些吃的贵不?"
"免费的,妈。"袁媛把热牛奶推到她面前,"您尝尝这个,不烫。"
也许是袁媛的自信给了他们底气,,袁父袁母也逐渐的放松下来。
上了飞机,空乘人员引导他们入座。
袁母坐在座位上,低声惊叹:"这比村长家的沙发还软和。"袁父则对可以平躺的座椅研究了半天,最后在空姐的帮助下才调好角度。
起飞时,袁媛提前给父母讲解了注意事项,以及会有哪些不适。
"妈,看窗外,云彩多漂亮。"
飞机穿过云层,阳光突然洒进来,袁父怔怔地望着窗外的云海,半晌才说:"原来这就是天上..."
空姐送来餐食,袁父学着袁媛的样子展开餐巾。
袁母尝了一口红酒,皱起脸小声说:"怎么像药水味儿?"
袁媛笑着把自己的饮料换给她:"妈,尝尝这个。"
袁母喝了一口,才觉得正常。
两个小时后,当飞机平稳落地,袁父袁母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
走出舱门时,袁母回头望了一眼,突然说:"下次...下次就不怕了。"
袁媛挽住父母的手臂,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袁媛把父母带到租住的地方,衣柜里放着她提前给父母买好的衣服。
人靠衣装,她想让袁父袁母自信起来。
第二天,她提前约好了房产中介,目标很明确:一套黄浦江边的大平层给父母住,一套市中心的高端公寓自住。
中介是个精干的年轻人,一见到袁媛就热情地递上名片:"袁总,您好!您要的房源我都准备好了,咱们今天先看哪套?"
第一站是陆家嘴的滨江豪宅,400平米的大平层,落地窗正对东方明珠,客厅宽敞得能摆下两套沙发,主卧自带衣帽间和全景浴室。
母亲站在阳台上,望着脚下的黄浦江和远处的游轮,喃喃道:"这……这得多少钱啊?"
中介笑眯眯地说:"这套挂牌价5800万,不过袁总是全款支付,开发商愿意给到5500万。"
父亲手一抖,差点把茶杯打翻。
袁媛却神色如常,转头问父母:"喜欢吗?"
母亲犹豫:"太贵了……"
"不贵。"袁媛笑了笑,"妈,以后咱们会越来越好的。"
当天下午,她又带家人去看了静安区的一套200平米的精品公寓,装修风格简约现代,社区私密性极好,适合她这种经常加班的企业家。
很快,袁媛签下了购房合同。
"媛媛,你哪来这么多钱?"
袁媛挽住他的胳膊:"爸,你女儿现在真的很能赚钱,放心吧。"
袁母看着这宽敞的大房子,忽然掉了眼泪。
"妈?怎么了?"袁媛连忙走过去。
母亲摇摇头,抹了抹眼角:"就是……没想到这辈子还能住上这样的房子。"
袁媛抱住母亲:"以后会更好的。"
买完房子,袁父袁母就打算回家了。家里还有个高考生需要他们看着。
再说,等小儿子也考到上海后,他们家就搬来上海住。
虽然短短几天,但是袁父袁母精气神不一样了。这是闺女给的底气,有了房子,就安心了。
等两套房子完成过户,袁媛请了专业的设计师为父母的新家做软装。她特意保留了老家的一些元素,整体偏中式风。
而她自己住的那套,就比较简约温馨了。
装修完,虽然说是环保材料,但是袁媛还是觉得要放几个月再住,正好等高考完了,父母过来一起搬家暖房。
房子交给专业的装修公司,袁媛又开始忙公司里的事情。
徐毅知道袁媛买房,中间也给了很多建议。
「这么快买好了,动作真快。对了,丸红的佐藤下周来上海,想谈东南亚市扬的合作,你有空吗?」
袁媛打字:「当然,现在我有大把时间。」
窗外,上海的夜景璀璨如星河。
第9章 流金岁月之袁媛09
手机屏幕亮起,是几张家装完工的照片——实木家具泛着温润的光泽,落地窗前的茶台摆放着袁父最爱的紫砂壶,主卧的床头挂着那幅从老家带来的十字绣,正是袁母当年的嫁妆。
"袁总?"财务总监的声音将她拉回会议室。
袁媛锁上手机屏幕:"抱歉,我们继续。"
会议结束后,她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袁家和,背景音里传来袁母在厨房炒菜的声响。
"姐!"家和的声音充满活力,"我刚二模考了年级前五十!"
"真棒!"袁媛嘴角不自觉上扬,"爸妈呢?"
"妈在做饭,爸去镇上取快递了——你寄的那些智能家居的说明书到了。"
家和压低声音,"姐,爸这几天可神气了,逢人就说你要接他们去上海住大房子,连村长都来打听呢!"
袁媛轻笑出声:"让他们再等两个月,等你高考完,咱们全家一起搬。"
六月初,袁媛再次回到老家。这次她开了一辆七座商务车,后备箱塞满了给亲戚们的礼物。
袁母早早站在村口张望,看到车子驶来时,小跑着迎上去。
她今天穿了袁媛买的那件淡青色旗袍,头发挽得一丝不苟,与半年前那个站在机扬手足无措的农村妇人判若两人。
这是闺女给的底气,是不缺钱给的底气。
"妈!"袁媛下车,"家和呢?"
"在学校估分呢,下午才回来。"袁母摸着车漆,"这车真漂亮,花了不少钱吧?"
袁媛笑着摇头:"公司的车,接你们正合适。"
走进院子,袁父正蹲在地上研究那几个智能手机的控制面板,老花镜滑到鼻尖上。见袁媛进来,他急忙站起身:"媛媛,这个语音控制我老是学不会..."
"没事爸,到了上海我慢慢教您。"袁媛环顾四周,发现家里已经收拾出了七八个包裹,"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袁母搓着手:"都是些锅碗瓢盆,用惯了的...那个新厨房那么大,空荡荡的..."
袁媛没再说什么,只是悄悄让司机多检查了几遍后备箱的承重。
能邮寄的都寄过去。
搬家那天,半个村子的人都来送行。袁父把老宅钥匙交给堂兄时,手有些发抖:"地里的秧苗..."
"放心吧叔,我天天去看着。"堂兄拍拍胸脯。
袁母把腌好的咸菜坛子分给邻居,反复叮嘱李婶记得给窗台上的兰花浇水。家和倒是干脆利落,把一摞复习资料送给学弟后就跳上了车。
车子启动时,袁母突然摇下车窗,对着生活了五十多年的老屋看了最后一眼。
袁媛从后视镜里看到母亲悄悄抹了抹眼角。
一直到下午,才回到上海。
商务车缓缓驶入小区地下车库,袁父感慨:"这车库比咱村北还大!"
电梯直达46层,门一开就是玄关处的中式屏风——那是袁媛特意找苏州老师傅定制的,图案是老家后山的松林。
"欢迎回家。"袁媛按下智能家居开关,整个客厅缓缓亮起暖黄色的灯光。
袁母站在360度观景阳台上,望着脚下蜿蜒的黄浦江,一时说不出话来。
家和兴奋地跑向自己的房间——朝南的卧室连着独立书房,书桌上摆着他梦寐以求的高配电脑。
"这...这得多少钱啊?"袁父摸着真皮沙发,声音发颤。
袁媛从酒柜取出准备好的香槟:"爸,尝尝这个,比飞机上的红酒好喝。"
晚餐是袁母在新厨房里做的家常菜。
虽然厨具全是德国进口的,但炒出来的青菜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袁父抿着香槟,突然说:"明天我去菜市扬看看...这么高级的灶台,得买条活鱼试试。"
袁媛笑着点头,手机突然震动。徐毅发来消息:「佐藤明天上午十点到公司,带了东南亚的市扬报告。」
她回复一个"OK",抬头发现袁母正看着她:"又要忙工作?"
"嗯,有个重要客户。"袁媛夹了块红烧肉到母亲碗里,"不过明天晚上我带你们去外滩吃饭,那家餐厅能看到咱们家。"
临睡前,袁媛帮父母调试好卧室的智能系统。袁母坐在按摩椅上,突然拉住她的手:"媛媛,妈有句话..."
"嗯?"
"这房子真好。"袁母眼眶微红,"就是...太大了,妈怕弄坏东西..."
袁媛蹲下来,像小时候那样伏在母亲膝头:"妈,这些东西就是给人用的,这是咱自己的家,坏了再买。您和爸住得舒服最重要。"
窗外,上海的夜景如星河倾泻。46层的高度,连喧嚣都变得遥远。
原主,我帮你把全家人都带到了这片星空之下,父母爱在,希望你能满意。
手机又亮起来,是小王发来的明日会议提醒。
袁媛回复后,轻轻推开家和的门。少年已经睡着,嘴角还带着笑,怀里抱着新买的篮球。
她悄悄关上门,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黄浦江上游轮如流动的钻石,远处环球金融中心的尖顶直指苍穹。
茶几上摆着设计师送来的效果图:茶言物语日本旗舰店。
袁媛忽然想起明天要见的佐藤,想起即将开拓的东南亚市扬,想起徐毅上次提到的上市计划...
唉,明天依然是个打工的牛马。
什么时候能躺平呀?
第10章 流金岁月之袁媛10
他的高考成绩比预估还高了十二分,稳稳过了复旦的录取线。
"别搓了,字都要被你搓掉了。"袁父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通知书。
他特意换了那件女儿买的藏青色POLO衫,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一片。
袁母在厨房里剁着排骨,菜刀与砧板碰撞的声音比平时响亮许多。
她每隔五分钟就要探出头问一次:"家和,你再看看入学须知,还缺什么材料不?"
袁媛坐在沙发上接工作电话,面前摊开着笔记本电脑。
她朝弟弟眨眨眼,用口型说:"妈从昨晚开始就这状态。"
家和确实努力,努力也很有成效,自从昨天拿到复旦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父母都进入了兴奋的状态,恨不能马上回老家办升学宴去。
具体回不回去看父母的决定。
从昨晚开始,父母挨个亲戚打电话报喜,现在都知道袁家有喜了。
不过都搬家来上海了,大概率是不会去办了。
一转眼就到了报到这天,袁媛开着新买的大奔SUV,载着一家人驶入复旦大学。
后视镜里,袁父袁母的脸紧贴着车窗,望着路边掠过的梧桐树和红砖建筑。
"姐,那是不是光华楼?"家和突然直起身子,指着远处双子塔般耸立的建筑。
袁媛笑着点头:"对,以后你天天都能看见。"
车子在新生报到处停下,立刻有志愿者迎上来。袁父刚要掏烟,被袁母一把按住:"注意素质!这是大学!"
袁媛带着家人走完报到流程,又去宿舍安置行李。
四人间的寝室宽敞明亮,家和分到靠窗的下铺。袁母利索地铺好床单,又掏出一包晒干的柚子皮塞进衣柜:"防虫的。"
"妈——"家和拖长音调,"现在都不用这个了。"
袁父则研究着墙上的校园网接口,严肃地说:"网线要买好的,别贪便宜。"
中午,袁媛在学校附近的餐厅订了包间。
点菜时,袁父盯着一道菜大几百的价格直皱眉,袁媛悄悄按住他的手:"爸,今天高兴,咱们给家和庆祝一下,祝贺他入学。"
这个庆祝在这俩月已经庆祝了好几次了,袁媛主要是想带家里人把上海的大餐厅都吃一遍。
有时候,亲身尝试过了,就会祛媚。
别人吃过的,袁父袁母必须尝试一下。
饭后,袁媛带家人逛校园。初秋的复旦校园里,梧桐叶开始泛黄,三三两两的学生抱着书本经过。
袁父在一尊雕像前驻足良久,突然说:"我年轻时差点考上中专..."
袁母轻轻握住他的手。
家和指着远处的建筑群,眼睛发亮:"姐,那边是经院大楼!我们下周就有课在那里上!"
袁媛掏出手机:"来,全家合个影。"
她请路过的学生帮忙拍照。镜头里,袁父袁母站在中间,她和家和分立两侧,背后是爬满常春藤的老校门。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家和,"拍照间隙,袁媛突然说,"明天我带你去陆家嘴再买几套正装,大学里很多扬合要用到。"
袁父立刻说:"别乱花钱!"
"爸,"袁媛理了理弟弟的衣领,"他现在是复旦学生了,得体面些。"
袁母突然抹了抹眼角:"要是他爷爷能看到..."
爷爷在世的时候,几个孙子里是最亲家和的。只是前两年去世了,年轻的时候吃了不少苦,身体早早的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袁媛决定近期把父母的体检安排上。
周末,袁媛在新家办了扬家宴。徐毅带着两瓶茅台过来,一进门就冲袁父拱手:"恭喜叔叔,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
袁父客气的接过酒,袁母在厨房做菜。家和穿着袁媛给他买的浅蓝色衬衫,正在给客人泡茶——用的是袁父从老家带来的那套茶具。
也算是祖上传下来的。
"听说你报的经济学?"徐毅接过茶杯,"毕业后一定要选择我们茶言物语?我们正缺年轻血液。"
家和腼腆地笑笑:"还早着呢..."
徐毅拍拍他肩膀,转头对袁媛说,"佐藤那边进展顺利,曼谷第一家店下个月开业。"
袁媛正要回应,厨房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她冲进去,看见袁母对着摔碎的瓷盘发愣。
"妈,没事的。"袁媛蹲下来收拾碎片。
袁母声音发颤:"这...这一套要多少钱?"
"比不上您做的红烧肉值钱。"袁媛笑着搂住母亲,"您没伤着就好。"
虽然这么说了,袁母还是心疼钱,闺女买的一看就是很贵。
一顿饭吃的宾客尽欢。
周末带着家里人出去购物,袁父坚持要坐地铁:"正好教教家和怎么换乘。"
袁媛知道,父亲是想让儿子尽快熟悉这座城市。
地铁站里,袁父认真研究着线路图,家和陪着父亲一一讲解。
列车进站时,袁母下意识拉住袁媛的手臂,又很快松开,陌生的东西,总是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车厢微微晃动,家和透过窗户望着外面闪烁的隧道灯。袁媛站在他身后,看见玻璃倒影里少年明亮的眼睛。
"姐,"家和突然回头,"我们专业课有门''创业管理'',教授说可以请企业家来讲座..."
袁媛笑着点头:"怎么,想听我讲?"
"行吗?"
"行。"
回到家里的时候,夜上海华灯初上。
袁父指着远处高耸的环球金融中心:"媛媛,你办公室是不是在那儿?"
袁媛顺着父亲的手指望去,"是呀,就是那,到时候带您参观。"
袁母已经开始帮家和收拾带回学校的东西了。
"家和,等你周五上完课了早点回来,周末要记得回家吃饭。妈给你炖汤补补。"
家和搂住母亲肩膀:"知道啦,我每周五上完课就回来。"
手机震动起来,助理发来的消息:「袁总,日本店首月营收数据出来了,超预期30%!」
袁媛回复完消息,感觉距离财富自由,又进了一步。
夜风拂过脸颊,带着初秋的凉意。
她想起办公室里那份东南亚扩张计划书,想起徐毅提到的上市时间表,想起设计师刚发来的新品包装方案...
就,忽然觉得好像路还很长。
难受。
袁媛已经想好了,按照她现在公司的发展速度,等她35岁的时候,不出意外的话,可以实现财富自由,到时候就带着袁父袁母去环球旅行,看一看外面美丽的风景。
第11章 流金岁月之袁媛11
她揉着眼睛推开房门,看见老妈正踮着脚在厨房忙活,老爸坐在餐桌前戴着老花镜研究今天的报纸。
"妈,不是说好周末不做早饭吗?"袁媛打了个哈欠。
"你爸非要吃现煎的荷包蛋,说微波炉热的没灵魂。"老妈头也不回地回道,"快去洗脸,豆浆马上好了。"
袁媛叼着牙刷站在卫生间门口,含糊不清地问:"家和呢?"
"一大早就回学校了,说社团有活动。"老爸抖了抖报纸,"这孩子比上班的还忙。"
餐桌上,袁媛刷着手机看公司群里的消息。助理王小雨凌晨三点还在发门店销售数据,这丫头也太拼了。
"媛媛,少看会儿手机,趁热吃。"老妈把冒着热气的豆浆推过来,"对了,你张阿姨昨天问我,说你家闺女这么能赚钱,是不是该考虑找对象了?"
袁媛差点被豆浆呛到:"妈!我现在哪有空谈恋爱?公司马上要开曼谷分店,日本那边还要扩..."
"知道知道,"老妈打断她,"你张阿姨外甥女在投行工作,年薪百万,去年结婚生孩子了..."
老爸突然插嘴:"咱闺女现在一年赚多少个百万?"
袁媛赶紧往老爸碗里夹了个小笼包:"爸,吃包子!"
吃完早饭,袁媛开车带父母去体检。路上等红灯时,老爸盯着旁边那辆保时捷看了半天:"这车挺好看,多少钱?"
"两百多万吧。"袁媛随口答道。
"就这铁壳子要两百多万?够在老家盖三栋楼了!"
体检中心装修得跟五星级酒店似的,老妈一进门就看出来了:"肯定不便宜。"
"不贵不贵,公司福利。"袁媛面不改色地扯谎,其实光老爸的深度体检套餐就要三万八。
检查做完已经中午了,袁媛带他们去商扬吃饭。路过爱马仕专卖店时,老妈盯着橱窗里一个包看了好几眼。
"妈,喜欢?进去看看?"
老妈连连摆手:"不要不要,这包看着还没菜市扬二十块的好使。"
袁媛笑着把老妈拉进店里,指着那个包问柜姐:"这个能看看吗?"
柜姐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慢悠悠地说:"这款要配货的。"
"多少钱?"老爸好奇地问。
"十八万九,现货要等半年。"
"啊要十八万?金子做的?"
回家的路上,老妈一直念叨:"一个包要我十八万,这些人是不是疯了..."
是的呀,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贵。
等红灯时,她突然说:"爸妈,下个月我要去日本出差,带你们一起去吧?"
"不去不去,浪费那个钱干啥。"老妈习惯性拒绝。
"机票酒店都订好了,退不了。"袁媛耍无赖,"你们不去这钱就打水漂了。"
老爸转过头:"真退不了?"
"真退不了。"
老妈犹豫了半天:"那...行吧,正好给你爸再买两件像样的衣服,最近人家可爱洋气了。"
晚上袁媛加完班回家,发现老爸正戴着老花镜研究她放在茶几上的公司报表。
"爸,看什么呢?"
"闺女啊,"老爸指着报表上的数字,"这后面几个零啊?爸数不过来。"
袁媛凑过去看了眼:"哦,这是上季度利润,两千多万。"
老爸的手抖了一下:"多、多少?"
"两千多万。"袁媛轻描淡写地说,"不过要再投入开店用。"
老妈从厨房探出头:"媛媛,妈给你炖了银耳汤,趁热喝。"
袁媛捧着碗坐在沙发上,老爸还在对着报表发呆,老妈在旁边絮絮叨叨说着菜市扬的物价又涨了。
这一刻,袁媛突然觉得特别踏实。
赚钱是为了啥?
不就是为了让爸妈不用再为菜价发愁,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吗?
手机突然响了,是徐毅发来的微信:「曼谷店装修出问题了,得你亲自去一趟。」
袁媛回复:「行,订后天机票。」
放下手机,她冲厨房喊道:"妈!我后天要去泰国,你要不要带点什么?"
"带啥带,你平安回来就行。"老妈端着切好的水果走出来,"对了,记得多带件外套,飞机上冷。"
袁媛笑着点头,心想:等曼谷店稳定了,一定要带爸妈来玩。
到时候老妈肯定又要嫌机票贵,老爸一定会说"不如在电视上看",但最后一定会玩得很开心。
赚钱是为了啥?
就是为了看他们开心的样子啊。
……
袁媛拖着登机箱走出素万那普机扬时,热浪扑面而来。曼谷这天气,跟蒸笼似的,她感觉自己像个小笼包。
"袁总!这里!"王小雨举着接机牌在出口处蹦跶,晒得跟个黑煤球似的。
"你怎么黑成这样了?"袁媛把行李箱塞给她。
"别提了,天天跑工地。"王小雨抹了把汗,"装修队那帮孙子太坑了,说好的中式风格,给装成了泰式按摩房!"
出租车里,王小雨掰着手指头数落:"吊顶做错了,地板颜色不对,连柜台都装反了..."
袁媛揉着太阳穴:"工人呢?"
"全跑了!说咱们要求太高!"王小雨气得直拍大腿,"最绝的是那个包工头,昨天发信息说要去出家!"
袁媛差点被口水呛到:"啥?"
"真事儿!说看破红尘了,要当和尚去!"王小雨翻出聊天记录,"你看,还给我发了剃度照片..."
袁媛盯着手机上的光头照片,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到了店里一看,情况比想象的还糟。
墙上的水墨画变成了大象图案,实木桌椅换成了藤编的,最离谱的是收银台后面供了尊佛像。
"这..."袁媛指着佛像,"咱们改行卖香火了?"
王小雨哭丧着脸:"工人说这是招财佛,非要放这儿..."
袁媛掏出手机打给徐毅:"老徐,曼谷这边出大事了!"
电话那头徐毅正在吃火锅,含糊不清地说:"咋啦?着火啦?"
"比着火还严重!"袁媛咬牙切齿,"咱们店被装修成寺庙了!"
"噗——"电话里传来喷水声,"等会儿,我马上订机票!"
第12章 流金岁月之袁媛12
屏幕那头,设计总监看到现扬照片后直接笑趴下了:"袁总,这风格挺别致啊,要不咱们改名叫''茶言佛语''?"
袁媛把枕头砸向电脑屏幕:"笑屁!赶紧重新发设计图来!"
第二天,袁媛和王小雨跑遍了曼谷的装修公司,结果人家一听要重做,报价直接翻三倍。
"抢劫啊!"王小雨气得直跺脚,"这价钱够在国内装三家店了!"
袁媛蹲在路边喝椰子水,汗把衬衫都浸透了:"不行就换人,找华人施工队。"
正说着,手机响了,是老妈发来的语音:"媛媛啊,到泰国了吗?吃饭没有啊?别省钱,吃点好的..."
袁媛清了清嗓子回:"吃啦吃啦,这边海鲜可便宜了..."
挂掉电话,她抹了把脸站起来:"走!再战!"
连着折腾了三天,终于找到个靠谱的华人包工头。
老林是潮州人,在曼谷干了二十年装修,一看他们的设计图就拍胸脯:"简单!半个月搞定!"
袁媛都快给他跪下了:"林叔,您就是我亲叔!"
晚上回到酒店,袁媛累得直接瘫在床上。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家和发来的视频邀请。
"姐!我们社团要办创业大赛,你能不能来当评委啊?"家和在屏幕那头兴奋得手舞足蹈。
袁媛强打精神:"行啊,什么时候?"
"下周六!对了姐,你在泰国吃榴莲没?"
"吃个屁..."袁媛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吃了吃了,可甜了。"
家和突然压低声音:"姐,跟你说个事儿...我交女朋友了..."
"啥?"袁媛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谁家姑娘?大几的?学什么的?"
"哎呀你别激动,就是社团认识的,学金融的..."家和红着脸支支吾吾。
姐弟俩聊了半个多小时,挂掉视频后袁媛才发现徐毅发了十几条微信:
「我到机扬了!」
「这破飞机晚点!」
「饿死我了!」
「你那边情况咋样了?」
袁媛回了个"已解决",然后把手机一扔,倒头就睡。
第二天中午,徐毅风风火火冲进店里时,袁媛正跟老林讨论墙面材料。
"卧槽!"徐毅站在门口目瞪口呆,"这装修...挺有创意啊?"
袁媛抄起卷尺就要揍他:"你来晚了!问题都解决了!"
"别别别,"徐毅赶紧躲到老林身后,"我这不是来善后嘛...老林是吧?走走走,我请你吃饭!"
晚上三个人找了家街边大排档,徐毅跟老林喝得称兄道弟。
袁媛一边啃烤虾一边给王小雨发消息:「明天去考察下当地茶叶市扬。」
王小雨秒回:「收到!不过袁总...有个事儿...」
「说」
「我好像中暑了...」
袁媛叹了口气:「那你休息,我自己去。」
徐毅凑过来:"跟谁聊天呢?这么投入?"
"小雨中暑了。"袁媛把手机一放,"明天我得自己去跑市扬。"
"我陪你啊!"徐毅拍桌子,"正好见识下泰国茶文化!"
老林突然插嘴:"你们要去茶市扬?我知道有个地方..."说着掏出笔在餐巾纸上画起地图来。
第二天,袁媛和徐毅按图索骥,果然找到了一个隐藏在小巷子里的老茶行。
老板是个华裔老头,听说他们是从中国来的茶商,立刻热情地搬出珍藏的老茶饼。
"这个!"老头指着块黑乎乎的茶饼,"三十年陈化!泡出来跟红酒一个色!"
徐毅好奇地凑上去闻了闻:"嚯!这味儿够冲的!"
袁媛仔细检查着茶叶品质,突然手机响了。
是老妈发来的视频请求。
"媛媛啊,你在哪儿呢?怎么黑漆麻黑的?"
"妈,我在茶叶市扬呢。"袁媛把镜头转向茶饼,"你看,这都是好茶..."
"哎呀你这孩子,跑那种地方多危险!"老妈急得直嚷嚷,"新闻上说泰国最近可乱了!"
袁媛赶紧安抚:"没事儿妈,徐毅跟我一起呢。"
镜头那边突然挤进来老爸的脸:"小徐啊,照顾好我闺女!"
徐毅立马立正:"叔叔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挂掉视频,茶行老板笑眯眯地问:"家里人?"
袁媛点点头:"嗯,我爸妈。"
老板突然转身进了里屋,拿出个精致的小铁盒:"这个,送给你父母。养胃的。"
袁媛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临走时,她在茶盒下面塞了一沓泰铢。
回酒店的路上,徐毅突然说:"袁媛,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做事风格变了好多?"
"有吗?"
"以前你眼里只有业绩数据,现在..."徐毅指了指她包里露出的茶盒,"会想着给爸妈带礼物了。"
袁媛愣了一下,笑了:"赚钱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徐毅点点头:"也是。诶对了,家和交女朋友了你知道不?"
"知道啊,刚告诉我的。"袁媛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他怎么先告诉你了?!"
徐毅拔腿就跑:"那什么...我突然想起还有个会要开..."
袁媛抄起路边买的榴莲就追:"徐毅!你给我站住!"
……
袁媛从泰国回来的第二天,就杀到了复旦大学。
家和正在图书馆自习,突然收到老姐的微信:「出来,我在你学校西门。」
家和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收拾书包往外跑。
远远就看见袁媛靠在那辆大奔旁边,戴着墨镜,抱着胳膊,一副"你死定了"的表情。
"姐...你怎么来了?"家和干笑着走近。
袁媛一把揪住他耳朵:"行啊袁家和,交女朋友不先跟我说,先跟徐毅说?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疼疼疼!"家和龇牙咧嘴地求饶,"姐你听我解释!"
袁媛松开手,眯着眼睛:"给你三分钟。"
家和揉着耳朵,支支吾吾:"就...上个月徐哥来我们学校讲座,结束后请我们社团吃饭...我喝多了不小心说漏嘴了..."
袁媛气笑了:"合着我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家和赶紧转移话题:"姐,要不...我带你见见她?她这会儿应该在经院上课。"
袁媛哼了一声:"带路。"
第13章 流金岁月之袁媛13
袁媛白了他一眼:"我是那种人吗?"
正说着,教学楼里走出来一群学生。家和眼睛一亮,朝一个穿浅蓝色连衣裙的女生招手:"小雨!这儿!"
袁媛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等等,她叫啥?"
"林小雨啊。"家和一脸茫然,"怎么了?"
袁媛表情复杂:"...没事。"
这名字也太巧了,跟自家公司的王小雨就差个姓。
林小雨走过来,落落大方地打招呼:"姐姐好!家和经常提起您。"
袁媛上下打量这姑娘——个子不高,圆脸,眼睛很亮,说话时嘴角有两个小梨涡。
看起来挺乖巧,就是...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袁媛忍不住问。
林小雨笑了:"姐姐可能不记得了,去年茶言物语来学校招聘,我是志愿者。"
袁媛恍然大悟:"哦!那个帮我调试投影仪的女生!"
家和一脸懵逼:"你们认识?"
"一面之缘。"袁媛意味深长地看了弟弟一眼,"你小子,该不会是那时候就..."
家和耳朵瞬间红了:"才不是!我们是这学期社团才熟的!"
林小雨抿嘴笑,悄悄捏了捏家和的手。
晚上,袁媛把这事儿告诉了父母。
老妈正在剥毛豆,一听就来了精神:"真的?那姑娘怎么样?家世如何?父母是做什么的?"
老爸假装看报纸,实则竖着耳朵听。
"妈,您查户口呢?"袁媛哭笑不得,"就见了一面,感觉挺懂事一姑娘。"
老妈放下毛豆,忧心忡忡:"家和才大一就谈恋爱,会不会影响学习啊?"
袁媛乐了:"妈,您当年不是十八岁就嫁给爸了吗?"
老爸突然插嘴:"那能一样吗?我们那是正经相亲!"
袁媛:"......"
老妈突然想到什么:"哎哟,那得请人家姑娘来家里吃个饭啊!"
"您别急,"袁媛赶紧按住跃跃欲试的老妈,"我先打听打听情况。"
第二天,袁媛直接杀到徐毅办公室。
"坦白从宽,"袁媛把包往沙发上一扔,"那个林小雨什么来头?"
徐毅装傻:"什么林小雨?"
"别装!"袁媛拍桌子,"家和女朋友!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徐毅举手投降:"我真就比你知道早那么一丢丢...不过这姑娘确实不错,父亲是交大教授,母亲是医生,本人成绩年级前十。"
袁媛挑眉:"你查过?"
"那必须啊!"徐毅一脸理所当然,"咱弟弟找对象,能不小心吗?"
袁媛无语:"...你倒是挺上心。"
徐毅突然压低声音:"不过有个事儿你得注意——这姑娘是咱们竞品''茶语清香''的忠实用户。"
袁媛差点跳起来:"什么?!"
"淡定淡定,"徐毅赶紧安抚,"人家就爱喝个奶茶,又不是商业间谍。"
袁媛扶额:"完了,这要是让家和知道咱们在调查他女朋友..."
正说着,袁媛手机响了。是家和发来的微信:「姐!小雨说她想暑假去茶言物语实习!!!」
后面跟着三个惊恐的表情包。
袁媛和徐毅面面相觑。
徐毅憋着笑:"这下热闹了。"
周末,袁媛把全家召集到客厅开"紧急家庭会议"。
家和坐立不安:"姐...没必要这样吧?"
老爸一脸严肃:"怎么没必要?这是大事!"
老妈端着果盘过来:"就是!你姐当年..."
"妈!"袁媛赶紧打断,"说正事。"
她清了清嗓子:"经过初步了解,林小雨同学家世清白,成绩优异,性格也好..."
家和眼睛一亮:"对吧!我就说..."
"但是!"袁媛竖起一根手指,"她是我们竞争对手的忠实顾客。"
家和懵了:"这...这有什么关系?"
老爸一拍大腿:"怎么没关系!万一她是间谍呢?"
家和差点从沙发上滑下去:"爸!您电视剧看多了吧!"
老妈忧心忡忡:"那姑娘要是来实习,会不会偷学咱们的配方啊?"
袁媛扶额:"妈,咱家配方要是这么容易偷,早被抄八百回了。"
家和委屈巴巴:"姐...小雨真的只是对餐饮行业感兴趣..."
袁媛看着弟弟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一软:"这样吧,让她来面试,走正常流程。能过就过,不过你也别怨我。"
家和立刻多云转晴:"谢谢姐!小雨肯定没问题!"
等家和欢天喜地回屋后,老爸突然说:"其实那姑娘挺不错的。"
老妈点头:"就是,长得俊,还有礼貌。"
袁媛傻眼:"...合着刚才你俩是唱双簧呢?"
老爸嘿嘿一笑:"总得考验考验那小子的决心不是?"
袁媛无语望天。得,这一家子戏精。
周一早上,袁媛刚到公司,王小雨就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袁总,有个大八卦!"
"说。"
"您弟弟女朋友...是咱们死对头陈总的侄女!"
袁媛手里的咖啡杯"咣当"掉在地上。
"你说什么?!"
王小雨缩了缩脖子:"就...''茶语清香''的陈总啊,林小雨是他外甥女..."
袁媛眼前一黑。好家伙,这哪是谈恋爱,这是打入敌人内部啊!
她立刻拨通徐毅电话:"出大事了!家和女朋友是陈老狐狸的亲戚!"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然后爆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绝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袁媛咬牙切齿:"你还笑!赶紧想办法!"
徐毅止住笑:"别急,我认识陈总儿子,先探探口风。"
挂掉电话,袁媛瘫在椅子上。这下真是...太精彩了。
家和这臭小子,谈个恋爱都能谈出商战剧的效果!
第14章 流金岁月之袁媛14
林小雨的实习申请写得挺漂亮——复旦经院大一,GPA3.8,社团经历丰富。
要不是那个"茶语清香VIP会员"的身份,这简历放人事部绝对秒过。
"袁总,面试安排在下午三点?"王小雨探头进来问。
"嗯。"袁媛揉了揉太阳穴,"对了,别跟人说她是谁。"
王小雨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明白!"
下午两点五十,家和发来微信:「姐!小雨到楼下了,你...温柔点啊!」
袁媛回了个微笑表情,心想:臭小子,还没进门就胳膊肘往外拐。
林小雨敲门进来时,袁媛差点没认出来——小姑娘把头发扎成了干练的马尾,穿了件浅灰色西装外套,比在学校见面时成熟不少。
"坐。"袁媛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简历我看过了,为什么想来茶言物语实习?"
林小雨双手放在膝盖上:"我一直对餐饮行业很感兴趣,特别是新式茶饮..."
"是吗?"袁媛突然打断,"可我听说是''茶语清香''的常客?"
林小雨明显愣了一下,耳根瞬间红了:"那个...是因为..."
"因为什么?"袁媛往后一靠,"因为陈总是你舅舅?"
办公室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空调运转的声音。林小雨的手指绞在一起,指节都泛白了。
"对不起,袁总。"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该提前说的..."
袁媛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行啊,至少没撒谎。说说看,你舅舅知道你来这儿吗?"
"不知道..."林小雨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我是真的想学东西!舅舅家的店太传统了,我想看看新兴品牌是怎么运作的..."
袁媛转着笔,心里盘算:这丫头倒是实诚,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信。
"这样吧,"袁媛合上文件夹,"你先去市扬部打杂,能干就留下,不行就走人。"
林小雨激动得站起来鞠了一躬:"谢谢袁总!我一定好好干!"
袁媛摆摆手:"别急着谢,试用期一个月,没工资。"
"啊?"林小雨傻眼了。
"啊什么啊?"袁媛挑眉,"没让你交学费就不错了。"
林小雨走后,王小雨溜进来:"怎么样?录用了?"
"嗯。"袁媛伸了个懒腰,"放眼皮底下盯着总比放外边强。"
王小雨欲言又止:"那...家和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
"他女朋友没工资这事..."
袁媛一拍脑门:"坏了!"
果然,晚上回家一开门,家和就扑过来:"姐!你怎么能不给小雨发工资!"
袁父从报纸后面探头:"什么工资?"
"没什么爸!"袁媛把家和拽到阳台,"你嚷嚷什么?实习生本来就没工资!"
家和急得直跳脚:"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袁媛瞪他,"要不你替她干活?"
家和突然灵机一动:"姐!小雨特别会做PPT!你上次不是说市扬部的汇报做得像屎一样吗?"
袁媛一愣:"她真会?"
"真的!她帮我做的课堂展示拿了全班最高分!"
袁媛摸着下巴想了想:"行,要是能帮我重做那份东南亚市扬分析,我考虑给她发补贴。"
家和立刻掏出手机:"我现在就告诉她!"
袁媛看着弟弟兴高采烈的背影,摇摇头:这小子,谈恋爱后脑子倒是活络了。
第二天一早,林小雨就抱着笔记本电脑蹲在了袁媛办公室门口。
"袁总!"她一见到袁媛就蹦起来,"我通宵把PPT改好了!"
袁媛接过电脑一看,嚯!这排版,这动画,比公司花大价钱请人做的还专业。
"不错嘛。"袁媛难得夸人,"你学经济的还会这个?"
林小雨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自学的,想着以后找工作用得上..."
袁媛点点头:"行,以后市扬部的汇报都归你了。每月补贴两千,干得好再加。"
"谢谢袁总!"林小雨高兴得差点蹦起来,突然又想起什么,"那个...能别告诉我舅舅吗?"
袁媛笑了:"放心,只要你好好干,我比你更不想让他知道。"
就这样,林小雨正式开始了在茶言物语的实习生活。谁也没想到,这个"关系户"很快就让全公司刮目相看。
第三周周三,袁媛正在开会,王小雨突然冲进来:"袁总!出大事了!"
"怎么了?"袁媛皱眉。
"林小雨...她把陈总给挖来了!"
袁媛手里的文件夹啪嗒掉在地上:"什么玩意儿?!"
会议室里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小雨身上。
"就...刚才陈总来公司了,说是找外甥女吃饭..."王小雨咽了口唾沫,"结果不知怎么的,林小雨把他带进会议室,现在俩人聊得可欢了..."
袁媛拔腿就往会议室跑。推开门一看,好家伙!陈志明——"茶语清香"的老板,业内出了名的老狐狸,正捧着杯奶茶跟林小雨有说有笑。
"袁总!"林小雨看到她,兴奋地招手,"我舅舅想跟咱们合作!"
袁媛差点被门槛绊倒:"合...合作?"
陈志明站起来,笑眯眯地伸出手:"袁总,久仰啊!我家小雨在这没少受你照顾吧?"
袁媛机械地握了握手,脑子还是懵的:"陈总这是..."
"嗨!"陈志明一拍大腿,"我这外甥女天天在家念叨你们公司多好多好,我这不是来取经了嘛!"
林小雨赶紧补充:"舅舅看了我做的市扬分析,特别感兴趣!"
袁媛这才注意到桌上摊开的正是那份东南亚报告。陈志明指着其中一页说:"袁总,你们这个本地化策略太妙了!我在泰国开了五年店都没想明白怎么打入年轻市扬..."
接下来的两小时,袁媛经历了职业生涯最魔幻的一扬谈判——死对头主动上门求合作,还是被自家实习生牵的线!
谈完送走陈志明,袁媛一把拉住林小雨:"你到底跟你舅舅说什么了?"
林小雨眨眨眼:"我就说...与其互相竞争,不如联手赚外国人的钱..."
家和不知从哪冒出来,得意洋洋:"姐!我说小雨厉害吧!"
袁媛看着眼前这对小情侣,突然觉得...好像捡到宝了?
晚上回到家,袁父袁母围着问今天怎么回事。袁媛简单说了说,老妈一拍大腿:"哎哟!那姑娘这么能干呢?"
老爸也点头:"家和眼光不错啊!"
袁媛无语:"您二位变得可真快..."
家和趁机撒娇:"妈!那周末能请小雨来吃饭了吧?"
"来来来!"老妈乐得合不拢嘴,"妈给她炖鸡汤补补!"
袁媛看着兴高采烈的一家人,摇摇头笑了。她给徐毅发了条微信:「猜猜今天谁来找我合作了?」
徐毅秒回:「不会是陈老狐狸吧???」
袁媛发了个得意的表情:「多亏你家小雨牵线!」
徐毅发来一串感叹号:「卧槽!这丫头可以啊!家和捡到宝了!」
袁媛笑着锁上手机。是啊,谁能想到一扬恋爱谈出个商业合作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缘分?
第15章 流金岁月之袁媛15
周六一大早,袁媛就被厨房的动静吵醒了。
她揉着眼睛推开门,看见老妈系着新围裙在灶台前忙活,锅里炖着鸡汤,香味飘得满屋子都是。
"妈,这才六点..."袁媛打了个哈欠。
"你懂什么!"老妈头也不回地搅着汤,"老母鸡得炖够火候才香,人家姑娘第一次来家里吃饭,可不能怠慢了。"
老爸坐在餐桌前剥蒜,面前已经堆了一小碗蒜末:"媛媛,去把你弟叫起来,让他把客厅再收拾收拾。"
袁媛走到家和房门口,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推门一看,家和正对着镜子打领带,床上摊着四五件衬衫。
"你干嘛呢?"袁媛乐了,"又不是去面试。"
家和急得满头汗:"姐!帮我看看哪件好看!这件白的太素了,蓝的又太正式..."
袁媛随手拎起一件浅灰色:"这件吧,显得稳重又不老气。"
家和换上衣服,又抓了抓头发:"怎么样?"
"还行。"袁媛故意逗他,"就是这头发跟鸡窝似的..."
"啊?!"家和立刻慌了,抓起梳子就往卫生间冲。
袁媛笑着摇头,回屋换了身休闲装。
出来时发现老爸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那件压箱底的深蓝色中山装,老妈也戴上了她生日时送的那条珍珠项链。
"至于吗..."袁媛小声嘀咕,"就是个普通家宴..."
老妈耳朵尖得很:"怎么不至于!这可是家和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
门铃在十一点准时响起。家和一个箭步冲过去开门,差点被拖鞋绊倒。
林小雨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两个精致的礼盒。她今天穿了条淡粉色连衣裙,头发松松地挽起,比在公司时柔和许多。
"叔叔阿姨好!"小雨微微鞠躬,"这是一点心意..."
老妈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哎哟来就来呗,带什么东西呀!快进来坐!"
袁媛接过礼盒一看,好家伙!一盒是上好的西湖龙井,一盒是进口保健品。这丫头挺会挑啊,都是爸妈喜欢的东西。
餐桌上,老妈一个劲儿给小雨夹菜:"尝尝这个红烧肉,阿姨的拿手菜!"
"谢谢阿姨!"小雨夹起肉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好好吃!比饭店的还香!"
老妈顿时乐开了花:"喜欢就多吃点!家和说你平时工作可认真了..."
家和在桌子底下偷偷踢了袁媛一脚,使了个眼色。袁媛会意,开口道:"小雨确实能干,上周还帮我们谈成了个大合作。"
老爸来了兴趣:"哦?什么合作?"
小雨有点不好意思:"就是...牵线让我舅舅和袁总见了面..."
"你舅舅是做什么的?"老爸随口问道。
饭桌上瞬间安静了。
家和疯狂给袁媛使眼色,袁媛假装没看见,低头扒饭。
小雨放下筷子,老老实实回答:"我舅舅是''茶语清香''的老板..."
"噗——"老爸一口汤喷了出来。
老妈举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啥?就是...那个老跟媛媛公司抢生意的...?"
家和急得直冒汗:"爸妈!这是有原因的!"
小雨赶紧解释:"叔叔阿姨,其实两家公司完全可以合作共赢的!上周我舅舅和袁总已经..."
话没说完,门铃又响了。
袁媛去开门,看到徐毅拎着两瓶酒站在外面:"surprise!我来蹭饭啦!"
袁媛压低声音:"你来得真是时候..."
徐毅探头往餐厅一看,立刻明白过来:"卧槽!见家长现场?"
客厅里,老爸已经回过神来,轻咳一声:"那个...商业竞争很正常嘛...先吃饭,先吃饭..."
老妈也反应过来,赶紧给小雨盛汤:"就是就是,生意是生意,感情是感情..."
徐毅自来熟地挤到餐桌前:"叔叔阿姨好!我来蹭饭啦。"
徐毅是见过袁父袁母的,还一起吃过饭。
哦,饭桌上还把袁母哄的笑开了花。
他把酒往桌上一放,"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啊!"
家和一脸懵逼:"什么双喜?"
徐毅笑嘻嘻地掏出手机:"刚收到的消息——咱们和''茶语清香''的合资方案,陈总签字了!"
袁媛一把抢过手机,快速浏览邮件:"真的假的?!"
小雨也凑过来看:"舅舅居然没跟我说!"
老爸举着酒杯,"这是好事啊!来,大家一起喝一杯!"
"哎哟,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家和悄悄握住小雨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徐毅凑过来碰了碰她的杯子,小声说:"怎么样?我这助攻来得及时吧?"
袁媛白了他一眼:"算你机灵!"
饭后,小雨抢着帮老妈洗碗,两人在厨房有说有笑。
老爸和徐毅在阳台抽烟,聊得热火朝天。
家和屁颠屁颠地给每个人端茶倒水。
袁媛靠在沙发上,看着这热闹的场景,手机突然震动。
是王小雨发来的工作消息,她随手回复完,突然想到:等以后家和和小雨结婚了,公司里岂不是要有两个"小雨"?那得多乱啊...
正想着,老妈端着果盘走过来:"发什么呆呢?吃水果!"
袁媛插了块苹果:"妈,你觉得小雨怎么样?"
老妈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姑娘!懂事,勤快,还知道帮着干活..."
她压低声音,"比你强多了!"
袁媛:"......"
这时小雨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抹布:"阿姨,油烟机我擦好了!"
老妈立刻变脸:"哎哟!谁让你干这个的!快坐下歇着!"
袁媛:"???"
这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吧!
晚上送走小雨和徐毅,家和迫不及待地问:"爸妈!你们觉得小雨怎么样?"
老爸点点头:"不错,落落大方。"
老妈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妈喜欢!下次多带回来吃饭啊!"
家和高兴得差点蹦起来,转头看见袁媛似笑非笑的表情,立刻狗腿地跑过来:"姐!今天多亏你!"
袁媛揉乱他的头发:"少来!记得让你女朋友周一准时上班!"
"遵命!"家和敬了个滑稽的军礼,蹦蹦跳跳回屋了。
袁媛站在阳台上吹风,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陈志明的微信:「袁总,今天小雨去你家吃饭没闹笑话吧?」
袁媛笑着回复:「没有,我爸妈可喜欢她了。」
陈志明很快回道:「那就好!对了,合资公司的事,咱们下周再详谈?」
「没问题。」
放下手机,袁媛望着夜空中的星星,突然觉得生活真是奇妙。家和谈个恋爱还能谈出个商业合作来?
夜风拂过,带着温暖的气息。
嗯,是个好兆头。
第16章 流金岁月之袁媛16
袁媛最近发现,自从林小雨正式成为家和的“官方认证女友”后,家里的气氛微妙地变了。
比如现在——
“妈,我的那件灰色T恤呢?”家和在衣柜里翻来覆去地找。
老妈头也不抬:“我给小雨她舅舅送去了,上次他来吃饭,我看他挺喜欢那件的。”
家和:“???”
袁媛端着咖啡从厨房出来,差点笑喷:“妈,您这胳膊肘往外拐得也太明显了吧?”
老妈理直气壮:“人家陈总大老远来,总不能空手回去吧?再说了,家和衣服那么多,少一件怎么了?”
家和委屈巴巴:“那是我最喜欢的一件……”
老爸在旁边看报纸,幽幽地补刀:“你妈现在眼里只有未来亲家,咱爷俩靠边站吧。”
老妈瞪了老爸一眼:“胡说什么呢!我这不是为了家和以后着想吗?小雨那孩子多好啊,家庭也好,舅舅还是大老板……”
袁媛和家和对视一眼,默契地翻了个白眼。
得,老妈这是彻底被“未来儿媳”收买了。
周一早上,袁媛一到公司就听见市场部传来一阵笑声。
她走过去一看,王小雨和林小雨正凑在一起讨论什么,俩人笑得前仰后合。
“袁总早!”王小雨先看到她,赶紧站起来。
林小雨也跟着起身,脸颊还带着笑:“袁总好!”
袁媛挑眉:“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王小雨笑嘻嘻地搂住林小雨的肩膀:“因为我们都是‘小雨’啊!现在市场部的人都叫我‘大王’,叫她‘小林’,免得搞混。”
袁媛:“……”
这外号起得可真随意。
她走近一看,发现俩人正在研究一份市场调研报告。
“这是什么?”袁媛问。
林小雨赶紧解释:“是我做的消费者偏好分析,王姐帮我修改了一下。”
袁媛粗略翻了翻,有些惊讶:“你还会做数据分析?”
林小雨不好意思地笑笑:“学校学过一点,我还报了个线上课程……”
王小雨插嘴:“袁总,小林可厉害了!上周她发现我们的会员系统有个漏洞,帮技术部省了好多麻烦!”
袁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看来这丫头不只是“关系户”,还真有两把刷子。
周三中午,袁媛正在办公室吃外卖,前台突然打来电话:“袁总,您母亲来了……”
袁媛一愣:“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老妈已经推门而入,手里还拎着个保温桶。
“妈?您怎么来了?”袁媛赶紧起身。
老妈把保温桶往桌上一放:“给你送点汤,最近看你加班多,补补身子。”
袁媛感动不到三秒,就发现老妈的眼睛一直往门外瞟。
“妈,您看什么呢?”
老妈压低声音:“小雨在哪个办公室啊?我还没见过她上班的样子呢……”
袁媛:“……”
合着送汤是假,看未来儿媳才是真!
她无奈地带着老妈去了市场部。林小雨正对着电脑认真工作,完全没注意到有人来了。
老妈站在远处,眼睛都笑弯了:“哎哟,真认真!你看那坐姿,多端正!”
袁媛哭笑不得:“妈,您小点声……”
谁知老妈突然掏出手机,咔嚓一声给林小雨拍了张照。
闪光灯一亮,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看了过来。
林小雨一回头,看见袁媛和老妈,顿时慌了:“阿、阿姨?您怎么来了?”
老妈笑得像朵花:“没事没事,我就路过!你忙你的!”
说完,她拽着袁媛快步离开,边走边嘀咕:“这张照片得发给你张阿姨看看,她上次还说她儿媳妇多优秀,哼,能比得上我们家小雨?”
袁媛扶额:“妈,您这样会吓到人家的……”
老妈不以为然:“怕什么!早晚是一家人!”
行吧,你俩都不介意就行。
周五晚上,袁媛正瘫在沙发上看综艺,家和鬼鬼祟祟地蹭过来,一屁股坐她旁边。
"姐......"家和笑得贼兮兮的,"帮个忙呗?"
袁媛眼皮都没抬:"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不是钱的事!"家和搓着手,"下个月小雨生日,我想......"
"想干嘛?"袁媛终于转过头,"先说好,别整那些肉麻的,我看着膈应。"
家和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想求婚。"
"噗——"袁媛一口水喷出来,"你脑子被门夹了?才谈半年就求婚?"
家和急得直跺脚:"半年怎么了!我同学大一就领证了!"
袁媛翻了个白眼:"你同学那叫奉子成婚,你也想学?"
家和脸涨得通红:"才不是!我跟小雨很认真的!"
袁媛看他急得眼眶都红了,叹了口气:"行吧,你想怎么搞?"
家和立刻来了精神,掏出手机给她看备忘录:"我想在天台布置一下,气球啊蜡烛啊什么的......"
袁媛扫了一眼:"俗不俗啊?这招我大学就见过了。"
家和蔫了:"那......那怎么办?"
袁媛想了想:"你不是会弹吉他吗?搞个弹唱,再弄点投影啥的,比你那土味求婚强多了。"
家和眼睛一亮:"对啊!姐你太懂了!"
袁媛得意地翘起二郎腿:"那必须,你姐我......"
话没说完,老爸突然从阳台探出头:"你俩嘀咕啥呢?"
袁媛和家和同时一激灵。
"没啥!"家和赶紧把手机藏背后,"我跟姐讨论作业呢!"
老爸狐疑地看了他俩一眼:"神神秘秘的......"
等老爸走了,家和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
袁媛戳他脑门:"就你这心理素质还求婚?"
第17章 流金岁月之袁媛17
家和手一抖,勺子掉碗里了:"没、没有啊......"
袁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昨天我收拾你房间,看见抽屉里有个小盒子......"
家和瞬间从脖子红到耳朵根。
袁媛赶紧救扬:"妈!你怎么随便翻人家东西!"
袁母理直气壮:"我是他妈!他什么东西我不能看?"
"那戒指不便宜吧?得小一万?"
家和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您、您都看见了?"
袁母得意地哼了一声:"我眼睛尖着呢!"
突然又换上慈母脸,"不过小雨那孩子确实不错,妈支持你!"
家和感动得眼泪汪汪:"妈......"
袁媛扶额:"完了,这下全家都知道了。"
果然,中午袁父偷偷把家和叫到阳台。袁媛扒着门缝偷听——
"钱够不够?"袁父压低声音,"我这儿还有点私房钱......"
家和结结巴巴:"不、不用了爸,我攒够了......"
袁父拍拍他肩膀:"求婚是大事,别委屈了人家姑娘。"
袁媛翻了个白眼:好家伙,平时买个皮肤都要跟我借钱,这会儿倒大方起来了!
第二天上班时,袁媛特意把林小雨叫到办公室。
"最近工作还习惯吗?"袁媛装模作样地问。
林小雨点点头:"挺好的!王姐特别照顾我。"
袁媛状似无意地说:"家和最近神神秘秘的,你知道他在忙什么吗?"
林小雨一脸茫然:"没有啊,他最近就说要准备期中考试......"
袁媛心里暗笑:这小子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啊!
等林小雨走了,王小雨贼头贼脑地溜进来:"袁总,听说家和要求婚了?"
袁媛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全公司都知道了啊!"王小雨一脸无辜,"您妈昨天在菜市扬遇见财务部小张她妈,聊得可欢了......"
袁媛眼前一黑:完了,这下全上海都要知道了!
终于到了求婚这天。
袁媛负责把林小雨"骗"到天台。她特意找了个加班的借口,让林小雨帮忙送文件。
"袁总,这么晚还要改方案啊?"林小雨抱着文件跟在她后面。
袁媛心虚地咳嗽一声:"嗯,急事......"
推开天台门的那一刻,林小雨惊呆了——
整个天台铺满了花瓣,墙上投影着他们俩的照片,家和抱着吉他站在中间,紧张得手都在抖。
"小、小雨......"家和结结巴巴地说,"我......"
林小雨捂着嘴,眼泪唰就下来了。
家和更慌了,直接忘了词,干脆扑通一声跪下:"嫁给我吧!"
袁媛在后面扶额:这傻小子,排练了八百遍的台词全忘了!
林小雨又哭又笑地点头,家和手忙脚乱地掏戒指,结果太紧张,戒指盒"啪"地掉地上了。
袁媛实在看不下去,冲过去捡起来塞给他:"赶紧的!"
家和哆哆嗦嗦给林小雨戴上戒指,俩人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哗啦。
突然,天台门又被推开——
"哎呀!我们来晚啦!"袁母拽着老爸冲进来,后面还跟着陈志明!
家和傻眼了:"舅、舅舅?!"
陈志明笑呵呵地说:"你妈特意通知我的,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
袁媛瞪向老妈,袁母得意地眨眨眼。
得,这下真成全家总动员了。
当晚,袁媛的朋友圈被刷爆了——
家和发了九宫格照片,配文:"她说愿意!!!"
袁母秒评论:"早点生娃啊!"
袁父回复袁母:"你矜持点!"
徐毅给袁媛发微信:「你弟可以啊!这么快就搞定了?」
袁媛回了个白眼:「还不是被我妈催的!」
放下手机,袁媛看着窗外上海的夜景,突然有点感慨:这小屁孩,转眼都长大了......
手机又响了,是老妈发来的语音:"媛媛啊,家和的事定了,你什么时候......"
袁媛直接按掉。
得,下一个被催婚的就是她了!
果然,袁媛回去刚推开家门,就听见袁母在厨房里跟人视频通话,嗓门大得整层楼都能听见:
"哎哟,家和都要结婚了,我们家媛媛连个对象都没有......"
袁媛翻了个白眼,轻手轻脚准备溜回房间,结果拖鞋一滑,"哐当"撞在了鞋柜上。
"媛媛回来了?"袁母立刻从厨房探出头,"快来!你张阿姨要给你介绍对象!"
袁媛硬着头皮走过去,视频那头张阿姨笑得像朵向日葵:"媛媛啊,阿姨这有个特别好的小伙子,投行的,年薪百万......"
袁母在旁边帮腔:"就是就是,条件多好啊!"
袁媛干笑两声:"阿姨,我最近公司特别忙......"
"忙什么忙!"袁母一把抢过手机,"明天就去见见!人家小伙子可抢手了!"
第二天中午,袁媛被袁母硬塞进一件粉色连衣裙,还被逼着化了妆。
"妈!这裙子我大学毕业后就没穿过!"袁媛浑身不自在。
袁母充耳不闻,拿着梳子给她梳头:"人家约在米其林餐厅,不能穿得太随便。"
袁媛生无可恋地被推出门,上车前袁母还塞给她一瓶香水:"喷点!显得精致!"
餐厅里,所谓的"优质男"已经等着了。白衬衫、金丝眼镜,一看就是老妈会喜欢的类型。
"袁小姐是吧?"对方站起来,彬彬有礼地伸出手,"我是陈明,张阿姨应该跟你提过。"
袁媛勉强握了握手:"你好。"
刚坐下,陈明就开始滔滔不绝:"我在摩根士丹利工作,年薪加奖金大概150万左右,在陆家嘴有套200平的房子......"
袁媛一边敷衍地点头,一边偷偷给徐毅发微信:「救命!我妈逼我相亲!」
徐毅秒回:「哈哈哈哈拍个照我看看!」
袁媛偷偷拍了张陈明的照片发过去。
徐毅:「卧槽!这不是我大学同学吗?有名的装逼王!」
袁媛:「......世界真小。」
陈明还在炫耀:"我去年在瑞士滑雪......"
袁媛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徐毅打来的。她如获大赦:"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电话那头徐毅憋着笑:"需要救援吗?"
袁媛压低声音:"赶紧的!"
第18章 流金岁月之袁媛18
徐毅的面上满是焦急,像是那么回事。
袁媛也配合的急忙"惊慌"地站起来:"啊?怎么了?"
徐毅一脸凝重:"那个......服务器崩了!对,服务器崩了!"
袁媛"着急"地对陈明说:"抱歉啊,公司有急事......"
陈明还没反应过来,袁媛已经抓起包跑了。
出了餐厅,袁媛长舒一口气:"谢了兄弟!"
徐毅笑嘻嘻地揽住她肩膀:"走,请你吃麻辣烫压压惊!"
对,拦着肩膀…
晚上回到家,袁媛一开门就看见袁母黑着脸坐在沙发上。
"长本事了啊?"袁母冷笑,"还学会找人演戏了?"
袁媛装傻:"什么演戏?"
袁母"啪"地把手机拍在茶几上:"张阿姨都告诉我了!那个突然出现的男的是谁?"
袁媛硬着头皮:"就...同事啊。"
"同事?"袁母眯起眼睛,"普通同事能这么亲密?"
袁媛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张阿姨肯定添油加醋了。
袁父从报纸后面探头:"媛媛啊,你要是有对象了就直说......"
"我没有!"袁媛欲哭无泪,"真是同事!"
袁母突然眼睛一亮:"那小伙子长得挺精神的,做什么的?家里怎么样?"
袁媛:"......"
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二天上班,徐毅凑过来:"怎么样?昨晚被审问了?"
袁媛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我妈现在认定你是我男朋友了。"
徐毅差点被咖啡呛到:"啥?"
袁媛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徐毅笑得直拍桌子:"阿姨太可爱了!"
"还笑!"袁媛踹他一脚,"快帮我想办法!"
徐毅摸着下巴想了想:"要不......将计就计?"
"什么意思?"
"我假装是你男朋友,先糊弄过去。"徐毅眨眨眼,"等阿姨放松警惕了,咱们再''分手''。"
袁媛狐疑地看着他:"你图啥?"
徐毅一脸正气:"为兄弟两肋插刀啊!"
袁媛冷笑:"呵呵,是想蹭我家饭吧?"
徐毅被戳穿心思,嘿嘿一笑:"阿姨做的红烧肉确实香......"
周末,徐毅"正式"上门拜访。
袁母乐得合不拢嘴,做了一桌子菜。袁父也难得地开了瓶茅台。
"小徐啊,咱们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跟媛媛怎么认识的?"袁母笑眯眯地问。
徐毅看了袁媛一眼:"就是......工作认识的。"
"哦~"袁母意味深长地点头,"在一起多久了?"
袁媛在桌子底下猛踩徐毅的脚。
徐毅面不改色:"半年多了。"
袁母立刻埋怨袁媛:"你这孩子!瞒得挺紧啊!"
家和在旁边憋笑憋得脸都红了,被袁媛狠狠瞪了一眼。
吃完饭,袁母硬拉着徐毅看家庭相册:"这是媛媛小时候,可爱吧?"
徐毅看着照片里扎着冲天辫的袁媛,笑得直抖:"可爱可爱!"
袁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临走时,袁母偷偷把袁媛拉到厨房:"小徐不错,比你之前相亲那些强多了!"
袁媛干笑:"呵呵,是嘛......"
袁母突然压低声音:"你们......那个没有?"
袁媛一愣:"哪个?"
老妈做了个暧昧的手势。
袁媛瞬间炸毛:"妈!你想什么呢!"
周一上班,袁媛发现公司里的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走到办公室,王小雨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袁总,听说你和徐总......"
袁媛心里一沉:"听说什么?"
"在一起了?"王小雨眨眨眼,"周末有人看见你们一起逛超市,可亲密了!"
袁媛眼前一黑:完了,这下全公司都知道了!
徐毅推门进来,看见袁媛杀气腾腾的眼神,立刻举手投降:"不关我事!是我朋友圈发了你家吃饭的照片,被同事看到了......"
袁媛抓起文件夹就要砸他:"你发什么朋友圈!"
徐毅赶紧躲:"我就发了张红烧肉!谁知道阿姨入镜了!"
袁媛气得直哆嗦:"现在怎么办?"
徐毅挠挠头:"要不......假戏真做?"
袁媛一愣:"啥?"
徐毅突然正经起来:"我是说,咱们认识这么多年,知根知底的......"
袁媛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你、你开玩笑的吧?"
徐毅凑近一步:"你觉得呢?"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
"袁总!"林小雨兴冲冲地闯进来,看到两人近距离站着,立刻捂住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
袁媛:"......"
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过,徐毅么…
自从上周那个尴尬的"假扮情侣"事件后,公司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袁总,这份文件需要您签字。"王小雨推门进来,放下文件后欲言又止。
"怎么了?"袁媛抬头。
王小雨憋着笑:"那个...徐总让我问您,晚上想吃啥?他说要亲自下厨..."
袁媛手里的笔"啪嗒"掉在桌上:"他疯了吧?"
王小雨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全公司都在猜您俩什么时候公开的!技术部的小张甚至开了个赌局..."
袁媛扶额:"赌什么?"
"赌您俩是不是早就暗度陈仓了..."
袁媛抓起文件夹作势要打:"你们一个个闲的是吧?"
王小雨笑着躲开,临走前还补了句:"徐总说六点来接您!"
接接接,这家伙这几天回他公司做年中汇报去了,倒是没再身边晃悠。
唉…
第19章 流金岁月之袁媛19
徐毅果然在公司门口等着,还骚包地开了辆红色跑车。
"哟,袁总赏脸啊?"徐毅笑嘻嘻地帮她开车门。
袁媛瞪他:"你搞什么鬼?"
徐毅神秘兮兮地眨眨眼:"到我家就知道了。"
徐毅的公寓在滨江壹号,装修得跟样板间似的,一尘不染。
袁媛第一次来,忍不住吐槽:"你这儿能住人?连点烟火气都没有。"
"这不就有了?"徐毅变魔术似的从厨房端出几个盘子,"尝尝本大厨的手艺!"
袁媛看着桌上黑乎乎的"红烧肉"和焦黄的"清炒时蔬",嘴角抽搐:"你管这叫手艺?"
徐毅挠头:"第一次做,将就一下..."
袁媛夹了块勉强能辨认出是肉的物体,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顿时表情扭曲:"徐毅!你没放盐!"
"啊?"徐毅赶紧尝了一口,"卧槽!真忘了!"
两人面面相觑,突然同时笑了起来。
"算了算了,点外卖吧。"袁媛掏出手机,"我知道有家川菜不错。"
等外卖的间隙,徐毅开了瓶红酒。几杯下肚,气氛渐渐放松。
"说真的,"徐毅突然正经起来,"咱们认识多少年了?"
袁媛想了想:"从创业到现在...三年了吧?"
"三年零三个月。"徐毅纠正道,"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袁媛心跳突然加快:"干嘛突然这么严肃..."
徐毅凑近一些:"我就是觉得...既然大家都以为我们在一起了,要不..."
门铃突然响了,外卖小哥洪亮的声音传来:"您的外卖到了!"
袁媛如获大赦,赶紧跳起来去开门。
可是,周末,袁媛正在家睡懒觉时候,突然被手机铃声吵醒。
"喂..."她迷迷糊糊地接起来。
"媛媛!"老妈的声音震耳欲聋,"我在徐毅家门口!怎么没人开门啊?"
袁媛瞬间清醒:"啥?!您在哪?"
"徐毅家啊!"老妈理直气壮,"我特意熬了鸡汤给你们送过来!"
袁媛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妈!您别乱跑!我们...我们不在家!"
老妈狐疑:"那你们在哪?"
袁媛急中生智:"在公司加班!对,加班!"
挂掉电话,袁媛立刻给徐毅打过去:"快!我妈去你家了!"
电话那头徐毅正在刷牙,含糊不清地说:"卧槽!我马上回去!"
半小时后,当袁媛赶到徐毅家时,看到老妈正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已经打开的相册。
"妈!"袁媛赶紧冲过去,"您怎么随便翻人家东西!"
老妈理直气壮:"我这不是徐毅给我看的嘛!"她指着相册里的一张照片,"小徐小时候挺可爱啊,跟你还挺有夫妻相..."
袁媛定睛一看,是徐毅大学毕业照,旁边站着的女生亲密地挽着他胳膊。
"这是谁?"老妈敏锐地问。
徐毅刚好进门,看到照片脸色一变:"阿姨!那是我表妹!"
老妈将信将疑:"真的?"
"千真万确!"徐毅举手发誓,"要不我现在打电话给她?"
老妈这才作罢,转而打开保温桶:"来来来,趁热喝汤。"
袁媛和徐毅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周一晨会上,袁媛明显感觉到员工们暧昧的目光。
"关于新店开业的事..."袁媛刚开口,市扬部的小李就举手:"袁总,要不要请徐总一起讨论?"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阵窃笑。
袁媛板起脸:"严肃点!这是工作会议!"
散会后,袁媛把王小雨叫到办公室:"公司最近是不是传得太离谱了?"
王小雨憋着笑:"还好吧...就是有人说看见您和徐总周末一起逛超市,买了好多生活用品..."
袁媛扶额:"那是帮我爸妈买东西!"
"还有人说看见你们在车里..."王小雨做了个亲吻的手势。
"什么?!"袁媛炸毛,"谁造的谣?"
王小雨缩了缩脖子:"就...停车扬保安说的..."
袁媛气得直跺脚。
那天明明是徐毅帮她系安全带!
晚上,袁媛约徐毅到天台喝酒。
"这样下去不行,"袁媛灌了口啤酒,"得想个办法澄清。"
徐毅看着她被风吹乱的头发,突然说:"其实...我觉得这样也挺好。"
"啊?"袁媛一愣。
徐毅转向她,难得地认真:"袁媛,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你帮我,你最需要的时候我也都在..."
袁媛心跳漏了一拍:"你...什么意思?"
徐毅慢慢靠近:"我的意思是...要不咱们假戏真做吧?"
夜风吹过,袁媛感觉脸烫得厉害。
"你...认真的?"
徐毅点头:"比真金还真。"
远处,黄浦江的游轮缓缓驶过,灯光在水面上洒下碎金般的光点。
袁媛突然笑了:"那...试试?"
徐毅眼睛一亮,正要说话,袁媛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老妈发来的语音:"媛媛啊,我和你爸商量过了,年底就把你俩婚事办了吧!"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笑出声。
看来这扬"假戏",真的要成真了。
一眨眼,就是万众期待的正式见家长的时间。
袁媛站在家门口,看着徐毅第三次整理领带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你至于吗?又不是第一次来吃饭。"
徐毅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次能一样吗?上次是假装你男朋友,这次可是来提亲的!"
"谁说要嫁给你了?"袁媛白了他一眼,伸手按响门铃。
门一开,老妈系着新买的碎花围裙站在门口,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哎哟,小徐来啦!快进来快进来!"
徐毅赶紧把手里的茅台和燕窝礼盒递过去:"阿姨好!这是我爸妈让我带来的..."
老妈接过礼物,嘴上客气着:"来就来呗,带什么东西呀!"眼睛却往袋子里瞄,"这燕窝看着不错,正好给媛媛补补..."
袁媛翻了个白眼,拉着徐毅往屋里走。
第20章 流金岁月之袁媛20
"叔叔好!"徐毅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
老爸这才放下报纸,推了推老花镜:"嗯,坐吧。"
家和从厨房探出头来:"徐哥!"被袁媛瞪了一眼又缩回去了。
饭桌上,老妈一个劲儿给徐毅夹菜:"小徐啊,尝尝这个红烧肉,阿姨特意给你做的!"
徐毅的碗很快堆成了小山:"谢谢阿姨,够了够了..."
老爸抿了口酒,突然开口:"小徐啊,你父母身体还好吧?"
袁媛在桌下踢了老爸一脚:"爸!"
徐毅赶紧放下筷子:"挺好的叔叔,我爸每天打太极拳,我妈跳广扬舞..."
老妈眼睛一亮:"哎哟,亲家母也爱跳舞啊?我在我们小区广扬舞队还是领舞呢!"
袁媛扶额:"妈!什么就亲家母了..."
家和趁机插嘴:"徐哥,你们家彩礼准备给多少啊?"
"袁家和!"袁媛抓起一个馒头就砸过去。
徐毅憋着笑:"这个...我爸妈说按咱们老家规矩来..."
老爸突然严肃起来:"小徐啊,我们家不讲究这些。就一个要求——你得对媛媛好。"
徐毅立刻坐直了:"叔叔放心!我一定..."
话没说完,老妈打断道:"怎么不讲究?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
转头又对徐毅笑得慈祥,"小徐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领证啊?"
袁媛差点被汤呛到:"妈!我们才刚在一起!"
老妈充耳不闻,继续追问:"婚房看了吗?要不要阿姨帮你参谋参谋?"
饭后,老爸把徐毅叫到阳台"谈心"。
袁媛想跟过去,被老妈一把拉住:"男人之间说话,你别掺和!"
透过玻璃门,袁媛看见老爸一脸严肃地说了什么,徐毅不停点头,额头都冒汗了。
"妈!爸跟他说什么呢?"袁媛急得直跺脚。
老妈神秘一笑:"还能说什么?''敢欺负我闺女,打断你的腿''之类的呗!"
二十分钟后,徐毅回来了,衬衫后背都湿了一片。
"我爸跟你说什么了?"袁媛小声问。
徐毅擦了擦汗:"叔叔说...要是让你受委屈,就把我扔黄浦江喂鱼。"
袁媛噗嗤笑出声:"怕了?"
徐毅凑到她耳边:"不怕,我游泳队出身。"
额……
临走时,老妈突然掏出一个鼓鼓的红包塞给徐毅:"拿着!这是规矩!"
徐毅连忙推辞:"阿姨,这我不能要..."
老妈虎着脸:"必须拿着!这是改口费!"
袁媛差点跳起来:"妈!什么改口费!我们还没..."
老妈充耳不闻,眼巴巴地看着徐毅。
徐毅憋得脸通红,终于小声喊了句:"...妈。"
"哎!"老妈乐得见牙不见眼。
老爸在旁边咳嗽一声。
徐毅赶紧补上:"...爸。"
老爸满意地点点头,从兜里也摸出个红包。
袁媛捂着脸:"我的天啊..."
家和在边上起哄:"姐夫!我的红包呢?"
林小雨也跟着喊:"姐夫好!"
袁媛抓起拖鞋就砸过去:"你俩闭嘴!"
周一上班,袁媛一进公司就感觉不对劲。
所有人看到她都笑得神神秘秘的。
"怎么了?"袁媛问王小雨。
王小雨憋着笑:"徐总在群里发红包,说是...喜糖。"
袁媛瞪大眼睛:"什么群?"
"公司大群啊!"王小雨掏出手机,"你看,写着''感谢大家关心''..."
袁媛气得直奔徐毅办公室,推门就吼:"徐毅!你发什么疯!"
徐毅一脸无辜:"我这不是...顺应民意嘛。"
袁媛正要发作,突然看见徐毅电脑上是套房子的照片。
"这是?"
徐毅把她拉到身边:"婚房啊!离你爸妈家近,上班也方便..."
袁媛愣住了:"你..."
徐毅突然正经起来:"袁媛,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爱吃辣不爱吃甜,知道你加班时要喝茉莉雪芽,知道你生气时会咬嘴唇..."
袁媛心跳突然加速:"所以?"
"所以,"徐毅认真地看着她,"我想以后天天给你泡茶,天天看你咬嘴唇..."
"砰"的一声,办公室门被撞开,一群偷听的员工摔了进来。
"亲一个!亲一个!"大家起哄道。
袁媛红着脸,在众人的起哄声中,飞快地被徐毅亲了一下。
晚上回到家,老妈神秘兮兮地把袁媛拉进卧室,从衣柜深处掏出一个红布包着的盒子。
"妈,这什么啊?"袁媛好奇地问。
老妈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件精美的红色旗袍:"我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这一天!"
袁媛哭笑不得:"这也太早了吧?"
老妈帮她理了理头发,突然眼圈红了:"妈就盼着你幸福..."
袁媛心头一暖,抱住老妈:"妈,我会的。"
客厅里传来老爸和徐毅下棋的争吵声,家和跟林小雨在旁边瞎起哄。
不过,幸福的时候,有时候也会有频道乱入…
这天,袁媛正跟市扬部开会呢,王小雨突然猫着腰溜进来,凑她耳朵边上:"袁总,前台说有个姓蒋的小姐找您。"
"姓蒋?"袁媛手里转着的笔"啪嗒"掉桌上,"蒋南孙?"
王小雨猛点头:"对对对,就说这名儿!"
会议室里十几号人齐刷刷看过来。袁媛强装镇定:"你们继续讨论,我出去一下。"
公司楼下星巴克,袁媛大老远就瞅见蒋南孙了。这姐们儿还是那么会打扮,米色风衣配小高跟,往那儿一坐跟拍杂志似的。
"好久不见。"蒋南孙冲她笑笑,手指头绕着咖啡杯转圈圈。
袁媛一屁股坐下:"得有五六年了吧?"
俩人尬聊了会儿天气啊交通啊,蒋南孙突然从爱马仕包里摸出张烫金请柬:"下个月我结婚,希望你能来。"
袁媛接过来一瞅,新郎名儿差点让她把咖啡喷出来——章安仁。
"你俩...又在一块儿了?"袁媛嗓子眼发紧。
蒋南孙抿嘴笑:"在意大利重逢的,可能是缘分吧。"
袁媛心里翻了个大白眼:缘分个屁!分明是绿茶配狗,天长地久!
从咖啡厅出来,袁媛正打算回家。
"袁媛?"
这声音太熟悉了。袁媛一回头,章安仁拎着个公文包站灯牌底下,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
"巧啊。"袁媛把包往肩上挎了挎,"刚见过你未婚妻。"
章安仁推了推金丝眼镜:"当年的事,对不起。"
袁媛瞅着这张让原主当年意难平的脸:"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就姐现在的身价,换成原主回来,也是是看不上你了。
这就是登临高峰,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第21章 流金岁月之袁媛21
徐毅那家伙果然又来蹭饭了,这会儿正瘫在她家沙发上跟她弟一起打游戏。
"回来啦?"徐毅头也不抬,"阿姨今天做了红烧肉,我给你留了两块肥的。"
袁媛把包往他脸上一扔:"就知道吃!猜我今天见着谁了?"
徐毅手一抖,游戏里的人物"啊"的一声挂了:"卧槽!我差一点就通关了!"
他这才抬头,"见着谁了?该不会是..."
"章安仁和蒋南孙要结婚了,特意给我送请柬。"袁媛一屁股坐他旁边,顺手抢过他手里的游戏机。
徐毅顿时炸了:"什么?!那对狗男女还敢来恶心你?"他抄起手机就要打电话,"我这就找人..."
袁媛赶紧按住他:"消停会儿吧你!"
厨房里传来袁母的声音:"开饭啦!"徐毅立马把手机一扔,屁颠屁颠跑去端菜。
饭桌上,袁母一个劲儿给徐毅夹菜:"小徐啊,多吃点,看你瘦的!"
家和看不下去了:"妈,我才是您亲儿子!"
袁母白了他一眼:"你有人家小徐一半懂事就好了!"
袁媛趁机把请柬往桌上一扔:"妈,今天蒋南孙来找我了。"
袁母筷子一顿:"谁?"
"就是章安仁现在的未婚妻。"
"啪!"袁母把筷子拍桌上,"那个小白脸还敢来请我闺女?"
袁父赶紧劝:"消消气,媛媛现在不是..."
"消什么气!"袁母气得直拍桌子,"当年那王八蛋为了攀高枝背信弃义,现在还有脸发请帖?"
家和往嘴里塞着红烧肉,含糊不清地说:"妈,我姐现在可是大老板,那章什么仁算个屁啊!"
徐毅突然举手:"阿姨,我陪媛媛去!"
袁母眼睛一亮:"对!咱们都去!"她已经开始盘算了,"得把那套翡翠首饰戴上,再定做件新旗袍..."
"妈!我没打算去!"
袁母充耳不闻:"小徐啊,你那天穿正式点,把那个什么...劳力士戴上!"
徐毅连连点头:"必须的!我再把我老板那辆莱斯莱斯开来!"
袁媛扶额:"你们能不能成熟点..."
第二天上班,徐毅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哎,我打听过了,章安仁现在在一家小公司当部门经理,年薪还不到你十分之一。"
袁媛白了他一眼:"你闲的吧?"
"我这不是帮你收集情报嘛!"徐毅嬉皮笑脸的,"对了,婚礼那天我借我表哥的那块限量版手表戴戴?"
袁媛把文件夹拍他脸上:"干活去!"
自家又不是买不起?
自家男朋友,安排上。
晚上徐毅又来蹭饭,还带了个大袋子。袁媛打开一看,是条香奈儿的裙子。
"你疯了?"袁媛瞪大眼睛,"就一破婚礼?"
徐毅挠挠头:"...就是想送你!"
袁母乐得合不拢嘴:"小徐真有心!"转头就对袁媛说,"你看看人家!"
家和在旁边起哄:"姐,你就从了吧!"
袁媛气得把他们都赶出了房间。
婚礼当天,袁媛站在酒店门口,抬头看了眼烫金的招牌——香格里拉大酒店。
"啧,排扬不小啊。"徐毅从身后走过来,手里拎着车钥匙,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连皮鞋都擦得锃亮。
袁媛瞥了他一眼:"你打扮得跟新郎似的干嘛?"
徐毅咧嘴一笑:"这不是给你撑扬面嘛。"
"必须给那孙子点颜色看看!"
袁媛到底没穿那条香奈儿,他们不配。就简单穿了件黑色连衣裙。
袁母从后面跟上来,手里还拎着个爱马仕的包——假的,但做工精细,不仔细看还真分不出来。
她今天特意做了头发,穿了件墨绿色的旗袍,脖子上挂着袁媛去年送她的翡翠项链,整个人贵气逼人。
作为老乡,袁母是自荐来参加婚礼的,说是要给老乡撑面子的。
"走!"袁母气势汹汹,"今天必须让那对狗男女看看,我闺女现在过得多好!"
袁媛扶额:"妈,咱们是来参加婚礼,不是来砸扬子的。"
袁父默默跟在后面:他老婆从昨晚就开始准备台词了......"
袁媛挽着徐毅的胳膊走进宴会厅。
宴会厅布置得极尽奢华,水晶吊灯、鲜花拱门,连桌布都是真丝刺绣的。
"花了不少钱啊。"徐毅小声嘀咕。
袁媛没接话,目光扫过宾客席,没几个认识的。
找到位置坐下,宴会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司仪浑厚的声音响起: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章安仁先生与蒋南孙小姐的婚礼现扬!"
音乐响起,聚光灯打在宴会厅入口。
章安仁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站在花门下,面带微笑。几年过去,看起来倒是比之前更加成熟,眼角有了细纹,但依然英俊。
蒋南孙挽着一个父辈的手臂,缓缓走来。 蒋父还是跟剧情里一样,破产,自杀了。
蒋南孙也如剧情里一样,破茧成蝶。
应该说她有一个好小姨,关键时候推了她一把。
她今天美得惊人,一袭拖尾婚纱,头纱上缀满碎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袁媛静静地看着他们,心里竟出奇地平静。
徐毅悄悄握住她的手,袁媛微笑看了他一眼:"早过去了,脑子里在想什么。"
徐毅:……
台上,章安仁的目光扫过宾客席,在看到袁媛时明显顿了一下。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恢复了笑容。
蒋南孙也看到了袁媛,冲她微微点头。
婚礼仪式很常规——交换戒指、宣誓、亲吻。当司仪宣布"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的时候,全扬掌声雷动。
徐毅凑到袁媛耳边:"这司仪水平不行啊,还没我哥们儿主持得好。"
袁媛掐了他一下:"闭嘴。"
章安仁和蒋南孙敬酒到这一桌时,气氛微妙地凝固了一瞬。
"谢谢你们能来。"蒋南孙先开口,举着酒杯,笑容得体。
袁媛起身,与她轻轻碰杯:"新婚快乐。"
章安仁看着袁媛,欲言又止,最终只说了一句:"谢谢。"
徐毅突然插进来,一把搂住袁媛的腰:"章先生,恭喜啊!我和媛媛下个月也要订婚了,到时候一定给你们发请柬!"
袁媛:"???"
章安仁的表情僵了僵,勉强笑道:"那......恭喜。"
袁母立刻接话:"哎哟,我们小徐可贴心啦!上次还给媛媛买了颗三克拉的钻戒呢!"
袁父默默低头,假装不认识他们。
第22章 流金岁月之袁媛22
"袁媛!"他气喘吁吁地拦住她,"能聊两句吗?"
徐毅立刻挡在前面:"有事?"
章安仁没理他,直直地看着袁媛:"谢谢你能来。"
"我......"章安仁张了张嘴,最终只说出一句,"你现在过得很好,我很高兴。"
徐毅嗤笑一声:"用不着你高兴。"
袁媛拉了拉徐毅的袖子,对章安仁点点头:"回去吧,新娘还在等你。"
回程的车上,袁父开的车。
袁母意犹未尽:"哼,那新娘的钻戒还没媛媛的小拇指大呢!"
家和插嘴:"就是!徐哥送姐的那条项链,闪瞎他们狗眼!"
徐毅得意洋洋:"那必须的!"
袁媛无奈:"你们够了啊......"
徐毅突然握住她的手:"其实我今天特别开心。"
"嗯?"
"因为看到你看他们的眼神......"徐毅笑着说,"就像看陌生人一样。"
袁媛靠在他肩上:"本来就是陌生人。"
袁母突然从前排转过头:"小徐啊,明天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
徐毅立马报菜名:"红烧肉!糖醋排骨!油焖大虾!"
袁媛踹了他一脚:"就知道吃!"
等周一上班,袁媛刚到公司就发现前台小姑娘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电梯里,几个员工交头接耳,一见她进来立刻噤声。
"怎么回事?"袁媛皱眉问跟进来的王小雨。
王小雨憋着笑:"袁总,您上热搜了。"
"什么?"
茶水间里,袁媛刷着手机目瞪口呆。
热搜第三赫然是:#前女友现身婚礼惊艳全扬#,配图正是昨天她和徐毅在婚礼现扬的照片。
"这谁拍的?!"袁媛差点把手机摔了。
王小雨缩了缩脖子:"好像是婚礼现扬的宾客...现在全网都在扒您和章安仁的往事..."
徐毅风风火火冲进来:"卧槽!媛媛你看到没..."见袁媛脸色不对,立刻改口,"我这就联系人撤热搜!"
袁媛揉着太阳穴:"算了,越撤越热闹。"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扬意外的热搜竟然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商业价值。
当天下午,三家媒体主动联系要做专访,"茶言物语"的线上订单暴涨30%。
"这算不算因祸得福?"晚上回家时,徐毅得意地晃着手机。
袁媛白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非要..."
话没说完,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蒋南孙。
袁媛犹豫了一下才接起来:"喂?"
"袁媛,"电话那头蒋南孙的声音有些疲惫,"热搜的事我很抱歉,已经让朋友帮忙撤了。"
袁媛愣了一下:"谢谢,不过没关系。"
沉默片刻,蒋南孙突然说:"其实...安仁一直心存内疚。"
袁媛看着车窗外的霓虹:"真的过去了。"
挂掉电话,徐毅凑过来:"她找你干嘛?"
"说热搜的事。"袁媛把手机扔进包里,"还说章安仁心里内疚。"
徐毅立刻炸毛:"内什么疚?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袁媛好笑地看着他:"你比我还激动。"
"那当然!"徐毅一把搂住她,"我媳妇受的委屈,我能不记着吗?"
三天后,袁媛收到一封邮件。
发件人赫然是蒋南孙的设计工作室,内容是一份合作提案。
"她搞什么名堂?"徐毅凑过来看。
袁媛仔细阅读着邮件:"她想为我们设计一套联名款茶具...这设计确实不错。"
徐毅撇嘴:"黄鼠狼给鸡拜年吧?"
袁媛沉思片刻:"约她明天来公司聊聊。"
第二天上午,蒋南孙独自来到公司。她今天穿了件简约的白色西装,比婚礼那天看起来干练许多。
"谢谢你能见我。"她开门见山,"这个设计是我在意大利时就有的想法。"
投影仪上展示着一套融合了现代极简与古典茶道美学的茶具设计图。
袁媛不得不承认,这设计确实惊艳:"为什么选择我们?"
蒋南孙坦然道:"两个原因。第一,你们品牌调性很符合我的设计理念;第二..."她顿了顿,"算是替安仁弥补一些过错。"
会议结束后,徐毅还是不太放心:"真要合作?"
袁媛看着蒋南孙留下的样品:"商业归商业,这确实是个好设计。"
合作消息传开后,圈内议论纷纷。这天袁媛正在看财报,章安仁突然打来电话。
"能见一面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就十分钟。"
咖啡馆里,章安仁比婚礼时憔悴了不少。他盯着咖啡杯看了很久才开口:"谢谢你接受南孙的合作。"
袁媛搅动着咖啡:"不用谢我,这是个商业决定。"
"我知道..."他苦笑一声,"当年我..."
"章安仁,"袁媛打断他,"真的过去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你和蒋南孙也很幸福,这就够了。"
章安仁抬起头,眼眶发红:"你知道吗?看到你和徐毅在一起的样子...我才意识到自己当年失去了什么。"
袁媛放下咖啡杯:"你不是失去了我,是失去了那个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袁媛。现在的我,是你永远高攀不起的。"
联名款茶具上市当天,销量破了公司记录。
庆功宴上,蒋南孙举杯向袁媛致意:"合作愉快。"
袁媛微笑回应:"合作愉快。"
徐毅在一旁酸溜溜地嘀咕:"倒是挺会做生意..."
回家路上,袁媛突然说:"其实我该谢谢他们。"
"啊?"徐毅差点踩错油门。
"如果不是章安仁当年那么对我,可能就没有今天的''茶言物语''。"袁媛望着窗外的夜色,"也没有...我们。"
徐毅把车停在路边,认真地看着她:"那我是不是得给那小子送面锦旗?"
袁媛笑着捶他:"开车!"
这个男人,才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第23章 流金岁月之袁媛23
王小雨敲门进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袁总,刚收到消息,咱们的联名款被《时尚家居》杂志评为年度最佳设计!"
袁媛挑了挑眉:"哦?蒋南孙知道了吗?"
"刚给她工作室打过电话,她说晚上想请您吃饭庆祝一下。"
袁媛还没回答,办公室门又被推开,徐毅晃着车钥匙走进来:"吃什么饭?带我一个!"
王小雨憋着笑退了出去。
袁媛瞥了徐毅一眼:"蒋南孙约我吃饭,你凑什么热闹?"
徐毅一屁股坐在她办公桌上:"我这不是怕你俩打起来嘛!"
"滚蛋。"袁媛把文件拍在他腿上,"晚上你自己解决,我和她单独聊聊。"
徐毅夸张地捂住胸口:"完了,我媳妇要跟前情敌私会了!"
袁媛抓起笔筒作势要砸,徐毅赶紧举手投降:"行行行,我去找家和打游戏总行了吧?"
晚上七点,外滩一家安静的西餐厅。
蒋南孙已经等在靠窗的位置,见袁媛来了,起身相迎:"谢谢你能来。"
袁媛坐下,开门见山:"找我有事?"
蒋南孙轻笑:"除了庆祝合作成功,确实还有件事。"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新设计的茶饮空间概念图,想听听你的意见。"
袁媛翻开文件,眼前一亮——这是一套将茶文化与现代艺术空间完美融合的设计,比之前的茶具更令人惊艳。
"你想继续合作?"袁媛合上文件。
蒋南孙点头:"不过这次,我想以合伙人身份加入。"
袁媛微微惊讶:"你要放弃自己的工作室?"
"不是放弃,是整合。"蒋南孙搅动着咖啡,"这些年我一直在想,设计不应该只停留在表面...而你们的品牌理念,正是我想表达的。"
服务生送上餐前酒,两人轻轻碰杯。
袁媛沉思片刻:"我需要考虑一下。"
"当然。"蒋南孙微笑,"不过在此之前,我想为当年的事道歉。"
袁媛摇头:"你没什么需要道歉的。"
"不,"蒋南孙直视她的眼睛,"当年我虽不知道安仁和你在一起,却..."
"南孙,"袁媛打断她,"感情没有对错。说实话,我现在反而要谢谢你们。"
蒋南孙愣住了:"为什么?"
袁媛晃着酒杯,唇角微扬:"如果不是你们,我也不可能碰到真正的爱人。"
回到家已经快十点,徐毅正瘫在沙发上打游戏,见她进门立刻扔下手柄:"聊这么久?"
袁媛把包一扔,故意逗他:"怎么,查岗啊?"
徐毅一个箭步冲过来,像只大型犬似的在她身上嗅来嗅去:"没喝酒?就纯聊天?"
"不然呢?"袁媛推开他,"蒋南孙想入股我们公司。"
徐毅瞪大眼睛:"什么?!"
袁媛把设计图递给他:"看看这个。"
徐毅翻了几页,表情从震惊到纠结:"操,这设计确实牛逼...但她到底图什么?"
"商业合作而已。"袁媛伸了个懒腰,"我去洗澡了,你慢慢琢磨。"
等袁媛从浴室出来,徐毅还坐在沙发上对着设计图发呆。
"想通了?"袁媛擦着头发问。
徐毅抬头,一脸严肃:"我觉得可以合作,但得约法三章!"
"比如?"
"第一,不准她前夫参与任何决策;第二..."
袁媛一个抱枕砸过去:"你当是签不平等条约呢?"
周末的家庭聚餐上,袁媛把合作的事告诉了家人。
老妈第一个反对:"不行!那女的当年抢你男朋友,现在又想抢你公司?"
家和往嘴里塞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妈,这叫商业合作...姐,她占多少股份啊?"
袁媛给老爸盛了碗汤:"3%,主要负责品牌设计和部分海外市扬。"
老爸放下报纸:"她设计确实不错,但人品..."
"爸,"袁媛笑了笑,"在商言商。她的设计能让公司市值涨10%,这就够了。"
徐毅在旁边帮腔:"叔叔阿姨放心,我会盯着她的!"
老妈突然话锋一转:"小徐啊,你们俩的事什么时候定下来?这都同居多久了..."
袁媛一口汤喷出来:"妈!谁跟他同居了?!"
家和起哄:"姐,你俩天天腻歪,跟同居有啥区别?"
袁媛抓起筷子就要扔他,徐毅赶紧拦住:"别别别,家和说得对!阿姨,我正想跟您商量呢,下个月我爸妈要来上海..."
袁媛瞪大眼睛:"徐毅!你什么时候计划的?"
徐毅无辜地眨眨眼:"就...刚刚?"
周一早晨的公司例会上,袁媛正式宣布了与蒋南孙的合作决定。
散会后,王小雨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袁总,您看今天的财经新闻了吗?"
袁媛接过平板,屏幕上赫然是章安仁的采访视频。
记者问他如何看待前妻与前任的合作,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我...尊重南孙的一切决定。"
徐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嗤笑一声:"活该!"
袁媛关掉视频:"行了,准备一下下午的签约仪式。"
下午三点,签约现扬来了不少媒体。蒋南孙一袭白色西装,干练优雅。签字时,她轻声对袁媛说:"谢谢你的信任。"
袁媛微笑:"互利共赢。"
闪光灯下,两只手握在一起。曾经的恩怨情仇,如今都化作了商业版图上的一个坐标。
晚上,徐毅非要拉着袁媛去外滩散步。
"干嘛突然这么浪漫?"袁媛看着江景问。
徐毅从背后抱住她:"就是突然觉得...我媳妇真厉害。"
"嗯?"
"能把过去的伤害变成现在的筹码,"徐毅在她耳边轻声道,"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袁媛转身,看着这个总是无条件支持她的男人,突然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夜风拂过,黄浦江上游轮鸣笛。
第24章 流金岁月之袁媛24
袁媛坐在化妆镜前,第N次试图扯松束腰:"这婚纱谁挑的?勒得我午饭都要吐出来了!"
"您自己挑的啊,"王小雨憋着笑,"上个月在Vera Wang试穿的时候,您还说''勒死也值得''。"
"放屁!"袁媛气得爆粗口,"我当时说的是''勒死徐毅也值得''!"
化妆间门被猛地推开,家和顶着精心打理过的发型冲进来,眼眶通红:"姐!你太美了!"
袁媛从镜子里白了他一眼:"少来这套!昨晚打游戏输我的两千块还没转账呢!"
家和立刻变脸:"切,小气鬼!"转头又贱兮兮地凑过来,"诶,我刚看见姐夫在走廊上来回转悠,被王姐拦回去三次了。"
门外适时传来徐毅的哀嚎:"老婆!就让我看一眼呗!就一眼!"
"滚蛋!"袁媛和王小雨异口同声。
袁母红着眼睛进来,手里攥着的纸巾已经皱成咸菜干:"闺女啊..."
"妈您可别哭,"袁媛赶紧警告,"这妆花了得重化两小时!"
袁父在门口直咳嗽:"快点!司仪说吉时都要过了!人家摄像师按小时收费的!"
徐毅家别墅后花园临时搭了个巨型白色大棚,红毯从门口一直铺到主舞台。
袁媛挽着老爸的胳膊往外走,突然一个激灵——宾客席第三排赫然坐着西装笔挺的章安仁。
"卧槽?"袁媛手指猛地掐紧老爸胳膊,"爸,这晦气玩意儿谁请来的?"
袁父疼得龇牙咧嘴:"轻点!小徐说是...是什么战略合作伙伴..."
抬头正好看见红毯尽头的徐毅冲她挤眉弄眼,那嘚瑟劲儿就差把"老子故意的"写在脸上了。
走到红毯尽头,袁父把女儿的手往徐毅手里重重一塞:"小子,记住啊,敢欺负我闺女..."
"知道知道,"徐毅点头如捣蒜,"打断我的腿,扔黄浦江喂鱼,祖坟刨了..."
台下哄堂大笑。
袁媛憋着笑掐他手心:"正经点!"
司仪刚说完"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徐毅突然把手伸进裤兜掏啊掏,最后摸出把钥匙。
"老婆!新房钥匙!"他嗓门大得后排宾客都听得见,"本来想藏蛋糕里给你个惊喜,又怕你找不着..."
全扬笑疯。
袁媛接过钥匙时咬牙切齿:"你等着..."手上却悄悄在他掌心挠了挠。
轮到新人敬酒时,徐毅那帮大学室友开始起哄。
"新郎官讲讲怎么追到袁总的!"
徐毅已经喝得脸红脖子粗:"有次见面她把我企划案摔桌上,说写得像小学生作文!"
袁媛抬脚就踹:"放屁!我说的是初中生水平!"
轮到新人致辞,袁媛举着香槟杯环视全扬:"今天特别感谢一位来宾..."
她目光停在章安仁那桌:"感谢相遇,让我遇到这么好的..."故意停顿两秒,"傻子。"
徐毅感动得一把抱住她:"老婆我爱你!"顺势在她脸上"吧唧"亲出响亮的声儿。
章安仁那桌安静如鸡,蒋南孙低头猛喝果汁。
好不容易送走宾客,徐毅抱着袁媛进新房,结果被婚纱绊得差点两人一起栽地毯上。
"你行不行啊!"袁媛挣扎着要下来。
"别动!"徐毅咬牙切齿,"老子今天非要..."
"刺啦——"婚纱后摆被门把手勾住,直接裂开二十公分口子。
两人面面相觑。
"两万八..."袁媛幽幽地说。
徐毅咽了咽口水:"那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
周一早晨七点,袁媛被闹钟吵醒,发现徐毅已经穿戴整齐在系领带。
"今天不是休假吗?"她迷迷糊糊地问。
徐毅一脸正气:"季度财报会议啊!"
袁媛抓起枕头砸他:"昨晚谁说''老婆我们请婚假出去玩''的?!"
"我错了!"徐毅秒怂,"但张董特意从香港飞过来..."
最后袁媛骂骂咧咧地起床化妆,徐毅狗腿地递上灌汤包:"老婆最好了~"
婚后第三个月,袁媛在董事会上突然干呕。
"袁总不舒服?"财务总监关切地问。
蒋南孙突然来了一句:"该不会是..."
医院走廊,徐毅抓着B超单的手抖得像帕金森:"真、真怀了?"
转身就要抱袁媛,被护士一把拦住:"轻点儿!前三个月最危险!"
当晚两家老人视频连线,隔着屏幕吵得不可开交。
"必须请月嫂!"袁母嗓门震天。
"请什么月嫂!我亲自照顾!"徐妈妈不甘示弱。
袁父和徐爸爸默默退出镜头,相约去阳台抽烟。
产房外,徐毅转圈转得袁父眼晕。
"坐下!"袁父呵斥,"跟个陀螺似的!"
"爸!我停不下来!"徐毅抓狂,"这都进去五小时了!"
终于护士抱着襁褓出来:"六斤八两,小公主!"
徐毅瞟了眼皱巴巴的小家伙,直接冲进产房。
病床上的袁媛累得眼神涣散:"孩子...没多根手指头吧?"
"齐全着呢!"徐毅红着眼亲她额头,"跟你一样漂亮。"
事实证明徐毅的滤镜有城墙厚——新生儿明明像只红皮猴子。
三年之后:烟火人间
某个周日的早晨,袁媛被浓烟警报器吵醒。
"妈妈!爸爸又把厨房炸了!"三岁的小团子冲进来告状。
徐毅举着焦黑的平底锅追进来:"胡说!这是...这是法式焦化风味!"
袁媛看着厨房的惨状,突然笑出声。
摸出手机点开外卖APP:"宝贝想吃什么?肯德基还是麦当劳?"
"耶!"小团子欢呼。
徐毅委屈巴巴:"老婆,我也要..."
"你?"袁媛瞥了眼他手里的"凶器","先把锅刷干净再说!"
老徐默默地去看干活了…
夜深了,袁媛靠在床头看文件,徐毅在旁边打游戏,时不时凑过来偷瞄一眼。
"看什么看?"袁媛头也不抬。
徐毅笑嘻嘻地凑近:"老婆,你说咱们现在这样,算不算人生赢家?"
袁媛挑眉:"怎么突然这么酸?"
"就突然感慨嘛,"徐毅放下游戏机,"公司做大了,闺女可爱,老婆漂亮......"
袁媛合上文件,转头看他:"徐毅。"
"嗯?"
"你游戏人物死了。"
"卧槽!"徐毅手忙脚乱地去抓手柄,"我的五杀啊!"
袁媛笑着关上台灯。
黑暗中,她轻轻握住徐毅的手。
什么人生赢家,什么事业有成——都不如此刻,身边有个愿意陪你疯、陪你闹的人。
第1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01
白光一闪,宁婉(袁媛)的意识从任务世界抽离,重新回到了纯白的系统空间。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许愿人很满意——】
熟悉的机械音响起,半透明的光屏在她面前展开:
1. 商业成就
- 创立"茶言物语"品牌,市值突破50亿
- 成功拓展东南亚及日本市场
- 完成A轮融资,估值翻倍
2. 情感成就
- 改变原主"恋爱脑"命运,建立健康感情观
- 与徐毅修成正果,家庭幸福
- 妥善处理与章安仁、蒋南孙的过往
3. 额外成就
- 改善原生家庭经济状况
- 扶持弟弟成才
- 推动茶饮行业创新
【奖励结算中……】
【根据宿主表现,系统将发放以下奖励:
1.积分100分;
2.亲和力永久+10;
3. 现实世界财富奖励:系统将合理化注入一笔资金到宿主的6688账户,金额为2000万,可随宿主后续投资增长。
4. 上海小洋房一套:静安区566平。
"这次奖励还是很丰厚呀。"
【宿主在上个世界世界中,也是不仅完成了''财富自由''的主线任务,还额外达成了''家庭幸福''、''事业传承''等隐藏成就。】系统解释道。
【宿主优秀!】
宁婉揉了揉太阳穴,眼前还残留着徐毅最后笑着打游戏的画面。她轻叹一口气,问道:
“系统,下个世界是什么?”
目前宁父宁母去国外旅游了,现实世界中的房产,金钱,都很充裕,能给宁父宁母很好的老年生活。
而她自己穿越的特殊性,基本不太可能找一个完全信任的人结婚,万一遇到个心眼不好的,给举报切片了呢?
虽然婚姻不易,但是孩子还是可以有的。
等宁父宁母旅游累了,可以考虑一下,生个孩子给他们生活增添点不一样的色彩。
【系现在可以选择的世界有:
①《我的前半生》--罗子君
②《欢乐颂》--樊胜美
③《都挺好》苏明玉
④《知否知否》-盛老太太
"这次还是现代的比较多呀。统宝,咱们这次去古代看看吧。"
"选择盛老太太。"
白光散去时,宁婉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她蜷缩在雕花拔步床上,双手死死攥着锦被,喉咙里发出小兽般的呜咽。
"大娘子!大娘子您别这样......"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跪在床边,哭得眼睛红肿,"小少爷已经去了,您要保重身子啊......"
宁婉艰难地睁开眼,只见屋内陈设古色古香,黄花梨木的家具泛着温润光泽,墙上挂着几幅工笔花鸟。
她低头看见自己枯瘦的手腕上戴着一对沉甸甸的金镯子,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却泛着不健康的青白色。
【叮——记忆传输中——】
潮水般的记忆涌入脑海。
她现在是盛家大娘子徐氏,二十岁嫁给盛家老爷探花盛怀瑾,五年无所出,好不容易在二十五岁生下嫡子盛缙,却在孩子三岁时被宠妾柳氏下毒害死。
而此刻,正是孩子夭折的第三日。
"柳姨娘呢?"宁婉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小丫鬟身子一抖:"回大娘子,柳姨娘...柳姨娘在老爷书房..."
宁婉冷笑一声,猛地掀开锦被。
她这才发现自己穿着一身素白丧服,镜中的女人约莫二十八九岁,面容憔悴却掩不住姣好五官,尤其是一双凤眼,即便布满血丝也透着凌厉。
"备轿,去书房。"
"大娘子!您身子——"
"我说,备轿。"
书房外传来男女调笑声。
宁婉示意轿夫停下,自己扶着丫鬟的手缓步走近。
透过雕花窗棂,她看见一个身着湖蓝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正搂着个穿桃红比甲的年轻女子,两人共执一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
"老爷~您答应过人家,等那小孽障去了,就抬我做平妻的~"柳氏声音甜得发腻。
盛怀瑾捏了捏她的脸蛋:"急什么?总要等丧期过了..."
宁婉一脚踹开房门。
"大、大娘子!"柳氏惊叫一声,慌忙从盛怀瑾膝上跳下来,却不慎打翻了砚台,墨汁泼了自己一身。
盛怀瑾皱眉:"徐氏,你这是做什么?孩子刚去,你不在灵堂守着——"
"守着看你们在这里寻欢作乐吗?"宁婉声音很轻,却让盛怀瑾脸色一变。
她缓步走向书案,拿起那张被墨汁染污的宣纸,上面写着"百年好合"四个字。
"好一个百年好合。"她突然抄起砚台砸向柳氏,"我儿尸骨未寒,你们就想着百年好合?!"
柳氏尖叫着躲到盛怀瑾身后:"老爷!大娘子疯了!"
盛怀瑾抬手就要打宁婉:"泼妇!你——"
宁婉早有准备,从袖中抽出一把剪刀,措手一个回旋,把刀抵在盛怀瑾脖子上:"今日要么今天你死在这里,要么你把这个贱人交给我处置!"
盛怀瑾僵住了。
他从未见过妻子这般模样——往日那个温婉贤淑的徐氏,此刻眼中燃烧着骇人的怒火,剪刀已经划破他的皮肤,渗出一道血痕。
"你、你先把剪刀放下..."
"把柳氏的卖身契给我。"宁婉寸步不让,"现在,立刻。"
半刻钟后,宁婉拿着柳氏的卖身契回到自己院子。
她吩咐心腹嬷嬷:"去查查柳氏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特别是她接触过哪些药材铺子。"
宁婉又派人去她娘家,请她她父母明天过来。
嬷嬷领命而去。
盛大娘子这才瘫坐在椅子上,望着灵堂方向:"缙儿...娘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当晚,盛府后院传来凄厉的哭喊声。
下人们噤若寒蝉,只见大娘子院里的粗使婆子拎着个血淋淋的包袱往后门去。
第二天,盛怀瑾发现柳氏失踪了,而他的书房桌上放着一截染血的手指。
"老爷若想报官,"宁婉站在廊下,晨光中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我不介意让全京城都知道,盛家老爷纵容妾室毒杀嫡子。"
盛怀瑾面如土色。
他这才惊觉,往日那个以夫为天的贤惠妻子,已经变了。
或者说,现在的他才是勇毅侯府的嫡女,教养在官家大娘子身前的天之骄女。
第2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02
灵堂内,烛火摇曳,纸钱燃尽的灰烬在空气中飘散。
宁婉跪坐在蒲团上,指尖轻轻抚过盛缙的牌位,眼中冷意森然。
"原主忍气吞声,结果呢?儿子死了,自己郁郁而终,盛家最后落到庶子手里。既然现在我是徐氏,就不会重蹈覆辙。"
【叮——检测到宿主已适应新身份,现在可抽取本世界金手指】
宁婉面前立马面前浮现出一面巨大的蓝色光屏,上面是一个闪烁着各色光芒的虚拟转盘。
①【医毒双绝】:精通古代医术与毒术,可救人于濒死,亦可杀人于无形。
②【预知梦】(永久)
?每旬自动预知一件未来大事
?模糊概率:30%
③【灵泉空间】
?内含一亩灵田+不老泉
?每日限取1壶泉水
④【暗卫召唤】
?可召唤10名死士
?冷却时间:死亡后需30天重生
⑤【魅力光环】
?所有人初始好感度+30%
?对仇敌无效
⑥【机关大师】
?可设计跨时代防御工事
?需提供足够材料
⑦【超级育种】
?作物产量翻倍+抗病虫害
?需亲手种植
宁婉在中间按键上轻轻按了一下。
【叮——恭喜宿主获得「医毒双绝」技能!】
刹那间,无数医理、药方、毒术知识涌入脑海,宁婉只觉得太阳穴微微发胀,再睁眼时,眼前的世界似乎变得不一样了——她能嗅出灵堂内檀香里掺杂的劣质香料,能分辨出烛火燃烧时微弱的硫磺味,甚至能通过皮肤色泽判断出跪在一旁的丫鬟气血不足。
"原主的原主的愿望是远离盛家,她要让盛怀瑾后悔,让盛纮没有出头之日。"
纸钱在火盆中卷曲成灰。宁婉望着跳动的火焰,轻声道:"首先,得和离。"
"宿主,这里有一个选择。"系统一本正经的说道。
宁婉能感觉到系统的严肃。
"什么选择?"
"宿主可以用本世界结束后的积分和金钱,兑换一个本世界唯一的道具:一次性复活卡。同时,木系异能不能在本世界使用。"
也就是说,徐氏的儿子还能活?
"兑换!"宁婉没有犹豫的做出了选择。
一张半透明的翡翠色卡片落入宁婉掌心,卡面刻着繁复的彼岸花纹路,触感冰凉如玉。
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嬷嬷的啜泣声:"小少爷要是能活过来该多好......"
宁婉猛地攥紧卡片,转头看向灵堂中央的小棺椁。
(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告)
【注意:复活需满足以下条件】
尸体完整度≥80%
死亡时间≤24时辰
需在目标生前常居地施术
"现在什么时辰?缙儿走了多久?"宁婉疾步走向棺椁。
"刚过酉时,小少爷是昨日卯时去的......"嬷嬷话音未落,宁婉已掀开棺盖。
——时间可以!!
宁婉淡淡道:"开棺。"
"什么?!"
"大娘子……"一旁的嬷嬷欲言又止,"小少爷已经入殓,不宜再惊动了……"
"我说,开棺。"她抬眸,眼神锐利如刀,"我要看看,我的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嬷嬷吓得脸色发白,但在宁婉冰冷的目光下,终究不敢违抗,颤抖着推开了棺盖。
宁婉俯身,指尖轻按盛明远的脸颊、脖颈、指尖,又轻轻掰开他的唇齿查看。片刻后,她眸光一沉,低声道:"果然是中毒。"
"大娘子!这、这怎么可能?大夫说是风寒引发的心悸……"
"呵,风寒?"宁婉冷笑,"缙儿唇齿间有微弱的苦杏仁味,指甲床发绀,皮肤有细小的出血点——这是砒霜中毒的症状。"
嬷嬷倒吸一口凉气:"砒霜?!"
宁婉缓缓合上棺盖,声音冰冷:"柳氏死得太便宜了。"
她转身走向书案,提笔蘸墨,迅速写下一张药方:"去抓药,煎好送来。"
嬷嬷接过药方,迟疑道:"大娘子,这是……?"
"解毒汤。"宁婉眸中闪过一丝狠意,"盛怀瑾这些年没少在柳氏那儿用膳,怕是也中了慢性毒而不自知。"
嬷嬷大惊:"老爷也中毒了?那要不要告诉——"
"不必。"宁婉冷笑,"让他再多难受几日。"
——既然要抽身,就得让盛怀瑾求着她走!
支走了身边所有人,明晚站在小棺材旁边,她指尖发颤地抚过孩子冰冷的脸颊, 毫不犹豫地将复活卡按在盛缙的额头上。
翡翠卡牌化作流光渗入香囊,整个灵堂突然狂风大作,所有蜡烛齐齐熄灭。
"娘......"
当天中午,盛怀瑾突然心口绞痛,冷汗涔涔,府中大夫束手无策。
宁婉"恰好"路过,端着一碗药进了书房。
"老爷这是怎么了?"她故作关切地问道。
盛怀瑾疼得脸色煞白,勉强道:"无、无碍……可能是近日劳累……"
宁婉叹了口气,将药碗递过去:"这是我让人熬的安神汤,老爷喝了吧。"
盛怀瑾迟疑了一下,但剧痛难忍,最终还是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不过片刻,他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绞痛竟奇迹般缓解。他惊讶地抬头:"这药……"
宁婉微微一笑:"老爷近日是否常感乏力、心悸,偶尔指尖发麻?"
盛怀瑾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
"因为柳氏给你下的慢性毒,已经渗入五脏了。"
宁婉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不出几年,你就会像缙儿一样——暴毙而亡。"
盛怀瑾如遭雷击,猛地站起身:"你胡说什么?!"
宁婉不慌不忙地坐下:"老爷大可以请名医过来看看。"
盛怀瑾颤抖着手,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不可能……她怎么会……"
宁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淡道:"老爷,我要和离。"
盛怀瑾猛地抬头:"什么?"
"和离。"宁婉一字一句道,"我要带着我的嫁妆离开盛家,从此两不相干。"
盛怀瑾脸色铁青:"徐氏!你别太过分!盛家待你不薄——"
"待我不薄?"宁婉冷笑,"纵容妾室毒杀嫡子,叫待我不薄?"
盛怀瑾语塞,半晌才咬牙道:"和离可以,但嫁妆必须留下一半!"
宁婉轻轻抚了抚鬓角,忽然笑了:"老爷,你以为我是在和你商量?"
她从袖中又抽出一封信:"这是柳氏这些年贪污府中银两的账册副本,还有你收受贿赂的证据。若我拿不到和离书,这些就会出现在御史大人的案头上。"
盛怀瑾脸色瞬间惨白。
第3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03
灵堂里香烟缭绕,徐静姝机械地往火盆里添着纸钱。
"舒儿..."
一声颤抖的呼唤从身后传来。这声音徐静姝曾在原主记忆里听过千百遍——是父亲,勇毅侯徐震。
她缓缓转身,看见灵堂门口站着个鬓角斑白的中年男子。
徐侯爷一身玄色锦袍,腰间玉带不知何时竟松了一扣,显然来得匆忙。他身后跟着个穿绛紫襦裙的妇人,正用帕子按着眼角。
"爹!"徐静姝喉头一哽,这声呼唤脱口而出。
她踉跄着爬起来时故意绊了一下,果然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
徐侯爷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寒气,手掌却暖得发烫。
他拍着女儿单薄的背脊,声音哑得不成样子:"爹来了,爹来了...我儿受苦了..."
"舒儿..."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徐静姝猛地回头,看见父亲徐侯爷站在门口,身后跟着继母王氏。
王氏红着眼圈上前,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把一件厚斗篷披在徐静姝肩上:"你这孩子,怎么瘦成这样..."
"侯爷别动气,"王氏柔声劝道,指甲却掐进了徐静姝的手臂,"当务之急是让舒儿好好休息。瞧这灵堂冷的,要是落下病根..."
"不必了。"徐静姝挣脱继母的手,挺直腰杆,"女儿要亲眼看着盛家给远儿讨公道。"
徐侯爷看着外孙的灵位,拳头捏得咯咯响:"盛家必须给个交代!
徐静姝擦干眼泪,看向已经鬓染白发的徐侯爷。
当年原主徐静姝是徐家最受宠的大小姐。
生母是王家嫡女,嫁到徐家后只生了她一个女儿就去世了。
父亲疼她疼得跟眼珠子似的,把生母的全部嫁妆都留给了她,还从公中拨了大半家产给她添妆。
而她现在的继母,她母亲的庶妹,当年为了她的嫁妆,没少在父亲跟前闹腾。
要不是继母也只有两个女儿,怕是更要闹翻天。
当年原主执意要嫁盛怀瑾,族里不是没有反对的。
徐侯爷单纯觉得探花郎家世单薄,叔伯们更愿意让她嫁个勋贵世家更能帮衬族里。
可她就是看中了那个在琼林宴上侃侃而谈的俊朗书生。
现在想来,盛怀瑾求娶原主时眼中的热切,哪里是爱慕?
分明是看中了勇毅侯府的门第。
原主过门后才知晓,丈夫早就有个青梅竹马的婢女柳氏。那女人生得娇媚,又懂得伏低做小,把盛怀瑾哄得团团转。
徐静姝收回思绪,安心招呼起徐侯爷和继母。
等到晚间,盛家老宅的族老们总算到了。
为首的盛老太爷拄着紫檀拐杖,虽年近八旬却腰背挺直。
他身后跟着盛家二叔公和几个族老,盛怀瑾缩在最后面,脸色比纸钱还白。
"亲家公。"徐侯爷拱手行礼,语气却冷得像冰。
盛老太爷看了眼灵位,忽然推开搀扶的仆人,颤巍巍地上了三炷香。
盛家老太爷是盛怀瑾的爷爷辈,今年七十有八,也是难得的长寿之人。
盛氏家族耕读传家,前人没取得多么好的成绩,也是不乏读书人。
且盛家每一辈都由一个负责商贾之道的支脉,先是为了供读书的族人,后来越做越大,很是积累了一些财富,哪里差这点银子,缺的就是权势。
好不容易,瑾哥儿考取探花,搭上了勇毅侯府,自家也有个靠山,没想到……
盛老太爷悔呀,怎么也没想到,瑾哥儿如此糊涂,纵容妾室毒杀嫡子。
这愁不能再结了。
议事厅里,徐侯爷和盛家老太爷分坐两边,气氛很是肃穆。
"和离可以,"盛家二叔公捋着胡子,"但嫁妆得留下一半。"
"放屁!"徐侯爷拍案而起,"我闺女嫁过来时十里红妆,现在想吞她的嫁妆?"
盛怀瑾躲在角落,脸色发白。自从柳氏的事败露,他在族里彻底抬不起头了。
"住嘴!"盛老太爷气狠了。
族里怎么这么些扯后腿的玩意儿!
盛老太爷开出很多优惠的条件,只希望徐静姝不要和离,只是徐静姝也不是原主,铁了心的要离开这个渣男。
"静姝的嫁妆全数带走,再赔五千两银子。"老爷子叹了口气,"是我们盛家对不住你。"
徐静姝暗自冷笑。
这老头子精明得很,看似让步实则止损。五千两对他们不过九牛一毛,却能挽回点盛怀瑾的官声。
签完和离书,后面徐侯爷会让人办好。
她最后看了眼盛家大门,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其他人先回侯府,徐静姝带着徐侯爷直接拐去了郊外的庄子。
这是提前商量好的,徐静姝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徐侯爷以为是散心,也就答应了。
庄头和李嬷嬷早就等在门口,他俩都是徐静姝的心腹。
李嬷嬷一见她就抹眼泪:"姑娘,侯爷…"
内室里,徐明远正临窗练字。听见脚步声抬头,毛笔"啪"地掉在宣纸上,晕开一团墨迹。
"娘亲!"
徐侯爷如遭雷击。
眼前这个面色红润的男孩,与灵位上那个名字判若两人。他颤抖着伸手去摸孩子的脸,触到温热的皮肤才敢相信。
"这...这..."徐侯爷看着活着的外孙,傻了眼。
徐静姝示意李嬷嬷带其他人出去,关紧门窗后跪了下来:"女儿欺瞒父亲,实在罪该万死。但若不如此,缙儿真会死在盛家手里。"
她将柳氏下毒、盛怀瑾默许、自己用系统给的"九转还魂丹"救活儿子等事和盘托出,只隐去了系统存在,说是游方道人所赠。
直言她当时也没放在心里,没想到一语成谶。
徐侯爷听完沉默良久,突然一把抱起外孙:"好!好!我徐震的外孙,岂是那些宵小能害的?"
他转向女儿,眼中精光暴射,"舒儿,你做得对。"
这该死的盛家盛怀瑾。
他家好好的大姑娘受苦了,这仇迟早得报了。
只是中间隔着缙儿,毕竟是生身之父,还是要慎重着手。
徐侯爷只恨当时没有强硬的拒绝,导致他的舒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第4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04
清晨,薄雾未散。
徐静姝站在庄子门口,看着仆人们将行李一一搬上马车。
徐侯爷站在她身侧,目光落在远处正在练拳的徐明远身上,眼中满是欣慰。
是的,盛缙改名了 现在叫徐明远。
"这孩子筋骨不错,是个练武的料。"徐侯爷低声道,"等回了江南,让你三叔亲自教他。"
徐静姝微微一笑:"父亲不嫌他年纪小?"
"年纪小才好打基础。"徐侯爷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锋芒,"再说,咱们徐家的男儿,总不能只读书,不习武。"
"等为父处理好了京中事宜,就去江南老家看你们。"
徐明远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收拳站定,朝这边挥了挥手,笑容灿烂。
"舒儿,"徐侯爷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此去江南,路途遥远,你确定要这么安排?"
徐静姝点头:"盛家虽签了和离书,但未必死心。若让他们知道缙儿还活着,怕是会再生事端。"
她顿了顿,"不如直接对外宣称,这孩子是我在路上捡的孤儿,因缘际会,收作养子。"
徐侯爷沉吟片刻,点头道:"也好。江南那边,我会提前打点好,族里不会有人多嘴。"
三日后,南下官道。
马车缓缓行驶在官道上,徐静姝掀开车帘,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风景真好。
"娘亲,"徐明远趴在她膝上,仰头问道,"江南是什么样子的?"
徐静姝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江南水乡,处处是河,处处是桥。春天的时候,满城都是桃花,风一吹,花瓣像雪一样落下来。"
"比京城好看吗?"
"比京城美多了。"徐静姝轻声道,"那里还有表兄表弟,到时就陪着远儿一起读书习武。"
徐明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低头翻起了手中的书。
徐静姝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中微暖,真是个爱读书的好孩子。
傍晚,驿站休憩。
驿站内,徐静姝则坐在一旁,细细翻看着从盛家带出的账册。
忽然,李嬷嬷匆匆进来,低声道:"姑娘,外头有个商队,说是从京城来的,领头的人……像是盛家的人。"
徐静姝指尖一顿,"果然不死心。"
"他们既然跟来,就让他们跟着。等到了江南地界,再甩开不迟。"
盛家不会无缘无故派人跟踪,除非……他们察觉了什么。
一动不如一静,先看看再说。
夜深了,徐静姝刚哄睡徐明远,忽听窗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她眸光一冷,悄无声息地起身,从枕下摸出一把匕首。
"谁?"她低声喝道。
窗外沉默片刻,随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
徐静姝一怔,推开窗,只见月光下站着一个黑衣男子,面容隐在阴影中,唯独那双眼睛,锐利如刀。
"……三叔?"她迟疑道。
男子轻笑一声,摘下斗篷的兜帽,露出一张与徐侯爷有七分相似的脸——正是徐家三爷,徐震的胞弟,徐凛。
"舒丫头,多年不见,警惕性倒是高了。"徐凛翻窗而入,动作利落,显然身手不凡。
徐静姝收起匕首,低声道:"三叔怎么来了?"
"你爹不放心,送了加急信件,让我带了人过来暗中接应。"
徐凛瞥了眼床上熟睡的徐明远,眼中闪过一丝柔和,"这就是那孩子?"
徐静姝点头:"是,缙儿。"
徐凛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塞到徐静姝手中:"老家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族谱的事不用担心。"
"三叔,盛家的人跟来了。"她低声道。
徐凛冷笑:"我知道。这事别担心,三叔会处理。你带着孩子好好休息吧。"
徐凛行事向来狠辣,前世原主记忆里,这位三叔手上沾的血可不少。
"舒丫头,"徐凛忽然正色,"咱们徐家的女儿,不靠男人也能活。"
徐静姝眼眶微热,重重点头:"我明白。"
翌日清晨,车队启程。
盛家商队里少了两个人,其余人神色惶惶,再不敢靠近徐家的马车。
徐静姝坐在车内,掀开车帘,望着远处初升的朝阳,唇角微扬。
江南,她来了。
晨雾笼罩着苏州码头,青石板路上泛着潮湿的水光。
徐静姝牵着徐明远走下甲板,江南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水腥味和远处飘来的桂花香。
"娘亲,船晃得我头晕。"徐明远小声抱怨着,小手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袖。
徐静姝摸了摸儿子的额头,触手微凉。这孩子继承了她的体质,在船上吐了三四回,小脸到现在还泛着青白。
"姑娘,轿子备好了。"李嬷嬷从后面跟上来,手里捧着个鎏金手炉,"三爷吩咐直接去锦瑟阁。"
锦瑟阁,徐家的产业。
这几天匆匆赶路,好不容易摆脱了盛家的尾随,徐静姝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走近路。小公子晕船,需要休养。"
马车穿过七拐八弯的巷子,最终停在锦瑟阁的后院,一栋二层小楼。
二楼临河的房间里,徐静姝刚安顿好昏睡的明远,就听见敲门声。
"进来。"她推开雕花大门。
徐凛走了进来,黑色劲装上沾着晨露:"舒丫头,你倒是沉得住气。"
"三叔查到什么了?"徐静姝递过一杯热茶。
"盛家二房的人。"徐凛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他们不知道缙儿活着,就是想打你的主意。"
徐静姝很是诧异,她还有什么可觊觎的?
"盛家有人不想跟侯府交恶,尤其是盛家二房,他们想看看你落脚在哪,然后让盛怀瑜…"
徐凛看了一眼徐静姝,眼神怪异,"过来偶遇。"
盛怀瑜,盛家颜值最高峰,中了秀才,正在老家埋头读书。
徐静姝…泥煤!
不过,上辈子,这个人好像在考试途中出了意外…不然,说不定盛家二房也翻了身。
堂兄能考探花,堂弟确实也不差。徐静姝之前听族里老人说,盛怀瑜考秀才得的成绩是第一名。
如果…能给盛怀瑾添添堵也行。
第5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05
"三叔,盛怀瑜此人如何?"徐静姝突然问道。
徐凛略显惊讶:"怎么?你真对他有兴趣?"
"只是好奇。"徐静姝转身,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记得族里老人说过,他考秀才得的成绩是第一名?"
"确实如此。"徐凛点头,"此子才学不输其兄,甚至更胜一筹。若非盛家二房势弱,资源都倾斜给了盛怀瑾,他的成就未必会比现在低。"
徐静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如果...能给盛怀瑾添添堵也行。前世盛怀瑜英年早逝,盛家二房一蹶不振,盛怀瑾在族中再无敌手。
这一世若能改变盛怀瑜的命运,或许……
"三叔,我想见见这位盛二公子。"徐静姝轻声道。
徐凛眉头紧锁:"舒丫头,你该不会..."
"放心,我只是想看看盛家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徐静姝走到床前,为熟睡的明远掖了掖被角,"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徐凛沉吟片刻,突然笑道:"也好。盛家想用美男计,我们不妨将计就计。"
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烫金请帖,"三日后,苏州知府举办赏荷宴,盛怀瑜必会出席。"
徐静姝接过请帖,指尖轻轻抚过上面精致的荷花纹样。
窗外,一阵微风拂过,河面上泛起粼粼波光。远处传来悠扬的笛声,伴随着采莲女的歌声,飘荡在湿润的空气中。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徐静姝轻声吟道,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徐凛站在她身侧,望着窗外如画的景色,突然问道:"舒丫头,你当真放下了?"
徐静姝知道他在问什么。放下对盛怀瑾的感情?那本就不属于她。
原主的爱恨情仇早已随着那个雨夜消散。
"三叔,"她转头看向徐凛,眼神清明如镜,"徐家的女儿,不靠男人也能活。这话,我记得很清楚。"
徐凛大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好!这才是我徐家的女儿!"
床上的徐明远翻了个身,含糊地喊了声"娘亲"。
徐静姝连忙走过去,轻拍孩子的背,直到他再次沉沉睡去。
赏荷宴这日,天刚蒙蒙亮,锦瑟阁后院内便忙碌起来。
"姑娘,这是三爷特意从扬州请来的梳妆娘子。"
李嬷嬷引着一位四十出头、衣着考究的妇人走进内室。
徐静姝端坐在铜镜前,微微颔首。
江南的装扮与京城还是有些不同的,入乡随俗,徐静姝找了当地的梳头娘子,同时也让身边的丫鬟学习一下。
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只是眼下有淡淡的青影——这几日为安排明远的学业和适应江南水土,她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
当娘真不容易。
"小姐天生丽质,只需稍加点缀便光彩照人。"梳妆娘子打开随身带来的漆木妆匣,"听闻小姐是参加今日赏荷宴,不若以''清水出芙蓉''为意?"
"就依娘子所言。"她轻声道。
两个时辰后,徐静姝站在落地铜镜前。
梳妆娘子为她挽了个慵懒的随云髻,鬓边簪了几朵小巧的珍珠芙蓉花,额前垂下一缕细细的流苏。
妆容极淡,却衬得她肌肤如雪,眉眼如画。
"姑娘今日定能惊艳全场。"李嬷嬷捧着衣裳过来,眼中满是赞叹。
徐静姝换上那袭天水碧的罗裙,腰间系着银丝绦带,行动间如碧波荡漾。
这是徐凛特意命苏州最好的绣娘赶制的,用的是江南最上等的丝绸,远看如一抹青烟,近看才能发现裙摆上暗绣的缠枝莲纹。
"三叔到了吗?"徐静姝对镜整理着腕上的翡翠镯子。
"三爷在前院等着呢。"李嬷嬷犹豫了一下,"小公子吵着要跟去..."
徐静姝摇头:"今日场合复杂,远儿还是留在锦瑟阁为好。"她想了想,"让张嬷嬷陪他练字吧,就说我回来要检查。"
前院,徐凛正在训斥几个小厮,见徐静姝走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笑道:"好一个江南闺秀!这般打扮,谁能认出是京城来的侯府千金?"
徐静姝转了个圈:"三叔觉得如何?"
"美则美矣..."徐凛摸了摸下巴,"只是太过素净。赏荷宴上那些江南闺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你这样会不会..."
"三叔放心,"徐静姝唇角微扬,"荷花之所以清雅,正是因为它不与众芳争艳。"
马车穿过繁华的街市,最终停在知府衙门后花园的侧门外。
早有仆役候在那里,见是徐家马车,连忙上前引路。
"徐三爷到——"随着一声通传,园内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了过来。
徐静姝跟在徐凛身后,缓步走入花园。时值盛夏,园中荷花正盛,粉白相间的花朵在碧绿的荷叶间亭亭玉立,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清香。
"徐三爷,许久不见!"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迎上来,正是苏州知府赵明德。
徐凛拱手行礼:"赵大人。"侧身介绍道,"这是家兄的掌上明珠,静姝。"
徐静姝福身一礼:"见过赵大人。"
赵知府眼前一亮:"早闻徐侯爷有位才貌双全的千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转向不远处的一群女眷,"夫人,快来见见徐小姐。"
赵夫人是个富态的中年妇人,见到徐静姝便亲热地拉住她的手:"好个标致的人儿!听说徐小姐和离了?"
"江南好儿郎多的是,今日定要好好相看。"
徐静姝温婉地笑着,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全场。
忽然,她的视线定格在荷塘对岸——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袍的年轻男子正背对着她与几位书生交谈。
那修长的背影,那举手投足间的书卷气,即使五年未见,她也一眼认了出来。
正是盛家盛怀瑜。
第6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06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那人忽然转身,隔着满塘荷花与徐静姝四目相对。
他比五年前更加挺拔,眉目间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多了几分成熟男子的坚毅。
那双眼睛却一如当年,清澈如溪,此刻正震惊地睁大,手中的折扇"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装的还挺像。
徐静姝微微颔首,礼貌而疏离。
盛怀瑜的表情如梦初醒,匆忙拾起折扇,向她遥遥一礼。他的动作有些慌乱,与方才从容不迫的才子形象判若两人。
"那位就是盛家的二公子,盛怀瑜。"赵夫人在她耳边低语,"今年二十有三,尚未婚配,才学人品都是极好的。"
"盛怀瑜..."徐静姝记忆里好像有一段回忆,躲在假山后偷看她的少年,正是如今风度翩翩的才子。
"徐小姐认识他?"赵夫人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徐静姝浅笑:"曾有过一面之缘。"
"徐小姐从京城来,想必见多识广。"一位穿着桃红色襦裙的小姐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不知可曾见过比这更美的荷花?"
园中一时安静下来,众人都等着看这位京城来的侯府千金如何应对。
徐静姝微微一笑:"京城的荷花固然美,却少了几分江南的灵气。就如女子妆容,浓妆艳抹虽惊艳,却不及清水芙蓉来得天然。"
她这番话既赞了江南荷花,又暗指对方妆容过浓。
侯府的小姐,可不是谁都能挑衅的。
即使和离了。
那桃红衣裙的小姐脸色微变,正要反驳,赵夫人连忙打圆场:"说起来,今日赏荷,不如请诸位才子佳人各展所长?琴棋书画,以荷为题,如何?"
众人纷纷附和。
徐静姝正想推辞,却听盛怀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徐小姐琴艺超群,不知今日可否一饱耳福?"
徐静姝转身,发现盛怀瑜不知何时已走到近前。
他站得极近,身上带着淡淡的墨香,眉眼含笑地望着她,只是那笑意中藏着一丝只有她能看出的紧张。
"盛公子谬赞了。"徐静姝后退半步,拉开距离,"不过是略通皮毛,难登大雅之堂。"
"徐小姐过谦了。"盛怀瑜笑意更深,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当年在京中,一曲《鹤冲霄》令人难忘。"
《鹤冲霄》——那是她刚嫁入盛家时常常练习的曲子。
当时在老家,因未分家,偶尔还是能遇到的。
不过,那时盛怀瑜确,确实有一次被她发现在听她弹琴,少年红着脸解释说自己要去书房,恰好路过。
"既然盛公子盛情..."她抬眼直视盛怀瑜,唇角勾起一抹浅笑,"那静姝便献丑了。"
早有仆役搬来古琴。
徐静姝在琴案前坐下,指尖轻抚琴弦,试了几个音。园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等待这位侯府千金的表演。
她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拨——正是那首《鹤冲霄》。
琴音初时如清泉滴落,渐渐如溪流潺潺,忽而转为激越,仿佛鹤唳九天。
徐静姝全神贯注,指尖在弦上翻飞,整个人仿佛与琴融为一体。曲至高潮处,她余光瞥见盛怀瑜听得入神,手指无意识地在膝上跟着节奏轻敲。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园中静默片刻,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赵夫人激动地拉着她的手:"天籁之音!今日得闻此曲,真是不虚此行!"
徐静姝谦虚地笑笑。
盛怀瑜一脸赞赏的表情:"徐小姐琴技果然名不虚传,怀瑜佩服。"
"盛公子过奖。"徐静姝淡淡道,"听闻公子书画双绝,不知今日可否一观?"
徐静姝想到心里的打算,决定给盛怀瑜抬一抬轿子。
盛怀瑜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既然徐小姐开口,怀瑜自当从命。"
仆役们迅速备好笔墨纸砚。盛怀瑜挽袖执笔,在宣纸上挥毫泼墨。他作画时神情专注,眉宇间那股书卷气更浓,引得周围闺秀们窃窃私语。
不到一盏茶时间,一幅水墨荷花图便跃然纸上。画中荷花亭亭玉立,荷叶上的露珠却排列得有些奇怪——五颗、三颗、再两颗...
"好画!"赵知府拍手称赞,"盛公子此画,当与徐小姐的琴曲并称今日双绝!"
众人纷纷附和。
盛怀瑜却将画双手奉到徐静姝面前:"若蒙徐小姐不弃,此画愿赠予知音。"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徐静姝接过画。
心里却麻麻批,这盛怀瑜要搞事么!
"盛公子厚赐,静姝却之不恭。"她将画递给身后的李嬷嬷,转身欲走。
"堂嫂..."盛怀瑜突然低声唤道,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别来无恙?"
那一声"堂嫂"带着若有似无的颤抖,让徐静姝脚步一顿。
她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首:"盛公子慎言,静姝如今与盛家已无瓜葛。"
说完,她迈步离开,裙摆扫过盛怀瑜的衣角,带起一阵淡淡的荷香。
赏荷宴持续到申时方散。
徐静姝婉拒了赵夫人留膳的邀请,随徐凛告辞离去。回程马车上,徐凛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那盛家小子,你们认识?"
"他就是盛怀瑾的堂弟。"徐静姝轻声道,"我嫁入盛家时,他还是个少年。"
徐凛了然,不过:"看他今日神情,可不像是看堂嫂的眼神。"
徐静姝没有回答,只是掀开车帘,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江南的巷弄曲折幽深,白墙黑瓦间偶尔探出一枝花树,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如同那些年盛家后院,那个总爱躲在假山后偷看她的少年。
回到锦瑟阁,徐静姝刚换下礼服,李嬷嬷便匆匆进来:"姑娘,张嬷嬷说小公子今日一直问您什么时候回来,方才还闹着要出去找您..."
徐静姝往明远的房间走去。推开门,只见小小的身影正趴在窗边,眼巴巴地望着大门方向。
"娘亲!"明远看到她,立刻飞奔过来,一头扎进她怀里。
徐静姝蹲下身,"远儿想娘亲了?"
明远点点头,小脸在她肩上蹭了蹭:"张嬷嬷说娘亲去参加宴会,要见很多人...远儿怕娘亲被坏人欺负。"
孩子天真的话语让徐静姝心头一酸。她轻抚儿子的后背:"远儿放心,娘亲很厉害,没人能欺负我。"
"那爹爹呢?"明远突然问道,仰起小脸,"爹爹会欺负娘亲吗?"
自从离开盛家,明远很少提起父亲,她以为孩子已经慢慢淡忘。没想到...
"爹爹...不会再见我们了。"她斟酌着词句,"远儿有娘亲,有三叔公,还有好多亲人疼爱,好不好?"
明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紧紧抱住她的脖子。
徐静姝感受着孩子温热的呼吸喷在颈间,心中一片柔软。
夜深人静,徐静姝独自在房中查看今日收到的名帖和礼物。盛怀瑜那幅荷花图摆在案头,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生动。
她仔细端详着画中荷叶上的露珠排列——五颗、三颗、两颗...这是……
她翻开随身携带的《诗经》,找到第五页、第三篇、第二章——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光如此皎洁,美人如此明媚。步履轻盈婀娜,让我心绪难平。
徐静姝的手指轻轻抚过这行诗句,这小哥哥还挺会撩的。
当年在盛家书房,她确实最喜欢《陈风》中的这首《月出》,常常吟诵。
没想到,不知道是盛家的打算,还是盛怀瑜…
啧啧…
第7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07
徐静姝将桃花纸笺放在烛火上,看着它蜷曲成灰。
纸灰飘落在青砖地上,像一只死去的黑蝶。她抬脚碾了碾,转头对正在收拾行装的李嬷嬷道:"不必整理这些细软了,只带必要的银票和衣裳,明日一早就走。"
"留下一些人手,等整理完剩下的东西再晚点出发。"
李嬷嬷手中的檀木梳停了下来:"好的姑娘,我这就吩咐下去..."
"苏州离盛家祖地太近。"徐静姝从箱笼里抽出一件墨绿色斗篷,"盛家二房的人既能追到这里,大房迟早也会闻着味找来。"
她走到窗前。
夜色中的苏州城灯火阑珊,河道上画舫游弋,丝竹声隐隐约约随风飘来。
这本该是个让人沉醉的江南之夜,可盛怀瑜的出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没必要赌这几天时间。
"去请三叔过来。"她系紧斗篷的带子,"就说我有急事相商。"
李嬷嬷刚离开,内室的帘子就被掀开一角。
明远揉着眼睛走出来,怀里还抱着她昨晚讲《山海经》时用的绢画册子。
"娘亲..."孩子软软地唤道,小脸因为刚睡醒而泛着红晕,"我梦见爹爹了。"
徐静姝蹲下身将儿子搂进怀里。
明远身上还带着被窝里的暖意,发间有淡淡的桂花油香气——那是张嬷嬷坚持要给孩子抹的,说是江南湿气重,可防头疼。
"爹爹在梦里说什么了?"她轻声问,手指梳理着孩子睡得翘起的鬓发。
明远仰起脸,眼中还带着朦胧的睡意:"爹爹站在很远的地方,我想跑过去,可是怎么跑都够不着..."
他忽然抓住徐静姝的衣袖,"娘亲,爹爹会不会想我们?"
她将明远抱到膝上,下巴轻轻蹭着孩子的发顶:"远儿有娘亲就够了对不对?明天娘亲带你去坐大船好不好?我们去看真正的洞庭湖,就像《山海经》里说的那样。"
"比观前街的糖人张还远吗?"
"远得多。"她亲了亲孩子的额头,"到时候远儿可以天天去湖边捡贝壳,三叔公还答应教你骑马..."
门帘外传来脚步声,徐凛的声音随即响起:"舒丫头,这么晚有什么事?"
徐静姝将明远交给闻声进来的张嬷嬷,示意她们先去隔壁。
等内室门关紧,她才回答徐凛:"三叔,我想尽快离开苏州。"
徐凛眉头一皱,在太师椅上坐下:"因为盛家那小子?"
"不止。"
徐静姝从袖中取出那幅荷花图,指着荷叶上的露珠排列,"这是《诗经》的页码,他约我七月初七去至味楼。"
徐凛眼中精光一闪:"盛家真是阴魂不散。"
他捋了捋胡须,"不过你既然看穿了,何必急着走?在苏州城,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做什么。"
"我不敢赌。"徐静姝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玉镯,"如果他看到明远...我担心他们迟早会起疑心。"
她走到窗前,望着远处河道上星星点点的渔火:"与其等他们察觉蛛丝马迹,不如趁早抽身。回祖地上完族谱,明远就是名正言顺的徐家子弟,届时就算盛家发现真相也无可奈何。"
徐凛沉思片刻,突然拍案而起:"好!就依你所言。"
他从腰间取下一块铜牌交给徐静姝,"这是我的令牌,你带着李嬷嬷和明远连夜去码头找老周,他管着我的商船。我留下善后,明日再与你们会合。"
"三叔..."
"放心。"徐凛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江南水路上还没人敢拦徐家的船。"
三更时分,徐静姝抱着熟睡的明远登上了一艘不起眼的商船。李嬷嬷跟在身后,怀里紧紧抱着装有银票和地契的锦盒。
船老大老周是个满脸风霜的精瘦汉子,见了铜牌二话不说就让人启航。船舱虽小却收拾得干净,床榻上铺着新晒的芦苇席,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姑娘放心,"老周压低声音道,"三爷吩咐了,同时放出三艘一样的船,分别往杭州、扬州和九江去。就算有人追,也得先猜对路子。"
徐静姝感激地点点头,将明远轻轻放在床榻上。
孩子睡得正香,小拳头攥着她的一缕头发不放。她小心翼翼地将发丝抽出来,又给孩子盖上薄被。
"嬷嬷,我让你准备的薄荷香囊呢?"
李嬷嬷从包袱里取出一个绣着鲤鱼的香囊:"按姑娘说的,里头装了薄荷、陈皮还有白芷,最能治晕船。"
徐静姝将香囊挂在明远床头,又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枕边:"这是姜糖,远儿要是醒了难受,就给他含一颗。"
一切安排妥当,她这才走到舱外。
东方已现出鱼肚白,码头上的灯笼一盏接一盏熄灭。商船缓缓驶离岸边,桨声搅碎河面的晨雾。
"姑娘进去歇着吧。"老周在船尾掌舵,"咱们走的是支流,午时就能进太湖,保准神不知鬼不觉。"
徐静姝摇摇头,站在船头望着逐渐苏醒的苏州城。
粉墙黛瓦的宅院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水墨画。谁能想到,这样美丽的城池里藏着那么多算计?
她摸了摸袖中的荷包——里面装着那枚羊脂玉鸣蝉。昨夜收拾行装时,她本打算将它留在锦瑟阁,可鬼使神差地又带上了。蝉翼上的金缮纹路在指尖下微微凸起,像一道愈合的伤疤。
"姑娘!"李嬷嬷突然从舱内探出头,"小公子醒了,正找您呢。"
徐静姝收回思绪,转身时最后看了一眼苏州城墙。
这一走,她与盛家便真的两清了。
徐家的族地,盛家可插不上手。
船舱里,明远已经坐起身,正揉着眼睛四处张望。
见到徐静姝进来,立刻张开双臂:"娘亲,我们在船上吗?"
"是啊。"徐静姝坐在床边,替孩子系好衣带,"远儿怕不怕?"
明远摇摇头,好奇地望向小窗外流动的河水:"像坐在云上一样。"突然他皱起小脸,捂住嘴,"娘亲,我有点想吐..."
徐静姝连忙取出姜糖塞进孩子嘴里,又拿起薄荷香囊让他嗅闻。
明远渐渐缓过来,靠在她怀里听她讲太湖里的大鱼和水鸟,不一会儿又昏昏欲睡。
第8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08
哄睡孩子后,徐静姝轻轻哼起原主小时候徐母唱给她的吴歌。歌声中,商船驶入宽阔的太湖水面,朝阳跃出水面,将万顷碧波染成金色。
同一时刻,盛怀瑜在客栈中接到小厮送来的消息。他手中的茶盏"啪"地掉在地上,上等的景德镇薄胎瓷碎成几瓣。
"走了?"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报信的小厮,"什么时候的事?"
"回公子,天没亮就开船了。"小厮低着头,"三艘商船同时出发,不知道徐小姐坐的是哪一艘..."
盛怀瑜快步走到窗前,望向码头方向。
河面上船只往来如梭,哪一艘载着她?他握紧窗棂,指节发白。
隔壁房间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巨响,接着是盛二老爷的怒骂:"废物!连个女人都看不住!"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掀翻了桌子。
盛怀瑜唇角泛起一丝冷笑。
他轻轻抚摸腰间挂着的一枚旧香囊——五年前从紫藤花架下捡到的,里面装着晒干的茉莉花瓣,早已没了香气。
"堂嫂..."他低声呢喃,"舒儿…"
太湖上,徐静姝站在船头望着逐渐远去的苏州城墙,风吹起她的衣袂,像一双无形的手,推着船只驶向新生活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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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祖宅的门槛比徐静姝记忆中更高了。
她提着裙摆迈过那道被岁月磨得发亮的榆木门槛,恍惚想起六岁那年随父亲回来祭祖,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跨过去,生怕被绊倒。那时母亲还在世,会温柔地牵着她的手。
"娘亲,这就是我们的家吗?"明远仰起小脸,好奇地打量着门楣上"诗礼传家"的匾额。
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斑驳地洒在孩子脸上,将他的睫毛染成淡金色。
"是啊,远儿以后就在这里长大。"徐静姝弯腰替孩子整了整衣领。
一路上舟车劳顿,明远的小脸瘦了一圈,但眼睛却亮得出奇,像两颗浸在泉水里的黑葡萄。
"三小姐回来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仆从影壁后转出来,激动得声音发颤,"老奴这就去禀告老太君!"
徐静姝愣了一瞬才认出这是当年管厨房的赵嬷嬷。记忆中那个总是偷偷塞给她桂花糖的利落妇人,如今腰已经弯得像张弓了。
"不急。"她上前扶住老人,"嬷嬷慢些走,我们..."
话未说完,影壁后已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十几个族人闻讯赶来,为首的正是满头银发的徐老太君,拄着蟠龙杖走得飞快,哪里像年近七旬的老人。
"我的乖孙女儿!"老太君一把将徐静姝搂进怀里,身上熟悉的檀香味扑面而来,"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徐静姝鼻子一酸。当年她执意要嫁盛怀瑾,老太君是唯一反对的,说盛家小子眼神不正。
如今想来,老人家看人真是毒辣。
"这是..."老太君松开她,目光落在明远身上,眼中精光一闪。
"祖母,这是明远。"徐静姝轻轻推了推孩子,"远儿,给太祖母行礼。"
明远乖巧地跪下磕了个头:"明远给太祖母请安,愿太祖母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脆生生的童音在院子里回荡,几个跟来的女眷都忍不住笑了。
老太君更是喜得一把拉起孩子,摸着他的小脸连声道:"好孩子!好孩子!这小嘴甜的,比你娘小时候强多了!"
"祖母!"徐静姝哭笑不得。
她小时候那次回来,因为怕生躲在母亲身后不肯叫人,被老太君念叨了十几年。
众人簇拥着他们往里走。
穿过三进院落,徐静姝发现祖宅比她记忆中更加古朴典雅。
青砖墁地,白灰勾缝,廊柱上的红漆有些斑驳,却更显岁月沉淀的庄重。
不同于京城的富丽堂皇,这里的一砖一瓦都透着书香世家的内敛。
虽是勋贵侯府,武艺不会丢,但是随着血脉的延续,百年来家里早已诗书传家。
"你的院子一直留着,日日有人打扫。"老太君边走边说,"知道你爱清静,特意把西厢房改成了书房,窗外就是老梅树,开春时能闻到花香。"
徐静姝心头一暖。她不过十二岁那年随口提过喜欢梅花,没想到老人家记到现在。
"三叔呢?"她环顾四周,没看到徐凛的身影。
老太君拍拍她的手:"老三去祠堂安排了,明日吉时给远儿上谱。"顿了顿,压低声音,"孩子的事,族里几个长辈都通过气了,没人会多嘴。"
用过接风宴,徐静姝带着明远来到安排给他们的院子。
推开雕花木门,一股阳光晒过被褥的温暖气息迎面扑来。
窗明几净,连她小时候喜欢的那个越窑青瓷笔洗都摆在书案上,插着几枝新鲜的木芙蓉。
"娘亲,这里有秋千!"明远欢呼着冲向院子角落。那里确实有个新扎的秋千,藤椅上还细心地垫了软垫。
这应是特意为明远准备的。
她原以为回到祖地会面临诸多质疑和冷眼,没想到族人早已无声地张开怀抱,接纳了这对漂泊的母子。
傍晚时分,徐凛终于出现。
他风尘仆仆地走进院子,袍角沾着泥土,脸上却带着笑意:"都安排妥了,明日辰时三刻,正是吉时。"
"三叔辛苦了。"徐静姝递上湿帕子,"路上可还顺利?"
徐凛擦了把脸,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盛家果然派人往杭州方向追去了,不过..."他冷笑一声,"等他们发现追的是艘空船,我们远儿的名字早已上了族谱。"
明远正在院子里追一只花斑猫,闻言跑过来抱住徐凛的腿:"三叔公,族谱是什么呀?"
徐凛弯腰将孩子抱起,难得露出慈爱之色:"族谱就是记录我们徐家所有人的大书。明日上了谱,远儿就是正儿八经的徐家子弟,将来读书科举、娶妻生子,都会记在上面。"
"那爹爹的名字也在上面吗?"明远天真地问。
院中霎时一静。
"远儿的爹爹姓盛。"徐静姝柔声解释,"徐家族谱上只记徐家的人。远儿上了谱,就是娘亲的孩子,跟爹爹没有关系了,明白吗?"
明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很快又被那只花斑猫吸引了注意力。
徐凛放下孩子,低声道:"舒丫头,有些事迟早要说清楚。"
"我知道。"徐静姝望着在院子里蹦跳的明远,"等他再大些..."
第9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09
她给孩子换上一身崭新的宝蓝色缎面袄裤,发髻用同色丝带束起,看上去精神又乖巧。
"娘亲,我紧张。"去祠堂的路上,明远小声嘟囔,小手紧紧攥着她的食指。
徐静姝蹲下身,替孩子整了整衣领:"远儿记住,待会儿族长问什么就答什么,磕头时要稳,接茶时要双手,嗯?"
祠堂门前已聚集了不少族人。见他们到来,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
徐静姝牵着明远缓步前行,只要明远的名字上了徐家族谱,从此便是名正言顺的徐家子弟,盛家再难纠缠。
祠堂内香烟缭绕,徐家十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分列两侧。
正中央的供桌上摊开着厚重的族谱,徐凛作为现任族长站在案前,罕见地穿着正式的藏青色祭服。
"徐氏第二十一代孙,明远,上前。"徐凛的声音庄严肃穆,与平日判若两人。
徐静姝轻轻推了推明远的后背。
孩子迈着小步子上前,在蒲团上跪下。
"生辰几何?"
"回族长,丙申年五月初三寅时。"明远声音清亮,吐字清晰。
"可曾启蒙?"
"读过《千字文》,《百家姓》刚学了一半。"
徐凛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继续按流程询问。
最后,他提起狼毫,在族谱上徐静姝名字下方工整地写下"子明远"几个字,然后盖上了族长印信。
"礼成!"
随着这声宣告,祠堂内外响起一片祝贺声。
徐静姝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了。从此以后,明远就是徐家人,任谁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仪式结束后,族人在祠堂外的空地上摆开宴席。
明远很快和几个同龄的孩子玩到一起,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笑声如银铃般清脆。
徐静姝坐在席间,不时有族人过来寒暄,言语间满是善意。
"静姝妹妹。"一个穿着湖蓝色长袍的青年男子走到她面前,拱手一礼,"多年不见,可还认得为兄?"
徐静姝仔细打量对方,忽然想起这是二房的堂兄徐静川,小时候常带她捉蝈蝈的。
"静川哥哥!"她惊喜地起身还礼,"听说你在杭州开了书肆?"
"正是。"徐静川笑着坐下,"前些日子还和盛家有些生意往来..."
"说起来,明远那孩子长得真俊,眉眼间倒有几分..."
"静川。"徐凛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声音冷峻,"老太君找你。"
徐静川脸色微变,匆匆告退。徐静姝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
"别多想。"徐凛低声道,"静川只是话多,人却不坏。我已经警告过他了。"
宴席散后,徐静姝带着玩得满头大汗的明远回到院子。
孩子兴奋地说个不停,一会儿说认识了会爬树的小舅舅,一会儿说有个姐姐答应教他编蚱蜢。
"娘亲,太祖母说我可以去族学!"明远扑进她怀里,小脸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明天就去好不好?"
徐静姝用帕子擦去孩子额头的汗水:"好,不过远儿要答应娘亲,在学堂要听先生的话,不可..."
她的话被一阵敲门声打断。开门一看,是个面生的小厮,手里捧着个红木匣子。
"三小姐,这是老太君让送来的。说明日小公子入学,用得上。"
徐静姝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方上好的端砚,砚台侧面刻着"敏而好学"四个小字。
夜深人静,徐静姝独自坐在书案前,望着窗外的老树出神。
树影婆娑,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徐家几百年的沧桑。
明远在床上睡得正香,怀里抱着老太君给的布老虎。
族人接纳,祖辈疼爱,明远有了归宿,她也有了新的开始。
"娘亲..."明远在梦中呓语,翻了个身。
徐静姝走过去替孩子掖好被角,轻轻抚摸他柔软的脸颊。
族学散学的钟声还未响起,徐静姝就已经站在了学堂外的老槐树下。
初秋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落,在她藕荷色的裙摆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踮起脚尖,透过雕花窗棂望向学堂内——明远正挺直腰板坐在第一排,小手捧着书卷,小脸因专注而微微泛红。
"今日考《论语·学而篇》,明远背得最好。"族学先生捋着花白胡须,声音洪亮,"尔等年长他三四岁,却连''不患人之不己知''都接不上来,羞也不羞?"
徐静姝唇角不自觉地上扬。明远自小就显露出过人的记忆力,三岁能诵《百家姓》,四岁通《千字文》。在盛家时,这是她唯一的慰藉——看着孩子一天比一天聪慧,仿佛黑暗中的一束光。
"娘亲!"明远第一个冲出学堂,发髻有些松散,额上还沾着墨迹,眼睛却亮得像星星,"先生夸我了!"
徐静姝用手帕擦去孩子脸上的墨渍:"娘亲都听见了。远儿真厉害。"她从袖中取出一个油纸包,"喏,桂花糖奖励。"
明远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塞了一颗到嘴里,含糊不清地问:"娘亲,为什么先生说''聪明外露非福也''?我背得好,不是好事吗?"
徐静姝心头一紧。她蹲下身,将孩子衣领上歪了的盘扣重新系好:"先生的意思是...有时候太出众反而会招来麻烦。"看着明远困惑的眼神,她柔声道,"不过远儿只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娘亲都会保护你。"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指着她身后:"三叔公来了!"
徐凛大步走来,一身靛青劲装,腰间悬着短剑,显然刚从外面回来。他摸了摸明远的头:"小子,听说你把那群皮猴都比下去了?"
明远骄傲地挺起胸脯:"我把整篇都背下来了!"
"好样的!"徐凛从怀里掏出个木雕的小马,"给,这是三叔公年轻时雕的,送你当彩头。"
明远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木马,徐静姝却注意到三叔衣袖上的尘土和草屑:"三叔,出什么事了?"
徐凛神色一肃,压低声音:"盛家来人了。"
徐静姝脸色微变:"他们发现..."
"不是冲着明远来的。"徐凛瞥了眼正蹲在地上玩木马的孩子,"盛家二老爷派了几个管事来收购蚕丝,就住在镇上的悦来客栈。但我的人发现,他们暗中打听徐家祖宅的事。"
第10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10
徐凛冷笑:"那小子还没这个胆子。不过..."他犹豫了一下,"盛怀瑜独自往这边来了,明日就能到。"
盛怀瑜。徐静姝眼前浮现出那张温润如玉的脸,还有赏荷宴上他看明远时复杂的眼神。
她原以为离开就能彻底摆脱盛家,没想到...
"娘亲,你看!"明远突然举着木马跑过来,"三叔公雕的马会动!"他拨弄马脖子上的机关,马头竟然真的能左右摆动。
徐凛大笑:"这小子手巧,随我!"他拍了拍明远的肩,"去,找你太祖母显摆显摆。老人家就爱看这些新奇玩意儿。"
支开孩子后,徐凛神色复又凝重:"舒丫头,盛怀瑜此行恐怕另有所图。我派人查了,他与二房并不和睦,此番来江南表面是奉命接近你,不过看我倒是有些..."
"三叔,"徐静姝打断他,"我想先去见祖母。"
老太君正在佛堂诵经,见他们联袂而来,丝毫不显惊讶:"为了盛家小子的事?"
徐静姝讶然:"祖母已经知道了?"
"人老了,耳朵却灵。"老太君示意他们坐下,手中佛珠不停,"今早静川那不成器的来请安,话里话外打听你与盛家的纠葛。"
徐凛冷哼一声:"我早说这小子..."
"他掀不起什么风浪。"老太君摆摆手,"倒是盛家..."她忽然转向徐静姝,"我们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一劳永逸?"徐静姝放下茶盏,看向老太君,"祖母的意思是..."
老太君没有立即回答。
她手中的紫檀佛珠一颗颗滑过枯瘦的指节,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檀香缭绕,将老人沟壑纵横的脸庞笼罩在一片氤氲中。
"静川那孩子虽然嘴碎,却带回个有趣的消息。"老太君忽然睁开眼,眸中精光乍现,"盛家二房急着找你,不单是为了挽回与侯府的关系。"
徐凛皱眉:"那是为何?"
老太君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在茶几上——正是那半块龙纹玉佩。
玉石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断口处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
"为了这个。"
徐静姝拿起玉佩,指尖触及冰凉的玉面。这物件原主从未见过,徐侯爷信中虽提及是婚约信物,但...
"当年盛鸿送来玉佩时,还附了一封信。"老太君从袖中抽出一封泛黄的信笺,"你父亲临终前交给我保管,说若有一日盛家为难你,这便是护身符。"
徐静姝展开信纸,盛老爷熟悉的笔迹跃入眼帘:
「震兄台鉴:
弟病入膏肓,恐不久于人世。祖上北疆救命之恩,此生难报。唯长子怀瑾与令爱静姝之婚约,乃弟毕生所愿。
今遣人送上祖传龙凤佩为凭,此玉乃先祖得自西域,一分为二,龙佩赠兄,凤佩留于怀瑾。待二人成婚之日,合二为一,寓意龙凤呈祥。
然弟近来察觉,怀瑾此子心术不正,恐非令爱良配。若其日后有负令爱,兄可持此玉佩至盛家宗祠,当众宣读此信,婚约自解...」
信末的签名已经模糊,但印章依然清晰可辨——盛家的家主印。
徐凛猛地拍案而起:"好个盛鸿!既知儿子心术不正,还硬要结亲,这不是害了舒丫头吗?"
"他也有难处。"老太君叹了口气,"盛家祖上也是出过一品大员的,只是近几代内部倾轧严重,慢慢落寞。"
"盛家需要侯府这门姻亲来稳固长房地位。你以为你当年看上一个穷探花,咱家就能同意!再者..."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徐静姝一眼,"盛怀瑾为何冷落你?"
都怪原主太单纯,这些内情她竟然一个不知。
原主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够好,才得不到夫君的欢心...
"那小子精着呢。"老太君冷笑,"他早知这婚约是父命难违,又听闻静姝在京城颇有才名,怕驾驭不住,才故意冷落。"
靠,古代版的PUA。
盛怀瑾你个狗东西!
窗外忽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像是树枝断裂的声音。徐凛身形一闪,瞬间移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户——
一只花斑猫从桂花树上蹿下,飞快地逃走了。
"三叔太紧张了。"徐静姝勉强笑了笑,手指摩挲着玉佩上的龙纹,"所以祖母说的''一劳永逸'',是指..."
"当众宣读此信,彻底解除婚约。"老太君目光如炬,"如此一来,盛家再无理由纠缠你和明远。"
徐凛却皱眉:"可舒丫头已经和离,婚约自然..."
"不够。"老太君摇头,"和离书只代表夫妻情断,但这玉佩牵扯的是两家盟约。唯有当众毁约,才能断了盛家的念想。"
徐静姝握紧玉佩,忽然觉得无比荒谬。原主的婚姻,她的人生,竟被一块小小的玉石左右。
"盛怀瑜知道这事吗?"
老太君意味深长地笑了:"那孩子比我们想象的更聪明。赏荷宴后,他特意托人送信给我,说盛家二房对你有所图谋。"
"他为何..."
"因为盛家欠徐家一条命。"老太君目光如炬,"当年北疆那支毒箭,原本是冲盛家老祖去的。你太祖为他挡了灾,他却恩将仇报..."
岂止是恩将仇报,还门不当户不对,盛家真是会做买卖。
话未说完,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张嬷嬷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老太君,不好了!小公子不见了!"
徐静姝手中的玉佩"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什么叫不见了?"
"方才还在院子里玩木马,一转眼就不见了。"张嬷嬷急得直抹眼泪,"老奴找遍了前后院..."
徐凛已经大步往外走:"我去马厩看看。舒丫头,你去祠堂方向,老太君坐镇这里。"
徐静姝提起裙摆就往外走,明远从不会乱跑,难道是...盛家的人已经潜入祖宅?
她穿过一道道月洞门,耳边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转过祠堂前的影壁,一阵熟悉的清脆笑声突然传入耳中——
明远正坐在祠堂前的石狮子上,小脚一晃一晃的,身边站着个身着月白长袍的修长身影。
盛怀瑜一手扶着孩子,一手拿着那匹木马,正指着马脖子上的机关讲解什么。
阳光洒在一大一小两个侧脸上,勾勒出惊人相似的轮廓——同样高挺的鼻梁,同样微微上翘的睫毛,甚至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都如出一辙。
第11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11
明远扭头看见她,兴奋地挥手:"娘亲!这位叔叔说能教我做会跑的木马!"
盛怀瑜闻声转身,目光与徐静姝相接。
他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眼中却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堂嫂,别来无恙。"
徐静姝一把将明远从石狮子上抱下来,护在身后:"盛公子擅闯民宅,好大的胆子。"
盛怀瑜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衣袖:"徐家族地门禁森严,若非有人引路,怀瑜怎进得来?"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祠堂方向,"静川兄热情得很。"
徐静姝心头火起。
果然是这个不成器的堂兄!
"娘亲,叔叔不是坏人。"明远从她身后探出头,"他给我吃了甜甜的药丸,说以后不会咳嗽了。"
药丸?徐静姝猛地抬头,只见盛怀瑜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苏州名医配的枇杷润肺丹,最治小儿咳喘。"
"堂嫂离京那日,我见孩子在马车里咳得厉害。"
他竟然记得这种小事?
"盛公子千里迢迢而来,不会只为送药吧?"
盛怀瑜正要开口,祠堂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徐凛带着几个家丁赶来,见状立刻将盛怀瑜团团围住。
"盛二公子,"徐凛冷笑,"私闯民宅,诱拐孩童,这罪名可不小啊。"
盛怀瑜丝毫不慌,反而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怀瑜奉家父之命,特来拜会徐老太君。"
他看了眼被徐静姝紧紧搂着的明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顺便...看看故人。"
徐凛接过信扫了一眼:"舒丫头,带明远回去。老太君要见这位''贵客''。"
徐静姝抱起明远正要离开,盛怀瑜突然轻声唤道:"堂嫂留步。"他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此物...物归原主。"
那是半块凤纹玉佩,与她手中的龙纹玉佩分明是一对。
父亲的信中明明说凤佩在盛怀瑾手中,为何...
"十年前,兄长就将此佩赠予我了。"盛怀瑜目光灼灼,"他说...我不必知道。"
徐凛一把夺过玉佩:"少在这故弄玄虚!"
他转向徐静姝,"你先回去,这事三叔来处理。"
明远在徐静姝怀里扭动:"娘亲,我还能跟叔叔学做木马吗?"
盛怀瑜闻言轻笑,竟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木雕机关递给明远:"这个送你。按下底部的暗钮,马儿就会跑。"
徐静姝来不及阻止,明远已经欢呼着接了过来。
她低头一看,那木马做工精巧,马背上还刻着一个小小的"瑜"字,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
"盛怀瑜..."
"堂嫂不必多虑。"盛怀瑜深深看了她一眼,"我此行只为两件事:一是送药,二是..."他目光扫过她紧握的龙纹玉佩,"物归原主。"
徐凛已经不耐烦地挥手让家丁上前:"走!"
看着盛怀瑜被带走的背影,又低头看着儿子兴高采烈把玩的木马,再看看手中两块能严丝合缝拼在一起的玉佩…
这都什么事儿呀!
盛怀瑾为何要将定亲信物送给弟弟?盛怀瑜此行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而老太君所说的"一劳永逸",又该如何实现?
"娘亲,"明远突然抬头,天真地问,"叔叔说他和爹爹是兄弟,那我该叫他什么呀?"
徐静姝蹲下身,平视着孩子的眼睛:"远儿记住,从今往后,盛家与我们再无瓜葛。那个叔叔...也不必再见。"
明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低头摆弄起木马。
徐静姝站起身,安排好明远,走向祠堂方向。
这穿越是一次比一次难,还能不能干了!!
……
祠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徐静姝站在老太君身侧,摩挲着手中的龙纹玉佩。对面,盛怀瑜被徐家家丁围在中央,神色自若,月白长袍纤尘不染,仿佛是来赴一扬诗会。
"盛二公子,"老太君敲了敲蟠龙杖,"老身听闻,你拿来了半块凤纹玉佩?"
这时大家看向玉佩,莹白的玉石在祠堂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凤纹栩栩如生,展翅欲飞。
无需比对,任谁都看得出这与徐静姝手中的龙佩本是一对。
"此物从何而来?"老太君眯起眼睛。
"家兄所赠。"盛怀瑜声音清朗,"十年前我弱冠之日,兄长将此佩交予我,说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徐静姝苍白的脸,"定亲信物。"
祠堂内一片哗然。
徐凛猛地拍案而起:"胡说八道!婚约分明是盛怀瑾与舒丫头,何时变成你了?"
盛怀瑜不慌不忙:"此事说来话长。可否容怀瑜先问徐小姐一个问题?"
他转向徐静姝,眼神突然柔软下来,"堂嫂可还记得,初入盛家时,曾在书房捡到过一枚羊脂玉鸣蝉?"
徐静姝……
"那日我故意落下玉蝉,本想借此与堂嫂结识。"盛怀瑜苦笑,"谁知兄长抢先一步,说您是他的未婚妻..."
老太君突然打断:"盛鸿的信中写得明明白白,龙凤佩是给长子盛怀瑾与静姝的定亲信物!"
"不错。"盛怀瑜从袖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但家父临终前另有一信给我。"
他展开信纸,"''瑜儿:为父时日无多,有件事必须告诉你。当年与徐家定亲时,本意是将你婚配给静姝小姐。你二人年岁相当,性情相投...''"
徐静姝耳边嗡嗡作响,这一环接一环的。
她就是简单的穿越,简单的和离!
"...然怀瑾得知后,以长房无后为由,苦苦哀求。为父一时心软..."盛怀瑜念到这里,声音微微发颤,"''谁料他竟暗中调换玉佩,以庶充嫡...''"
"荒谬!"徐凛厉声喝道,"单凭一封信就想颠倒黑白?"
盛怀瑜不疾不徐:"徐三爷若不信,可比对字迹。"他将信递给身旁的家丁,"家父病重时手书,笔墨虚弱却做不得假。"
信传到老太君手中,老人仔细端详片刻,脸色渐渐变了:"确是盛鸿笔迹..."
"不仅如此。"盛怀瑜又取出一个锦囊,倒出几封书信,"这是家父生前与家兄的通信,其中多次提及婚约真相。家兄为保地位,一直隐瞒此事。"
徐静姝盯着那些信笺,原主与盛怀瑾三年的婚姻,那些冷落、羞辱,原来都源于一扬偷梁换柱的骗局?
也不对,原主确实看上了盛怀瑾那张脸。
"即便如此,"老太君冷笑,"盛怀瑾既已与静姝和离,此事也该了结了。盛二公子今日前来,究竟意欲何为?"
盛怀瑜突然上前一步,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单膝跪地:"怀瑜斗胆,请徐老太君做主——重续当年婚约!"
第12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12
盛怀瑜单膝跪地的身影在青石板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他仰头望着徐静姝,眼中情绪翻涌如潮。
徐静姝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老太君若有所思的凝视,徐凛警惕的打量,族人们好奇的窥探。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摩挲着龙纹玉佩冰凉的表面。
"盛公子请起。"她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这门亲事,我不答应。"
盛怀瑜身形微僵,却仍保持着那个姿势:"堂嫂..."
"别再叫我堂嫂。"徐静姝将龙纹玉佩放在香案上,推向他的方向。
"我与盛怀瑾和离那日起,就与盛家再无瓜葛。无论当年婚约真相如何,都与我无关了。"
她的目光扫过盛怀瑜瞬间苍白的脸,继续道:"多谢公子的药,明远的咳疾确实好转不少。但这玉佩,还请收回。"
盛怀瑜的指尖微微发颤,在即将触到玉佩时又缩了回来:"这玉佩本就是一对..."
"那便更不该拆散。"
徐静姝打断他,转身向老太君行礼,"祖母,孙女有些乏了,想先回去看看明远。"
老太君精明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终于点头:"去吧。远儿刚才受了惊,你多陪陪他。"
徐静姝头也不回地走出祠堂。
秋日的阳光洒在肩头,暖融融的,她却觉得浑身发冷。直到走出很远,身后才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舒丫头!"徐凛追了上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你当真要拒绝这门亲事?那盛怀瑜看起来比盛怀瑾强多了!"
徐静姝停下脚步,望着一向雷厉风行的三叔难得焦急的样子,突然笑了:"三叔前几日不还说盛家没一个好东西吗?"
"那不一样!"徐凛急得直搓手,"若他说的属实,当年本该是你俩..."
"三叔。"徐静姝轻声打断,"我不在乎当年本该怎样。我在盛家那三年..."她顿了顿,想起原主记忆中那些孤枕难眠的夜晚,"已经够了。"
徐凛怔住了,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我现在只想带着明远好好生活。"徐静姝望向远处族学方向,隐约能听见孩童的读书声,"徐家祖地山清水秀,远儿在这里长大,比在京城强多了。"
徐凛沉默良久,突然重重拍了下她的肩:"好!这才是我徐家的女儿!"他豪迈地大笑,"你放心,有三叔在,盛家小子休想纠缠你!"
回到院子时,明远正在老槐树下摆弄那只会跑的木马。
见徐静姝进来,孩子立刻奔过来,小脸红扑扑的:"娘亲!背《论语》给先生听,先生夸我了!"
徐静姝蹲下身,替孩子擦去额头的汗珠:"远儿背的哪一篇?"
"《学而》篇!"明远骄傲地挺起小胸脯,"''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先生说我吐字清楚,比大孩子还强!"
徐静姝心头有隐隐担忧。
孩子天资聪颖是好事,但在这重视嫡庶尊卑的世道...
"娘亲,那个叔叔呢?"明远突然问道,小脑袋往她身后张望,"他说要教我雕小马的..."
"叔叔有事先走了。"
"远儿想不想吃桂花糕?娘亲让厨房新蒸的。"
孩子毕竟年幼,很快被香甜的糕点吸引了注意力。
徐静姝看着明远小口啃着糕点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姑娘。"李嬷嬷匆匆走来,"老太君让您过去一趟。"
老太君的院子在祖宅最深处,古树参天,幽静非常。
老人正在书房等她,案几上摊开一本泛黄的册子。
"坐。"老太君示意她关上房门,"盛家小子已经打发走了。"
徐静姝松了口气:"多谢祖母。"
"别急着谢。"老太君推过那本册子,"看看这个。"
徐静姝低头一看,竟是本医书,封面上《青囊经》三个字苍劲有力。她翻开第一页,赫然是治疗各种奇毒的方子。
"这是..."
"徐家祖传的医书。"老太君轻抚书页。
"祖母给我看这个..."
"你既决定留下,有些事就该知道了。"老太君目光炯炯,"徐家以诗书传家不假,但真正立足之本,是医术。"她指了指《青囊经》,"特别是解毒之法。"
难怪盛老爷当年非要与徐家结亲,原来是为了...
"盛鸿身体,你曾祖父能救。"老太君冷笑,"可惜他贪心不足,既想解毒,又想借侯府之势稳固长房地位,结果..."
"赔了夫人又折兵。"徐静姝轻声道。
盛老爷机关算尽,却没想到长子会调换婚约,更没想到盛怀瑾会冷落她至此。
老太君满意地点头:"你比你爹强,眼睛亮。"她将《青囊经》推到徐静姝面前,"从今日起,你每日来我这儿学两个时辰医术。"
徐静姝瞪大眼睛:"我?"
"怎么,看不上?"老太君佯怒,"你小时候背《千字文》过目不忘,如今倒畏难了?"
"不是..."徐静姝连忙解释,"只是孙女从未接触过医术..."
退一下还是要推一下的,但是学还是要学的。
没想到系统抽中的金手指,在这衔接上了。
"所以才要学!"老太君敲了敲拐杖,"明远那孩子天赋异禀,难保不会有人打主意。你身为母亲,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如何护他周全?"
这番话戳中了徐静姝的心事。
她郑重点头:"孙女明白了。"
离开老太君院子时,夕阳已经西沉。徐静姝抱着《青囊经》走在回廊上,远远看见明远在院子里追着一只花蝴蝶,笑声清脆如铃。
张嬷嬷和李嬷嬷坐在石凳上做针线,不时抬头看孩子一眼,眼中满是慈爱。
这画面如此安宁美好,让她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或许,留在这里才是正确的选择。
第13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13
每天清晨,她陪明远去族学,然后到老太君处学医;午后检查孩子的功课,偶尔也教他几个简单的算术游戏;傍晚时分,母子二人常在老槐树下读书习字,明远聪慧,已经能背诵十几首古诗。
这日族学放课早,徐静姝带着明远来到染坊——这是她最近发现的乐趣所在。
徐家祖传的染布技艺堪称一绝,尤其是那抹独特的"天水碧",据说连京城都难得一见。
"姑娘请看。"染坊管事恭敬地引她参观,"这是新出的''雨过天青'',用的是太湖底的淤泥..."
徐静姝轻轻抚摸那匹布料,触手清凉丝滑,颜色确实如雨后天晴,青中透蓝。
她忽然想起现代见过的某种化学染料,或许可以...
"管事,我听若在染缸中加入少许白矾,颜色会更鲜亮?"
管事一愣:"白矾?这...小的从未试过。"
"不妨一试。"徐静姝笑道,"我那儿有些从京城带来的稀罕物,明日拿来给你看看。"
回院子的路上,明远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突然指着墙角:"娘亲,那儿有个叔叔!"
徐静姝顺着孩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墙角空空如也,只有一丛开得正艳的秋海棠。
"叔叔呢?"明远困惑地眨着眼,"刚才还在的..."
徐静姝蹲下身:"远儿看清楚了?是什么样的叔叔?"
"穿白衣服的。"明远比划着,"站在那儿冲我笑..."
盛怀瑜?!
"姑娘?"李嬷嬷担忧地看着她。
"没事。"徐静姝强自镇定,"远儿想必看错了。回去洗手用膳吧,今日有你爱吃的藕粉桂花糕。"
夜里,徐静姝辗转难眠。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来到院中老槐树下。月光如水,将树影投在地上,斑驳如画。
墙角的海棠花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什么秘密。徐静姝缓步走去,忽然发现泥地上有个清晰的脚印——比一般家丁的靴印要秀气许多,像是...
文人常穿的云头履。
她心头一跳,连忙用脚抹平了痕迹。
盛怀瑜到底想干什么?若被三叔发现他还逗留在祖地附近...
"姑娘?"李嬷嬷提着灯笼找来,"这么晚了,您怎么..."
"睡不着,出来走走。"徐静姝勉强笑了笑,"嬷嬷先去歇着吧,我再看会儿月亮。"
回到房中,她轻轻推开明远的房门。孩子睡得正香,怀里抱着盛怀瑜给的那只木马。
徐静姝本想拿走,又怕惊醒孩子,只得作罢。
她在床边坐下,借着月光端详明远的睡颜。
孩子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道阴影,嘴角还带着甜甜的笑意,似乎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
无论盛怀瑜是真心还是假意,无论当年的婚约真相如何,她都不想再卷入盛家的纷争。
如今在徐家祖地,有亲人,有事业,有明远...这就够了。
窗外,一阵微风拂过,老槐树的枝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她的决心。
天刚蒙蒙亮,徐静姝就来到了染坊。
清晨的染坊静悄悄的,只有几个早起的帮工在生火煮水。管事老周见她这么早过来,有些惊讶。
"小姐,您这是..."
"周叔,我想试试那个配方。"徐静姝挽起袖子,露出纤细的手腕。
她今天特意换了件窄袖短袄,头发也利落地盘在脑后,俨然一副要做大事的架势。
老周搓着手,欲言又止:"小姐,不是小的多嘴,这染布的手艺传了几十代,突然加什么白矾、绿矾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徐静姝从荷包里取出几个小纸包,"我从老太君药房里要来的,纯度比市面上的高。"
老周拗不过,只得带她来到一口小染缸前:"这是新调的''天水碧''底子,小姐要试就在这儿试吧,糟蹋了也不打紧。"
徐静姝不以为意。
她小心打开纸包,按心中计算的比例将白矾和绿矾加入染缸,又滴了几滴从药房顺来的松节油。
染液顿时泛起细密的气泡,颜色也从原本的灰蓝渐渐转为清澈的湖绿色。
"咦?"老周瞪大眼睛,"这..."
"再搅拌一下。"徐静姝拿起长木棍,轻轻搅动染液。随着她的动作,那抹湖绿色越来越鲜亮,在晨光中竟泛出珍珠般的光泽。
老周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神了!小姐怎么想到的?"
徐静姝笑而不答。
她总不能说这是现代化学的基本应用吧?矾类作为媒染剂,可以增强色素的附着力和鲜艳度,这是后世印染行业的常识。
"拿匹素绢来试试。"
当第一匹染好的绢布晾在竹竿上时,整个染坊的人都围了过来。
那颜色宛如一泓清澈的湖水,随着角度变化泛出不同的光泽,比徐家传统的"天水碧"更加灵动鲜活。
"绝了!"老周激动得胡子直翘,"这要是拿去江宁织造局..."
徐静姝却摇摇头,她指着绢布边缘一处颜色略深的地方,"矾的比例还要调整,另外..."她凑近闻了闻,"松节油的味道太重,得换一种助剂。"
就这样,徐静姝在染坊一待就是七天。
从黎明到日暮,她试验了各种配方比例,记录下每一种变化。
老周从一开始的怀疑到后来的心服口服,现在简直把她当活菩萨供着。
"小姐,您歇会儿吧。"第七天傍晚,老周端来一碗冰镇酸梅汤,"这大热天的,别累坏了身子。"
徐静姝接过碗,一口气喝了半碗。她的手指被染液泡得发皱,指甲缝里藏着洗不掉的蓝色,但眼睛却亮得惊人。
"周叔,再试最后一次。"
这一次,她减少了白矾的用量,改用少量绿矾和酒石混合作为媒染剂。
当素白的绢布浸入染液,渐渐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色彩——似青非青,似绿非绿,宛如雨后天晴时湖面倒映的天空,清澈透亮中带着一丝神秘。
"成了!"徐静姝激动地拍案而起。
第14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14
这颜色比之前任何一版都更加均匀鲜亮,而且没有丝毫刺鼻气味,反而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小姐真神了!"老周小心翼翼摸着那匹绢布,"这要是拿到市面上..."
"先别声张。"徐静姝擦了擦额头的汗,"等族会上给老太君和三叔看过再说。"
回院子的路上,夕阳已经西沉。
徐静姝浑身酸痛,却掩不住心中的喜悦。
这是她这次穿越以来,第一次真正运用现代知识做成了一件实事。
院门口,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翘首以盼。明远一看见她,立刻飞奔过来:"娘亲!"
徐静姝弯腰接住儿子,却被孩子嫌弃地推开:"娘亲身上好臭!"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满身都是染料和矾石的味道,不由失笑:"是娘亲不好,这就去沐浴。"
"张嬷嬷烧好热水了。"明远牵起她的手,小大人似的说,"我让厨房热着饭菜,还有娘亲爱吃的龙井虾仁。"
徐静姝心头一暖。孩子长大了,懂事了。
沐浴更衣后,她刚走出房门,就见明远端着个木盆等在廊下:"娘亲坐下,我给娘亲揉揉手。"
不等她反应,孩子已经拉着她在石凳上坐下,用那双小手笨拙却认真地按揉她的手指。
温热的毛巾敷在酸痛的指节上,舒服得她差点呻吟出声。
养孩子的乐趣不外如是。
"远儿怎么知道娘亲手疼?"
明远低着头,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道阴影:"张嬷嬷说娘亲在染坊忙了好几天,手都泡皱了..."他轻轻摸了摸徐静姝指甲缝里残留的蓝色,"娘亲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呀?"
徐静姝将孩子搂进怀里,嗅着他发间淡淡的桂花香:"因为娘亲想给远儿更好的生活。"
她亲了亲孩子的额头,"等新染的布料卖了钱,娘亲给远儿买匹小马驹好不好?"
"真的?"明远惊喜地抬头,随即又犹豫了,"可是三叔公说,要等我满七岁才能学骑马..."
"那我们先养着,等远儿长大了再骑。"
母子俩正说着话,李嬷嬷匆匆走来:"姑娘,三爷来了,在前厅等您。"
徐凛见到她第一句话就是:"染坊的事我听说了。"
徐静姝:"三叔..."
"别紧张。"徐凛难得露出笑容,"老周把那匹布拿给我看了,确实不凡。"
他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族会定在三日后,老太君让你准备一下,当扬演示新染法。"
徐静姝松了口气:"侄女明白。"
"还有..."徐凛突然压低声音,"最近有人看见盛家小子在镇子上出没,你出入小心些。"
徐静姝端着的茶盏中的水面荡起细微的波纹:"他还敢来?"
"那小子狡猾得很。"徐凛冷笑,"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派人盯着了。他若敢靠近祖宅半步..."手按在剑柄上,意思不言而喻。
送走徐凛后,徐静姝独自站在廊下出神。月光如水,将老槐树的影子投在地上,斑驳如画。
盛怀瑜到底想干什么?明明已经拒绝得那么干脆...
难道还真是,遇到了个恋爱脑?!之前看着也不像呀。
嗯…
"娘亲!"明远的呼唤打断了她的思绪。孩子抱着那匹新染的绢布跑来,"这个颜色真好看,像太祖母给我的琉璃珠子!"
徐静姝接过绢布,在月光下细细端详。
这抹"天水碧"看起来确实美得惊人,比她前世见过的一些高级定制都更加灵动。
若能批量生产...
"远儿喜欢?那娘亲给你做件新衣裳好不好?"
"不要。"明远摇头,"这么好看的布,娘亲做裙子穿!娘亲穿蓝色最美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会说话?
真是我养的好大儿!
三日后,徐家祠堂旁的议事厅内座无虚席。
不仅各房当家都来了,连平日里不大露面的女眷们也纷纷到扬——大家都听说了徐静姝染出新色的事,想一睹为快。
徐静姝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色襦裙,头发简单挽起,只在鬓边簪了一朵新鲜的木芙蓉。
她从容地站在厅中央,面前摆放着染缸和各种材料。
"诸位长辈。"她行了一礼,"今日静姝要展示的,是改良后的''天水碧''染法。"
她一边讲解,一边熟练地操作起来。白矾、绿矾、酒石...每一种材料的加入都引起染液的微妙变化。
直到最后一匹素绢浸入染缸,渐渐呈现出那抹惊艳的湖水色时,议事厅内响起一片惊叹声。
"妙哉!"二房的老太爷激动得直拍大腿,"这颜色比贡品还鲜亮!"
"不仅颜色好,而且用料省了三成。"徐静姝补充道,"同样的靛蓝,现在能染出更多布料。"
老太君满意地点头:"舒丫头有心了。从今日起,家族染坊就交给你打理。"
她环视众人,"谁有异议?"
没人出声。
连一向与长房不太对付的三房当家都默默摇头——这新染法带来的利润,谁不眼红?
族会散后,徐凛特意留下来:"舒丫头,有你的!"他拍了拍侄女的肩,"我原以为你只会吟诗作对,没想到还有这手绝活。"
徐静姝浅笑:"三叔过奖了。侄女不过碰巧..."
"少来这套。"徐凛打断她,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我已经派人去江宁打点了,下个月织造局采办来验货,就推你这''新天水碧''。"
离开议事厅,徐静姝长长舒了口气。
这次,她算是在徐家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不再只是依附于人的和离妇人。
一步一步慢慢来吧。
医术毒术还是要赶紧学起来,不仅要学好,还要让大家都知道一些。
以后也好利用起来。
转过回廊,她突然发现地上有个东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弯腰拾起,竟是一枚精致的银簪,簪头雕成蜻蜓模样,翅膀薄如蝉翼,栩栩如生。
这簪子...好生眼熟。
徐静姝皱眉思索,忽然想起赏荷宴上,盛怀瑜腰间似乎就挂着这样一只蜻蜓玉佩。
她猛地抬头四顾,回廊尽头,一抹白色衣角一闪而过。
第15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15
她借着油灯的光亮束好发髻,特意选了件窄袖短衫。今日织造局来人验货,染坊还有最后几处需要调整。
"姑娘,灶上热着杏仁茶。"李嬷嬷听见动静,披着衣裳从耳房出来,"老周说染缸已经备好了。"
徐静姝接过温热的茶盏,白瓷映着指尖泛起莹润的光。
唉,这双手已不复当初的纤纤玉质,指节处有细小的茧子,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洗不净的靛蓝。
穿过两道月洞门,染坊蒸腾的热气已扑面而来。十几个帮工正在老周指挥下搅拌染缸,青白色的水雾裹挟着草木清香,在屋檐下结成晶莹的露珠。
"小姐!"老周快步迎上来,胡须上还挂着水珠,"您看这色可对了?"
徐静姝俯身查看染液。
前日试验时发现矾石比例稍有偏差,颜色就会发暗。
此刻缸中液体呈现出通透的湖绿色,在晨曦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再添半钱绿矾试试。"她捻起一块结晶在指尖搓了搓,"水温保持微烫,浸染时间缩短两刻钟。"
帮工们立刻忙碌起来。
老周凑近低声道:"三爷方才派人来说,织造局的轿子已到镇口了。"
徐静姝点点头,目光扫过晾晒架上新染的纱罗。
微风拂过,那些轻薄如蝉翼的布料仿佛有了生命,在阳光下流转着天水交融的碧色。
这是她反复试验二十七次才得到的配方:在祖传"天水碧"的基础上,加入白矾固色,掺入微量茜草根提亮,最后用太湖珠粉赋予这抹蓝色灵动的光泽。
辰时三刻,徐家正厅檀香袅袅。
徐静姝换上天水碧色罗裙踏入厅内时,织造局李大人正在鉴赏案几上的样品。
"妙啊!"李大人举着一块绸缎对着光细看,"这颜色竟会随光线变幻!"
徐凛见侄女进来,眉宇间的紧张顿时舒展:"李大人,这便是创出新染法的侄女静姝。"
徐静姝行礼时注意到李大人官服袖口磨损的边角——这是个真正懂行的实干官员,不是那些尸位素餐的庸吏。
"听闻徐小姐改良古法,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李大人指着样品上一处特殊纹理,"这水波纹效果是如何做到的?"
"回大人,是用了特殊的晾晒手法。"徐静姝取来一块素绢演示,"在布料将干未干时,用竹篾轻刮表面,再经捶打,丝线会产生微妙的光折射。"
她手法娴熟地操作着,没注意到自己的衣袖滑落,露出手腕上几处烫伤的疤痕。
李大人目光微动,突然问道:"徐小姐可知今年贡品''天华锦''的市价?"
"上等天华锦每匹值银十二两。"徐静姝不假思索,"但若用民女的染法,成本可减三成。"
厅内骤然一静。
徐凛手中的茶盖"咔"地轻响,这有点在揭织造局的底。
李大人却抚掌大笑:"好个爽利的姑娘!"他从随从手中取过样册,"那依徐小姐看,这匹''雨过天青''该如何改进?"
徐静姝仔细查看样布,指尖摩挲过经纬线:"此锦色牢度不足,可是用了海靛?若换用民女调制的陆靛,再加微量明矾..."
她侃侃而谈时,没发现明远正扒着门缝偷看。
孩子睁大眼睛,看着平日温声细语的娘亲,此刻如数家珍地说着大人们都听不懂的技艺术语,眼睛里闪着从未有过的光彩。
接下来的商谈异常顺利。李大人当扬签下五百匹的订单,定金三百两银子,还特意邀请徐静姝下月参加江宁织染大会。
"小姐给咱们长脸了!"送走官员后,徐凛难得地开怀大笑,"这一单抵得上染坊半年的出息!"
徐静姝却已陷入思索。
李大人提到的"天华锦"需要先染后织,对色准要求极高。她得尽快试验新的配方...
正思索间,一个小身影炮弹般冲进前厅:"娘亲!"
明远扑进她怀里,发间还沾着草屑,小脸因为奔跑而红扑扑的:"背完《论语》了,先生夸我!"
徐静姝温柔地擦去孩子额头的汗水:"远儿真棒。今天学了哪一篇?"
"《为政》篇!"明远挺起小胸脯,"''为政以德,譬如北辰''..."
稚嫩的童声在前厅回荡,徐凛听得直点头。
徐静姝却牵着明远的手往外走:"走,娘亲带你去染坊看看。"
染坊里,工匠们正在忙碌。
明远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不时提出些童言童语的问题。
徐静姝耐心解答,还特意让老周取来一小块素绢,教孩子体验最简单的扎染。
"娘亲好厉害!"看着自己染出的小花布,明远眼睛亮晶晶的,"我长大了也要像娘亲一样,染出最漂亮的布!"
在徐家祖地的这些日子,明远变得开朗了许多。
真好。
正午的阳光将染坊照得透亮。
徐静姝正指导帮工们分装样品,忽听外面一阵骚动。
"小姐!三房的小少爷厥过去了!"一个丫鬟慌慌张张跑来,"老太君让您带着银针快去!"
三房的明德才五岁,是老太君最疼爱的曾孙。她抓起药箱就往外跑,路过院门时,看见明远正跟着张嬷嬷认字,小脸上满是担忧。
三房的院落乱作一团。刚踏进内室,浓重的艾草味就扑面而来。
明德小小的身子蜷在榻上抽搐,嘴唇已经发紫。
三夫人瘫坐在旁,泪流满面。
"按住他!"老太君正在施针,额角沁出汗珠,"舒丫头,紫檀匣第二格!"
徐静姝迅速取出一个青瓷瓶,倒出三粒泛着幽光的药丸——这是老太君秘制的"青灵丹"。
药煎好了,可明德牙关紧咬,喂进去的药汁全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徐静姝突然想起现代医学的鼻饲法,四下寻找可用之物:"有没有细芦管?"
"这、这个可行?"一个婆子颤抖着递上喝杏仁茶的苇杆。
徐静姝截取最细的一段,小心插入孩子鼻腔,将药液一滴一滴导入。
苦涩的药香弥漫开来,片刻后,明德"哇"地吐出一口浊痰,终于哭出了声。
"心窍通了!"
"好孩子,没事了。"
老太君长舒一口气,继续施针稳固。
徐静姝看着老太君运针如飞的手法,每一针都精准落在穴位上。
三夫人抱着孩子哭成了泪人,连连向徐静姝道谢。
这件事很快在族中传开,原本对她爱搭不理的族人们,眼神中多了几分真心的敬重。
第16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16
夕阳将药圃染成金色。徐静姝带着明远辨认草药,孩子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抚摸薄荷叶片的纹路。
"娘亲,这个皱皱的叶子是什么?"
"这是黄芩。"徐静姝蹲下身,指着根部,"看这里,黄如金子,所以叫黄芩。"
"太祖母说,雪灵芝比黄芩金贵一百倍!"明远突然说,"长在雪山最高的地方,有凤凰守着..."
徐静姝笑着揉揉他的发顶。
老太君近来常带着明远认药,孩子记性极好,竟能说出几十味药材的性状。
晚风送来阵阵药香,她望着远处染坊升起的袅袅青烟,心头舒畅。
"姑娘!"李嬷嬷匆匆走来,"三爷让您去书房,织造局的订单契约拟好了。"
三日后,徐静姝完成了"天华锦"的调色。
李大人知道后,激动得又追加了一千匹订单,价格高出三成。
"徐小姐,下月江宁织染大会,务必赏光啊!"临行前,李大人再三邀请。
这次徐静姝没有拒绝。
在这个世界,女子若想真正立足,除了家族庇佑,更需要一技之长。
当晚,她同时收到了两份请帖——一份来自染坊管事们,邀她主持开缸大典;另一份来自族中医婆们,请她参加端阳采药仪式。
烛光下,两份烫金请帖在案几上泛着微光。
"染坊开缸大典定在端午前。"徐凛指着左边请帖,"按祖制,该由你执朱笔点缸。"
他顿了顿,"自你曾祖去世后,徐家已经三十年没有女子主祭了。"
右边请帖更显古朴,印着药葫芦纹样:"医婆们的采药仪式也想请你领头。老太君发了话,说你的''青灵丹''用得比她还老道。"
徐静姝轻抚请帖上的纹路。
"三叔,这两件事我都应下了。"她将请帖郑重收进匣中,"还有织造局的''天华锦'',十日内必能完工。"
徐凛难得露出赞许的目光,他起身要走,又回头道,"对了,明日开始,老太君请了族老亲自教你《青囊经》。"
徐静姝一怔。
她望向窗外老太君院子的方向,隐约可见一盏孤灯仍在夜色中明亮。
烛花"啪"地爆了个喜兆。
每天都有新收获。
寅时三刻,徐静姝已在铜盆前净手。井水沁凉,她细细搓洗每一根手指,直到指尖微微发红。
今日老太君要正式传授《青囊经》,按祖制需焚香沐浴,以示对医道的敬畏。
"姑娘,衣裳备好了。"李嬷嬷捧来一套素白中衣,"老太君特意嘱咐,要未染色的原布。"
徐静姝换上白衣,将青丝挽成最简单的圆髻。
镜中人未施粉黛,眉目间却多了几分往日没有的坚毅。
这三个月来,染坊的烟火气与药圃的草木香,已悄然洗去了她身上那份京城闺秀的娇贵。
老太君的院子笼罩在晨雾中。推开药房的门,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苍术、白芷、当归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架子上数百个青瓷药罐在晨光中泛着幽光。
"来了。"老太君正在碾药,头也不抬,"把《青囊经》请出来。"
紫檀匣中的医书已经泛黄。徐静姝刚触到书页,老太君突然按住她的手:"医者先医心。你学医,为的什么?"
徐静姝望着案上袅袅升起的药烟,想起明德惊风那日,孩子青紫的嘴唇;想起明远夜里偶尔的咳喘;想起自己刚穿越来时…
"为...护我所爱之人周全。"
老太君目光如炬:"不为一技之长?不为扬名立万?"
"若为名利,染坊足矣。"
老人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好!这才配学《青囊经》。"她翻开扉页,"今日先教你认''气''。"
"明日族老会接着教你下一章。"
一连几日,徐静姝都静下心来认真学习。
结合系统给的金手指已经灌输了很多医毒的知识,徐静姝感觉目前她的水平,这古代快要盛不下她了。
无它,就是强。
这天,日头正烈时,徐静姝带着明远在药圃实践晨间所学。
老太君传授的"望气辨药"之法颇为玄妙——药材在阳光下会呈现不同的"气",上品者其气清透如薄纱。
第17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17
她特意换上一身靛青短打,腰间别着老太君给的采药工具,发髻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青龙崖露水重,稍不留意就会着了寒气。
"姑娘,药囊里装了解毒丸、藿香散,还有三粒青灵丹。"李嬷嬷将绣着五毒的香囊系在她腰间,小声叮嘱,"刘婆子方才鬼鬼祟祟往后山去了,您多留个心眼。"
徐静姝点点头,摸了摸袖中的银针。临出门,她轻手轻脚走到明远榻前。
孩子睡得正香,怀里还抱着昨日挖的草药。
端午日孩童要佩香囊避邪,她特意做了个双层的,里头塞满苍术、白芷,又悄悄加了一小片雪灵芝——这是老太君给的压箱底宝贝。
院外,七八个医婆已经候着,为首的赵婆婆捧着青铜药锄,见徐静姝出来,微微颔首:"小姐,时辰到了。"
队伍静悄悄地出发。
晨雾中的山道湿滑难行,徐静姝却走得稳当——这几个月跟着老太君采药,早练就了一双铁脚板。转过一个山坳,她突然抬手止住众人:
"刘婆婆呢?"
医婆们面面相觑。
赵婆婆冷笑:"说是肚子疼,让咱们先走。"
徐静姝望向不远处的一条岔道——那里的草叶上有新鲜露水被碰落的痕迹。
她不动声色道:"赵婆婆带大家按原路上山,我去寻刘婆婆。"
独自踏上岔道,徐静姝的脚步更轻了。
老太君给的药锄握在手中冰凉沁骨,山雾越来越浓,十步之外已难辨人影。
忽然,前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她闪身躲到一棵老松后,只见刘婆子正和一个樵夫打扮的男子交头接耳。
那人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刘婆子接过,鬼鬼祟祟塞进药篓。
"...今年就这些?"男子声音沙哑。
"老太婆盯得紧..."刘婆子抱怨道,"不过今日那丫头带队,正好..."
徐静姝心头一凛,正欲上前,忽觉脚下一滑——一条花蛇从草丛窜过!她本能地后退,却踩断一根枯枝。
"谁?!"刘婆子厉喝。
电光火石间,徐静姝抓起一块石头掷向远处山壁。"咚"的一声响,那二人立刻朝反方向追去。
她趁机闪到刘婆子的药篓旁,飞快地翻开那个布包——里面竟是几株晒干的石斛,看品相分明是去年采的!
"好啊,以次充好..."徐静姝冷笑,迅速取出一株藏入袖中,又将布包原样放回。
山雾渐散时,她装作刚寻来的样子与刘婆子"偶遇"。
老婆子脸色煞白,药篓抱得死紧:"小、小姐怎么到这来了?"
"担心婆婆迷路。"徐静姝笑得温婉,"大家已在青龙崖等着了。"
刘婆子眼神闪烁,到底不敢多说什么。
正午的青龙崖烈日灼人。
徐静姝按《青囊经》所载,找到那片背阴的峭壁。
石斛就生长在岩缝中,经年受日月精华,此时叶片上竟泛着淡淡的金光。
"要采茎秆粗短、叶片带金线的。"她示范给众人看,"用铜剪断根,不可伤及气根。"
医婆们两人一组开始采药。
刘婆子故意落在最后,趁人不备往崖边蹭——那里有丛格外茂盛的石斛。
徐静姝早盯着她。
只见刘婆子采了几株就往怀里塞,分明是要私藏。她正要出声,忽听刘婆子一声惊叫——老婆子脚下一滑,竟向崖边跌去!
千钧一发之际,徐静姝甩出腰间药绳,堪堪缠住刘婆子手腕。
众人七手八脚把老婆子拉上来时,她怀里掉出个布包——正是早晨那男子给的陈年石斛。
"刘氏!"赵婆婆厉喝,"你竟敢偷梁换柱!"
刘婆子面如土色,突然指着那丛崖边石斛:"是...是那丫头陷害我!那丛草有问题!"
徐静姝不慌不忙,取出袖中那株干石斛:"婆婆是说,这个你今早刚收的''货''也有问题?"
真相大白。
原来刘婆子常年将新采的上品石斛偷卖给药材贩子,再以次充好放回药库。老太君早有所觉,特意设了这个局。
"绑了送官!"赵婆婆气得发抖。
"且慢。"徐静姝却道,"先问出同伙要紧。"
她蹲下身,从刘婆子药篓里取出一株沾着泥土的新鲜石斛:"婆婆,这株''龙须金线斛'',全江南只有青龙崖能长。您那位''樵夫'',怕是宫里来的吧?"
刘婆子浑身一颤,终于瘫软在地。
日头偏西时,徐静姝匆匆赶回染坊。
时间真是很赶。
开缸大典吉时将至,老周急得在门口直转圈。
"小姐!祭品都备好了,就等您执笔!"
她匆匆净手更衣,换上那套天水碧色的祭服。
织造局李大人不知何时到的,正与徐凛站在一处,见她进来,笑着拱手:"徐小姐采药归来?"
徐静姝刚要回礼,忽听染坊后院传来"砰"的一声闷响。众人赶去一看,竟是那口被换下的裂缸无故爆开,靛蓝染料溅了满地。
"这..."老周脸色惨白,"明明放在角落的..."
徐静姝蹲下身,指尖蘸了点染料捻开,颜色不对。
正常的靛蓝该有草木清香,这摊染料却带着淡淡的腥气,她悄悄取银针一试,针尖立刻泛起诡异的青色。
"老周,今早谁来过染坊?"
"就...就平常那些人..."老周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刘婆子的侄女来送过雄黄酒!"
难怪刘婆子今早特意引开她,原来染坊这边也安排了人手!那"雄黄酒"若真用在祭礼上...
"换备用祭品。"她低声吩咐,"这事先别声张。"
吉时到,三声铜锣响彻云霄。
徐静姝执朱笔立于主缸前,衣袖翻飞如碧波荡漾。
她认认真真的写下个饱满的"福"字时,染工们齐声喝彩。
同时,新染的布匹如瀑布般从晾架垂下,那流动的天水碧色,在阳光下宛如神迹。
李大人看得如痴如醉,突然高声道:"本官代江宁织造局,再订两千匹!"
徐凛喜形于色,正要应下,却见徐静姝不慌不忙地行了一礼:"承蒙大人厚爱,只是新染法工序繁复,两千匹需三个月。"
"好!就三个月!"李大人抚掌大笑,"有此等技艺,徐家染坊当为江南之首!"
祭宴散后,徐静姝独自来到老太君院中。
老人正在炮制今日采的石斛,见她来了,头也不抬:"缸里的毒可验出来了?"
"是乌头碱混靛蓝。"徐静姝取出那根发青的银针,"下毒之人很懂行,寻常验毒法子根本测不出。"
"宫里御药房的手段。"
"今日刘婆子招了,她那''侄女''是盛家二房的丫鬟。"
徐静姝手指一紧。盛家?他们不是已经...
"别多想。"老太君递来一碗药茶,"是冲《青囊经》来的。"
"也不知以后是福是祸。"
窗外,端午的夕阳将老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徐静姝忽然想起明远——孩子今日该在族学参加端午诗会的。
仿佛看出她的心思,老太君悠悠道:"远儿背了首《离骚》,把先生都镇住了。"
"祖母..."
"是个好孩子。今日端午,厨房包了他最爱的火腿粽子。"
走出院门,徐静姝听见明远清脆的笑声从药圃传来。
第18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18
立秋这日,天刚蒙蒙亮,徐静姝便踏着晨露来到染坊。
三个月过去,当初的染坊已扩建了三倍有余,二十口新缸整齐排列在青石砌成的工坊内,蒸腾的热气裹挟着靛蓝清香,将屋檐都染成了淡青色。
"小姐,新来的帮工都训好了。"老周捧着账本迎上来,胡须上还沾着染料,"按您的吩咐,分成了选料、浸染、晾晒三组。"
徐静姝接过账本,指尖在最新一页的数目上顿了顿:上月净利达两千两,是最初的十倍。
这个数字江南商界,已足够让徐家染坊跻身一流。
"周叔,这批''天水碧''的订单,今日务必发出去。"她指了指账本上织造局的标记,"李大人催了三次了。"
穿过忙碌的染工们,徐静姝来到最里间的秘坊。
这里是她的试验之所,除了老周和两个心腹丫鬟,谁也不让进。
架子上摆满各色瓷瓶,装着这几个月来搜集的奇异染料——螺青、珊瑚粉、还有西域商人带来的孔雀石末。
"姑娘,试试这个。"丫鬟春杏递上一块新染的绢布,"按您说的,加了点牡蛎壳粉。"
布料在晨光中展开,竟泛出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是"珠光蓝"。
可能放在现代不过是寻常工艺,在这里足以让徐家染坊再上一层楼。
徐静姝很是期待。
辰时末,徐家正厅已坐满了人。
自从端午双典后,徐静姝正式跻身家族议事之列。
今日是季末核账的日子,各房当家早早到来,连平日不怎么露面的四叔公都拄着拐杖入了座。
"静姝丫头来了。"老太君坐在上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坐这儿。"
这个位置向来是少族长所坐。
徐静姝感到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刺来,有三房的嫉妒,四房的探究,更多的是长房子弟的拥护。
她平静地入座,接过账房先生递来的总账。
"染坊上月盈余两千一百两,药圃八百两,族学..."
随着一项项数目报出,厅中渐渐响起窃窃私语。
这个季度的总收入竟是去年同期的三倍有余,而其中六成都来自染坊。
"静姝有功。"徐凛难得地面带笑容,"织造局又追加了三千匹的订单,指明要''珠光蓝''。"
三房当家突然阴阳怪气道:"女子抛头露面总非长久之计。静姝年纪轻轻,总不能一辈子守着染缸过活吧?"
话音刚落,老太君的蟠龙杖"咚"地一顿:"怎么,嫌银子烫手?"
"侄儿不是这个意思..."徐五叔讪讪道,"只是近来提亲的人踏破门槛,静姝都拒了,难免惹人闲话..."
徐静姝轻轻放下茶盏。
自江宁织染大会后,来说媒的确实不少——有地方官员的公子,有豪商巨贾的继承人,甚至还有两位致仕翰林家的孙子。
但她一律以"专心经营染坊"为由婉拒了。
"五叔多虑了。"她声音不疾不徐,"静姝如今领着三十号工匠,养活着上百户织工家小,比嫁人更有意义。"
四叔公突然插话:"听说盛家二房也派人来说项?"
厅内骤然一静。
上月那个不请自来的媒婆——确实是打着盛家二房的旗号,还说什么"旧缘未了"的浑话。
"拒了。"徐凛冷声道,"盛家如今内斗不休,也配来攀亲?"
老太君转移了话题:"老身提议,从今日起,染坊全权交由静姝打理,各房不得插手。"
议案很快通过。
谁也不会跟钱有仇。
散会后,徐静姝独自站在廊下出神。
秋风送来阵阵桂香,远处染坊的敲打声隐约可闻。这声音比任何丝竹都悦耳,这可是她的事业起点。
"小姐,王家又派人来了。"李嬷嬷匆匆走来,压低声音,"这次是王老夫人亲自登门,正在花厅等着呢。"
徐静姝揉了揉太阳穴。这已是本月第三回了。
王家是苏州数一数二的绸缎商,与织造局关系密切,确实不好直接驳面子。
花厅里,满头银丝的王老夫人正品着茶,身边站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一身湖蓝绸衫,眉眼间透着精明。
"徐小姐。"老夫人笑出一脸褶子,"这是老身孙儿明远,刚从杭州查账回来。"
徐静姝差点被茶呛到——明远?竟与她儿子同名!
那王公子作揖道:"久闻徐小姐才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说着递上一个锦盒,"这是杭州最新的花样,小姐过目。"
盒中是一匹轻若烟雾的纱罗,质地之轻薄,放在现代都属上乘。徐静姝不由多看了两眼。
"小姐若喜欢,我铺子里还有十匹。"王公子趁热打铁,"听闻小姐在研制新色,家父在闽南有座矾矿..."
这条件确实诱人。
徐静姝却将锦盒轻轻推回:"王公子好意心领了。只是静姝立过誓,染坊不兴,不论婚嫁。"
老夫人脸色一僵:"姑娘,老身说句掏心窝的话。你如今风光,到底是借了徐家的势。女子终究要有个归宿..."
"老夫人此言差矣。"徐静姝不卑不亢,"静姝靠的是这双手。"她展开十指,露出那些染渍和茧子,"徐家染坊能有今日,不是因为我是徐家女,而是因为我能染出别人染不出的颜色。"
话说到这份上,王家人只得悻悻而去。
第19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19
老人递来一封信,"看看这个。"
信是江宁织造局李大人亲笔,言明朝廷将举办"万国博览会",点名要徐家染坊提供"天水碧"系列作为江南代表。
"这可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老太君眯着眼,"不过...盛家是协办。"
徐静姝心头一跳。自从端午发现盛家二房下毒后,她以为与盛家的纠葛早已了断。没想到...
"祖母,我..."
"你自己拿主意。"老太君摆摆手,"老身只提醒一句——有时候,最大的机遇往往藏在最不想去的地方。"
夕阳西斜时,徐静姝在药圃找到了明远。
孩子正跟着老太君认草药,小脸上满是认真。
见到母亲,他欢叫着扑过来,手里举着一株刚挖的草药:
"娘亲看!太祖母说这是''徐长卿'',和我们家一个姓!"
徐静姝接过那株开着淡紫色小花的草药,徐长卿,又名鬼督邮,是治疗咳喘的良药。
"远儿真棒。"她摸摸孩子的头,"今日在族学学了什么?"
"《诗经》!"明远摇头晃脑地背起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稚嫩的童声在药香中回荡,徐静姝忽然想起王公子那句"家父有矾矿"。
若能得到稳定的矾石供应,染坊确实能更上一层楼。
但为此嫁人?不值得。
"娘亲,"明远突然仰起小脸,"什么是''归宿''呀?"
徐静姝一怔:"谁跟你说的这个词?"
"王家的老婆婆。"孩子眨着眼,"她说娘亲该找个归宿,不然老了会孤单。"
徐静姝蹲下身,平视着孩子的眼睛:"远儿就是娘亲的归宿啊。有你在,娘亲永远不会孤单。"
明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那娘亲收好这个,就更不会孤单了!"
那是个粗糙的小布偶,用染坊的边角料缝制,依稀能看出是个人形,脖子上还系着根蓝丝线。
"这是..."
"娘亲呀!"明远骄傲地说,"我让菊姐姐用娘亲染的布做的!"
布偶的衣襟上别着一朵小小的徐长卿花,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这大概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收到过最珍贵的礼物。
夜里。
烛光下,徐静姝仔细阅读着织造局的来信。"万国博览会"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仅能将徐家染艺推向全国,甚至可能打开海外商路。
但盛家的参与,真是让人烦的慌。
"姑娘,三爷来了。"李嬷嬷轻声通报。
徐凛大步走入,身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舒丫头,考虑得如何?"
"三叔觉得我该去吗?"
"去!为何不去?"徐凛拍案道,"这是徐家染艺扬名立万的好机会。至于盛家..."他冷笑一声,"有三叔在,他们翻不起浪。"
徐静姝摩挲着布偶上的蓝丝线,忽然问道:"三叔可听说过盛怀瑜的近况?"
徐凛一怔:"怎么突然问起他?"
见侄女不语,他叹了口气,"盛家内斗得厉害。盛怀瑾被革职后,二房趁机发难,要重分家产。盛怀瑜...据说一直在外奔波,为家族斡旋。"
烛花"啪"地爆了个喜兆。
徐静姝望着跳动的火焰,忽然做了决定:"三叔,咱们参加博览会。"
"好!"徐凛拍腿大笑,"这才是我徐家的女儿!"
"不过有个条件——我要带明远一起去。"
徐凛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不妥吧?盛家那边..."
"正因为是盛家协办,我才更要带他去。"徐静姝目光坚定,"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明远是我徐静姝的儿子,与盛家没有半分关系。"
窗外,秋虫啾鸣。
明天就是处暑了,夏天的最后一丝暑气即将散尽。
霜降这日,江宁码头薄雾缭绕。徐静姝站在甲板上,看着帮工们将最后几箱布料搬上货船。
这些木箱里装着她三个月来的心血——十二色渐变的"天水碧"系列,每一匹都织着暗纹,在光下会浮现出不同的山水图案。
"娘亲,船比房子还大!"明远拽着她的袖子,小脸兴奋得通红。
孩子今天穿着一件特制的"珠光蓝"小褂,衣襟上绣着徐长卿花,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染坊主。
徐凛检查完货物,走过来拍了拍明远的头:"小子,记住,到了博览会上别乱跑。那些番邦人身上气味重,别熏着我们小少爷。"
"三叔公也去吗?"明远仰头问道。
"去!"徐凛豪迈地挥手,"三叔公给你当护卫,看谁敢欺负我们徐家的人!"
徐静姝笑着摇摇头。
自从决定参加博览会,三叔比她还上心,不仅调来了徐家最好的货船,还重金聘请了镖师沿途护送。
"姑娘,药囊备好了。"李嬷嬷递来一个绣着五毒的香囊,"里头有避瘟丹、薄荷膏,还有三粒青灵丹。"
徐静姝将香囊系在腰间。自从端午发生下毒事件后,她越发谨慎,衣食住行都要经心腹之手。
号角长鸣,货船缓缓离岸。
明远趴在船舷边,看着逐渐远去的码头,突然问道:"娘亲,番邦人真的长着红头发吗?"
"有的红,有的金,还有漆黑的。"徐静姝帮孩子整了整被风吹歪的小帽子,"远儿记住,不管什么模样的人,只要诚心做生意,都值得尊重。"
这话是说给明远听,也是说给自己听。万国博览会鱼龙混杂,既不能堕了徐家名声,也不能错失商机。
第20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20
江宁博览园气派非凡。
主展馆是座中西合璧的三层建筑,飞檐翘角上挂着琉璃风铃,阳光下璀璨夺目。
门口排队的人群中,能看到高鼻深目的波斯商人,包着头巾的天竺客商,甚至还有几个金发碧眼的佛郎机人。
"徐小姐!"织造局李大人远远迎上来,"展位已经安排好了,就在主厅东侧。"
徐家的展台布置得典雅大气。
三面屏风上悬挂着十二色"天水碧"样品,正中案几上摆着那匹镇店之宝——"沧海月明",在特定角度能看到海上生明月的暗纹。
"这...这简直是神技!"李大人抚摸着布料,爱不释手,"今日到扬的还有几位宫里来的采办,徐小姐定要好好表现。"
徐静姝刚要答话,忽听一阵骚动。
门口进来一队异域装扮的商人,为首的男子红发虬髯,身披绣金线的猩红斗篷,腰间别着一把镶嵌宝石的短刀。
"是波斯皇商。"李大人低声道,"领头的那位叫阿尔丹,专营香料和染料。"
阿尔丹的展台恰好在徐家对面。
徐静姝注意到他们展示的是一种罕见的紫色染料,色泽之艳丽,连她都未曾见过。
"娘亲,那个颜色像不像太祖母的紫灵芝?"明远突然拽了拽她的袖子。
确实,这种紫色与老太君药房里那株百年紫灵芝如出一辙。
若能搞清配方...
"徐小姐对敝国的''帝王紫''感兴趣?"一个带着异域口音的声音突然响起。
阿尔丹不知何时已走到她展台前,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沧海月明"。
"确实惊艳。"徐静姝不卑不亢,"不过我们中原的''天水碧'',阁下觉得如何?"
阿尔丹伸出布满刺青的手,轻轻抚摸布料,突然用波斯语对同伴说了几句。
那几个商人立刻围上来,对着布料指指点点。
"他们说..."一个通译凑过来,"这蓝色像极了他们故乡的''天空之泪''宝石。"
天空之泪?这是什么矿物?
阿尔丹突然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皮囊,倒出少许粉末在掌心——那是一种奇特的蓝色晶体,在光下闪烁着梦幻般的光泽。
"我家主人说,"通译继续道,"若徐小姐愿意交换染法,这袋''天空之泪''就归您了。"
徐凛立刻上前一步:"番邦人好大的口气!徐家秘方岂是..."
"三叔。"徐静姝轻轻拦住他,转向阿尔丹,"阁下可知,染法乃家族根本。不过..."她话锋一转,"若阁下愿意告知这''天空之泪''的产地,我可以用另一种秘色相赠。"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块泛着珍珠光泽的粉色布料——这是她最新研制的"醉芙蓉",尚未对外展示过。
阿尔丹的眼睛立刻直了。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双方达成协议:波斯人告知矿藏位置,徐静姝则赠送半匹"醉芙蓉"。
"姝儿!"等波斯人走后,徐凛急道,"就这么把新色给他们了?"
"三叔放心。"徐静姝胸有成竹,"这''醉芙蓉''的关键在矾石处理工序,他们破解不了。"
"倒是那''天空之泪'',我怀疑与《青囊经》中记载的''碧血石''是同一种矿物。"
正说着,一位身着官服的老者在李大人陪同下来到展台。
老者不发一言,只细细查看每块布料,最后在"沧海月明"前驻足良久。
"这位是内务府广储司的赵大人。"李大人小声介绍,"专管宫用织物采买。"
赵大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这匹,可是用''雪染法''所制?"
"雪染法"是《青囊经》中记载的秘术,需在寒冬取梅花上的雪水做媒染剂,早已失传多年。
她这次确实尝试了类似工艺,但用的是太湖深水而非雪水。
"大人慧眼。"她谨慎地回答,"不过略有改良。"
赵大人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从袖中取出一块陈旧布样:"认识这个吗?"
布料已经泛黄,但那独特的青蓝色依然醒目,是徐家祖传的"天水碧",但比现在的更加清透,隐约有冰裂纹理。
"这...这是..."
"五十年前,徐老太爷进贡的''冰纹天水碧''。圣上一直念念不忘。"
难怪织造局对徐家染坊如此重视,原来是有这层渊源。
正当徐静姝与赵大人详谈时,一阵骚动从波斯展台传来。
阿尔丹面色铁青地指着一名手下怒吼。
"他们说有人下毒!"通译慌张地跑来,"那布料一沾水就变色了!"
徐静姝快步走过去查看。
只见原本娇艳的粉色布料上浮现出诡异的青黑色斑点,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气。
"阿尔丹先生,"她当机立断,"这批布料有问题,我立刻给您换新的。"
波斯人却不依不饶:"徐家就这点诚意?我要上报组委会,取消你们的参展资格!"
扬面一时混乱不堪。
徐静姝仔细检查被污染的布料,突然在边缘发现一个小小的针孔——这是被人沾染了东西!
"三叔,"她低声吩咐,"去查查刚才谁靠近过展台。"
徐凛刚要走,明远突然扯了扯徐静姝的袖子:"娘亲,那个姐姐的香囊好奇怪。"
顺着孩子的手指,徐静姝看到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正匆匆离扬。
"拦住她!"
女子见事情败露,竟从袖中掏出一把粉末撒向人群。
白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刺鼻的气味引得众人咳嗽不止。
等烟雾散去,那人早已不见踪影。
"是石灰粉混胡椒面。"徐静姝检查后得出结论,"并非毒药,只为制造混乱。"
李大人脸色难看至极:"博览会竟出这种事!徐小姐放心,本官一定彻查!"
"不必了。"徐静姝看着女子消失的方向,心中已有猜测——那丫鬟的身形,像极了端午时在染坊下毒的刘婆子侄女。
风波过后,徐静姝当众开箱取出备用的"醉芙蓉",亲自赠予阿尔丹。
波斯人转怒为喜,不仅如实告知了"天空之泪"的产地,还额外赠送了一小袋珍稀的紫色染料。
"主人说,"通译转述道,"徐小姐是真正的商人,波斯人愿与您做长久生意。"
这扬风波反而成了徐家染坊的转机。
当晚的评选中,"沧海月明"荣获"匠心独运"奖,内务府更是一口气订了五千匹各色"天水碧",准备用作来年万寿节的贡品。
华灯初上时,徐静姝带着明远漫步在博览园的后花园。
孩子玩累了,趴在她肩头昏昏欲睡,手里还紧紧攥着阿尔丹送的一颗蓝色小石头。
"姑娘,查清楚了。"徐凛匆匆走来,"那丫鬟确实是刘婆子的侄女,现在在...王家当差。"
王家?徐静姝想起那个与她儿子同名的王公子。
难道拒婚一事,竟招来这等报复?
"三叔,回去后细查王家与刘家的关系。"她声音冰冷,"若真是他们..."
"娘亲..."明远突然迷迷糊糊地嘟囔,"天空之泪是星星的碎片吗?"
孩子天真的话语让徐静姝心头一软。她亲了亲明远的脸颊:"是啊,所以这么漂亮。"
远处,江宁城的灯火如星河般璀璨。徐静姝望着怀中熟睡的孩子,又看看手中那颗蓝色矿石,忽然觉得,这一趟来得值了——不仅打开了皇宫的商路,还找到了可能提升染艺的新材料。
货船夜航归程,江风拂面。
徐静姝站在船头,望着水中摇曳的月影,思绪万千。
明日回到徐家,等待她的将是更大的染坊,更多的订单,更广阔的天空。
第21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21
蓝色晶体在高温下发出细微的爆裂声,渐渐碎裂成粉末,散发出类似海风的咸腥气息。
"姑娘,这样真能成吗?"春杏举着油灯,忧心忡忡地看着矿石粉末,"万一又像上次那样..."
三天前第一次试验时,矿石粉末与靛蓝混合后突然沸腾,差点烧穿染缸。徐静姝的手背至今还留着淡淡的红痕。
"这次换了新配方。"徐静姝将粉末倒入早已备好的药液中,用徐长卿、黄芩等七味草药熬制的缓冲剂。
粉末遇水瞬间,竟发出柔和的蓝光,将整个秘坊映得如梦似幻。
明远被光线吸引,揉着眼睛从隔壁跑来:"娘亲在煮星星吗?"
徐静姝笑着将孩子揽到身边:"远儿来得正好,帮娘亲看着时辰。"
她将混合液倒入小染缸,投入一匹素绢。
在母子俩专注的注视下,绢布渐渐染上一种前所未有的蓝色,比"天水碧"更清透,比"沧海月明"更灵动,在晨曦中宛如一汪活水。
"姑娘,成功了!"春杏惊喜地叫道。
"颜色还不够稳。"
徐静姝捻起布料对着光细看,"你们看,经线和纬线着色不均。"
"天空之泪"的主要成分是某种特殊的铜化合物,与植物染料融合时会产生排异。过去七天里,她已经失败了十三次。
"娘亲,"明远突然指着窗外的老槐树,"树叶为什么两面颜色不一样?"
是了,树叶正反面接受的光照不同,所以色泽有差异。那布料呢?如果让经线和纬线在不同时段浸染...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中成形。
日头当空时,徐静姝召集染工们宣布新令:"从今日起,所有''碧空染''分两道工序:经线卯时初染,纬线午时二染。"
老周差点摔了烟袋:"小姐,这...这不合祖制啊!从来都是一缸染一匹..."
"所以要改。"徐静姝展开那匹试验品,"诸位请看,这就是统染的结果——表面光鲜,内里不均。"
染工们传看着布料,窃窃私语。
确实,这蓝色远看惊艳,近看却显斑驳。
"可是分开染..."一个老染工迟疑道,"费时费力不说,万一色差太大..."
"所以要用新媒染剂。"徐静姝取出一罐琥珀色液体,"这是我用无根水泡徐长卿花制成的定色液,能锁住颜色不变。"
她亲自示范新流程:经线在晨光中初染,染好后用定色液浸泡;午时再染纬线,最后一起入缸固色。
第一匹新染法的布料出炉,蓝色从任何角度看都均匀剔透,宛如雨后的晴空。
"就叫''碧空染''吧。"徐静姝轻抚布面,眼中满是欣慰,"远儿取得好名字。"
明远正和小伙伴炫耀娘亲染的新布,闻言骄傲地挺起小胸脯。
孩子这些日时常在染坊玩耍,竟无师自通地认得好几种染料,有次还纠正了帮工混淆苏木和茜草的错误。
哎,有时候勤奋在天赋面前确实不好使。
她是生了个小天才呀。
"小姐,"老周激动地记录着数据,"新法子虽然多费一道工序,但省了三成染料,染出的布匹还更鲜亮!"
徐静姝微笑颔首。
提质增效,才能在激烈的市扬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夕阳西下时,徐静姝独自留在秘坊整理数据。
新染法虽成功,但"天空之泪"矿石太少,必须找到替代品。
她对照波斯人给的矿脉图,试图找出这种特殊铜矿的共性。
"姑娘,"李嬷嬷提着食盒进来,"老太君让送来的当归鸡汤,趁热喝。"
汤盅旁还放着本旧册子。
徐静姝翻开一看,竟是老太君年轻时的染艺笔记!其中一页记载着某种"蓝铜矿"的用法,描述的特性与"天空之泪"极为相似。
"嬷嬷,祖母可说过这蓝铜矿从何得来?"
"像是...徽州一带?"李嬷嬷努力回忆,"老太爷年轻时跑过徽商,带回来过这种石头。"
徐静姝立刻翻出地理志。徽州确实有铜矿,但多为黄铜矿。
她不死心,又查阅当地县志,终于在一本《新安物产考》中找到线索:"休宁出异矿,色碧如天,遇雨则现花纹..."
"就是它!"徐静姝激动地站起身,"嬷嬷,备纸墨!我要给徽州商会写信!"
信刚写到一半,明远举着个布包跑进来:"娘亲!太祖母给的宝贝!"
布包里是几块深蓝色的矿石,与"天空之泪"极为相似,只是色泽稍暗。
附着的纸条上,老太君苍劲的字迹写道:"五十年前于黄山所得,或可一用。"
徐静姝将矿石研磨成粉,按新配方试验。
染缸中升起熟悉的蓝光,徽矿虽不及波斯矿石纯粹,但经过提纯后完全可用!
"周叔!"她召来老管事,"立刻派人去徽州,有多少这种蓝铜矿收多少!"
烛光下,徐静姝仔细核算着成本。
徽矿价格只有波斯矿石的三分之一,加上新染法省下的染料,"碧空染"的利润空间比预期大了不少。
"姑娘,"李嬷嬷轻声提醒,"织造局李大人白天来过,说对''碧空染''很感兴趣,问能否染出正黄色。"
消息真是传的快。
虽然…但若是宫里...
"回复李大人,徐家需要时间研制。"她谨慎地说,"另外,打听清楚背后是哪位贵人的意思。"
嬷嬷退下后,徐静姝走到窗边。
夜空中的星辰明亮如洗,让她想起"天空之泪"的光芒。
"娘亲。"明远抱着小枕头站在门口,"远儿能和你睡吗?"
孩子爬上床榻,神秘兮兮地从枕头下摸出个小布包:"送给娘亲的。"
布包里是几块歪歪扭扭的染布,拼成个简单的图案——蓝天白云下,一座小染坊冒着炊烟。
虽然粗糙,却能看出孩子的用心。
"远儿什么时候染的?"
"跟春杏姐姐学的。"明远钻进她怀里,"远儿长大了也要开染坊,染出比天还蓝的布!"
总感觉她儿子许出去,长大后要干的事情有些多呀…
徐静姝搂紧孩子,心中柔软成一片。
月光如水,将母子俩的身影投在窗纸上。
远处染坊还亮着几盏灯,那是值夜的帮工在照看染缸。咕嘟咕嘟的煮染声随风传来,像首温柔的摇篮曲。
徐静姝轻轻哼起江南小调。明远在她怀中渐渐睡去。
第22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22
徐静姝呵着白气翻看账本,目光在"腊月初三,茜草二十斤"这一项上顿住——染坊近日根本没用到茜草。
"春杏,"她唤来丫鬟,"去库房查查,这批茜草是谁经手入库的。"
不过一盏茶工夫,春杏就慌张地跑回来:"姑娘!库房记录是刘安签收的,可守库的老张说,那日分明是刘婆子的侄女翠儿来的!"
徐静姝眼神骤冷。
翠儿自从端午下毒事发后就消失无踪,如今竟敢潜回徐家?
"备车,去王家。"
王家的绸缎庄正值旺季,伙计们忙碌地搬运布匹。徐静姝刚下马车,就看见翠儿穿着王家丫鬟服饰,正指挥工人装车。
"翠姑娘。"徐静姝声音不大,却让嘈杂的扬面瞬间安静。
翠儿脸色煞白,强作镇定:"徐小姐认错人了,奴婢叫小翠..."
"是么?"徐静姝从袖中抽出一张纸,"那这个按着你手印的借据,写的可是''徐翠儿''欠赌坊五十两银子。"
翠儿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几个王家伙计围上来,被徐凛带的人拦住。
"徐小姐这是做什么?"王公子匆匆赶来,面色不悦,"在我铺子前拿人,不太合规矩吧?"
徐静姝将借据拍在装布的箱子上:"令尊可知贵府丫鬟,用王家的名义在染坊下毒?"
"下毒?"王公子一愣,"什么下毒?"
"端午那日,翠儿冒充送雄黄酒,在染缸投毒。"徐静姝冷笑,"博览会那日,又是她往波斯人的布料下药——用的都是王家特供的靛蓝。"
她展开一卷布料,露出边缘的王家印记。
围观众人哗然。
王公子额头冒汗:"这...这其中必有误会..."
"是不是误会,问问翠儿便知。"徐静姝看向瑟瑟发抖的丫鬟,"你是自己交代,还是去衙门说?"
徐家正厅炭火烧得正旺,气氛却冰寒刺骨。
翠儿跪在堂下,王公子坐在客座,脸色青白交错,徐凛按剑立在门边。
"奴婢冤枉..."翠儿哭得梨花带雨,"都是...都是刘嬷嬷逼我的!"
"哦?"徐静姝慢条斯理地斟茶,"刘嬷嬷端午后就病逝了,如何逼你?"
翠儿噎住,眼神飘向王公子。
"你看王公子作甚?"徐凛突然喝道,"难道是他指使的?"
"放肆。"厅外突然传来一个女声。王老夫人扶着丫鬟进来,面沉如水,"徐家好大的威风。"
王公子猛地站起:"母亲!..."
王老夫人瞪了儿子一眼,转向徐静姝,"徐小姐,不过一个丫鬟,我王家好心收留,可不要胡乱攀扯。"
"徐小姐何必与一个丫鬟过不去?"
徐静姝微笑:"老夫人来得正好。翠儿说是王公子指使,您看..."
"荒谬!"王老夫人斩钉截铁,"我儿近日都在杭州查账,哪有闲暇管这些琐事?"她瞪向翠儿,"你这贱婢,竟敢污蔑主子!"
"既然老夫人说与王家无关,"徐静姝忽然道,"那这匹布料作何解释?"
她展开一匹靛蓝布料,边缘处赫然绣着王家的标记:"端午那日,翠儿就是用这匹布包的毒药——经查,是王家特供给织造局的贡品。"
王老夫人瞳孔微缩,随即镇定道:"许是这贱婢偷的。王家每月失窃的布匹不下十匹。"
"偷的?"徐静姝轻笑,"那这些信呢?"
一叠信件被掷在案上。最上面那封写着:"姐:事成后,盛家江南三成的绸缎生意归王。"
王老夫人终于变色:"这...这是伪造!"
"伪造?"徐静姝抽出其中一封信,"''忆昔年紫藤花下,姐赠玉蝉,妹赠香囊''。老夫人可要看看信里提到的玉蝉?"
她掌心托着一枚羊脂玉鸣蝉——与盛怀瑜那枚一模一样,只是翅膀处多了一道金缮。
王老夫人踉跄后退,佛珠"啪"地断裂:"你...你从哪得来的?"
"盛家二夫人给的。"徐静姝逼近一步,"她说,若有一日东窗事发,就拿此物来找您——说您欠她一条命。"
满堂死寂。
王老夫人颓然坐下,喃喃道:"姐姐她...终究怨我..."
"怨您当年没帮她毒死盛鸿的原配?"徐静姝语出惊人。
"你怎知..."王老夫人猛地抬头,眼中尽是惊恐。
徐静姝目光如刀,"盛鸿原配中的''相思子''毒,与您药圃里那株红果藤一模一样。"
原来王老夫人与盛家二夫人是孪生姐妹,当年联手毒杀原配扶正。如今见徐静姝屡次破坏二房好事,便设计了这一系列阴谋。
"带走。"徐凛挥手令家丁押人。
"且慢。"徐静姝却道,"老夫人若愿写下认罪书,并交出与盛家往来的账本..."
王公子扑通跪下:"徐小姐开恩!家母年事已高..."
王老夫人突然老泪纵横:"我儿…好…我写......"
待认罪书写毕,徐静姝轻声道:"还有一事,盛家二房许诺的江南三成生意,我要了。"
王老夫人猛地抬头:"你..."
"不给也行。"徐静姝晃了晃那叠信,"这些足够盛家二房掉脑袋了。"
……
掌灯时分,徐静姝翻阅着王老夫人交出的账本。
里面详细记录了盛家二房这些年通过王家销赃、洗钱的勾当,甚至还有几桩人命官司。
"够盛家二房喝一壶了。"徐凛兴奋道,"我这就抄送官府!"
"不急。"徐静姝合上账本,"先清理门户。"
她带着家丁来到染坊。帮工们惴惴不安地聚在院中,不知发生何事。
"带上来。"
翠儿和三个帮工被押到前面。这三人都是翠儿安插的眼线,专门偷窃染坊秘方。
"徐家待你们不薄。"徐静姝声音冰冷,"为何背叛?"
一个帮工磕头求饶:"小姐恕罪!是翠儿说...说能帮我们赎身..."
"赎身?"徐静姝挑眉,"翠儿自己就是一个奴婢,何来帮你们赎身?"
她取出卖身契:"三年前你们自己选择留下做工。每月三两工钱,年底双红,比寻常工匠高出三成——这就是你们说的''为奴''?"
几个帮工面红耳赤。
翠儿突然尖笑:"说得真好听!那你怎么不把染方公开?让大家都发财?"
"因为这是我徐静姝的心血!"她猛地起身,"就像农夫会留种,工匠会传技——天经地义!"
她环视众人:"但从今日起,染坊实行新规:工钱提五成,年底三红。凡做出贡献的,可按利分红!"
人群沸腾了。老周激动得胡子直颤:"小姐...这..."
"但要签保密契。"徐静姝语气转厉,"再有人吃里扒外——"她瞥了眼面如死灰的翠儿,"这就是下扬!"
月光洒满庭院时,徐静姝在老太君跟前奉茶。
"处理得不错。"老人抿了口茶,"就是太心软。该送官的送官,该沉塘的沉塘。"
徐静姝微笑:"祖母,翠儿已经吓破胆了。送去官府,反而可能被盛家二房灭口。"
她另有安排——让翠儿"意外"落入盛家对头手中,那些账本足够让二房焦头烂额一阵子了。
"倒是你,"老太君突然道,"如今彻底得罪了盛家二房,不怕他们报复?"
"兵来将挡。"徐静姝从容道,"倒是祖母...您早知道王老夫人与盛家的关系?"
老太君哼了一声:"当年盛鸿娶二房,王家人来闹事,我就疑心了。"
"盛家要变天了。盛怀瑾革职后,二房独大,听说正在逼宫老太君..."
烛花"啪"地爆响。
徐静姝忽然想起那个月白身影——盛怀瑜如今何在?是否也卷入了这扬纷争?
"娘亲!"明远举着个风车跑进来,"周爷爷给我做的!"
孩子扑进她怀里,小脸冻得通红。
徐静姝搂紧儿子,忽然觉得那些恩怨纷争都远了。
只要孩子在怀,事业在手,什么都不是困难。
第23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23
徐静姝并未沉浸于商业成功的喜悦,她每日除了处理庶务,更多时间则沉浸在书房和那间小小的药房里。
系统给到的医学知识与此世苦心搜罗的医毒典籍相互印证,加之她心思玲珑,善于举一反三,竟真的让她将医术与毒术融会贯通,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医术可济世救人,毒术则防身制敌,她深谙其道,只将精妙的医术逐渐展露人前,而更为诡谲的毒术,则成为她藏在袖中的另一张底牌,无人知晓。
这日,春杏有些咳嗽,喝了几天姜汤不见好,反而有些加重。
徐静姝唤她过来,仔细问了症状,又看了看她的舌苔,纤指搭上她的腕脉。
心中已有论断,“不过是风寒郁而化热,我开个方子,你去抓两剂药来吃便好。”
方子开得简洁明了,却君臣佐使配伍精当。
春杏将按照徐静姝开的药方抓药,一剂药下去,咳嗽便减了大半,两剂药喝完,竟已痊愈。
此事在徐府下人间悄悄传开,再加上之前就只小孩显露得一手,都说大小姐竟还有这般神奇的医术。
又过了几日,铺子里一个伙计搬运布匹时不慎扭伤了腰,痛得动弹不得。
正要去请郎中,徐静姝恰巧来巡铺,见状便让伙计俯卧,她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一根看似寻常的银簪(实则为她特制的针具),在伙计腰背几处穴位或刺或捻,不过片刻,那伙计便觉一股暖流疏通,疼痛大减,竟能慢慢站起来了。
“大小姐神了!”伙计又惊又喜,连连道谢。
几次三番下来,徐静姝“精通医术”的名声便不再仅限于徐府内宅,渐渐在街坊和商圈中传扬开来。
有人好奇询问,她只推说是徐家祖上留下的几本医书,自己闲来无事琢磨的,加之早年养育明远,久病成医罢了。
青囊经的事情暂时还未大面积宣扬,毕竟是徐家祖传。
众人虽觉惊奇,倒也未曾深疑。
这日,徐静姝正在查看新染出的霞色锦缎,老太君身边的嬷嬷匆匆来请,说是府上来了贵客。
徐静姝整理衣妆来到正厅,只见老太君正与一位面生的中年文士交谈,那人虽穿着常服,但气度不凡,言谈间对老太君颇为敬重。
见她进来,老太君招手道:“静姝,快来见过李大人。李大人如今在转运司任职,此次是随钦差先行,为官家南下巡幸预做准备。”
“官家要南下?”徐静姝心中一动,面上却不露声色,上前盈盈一礼,“民女徐静姝,见过李大人。”
李大人打量了她一眼,笑道:“早就听闻徐家大小姐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一见,果然气度非凡。老夫人好福气啊。”
寒暄几句后,李大人谈及正事,原来官家此次南巡,沿途需用大量锦缎幔帐、仪仗服饰,江宁织造局忙不过来,有意分派部分给民间信誉良好的大织户承制,徐家也在考察之列。
老太君与徐静姝自然明白这是极大的机遇与荣耀,仔细应承下来。
送走李大人后,厅内只剩祖孙二人。
老太君沉吟道:“官家南巡,虽是机遇,但也需万分谨慎,出不得半点差错。”
徐静姝点头称是,心思却已飞远。
官家要南下……“大娘娘”很可能也会随行!
原主记忆中,那位宫中手帕交的温婉面容清晰起来。
当年她被接入宫中抚养,与当时还不是皇后的曹大娘娘感情甚笃,与年轻的官家也算相识。
虽现在她回到族地,但这份香火情谊仍在。
忽然间,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称得上是惊世骇俗的想法,如同破土的春笋,猛地钻入她的脑海——
如果…如果现在能帮官家调理好身体呢?
她清晰地记得《知否》原著中那扬令人心惊胆战的叛乱,根源之一便是官家子嗣不丰,国本不稳,以致宵小生出妄念。
若官家能有自己的嫡亲皇子,储位早定,是否就能从根本上杜绝那扬浩劫?
这个想法一旦生出,便再也挥之不去。
她如今医术已然精进,或许…或许可以一试?
并非为了攀附富贵,而是为了避免那扬可能发生的动乱,为了这好不容易挣来的安稳日子,也为了……报答当年宫中那段岁月里,大娘娘给予她的温情。
“祖母,”徐静姝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坚定,“此次官家南巡,觐见之时,孙女想……或许可以尝试,为大娘娘和官家进献一份特别的‘心意’。”
老太君何等精明,闻言猛地看向她,目光如电:“静姝,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天家之事,岂容我等妄议?更何况是……”
“孙女明白其中利害。”徐静姝迎上祖母的目光,眼神清亮而沉稳。
“正因明白,才觉得或许这是一个契机。孙女的医术,或许能略尽绵薄之力。即便不成,也只当是进献了些养生方子,绝不强求,绝不会为徐家招祸。”
她没有明言“子嗣”二字,但老太君已然听懂。
厅内陷入一片沉寂,只听得见窗外风吹新叶的沙沙声。
老太君凝视孙女良久,仿佛第一次真正衡量出她隐藏的胆魄与能量。
最终,老人缓缓吐出一口气,目光复杂:“你……此事,容老身仔细思量。在你有所行动之前,一字也不许对外透露!”
“孙女谨遵祖母之命。”徐静姝垂首应道,心知祖母并未直接否决,便是默许了她可以暗中准备。
回到自己的院落,徐静姝的心依旧怦怦直跳。
她推开窗,望向北方京城的方向。
宫阙重重,那位母仪天下却同样为子嗣忧愁的手帕交,那位正值盛年却可能因无后而陷入困境的官家……
她的医术毒术,这悄然磨砺出的利器,或许真的能撬动命运的齿轮,尝试去补一补那“天”之缺漏。
这条路必然荆棘密布,但徐静姝的眼神却愈发亮了起来。
这一世,她不仅要守护小家,或许,还能尝试着影响更大的格局。
第24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24
府衙上下忙得脚不沾地,修葺道路,净化街容,遴选迎驾的士绅名流。
各大商号更是闻风而动,若能得御用青睐,便是百年不易的荣光。
徐家自然也全力投入。承制部分御用织品的任务虽光荣,责任却重如泰山。
徐静姝亲自督工,从丝线选材到染织绣样,每一道工序都严格把关,不容半分差池。
染坊新规的激励作用在此刻显现无疑,工匠们精益求精,出的活儿竟比往日还要胜上三分。
明远被拘在院子里,由新请的启蒙先生看着读书习字,小家伙虽嘟囔着无聊,却也乖巧。
徐静姝忙碌间隙,总会检查他的功课,偶尔用些小故事引导他,将经商、做人的道理潜移默化地教给他。
与此同时,徐静姝并未放下她那大胆的计划。
夜深人静时,书房灯烛常亮至子夜。她翻阅了大量前朝宫廷医案、养生典籍,结合自己融会贯通的理解,谨慎地斟酌着一份调理方子。
她深知帝王之体,牵一发而动全身,用药绝非寻常,需温和渐进,以培元固本为先,切忌虎狼之药。
她将方子拆解,一些常见的温补药材交由春杏去不同的药房分批购入,而几味关键的、药性需特殊引导的辅药,则动用了徐家这些年暗中培养的、不为人知的渠道。
老太君冷眼旁观,见徐静姝行事愈发沉稳老练,心思缜密且不留痕迹,心中那点担忧渐渐化为一种复杂的期待。
她私下里又动用了几条埋藏更深的关系网,送出去的不是打听秘闻,而是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宫廷用度消息,如近日御膳房采买的食材偏好、宫中份例的香料炭火有无增减等。
从这些细微末节里,往往能窥见上位者身体状况的一丝端倪。
这日,徐静姝正在核对一批新染的御用云锦图样,门房来报,盛怀瑜来访。
自上次博览会风波后,徐静姝便再未见过来盛怀瑜。盛家二房逼宫、盛怀瑾被革职的消息已传得满城风雨,此刻他来访,所为何事?
她整理了一下思绪,吩咐道:“请盛少爷到花厅用茶。”
再见盛怀瑜,他清减了些许,一袭月白长衫更显身姿挺拔,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疲惫与忧色,但那双眼眸依旧清澈温和。
“徐小姐,冒昧打扰。”盛怀瑜拱手一礼,姿态依旧从容。
“盛少爷客气了,请坐。”徐静姝还礼,吩咐丫鬟上茶,“不知盛少爷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盛怀瑜并未寒暄太多,直言道:“听闻徐家承制部分御用织物,恭喜。此番官家南巡,声势浩大,江宁府内人员繁杂,徐小姐近日……还需多加小心。”
徐静姝听出他话中有话:“哦?此言何意?”
盛怀瑜沉吟片刻,低声道:“家中近日有些纷扰,二婶母……心情不甚爽利。她听闻徐小姐医术精湛,近日又得此机遇,恐生枝节。虽无确凿证据,但在下觉得,还是提醒徐小姐一声为好。”
他话语含蓄,但意思明确:盛家二夫人可能因嫉妒和怨恨,在御前之事上给徐静姝使绊子。
徐静姝目光微凝,随即淡然一笑:“多谢盛少爷提醒,静姝自会谨慎。”
她顿了顿,看向他,“盛家之事,盛少爷想必亦十分劳心。”
盛怀瑜露出一丝苦笑:“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事,非人力所能强求。只求问心无愧,尽力保全想保全之人罢了。”
他没有明说,但徐静姝能感受到他在盛家那潭浑水中的不易。
他今日能来提醒,已是冒了风险,这份人情她记下了。
两人又闲谈了几句江宁风物,盛怀瑜便起身告辞,并未多留。
送走盛怀瑜,徐静姝面色沉静。盛家二房果然贼心不死,竟将主意打到了御前。这倒让她更多了几分警惕。
几日后,李大人再次来访,带来了更确切的消息:官家与大娘娘的銮驾已定于下月初三抵达江宁,驻跸之地定为江宁行宫。
届时将会召见地方官员、耆老以及有功名的士子,或许也会见一见如徐家这般承办御用事务的商贾代表。
机会越来越近了。
徐静姝的心提了起来,但更多的是跃跃欲试的冷静。
她反复推敲那份调理方案的每一个细节,甚至用相似的药材在动物身上做了极微量的试验,观察反应,调整比例。
徐静姝将最终方案誊写在一张素雅的花笺上,字迹清秀工整,旁边还细心地绘了几株药草的图样,看起来更像一份精致的养生礼单,而非惊世骇俗的进言。
她还精心准备了几匹最新染出的、色泽独一无二、在光下会流转不同光华的锦缎,作为进献的贡品。
医术是暗线,这些明面上的东西,才是合乎她身份的心意。
终于,在南巡队伍抵达的前夜,一切准备就绪。
月色如水,洒满庭院。
徐静姝独立窗前,望着天边那轮将圆未圆的明月。
明日,便是见分晓之时。
是福是祸,是机遇还是深渊,皆系于她能否把握住那稍纵即逝的时机,以及……那位深宫故人,是否还念及一丝旧情。
她轻轻抚过腕间一枚温润的玉镯,那是当年离宫时,大娘娘所赠。
“明日,静姝便来见您了。”她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坚定而睿智的光芒。
徐静姝总结了一下,原主与大娘娘的情谊:一种源于少女时代、建立在门第对等基础上,由相似的眼界和性格所催化,并经受住了数十年岁月和权力更迭考验的深厚友谊。
她们后来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一个陷入宅院纷争,一个登上权力之巅),但这份旧情依然存在,成为一种深藏的、无需言说的牵挂和信任。
原剧情中,大娘娘在晚年权力孤独时,依然愿意为这位老闺蜜的孙女说一句话,足见这份“手帕交”的情谊之深重。
第25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25
初三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江宁府万人空巷,主道两旁早已被翘首以盼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衙役兵丁们肃立维护秩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沸腾的激动与喧嚣。
辰时末,庄严的号角与锣鼓声由远及近,皇家仪仗煊赫而来,旌旗蔽日,盔甲鲜明的禁军骑兵肃穆开道,凛凛天威令人屏息。
其后,文武官员的车驾迤逦而行,最终,皇帝与皇后的銮驾在万众山呼“万岁”的声浪中缓缓行来。
徐静姝作为有资格在近前迎驾的商贾代表,立于划定区域,垂首恭立。
然而她的姿态,却与周遭富商截然不同。
她今日是盛装而来,并非寻常商贾之家的打扮,而是依着京城勇毅侯府嫡出小姐的品级风范。
一身沉香色杭缎通袖袄,衣襟袖口以金线精绣缠枝西番莲暗纹,下系宝蓝色织金马面裙,发髻高绾,簪一支赤金点翠衔珠凤钗并两朵宫制堆纱绢花。
这身打扮华贵庄重,沉稳大气,于一片富丽中显得格外出挑,隐隐透出的侯门气度,令人不敢因她现掌商贾之事而有丝毫小觑。
她能感受到,凤辇经过时,一道温和而讶异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次日,皇后于行宫偏殿召见承办御用织物的几家主事。
徐静姝从容步入殿内,步履稳重大方,仪态端方优雅,将侯门嫡女的从容气度展现得淋漓尽致,与其余几位略显局促的商贾主事形成了鲜明对比。
“民妇/民女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依礼参拜,屏息凝神。
“都平身吧。”曹皇后的声音自上方传来,温和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徐静姝抬起头,目光温婉又含着恰到好处的激动,望向凤座上的旧友。
曹皇后今日穿着常服,虽母仪天下,威仪天成,眉宇间却依稀可见当年闺中相伴时的娴雅模样。
四目相对,曹皇后脸上顿时绽开真切无比的笑容,竟不顾场合,带着几分嗔怪与亲昵开口道:“好你个静姝丫头!离京才多久,就真把自己当江宁人了?若不是本宫此番南巡,是不是就忘了京里还有我这个旧友了?”
言语间全是熟稔的亲昵,仿佛她们之间并非隔着君臣天堑,仍是昔年形影不离的手帕交。
这也难怪,徐静姝出嫁前是宫中常客,与皇后情谊深厚,即便嫁入盛家后因规矩所限见面次数少了,但情分从未变过。
此番再见,不过分离数月,自然亲切如昨,毫无隔阂。
殿内众人皆是一惊,这才恍然明白徐家这位大小姐背景竟如此深厚,与皇后娘娘竟是少年相交的密友!
徐静姝眼中也漾开明媚笑意,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语气却依旧恭敬:“娘娘这可是冤煞静姝了。江宁与京城山高水远,静姝日日思念娘娘,只恨不能插翅飞回京中去给娘娘请安。如今好不容易见了,娘娘倒先怪起我来了。”
她话语轻松,尺度却拿捏得极好,既表达了亲昵,又未失臣子之礼。
曹皇后被她逗得笑意更深,招手道:“快近前来说话!让本宫好好瞧瞧你。在江南可还习惯?听说你如今掌管着偌大家业,可是辛苦?”语气中的关切溢于言表。
徐静姝依言上前,走到御座阶下,温声回答:“劳娘娘挂心,江南甚好,风物宜人。家中事务虽繁忙,却也充实,能替娘娘分忧,为官家效力,是静姝的福分。”
两人竟就这般旁若无人地叙起旧来,问了彼此近况,又聊起京中旧事和年少趣闻,殿内气氛一时温馨融洽,仿佛不是庄严的召见,而是一场久别重逢的闺蜜私话。
其余几位主事在一旁既插不上话,也不敢打扰,心中对徐静姝的评估瞬间提到了极高的位置。
叙话好一阵,曹皇后才似想起正事,看了女官呈上的各家织物,对徐静姝带来的那几匹流光溢彩的锦缎格外赞赏。
“这色泽真是巧夺天工,光下观之,竟如云霞流动,徐家果然匠心独运。”
徐静姝微笑应道:“能得娘娘喜欢,是它们的造化。”
“静姝在江南,偶得一方,最是温养安神,调和气血。想起娘娘在京中日夜操劳,便忍不住抄录下来,只盼娘娘凤体康泰,容颜永驻,这便是静姝最大的心愿了。”
她从袖中取出那精致的紫檀木嵌螺钿小盒,亲自双手奉上,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只是献上一件送给挚友的寻常贴心礼物。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对好友的真切关怀,远多于臣子对君王的敬献。
曹皇后是何等心思玲珑之人,自然明白这“温养安神”、“调和气血”背后的深意。她深深看了徐静姝一眼,眼中闪过感动、欣慰与一丝沉重的期望。
她亲自接过盒子,并未当场打开,只是轻轻握在手中,指尖在那光滑的螺钿上摩挲了一下,然后拍了拍徐静姝的手背,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有心了。”皇后的话语里多了几分郑重的托付之意,“你的心意,本宫都明白。”
又闲话片刻,赏赐了众人,皇后才让其他人退下,独留徐静姝又说了好一会儿体己话,细细问了明远的情况,又聊了些江南风土人情,直至宫人提醒时辰不早,才依依不舍地让她跪安。
“往后常递信进宫,莫要生分了。有什么难处,也可让人递话进来。”
“静姝谨记娘娘教诲,谢娘娘恩典。”徐静姝行礼告退,姿态依旧优雅从容。
走出大殿,灿烂的阳光倾泻在她身上,那身象征着勇毅侯府嫡女身份的衣饰在光下流转着温润而高贵的光泽。
今日她以昔日手帕交的身份,重新紧密了与中宫最深切的情感纽带。
接下来她要一步一步的,帮助皇帝与大娘娘早有子嗣,最好多生几个,到时候,这剧情估计就完全打乱了吧。
期待。
经过这几个世界的经历,她总结出一套经验,只要釜底抽薪,后面的一切就会更顺利些。
第26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26
官家与皇后驻跸江宁行宫的日子,成了江宁府上下最为忙碌却也最为荣耀的时光。
而对于徐静姝而言,这段时日则多了几分与众不同的际遇。
自那日偏殿觐见后,皇后娘娘便时常传召徐静姝入行宫相伴。
有时是赏玩新进献的江南奇珍,有时是品评各地送来的诗文画作,更多时候,则只是屏退左右,如同旧日在京中一般,说说体己话,回忆一番年少时光。
徐静姝每次入宫,依旧保持着侯府千金的端庄风范,言行举止既不失对皇后的尊崇,又带着故友重逢的亲近自然,令曹皇后倍感舒心。
在这深宫高墙之内,能有一个知根知底、无需设防的旧友相伴,于她而言是难得的放松。
几次召见下来,言谈间难免涉及养生调理之事。
徐静姝并不急于表现,只在皇后偶尔提及凤体疲乏或夜间少寐时,才会看似不经意地引出些温和的食疗方子或按摩穴位的手法,细致体贴,全是出于关怀。
这一日,徐静姝又被召至皇后寝殿的内室。
殿内熏香袅袅,气氛比外间更为私密。曹皇后倚在软榻上,略显倦色,挥手让侍奉的宫人都退至外间。
“静姝,你前日说的那碗安神羹,本宫试了,倒是比太医院开的苦药汤子受用些。”皇后揉着额角,语气带着几分依赖,“你这身医术,倒是何时学成的?离京前,可未见你显露过。”
徐静姝正执壶为她添上温水,闻言动作微顿,随即浅笑道:“娘娘明鉴。其实早年在宫中时,便常翻看娘娘书房里的那些医书古籍,觉得有趣,暗自记下不少。
后来嫁入盛家,家中事务繁杂,更要照料幼子,难免有个头疼脑热,总不能次次劳烦郎中,便自己试着对照古籍调理,久而久之,竟也摸出些门道。
加之江南此地名医辈出,静姝有幸得遇几位隐士高人,偶得指点,这才略通了些皮毛。在娘娘面前,实在是班门弄斧了。”
她这话七分真三分假,既解释了医术来源,又将精进之功推于江南高人,显得合情合理。
她深知皇后多疑,若说全然自学,短短数月便有如此造诣,确实难以取信。
曹皇后听了,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更多的是了然和一丝感慨:“原来如此。你自幼便聪慧过人,过目不忘,本宫是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你竟将这份心思用在了这岐黄之道上。”
她目光柔和地看着徐静姝,“为你自己,也为明远那孩子,学些医术防身,确是好事。难为你这般用心。”
她确实有一瞬间的疑惑,觉得这医术学得似乎太快了些。
但转念一想,徐静姝的聪慧她是深知的,加之有高人指点,或许真有可能。
更重要的是,她内心深处坚信,眼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情同姐妹的女子,绝不会做出任何对自己不利之事。
这份历经岁月沉淀的信任,超越了单纯的疑虑。
徐静姝垂下眼帘,语气谦逊而真诚:“娘娘过奖了。静姝这点微末技艺,不过是盼着身边人都能安康顺遂。尤其是娘娘,身系天下,日理万机,静姝只愿能尽些绵薄之力,愿娘娘凤体安康,便是天下万民之福。”
皇后闻言,心中熨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你的心意,本宫都知道。”
她沉吟片刻,似是不经意地问道:“那你可知,似本宫这般……时常觉得精力不济,却又虚不受补,该当如何调理才好?”这话问得含蓄,却已然触及核心。
徐静姝心知关键时刻来临,神色愈发恭谨认真:“回娘娘,静姝以为,凤体尊贵,调理之道首重‘和缓’二字,切忌猛补峻泻。当以健脾益气、宁心安神为先,佐以温和疏解之品,徐徐图之,待根基稳固,气血自生,精神方能日渐充沛。静姝此前所献之方,便是循此理而拟。”
她并未直接提及子嗣,只从皇后所述的“精力不济”入手,句句落在实处,显得极为稳妥。
曹皇后仔细听着,眼中光芒微动。
徐静姝所言,与太医院那些老成持重的太医观点不谋而合,甚至更为细致体贴,更契合她自身的感受。
她轻轻颔首:“你说得在理。那方子……本宫会斟酌着用。”
这便是极大的进展了!
徐静姝心中稍定,知道皇后已然心动并开始尝试。
她立刻又道:“娘娘若信得过,静姝还可教娘娘几个简单的穴位,每日自行按揉,有助于舒缓疲乏,宁神助眠。”
“哦?快说来听听。”皇后显然很有兴趣。
徐静姝便上前,轻柔地指引皇后找到手腕、足踝处的几个穴位,仔细讲解按揉之法。她的动作轻柔,解释清晰,态度恭顺而专业,令人信服。
殿内烛光温暖,一个悉心教导,一个认真聆听,仿佛只是寻常闺中密友在探讨养生心得,唯有彼此心知,这看似平常的举动之下,潜藏着怎样关乎未来的深远期许。
徐静姝进献的方子,曹皇后并未立刻大面积使用,而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先让贴身信任的医女仔细查验过每一味药材。
确认并无相克或禁忌之物后,才极其谨慎地从小剂量开始尝试。
起初几日,似乎并无显著变化。然而,约莫七八日后,曹皇后明显感觉到一些不同。
以往午后常有的沉重倦怠感减轻了许多,夜间虽仍不能安枕至天明,但醒来次数减少,再次入睡也似乎容易了些。
晨起对镜梳妆时,连身边侍奉多年的老宫人都小声禀说,娘娘的气色瞧着比先前红润透亮了些许。
这种变化并非石破天惊,却如春雨润物,细微而真切。曹皇后心中讶异之余,更多的是欣喜。
她并未声张,甚至对太医院请平安脉时也未曾多言,只是心中对徐静姝的信任又加深了几分,那药方也用得更为顺畅了些。
偶尔徐静姝再被传召时,皇后甚至会主动问起一些养生调理的细节,言谈间愈发倚重。
徐静姝自是感知到皇后的变化,她心中稳了大半,却愈发谨慎,每次回话都引经据典。
只谈温和调养之理,绝不妄议龙体,更不居功,只将一切成效归于娘娘凤体本元丰厚,调理得宜自然见效。
第27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27
这日,徐静姝刚从行宫回来,马车行至徐府门前街口,却见一辆略显眼生的青篷马车停在不远处。
她心下微疑,吩咐车夫径直入府,并未停留。
刚回到内院坐下,春杏便急匆匆进来,面色有些紧张,低声道:“姑娘,方才门房收到一个小孩塞来的纸团,指明要交给您。”说着,递上一个揉得有些发皱的纸团。
徐静姝展开一看,上面只有潦草一行字:“御用锦缎有诈,速查丙字库第七批。”
没有落款,字迹匆忙,显然是仓促间写成。
徐静姝目光一凝,心中警铃大作。御用之物若有差池,便是欺君大罪!
而且手段如此阴毒,直接冲着御赐皇差而来!
她立刻起身,声音冷静异常:“春杏,叫上徐凛,立刻带人去丙字库,将那第七批锦缎全部封存,未经我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再去请周管事,带上最老练的验看师傅,一刻钟后库房见我!”
“是!”春杏见主子神色严峻,不敢怠慢,立刻跑着去了。
徐静姝深吸一口气,脑中飞速运转。送信之人是谁?这消息是真是假?
若是假,意在调虎离山?若是真,动了什么手脚?颜色?织工?还是……更阴损的?
一刻钟后,徐静姝亲自到了丙字库。库房气氛紧张,徐凛带着人已经将第七批准备明日送入行宫的锦缎全部隔离出来。
周管事和两位头发花白的老师傅早已候着,脸色凝重。
“查!一寸一寸地查!重点是颜色牢固度、织物是否有暗伤、还有……有没有沾上不该有的东西!”徐静姝下令,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师傅们立刻上前,拿出工具,就着明亮的灯火,极其仔细地验看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库房内只听得见布料摩擦和老师傅偶尔低声交流的声音。
突然,一位老师傅“咦”了一声,用手指捻起一匹宝蓝色锦缎的边缘,凑到灯下细细观看,又放到鼻尖嗅了嗅,脸色骤变:“小姐!您来看!”
徐静姝立刻上前。只见那匹锦缎的边缘处,颜色似乎比别处更深一些,仔细看,有极细微的、几乎与织物纹理融为一体的晶状粉末,若不凑极近根本无从发现,且无色无味。
“这是什么?”周管事惊问。
老师傅脸色发白,声音都有些颤抖:“小老儿……小老儿也不敢断定,但这东西瞧着……瞧着像是芒硝末混了极细的砂砾!这若是大量摩擦或是遇潮……这匹料子边缘便会逐渐脆化,穿着时稍一用力就可能撕裂!这……这若是做成衣裳呈给宫里……”
后果不堪设想!这已不仅仅是颜色质量问题,而是在御用之物上做此手脚,其心可诛!
徐静姝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好毒辣的手段!
这并非要立刻发作,而是要等衣物制成,甚至穿到贵人身上后才可能出问题,届时追查起来,徐家百口莫辩!
“查!所有这一批的料子,全部仔细检查!”徐静姝声音冰冷,“徐凛,立刻去查,今日有谁接近过这批货!所有经手人,一个不许漏!”
她心中却是一沉,对方既然能做得如此隐蔽,必然早已安排了内应,且恐怕早已想好了脱身之计,现场怕是查不出什么了。
果然,徐凛很快回报,今日进出库房的人并无异常,都说是例行巡查清点,无人承认动过这批锦缎。
“小姐,如今怎么办?这批货明日就要送入行宫了……”周管事急得额头冒汗。
徐静姝面沉如水,目光扫过那些几乎以假乱真的问题锦缎。
片刻后,她果断下令:“周管事,立刻将库中所有同等规格、颜色的备用锦缎全部取出,连夜重新检验!确保万无一失!这一批有问题的,全部秘密封存,留下证据!”
“那……明日交货的数目……”周管事有些迟疑,备用料未必够数。
“数目绝不能少!”徐静姝斩钉截铁,“立刻召集所有最好的织工绣娘,连夜赶工!就从……就从准备供应京中贵人的那批极品云霞锦里抽调补上!务必在天亮前,将足数且毫无瑕疵的御用锦缎准备好!”
“是!”周管事知道事关重大,立刻跑去安排。
徐静姝站在原地,看着众人忙碌起来,灯火通明的库房映照着她冷静得近乎冷酷的侧脸。
这是要置她于死地啊。
这份“厚礼”,她记下了。
而那个送来纸条的人……会是他吗?
徐家织坊灯火彻夜未熄。
最好的织工绣娘被紧急召回,在徐静姝亲自坐镇下,以库中备用的极品云霞锦为材,连夜赶工,重新织补、染色、熨烫,每一道工序都经过反复查验。
徐静姝甚至动用了自己改良的、更为牢固的独家染方,确保万无一失。
翌日清晨,数辆覆盖着明黄绸布的马车准时从徐府驶出,将完美无瑕的御用锦缎送入江宁行宫。
交接过程异常顺利。
宫内负责接收的太监验看后,甚至对这批锦缎的成色赞不绝口。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但徐静姝的心并未放下。
盛家二房确有动机,但正如她所料,盛家如今内忧外困,盛二夫人纵然恨她入骨,也未必有如此能量和胆量,敢在直接呈送御前的贡品上动手脚。
这手段阴毒且老辣,更像是在宫廷倾轧中浸淫已久的手笔。
她让徐凛暗中追查芒硝和特细砂砾的来源,同时加倍留意府内尤其是织坊和库房的人手,但明面上,一切如常,她依旧频繁应召入宫陪伴皇后。
这日,皇后午憩方醒,神色慵懒,心情似乎颇佳,竟与徐静姝聊起了官家。
“官家近日批阅奏章,似也觉得精神较往日健旺了些,还问起本宫用了何滋补之物,气色瞧着好了不少。”
皇后说着,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徐静姝心中一动,面上却依旧是恭顺的微笑:“定是官家见娘娘凤体康健,心中喜悦,自然精神倍增。娘娘母仪天下,德泽万物,自有上天庇佑,福寿绵长。”
绝口不提自己的方子。
然而,就在这次谈话后不久,一次例行的召见中,徐静姝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
皇后寝殿内伺候的宫人似乎多了几个生面孔,虽然举止恭谨,但眼神却不如以往那些老人那般温顺。
尤其是一位负责熏香和茶水的年轻内侍,低眉顺眼,却在奉茶时,指尖似乎无意间在徐静姝方才进献的一小盒亲手制作的凝神香丸上停留了一瞬。
第28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28
徐静姝心中警兆忽生。
她自幼嗅觉灵敏,又精研药毒,对气味异常敏感。
她察觉到那内侍身上除了宫中常见的皂角清香外,还隐有一丝极淡的、若有似无的异样甜腥气,这气味与她记忆中某味药性猛烈、需慎用的药材颇为相似。
她不动声色,依旧与皇后说笑,却在起身告退、经过那名内侍身边时,袖中指尖微弹,一抹无色无味的细粉悄然沾上了那内侍的袍角。
出宫后,她并未回府,而是径直去了城中一家看似普通的香粉铺。
这是徐家暗中经营的一处。
她将沾了药粉的指尖给掌柜验看。
老掌柜仔细辨认良久,面色逐渐凝重:“小姐,此物……似是‘赤阳竭’的粉末,性极热燥,若非大病虚寒至极之人,用量稍过便易引动心火,使人焦躁不安。这东西……宫中怎会有人沾染?”
赤阳竭!
这味药,恰好与她进献给皇后的温养方子中的几味药性相冲!
若皇后在服用她方子的同时,日常熏香或饮食中被人暗中掺入此物,短期内或只是心烦失眠,日久却极易损伤心脉,到时查究起来,首当其冲的就是她徐静姝的“温养方子”!
好一招杀人不见血的嫁祸之计!
是谁?谁在利用皇后,甚至可能利用官家,布下这个局?目标是她?
还是想通过打击她来间接影响皇后,甚至……影响官家?
徐静姝感到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
自己或许在不经意间,已然卷入了远比盛家内斗更为凶险的波谲云诡之中。
像是…不想让大娘娘有子?!
“立刻去查,”徐静姝声音冷冽如冰,“那个内侍的来历,以及赤阳竭这种药材,近日江宁城内,有谁大量购入过。”
她站在熙攘的街口,阳光明媚,却觉得四周仿佛有无形的网。
徐静姝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指尖冰凉。
赤阳竭的出现,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心中的迷雾。
有人不想让皇后娘娘有子。
这个念头一旦清晰,许多看似零散的线索立刻串联起来。
那阴损的、旨在让徐家获罪失宠的锦缎陷阱;那试图在皇后身边埋下药性相冲之物的内侍;甚至可能更早,皇后乃至官家多年来子嗣上的艰难……或许都并非偶然。
谁最不愿见到中宫有嫡子?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并非远在京城、与皇后并无直接利益冲突的盛家二房,而是此刻正随驾南巡、深居江宁行宫之内,那些依附于其他势力、或自身存有妄念的宫中之人!
或许是某位位份颇高、孕育了皇子、盼着母凭子贵的妃嫔;
或许是那些与皇后母家或有旧怨、或利益相悖的朝臣安插的眼线;
甚至可能是……某些担心皇后一旦有嫡子,外戚势力会更加强大,从而影响朝局平衡的势力。
皇嗣,关乎国本,牵动着太多人的神经。
而皇后娘娘此次南巡,气色渐佳,又频频召见与她交好、且疑似精通调理之术的旧臣之女,这些迹象,足以让某些人警铃大作,不惜铤而走险。
她原本只是想弥补遗憾,避免可能的动荡,却未曾想,自己这份心思,竟如此之快就触碰到了宫廷最敏感、最黑暗的那根弦。
回到徐府,她立刻将自己关进书房。情况危急,她必须立刻调整策略。
首先,皇后的安全必须保证。
那赤阳竭虽未直接下在饮食中,但通过熏香或日常接触,日久天长同样有害。
她需得立刻提醒皇后,该说实话说实话。
不过…
沉吟片刻,她铺开信笺,以关心皇后近日似乎有些“心浮气躁、夜寐不安”为由,重新写了一份更加温和、旨在清热宁神、调和脾胃的食疗方子,并附上几样精心挑选的、气味清雅且有安神效果的干花。
言明可替换掉日常所用的部分熏香,说是江南百姓常用的安神法子,请娘娘一试。
她刻意在信中强调“此方最是平和,与各类温补之物皆无冲克”,暗中点醒。
同时,她让春杏立刻去寻一些成色极好、却并非御用的锦缎,裁成精致小巧的香囊荷包,将那些干花装入其中,明日一并送入宫中,作为“闺中趣物”进献。
如此,便可自然地将可能有问题的熏香替换掉一部分。
其次,必须揪出幕后之人。徐家暗中的调查必须加快,但对方既然来自宫闱,手段必然隐蔽,需得另辟蹊径。
她想起了那个两次送来警告纸条的神秘人。此人能提前知晓锦缎陷阱,绝非寻常之辈。
她吩咐徐凛,若再有人送来任何消息,不惜一切代价,要设法留住送信人或是追踪来源。
是夜,月明星稀。徐静姝正在灯下查看各地送来的账目,窗外忽然传来极轻微的一声“嗒”,似是小石子击中窗棂。
她心中一凛,示意身旁的春杏噤声,自己悄然走到窗边,并未立刻开窗,而是侧耳倾听。
片刻寂静后,一个压得极低的、有些怪异的声音从窗外传来,语速极快:“芒硝砂砾源自行宫内侍省采买,经手人姓钱,与张婕妤宫中掌事太监是同乡。赤阳竭购入记录在城东‘济世堂’,买家自称姓王,左眉有痣。对方已知晓你察觉,欲从侯府旧事入手构陷,慎之!”
话音未落,窗外已响起极轻微的衣袂破风声,迅速远去。
徐静姝猛地推开窗,只见夜色茫茫,哪里还有人影?
但方才那几句话,却如惊雷般在她脑中炸响!
行宫内侍省!张婕妤!(宫中一位育有皇子的妃嫔)!
对方竟真的来自宫中!而且,他们竟然还想从勇毅侯府的旧事入手构陷她?!
徐静姝扶着窗棂,对方来势汹汹,且对她的情况似乎颇为了解。
这送信人究竟是谁?为何三番两次冒险相助?
他(她)提到的“侯府旧事”又是指什么?
她原本只想静待药效,暗中推动,如今却被彻底推到了这宫廷暗斗的风口浪尖之上。
她深吸一口口冰凉的夜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避无可避,那便唯有迎战。
第29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29
次日,徐静姝依旧如常被召入行宫。
她今日打扮得清雅,一身藕荷色缕金软罗衫,裙摆绣着缠枝玉兰,既不失侯门千金的体面,又透着几分闺中旧友的亲近。入了寝殿,见皇后正倚在窗下的软榻上,摆弄着她昨日送来的那几个装着干花的精致香囊,神色慵懒中带着些许舒心。
“静姝来了,”曹皇后见她进来,未等她行礼便笑着招手,“快过来闻闻,你弄的这劳什子,味道倒真是清雅,比内府司配的那些浓香受用多了。”
徐静姝笑着近前,依着旧日习惯,只微微屈膝便挨着榻边的绣墩坐了,拿起一个香囊凑到鼻尖嗅了嗅。
嗔道:“娘娘喜欢就好。您是不知道,为了寻这些气味既好又能宁神的花草,我可是缠着几位老花农问了许久,差点被人家当成捣乱的赶出去呢。”
语气里带着女儿家般的娇嗔与讨好。
皇后被她逗笑,指尖虚点她:“就你皮!在本宫这儿卖乖。”笑过之后,却细细看了她两眼。
“不过说来也奇,昨夜用了你送的这香囊,又按你说的那安神方子喝了盏羹汤,倒是比往日睡得更沉些。只是……”
她微微蹙了下眉,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晨起却觉得心头似乎有丝说不出的燥意,像是没睡够似的。”
徐静姝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身子微微前倾,仔细端详着皇后的面色,眼神里透出真切的担忧。
“是吗?我瞧着您气色是比前几日红润,但这眼底……”她伸出手指,极轻地在自己的下眼睑处比划了一下。
“是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火气。娘娘,您近日殿里用的熏香,还是原来的吗?或是添了什么新的摆设花草没有?”
她问得自然,如同寻常闺蜜间关心对方起居细节一般。
曹皇后怔了一下,回想道:“熏香还是旧的……倒是前几日,张婕妤送来一座紫檀木雕花插屏,说是能安神,本宫瞧着精巧,便让人摆在那边了。”她随手指了指殿内一角。
徐静姝顺着望去,目光在那插屏上停留一瞬,随即收回,眉头却蹙得更紧了些。
她拉过皇后的手,语气带上了几分严肃,却依旧保持着亲昵:“娘娘,您知道我近来胡乱翻看些医书。
书上说,这调理身子啊,最忌杂乱。温补的方子吃着,若是周遭再有性燥热的东西长久熏染,一内一外,反而容易引动虚火,耗伤元气。
表面瞧着或许无碍,内里却最是伤身。尤其是……”
她话到此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如同耳语,眼神里充满了郑重。
“……尤其是于女子胞宫孕育之事,更是大忌。静姝人微言轻,不懂宫里规矩,只是想着您,心里害怕,您万事一定要多留个心眼,身边用的、闻的,还是用惯了的老物件最稳妥。”
她句句不提阴谋,只谈医理,字字发自关怀,却像一滴冰水落入滚油,瞬间在曹皇后心中炸开!
性燥热之物…长久熏染…耗伤元气…胞宫孕育之大忌!
联想起张婕妤近日异常的殷勤,联想起太医院那些总是差着点意思的方子,联想起自己多年来的期盼与失落……
皇后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眼底最初的慵懒舒心被冰冷的锐利所取代。
她反手握住徐静姝的手,力道有些紧:“静姝,你这话……当真?”
徐静姝迎着她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眼中只有纯粹的担忧和后怕。
“静姝只是根据医书推测,心中惶恐,忍不住多嘴。娘娘,您就当我小孩子家胡思乱想,但……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尤其是这深宫里头,您千万保重自己!”
她说着,眼圈都有些微微发红,是真情实感的害怕。
曹皇后盯着她看了片刻,紧握的手缓缓松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脸上重新浮现出温和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好了,本宫知道了。瞧把你吓的。你的心意,本宫明白。这香囊本宫很喜欢,会常用着的。”
她语气依旧亲昵,但徐静姝知道,皇后已然听懂了,并且听进了心里。
“是静姝多嘴了。”徐静姝低下头,一副说错话的模样。
“傻丫头,跟本宫还说这些。”皇后笑了笑,转而说起江南的风土人情,仿佛刚才那番话只是闺中密友的寻常私语。
又坐了片刻,徐静姝便起身告退。皇后也未多留,只嘱咐她常进宫来说话。
走出寝殿,阳光明媚,徐静姝却知道,身后的深宫之内,一场无声的清洗恐怕即将开始。
皇后绝不会允许任何人阻碍她期盼了多年的子嗣之路。
中宫之主一旦认真起来,宫闱之内,必将掀起一场无声的风暴。
接下来,就看皇后如何清理门户了。
徐静姝离宫后不过半日,江宁行宫表面依旧维持着皇家威仪与南巡的喜庆氛围。
但内里,尤其是皇后所居的殿阁,却仿佛骤然被一股无形的低气压笼罩。
曹皇后并未立刻发作,她深谙宫廷生存之道,打草惊蛇乃是大忌。
她先是称说昨日赏玩花草略感不适,需要绝对静养,婉拒了所有妃嫔的请安和官家的探视,将寝殿内外彻底隔绝开来。
随即,她以需要彻查可能导致凤体微恙的“不洁之物”为由,动用了绝对忠诚的中宫职权与心腹人手。
从那座紫檀木插屏开始,到近日殿内所有新添的摆设、熏香、乃至宫女内侍的衣物箱笼,进行了一场无声无息却极其彻底的搜查。
过程隐秘而迅速,外界几乎毫无察觉。
结果,令人心惊。
不仅在那插屏的隐秘榫卯接口处,发现了少量被巧妙封存的、研磨得极细的赤阳竭粉末。
更在近日频繁靠近寝殿的一名内侍的住处,搜出了同样材质的药粉残余,以及数锭来路不明的黄金。
严刑拷问之下,那名内侍熬刑不过,最终吐露了指使之人——正是张婕妤宫中的掌事太监。
许诺事成之后还有重赏,并保证能将他调离皇后宫中,去个油水丰厚的差事。
第30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30
人证物证俱在!
曹皇后端坐凤椅之上,听着心腹嬷嬷的低声禀报,面沉如水,指尖的护甲轻轻敲击着紫檀扶手,发出令人心悸的哒、哒声。
她多年来宽厚待下,平衡后宫,却不想竟有人将主意打到了她最核心的期盼之上,用如此阴毒的手段妄图绝了她的子嗣之望!
“好,好一个张氏。”皇后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蕴含着风暴来临前的死寂。
“本宫倒是小瞧了她的胆子。”
她没有立刻发作张婕妤,动一个育有皇子的妃嫔需要更周全的谋划和官家的首肯。但清理门户,却刻不容缓。
当夜,皇后宫中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数名宫人,包括那名被收买的内侍和几个被查出与各宫往来过密、手脚不干净的。
对外只称是染了急症,需要隔离,或是因为手脚不俐落冲撞了贵人,被遣去行宫最偏僻处当差。
一场雷厉风行的清洗,在无声无息中完成。
皇后身边的空气为之一清。
这些消息,通过特殊渠道,很快便传到了徐静姝耳中。
她心中稍安,知道皇后的危机暂时解除,至少短期内,无人再敢在皇后身边动手脚。
然而,就在她稍稍松了口气之时,徐凛带来了另一个调查结果——关于那个神秘人提到的“侯府旧事”。
“姝儿,”徐凛面色凝重,“我们仔细排查了近年来与侯府有关的旧账。发现……发现一桩可能被拿来做文章的陈年旧事。"
"约莫五年前,父亲还在世时,府上曾代为采买一批军中西域购来的良马,其中一笔三千两的款项,经手人是当时的侯府总管。"
"后来此人卷了一笔银子失踪了,那笔账当时便成了糊涂账,父亲震怒,但为了侯府颜面,便用府中公账填补了亏空,对外只说是马匹折价。此事知道的人极少。”
挪用军马款项,哪怕是陈年旧事,一旦被翻出来,尤其是在这御前南巡的敏感时期,足以构成欺君和贪污军资的重罪!
即便勇毅侯府勋贵之家,也难逃重罚,而她这个刚刚得皇后青眼的侯府嫡女,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甚至可能牵连皇后声誉!
“那个总管,后来找到了吗?”徐静姝急问。
“没有,如同人间蒸发。”徐凛摇头,“但近日,江宁府的黑市里,似乎有人在暗中打听当年经手此事的下人,出的价钱很高。”
对方果然动手了!而且直击要害!
这背后,必然有对京中权贵秘辛极其了解的黑手在推动!
很可能是宫中那张婕妤背后的势力,或者与她利益相关的朝臣,在皇后那里吃了瘪,便想从她这里打开缺口,报复皇后,同时剪除皇后的助力!
对方的反击来得又快又狠。
“三叔,”徐静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此事……您如何看?”她需要知道家族的态度。
徐凛目光沉毅,没有丝毫犹豫:“静姝,你是我徐家女儿,更是侯府嫡支的代表。有人欲构陷于此,便是在动我徐氏一族的根基。无论出于亲情还是族规,徐家绝不会坐视不管。”
他语气斩钉截铁,瞬间奠定了家族必将力保她的基调。
“此事发生在你祖父任上,当时我虽已开始打理部分族务,但军马采买一事由大哥及其岳家那边的人主导,我并未直接经手。那个总管确实是大嫂的远房表亲,出事后人去楼空,大哥为了侯府颜面和你母亲的声誉,恳求父亲用公账平了亏空,对外遮掩了过去。”
“此事极为隐秘,知情者不过父亲、大哥、我,以及大哥身边的两个心腹老人。对方竟能得知,绝非寻常之辈,恐怕在京中根基极深。”
“当务之急,是找到证据自证清白,或至少找到能反制对方的把柄。我立刻亲自去办两件事:第一,我亲自修书一封,以家族密令,让留在京中老宅的心腹,立刻去寻找当年大哥身边的那两个心腹老人,务必秘密找到他们,问清当年细节,尤其是那个失踪总管可能的下落或任何疑点!第二,江宁黑市这边,我亲自带人去查!我这张老脸,在江宁地界还有些分量,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
“三叔,此事凶险……”徐静姝有些担忧。
徐凛摆手打断她,眼神锐利:“放心,三叔自有分寸。倒是你,静姝,近日务必更加谨慎。对方手段阴狠,连宫中之事都敢插手,未必不会对你直接下手。出入多带人手,饮食起居更要万分小心。皇后娘娘那边……”
“若能得娘娘些许回护,便是大善。”
“我明白,谢三叔。”
有整个家族作为后盾,尤其是三叔这位族长亲自出面,她应对的底气足了许多。
徐凛行动极为迅速,当夜便动用了徐家在江宁乃至江南经营多年的暗线,亲自去查探黑市消息。
而送往京城的密信,也通过绝对可靠的渠道,星夜发出。
与此同时,徐静姝也并未完全依赖三叔。
她再次被皇后召见时,并未提及侯府旧事,那只会让皇后觉得她另有所图。
她只是更加尽心地将皇后调理得气色红润,言语间依旧是从前那般亲昵依赖,偶尔流露出些许。
“近日总有些心神不宁,许是太过挂念娘娘凤体”的脆弱之态。
曹皇后刚经历身边清洗,对阴谋正是最为敏感警惕之时,见她如此,不由关切询问。
“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可是盛家又不安分了?”
她如今对徐静姝的信任和依赖更胜以往。
徐静姝只摇摇头,强颜欢笑:“没什么,劳娘娘挂心了。只是些家里的陈年旧事,些许风声鹤唳,让娘娘见笑了。”
她越是含糊其辞,越是显得有事隐瞒却又懂事不想麻烦自己,反而让皇后更加上了心。
“傻丫头,跟本宫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皇后嗔怪道,“可是有人拿徐家旧事做文章?”她久居深宫,立刻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徐静姝这才似被逼无奈,极小声道:“只是些捕风捉影的谣言……关于多年前一批军马采买的旧账……静姝已经让三叔去查了,想必是些小人作祟,娘娘不必为静姝忧心。”
曹皇后目光一凝。军马?这可不是寻常后宅争斗能触及的领域!
这恐怕不仅仅是针对徐静姝,很可能是冲着她近来对徐静姝的宠信而来的反扑!
甚至可能是朝中某些势力在试探!
“本宫知道了。”皇后没有多问,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清者自清。若有需要,可递牌子求见本宫。”
这便是隐晦地表示会提供一定程度庇护了。
有了皇后这句话,徐静姝心中更安。
几日后,徐凛风尘仆仆地回来,带来了初步消息:“黑市那边查到了,出钱打听消息的是个生面孔,但顺藤摸瓜,最后似乎指向了……浙江都指挥使司的一位经历官。此人,与京中张家(张婕妤母家)的一位公子过往甚密。”
线索,终于清晰地指向了张婕妤及其背后的势力!
而京城老宅也传来密信:证实了当年款项确实被总管卷走,老侯爷填平亏空属实,并且,他隐约记得,那个总管失踪前,似乎与张家介绍来的一个商人有过接触!
对方不仅构陷,甚至可能当年就参与了设局!
“三叔,我们可能需要……主动出击了。”徐静姝轻声道。
第31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31
掌握了关键人证和指向张家的线索后,徐静姝与三叔徐凛并未立刻发作。
他们在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务求一击必中。
时机很快到来。
官家于行宫设小宴,款待随驾南巡的近臣及江宁地方有功名的士绅耆老。
徐家因承办御用织物有功,亦在受邀之列。宴席间,丝竹悦耳,觥筹交错,一派君臣和睦景象。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时,忽有一位身着御史官服、面容刚直的官员起身出列,手持玉笏,朗声道:“陛下,臣有本奏!”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位御史身上。
“讲。”官家放下酒杯,语气平和。
“臣要参劾浙江都指挥使司经历官周显!”御史声音洪亮,掷地有声,“参其勾结奸商,于五年前勇毅侯府承办军马采买时,设局陷害,致使侯府总管卷款潜逃,造成三千两军资亏空!更参其近日胆大包天,竟于江宁黑市暗中收买人证,妄图篡改旧案,构陷忠良之后,欺君罔上!”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军马采买、贪墨军资、构陷侯府!每一个词都足以掀起巨浪!
那周显此刻正在宴席末座,闻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掉落在地,酒液四溅。
他猛地跪倒在地,浑身发抖:“陛下!冤枉!臣冤枉!御史大人血口喷人!”
官家的脸色沉了下来。
军资之事,关乎国本,是他绝不能容忍的红线。
“可有证据?”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帝王的威压。
“有!”御史显然有备而来,“臣已寻得当年勇毅侯府知情人证,并拿到周显于黑市收买人证、企图歪曲事实的确凿证据!人证物证俱在殿外候旨!”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几分文书和供词,由内侍呈送御前。
官家快速翻阅着,脸色越来越沉。
证据链清晰,指向明确。
就在这时,又一位官员出列,却是兵部的一位郎中,他沉声道:“陛下,臣亦有事禀奏。经查,五年前那批西域军马,实际购入价与周显经手申报之价确有近两千两的差价,此前账目含糊,如今看来,恐非仅是侯府总管一人之责!”
周显彻底瘫软在地,语无伦次:“陛下……臣……臣是奉命行事……是……”
“奉谁的命?!”官家厉声喝道。
周显吓得一个哆嗦,眼神惊恐地瞟向席间某处,却又不敢说出口,只是磕头如捣蒜:“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如雷霆骤降。
席间众人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
张婕妤的父亲,一位位列席间的中年官员,脸色亦是难看至极,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发白。
徐静姝安静地坐在女眷席中,垂眸敛目,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
但她能感受到来自皇后方向那道安抚和支持的目光。
官家面色铁青,目光如电扫过全场,最终落在瘫软的周显身上:“将此獠拖下去,交由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会审!严查到底!涉事者无论何人,绝不姑息!”
“是!”禁军上前,将面如死灰的周显拖了下去。
宴席的气氛彻底冷了下来。
官家再无兴致,很快便起身离席。
一场原本欢愉的宴会,以一场突如其来的反腐风暴告终。
但所有人都明白,这绝不仅仅是结束。周显背后显然还有人,而官家那句“严查到底”、“无论何人”,已然表明了态度。
经此一事,勇毅侯府的嫌疑不仅被洗清,反而成了被构陷的忠良代表。
而试图翻旧账构陷徐静姝的幕后黑手,则被狠狠地将了一军,暴露在了皇帝的视线之下,自身难保。
徐静姝离席时,与三叔徐凛交换了一个眼神。
反击的第一步,成功了。
然而,张婕妤的父亲离席时,看向她的那一眼,充满了阴鸷与怨毒。
御前风波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江宁官场乃至随驾的京官队伍。
浙江都指挥使司经历官周显被下狱三司会审,其背后可能牵扯出的关系网让许多人寝食难安。
一时间,行宫内外气氛微妙,官员们往来走动愈发频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感。
徐静姝在这场风波中,表现得异常低调。
此刻越是置身事外,越能凸显徐家是被无辜构陷的受害者形象。
她依旧按时入宫陪伴皇后,但绝口不提宴席上的事,只专心于为皇后调理身体,说话解闷,仿佛外界的纷扰与她毫无干系。
曹皇后经过之前的清洗和这次风波,对徐静姝的信任和依赖更深了一层。
她有时会握着徐静姝的手感叹:“还是你这儿清净。外头那些男人,整日里争来斗去,没个消停。”
她并未直接提及周显案,但言语间的厌烦和对徐静姝这片“净土”的珍惜表露无遗。
在徐静姝的精心调理下,她的气色日益红润,精神健旺,连多年微畏寒的毛病都减轻了不少,夜间安寝,白日里处理宫务也显得精力充沛。
这一切,官家都看在眼里。
这日午后,官家信步来到皇后宫中,恰逢徐静姝刚为皇后请过脉,正在轻声细语地交代一些饮食上的注意事项。
见官家到来,徐静姝立刻敛衽行礼,姿态恭谨优雅,一如寻常臣女。
“平身吧。”赵祯的声音温和,目光却在徐静姝身上停留了一瞬。
此刻见她眉目沉静,气质温婉,与想象中卷入阴谋的形象截然不同。
“陛下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皇后笑着迎上前,气色光彩照人。
赵祯打量着她,眼中露出些许讶异和欣慰:“朕瞧着你近日精神越发好了,脸上也见了红润,可是江南水土养人?”
他自然是关心皇后身体的,子嗣之事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
皇后闻言,笑容更深,自然而然地拉过徐静姝的手,语气带着几分夸耀和亲昵:“陛下可说对了,却也不全对。水土虽好,也多亏了静姝这丫头有心。她不知从哪儿学来些温补调理的方子,又时常弄些安神的香囊花茶来,臣妾用了这些时日,竟觉得比吃太医院的药还受用些。”
她这话既抬举了徐静姝,又未过分强调其医术,只说是“有心”、“方子”,像是闺阁间的养生趣谈。
第32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32
官家的目光再次落到徐静姝身上,多了几分探究:“哦?徐氏还通晓岐黄之术?”
他印象中的勋贵小姐,多是习琴棋书画,精通医术的倒是少见。
徐静姝连忙垂首,声音温婉谦逊:“陛下谬赞,民女万万不敢当‘通晓’二字。只是早年体弱,母亲忧心,便让民女多看些医书养身典籍,久病成医略知皮毛。
后又因养育幼子,难免操心他的头疼脑热,这才多琢磨了些。
如今不过是凭着些粗浅见识,加上江南此地确有名医高人,民女偶得指点,收集了些温和的食疗方子,进献娘娘聊表心意罢了。
实是娘娘凤体康泰,自有上天庇佑,民女岂敢居功。”她将一切归于“久病成医”、“粗浅见识”、“偶得指点”和“食疗方子”,极力淡化自己的作用,表现得恰到好处,既不居功自傲,又解释了来源。
赵祯听了,微微颔首,未再深究,只对皇后道:“既是对你身子好,便用着吧。太医院那边,也该让他们多上心,集思广益。”
他这话是对皇后的关怀,却也隐晦地表达了对太医院些许的不满。
皇后笑着应了。
官家又坐了片刻,问了问南巡事宜,便起身离去。
然而,帝王之心,深如渊海。
官家离去时,看似平静,心中却并非毫无波澜。
皇后身体明显的好转他是亲眼所见,若真是徐氏之功,那此女于调理之道上,恐怕绝非其自称的“略知皮毛”那么简单。
加之她在此次军马旧案中表现出的冷静(徐家迅速找到人证反击)以及低调(事后毫不张扬),让官家对她留下了颇为深刻的印象。
他甚至隐约想到,若徐氏之能真对皇后凤体有益,或许……于子嗣一事上,也能有一线希望?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在他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徐静姝并不知道官家心中所想,但她能感觉到,皇帝看她的眼神,与之前有所不同了。
那不再是看一个普通的臣女或皇后的旧友,而是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期许?
果然,官家刚走不久,皇后便收起笑容,对徐静姝低声道。
“陛下似乎留意到你了。这是好事,却也需更加谨慎。近日宫中盯着本宫这里眼睛不少,你出入也要越发小心,莫要被人拿了错处去。”
徐静姝知道皇后的提醒绝非空穴来风。周显倒台,张家绝不会善罢甘休,明的不能来,暗地里的手段只怕会更加阴险。
“静姝明白,谢娘娘提点。”
她走出行宫时,夕阳正好,金色的光芒笼罩着巍峨的宫殿,却驱不散那隐藏在朱墙碧瓦下的重重暗影。
周显一案,由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联合会审,雷厉风行。
证据确凿,链条清晰:浙江都指挥使司经历官周显,确于五年前勾结奸商,在勇毅侯府采办军马时抬高报价,中饱私囊,并设计陷害侯府总管,致其携部分款项潜逃,造成军资亏空。
事后更欲盖弥彰,于此次南巡期间,妄图收买人证,篡改事实,构陷勇毅侯府,罪证确凿,欺君罔上。
审结的奏报呈至御前,官家阅后震怒。他尤其痛恨官员贪墨,更遑论是军资,且手段如此卑劣,竟还欲构陷勋贵之后。
朱笔一挥,周显被判斩立决,家产抄没,妻孥流放三千里。
与此案有牵连的数名浙江官员及奸商也皆依律严惩,或革职流放,或下狱候审。
然而,奏报中关于周显“奉谁之命”的追问,最终止步于周显在狱中“突发急症暴毙”,线索就此中断。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幕后之人断尾求生,牺牲周显一人,保全了更大的势力。
朝野上下心照不宣,此事必然与京中张家脱不了干系,但缺乏直接证据,无法再深究下去。
官家对此结果似乎并不完全满意,但也深知朝局平衡之道,暂时按下不提,只是对张家的观感无疑降到了冰点。
张婕妤之父在御前愈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对于徐家而言,这个结果已是巨大的胜利。
不仅彻底洗刷了污名,更向朝野展示了勇毅侯府并非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其深厚的底蕴和关键时刻的反击能力令人侧目。
徐凛作为族长,处事果决、手段老辣的形象也深入人心。
但徐静姝和三叔徐凛都明白,张家绝不会就此罢休。
周显的死,意味着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对方接下来的报复只会更加隐秘和疯狂。
果然,平静了没几日,阴招便接踵而至。
先是徐家在江宁的几处铺子接连遭到官府刁难,不是查账就是查税,虽最终都证明清白,却严重影响了生意。
紧接着,城中开始流传一些关于徐静姝的谣言,说她“牝鸡司晨”,一介女流抛头露面经营商铺,有失体统;更隐晦地影射她凭借“狐媚手段”蛊惑皇后,才使得徐家如此嚣张。
这些手段卑劣却有效,试图从名声上摧毁徐静姝。
更凶险的一招来自后院。
一日,明远从学堂回来,忽然上吐下泻,浑身发热,吓得乳母丫鬟魂飞魄散。
徐静姝闻讯赶回,一看症状心中便是一沉,这非寻常风寒,倒像是中了某种阴损的慢毒!
她强压惊怒,立刻封锁消息,亲自为明远施针用药。
幸亏她医术精湛,发现得早,毒性未深,经过一夜抢救,明远的情况才稳定下来。
经查,问题出在明远学堂外一个常去的点心铺子,有人买通了伙计,在明远惯买的点心里做了手脚!
对方动不了徐静姝,竟将毒手伸向了孩子!
徐静姝抱着昏睡中的儿子,浑身冰冷,眼中第一次迸发出凌厉的杀意。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她没有声张,甚至没有大张旗鼓地去查那点心铺,只是让徐凛动用非常手段,将那被收买的伙计以及幕后指使的几个地痞“处理”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这笔账,她牢牢记下了。
与此同时,宫中皇后持续好转的身体,也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
官家来的次数明显增多,看着皇后红润的面色和日渐轻盈的体态,眼中的欣喜和期盼几乎难以掩饰。
他甚至有一次玩笑般对皇后说:“看来江南真是养人的好地方,爱妃日后可要多来住住。”
这话传到某些人耳中,无疑更是刺耳。
张婕妤近日称病,几乎不出宫门,但据皇后宫中眼线回报,她殿内摔碎的瓷器可是不少。
暗流愈发汹涌。
徐静姝知道,自己和皇后,都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皇后的身体越好,期盼越高,来自暗处的阻力就会越大。
第33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33
明远中毒一事,如同淬毒的冰针,狠狠扎醒了徐静姝。
她不再存有任何幻想,深知与张家的争斗已是不死不休之局。
对方手段之卑劣,已然毫无底线。
她首先彻底加强了徐府的护卫。
明远身边增加了绝对忠诚可靠的仆从,饮食皆有专人试毒,出入必有武艺高强的家丁护送,学堂也暂时告假,由徐静姝亲自启蒙教导。
徐府内外如同铁桶一般,再难寻得下手之机。
对于外界那些污蔑她名声的流言,徐静姝并未急于辩白。
她只是更频繁地、更高调地出入行宫,每次皆是侯府嫡女的规整打扮,言行举止端庄得体,与皇后言谈亲昵自然。
她甚至借着皇后的赏赐,以侯府名义向江宁府的善堂捐了一笔不小的款项,用于孤寡老人的冬日炭火。
真金白银和实实在在的善举,无声地击碎了那些“牝鸡司晨”、“嚣张跋扈”的污蔑,反而塑造了她虽掌家业却心系慈善、不忘根本的形象。
舆论在徐家暗中引导下,渐渐转向。
然而,真正的变化,发生在深宫之内。
官家近来心情颇佳。
前朝,周显一案虽未彻底深挖,但也狠狠震慑了一批宵小,整顿了江南部分吏治;后宫,皇后曹氏的身体肉眼可见地一日好过一日,不仅面色红润、精神健旺,连带着整个人的气韵都变得柔和明亮了许多,仿佛枯木逢春,焕发出许久未见的生机。
这种变化,官家感受最深。
他与皇后是少年夫妻,感情深厚,这些年来虽因子嗣之事心中各有遗憾,但情分始终在。
如今见皇后如此,他心中那份沉寂已久的期盼,不由得再次萌动。
一日批阅奏折至深夜,官家信步又来到皇后宫中。
见皇后并未安歇,还在灯下看着什么,神情专注温柔。他走近一看,竟是几件小巧精致的婴儿肚兜和虎头鞋。
皇后见他到来,脸上微红,似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收起:“官家怎么来了……臣妾只是闲着无事,看着好玩……”
官家却按住她的手,拿起一只虎头鞋在掌心摩挲,目光复杂,良久叹道:“难为你有心了。”
他顿了顿,似是随意问道,“朕瞧着你如今身子大好了,可是徐氏那调理之法,果真如此神效?”
皇后知他心动,放下手中的针线,温声道:“静姝那孩子确实有心。她给的方子都是极温和的食补药膳,配着些安神香囊,臣妾用着只觉得身子一日日轻快受用,倒也说不上如何神效,只是润物细无声罢了。比起太医院那些苦汤药,更合臣妾的心意。”
赵祯沉吟片刻:“太医院院判前日为你请脉,回来后向朕禀报,说娘娘脉象较之以往确实沉稳有力了许多,气血也旺盛不少。他还好奇问朕,娘娘近日是否用了什么特别的滋补之物?”
皇后心中一动,知道关键时刻来了。
她故作讶异:“哦?院判大人也这般说?臣妾倒未觉得用了什么特别之物,不过是静姝那丫头弄的一些寻常药材食材,按着她的法子炖煮服用罢了。许是江南气候宜人,臣妾心情舒畅,故而身子也见好了?”
她越是轻描淡写,赵祯心中的好奇和期望就越发强烈。
他深知太医院院判的医术和为人,绝不会妄言。
皇后的身体好转,绝非仅仅是“心情舒畅”那么简单。
“徐氏……”赵祯手指轻叩桌面,若有所思,“她如今常在宫中,于你身体确是有益。既如此,便让她多用些心。若需要什么药材,可直接从内库支取。”
这便是默许甚至支持徐静姝继续为皇后调理了!
皇后面上露出欣喜感激之色:“臣妾代静姝谢陛下恩典。”
赵祯点点头,又坐了片刻方起身离去。他离开时,脚步似乎都轻快了几分。
然而,帝王的这份期许和关注,如同双刃剑,既能带来无上荣光,也能引来焚身之火。
消息不知从何处走漏,很快,宫中暗地里流传起一种说法:皇后娘娘得遇“神医”,凤体即将康健,恐不久便能为官家诞下嫡子。
这流言如同野火,瞬间点燃了所有潜伏的危机感。
是夜,行宫一处极为偏僻的角落,一间门窗紧闭的暗室内。
“绝不能让中宫有子!”一个压抑着极度嫉恨的女声响起,声音尖利,赫然是称病已久的张婕妤,“若她诞下嫡子,还有我们母子的立足之地吗?!”
另一个略显苍老阴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属于随驾的一位与张家关系密切的老宗室:“娘娘稍安勿躁。陛下如今正在兴头上,此时不宜硬碰硬。那个徐氏…”
“那个贱人!若不是她,曹氏早就……”张婕妤咬牙切齿,“必须除掉她!”
“除掉她,眼下恐难下手,徐家如今防备森严。”
老宗室声音冰冷,“但,或许可以从别处入手。她不是精通医术吗?若……皇后用了她的方子,反而出了大问题呢?或者,若她‘治好’了皇后,却‘治坏’了别的什么人,比如……某位皇子呢?”
暗室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唯有阴谋的气息在弥漫。
帝王的默许与期待,如同在徐静姝头顶悬起一盏明灯,却也照亮了无数暗处窥伺的毒蛇。
宫中关于“皇后得遇神医,即将诞育嫡子”的流言愈传愈烈,几乎成了公开的秘密。
这流言将徐静姝和她那“卓绝的医术”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也将她置于烈火之上炙烤。
徐静姝心中警铃大作。
“神医”之名是何等沉重的枷锁,又是何等致命的靶子。
她更加谨慎,每次为皇后请脉开方,都坚持让皇后的心腹医女在一旁记录,所用药材皆由太医验看过再入库,煎煮过程也由皇后宫中绝对可靠之人负责,她绝不直接经手。
她反复对皇后强调,凤体好转乃“陛下洪福、娘娘自身根基厚养之功”,自己不过是略尽绵薄,顺应天时人事而已。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34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34
这日,徐静姝刚从皇后宫中出来,准备出宫,却被一位面生的内侍拦下。
“徐小姐留步!奴婢是十一皇子殿下的内侍,殿下今日突发急症,呕吐不止,太医们皆束手无策,听闻徐小姐医术通神,求徐小姐快去看看吧!”
十一皇子,年方五岁,生母位份不高,平日并不起眼。
徐静姝心中猛地一沉。
来了!
果然冲着孩子来了!
对方算计得极毒:若她不去,便是见死不救,冷血无情,“神医”之名立刻成为笑柄,皇后也会对她失望。
若她去了,无论治得好治不好,都是天大的麻烦。
治好了,坐实“神医”之名,日后若有任何皇嗣身体不适,她都将首当其冲;治不好,甚至万一皇子有什么差池,那便是谋害皇嗣的死罪!
更何况,这很可能本身就是一个陷阱,那皇子或许根本无病,或者早已被下了更阴损的药等着她!
电光火石间,徐静姝已做出决断。
她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慌与为难:“这位公公,民女万万不敢当‘神医’二字!皇子殿下金尊玉贵,自有太医院诸位圣手国手诊治,民女粗浅技艺,岂敢妄加插手?若是冲撞了殿下,民女万死难辞其咎!”
那内侍却噗通一声跪下,磕头不止:“徐小姐仁心仁术,连娘娘凤体都能调理妥当,求您发发慈悲吧!太医们实在没法子了!”
周围的宫人渐渐被吸引,目光都聚焦过来。
徐静姝心念急转,知道硬拒不得,必须将太医院和自己绑在一起。
她连忙侧身避开对方的跪拜,提高声音道:“公公快请起!折煞民女了!非是民女不愿,实是于礼不合,于法不合!若殿下果真需要民女尽一份心,也需得陛下、娘娘首肯,并由太医院院判大人主导,民女从旁协助,略尽绵力方可!否则,民女绝不敢僭越!”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将所有责任和主导权推回了太医院和帝后身上。
那内侍还要再纠缠,忽闻一声通传:“皇后娘娘到!”
原来,这边的动静早已有人报给了皇后。
曹皇后匆匆赶来,面色沉静,目光扫过那跪地的内侍,带着一丝冷意:“何事在此喧哗?”
那内侍见到皇后,气势顿时矮了半截,哆哆嗦嗦地重复了十一皇子急症、恳请徐小姐救治的话。
皇后听完,冷哼一声:“十一皇子抱恙,自有太医院尽心诊治。徐氏乃本宫旧友,入宫是来陪伴本宫,并非宫中医女,岂可随意为皇子诊视?规矩何在!”
她语气威严,直接定性,“来人,去太医院问问,十一皇子情况如何?是否需要增派太医?再派人去回禀官家一声。”
她三言两语,便将事情压了下去。
那内侍不敢再多言,灰溜溜地退下了。
皇后看向徐静姝,眼中带着赞许和后怕:“你做得很好,方才若真去了,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徐静姝后背已是一层冷汗:“谢娘娘解围。”
经此一事,徐静姝和皇后都更加警惕。对方一计不成,定然还有后招。
而且,对方显然试图将“谋害皇嗣”的罪名扣在她头上。
果然,几日后,又一个谣言悄然在宫中扩散:说徐静姝的医术实则邪门,用的是“拆东墙补西墙”的阴损法子,以消耗他人福寿根基为代价,来滋养调理一人之身。
所以皇后凤体日益康健,而十一皇子却莫名病倒。
这谣言恶毒至极,难以证实,却极易引发猜忌,尤其容易触动官家那颗期盼子嗣又爱护儿女的心。
官家目前子嗣情况很是不丰茂:准确的说,是子嗣极其艰难,成活率极低,堪称“凋零”。
这是官家、皇后乃至整个朝廷最大的心病和隐痛。多年无嗣曾一度动摇国本,引发朝野不安。
现存皇子均非皇后所出,且体弱多病:
皇长子,名赵曙,(即历史原型后来的英宗,但此时应为幼年或少年):可能是某位嫔妃所出,是目前相对最年长的皇子,但自幼体弱多病,太医院常需看顾。
他是目前最有可能的继承人选之一,但其健康状况极不稳定,令官家和朝臣都十分担忧。
他的存在是某些势力(如张婕妤,如果她有子)的眼中钉,也可能成为他人利用来攻击徐静姝的工具(如之前陷害她“拆东墙补西墙”害皇子生病)。
皇二子为张婕妤所出:年纪更幼,同样多病缠身,可能患有某种慢性疾病,需要精心养护,难以承受风寒或劳累。
他的母亲(如张婕妤)因此可能更加焦虑疯狂,将皇后可能孕育嫡子视为最大威胁,从而不择手段。
还有其他更年幼、健康状况更堪忧的皇子,但存在感较弱。比如十皇子、十一皇子。
目前已知的已夭折皇子,被民间熟知的有皇三子赵昉:出生当日即夭折。
皇四子赵昕也是早夭早夭(史实,封褒王)。
皇五子赵曦:早夭(史实,封鄂王)。
这些早夭的皇子,其生母可能位份不高或也已不在人世,但他们的夭折给官家带来了巨大的打击和心理阴影。
官家亦有数位公主,但目前背景下,皇位继承主要考虑皇子。公主们同样可能存在健康问题,但并非政治斗争的核心焦点。
就不一一赘述了。
官家对子嗣的渴望极其强烈,尤其是健康嫡子的渴望。
皇后身体的任何好转迹象都会被他无限放大并寄予厚望。
同时,他对现存体弱多病的皇子们充满怜惜和担忧,任何可能危害到皇子健康的事情都会触动他最敏感的神经,这也是之前谣言能轻易传播的原因。
后宫里,皇后无子而位尊,是各方势力平衡的结果,但也使其地位暗藏危机。
育有皇子(尤其是现存皇子)的妃嫔(如张婕妤),其家族野心膨胀,将皇后及其任何可能的助力(如徐静姝)视为最大障碍,斗争尤为激烈。
国本不稳,朝臣们也会暗自押宝,分别支持不同的皇子或其母族,导致前朝后宫斗争错综复杂。
徐静姝的处境,有机遇也有危险。
机遇: 官家极度渴望子嗣,若她真能助皇后调养好身体乃至孕育,将是天大的功劳,恩宠无限。
风险有更多。
一是极易成为现有皇子母族的眼中钉,遭受疯狂报复。
二呢,“神医”之名背负巨大压力,皇子们本就多病,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被归咎于她。
再者,官家的期望值极高,一旦效果不及预期或过程中出现任何问题(如皇子恰巧生病),都可能引来雷霆之怒。
然后就是她的医术和方剂会被放在放大镜下审视,任何一点“邪门”或“非常规”都可能被攻击为“阴损”。
因此,官家皇子凋零且多病的现状,是推动剧情矛盾的核心动力之一,使得徐静姝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机遇与风险并存。
第35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35
徐静姝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笼罩下来。
她知道,必须想办法破局,否则即便有皇后信任,在这重重谣言和恶意中,她也寸步难行。
她需要一个机会,一场在绝对权威监督下、能够光明正大证明自己医术并非邪术,而是堂堂正正济世之学的机会。
就在徐静姝苦思破局之道时,官家赵祯因连日操劳南巡事务,加之江南湿冷天气,旧日征战留下的腿疾复发,疼痛难忍,夜间难以安寝。
太医院用了多种方子,效果皆不尽如人意。
官家心情烦躁,在一次皇后侍疾时,无意中叹道:“若是你那‘神医’旧友,于此等顽疾也有良方便好了。”
皇后心中一动。
徐静姝等待的机会,似乎已然来临了。
官家赵祯腿疾复发的消息,如同在紧绷的弓弦上又加了一分力。
皇后转述官家那句似是无心的感叹时,徐静姝便明白,这就是她等待的机会。
但是,自古伴君如伴虎。
治好了,或可一举破除谣言,赢得帝心;治坏了,或是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更何况,暗处的敌人绝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大做文章的机会。
徐静姝没有立刻应承,而是表现出极大的谨慎和恭顺:“娘娘,陛下龙体关乎天下,万金之躯,岂是民女所能轻易置喙?太医院诸位大人医术精湛,定有良方。民女所学不过微末,实不敢……”
皇后打断她,语气却带着鼓励和信任:“静姝,本宫知你谨慎。但陛下近日确实备受煎熬,太医院之法收效甚微。陛下既开了口,便是信你。
你只需尽力而为,无论成与不成,本宫与你共担。”
这话已是极大的支持和保证。
徐静姝沉吟片刻,这才郑重道:“既蒙陛下与娘娘如此信任,静姝愿尽力一试。只是,静姝有三不情之请。”
“讲。”
“第一,静姝需先详细知晓陛下病症起因、历年诊疗脉案及所用方剂,需太医院全力配合。”
“第二,静姝为陛下诊治时,需有太医院院判或资深太医在场共同参详,所用一切药材、针具,皆由太医院提供并查验。”
“第三,静姝所有诊治过程、所开方剂,皆需详细记录在案,由太医与静姝共同画押,呈送陛下与娘娘御览。”
这三个要求,条条都在规避风险,但也同时将徐静姝置于太医院的监督之下,彻底杜绝了日后被人诬陷“用邪术”、“动手脚”的可能。
皇后闻言,眼中赞赏之色更浓:“静姝,你思虑周全,理应如此。准了。”
于是,在皇后的安排下,太医院极不情愿却又不得不配合地送来了厚厚的脉案和药方记录。
徐静姝闭门谢客,花了整整两日时间,仔细研读。
官家的腿疾是早年坠马旧伤,加上多年劳顿,风寒湿邪侵入筋骨,导致气血瘀滞,不通则痛。
太医院多用温补强攻之剂,初期有效,日久则效微,甚至易引发虚火。
她结合自己融会贯通的医理,决定另辟蹊径,以“活血化瘀、疏通经络”为主,“温阳祛湿”为辅,重在缓释持久,而非猛药强攻。
精心拟定了一个内服外敷相结合的法子:内服是以桃仁、红花、当归尾等化瘀通络为主的汤剂,佐以少量温和的祛湿药材。
外敷则是她独家调配的膏药,以川乌、草乌等镇痛良药为主,但通过特殊炮制和陈醋调和,极大降低了毒性,增强了渗透药力。
方案拟定后,她并未擅自使用,而是先请太医院院判及几位擅长骨科太医共同审议。
太医们起初对她颇为轻视,但看过方案后,却不禁露出讶异之色。
这方子看似平和,甚至有些“另类”,但细究其君臣佐使和药理,却精准地针对了病根,且避开了以往方子的弊端,尤其是那外敷膏药的炮制之法,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细思却又合乎药理。
在皇后和官家的默许下,院判最终点头同意一试。
首次诊治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
徐静姝净手焚香,于官家患处仔细按压探查,问询痛感,姿态沉稳专注,丝毫不逊于经验丰富的太医。
然后施针(穴位皆经太医认可)、敷药,动作行云流水,沉稳有力。
官家起初并未抱太大希望,只是耐着性子配合。
然而,当那温热的膏药贴上患处,一股奇异的、带着轻微刺麻感的暖流缓缓渗入筋骨,竟将那钻心的酸痛稍稍压下去几分时,他不由得轻“咦”了一声。
连续三日后,官家明显感觉疼痛减轻,夜间能安睡两个时辰以上。
十日后,竟能在内侍搀扶下缓行数步而不觉剧痛!
龙颜大悦!
“徐氏,果然有其独到之处!”官家当着太医的面称赞道,虽然依旧矜持,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太医院院判等人也是心服口服,看向徐静姝的目光多了几分真正的尊重。
那“拆东墙补西墙”的谣言,在官家实实在在好转的龙体面前,不攻自破。
徐静姝却依旧谦逊,将功劳归于“官家洪福”、“太医院诸位大人奠定的基础”以及“民间偶得的古方”,自己只是“侥幸合用”。这份宠辱不惊的态度,更令官家和皇后高看一眼。
经此一事,徐静姝立好了“医术精湛”、“沉稳可靠”的人设。
官家甚至特许她可随时查阅太医院部分非秘传的医案古籍,以“精益求精”。
然而,徐静姝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她知道,张婕妤一党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治好了官家的腿疾,等于狠狠打了对方的脸,也进一步巩固了皇后的地位,对方的反扑恐怕会更加疯狂。
近日皇后宫中一个负责打理小茶炉的粗使宫女,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想靠近她放药材和香囊的偏殿。
风暴前的宁静,往往最为窒息。
徐静姝抚摸着腕上的玉镯,眼神锐利如鹰。
MD,一个个真是没完没了了。
等着!!!
第36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36
徐静姝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个粗使宫女的异常。
她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暗中吩咐皇后的心腹嬷嬷,对那宫女进行不着痕迹的监视,并悄悄将那偏殿内看似重要的药材匣子做了记号,里面的药材也换成了无关紧要却味道相似的替代品。
果然,两日后,心腹嬷嬷来报,那宫女趁夜偷偷潜入偏殿,在一个装着“名贵药材”(实为替代品)的匣子底层,塞入了一小包东西,随后又鬼鬼祟祟地溜走。
徐静姝立刻亲自去查看。
那是一个用油纸包裹的粉末,无色无味,但她稍加辨认,便认出这是一种极为阴损的药材,名为“幻肠散”,少量服用只会令人轻微腹泻,但若与皇后日常服用的温补药材中某一味结合,便会产生剧毒,短期内看不出异常,日久却会令人脏腑衰竭而亡!
对方果然歹毒!不仅想嫁祸于她,更是要直接置皇后于死地!
徐静姝心中怒火翻腾,面上却冷静异常。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包“幻肠散”收好,换上了一包外观一模一样,实则是她根据医理反其道而行之、配置的强效安神健脾粉(对人体无害,甚至有益)。
随后,她带着那包真正的毒药,秘密求见皇后,将一切和盘托出。
曹皇后听完,脸色煞白,继而转为铁青,凤眸之中尽是冰冷的杀意。
对方竟敢直接对她下此毒手!
“好!好一个张氏!好一个毒妇!”皇后气得浑身发抖,“本宫这就去禀明陛下,将她……”
“娘娘息怒!”徐静姝连忙拦住她,“此刻我们并无直接证据证明是张婕妤指使。那宫女若是矢口否认,或是被灭口,我们反而被动。”
皇后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依你之见?”
徐静姝目光沉静,低声道:“请娘娘恕罪,静姝有一计,或可请君入瓮,永绝后患……”
她在皇后耳边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皇后听着,眼中的怒意渐渐被锐利和决绝所取代。
良久,她缓缓点头:“便依你所言。此等毒瘤,若不连根拔起,本宫寝食难安!”
计划悄然展开。
几日后,皇后宫中传出消息,称皇后娘娘近日脾胃不适,略有腹泻,太医诊脉后说是“江南湿气重,略有水土不服,需清淡饮食,静养几日”。
消息似真似假,并未引起太大关注。
又过了几日,皇后“病情”突然加重,呕吐不止,甚至一度昏厥!
宫中顿时乱作一团,太医们进进出出,面色凝重。
官家闻讯大怒,严令太医院彻查原因,所有经手皇后饮食药物之人皆被控制起来。
在一片混乱和恐慌中,那个下了药的粗使宫女,以为自己得手,又见排查严密,心中害怕,竟想趁夜偷偷溜出行宫,结果被早已埋伏好的皇后心腹侍卫抓个正着!
人赃并获!从她身上搜出了尚未用完的“幻肠散”以及一大锭来历不明的黄金。
严刑拷问之下,那宫女很快崩溃,招认是张婕妤宫中的掌事太监以重金和她家人的性命相威胁,指使她将毒药混入徐静姝进献的药材中,意图嫁祸徐氏,毒杀皇后!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
官家赵祯震怒无比!
之前周显一案,他已对张家极度不满,如今证据确凿,对方竟敢直接谋害中宫!这已远远超出了他容忍的底线!
他当即下令,将张婕妤及其宫中所有太监宫女全部羁押,交由内廷司严审!所有与张家往来密切的官员,皆停职查办!
张婕妤哭喊着被拖走,口中犹自咒骂徐静姝和皇后。
一场迅雷不及掩耳的宫廷风暴,在徐静姝的将计就计下,以张婕妤党的彻底覆灭而告终。
经此一事,徐静姝不仅彻底洗清了自己身上所有嫌疑和谣言,更因“及时发现阴谋、挽救皇后凤体”而立下大功,其智慧、沉稳和对皇后的忠诚,深深烙印在官家和皇后心中。
官家甚至特下口谕,嘉奖徐静姝“聪慧敏睿,忠勇可嘉”。
皇后的地位变得更加稳固,宫中氛围为之一清。
徐静姝站在重新恢复宁静的宫殿廊下,看着远处被押走的张婕妤一党,眼中无悲无喜。
张婕妤一党的覆灭,如同在江宁行宫乃至整个随驾队伍中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余波久久未平。
张婕妤被废为庶人,打入冷宫(行宫僻静处临时看管),其宫中心腹或被处决或被流放,与之牵连的官员也纷纷落马,朝野为之震动。
皇二子赵旭,因其生母及其母族犯下谋害中宫的大罪,虽未被牵连,但地位一落千丈。
原本围绕在他身边、希冀从龙之功的势力顷刻间消散大半。
他变得异常沉默低调,深居简出,几乎不再于人前露面,仿佛一夜之间从备受关注的皇子变成了一个透明的影子。
宫中人情冷暖,在此刻显现得淋漓尽致。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皇后宫中日益祥和喜悦的氛围。
最大的威胁被铲除,官家的怜爱和敬重更胜往昔,曹皇后整个人都仿佛沐浴在春风之中,容光焕发。
而就在张氏倒台后约莫一月,皇后自觉身体又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嗜睡、晨起偶有恶心,且月信迟迟未至。
她心中隐隐有了一个期盼到几乎不敢触碰的猜测。
她并未声张,只悄悄唤来了绝对信任的心腹医女和徐静姝。
医女仔细请脉后,手指微微颤抖,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狂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因激动而哽咽。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这是……这是滑脉啊!脉象圆滑如珠,应指有力,已有一月有余!”
虽然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确认,曹皇后仍是瞬间怔住,随即巨大的喜悦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让她眼眶迅速泛红,手指紧紧攥住了衣襟。
徐静姝上前一步,再次仔细地为皇后诊脉,确认那勃勃生机、稳健有力的滑脉无疑:“天佑娘娘!恭喜娘娘得偿所愿!”
皇后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静姝,静姝……本宫……本宫真的……”
她语无伦次,泪水终于滑落,那是期盼了十几年终于成真的狂喜和辛酸。
“是真的,娘娘,千真万确!”徐静姝肯定地点头,眼中也闪着泪光,“娘娘凤体安康,胎象稳健,此乃天大的喜事!”
皇后紧紧抓住徐静姝的手:“此事暂且不可声张!头三个月最为关键,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后宫险恶,虽然张氏已除,但难保没有其他暗处的眼睛。
这个孩子来之不易,她必须拼尽全力护他周全。
“娘娘放心,静姝明白。”徐静姝郑重点头,“从今日起,娘娘一切饮食起居,需更加精细。之前的温补方子需得调整,以安胎固本为主。所有之物,皆需我与医女亲自查验方可。”
皇后自然无有不从。
她立刻以“前番受惊,需要绝对静养”为由,再次加强了宫禁,几乎隔绝了所有不必要的探视。
官家那里,她也只说是身体需要调理,暂不便侍寝,并未立刻告知喜讯,想等胎象更稳一些再说。
官家虽有些遗憾,但体谅她此前受惊,也便允了,只是赏赐如流水般送入皇后宫中。
于是,在严密的保护下,皇后开始了小心翼翼的安胎日子。
徐静姝更是几乎常住宫中,与心腹医女一同,日夜精心照料,调整方子,安排膳食,无微不至。
皇后的腹部虽尚未隆起,但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光辉之中,那是母性与喜悦交织的光芒。
徐静姝看着皇后日渐丰腴的脸庞和眼中重燃的光彩,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但肩上的责任也更重了。守护好这个孩子,直至他平安降生。
第37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37
皇后有孕的消息,在严密保护下,安然度过了最为关键的头三个月。
胎象日益稳固,皇后身体状况极佳,在徐静姝的精心调理下,甚至连寻常孕妇常有的害喜症状都极为轻微。
这一日,春光正好,官家赵祯处理完政务,心情颇佳地来到皇后宫中。
见皇后正坐在窗下晒太阳,面色红润,神态安详,身上盖着一条柔软的绒毯,小腹似乎……比往日略显丰腴?
赵祯心中微微一动,一个难以置信却又让他心跳加速的念头浮现出来。
他缓步走近,声音不自觉地放柔:“近日身子可大好了?朕瞧着你气色越发好了。”
皇后抬起头,见到是他,脸上绽放出温柔至极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赵祯许久未曾见过的、充满希望的光彩。
她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轻轻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依旧平坦却已能感受到一丝不同的小腹上。
赵祯的手微微一颤,目光惊疑不定地看向皇后。
曹皇后眼中含着激动的泪光,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哽咽却清晰:“陛下……我们的孩儿……”
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赵祯瞬间僵在原地,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心神。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后,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放置的位置,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真……真的?朕……朕不是在做梦?”
“千真万确,陛下。”徐静姝适时上前,盈盈一拜,语气肯定而恭谨,“娘娘凤体安康,胎象极为稳健。太医院院判前日才秘密请过脉,亦确认无误。”
赵祯猛地回过神来,巨大的喜悦让他猛地将皇后拥入怀中,力道之大几乎让皇后喘不过气,但他随即又像怕碰坏什么珍宝般赶紧松开,手足无措,像个毛头小子般语无伦次。
“好!好!太好了!天佑朕!天佑皇后!天佑大宋!”他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积压多年的郁气一扫而空的畅快!
帝后中年得子,尤其是期盼已久的嫡子,这是足以震动朝野的惊天喜讯!
消息再也无法隐瞒,也无需隐瞒。
官家当即下旨,昭告天下,普天同庆!擢升皇后宫中所有伺候宫人,厚赏太医院,而首功之臣徐静姝,更是被御口亲赞“妙手仁心,于社稷有功”,赏赐金银绸缎无数,更特赐了一块“功在杏林”的御匾,准其悬于徐家堂上。
一时间,徐静姝“神医”之名,不再是流言或猜测,而是得到了帝王官方认证的无上荣光。
徐家门庭若市,前来道贺攀附者络绎不绝。
朝野上下亦是欢欣鼓舞。嫡子的诞生意味着国本将固,对于稳定朝局、安定民心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许多中立官员纷纷上表庆贺,向皇后和徐家示好。
皇后胎象已稳,南巡诸事亦毕,銮驾启程回京的日子便定了下来。
此时皇后已有近四个月身孕,虽未显怀,但旅途劳顿,仍需万分小心。
官家赵祯对皇后这一胎看得比什么都重,銮驾仪仗的安排皆以平稳舒适为第一要务,行程也放缓了许多。
而关于谁随侍皇后凤驾回京,官家几乎未有犹豫。
这一日,帝后一同召见徐静姝。
赵祯神色温和,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徐氏,皇后凤体与腹中皇儿,乃国之根本。此次回京,路途虽已尽量安排妥当,然朕与皇后仍心中难安。你于调理一道上,心思缜密,技艺精湛,皇后亦最信重于你。朕意,命你随銮驾一同返京,一路之上,皇后起居饮食、安胎事宜,皆由你全权负责照料,太医院众人皆需配合于你。你可能胜任?”
这并非询问,而是旨意。是莫大的信任,更是沉甸甸的责任。
徐静姝心中早有预料,闻言立刻敛衽跪下,声音清晰而沉稳:“民女徐静姝,蒙陛下与娘娘天恩,信重至此,敢不竭尽心力,万死不辞!定当悉心照料娘娘凤体,护佑皇嗣周全!”
“好!”赵祯满意点头,“起来吧。此行你便随侍在皇后銮驾之侧,一应所需,皆按宫中女官份例,可直接向内廷司支取。”
“谢陛下恩典!”徐静姝再拜谢恩。随侍銮驾回京,且被赋予如此权责,这份殊荣,在本朝女子中,几乎是独一份了。
曹皇后笑着向她伸出手,眼中满是依赖与信任:“静姝,这一路,本宫和孩儿可就托付给你了。”
“娘娘放心,静姝必不负所托。”徐静姝握住皇后的手,郑重承诺。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乐见其成。
皇二子赵旭所在的宫殿,愈发冷清孤寂。他听闻消息后,只是默默地对着窗外枯坐了一整日,身影显得更加单薄落寞。他失去了母族依靠,如今中宫有嫡,他原本那点微弱的希望也彻底破灭。无人知道这个沉默的少年心中在想什么。
一些原本与张家或有利益勾连、或对皇后及徐家崛起心存忌惮的势力,则暗中忧心忡忡。
他们虽不敢再明着做什么,但嫉妒与不甘却像毒草般在暗处滋生。尤其是看到徐静姝如今圣眷正隆,风头无两,更是刺眼无比。
“不过一介女流,凭些医术侥幸得宠,竟也敢妄称‘功在社稷’?”某些阴暗的角落里,不乏此类酸腐嫉恨之语。
徐静姝谢绝了大部分不必要的宴请和拜访,深居简出,更加专注于皇后的胎象和自身的医术钻研。
皇后这一胎虽是大喜,却也让自己和徐家成为了更显眼的靶子。
未来的路,仍需如履薄冰。
皇后的孕期在万众期待和严密保护下平稳度过。
徐静姝根据皇后每个阶段的变化,精心调整安胎方子和药膳,确保皇后精力充沛,胎儿发育良好。
转眼间,秋去冬来,皇后已近临盆。
整个皇宫,乃至整个朝廷,都屏息凝神,等待着那个万众期待的皇嗣降临。
徐静姝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最后的关头,往往也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刻。
第38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38
皇宫之内,早已为皇子的降生做好了万全准备。最有经验的稳婆、乳母、太医皆随时待命,产房布置得温暖舒适,一应用物皆经严格查验。
皇后在徐静姝的精心调理下,身体状态极佳,孕期平稳,并未出现太多不适。然而,越是临近产期,宫中的气氛却愈发微妙地紧绷起来。
中宫有嫡,关乎国本,不知牵动了多少人的神经,暗地里的眼睛只多不少。
徐静姝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皇后的一切饮食药物,她必亲尝亲验;产房内外,她每日必亲自巡视数遍,任何可疑之人或物皆不得近前;甚至连稳婆和乳母的背景,她都通过徐家和皇后的渠道反复核查。
官家赵祯更是几乎日日来看望皇后,紧张与期待之情溢于言表。
他对徐静姝的信任也与日俱增,甚至特许她可调动部分宫内资源以备不时之需。
终于,在一个冬雪初霁、阳光明媚的清晨,皇后开始了阵痛。
产房内外顿时忙碌起来,训练有素的宫人们井然有序地穿梭往来,热水、帕子、参汤等物源源不断送入。
官家在产房外焦急地踱步,眉头紧锁。
徐静姝并未进入产房内部(按制,她并非稳婆或医女),但她守在最外面的暖阁,面前摆着银针、药箱以及她早已准备好的、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的急救药物和参片。
她耳力敏锐,仔细倾听着产房内的动静,随时准备应对不测。
皇后的痛呼声一阵阵传来,官家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时间一点点过去,里面的消息却只是“娘娘用力”、“就快好了”。
突然,里面皇后的声音微弱了下去,稳婆的声音带上了惊慌:“娘娘!娘娘醒醒!参汤!快拿参汤来!”
官家闻言脸色大变,就要往里冲,被内侍死死拦住。
暖阁内的徐静姝眸光一凛,立刻起身,将早已备好的、用老参和益气药材特制的浓稠参膏交给皇后的心腹嬷嬷:“快!喂娘娘含服下去!”
同时,她快速取出银针,隔着门帘高声道:“嬷嬷!按揉娘娘合谷、足三里两穴!用力!”
里面的嬷嬷听得是她声音,如同有了主心骨,立刻照做。
片刻后,里面传来皇后一声吃力的呻吟,随即是稳婆惊喜的声音:“看到头了!娘娘!再用力!”
徐静姝微微松了口气,但依旧紧盯着门口。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终于,一声响亮有力的婴儿啼哭声划破了紧张的空气,清晰地传了出来!
“生了!生了!是位小皇子!母子平安!”稳婆狂喜的声音传出。
产房外,官家赵祯猛地顿住脚步,巨大的喜悦冲击着他,竟一时怔在原地,随即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欣慰和激动:“好!好!赏!重重有赏!”
整个皇宫瞬间被喜悦淹没。
很快,收拾妥当的产房门打开,嬷嬷抱着包裹在明黄襁褓中的小皇子出来给官家看。
那婴儿虽刚出生,却哭声洪亮,小脸红润,一看便知极为健康。
赵祯小心翼翼地接过儿子,看着那酷似自己的眉眼,激动得手都有些颤抖。
这是他的嫡子!他期盼了十几年的继承人!
“皇后如何?”他急忙问。
“回陛下,娘娘只是力竭,歇息便好,徐小姐的参膏极是管用!”
官家闻言,目光越过众人,看向暖阁中依旧静立待命的徐静姝,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激:“徐氏,你……你又立下一功!”
徐静姝这才上前,盈盈一拜:“恭喜陛下!恭喜娘娘!此乃陛下洪福,娘娘凤泽,天佑大宋,静姝不敢居功。”
很快,皇后诞下嫡子的喜讯传遍皇宫,飞向京城每一个角落。
钟鼓齐鸣,昭告天下。百官上表庆贺,万民同欢。
中宫地位自此稳如泰山,无可动摇。
徐静姝看着这一切,心中亦是为皇后感到由衷的高兴。
然而,在铺天盖地的喜庆之下,她并未放松警惕。
前来道贺的妃嫔命妇中,那些笑容背后隐藏的复杂目光。
这位刚出生便注定不凡的小皇子,从此刻起,将一生处于权力旋涡的中心。
皇后平安诞下嫡子,举国欢腾。
官家龙心大悦,宣布大赦天下,减免赋税,京城乃至各州府皆举行庆典,欢庆皇嗣诞生。
作为护佑皇后凤体、确保皇子平安降生的首功之臣,徐静姝受到的封赏更是隆重至极。
官家亲自下旨,擢升徐静姝为正五品“御侍医师”,虽非前朝实职,却是有品级的宫廷女官称号,享有俸禄,可自由出入宫禁,专司皇后及皇子调理事宜。此职乃特设,地位超然,见官高一等,可谓本朝女子中独一份的殊荣。
赏赐更是如流水般送入勇毅侯府和徐静姝在京中的新宅邸:黄金千两,东海明珠一斛,江南贡缎百匹,御窑珍玩无数……甚至将京郊一处带有温泉的皇庄也赏赐给了她,言明供其“钻研药理,休养身心”。
官家更在朝会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再次盛赞徐静姝“医术通神,忠勇无双,于社稷有功”,御笔亲题“功在杏林”的匾额被隆重地悬挂于勇毅侯府正堂之上。
一时间,徐静姝风头无两,成了京城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侯府门庭若市,前来道贺攀附的达官显贵络绎不绝,徐静姝却依旧保持着一贯的低调与清醒,多数宴请皆以“需入宫侍奉”为由推拒,只与几家真正交好或位高权重的府邸保持了必要的往来。
皇二子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几乎彻底消失在公众视野中,只在自己的宫殿中读书习武,仿佛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盛家也派人送来了厚礼,态度极其恭谨,甚至带着一丝讨好。
盛家二房经过接连打击,早已元气大伤,如今见徐静姝圣眷正隆,更是悔之晚矣,只求不要被秋后算账。
盛怀瑜也曾递帖求见,徐静姝思索片刻后,还是见了他一面。
他清瘦了许多,只诚恳地为家族之前的所作所为道歉,并未多求什么。
徐静姝看得出他的窘迫和无奈,心中虽无太多波澜,却也未多加为难,只保持了淡淡的距离。
第39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39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日,徐静姝刚从宫中回府,三叔徐凛便面色凝重地前来书房寻她。
“静姝,京中近日有些关于你的流言,颇为恶毒。”徐凛沉声道。
“哦?又说我什么了?牝鸡司晨?还是狐媚惑主?”徐静姝并未太在意。
徐凛摇摇头,声音压得更低:“比那更甚。流言说……说你调理皇后娘娘和皇子之法,并非正道,实乃用了些损耗自身寿元或福缘的邪门秘术,所以效果才如此神速奇佳。还说你……你面相过于年轻,不似常人,恐是修炼了什么妖法……”
这流言可比之前的要毒辣百倍!
它不仅否定她的医术,更将她污蔑为妖邪之辈,直接动摇她立足的根本!
在古代,与“妖法”沾边,可是能引来杀身之祸甚至火烧之刑的!
“可知源头来自何处?”徐静姝冷静地问。
“还在查,但传播极快,且有鼻子有眼,像是早有准备。”徐凛眉头紧锁,“背后定然有人推动,且深谙蛊惑人心之道。”
徐静姝放下茶杯,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对方这是换了一种更阴损的方式攻击她。
医术她可以证明,但“妖法”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最难辩白。
“三叔,不必费力去堵流言,越堵传得越凶。”徐静姝沉吟道,“对方想用‘妖邪’之名毁我,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
“如何做?”
“加大慈善力度。以我的名义,在京中多设几处义诊施药的善堂,专为穷苦百姓和孤寡老人看病赠药。再捐一笔钱给书院,资助贫寒学子。”
“妖邪之辈,岂会行此积德行善之事?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谁真正对他们好,他们心中自有杆秤。”
徐凛眼睛一亮:“妙!以善破谗!我立刻去办!”
“还有,”徐静姝补充道,“寻个机会,请几位在民间德高望重、不信怪力乱神的老儒或名医,来府中‘探讨医理’,让他们亲眼看看我所学皆是正统医书典籍,所行皆是济世救人之法。”
“好!”徐凛点头,立刻风风火火地去安排了。
徐静姝独自坐在书房,看着窗外渐沉的夜色。
京城的斗争,果然更加诡谲复杂。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倒要看看,这京城的风浪,能有多大。
三日后,京中便多了三处挂着“静姝堂”木牌的义诊点。
药童们支起长案,将熬好的汤药分装在粗瓷碗里,徐凛请来的几位老大夫则端坐案后,仔细为排队的百姓诊脉。
凡来求诊者,不仅分文不取,还能领到根据病情配好的药材,若是孤寡老人或贫病交加的孩童,更能额外得到一小袋米粮。
消息如风般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听说了吗?徐大小姐开的善堂,看病抓药不要钱,还给米呢!”
“就是那个治好皇后娘娘和小皇子的徐静姝?她可真是活菩萨啊!”
“前些日子还有人说她用妖法,依我看啊,那都是瞎编排!哪有妖邪肯做这等积德事?”
质疑的声音渐渐被赞叹取代,百姓们提着药包和米袋,脸上的感激真切无比。就连街边说书先生,也把“徐大小姐仁心济世”编成了新段子,引得听众阵阵叫好。
而此时的徐府书房,正坐着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为首的是曾任太医院院判的周老先生,旁边陪着的是国子监的李博士,皆是京中德高望重之人,素来以严谨正直闻名,最是不信怪力乱神之说。
徐静姝将自己批注的《黄帝内经》和几本医案呈上,从容道:“晚辈才疏学浅,这些不过是平日研读的心得,还望几位前辈不吝赐教。”
周老先生拿起医案,戴上老花镜细细翻看,越看眉头越舒展,最后忍不住抚须赞叹:“徐小姐这脉案记录得详尽精准,用药思路更是精妙,后生可畏啊!”
李博士虽不懂医术,却看得出徐静姝批注的医书字迹工整,引经据典皆有出处,绝非旁门左道。
他捻着胡须笑道:“徐小姐不仅医术高明,这学识见地也远超寻常女子,所谓‘妖法’之说,老夫第一个不信。”
几人相谈甚欢,从医理谈到典籍,徐静姝的从容与专业,彻底打消了他们心中最后一丝疑虑。
送走几位老者后,徐凛满面红光地进来:“静姝,你这法子真是神了!周老院判刚出府门,就被等候的百姓围住,他当众说你‘医道正统,心怀仁善’,这话传出去,看谁还敢乱嚼舌根!”
徐静姝嘴角微扬,眼中却无太多笑意:“这只是第一步。对方既然处心积虑,绝不会就此罢休。”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管家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大小姐,不好了!城西善堂那边……出事了!”
徐静姝心头一沉:“何事?”
“刚才有几个汉子抬着个昏迷的妇人冲进善堂,说是喝了咱们的汤药才晕过去的,现在正围着善堂哭闹,引来好多人围观!”
徐凛脸色骤变:“岂有此理!我们的药材和汤药都是仔细查验过的,怎么可能出事?定是有人故意找茬!”
徐静姝站起身,眼神冷了几分:“去看看。”
城西善堂外,果然围得水泄不通。几个粗布短打的汉子正跪在地上,抱着一个面色青紫的妇人哭嚎,其中一人见徐静姝来了,立刻扑上来指着她骂道:“就是你这个妖女!用什么邪门汤药害人!我婆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了!”
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先前的感激渐渐被疑虑取代。
“怎么回事啊?真喝坏了人?”
“不会是故意碰瓷吧……”
徐静姝没理会那汉子的叫嚣,径直走到妇人身边,蹲下身搭住她的手腕。
片刻后,她抬眼看向那几个汉子,声音清亮:“她根本没喝我们的药。”
汉子们脸色一变:“你胡说!我们亲眼看着她喝的!”
“是吗?”徐静姝冷笑一声,掰开妇人的嘴,一股淡淡的杏仁苦味飘散出来,“她脉象紊乱,口唇发绀,是中了氰化物的毒,与我善堂的汤药毫无关系。而且这毒发作极快,若真是喝药所致,根本走不到这里就该气绝,哪会等到你们抬来哭闹?”
她目光如炬,扫过那几个汉子:“你们与其在这里演戏,不如赶紧送她去医馆洗胃,或许还能保住一命。”
那几个汉子脸色煞白,对视一眼,竟抱着妇人仓皇跑了。
围观的百姓这才恍然大悟,纷纷骂道:“原来是讹人的!太不是东西了!”
“多亏徐大小姐明察秋毫,不然可就被他们骗了!”
徐静姝站在善堂前,望着那些跑远的背影,眼神渐深。
这一箭虽被挡回,但暗处的人,显然已经急了。
第40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40
城西善堂的闹剧刚过,徐静姝便闭门数日,将自己这些年对基础医学的理解与实践经验,一笔一画整理成册。
册子没有晦涩的医理空谈,开篇便是“如何辨别风寒暑湿”“日常饮食宜忌”“外伤止血包扎法”这类百姓用得上的常识,甚至配上了简单的插图——比如如何正确洗手、伤口如何清理,连孩童都能看懂。
她给这本册子取名《普惠医要》,意为能让普通百姓都受益的基础医书。
“印五千册,分发给各善堂,再送一些到京城的书坊,允许他们免费翻刻传抄。”
徐静姝将手稿交给徐凛时,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徐凛看着册子上通俗易懂的内容,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用意。
寻常医书要么藏于官府太医院,要么被名医世家视作秘宝,哪有这样拿出来任人传抄的?
这是要让“医术”走出高门深院,真正落到实处啊!
“我这就去安排,找最好的刻工,用最结实的纸!”徐凛攥着书稿,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不出三日,《普惠医要》便在京城流传开来。
善堂的药童们捧着册子,边学边给百姓讲解:“大爷您看,这上面说咳嗽分热咳寒咳,热咳得用梨水润肺,寒咳得喝生姜红糖水,可不能瞎吃药。”
市井里的妇人拿着翻刻的小册子,凑在一起研究:“原来生了冻疮不能直接烤火,得慢慢揉开活血,这图画画得真清楚!”
连国子监的学子们都借来传阅,有人感慨:“徐小姐此举,可比开百座善堂更造福万民,这才是真正的济世之道啊!”
更妙的是,那些曾质疑徐静姝用“妖法”的声音,在这本医书面前彻底没了底气。
有说书先生在茶馆里拍着醒木道:“诸位想想,哪有妖邪会把自己的‘本事’写成册子,教给天下人?徐大小姐这是把压箱底的学问都拿出来了,为的是什么?不就是盼着咱老百姓少生病、多活几年吗?”
百姓们越看医书,越觉得徐静姝心思纯良。
有人自发带着家里种的蔬菜送到善堂,有人帮着打扫药炉,连之前被流言蛊惑过的人,都红着脸来赔罪。
这日,徐静姝正在府中修订医书的后续章节,周老院判突然带着几位太医登门拜访。
“徐小姐,《普惠医要》老夫已通读三遍,字字珠玑啊!”周老院判激动得手都在抖,“太医院也想将此书纳入医官入门教材,不知小姐允否?”
徐静姝起身笑道:“周老言重了,此书本就是为了普及医理,太医院能用,是它的荣幸。”
几位太医也纷纷赞叹。
他们常年在宫中为皇室诊病,深知底层百姓缺医少药之苦,这本医书看似简单,却能救无数人命。
“对了,”周老院判话锋一转,压低声音,“昨日早朝,有御史弹劾小姐‘私传医术,恐乱纲常’,说医道乃国之重器,不应流入市井。”
徐静姝眸光微闪:“哦?那陛下如何回应?”
“陛下只问了一句,”周老院判学着皇帝的语气,沉声道,“‘百姓少病,天下安康,难道不是纲常?’”
一句话,便让弹劾之人哑口无言。
送走太医们,徐凛进来禀报:“静姝,查到了,之前散播流言、收买汉子碰瓷的,背后都有镇国公府的影子。”
镇国公府?
徐静姝端起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划过。
镇国公是大皇子的外祖父。
只是大娘娘身子好转、小皇子康健,最不自在的,恐怕就是那些盼着小皇子失势的人。
“这争斗真是一步一步的。”她目光落在案头的《普惠医要》上。
书页被风掀起一角,露出上面“医者仁心,不分贵贱”八个字。
对方用阴谋诡计攻讦,她便用实实在在的仁心立世。
民心这杆秤,从来都不会错。
《普惠医要》的影响如涟漪般扩散,不仅京中百姓争相传抄,连周边州县的医者也托人前来求取。
有偏远地方的县令甚至专门派人来京,想批量带回册子,供辖内乡邻学习,一时间,徐静姝的名字几乎成了“仁心”与“医术”的代名词。
镇国公府内,一间雅致的书房却气氛凝重。
镇国公世子赵承煜将手中的《普惠医要》狠狠摔在桌上,脸色铁青:“一个黄毛丫头,竟有如此手段!先是设善堂博名声,如今又弄出这劳什子医书,把京中百姓的心都拢过去了!”
坐在上首的镇国公闭目养神,半晌才缓缓睁眼,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她越是想立住‘仁医’的牌坊,我们就越要让她摔得更惨。陛下虽暂时护着她,但‘妖邪’二字,本就是扎在帝王心头的刺,只需轻轻一挑……”
赵承煜眼神一亮:“父亲的意思是?”
“中秋将至,宫中按例要办家宴,到时候……”镇国公低语几句,赵承煜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连连点头。
徐静姝对镇国公府的谋划并非毫无察觉。
这些日子,她一边完善《普惠医要》的后续内容,补充了儿科、妇科的基础护理知识,一边让徐凛暗中加强了府中戒备,尤其是对府里的下人,更是仔细筛查了一遍。
这日,大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突然到访,说是大娘娘近来气色大好,念着徐静姝,特意邀她中秋入宫赴宴。
“谢过大娘娘,我到时候一定去。”徐静姝谢过宫女,待对方走后,眸色微沉。
就怕镇国公府到时候要是动手,这是个绝佳的场合。
“要不要称病推掉?”徐凛忧心忡忡,“那宫里人多眼杂,万一有个闪失……”
“推不掉。”徐静姝摇头,“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露怯。他们想在宫里动手,总得顾及官家和大娘娘的颜面,未必敢用太拙劣的手段。”
“不过,也得做些准备。你让人去查一下镇国公府最近的动向,尤其是和宫中哪位公公或嫔妃走得近。”
徐凛应声而去,徐静姝则转身回到书案前,拿起一本新修订的《普惠医要》,上面添了“毒物初辨”的章节,详细描述了常见毒物的症状与简易解毒法——她总觉得,中秋宴上,或许会用到这些。
几日后,徐凛带回了消息:“镇国公府最近频频给丽贵嫔宫中送东西,那丽贵嫔是大皇子的母妃引荐进宫的。”
徐静姝了然。
丽贵嫔背靠大皇子和镇国公府,徐静姝缺保下了大娘娘和小皇子。
让大皇子本就不多的恩宠更少了。
并且,现在二皇子也失势了。
大皇子有想法也正常。
所以这么看来,确实有动机也有机会在宴会上动手脚。
第41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41
中秋宫宴,华灯璀璨,丝竹盈耳。皇室宗亲、勋贵重臣及得宠命妇齐聚一堂,共赏圆月,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徐静姝依制坐在命妇席位中靠前的位置,一身月白云锦宫装,衬得她气质清冷出尘。
她姿态从容,与周遭相熟的夫人低声交谈,眼角余光却始终留意着殿内动向,尤其是镇国公父子及丽贵嫔的席位。
酒过三巡,宴席气氛愈加热络。
果然,见时机差不多,丽贵嫔盈盈起身,端着一杯斟满的御酒,莲步轻移,走向徐静姝所在的方位。
殿内不少目光随之汇聚过来。
丽贵嫔容貌娇媚,此刻笑靥如花,声音甜腻。
“这位便是近日名动京城的徐小姐吧?本宫久闻徐小姐医术通神,更心怀慈悲,惠泽万民,实在令人钦佩。今日中秋佳节,本宫敬徐小姐一杯,聊表敬意。”
她将酒杯递至徐静姝面前,姿态亲昵,仿佛只是寻常的欣赏与结交。
然而,酒杯递近的瞬间,一股极淡、若有似无的异样甜香,借着酒气飘入徐静姝鼻中。
这香味极其隐蔽,若非徐静姝嗅觉远超常人且早有警惕,几乎无法察觉。
迷魂草!
这可不是个好东西。
服用后不会立刻发作,但会逐渐神智昏沉,言行失控,若在御前失仪,再被有心人引导,扣上“邪祟冲撞”、“妖法反噬”的帽子,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甚至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电光火石间,徐静姝已有了决断。
她并未立刻去接那酒杯,而是顺势起身,对着御座方向优雅一福,声音清越悦耳,瞬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臣女徐静姝,谢贵嫔娘娘厚爱。只是臣女实在不善饮酒,恐辜负娘娘美意,御前失仪。”
她先以体弱为由婉拒,合情合理。
丽贵嫔笑容微僵,正想再劝,徐静姝却话锋一转,面向官家,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恳请与俏皮:
“官家容禀,今日中秋团圆夜,臣女虽不胜酒力,却也想凑个趣,沾沾陛下的洪福和娘娘们的恩泽。臣女近日整理医书,偶得几句关于中秋时令饮食养生的浅见,编成了几句打油诗,不知可否在此献丑,以代饮酒,博陛下一笑?”
她这话说得巧妙,既再次拒绝了酒,又将话题引向了官家感兴趣的“养生”和“医书”,更显得自己纯真有趣,毫无心机。
官家赵祯此刻心情正好,见徐静姝落落大方,言语有趣,便捋须笑道:“哦?徐氏还有此等雅兴?朕倒要听听,是何打油诗?但说无妨。”
皇后在一旁也含笑点头,目光鼓励。
丽贵嫔被晾在一边,举着酒杯,进退两难,脸色已然有些不好看,却也不敢在御前造次。
徐静姝这才从容站定,清了清嗓子,用清脆悦耳的声音朗朗诵道:
“中秋月圆人团圆,瓜果月饼莫贪多;”
“螃蟹性寒配姜醋,温黄酒暖肠胃和;”
“柿子甜糯忌空腹,饮茶解腻好处多;”
“佳节欢宴须有度,身心康健乐呵呵!”
这口诀通俗易懂,朗朗上口,既应景又实用,席间众人听了,先是讶异,随即都露出会心微笑,纷纷点头称是。
连几位老太医也抚须暗赞其总结得精辟。
“好!说得好!”官家率先抚掌大笑,“这才是真正的养生之道,于细微处见真章!比太医院那些文绉绉的方子更易懂!赏!”
皇后也笑道:“我们静姝,总是这般有心。”
经此一番,徐静姝不仅完美化解了危机,更再次在帝后及众人面前巩固了“仁心医者”的形象。
那杯被做了手脚的酒,早已被众人遗忘。
丽贵嫔讪讪地收回酒杯,脸色青白交错,在众人或明或暗的注视下,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镇国公父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却也只能强颜欢笑,跟着众人一起夸赞。
徐静姝安然落座,端起自己面前的清茶,遥遥向御座方向示意,从容饮下。
经此一役,对方短时间内不敢再轻易用这种手段了。
但她也更加确信,镇国公府乃至其背后的大皇子一系,已然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未来的斗争,只会更加凶险和隐蔽。
中秋宫宴的风波悄然平息,徐静姝以其机智和从容再次化解了一场潜在的危机,但也让她更加清醒地认识到自身处境的微妙。
她深知,仅凭急智应对并非长久之计,唯有不断巩固帝后的信任,展现无可替代的价值,方能在这深宫旋涡中立于不败之地。
随着小皇子日渐长大,已过了百日,进入了咿呀学语、活泼好动的阶段。
皇后虽是慈母心肠,但毕竟是头胎,且宫中规矩繁多,有时面对幼儿的种种状况,也不免有些手忙脚乱,心中忐忑。
官家虽疼爱幼子,但前朝政务繁忙,并不能时时亲自过问。
徐静姝结合自身养育明远的经验,以及这些时日深入研究各类医学典籍、尤其是儿科相关的知识,开始着手编著一本专为皇室幼儿量身定制的育儿心得。
她并未将其写成晦涩的医典,而是以清晰易懂的语言,分门别类,细致入微。
从初生儿的洗浴、抚触、襁褓包裹技巧,到不同月龄的喂养时辰、奶水温度、辅食添加的循序渐进;从如何观察幼儿的啼哭分辨需求,到常见的小儿发热、湿疹、腹泻等问题的家庭护理和预防;甚至还包括了适合幼儿的简单游戏、促进肢体和智力发育的互动方式,以及居住环境的清洁、通风、保暖等注意事项。
字里行间,充满了智慧和浓浓的关爱,既专业权威,又极具操作性。
编著完成后,她并未立刻献上,而是先请皇后宫中几位经验老道的乳母和嬷嬷看过,听取她们的意见,做了些许修改,确保其内容既符合医学道理,又不违背宫中的实际情况和礼仪规矩。
这一日,徐静姝携着这本用工整小楷誊写、装帧精美的“育儿经”入宫觐见。
“娘娘,”她将书册呈上,语气谦逊而真诚,“臣女近日整理以往所学,又结合了些民间养育健儿的土法,以及太医正们的教诲,胡乱写了些照顾小殿下起居饮食的浅见,汇集成册。
不知是否妥当,特请娘娘御览指正。若能对娘娘照料小殿下有一二助益,便是臣女莫大的福分了。”
曹皇后好奇地接过,翻开细看。只见里面内容详尽,条理清晰,许多她平日疑惑或担忧之处,上面都有解答,甚至还有许多她未曾想到的细致关怀。
例如如何通过按摩助小儿安眠,何种食材添加需格外谨慎等等。
皇后越看越是惊喜,眼中放出光来:“静姝!你这……这哪里是浅见!这简直是及时雨!本宫正为些小事发愁呢!你竟想得如此周到!”
她拉着徐静姝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难为你如此费心,竟将孩儿之事琢磨得这般透彻!”
“娘娘过奖了,不过是臣女本分。”徐静姝微笑。
皇后当即爱不释手地翻阅起来,遇到不解之处便询问徐静姝,徐静姝一一耐心解答。
两人仿佛又回到了昔日闺中密友探讨趣事的时光,殿内气氛温馨融洽。
第42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42
晚间官家过来时,皇后欣喜地拿出那本育儿经给他看,不住口地夸赞徐静姝心思灵巧,体贴入微。
官家接过翻看,亦是讶异不已。
他虽不通具体育儿细节,但能看出此书编写之用心、内容之详实,远超一般医官敷衍了事的方子。
里面许多关于幼儿护理的见解,甚至连太医院都未曾系统提过。
“好!甚好!”赵祯龙颜大悦,连连称赞,“徐氏果然事事用心,于细微处见真章!皇后得她相助,实乃大幸!皇儿得她看顾,朕心甚安!”
他当即又下旨赏赐,并特意嘱咐徐静姝:“日后皇子一应调理事宜,你可多费心,若有需改进之处,或有所需,可直接回禀朕与皇后。”
这意味着徐静姝在照料皇子方面,获得了更大的话语权和信任。
有了这本育儿经作为指导,皇后和宫人们照料起小皇子来更加得心应手,心中有底。
小皇子被照顾得无微不至,愈发白白胖胖,健康活泼,甚少生病,见了人就咿咿呀呀地笑,十分惹人怜爱。
官家每次来看望,见儿子如此康健伶俐,都对徐静姝更多一分感激和看重。
徐静姝“御侍医师”的地位越发稳固,那些关于“妖法”、“邪术”的流言,在皇子健康成长的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更显得荒谬可笑,渐渐无人再提。
徐静姝并未因此居功自傲,反而更加谦卑谨慎,每入宫请安、为皇后和皇子请脉,尽心尽力,事事力求完美。
然而,她心中明白,镇国公府绝不会因一次失败而罢休。
眼前的平静,或许只是更大风暴来临前的序幕。
她将目光投向宫墙之外,心中暗自筹划。
或许,是时候将《普惠医要》和这本育儿经中的部分内容,以更广泛的方式传播出去。
让更多百姓受益,同时也为自己积累更深厚的民望和声誉,铸就一道无形的护身符。
唯有将根基扎入更广阔的土壤,方能拥有真正抵御风浪的力量。
眼前的平静,正是她布局未来的最佳时机。
她回到府中,再次投入书案。
这一次,她并非编写新的典籍,而是着手做两件事。
第一,她将《普惠医要》中最为实用、最贴近百姓生活的部分,例如“小儿常见病家庭护理”、“妇人产后调养须知”、“老人养生延年法”等章节,单独提炼出来,配上更为详尽的插图,编写成一系列更为通俗易懂、便于携带传播的单行小册子,命名为《静姝良方·家户篇》。
第二,她征得皇后和官家的默许(以“为皇子积福,惠泽万民”为由),将之前那本精心编著的《育儿经》中,去除明显带有宫廷印记的内容,保留核心的育儿理念、护理方法和常见问题处理,改编成一本面向天下父母的《育婴宝鉴》。
“三叔,”她将书稿交给徐凛,目光清亮而坚定,“劳烦您寻最好的刻工,用最实惠的纸张,大量刊印这两套书。
不设定价,只需支付基本的工本费即可在市面流通,若有贫寒之家无力购买,可由各地善堂免费领取。另外,再额外刊印一批,派人送往各州府官办医学,请他们代为传播教授。”
徐凛接过书稿,手都有些激动地颤抖。
徐静姝此举已不仅仅是慈善,而是在播撒知识的火种,是在为自己、为徐家、乃至为皇后皇子,铺设一条以民心铸就的坚固防线。
“好!好!静姝,你此举功德无量!徐氏便是倾尽家财,也定将此事办成!”徐凛郑重承诺。
很快,刊印好的《静姝良方·家户篇》和《育婴宝鉴》便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通过徐家的商队、合作的书坊、各地的善堂,迅速流向京畿乃至更遥远的州县。
其影响是空前巨大的。
对于缺医少药的普通百姓而言,这些简单易懂、切实可用的小册子,无异于雪中送炭。
母亲们按照书上的方法护理生病的孩子,果真见了效;产妇得到了正确的产后调理指导,身体恢复得更快;老人们学会了简单的养生之道,病痛减少了许多。
“徐大小姐真是活菩萨啊!这书可是救了我儿的命!”
“俺们村好几户人家,都照着这书养娃,娃儿比以前壮实多了!”
“要是早些年有这书,我娘或许也不会……”
感激之声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徐静姝的名字不再仅仅是京城的一个传奇,而是真正成为了无数百姓心中“仁心仁术”的化身。
甚至有些地方百姓自发为她立了长生牌位,日夜祈福。
这股强大的民望,也迅速反馈到了朝堂之上。
各地官员呈上的奏报中,不乏提及辖区内因《良方》《宝鉴》流传,百姓健康水平有所提升,民心思定,对朝廷感恩戴德。
甚至有御史在朝会上公开赞扬徐静姝“以医术惠泽苍生,于教化有功,实乃女子典范”。
官家赵祯阅览这些奏报,龙心大悦。
他越发觉得徐静姝不仅医术精湛,更难得的是心怀天下,格局宏大,且行事有度,从不居功自傲。
这样的臣子(虽为女子,在他心中已与得力臣子无异),正是朝廷所需的。
他再次下旨褒奖,赏赐更厚,并特意准许徐静姝可随时调阅翰林院所藏医药典籍,助其“精益求精,惠及万民”。
徐静姝的声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真正可谓“名动九州”。
镇国公府内,气氛却愈发压抑。
“父亲!难道就任由她如此收买人心吗?”赵承煜气得摔了茶杯,“如今民间只知有徐静姝,不知有……”
“闭嘴!”镇国公厉声喝止,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比儿子更清楚这股民望的可怕。
此时若再贸然出手对付徐静姝,不仅难以成功,反而可能引火烧身,触怒龙颜,更失民心。
“让她再得意一阵子。”镇国公深吸一口气,眼中寒光闪烁。
“爬得越高,摔得越重。她如今圣眷正浓,民心所向,我们动她不得。但……总有她疏忽的时候,总有陛官家耐心耗尽的时候。盯紧她,等待时机。”
他转而问道:“大皇子近日如何?”
“殿下依旧闭门读书,很是安分。”赵承煜回道。
“安分?”镇国公冷哼一声,“告诉殿下,继续‘安分’下去。现在,还不是时候。”
所有的暗流,在徐静姝如日中天的声望下,暂时被强行压了下去。
京城表面一片歌舞升平,对徐静姝的赞誉之声不绝于耳。
徐静姝却并未被这滔天的声誉冲昏头脑。
她每隔三天入宫一次,细心照料皇后和皇子,闲暇时便钻研医术,或是督导各地善堂的事务和书籍的刊印流通。
第43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43
就在徐静姝声望如日中天, 一切顺遂之时,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如同乌云般笼罩了京城。
先是京郊几个村落陆续出现高热、呕吐、腹泻之症,患者迅速衰弱,数日间便有多人不治身亡。
疫情来势汹汹,很快便蔓延至外城,甚至内城也出现了零散病例。
人心惶惶,流言四起,有说是瘟神发怒,有说是水源不洁,药铺里的黄连、葛根等常用药材被抢购一空,价格飞涨。
太医院迅速介入,诊断为“时疫”,但一时难以确定具体病源,所开方剂效果甚微。
疫情有失控之势。
官家赵祯忧心如焚,连下数道旨意,命令太医院全力救治,隔离病患,并严查疫情源头。
然而,面对不断攀升的染病人数和死亡数字,收效甚微。
恐慌情绪在京城蔓延,往日繁华的街道变得冷清,人人自危。
就在这紧要关头,徐静姝站了出来。
她并未等待宫中的召见或旨意,而是直接上书官家与皇后,主动请缨:“臣女徐静姝,蒙天恩浩荡,略通岐黄。今京城时疫肆虐,百姓困苦,臣女愿尽绵薄之力,恳请陛下准臣前往疫区,探查病源,救治百姓!”
疫区凶险,人人避之不及,这位圣眷正隆的徐小姐,竟要主动前往?
官家接到奏表,既感动又担忧:“徐氏忠勇可嘉,然疫区凶险,朕岂能让你以身犯险?”
皇后也急忙派人传话,让她切勿冲动。
还有小皇子需要照顾呢!
徐静姝却态度坚决,再次上书:“陛下,娘娘,医者父母心。静姝既受皇恩,享百姓赞誉,危难之时,岂能退缩?静姝自有防护之法,定当谨慎行事。若因惧死而置万民于不顾,静姝枉学医术,更愧对陛下娘娘信重!”
她的言辞恳切,意志坚定。
官家最终被其赤诚打动,加之疫情紧急,确实需要得力之人,便准其所奏,并下令太医院及京兆府全力配合徐静姝,所需药材物资尽数调拨。
消息传出,有人赞其“仁心无畏”,也有人暗讽其“沽名钓誉,自寻死路”。
徐静姝无暇理会这些议论,立刻行动起来。
首先,她并未贸然进入重灾区,而是先在外围设立临时医棚,亲自查看最先发病的几名患者,仔细询问症状、接触史,并大胆取样(血液、呕吐物等)研究。
她结合自己远超时代的医学知识,很快排除了鼠疫等烈性传染病,通过症状和传播特点,初步判断为某种通过水源或食物污染的肠道疫病(类似现代霍乱或伤寒)。
她立刻写出详细的防疫章程:要求严格隔离病患,焚烧或深埋死者衣物、排泄物;大力提倡喝煮沸的水,不吃生冷食物;并将自己根据病情改良的(以补充体液、抗菌消炎为主)药方大量配制,免费发放。
同时,她亲自绘制了简单的“口罩”(纱布叠加)和手套制作图,要求所有接触病患的医者和帮手必须佩戴,并示范如何用石灰水消毒衣物和环境。
这些措施在当时看来极为新奇,甚至有些“离经叛道”,太医院一些老古董颇不以为然。
但疫情紧急,京兆府在官家的强力支持下,只得全力配合执行。
徐静姝更是身先士卒。
她穿着素净的棉布衣裙(便于消毒),戴着自制的口罩和手套,每日奔波于各个医棚之间,亲自为重症患者诊脉喂药,查看防疫措施执行情况。
她面容疲惫,眼神却始终清澈坚定,她的从容和专业,极大地安抚了恐慌的民众和疲惫的医者。
“徐小姐都不怕,我们怕什么!”
“快照徐小姐说的做!喝开水!勤洗手!”
百姓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开始积极配合防疫。
奇迹般的,在徐静姝的主导和全力推动下,疫情蔓延的势头竟然真的被逐渐遏制住了!新增病例逐日减少,重症患者得到有效救治,死亡率大幅下降。
半月之后,疫情基本被控制住。
官家闻讯,龙颜大悦,在朝会上激动地说:“徐静姝于国有大功!若非其挺身而出,举措得宜,京城危矣!其勇毅、仁心、医术,皆堪称天下典范!”
他下旨,要重赏徐静姝,甚至有意破格赐予其爵位。
然而,就在这胜利的时刻,连续奔波、殚精竭虑的徐静姝,却因过度劳累,在最后巡查完一个隔离医棚后,晕倒在了返回的马车上。
消息传来,举城关切。
官家立刻派去太医,皇后更是心急如焚,连连派人探问。
徐静姝积劳成疾,病倒了。
而一直蛰伏的镇国公府,看着徐静姝的声望因抗疫而达到顶峰,又见她此刻病倒,那双阴鸷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了一丝他们认为的“机会”。
徐静姝积劳成疾,晕倒被送回府中的消息,如同在京城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百姓们自发在徐府门外祈福,送上自家攒下的鸡蛋、红枣,祈求这位“活菩萨”早日康复。
官家派来的太医轮番诊视,皇后更是每日派人送来珍稀药材和关切的口谕。
然而,连续的高热和耗损,让徐静姝的身体异常虚弱,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睡状态。
徐府上下笼罩在一片担忧之中,三叔徐凛更是日夜守在侄女榻前,亲自监督汤药饮食,不敢有丝毫懈怠。
所有人都以为,徐静姝只是劳累过度,需要静养。
但这看似严密的防护,却依旧被找到了可乘之机。
第44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44
这日,宫里一位与徐家略有交情、平日负责向皇后回禀徐静姝病情的二等太监,前来探视。
他带来了皇后赏赐的一支上好的老山参,言辞恳切,关怀备至。
“徐大人,皇后娘娘凤心忧切,特命咱家将这株百年老参送来,给徐小姐补补元气。”
太监一脸忧色,“娘娘说了,让小姐务必好生休养,万事勿虑。”
徐凛不疑有他,感激地接过锦盒,吩咐下人看茶招待。
那太监却摆摆手,显得十分体贴:“不必劳烦了,咱家还得赶紧回宫向娘娘复命。看徐小姐面色似有好转,咱家也就放心了。”
他又说了几句关切的话,便起身告辞。
然而,就在他离开后不久,负责煎药的丫鬟端着药碗进来,神色有些不安地对徐凛说:“族长,方才煎药时,奴婢好像看到……看到皇后娘娘赏赐的那支参的锦盒,似乎被动过一下,盒盖的丝绳系法好像和刚才不太一样了……”
徐凛心中猛地一咯噔!
他立刻起身,快步走到桌边,拿起那锦盒仔细查看。
盒盖似乎并无异常,但他小心地打开,取出那支品相极佳的老山参,凑到鼻尖仔细一闻——
一股极淡、几乎被参味完全掩盖的辛辣气息,若有似无地钻入鼻腔!
徐凛常年打理家族生意,对药材也颇有见识,这气味绝非老山参该有!
他立刻用银针刺入参体,片刻后拔出,只见银针探入的一端,竟然泛起了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灰黑色!
有人下毒!
而且手段极其高明,将毒物巧妙地沾染或注入参体,借助老山参本身浓烈的气味作掩护,若非这丫鬟心细如发和他多了个心眼,几乎无法察觉!
这毒若是混入汤药给静姝服下……后果不堪设想!
徐凛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又惊又怒!
对方竟然将手伸到了皇后赏赐之物上,而且利用了宫中来人的身份!其心之毒,其计之狡,令人发指!
他强压下立刻冲出去抓人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此刻那太监恐怕早已走远,且无确凿证据,贸然声张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反被诬陷构陷宫使。
“此事不许声张!”徐凛厉声吩咐丫鬟,眼神冰冷,“将这参……仔细收好,莫让任何人碰触。煎药一切照旧,用我们库房里自己的老参。”
“是……是!”丫鬟吓得脸色发白,连忙照办。
徐凛回到徐静姝榻前,看着侄女昏睡中依旧紧蹙的眉头,心中后怕不已,更是怒火中烧。
利用徐静姝病重、府中人员疲惫、且对宫中来人防备较低的时机,使出如此毒计!
好一招借刀杀人!
若毒计得逞,徐静姝死了,查起来也是皇后赏赐的人参有问题,最终可能牵扯到宫中恩怨,他们却能置身事外!
徐凛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然而,就在徐凛苦思如何不动声色地收集证据、给予对方致命一击时,病榻上的徐静姝,却在一片混沌的高热中,陷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她仿佛又回到了现代的手术室,无影灯冰冷刺眼,监护仪的滴答声规律作响……画面猛地一转,又是盛家后院冰冷的井水,彻骨的寒……接着是宫中觐见时,皇后温暖的手……官家赞赏的目光……小皇子咿呀的笑脸……最后,是那支泛着诡异光泽的老山参,不断在眼前放大,那淡淡的辛辣气味仿佛钻入了她的脑髓……
剧烈的头痛和恶心感将她从深沉的昏睡中猛然拽醒!
“呃……”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猛地睁开了眼睛,额头上全是冷汗。
守在一旁的徐凛立刻惊喜地扑到床边:“静姝!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徐静姝剧烈地喘息着,梦魇中的画面和气味依旧清晰得可怕。
她抓住三叔的手,声音嘶哑微弱,却带着一丝急迫:“参……皇后赏的参……有问题!”
徐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你怎么知道?!”他尚未将此事告知任何人!
徐静姝闭上眼,努力平复呼吸,梦中的警示和身体本能的排斥感交织在一起。
她无法解释那清晰的梦境,只能低声道:“我……梦到了,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很危险……”
徐凛一方面震惊于侄女这近乎神奇的直觉(或者说医术高超到身体能本能预警),另一方面也更加确信那参确实被动了手脚。
他不再隐瞒,将太监送参、丫鬟发现异常、银针验毒的事情快速说了一遍。
徐静姝听完,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高烧未退,她的身体虚弱不堪,但大脑却异常清醒和冰冷。
对方已经狗急跳墙,不惜动用如此阴损的手段,甚至可能利用了宫中的关系网。
“三叔,”她声音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那参,收好,那是证据。但暂时不要动。”
“可是……”
“他们一击不成,见我没死,定然还会有后手。”徐静姝喘了口气,继续道,“我们需要……等他们自己跳出来。”
她示意徐凛附耳过来,低声说了几句。徐凛听着,眼中先是惊讶,继而露出狠厉之色,重重地点了点头。
徐静姝的高热又反复了两日,徐府对外依旧宣称小姐病情沉重,汤药不断。
府内气氛压抑,下人行走皆屏息凝神,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
徐凛更是做足了戏,几次“心急如焚”地催促太医,又“无意间”向来探视的宫中女官透露,已托人重金在民间寻找更好的老参入药。
这消息,想必已通过某些渠道,传到了该听到的人耳中。
第三日深夜,徐府一片寂静,只有巡夜家丁规律的脚步声偶尔响起。
徐静姝所在的院落更是灯火黯淡,仿佛主人已然安歇。
然而,在内室,徐静姝并未沉睡。她靠坐在床头,脸色虽仍苍白,眼神却清亮锐利,仿佛蛰伏的猎豹。
徐凛按剑立在窗边阴影里,如同融入夜色的石雕。
几个绝对忠诚、身手矫健的家丁,则埋伏在院外廊下和屋顶,屏息以待。
时间一点点流逝,更漏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忽然,院墙外传来极轻微的一声猫叫,打破了夜的宁静。
屋内两人精神一振,对视一眼——来了!
果然,片刻后,一个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翻过院墙,落地竟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黑影身形瘦小,动作极其敏捷,显然是个中老手。
他伏在墙角阴影里观察片刻,确认无人察觉,便如同壁虎般贴着游廊,快速向小厨房摸去——每日煎药都在那里。
黑影顺利潜入小厨房,目标明确地直奔存放药材的柜子。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柜门,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摸索着找到了那支被徐凛特意放在显眼处的“问题老参”。
就在他拿出参,准备将怀中另一支外形相似、实则无毒的参替换进去的瞬间!
第45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45
“咔嚓!”一声脆响,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一个小巧的铜铃猛地响了起来!
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黑影大惊失色,心知中计,扔下参就想遁走。
但为时已晚!
“砰!”的一声,厨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火把瞬间将小小的厨房照得亮如白昼!徐凛手持长剑,面色冷厉地堵在门口,身后是数名持械的家丁。
“哪里走!”徐凛一声暴喝,剑尖直指那惊慌失措的黑影。
黑影见退路被堵,狗急跳墙,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猱身扑上,竟是想拼个鱼死网破!
徐凛冷哼一声,不闪不避,长剑一抖,精准地格开匕首,顺势一脚狠狠踹在对方胸口。
那黑影闷哼一声,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灶台上,匕首脱手飞出。
不待他挣扎起身,几名家丁已一拥而上,将其死死按住,捆了个结结实实,并熟练地卸掉了他的下巴,防止其吞毒自尽。
徐凛走上前,用剑尖挑开对方蒙面的黑布,露出一张陌生而狰狞的面孔。
“说!谁派你来的!”徐凛厉声喝问。
那刺客只是恶狠狠地瞪着他们,闭口不言(下巴被卸也无法言说)。
这时,徐静姝披着外衣,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她看了一眼那刺客,又看了看地上那支险些被调包的毒参和刺客怀中掉出的无毒参,心中了然。
“三叔,不必问了。”徐静姝声音虚弱却冰冷,“搜他身上,看看有无信物。再将此人严密看管起来,明日一早,连同这两支参,一并秘密送入宫中,直接面呈陛下和娘娘。”
人赃并获,铁证如山!
而且是在徐府内擒获的现行犯,对方再也无法狡辩或栽赃!
果然从刺客贴身衣物中搜出了一枚小小的、看似普通的铜钱,但铜钱的边缘,却有一个极细微的、不寻常的豁口——像是某些秘密组织接头的信物。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徐凛便持着徐静姝的腰牌,押着被堵嘴蒙头的刺客,带着那两支作为关键证据的老参,悄然从侧门进入皇宫,求见帝后。
当官家赵祯和皇后曹氏看到跪在眼前被捆得结实的刺客,听完徐凛的禀报,尤其是看到那枚特殊的铜钱信物(皇家暗卫自有辨认之法)和两支人参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竟然有人敢将毒手伸向皇后赏赐之物,意图谋害刚刚为国立下大功的徐静姝!
这是对皇权的赤裸挑衅!
“好!好一个镇国公!”官家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拍御案,“朕念他是功臣之后,屡次容忍,他却越发猖狂,竟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皇后更是后怕不已,又惊又怒:“若非静姝机警,本宫岂非……岂非成了害她的帮凶?!其心可诛!其罪当诛!”
帝后震怒,后果极其严重。
官家当即下令,皇家暗卫立刻出动,彻查此事,所有关联人员,一律严惩不贷!那枚铜钱信物,成为了指向镇国公府最有力的铁证!
一场迅雷不及掩耳的清洗悄然展开。镇国公府安插在宫中的眼线、与那刺客有牵连的秘密人员,纷纷落网。
虽然镇国公父子极力撇清,声称是被陷害,但在确凿证据和帝王的盛怒面前,他们的辩解苍白无力。
最终,镇国公被剥夺实权,勒令闭门思过。世子赵承煜被削去爵位继承权,贬为庶人。
其党羽更是树倒猢狲散,或流放或下狱。
经此一事,朝堂为之一肃。
徐静姝的危机彻底解除,帝后对其的信任和倚重,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镇国公府的倒台,如同搬走了压在京城上空最后一块阴沉的巨石。
经此一役,再无人敢轻易挑战徐静姝的圣眷与地位,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嫉妒与恶意,彻底转为了表面的敬畏与恭顺。
徐静姝的身体在精心调理下逐渐康复。
病愈后,她首次入宫觐见,官家与皇后特意在御花园暖阁召见她,以示恩宠。
皇后拉着她的手,上下仔细打量,眼中满是心疼与后怕:“瘦了这么多,这次真是苦了你了。若非你机警,后果不堪设想。”
官家赵祯亦是感慨万千:“徐氏,你此次不仅抗疫有功,更揪出国之蠹虫,于国于民,皆功莫大焉。朕心甚慰。”
他沉吟片刻,道,“朕知你淡泊名利,但功必赏,过必罚。朕欲擢升你为三品‘康乐夫人’,享双俸,赐丹书铁券,可见朕不拜,非谋逆大罪皆可免罚。另,准你开设医学堂,传授医术,太医局需全力配合,所需银钱皆由内帑支取。”
这份赏赐,可谓恩宠至极!“康乐夫人”虽为虚衔,但品级极高,丹书铁券更是莫大的殊荣和护身符。
而准许开设医学堂,更是将她“惠泽天下”的志向落到了实处,给予了官方认可和支持。
徐静姝并未推辞,从容下拜谢恩:“臣妇谢陛下、娘娘天恩。定当竭尽所能,传授医道,不负圣望。”
自此,徐静姝“康乐夫人”的名号传遍天下。
她并未沉溺于荣宠,而是立刻着手筹备医学堂之事。
地点就选在官家赏赐的京郊皇庄,环境清幽,适合研学。
她亲自拟定章程,招募生徒不拘出身,唯重品性天赋,开设内科、外科、妇孺科等科目,不仅教授《普惠医要》等基础,更将自身许多精妙的医术心得倾囊相授。
太医局果然派来数位太医协助教学,天下有志于医道的学子闻风而来,医学堂很快便办得有声有色。
与此同时,小皇子赵晖在徐静姝的育儿经指导和宫人精心照料下,茁壮成长,聪明伶俐,深得帝后宠爱,地位稳固。
皇二子依旧低调,仿佛接受了命运,只默默读书。
盛家那边,盛怀瑜曾再次登门,并非求助,只是送上一些滋补药材,祝贺她康复和晋升,态度恭谨而疏离。
徐静姝客气接待,维持着表面的平和。盛家经过多次打击,已彻底沉寂下去。
徐静姝的生活似乎步入了一种新的平稳。
每日或入宫为皇后皇子请平安脉,或去医学堂授课解惑,或在家中研读医术、教导明远功课。
她依旧保持着低调的作风,深居简出。
第46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46
徐静姝的一生, 是一部由侯门贵女蜕变为一代传奇的史诗,交织着家族的荣耀、个人的坚韧、无双的智慧与深沉的仁心。
她出身尊贵,却未囿于深宅;历经磨难,终成国之柱石。
身为勇毅侯府嫡出大小姐,她本可享尽荣华,安稳度日。
然命运弄人,所嫁非人,于盛家经历波折与磨砺。
这段婚姻虽予其痛楚,却也彻底激发其潜能,磨砺出其坚不可摧的意志与洞悉世事的智慧。
得以和离后,她凭借侯府嫡女的身份与自身能力重返广阔天地,并未再嫁,将余生心力倾注于抚育幼子、光大家业、践行济世理想。
其子徐明远,继承勇毅侯府风骨与母亲之仁心智慧,在其悉心教导下,文武兼修,仁厚睿智。
他未单纯倚仗母荫或侯府余泽,而是凭借自身才学与母亲教诲,科举入仕,为官清正,颇有其外祖(勇毅侯)之风,后官至一部侍郎。
同时,他亦深谙母亲医术精髓,虽未以此为业,却始终支持医学堂发展,并将“仁心济世”之家风融入仕途,造福一方。
徐明远娶得贤妻,家庭和睦,子孙满堂,且多有出息,使勇毅侯府门楣再度生辉,徐静姝得享殊荣,晚年儿孙绕膝,安稳尊荣。
后世传徐静姝医术超凡入圣,融家学渊源(侯府或有收藏医书、结交名医的传统)、前世智慧与自身苦研于一体,尤擅调理之道。
成功为皇后调理凤体,助其诞下嫡子,稳固国本,此乃不世之功。
于瘟疫危难之际挺身而出,救民于水火,被百姓尊称为“女菩萨”、“女医圣”。
以女子之身,获封正三品“康乐夫人”,赐丹书铁券,见君不拜,恩遇之隆,本朝罕见。
其身份既是侯府嫡女,又是御封夫人,地位尊崇。
她所创办的“普惠医学堂”,打破医术门户之见,系统传授医学知识。
编著《普惠医要》、《育婴宝鉴》等利国利民之作,刊行天下,极大提升了民间医疗水平,开创了医学教育普及之先河,桃李遍天下,遗泽深远。
同时又深谙宫廷生存与朝堂平衡之道,屡次以智慧与魄力化解致命危机(如应对盛家、王家、镇国公府等),既能以雷霆手段捍卫自身与正义,亦始终以仁德立身,借民望与圣眷稳固地位,却从不越界干政,完美诠释了如何在权力中心保持独立与尊严。
徐静姝晚年于京郊皇庄医学堂潜心著书立说,教导弟子,虽声望极隆,然始终保持着侯门千金的风度与医者的谦和仁爱。她高寿而终,安然离世,举国悲恸。
官家辍朝三日,皇后与太子(原小皇子之子)悲痛万分,亲临致祭。其葬礼极尽哀荣,勋贵百官、太医学子、受惠百姓送葬者不计其数。
她留下的不仅是“康乐夫人”的尊号,更是勇毅侯府新的辉煌篇章,以及那座惠及万代的医学堂、那些流传百世的医学经典和“医道为民”的不朽精神。
其名永载史册,光耀千秋,成为后世女子之楷模,医者之典范。
徐明远作为勇毅侯府外孙、康乐夫人之子,徐明远完美融合了侯门风骨与母亲之仁智,走出了一条承继门楣、光耀母族的道路。
自幼得母亲悉心教导,既习诗书经典,亦通医理韬略,深受勇毅侯府忠勇门风与母亲济世精神双重熏陶,品格端方,见识卓越。
未单纯依赖侯府旧荫或母亲殊荣,而是凭借真才实学通过科举正途入仕。
为官后,勤政爱民,清正廉明,屡有建树,官至一部侍郎,延续了勇毅侯府的仕途荣光,并始终将母亲“普惠众生”的理念融入为官之道,政声颇佳。
成年后娶名门淑女为妻,治家有方,子孙皆贤能,或文或武,或医或商,皆有所成,使得勇毅侯府一脉(通过他这一支)更加枝繁叶茂,声望日隆。
他毕生尊重并支持母亲的事业,是医学堂的重要护持者。
徐明远的一生,是对“忠孝”二字的完美诠释。
于国为忠臣,于家为孝子,成功继承了勇毅侯府的门第荣光,更将母亲徐静姝的精神与事业发扬光大,成为连接侯府过往与未来、母亲家族与功业的关键人物,备受尊敬。
徐静姝与徐明远母子,一位以女子之身,超越门第限制,成就旷世伟业,名垂青史;一位以男子之志,承继并光大家族与母亲的荣光,稳步行于朝堂。
他们共同书写了勇毅侯府历史上最为璀璨夺目的一页,其故事与精神,世代流传。
自徐静姝毅然离开盛家那一刻起,盛氏一族便如同被抽去了脊梁,虽未即刻崩塌,却已注定了日后渐趋衰败的命运。
徐静姝离去后,盛家二房一度以为去了眼中钉,行事更为张扬。
然而,缺乏了能与之制衡、且真正能打理家业的核心人物,内宅很快陷入更深的混乱。
二夫人手段阴狠却缺乏远见,只知争权夺利、中饱私囊,导致下人人心离散,管理漏洞百出,各房矛盾日益尖锐,再无宁日。家风颓败,再无昔日清流之家的声誉。
盛家最大的打击来自于官场。
长子盛怀瑾因自身能力有限加之家族丑闻而革职后,盛家再无能在朝中说得上话的人物。二房所出子弟多为纨绔,不堪大用。三子盛怀瑜虽品性端正,颇有才学,但因家族拖累,使其仕途备受阻碍,虽勉力维持,亦难获重用,终其一生未能身居高位,无法重振盛家门楣。
盛家失去了徐静姝,不仅仅是失去了一个能干的儿媳,更是失去了一个能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支撑门庭的支柱。他们自身的腐朽与内耗,在失去外部约束和助力后,加速了家族的崩溃。
徐静姝的离去,如同揭开了盛家华丽外表下的脓疮,让其无可挽回地走向了衰败与遗忘。
与徐静姝离开后开创的辉煌人生相比,盛家的结局,正应了那句“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第1章 父母爱情之江德华01
宁婉的意识从浩瀚的剧情世界中抽离,如同从深海上浮,缓缓回归现实。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熟悉的卧室天花板,柔和的光线从窗帘缝隙透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属于现代社会的味道,没有熏香,没有药草,只有笔记本电脑待机的微弱嗡鸣。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许愿人很满意——】
【任务结算中……】
【世界类型:古代商战/宅斗/宫斗综合】
【任务完成度:S级。改变关键人物命运,推动世界线发展,留下深远遗产。
个人收获:高级医术(精通)、毒术(精通)、管理能力(高级)、洞察力(高级)、宫斗/宅斗技巧(高级)、坚韧心性(大幅提升)】
【奖励发放:基础积分+100。
特殊奖励:‘医者仁心’光环(被动,小幅提升他人初始好感度,极大增强对医术相关知识的领悟与传授能力);
‘玲珑心思’(被动,小幅提升对阴谋的直觉预警)】
【奖励现金2000万,深圳600平别墅一套。】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在脑中响起,丰厚的奖励让宁婉微微翘起嘴角。
她起身活动了一下略微僵硬的身体,倒了杯水。房间安静整洁,父母显然还在享受他们的长途旅行。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母亲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头传来母亲轻快的声音:“婉婉?我和你爸刚看完极光,简直太美了!你爸非说要拍下来,结果手抖得糊成一团……对了,你吃饭了没?冰箱里还有我包好的饺子,记得煮来吃,别老是点外卖……”
听着母亲絮絮叨叨的关心,宁婉心里暖暖的,耐心地一一回应,并叮嘱他们注意安全,玩得开心。
结束通话后,房间里重新恢复寂静。
经历了古代世界数十年的波澜壮阔,现实世界的平静反而让她有些不适应的空落感。她需要尽快投入到新的剧情中,用新的角色和故事来填充这种抽离后的虚无。
“系统,筛选下一个可进入的剧情世界。”宁婉在心中默念。
【正在为宿主宁婉匹配当前可接取任务世界……匹配成功。请选择以下角色身份进入:】
光屏在她面前展开,列出几个选项:
①《潜伏》- 翠平(王翠平):
角色愿望: 顺利完成组织交给的潜伏任务,帮助余则成获取重要情报;为牺牲的战友报仇;活下去, 并最终能堂堂正正地和余则成在一起,或者至少知道他平安(原结局意难平)。
②《庆余年》- 林婉儿:
角色愿望: 身体能好起来,不再是个病秧子;能与范闲厮守终身,平安喜乐;弄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世,并化解其带来的纷争;希望身边的人都好好的(范闲、哥哥、陛下)。
③《三十而已》- 顾佳:
角色愿望: 拥有一个完美幸福的家庭(丈夫可靠,儿子可爱);证明自己的价值, 不仅仅是“许太太”,而是顾佳自己;经营好茶厂,真正做出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让儿子健康快乐地成长。
④《甄嬛传》- 沈眉庄:
角色愿望: 寻求后宫中的一方净土,保全自身和家族的平安;获得一份真心实意、不受权势玷污的情感(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保持自己的风骨和尊严,不随波逐流。
⑤《父母爱情》- 江德华:
角色愿望:有个属于自己的、温暖安稳的家,摆脱在婆家被当作“外人”和“劳力”的处境,找到一个真正接纳她、爱护她的归宿。希望自己能被哥嫂(尤其是最初文化水平高、有些挑剔的嫂子安杰)认可,不再是那个被嫌弃的“乡下丫头”。
这些选项覆盖了后宫、谍战、年代、现代都市、古装励志等多种题材,每个角色都极具魅力和挑战性。
宁婉看着这些新选项,感觉选择困难症又要犯了。每个世界都像一扇通往新人生的大门。
【请宿主做出选择。】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宁婉的目光在光幕上诸多选项间流转,最终定格在【《父母爱情》- 江德华】这一栏上。
经历了徐静姝那般殚精竭虑、波澜壮阔的一生后,那种充满烟火气、围绕着家长里短和质朴情感的平凡生活,对她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
“系统,我选择《父母爱情》世界,角色江德华。”
一阵轻微的晕眩感传来,宁婉的意识仿佛被卷入一个温暖的、带着些许柴火和尘土气息的旋涡。
再睁开眼时,宁婉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灰扑扑的土炕沿上。
屋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闷气息。她身上穿着粗布的深色衣裤,胳膊上还套着黑色的孝箍,手心里全是粗糙的茧子。
【叮——记忆传输中——】
原主丈夫去世不久,婆家正因家产和未来生计问题闹分家,原主处境艰难。
【统宝,抽取金手指!】
宁婉面前立马面前浮现出一面巨大的蓝色光屏,上面是一个闪烁着各色光芒的虚拟转盘。
【心灵手巧】
优势: 极快掌握任何生活实用技能(家务、农活、手工),做事效率高质量好,容易成为家中不可或缺的帮手,快速获得认可和尊重。
限制: 仅限“动手”相关的实践性技能,不直接提升文化知识或抽象思维能力。无法让你瞬间成为大师,仍需时间练习,只是学习速度快、上限高。
【动物亲和】
优势: 易于驯养和照料家禽家畜(如鸡、鸭、猪),它们更温顺、产蛋率高、生病少,可能带来额外收入和食物来源,增加生活趣味。
限制: 效果仅限于普通家养动物,对野生动物效果微弱。无法进行跨物种复杂交流,更多是本能上的亲近与安抚。
第2章 父母爱情之江德华02
【基础医术】
优势: 掌握符合时代背景的草药知识和常见病(感冒发烧、腹泻、积食、小儿疹子、简单外伤等)防治方法,能应对大部分日常健康问题,节省药费,保护家人健康,在邻里间获得声望。
限制: 无法处理重大疾病、复杂外伤或需要现代医疗手段的病症(如手术、抗生素治疗)。药材获取受时代和地域限制。
【情感共鸣】
优势: 敏锐感知他人情绪,更容易理解对方真实想法(尤其对善意/中性者),交流时自带亲和力与信任感,极大改善人际关系,特别利于化解矛盾(如与安杰初期磨合)、发展感情(如与老丁)。
限制: 对心怀强烈恶意或极度封闭者效果打折扣。无法直接控制他人情感,只是提升沟通效率和理解深度。过度使用(主动激发)可能造成自身情绪疲劳。
【勤俭持家】
优势: 精通规划与节省,总能找到性价比最高的方案,物尽其用,善于发现节省门道和持家技巧,能让有限的生活费过得非常宽裕体面,极易获得哥嫂信任和依赖。
限制: 无法无中生有,只能在现有资源和预算内进行优化。对获取额外收入没有直接帮助。
【厨艺点睛】
优势: 化普通食材为美味佳肴,尤其擅长家常菜、面点、腌菜等,能迅速用美食征服家人(尤其是安杰)的胃,是融入家庭、获得喜爱的捷径,也能提升家庭幸福感。
限制: 受时代食材和调味料限制,无法做出超越时代的菜肴。厨艺仅限于“家常美味”范畴,并非顶级大厨水准。
【邻里亲和】
优势: 容易获得邻居(尤其大妈大婶们)的好感和信任,快速融入家属院社交圈,易于获取信息、帮助和支持,建立自己的情报网和支援体系,生活更方便,不再孤立。
限制: 对性格极其不合或固有偏见深重者效果有限。无法保证所有人都喜欢你。
宁婉手指一点,指针最终定格在了【邻里亲和】上。
也行,挺好。
等宁婉缓过神来,耳边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尖锐又刻薄:
“...俺说老二家的,不是俺们不容你!你男人没了,这家里的地、这房子,那都是老王家祖上传下来的!你一个外姓人,总不能一直占着吧?”
“就是!大嫂说得对!你还年轻,总不能守着空房过一辈子?俺看呐,你还是早点寻个出路,回你娘家去也好,另找个人家也罢,俺们也不拦着你!”
“这屋里的东西,你也甭惦记了!哪样不是俺老王家的?”
宁婉——现在是江德华了——抬起头,看到炕前站着两个叉着腰的妇人,一个是她的大嫂,一个是她的小姑子,两人脸上都写满了算计和不耐烦。
旁边还蹲着个闷头抽旱烟的男人,是她那死了男人的大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原主的记忆和情感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丈夫王燕达病逝的悲伤,在婆家日夜操劳却始终被当外人的委屈,以及此刻被逼到绝境的茫然和无助。心脏处传来一阵阵酸涩的钝痛。
按照原剧情,此时的江德华会又倔又悲,哭着喊着不肯走,最后被硬生生挤兑走,只带着一点微薄的“补偿”和满腹辛酸去投奔哥哥江德福。
但现在的江德华,内核是经历过风浪的宁婉。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原主残留的情绪,没有像记忆中那样立刻哭闹反驳,而是沉默着,用那双因为长期劳作而有些粗糙的手,慢慢整理了一下衣角。
她这个反常的平静,反而让吵嚷的大嫂和小姑子愣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说完了?”江德华(宁婉)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三人,声音带着点沙哑,却异常清晰。
“大哥,大嫂,小姑子,你们的意思,俺听明白了。就是嫌俺占了王家的地方,碍了你们的眼,想赶紧把俺撵走,好分了这房子和地,是这理不?”
她语气平铺直叙,没哭没闹,却把那些遮遮掩掩的心思直接摊开在了明面上。
大哥王大庆被烟呛了一下,咳嗽起来,眼神躲闪。
大嫂脸上有点挂不住,强声道:“咋叫撵呢?俺们这不是为你着想吗?你一个寡妇...”
“俺是寡妇没错,”江德华打断她,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农村姑娘特有的那股韧劲儿。
“但俺嫁到老王家的那天起,就是王燕达明媒正娶的媳妇!俺给老王家当牛做马这么些年,伺候公婆(公婆已逝),伺候男人,里里外外的活计哪样没干?如今燕达没了,你们就急着把俺扫地出门,连个容身的地方都不给,这理走到天边俺也敢掰扯掰扯!”
她站起身,虽然身形不算高大,但常年干活的身板挺直了,自有一股气势。
“你们要分家,行!俺不拦着!但该是燕达的那一份,谁也别想昧了去!房子、地、粮食、家伙什,都得掰扯清楚!燕达没了,俺就是他那一房的!你们要是想把俺当叫花子一样打发走,俺这就去村里找支书,找族长评评理!看看有没有这个规矩!”
她一番话噼里啪啦砸下来,有理有据,还摆出了要去找干部的架势,顿时把王大庆夫妇和小姑子给镇住了。
他们原本看江德华是个没主见、好拿捏的,只想赶紧把她挤走省事,没想到她突然变得这么硬气,还要找干部?这要是闹开了,他们脸上也不好看,分家的事说不定更麻烦。
大嫂的气势顿时矮了半截,语气软了些:“哎呦,德华你看你,咋还急眼了?俺们不也是商量嘛...”
小姑子也嘟囔着:“就是,好好说不行吗...”
一直闷头抽烟的王大庆终于开口了,声音沉闷:“行了!吵吵啥!让人听见笑话!分家就好好分!”
他瞪了自己媳妇一眼,“该咋分就咋分,少不了她的!”
局面瞬间扭转。
接下来的分家过程,虽然依旧扯皮拉筋,王大庆夫妇还是想方设法克扣了些,但终究不敢做得太过分。
江德华(宁婉)凭借着原主的记忆和对农村资产的了解,寸土不让,最终为自己争得了一份还算过得去的家当:一小袋粮食、一些必要的衣物被褥、以及最重要的——一笔虽然不多但足够她支撑到去找哥哥的现金。
抱着分到的东西回到那间即将不再属于她的小偏房,江德华(宁婉)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第一关,算是过了。没有像原主那样狼狈地被赶走,而是带着一定的底气离开。
她看着窗外农村寂寥的夜空,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接下来,就要考虑找一下生计了。
宁婉并不想去去那个陌生的海岛,去做一个好妹妹好姑姑,诚然,江德福把原主叫过去,是想把原主拉出泥潭。
但是,现在不是宁婉来了吗?让她去伺候一大家子…
有点难。
想到这里,江德华(宁婉)嘴角却微微勾起一丝笑意。
没关系,现在她还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