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的名义之逆袭不走寻常路》 第111章 不爱 “同伟住办公室和省委报备过，反贪局、中纪委巡视组也都去量过、看过的。同伟若不是住办公室，他事业也不会这么成功，就是不眠不休用时间换的。”高育良对他假笑一下，从从容容的说道。 现在觉得之前祁同伟处处小心，有些小家子气，现在看来，果然，自己还是不了解这些人。原来真的有人会带着偏见的眼睛，对着别人吹毛求疵！ “风气就是这样被带坏的，明明是错的，结果说符合规定，就没错了？按祁同伟说的，法律就是底线，对党员来说，规章制度就是底线。你们对自己的要求就这么低？不违规就好了。”陈岩石嚷嚷起来。 高育良也懒得争了，虽说一直知道他是双标的，现在总算有了实际体会。 终于到了陈海家楼下，高育良也懒得送他们上楼了，只是送下车。但大家的情绪都不高了。 “何必说这些呢，他回头该告你了。”回到车上，吴老师就拍了他一下。 “我怕他？”高育良觉得自己的耐心一点点的被耗空了。 他有自己的书生意气。他总怕人说自己忘恩负义。自己入仕途时，也跟随过陈岩石一段时间，那时对初入官场的高育良来说，陈岩石那种高风亮节真的打动过他，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十分尊重他，哪怕自己地位已经比他高得多。但他还是相信陈岩石是正直的人。而现在，他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不是现在，是在他举报祁同伟时，他就失望了，所以，这才是陈岩石的真面目吗？ “我现在有点理解陈阳为什么对父母失望了，也许曾经还有过希望，现在真的一点都没有了。”吴老师也轻叹了一声，想想刚刚在机场，祁同伟和陈阳告白，好一会，“多好的一对，就这么被分开了。” “他们分手这事，不全是陈老的错。”高育良就事论事，想想，“陈阳下午为什么哭成那样？” 他们下午也没时间说说，现在倒是可以问问了。 陈阳给陈山打完电话，回屋就哭了起来。她多年没和哥哥联系，兄妹俩其实心里都记挂着对方，可是有些事，却错过了最佳相聚的时机。 陈山也觉得自己当初扔下弟妹是太过自私，不断的想要和弟妹联系，可是最终都没付诸行动。越到后来越没有勇气了。现在看来，陈山也没说实话，他和妹妹联系过了，但是被人为的切断的联系，弄不好，陈山还以为妹妹不想和他联系呢。 陈阳可能也是想和人说说压抑心中多年的痛苦，不禁和吴老师诉说起来。 她恨父母从来就不是因为祁同伟。就像祁同伟说的，她和祁同伟之前那时，更多是同仇敌忾的反抗意识，而不是什么爱情。至少那时他们还不懂什么是爱，他们把对方当成了救命的稻草而已。 陈阳倒是恨哥哥的，因为哥哥参军之后，就留下她一个人面对父母，还要保护弟弟，这让她痛苦不堪。 主要是她其实是在不断的否定自己，她会觉得是是不是自己真的太过自私，是不是自己真的不懂感恩，别人家也都是大带小，大家都是钥匙儿童，自己生在不愁吃穿的人家里，还在叫苦，是不是真的太过娇纵。 特别是认识祁同伟之后，她对自己的否定也就更深了，觉得难道父母说得是对的，他们能生在他们这样的家里已经够幸福了，看看外头多的是吃不饱饭，连一双新鞋都没穿过的孩子。 那时他们也不懂什么叫PUA，她就是觉得自己讨厌回家，那么讨厌面对父母。他们随便说什么，她都觉得心跟堵了一大团棉花，让她连气都喘不上来。 包括对祁同伟，他们不断的和她说，就是因为她，祁同伟才不能回京州，哪怕梁璐已经结婚了，但你们坚持在一起，就是会让梁家觉得你们把他们的面子踩在脚下。你不但毁了祁同伟的前程，也是毁了陈海的前程。 她真的看到父母的电话，她都想死。这也是她下定决心考托福出国读书的原由。因为她很清楚，就算她死了，父母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动摇，他们只会把错误全部归结于祁同伟，认定这一切都是祁同伟造成的。 等着到了国外，她脱离了他们的掌握，然后认识了现在的丈夫，开始看心理医生，然后慢慢成了妻子、母亲。 人说养儿方知父母恩，她是做了母亲，就想到一直照顾自己的大哥了。开始想到大哥曾经也是用稚嫩的肩膀牵着她，背着弟弟。没有朋友，只有做不完的家务，照顾不完的弟妹。 可是这样，他还要承受父母的责难，问他为什么成绩不好，给他这么好的条件，你有什么理由不好好读书？ 可是他哪有时间读书，要做家事，要照顾弟妹，不止一次陈海画烂了大哥的作业，然后老师通知家长，而家长只会认为大哥不争气，就是懒，就是不爱学习。 最后他逃走时，其实她和陈海至少都能自己照顾自己了。 她自己照顾两儿子小时候有多么崩溃，大哥的崩溃就只会加倍。 那时她还有丈夫的帮忙，他们还有钟点工，还有托儿机构能让他们短暂的松一口气。 若是成年的自己和丈夫两人都会对着孩子崩溃，那只比她大两岁的大哥是不是更加崩溃。而且，他无论怎么做，没有一个会同情那时的他！ 所以她找祁同伟要大哥的联系方式，是想对大哥说一声“对不起”的。想对大哥说，不是他们的错，他们最错的，就是投生错了家庭，得到一对不爱他们的父母的家里。 吴老师好像能看到小小的陈山脖子上戴着钥匙，带着弟妹送他们上学、放学，背着生病的陈海去医务所，回家要做饭、洗衣，做错一点还要被父母责骂，‘这么好的生活，你竟然不珍惜，想想革命先烈……’ 吴老师真的心如刀割，她也出身在多子女的家庭里，她们家也是大带小，她长大了有时也会说大姐比妈妈还严厉。 大姐就会说，老太太当然不严厉，因为你们最调皮的时候他们看不见。 然后老头、老太太就会笑，然后安抚长女，当初长女得到的资源也是最多的，因为父母看到了长女的付出。 这才是重点，陈阳他们终于明白，原来承认他们的父母不爱他们也不是那么难。只要承认了，也就不会痛苦了。 可是说了半天，吴老师只能陪着掉眼泪，看到还觉得愤愤的老俩口，她能说啥？ 第112章 倒霉的常委扩大会 高育良也懒得管陈家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了，现在小皮球有人带了，他就觉得陈老夫妇就可以过上以前那种为人民服务的生活中去了。而他还要和沙瑞金斗智斗勇。 因为沙瑞金终于在五人小组会上，提出了对刘奋的任命。像刘奋拟任京州市局局长这个，到不了省一级，这是京州市就可以决定的。 但是，现在京州市两班还没协调好，工作还是由省厅在稳着。而市公安局的工作明显的滞后。这是沙瑞金的要任命刘奋的理由。帽子定的很大，京州不能再这么乱下去了。 高育良想想，沙瑞金在五人小组里讨论，也算是给面子了，也开始走程序了。但是这个他们还真不能答应。 想想，还是先充分的肯定了沙瑞金的意见，但是，毕竟这是京州市的决策权，又是公安系统，所以，建议召开扩大会议，像京州两班，还有省厅班子参与意见。 这个五人小组（省委书记，省长，省委副书记，省纪委书记，组织部长），刘省长支持了高育良，田国富支持了沙瑞金，最后的组织部长吴春林自然而然的支持了高育良。三比二！ 沙瑞金现在真的觉得自己急需要找个人进入五人小组，不然，他就太被动了。 现在沙瑞金真的需要一个完全的自己人。不然，他在汉东就真的待不长了。 其实沙瑞金也看错了刘省长和吴春林，他们支持高育良，还真不是立场问题，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中央巡视组还在汉东的情况下，一切稳妥为上。你提拔刘奋，这么危险的事，还想让我们支持？我们有那么傻吗？刘省长还想安稳退休呢！吴春林就是很实在的不想提刘奋，小辫子一大堆，他觉得沙瑞金是不是疯了？ 于是倒霉的常委扩大会议又召开了。而李达康因为还没有结论，还是“休假”中，开扩大会，他还是来了。不过，这回显得颓废了很多，黑着脸，坐在他的位置上，谁也不搭理。 一般来说，省级党委常委会的组成人员有：一、前三固定人员：书记、省长、副书记；二、必入常人员：1、党委（6人）：省纪委书记、政法委书记、组织部长、宣传部长、统战部长、省委秘书长；2、政府（1人）：常务副省长；3、省军区（1人）：戎装常委；4、城市（1——2人）：省会城市市委书记、计划单列市市委书记；三、可入常人员：1、省内重要城市市委书记（非省会、非计划单列市）2、副省长； 而常委人数一般为11或13人。 像汉东，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是一人，把前面全算进去，正好11人，于是加了一位副省长，并把吕州市委书记列为常委之一。正好十三人！ 而这回扩大，因为是有针对性的，于是京州市委五人小组的其它四人，和公安厅的五人小组四人一块（刘奋还没正式调走，还是常务副厅），这回也就没他了。 本来祁同伟要坐第二排的，不过，他也是主管政法的副省长，于是他也坐在第一排去了。当然，他宁可坐第二排去，因为坐第一排边边角，还不如不坐。 开头的会议自然要说说其它的事，比如上回安排下去的工作，现在的回音。像大风厂的安排，还有省厅要求的经费，这些都是议题。 像大风厂的事，就是由马刺汇报了，应省委的要求，从急从快，于是重新核算了大风厂还有蔡成功的个人财产，然后通过拍卖大风厂土地，还有生产线之类的，现在已经把安置费发放了出去，一千三百名在岗的员工，除了目前被羁押的部分职工股东外，其它的已经发放完成。 现在就是对于银行，还有私人借款的归还比例。毕竟也指不上让那些老员工来还账，真的全数破产，那些老员工也得像蔡成功一样，清算个人资产，用于还账，这会引发大问题。 这是马刺故意的，他可不敢说像郑西坡他们可以不还账，人家蔡成功都还账了，已经证明蔡成功的小煤矿是百分之一百他个人投资，但是夫妇共同财产，蔡成功个人破产，今年煤炭价格又起来了，小煤矿拍卖价格竟然还不错。当然，他们没离婚，于是也是共同债务，把钱还了，给蔡妻和孩子还是留了点。蔡妻带着孩子离开京州，回老家生活，手上的那些钱，在非省会城市还是能过的。 但对郑西坡等人来说，你们不还钱，还有安置费可拿，这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但他也不敢自己下指示要，一群五、六、七十的老头、老太太能闹到他们怀疑人生。 “他们有财产吗？”一个常委忍不住问道。也觉得这时追杀一群老员工，有点不落忍了。 “话不能这么说吧？好歹也要走一下申请破产程序，由法院认定破产豁免债务的多少吧？”高育良皱着眉头，回头看向祁同伟，“你，背下个人破产的法条。” “好了，开会呢，背什么法条？我觉得育良书记说得好，一切还是要依法、依规。”沙瑞金忙制止，他现在真烦背法条，他现在觉得自己倒霉就倒霉在祁同伟背法条上。 “嗯，瑞金书记说得是，我们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依法、依规。”高育良瞪了马刺一眼，觉得这个滑头，什么事都拿到常委会上说，生怕负点责。 沙瑞金噎住了，怎么就成他说的了，为什么马刺不想自己做主，就是过程太麻烦，弄不好，就成了追杀了。 但这会又不能让人举手同意了，深深的看了高育良一眼，真的牙都快咬碎了。回头有事，陈岩石又得去找他算账了。 清了一下嗓子，“第二条，省公安厅要求经费，由祁副省长说说。” 这个祁同伟倒是不惧的，拿电脑投影，就和大家讲解，这是他多年跟人说案情做习惯了，做PPT，讲解要点，他都不用人帮忙。 洋洋洒洒的说了六分钟，这是会议提示的，只给了他六分钟，因为会议不可能无限期的开下去。 他说完，高育良先鼓起掌来。对比刚刚马刺的汇报，祁同伟这都是范本了。 大家也跟着忙鼓起掌。 沙瑞金都不知道该给他们什么表情了。 第113章 没有自己人的烦恼 “鼓掌是对祁副省长的赞许。真的，开了这么多年的会，除了下去听汇报，就没有这么简单明了的申请，为什么要钱，要多少钱，部里批多少，省里需要批多少，他们如何自筹资金都写得明明白白，以后，就可以按着这个报告去查他的账，错一条试试。”高育良也不用人家问，他就直接说道。 “您真是，对自己爱徒也这么严厉。”边上一个常委也笑了，“不过，这么清楚明白真的好，回头给我一份，我让下头人好好学习，祁省长真是实干家。” “那必须严厉，你们也说了，他是我的爱徒，当年我可没收几个研究生，他就是其中之一，必须严格。”高育良笑道，“不用给我面子，有问题大家可以提。” “不过育良书记说的倒是对的，祁副省长这个说明做得是好，我不懂公安工作都听懂了，也知道这笔钱是必须要花的，不过你们自筹部分，能行吗？可不能跑出去罚款啊，这我们不依的。”一位常委点头，忙问道，他主管信访，真的被搞怕了。 “放心，这也是我最在意的，一切要按沙书记的指示，要依法依规、强调纪律。”祁同伟忙说道，罚款是肯定的，比如那天说的不系安全带，国家规定20-200.那就顶格罚。罚到你心疼，罚到你自觉开车就系安全带。还有乱停车的，特别是重点路段，都是要重罚的。但这个，就不用告诉他们了。 “这就好，这个我觉得没什么问题。”那位点头，看向大家。 “那就表决吧！”高育良先举起了手。 “马副省长，省里有钱吗？”沙瑞金侧头看向了马刺。 高育良眉头一挑，像公安厅的经费，每年省委是专项支出，毕竟全省的公安、消防等等公共开支，都是经过人大的。这些费用是固定的，一部分年初就划给各部门，一部分就是需要他们自己申领，像祁同伟这是合规的，程序也是严谨的。沙瑞金这时问政府干什么？ “啊？”马刺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他不到五十做到常务省，也不是白来的，脑子不要太灵光，马上笑笑，“我没祁省长那么有条理，我就随便说说，每年我们省政府批给安防工程的费用今年还没动，祁省长这个走政府那边的安防工程也行。不过，我个觉得这是不是应该由财政厅公共预算拨款？” “这个我觉得以后再说，走什么专项，都是小事，大家是不是同意拨款？”高育良还是举着手，但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马刺忙也跟着举了手，“同意，这钱本就是开年时人大批过的，总是要用的。” 大家经过上回高育良大杀四方后，坚决的不敢再来一次，把他惹急了，真的又从头说起，他们找谁说理去。 上回在常委会说高育良大教授歪理多的钱秘书长回去就“病”了，现在还没上班呢？全省都知道，他是因为无能，而被困在正厅级了。这会立即全举了手，生怕高育良又开启全喷模式。 沙瑞金看了一眼田国富，田国富纠结了一下，这个真卡不了，这块本来就是给他们升级用的。主要是这个卡也没什么意义。 沙瑞金扫视全场，都举了手，他也举起手。再次觉得没自己人的痛苦了，他相信若是赵立春时代，只要说项目不错，但没钱，其它人立刻就会出来反对，但现在…… 高育良笑了，欢欣鼓舞的说道：“好，全票通过。祁副省长，看到没，省委沙书记对于你们公安厅的工作充满了期待，你可要再接再厉，再创新功。” “是！”祁同伟忙站起来，给众人敬了一礼。 沙瑞金现在觉得自己有点不好了，可是哪不好，真的全身上下都不舒坦了。 但会还是得开下去，对祁同伟挥了一下手，清了一下嗓子，“现在说一下京州市公安局的问题，先说一下，我对赵东来同志并没有偏见，但从近期表现上看，赵东来同志已经不太适合京州市局局长兼党委书记的职务了。” “这个问题是不是过了，赵东来同志和祁副省长一样，受过公安部的表彰，之前在连环命案上，他也是勇于承担了责任的。而且他担任京州市公安局长期间，京州市局的工作也是受到过肯定的。” 李达康本来一直默不作声的，但这会就不干了。之前赵东来和他关系就不错，可以说是他的心腹，但正是因为这样，他没让赵东来成为主管政法的副市长，用这个来表明自己清正廉洁，不任人为亲。 他现在被吊着，不上不下，心态上就更失衡了，也就更加敏感，觉得这是沙瑞金这是在追杀自己，影响了赵东来。 “京州市其它同志怎么看？”沙瑞金看向了京州市其它四位班子成员。 京州市组织部长被代书记踢了一下，只能清了一下嗓子，“赵东来同志是市管干部，是从普通干警一路被提拔到领导岗位的，曾经工作还是很有干劲的，也立过功受过奖，从他担任京州市局的工作以来，各方面的工作抓的还是不错的。” “纪委这边呢？”沙瑞金看向京州市纪委书记。 祁同伟看看京州市纪委书记张树立，一个干瘦的小老头，看着有点畏畏缩缩的。他突然想到，好像听谁说过，京州市纪委在丁义珍出逃后，一直在调查丁义珍的受贿案。 而这个案子，京州市里是很反感的，因为影响了他们光明峰的项目。所以他们的案子推进很慢。而他听人说，这位张书记可是数貔貅的，只进不出。和丁义珍一样，对外一直号称自己是李达康的化身，开口必是达康书记说！若是这风声都传到自己耳朵里，只怕这人就真的是有问题了。 张树立也有点尴尬，左右看看，“赵东来在我们纪委这边没什么举报，当然，对公安局的举报是有的，就是一些执法上的问题。有些的确是不太好的，他们也都整改了，赵东来同志在作风上还是比较稳健的。” “我听说赵东来一直在追求政法学院的一位女干部？”田国富忍不住问道，“他的婚姻是个什么状况。” 第114章 没有下限的李达康 “哦，他离异无孩，之前工作忙，顾不了家，他前妻就和他离婚了，他也就一直专注工作。后因为工作关系认识了省反贪局陆亦可处长，于是展开了追求。陆处长刚平调到汉大任学生处副处长。目前俩人应该还没有建立正式的恋爱关系。”京州组织部长看了一眼高育良，小声说道。 “看来公安是不好找对象，我们祁副省长也未婚。”田国富笑笑似乎拿祁同伟打着趣。 不过祁同伟懒得理他，自己低头拿笔假装记着什么。 “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我们现在讨论的是赵东来同志适不适合还留在京州市局的工作岗位上。”沙瑞金不想把话题扯远了，“同伟同志，你说说，你实名举报了赵东来两次，你说说看法。” “不是举报，而是问责。”祁同伟纠正了一下，自己是省厅，对于市局局长，还用举报？他是直接问责，并且通报给了京州市委和市府。 “行，那你说说为什么问责？”沙瑞金眼皮跳了一下，觉得这个人真的是至于这么较真吗？ “我对事不对人，对于赵局长，我以前不认识，到现在，不太熟。问责书大家去京州市局也查得到，就是公对公。只是因为在连环杀人案中，他身为局长对于案件的关注度不够，差点引发连锁反应。第二次也是因为工作态度问题，但第二次，没有发函，是口头进行训戒。”祁同伟抬头，坦然说道。 “公安局的工作也不是只有刑侦一项，当时京州大拆迁工作极其的繁杂，赵东来同志可以说是一心扑在工作上，不能说祁省长关注刑侦案件，就要求下面的警力全放在刑侦工作上。”李达康毫不客气的说道。 “您说得对，所以我说了，我对事不对人，我问责赵局长的两件事，与他是否胜任京州市局局长无关。”祁同伟点头，毫无火气。 大家左右看看，觉得这常委会开得越来越玄幻啊！他们怎么觉得这个有点莫名其妙啊。现在摆明了，沙瑞金要换了赵东来，现在你说那些有什么用？人家把市委两班都弄来了，结果两班都没什么可说的。这算不算是消极抵抗啊？ “行了，刑侦工作也是极重要的工作。赵东来之前的失误，被部里记过，也影响他个人的威望，所以我建议，把他调到司法局。”沙瑞金也看出来了，也懒得再和他们废话下去了。直接说自己的决定。 “……”李达康都要拍桌子了，但他边上的一位常委轻轻的扯了他一下。 “其实，只是调离原岗，也不用我们开这个会，主要是，接任是谁。”高育良清了一下嗓子，接口说道。 李达康怔了一下，这会就明白边上人拉自己，真是为了自己好。干部的人事调整，真到不了省委常委会。特别是只是把赵东来调出来这点事了。他忙瞪向了沙瑞金。 “那个，我建议由原公安厅常务副厅长刘奋同志，平调到京州市局为局长兼党支部书记。”沙瑞金顿了顿，还是很流畅的把建议说了出来。 “呵！这还不如赵东来吧？”果然还是李达康啊，直接把自己手里的笔扔到了桌上。 “达康同志！”沙瑞金冷笑的看向了李达康。 “是，我因为想进看守望所，给我太太过生日，找过刘奋，为此，他被训戒，这点是我对不住他。但不能因为这个支持他调京州市局。他帮我进看守所，我谢谢他。但由此，证明什么？他这个人不拘小节。 你问祁同伟，我若给他打电话，他能不能让我进？别说进，连蛋糕也不会帮我送进去。这是原则。我知道，我是错的，我和中央巡视组也承认了，我这是错的。这也是我不能支持刘奋调任京州市局的原因。因为不能让一个没有底线的人守着这么重要的岗位。” 连祁同伟都被李达康这番话惊呆了，若是刘奋在这儿，刘奋得骂他祖宗，现在他体会到了剧中祁同伟的感受了，合着对李达康这种人，真不能给他好脸，因为对他好没用，他想骂你，就会一直骂你。没有理由！ “同伟同志，你觉得呢？”沙瑞金也看到祁同伟那一脸的震惊，忍住笑，点了他的名。 “我和刘奋同志不熟，就见过一面。打了一个招呼，所以不好评价。”祁同伟回神，忙坦然的说道。他反正今天的重点是来要钱，现在钱要到了，其它的，他都不在意。 至于说刘奋能不能去京州市局，他也不在意，有时会坏心眼的想，最好成功，因为换个真的正直无私的，还怎么打，就是换个不成事的，才好一挖到底。 “还好意思说，来了这么久，你说你和谁熟？这要批评！”高育良忙说道，说完了，回头，“组织部门呢？刘奋的情况给大家介绍一下。” “先说结论，我不支持刘奋调京州市局。”吴春林打开自己的记事本，“在12年中央八项规定之后，对于刘奋同志的举报就层出不穷，在12年也是省委常委会上，给刘奋记了一次行政大过处分，就是值班期间喝酒，而且是喝醉了；还有他和山水集团女老板高小琴的关系也十分引人误解。像刚刚达康同志举的例子，这种情况很多，他十分不注意小节，太过随心所欲。” “我也调查过，像刘奋这种江湖义气习性的确是不应该的。但也表示，这个同志很直爽。而且，他一直申请调离省公安厅，组织上给他做了离任审计，结果非常不错，他任上，财务这方面就非常干净，单从这点来看，这就是位不错的同志嘛！”沙瑞金笑着挥挥手，慢条斯理的说道。 “他……”一位常委想说点什么。 “至于说他私生活的问题，他找省委谈过，他早就向妻子梁璐提出了离婚，并且两人分居多年，这点也是众所周知的。”沙瑞金含蓄的说道。 “那离了没？”高育良牵了一下嘴角，追问了一句。 第115章 划重点 “梁璐请了律师，正在申请调查夫妻共同财产。其实刘奋同志已经同意净身出户，不过，明显的梁璐同志觉得两人分居多年，对于刘奋的财产情况她也不清楚，要求彻查。”沙瑞金表现有些不屑了，似乎觉得像梁璐那样的娇娇女不该提出这个问题一般。 “那么我觉得刘奋同志的任用还是要慎重。毕竟还没离婚，就有这样那样的传闻。万一被人举报他婚内出轨，这就首先不符合党任用干部的原则。 至于您说的小节问题，这个，我也觉得不妥。党任用干部，清风正气很重要，像刘奋这种情况，的确不适合这时担任主要职务。”高育良轻轻敲敲桌子，似乎经过了深思熟虑，这才开口一般。 “不如等他离完婚，毕竟离婚时，谁有心思好好干活。”马刺忙打着圆场，看大家看他，忙摆手，“没有不支持的意思，而是觉得现在离婚都用大战来形容，就算梁老师同意了，这皮有得扯了，这不影响京州市局的工作吗？赵东来不就是工作不行才要换吗？” 祁同伟都想给马刺点个赞了，这胖子真的是个十分灵活的胖子。 “我同意。”刘省长举了一下笔。 “我附议。”宣传部长点头。 于是其它常委们都跟着顺着附议了，到了田国富这儿，他看看沙瑞金，又看看高育良，“刘奋同志的能力还是不错的，之前祁同伟同志没来时，他干得就很不错。” “没人说他不行，只是现在条件不成熟。”高育良也举了一下笔，“我同意暂时搁置。” 现在没表态的，就是沙瑞金了。 “那就把刘奋调市公安局，代局长。总不能离任审计都做了，却把人挂在那儿。京州市局也不能无人守盘啊。”沙瑞金这回还继续坚持了。 “刚刚赵东来的调任并没有通过，我个人觉得还是由赵东来先管着。可以对赵东来再进行一次诫勉谈话。公安局的工作太重要了，做生不如做熟，这时京州不能出乱子。”高育良还是一副就事论事的样子。 而且他也不怕，刚已经算是通了，除了田国富和沙瑞金反对，其它常委都是赞同的。当然，他也是觉得沙瑞金那招以退为进用得不错了。我不让他当局长，任命他当代局长总可以吧。直接默认赵东来要调走，他现在是提醒大家，没有这回事，赵东来可还没调走，我们宁可支持赵东来留任。 其实这会除了高育良和李达康，其它人是不会为这点小事抹了沙瑞金的面子。不通过任命是向上面来审查的时候保留，他们是拒绝的态度。但是若是不要他们表态，他们还是愿意默认刘奋的代局长任命的。当然，这时高育良挑明了。这个好像就不能再含糊了。 “同意。”还是刘省长第一个举笔。 于是其它人跟着举了一下笔，表明保持原状。这样，最安全。 沙瑞金真的气得都红温了，但也没法子。因为节奏高育良把握住了，明面上，他并没有反对，但是让大家全都按着他支持的方向转弯了。 他正想再说一点什么，不过高育良又举手了。 “我想通报一个事，记录员可以退场。”高育良看向记录员。 记录员很明白，这就是有重要的，不能被记录的事要说了。都不用看沙瑞金，就合上本子，自己退了出去。 沙瑞金也没拦，知道以高育良这老奸巨滑的性子，敢这么做，就是大事了。他都想叫祁同伟他们出去了，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口，高育良开口了。 “昨天中纪委巡视组找我谈了话，我想想，还是趁这个机会和大家通报一下。”高育良原本说话就很慢，每句话都是在嘴里含半天才会往外吐，而这句话，也就更慢了，声音都放了轻了，听力差点的，都得伸脖子。 大家一凛，中纪委巡视组约谈，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们哪怕都相信高育良，但是他们也害怕啊。 沙瑞金和田国富也对视一眼，看向了高育良。他们当然相信，高育良去，是了解情况，不然，他也不会在这儿说。 “他们问我关于幸福养老院的情况知道多少。”高育良轻轻的敲着笔，好像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这话说出来。 大家一块没反应过来，李达康毕竟是京州地头蛇，一下子就回神了，又哈了一声。 “老李，你知道？”一个常委也年轻，也是一头雾水。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养老院里住着陈岩石。”李达康都懒得叫陈老了。 “严谨的说，他已经搬出来了。”高育良忙说道。 “行，就是陈老退休之后，把自己的房子卖掉，住了二十多年的养老院。号称汉东第二检察院的地方。”李达康认错，然后有点小兴奋的问道，“那养老院有什么问题？” 李达康是真不知道，他进京州时，陈老早就住进养老院了。习惯了，也就不会多想了。 “陈老在任京州市公安局长，兼副市长时，国家已经严禁占用农村集体土地建造别墅了。于是有人去找陈老，申请盖一座占地广阔的养老院，为老人们晚年的生活提供便利，也为年轻人释放双手。陈老觉得这是好事，帮着他们找了建设局、土地局，成功申请了一片土地，之后陈老退休之后，也就一直住在那儿。”高育良含糊的把情况介绍了一下。 这下子，会议室里一片寂静了，祁同伟也呆住了了。自己送陈老回去，也就看那些盆景不顺眼，真没想到养老院本身就是巨坑。 “那个，陈老知道吗？”祁同伟忍不住问道。说实话，他相信陈岩石虚伪、官迷、心眼不大。但是说他帮人弄地，给自己弄一个养老之所，他多少有点不相信。 “不管如何，陈老已经搬出来了。叫我说，他就是不知道。”高育良给了祁同伟一个白眼，也轻敲了桌子一下，算是划重点，表明态度。这个绝不是陈老的问题，这是那几个发展商的责任。 第116章 到底违不违法 “陈老夫妇退休这么多年了，而且那块地也一直是公益性养老性质，总算这些年，也真的做了点养老院的事，真的算起来，并不算违规。”刘省长清了一下嗓子。 沙瑞金似乎没听懂刘省长的话，对着高育良就去了：“高育良同志，所以这事，你一直知道？” 他可是连名带姓叫的高育良，他觉得这就是高育良对自己的围剿，用陈岩石来打自己的脸。自己高调反腐，结果自己养父也许是其中的一份子。 “应该说，陈老退休住进养老院时，我是不知道的。我是从学校出来后，在省检察院待过一段时间，算是师从陈老，学习政务工作。之后我又经历了几个部门后，才去了吕州。 等着我调回京州，去探望陈老时，就发现这个养老院是有问题的。我曾几次建议陈老搬出，不过陈老误解了我的想法”高育良也一脸苦像，“现在，陈老在祁同伟同志的建议下，搬了出来，我觉得中纪委此时介入是合适的。” 大家一块看向了祁同伟，祁同伟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自己老师黑了？不过他没证据，但是不得不想，这个不会只有高育良一个人看出来了吧？ “等等，让我捋捋。”李达康一下子就兴奋了，这里头最烦陈岩石的，莫过于他了，他来京州这些年，就不断的在和这位做斗争。现在告诉他，这老头也不干净，这怎么不让他开心。 “达康同志，我只是通报。不想展开讨论。”高育良瞪着他，刚才他说得不够吗？ 刘省长也无语了，这些人脑子怎么回事？自己说的就和放屁一样吗？ “既然通报，就得让大家弄清楚，不然下会了，东蛐蛐，西蛐蛐，不是影响陈老的清誉吗？”李达康笑了，看向祁同伟，“你查的？” “不，我不知道这事。”祁同伟摇头，“我让陈老搬出来，是觉得花那么多钱住养老院，为什么不养孙子？那钱请保姆都足够了。” “也是。”李达康点头，看祁同伟，顺便问道，“那陈老每月养老院花多少钱？” “我哪知道，我都没进过屋，不过是看那院子都那么大，肯定便宜不了。”祁同伟有点无语了，瞪着李达康，“我也是才来的！” “也是，我都不知道，你就更没指望了。”李达康点头，想想，“九二年我在金山当县长，你在岩台普法。九四年……” “没别的事，就散了吧！”高育良轻轻的敲敲桌子，他觉得这个李达康真的有毛病吧，这时算什么日子。 “别啊，就算是通报，也得让人知道怎么回事吧？您这通报也不上不下。”李达康忙拦住，转向了祁同伟，“这案子算犯法还是违纪？” “根据《土地管理法》第七十七条规定，未经批准或者采取欺骗手段骗取批准，非法占用土地的，由县级以上人民政府土地行政主管部门责令退还非法占用的土地，对违反土地利用总体规划擅自将农用地改为建设用地的，限期拆除在非法占用的土地上新建的建筑物和其他设施，恢复土地原状，对符合土地利用总体规划的，没收在非法占用的土地上新建的建筑物和其他设施，可以并处罚款；对非法占用土地单位的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依法给予行政处分；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祁同伟想想，“若是按育良书记说的，那么那个开发商就有‘采取欺骗手段骗取批准，非法占用土地’的可能性。但是，按刘省长的意思，人家取得了资格之后，也的确是盖了养老院，并且二十多年，没改资格，这就不算是违法吧？” 这下，常委会就怔住了，一块看向刘省长和高育良，合着你们刚刚说的是这个意思？ “看到没，这事不小，有着极大的隐蔽性！”李达康点头，抬头看看众人，冷笑了一下，“这儿真不知道的，估计就只有沙书记、我和祁同伟了。” 大家抿着嘴，可是没人敢反驳，马刺其实想说自己真不知道，因为他也才来两年的，而且是外地空降的。人家才是真的来镀金的，干完这届，就离开去做封疆大吏，才不想在这庙小妖风大的地界找存在感。现在他真的觉得这破地方真不能待了，特别是沙瑞金来了之后。 而田国富知道沙瑞金的话，自己来了大半年了，照说这些情况早就该掌握了，但是现在是中纪委先掌握了，约谈了高育良，这说明大家都失职了。 “好了，原则上，巡视组既然已经盯上了养老院，这个我们……”高育良对养老院这个事没什么兴趣，有些话，在这儿是没法说的。但看到祁同伟举手了，“祁副省长有话说。” “是，那个，我觉得这事，咱们闭门开会没用。您也说了，这是巡视组正式找您谈的话，也就表示，这事，省委就必须拿出态度来了。 沙书记、国富书记、包括马常务都是外面调来的，时间也不长，他们可以说不知情，但是这个盖子也盖不住了。不如明明白白的摊开了查！ 别说什么，搬出来了，您说他没事，就没事的话了。这已经不是我们省委，省政府包得住的了。”祁同伟实话实说。 他强调的是，巡视组正式找高育良谈话。这是不是钟小艾私下和高育良透话，这是代表的组织。这啥意思？就是组织觉得这是越界了的。 “说得好像陈老就一定有事一般。陈老……”沙瑞金有点不高兴了。 刘省都说到这份上了，为什么他们坚定的觉得这中间就一定有问题。 主要是他是有点尴尬的，省内干部都知道自己和陈岩石的关系，人家可是供自己读完大学的，自己大骂祁同伟忘恩负义时，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怎么骂自己呢。这时，他再不喜欢陈老夫妇，却也不得不站出来维护。 “您说得是，我觉得陈老和王老一定也希望组织还他清白，他们两位都是为新中国的建立，立下过功勋的前辈，可不能被这点污点沾上。”祁同伟忙点头。 听了刘省的话，他都不用想，陈岩石一定会没事。但是他实在太烦那老俩口了，凭什么有金身就不能查？再说了，二十年前和现在的法律还不同呢，那时不违法的，说不定这会就违法了呢？况且有中纪委，老头就算没事，金身也就破了。看以后还牛B什么。 第117章 当官的人 “同伟同志说得对啊，有什么比彻查更好的方法来还陈老清白？”李达康目光闪闪，深深的觉得自己可算等到这天了。 大家一块看向了高育良，刚刚祁同伟可是把近年调来的领导排除了，那么在坐的，哪一个又能逃得开？他们拒绝去想自己是不是真的知道养老院的真相。主要是，这个真相，其实也没几个人真的在意。 主要是，中纪委真的只是针对的那块地？他们可不相信他们会针对陈岩石，就像高育良说的，人家有金身护体，自己这些人，最次也算知情不报吧？ “那让检察院介入调查吧！”高育良揉了一下脸。他有点体会到沙瑞金的痛苦了，果然猪队友带不动啊，重点是，猪队友中，还有一个自己“爱徒”！ 养老院的个中内情，他是很清楚。说是陈岩石批的，就是抬举他了。 陈岩石和人说自己曾经时，口头禅就是，‘当时我是京州市副市长，兼公安局长。’但是体制内都会有主要职务，及兼任职务。比如陈岩石当时的主要职务是市公安局长，那时市府里，都没设他的办公室。 就像现在祁同伟在省府里，也没有专门的办公室一样。而且他们来开会，部队常委穿军装，而祁同伟会穿警服，当初陈岩石也得穿着警服过来，而不是像他们一样穿行政夹克。 所以那时的陈岩石是没有资格批地的，而这个地，也不可能像当初月亮湖美食城一样，上会，大家讨论，大家能集体决定。他那时都不是京州市委常委！ 这个案子，就和刘奋打电话让看守所放行一样，我就是同情李达康，帮他打了一个招呼，我是好心！但是又如何，我没收李达康一分钱、一颗烟。就是心太软。 结果就是，看守所的一条线被抓了，而刘奋屁事没有。 而且，陈岩石是功臣，而老太太当初也是进步青年，去过延安的。这俩，住在人家养老院做吉祥物，他们就装聋作哑了，你能怎么着？报中枢都不会有人搭理，所以还不如，他先提出来，把这事控制一下。 其它官员看高育良这样也明白，这事还真的不好说。想想，这事至少明面上不可能扯上自己，毕竟陈岩石退休二十五年了，这是他做京州市局公安局长时办的，那会也没人证明过程不合规。新法管不了旧案，所以，现在追究前案没意思。 “同意。”还是刘省长率先支持，还冲着高育良笑了一下，这里最理解他的，也只有他。 其它人也就忙跟着附议，至于说刘省长笑什么，没人在意。只要别扯上他们就成。 李达康手举得尤其高，让祁同伟都没眼看。觉得这位自从“休假”之后，就放飞自我了。 沙瑞金和田国富都无语了，该通过的，没能通过，但不该通过的，结果全通过了，这让沙瑞金和田国富以后在汉东怎么混？也就是说，沙瑞金注定要在汉东折戟沉沙了。 当然祁同伟被高育良拎回办公室去骂了一通，这时就不该说话，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因为陈阳而讨厌陈老吗？ 祁同伟倒是无所谓，陈阳走后，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得到了身体的控制权。所以陈老这事，在常委会上，他内心沉寂如水，他是真不知道陈岩石养老院有事，而后来的说的话，他就是依着本心在说。不管犯没犯错，亮一下总行吧？老前辈天天亮身份，给后辈们紧螺丝，现在总该让这位前辈在后辈们面前剖析一下自身吧？ 高育良指着祁同伟都不知道该说他啥好了。 陈岩石就是一面旗帜，代表汉东对老同志的尊敬，而陈岩石都不干净时，那么，中枢会怎么看汉东。会不会觉得汉东土壤早就腐坏透了。 祁同伟低头不语，他其实想说，这话说了有什么用？原本就是老子要打儿子，你还能让他们不打？不过是找着由头让他打得轻点，但是别指着你能阻止，让他们别打。 想想，忙对高育良说道，“正好有个事。” 高育良倒不会觉得祁同伟这会子会随便和自己说什么废话，好不被自己骂，倒是安静下来，听祁同伟说。 祁同伟说完了，也成功的免责了，果然，这事比陈老夫妇的养老院要重要多了。而且在高育良看来，这更能体现汉东省委的决心。 祁同伟终于安全的离开了省委，颇有点劫后余生的小确幸了。他现在无比的怀念京城的生活，他再也不羡慕之前的原主，有这些倒霉的身边人，真是有够倒霉了。 想想上世，他和朋友们在路边摊喝酒，然后勾肩搭背的一块唱《少年壮志不言愁》，人生怎么能那么简单呢？所以人生最幸福的，也就是简单了。 摇摇头，想想是不是应该去财政厅一下，他们的钱要从财政厅拨款，当然，不是自己这么空手打巴掌的去。而是会下文，然后钱会直接打进公安厅的对接账户。当然，人家也不会一次打，而分批次，对于自己所需要的项目进程，完成一项，批一次。这也是为了保护专款专用。避免腐败的滋生。 他去财政厅也是去刷个脸，和那里的领导们混个脸熟，熟与不熟，中间还是有区别的。 这个就是正事了，想想，转了一个弯，他去政府那边找了马刺。 马刺觉得他不拿自己这常务副省长当回事了，这个自己亲自去？给他们脸了。顺便也批评了祁同伟，你好歹也是主管政法的副省长，让他们跑步去见你都是应该的，你还去找他们？你可以不在乎你的面子，但是，不能不在乎我们省府的面子！ 不过祁同伟还真不好叫人到自己办公室，自己这主管政法的副省长，还真没什么职权。 马刺也拿他没法，他就通知财政厅，他们要下去检查工作。这才夹着包昂首挺胸的出来了。 祁同伟真只能给这位竖个大拇指了，所以看出没，马刺就是那种特别会当官的。比高育良那种书生官，和沙瑞金那种二代官有本质的区别。 他的傲气表现在，我怎么着也不能让自己丢了份，但是他的傲气却不怎么讨人嫌。 第118章 背后的事 在财政厅待了一个多小时，听了厅长和书记的汇报，顺便参观了一下他们的党建墙和廉政宣传，总的来说，把财政厅打得有点不知道东西南北。 谁家好人突然来检查，还带了公安厅长来。这是啥意思，吓处厅长和书记腿肚子直转筋，等着他们走了，两人坐在原处半天都站不起来。一个劲的回忆，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还要使劲的猜，这两位是不是有什么事。 马刺一点也没提，而祁同伟也不是傻子，认真的执行了视察的任务就亲自送马刺回办公室了。至于说事情怎么办，等着文下了，人家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祁同伟很佩服马刺！ 而省委这边就显得有点压抑了，沙瑞金很生气，可是有火没处发。 高育良也很生气，但一个电话把季昌明他们叫到省委来，既然要查，就要有专班，而且看人来了，他把人带到沙瑞金的办公室，并把五人小组其它的都请了来。要说一起说。 “陈老退休后，我去看望他，发现他卖了房子，自费住进了这个养老院。当时我就觉得有点担心，就做了一下调查。那个养老院由十几栋红砖苏式独立别墅组成，每户都有近百平的院子。在当时看来，和省委大院也不差什么了。 在调查之后发现，养老院的手续都有审批手续。民政厅也是下发了养老院的资质，包括他们的土地性质也是社会福利设施用地。 而这种土地性质是不用走拍卖流程，而是由政府直接批地的。并且享有国家专项补贴。” “养老院的用地性质依法界定为社会福利设施用地?，属于《土地利用现状分类》国家标准中的社会福利用地类别，专门用于为老年人提供照料、康复护理等服务的设施建设。??非营利性养老院可申请政府划拨土地，免缴出让金。”侯亮平瞪大眼睛，之前是听钟小艾说过，但是远不如听高育良说来得震撼。那么一大片土地，就算是郊区，那也值不少钱，结果人家直接白拿了？ “但是刘省也说了，这二十多年，人家一直是养老院，土地性质没有变，这里就是一家高级的养老院，那么就算中间陈老给予了帮助，那么，也不能证明这是不对的吧？”沙瑞金现在只想帮陈岩石摆脱调查，就算退一万步，陈老没问题，但一旦开始调查，陈老的金身就破了。 “也不是这么说，若是按着国家规定，这种公益 性质的土地五年内不能改变土地性质。对一些胆大包天的人来说，换而言之就是五年后可以改变土地性质。”刘省呵呵的笑了起来，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沙瑞金其实刚刚就明白了个中的意图。八十年代国家就严格控制别墅用地，中国人骨子里就舍不得拿好好的土地变别墅。 不过那时虽说管得严，却还是批得出来的。毕竟是九十年代！但真的要批成别墅用地，那他们就得走拍卖流程，然后之后的水电等配套设施也全是商业性质，不说成本，就算弄出来了，也只能商用。 现在一个免费，一个要经过拍卖才能拿到；一个有国家补贴，一个全商用，一个税费不说全免，但有各种优惠政策，一个就是重税，这还用选？ 所以，这里头肯定是有一位像祁同伟一样懂得法律、法规的主，以盖养老院为由，批上一大片土地，然后盖上低调的别墅，里面绿化，康乐设施是按比例的，他们容积率不高，再盖一个小型的高端健保所，就能通过最初的审核。然后陈老夫妇一直住里头，于是每年的审核应该也就好过了。 “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们没改土地性质？”田国富忙抓起重点，他现在也不想抓陈岩石的小辫子，主要是没有意义。抓他，最多让李达康这样的小人觉得开心一下，报到中枢，人家都嫌你多事的。 “对，若是一直没有更改土地性质，就是养老院吧？”季昌明也点头，也觉得这点事，抓着实在没有意义。 高育良瞥了他们一眼，田国富他是看不上，至于说季昌明，他也是陈岩石提起来的，跟着陈岩石的步伐，从京州市局到省检察院，就没离开过京州。陈海能一路到反贪局长，季昌明功不可没。这可是陈岩石走的最好的一步棋。现在装得跟没事人一样。这尤其的让高育良看不上！ “那这个你和当时的主要领导汇报过没有？”沙瑞金不想理田国富和季昌明，直接质问起高育良来。他都查出来了，这时才往外放，就是明晃晃的想拿捏自己了。 “这个事，我知道。”吴春林忙接了口，“育良书记当时在梁群峰梁老书记身边 工作，他发现问题，就梁书记讨论，当时我列席了。” 吴春林觉得自己那次也是倒霉，他那天就是来找梁群峰汇报工作，正好高育良和梁群峰在谈这个事，两人就把他抓住了，三个人讨论了半天，这事那会，其实都是不好界定的。所以一个法学专家，一个组织专家，再和一个老地头蛇，三个人对着研究，这个事怎么办。 “这个事，我们前几届都是知道的。”刘省也忙点头。 现在沙瑞金和田国富才明白，刘省为什么在常委会为高育良兜底了。因为他也是一直知道这件事的。 当然这让沙瑞金更气了，因为他们都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自己？ “说实话，这事与陈老干系不大，我们就算知道这是陈老打过的招呼，人家也没录音、录相，而且民政部门最初的审核资料我们也看了，根据比例来说，他们是达到建设标准的。而且如何证明他们是欺诈？ 别墅也不是个人产权，人家里面住的就是老人，平时儿孙过来探望，住一下，你能说不行。所以界定上，是有一定困难的。当然，也是当时法律也不是那么健全，人家也是想了万全对策的。”吴春林觉得自己排名最末，于是老老实实的出来解释。 “既然这样，还调查什么？”田国富一脸的无奈，“其实这就是纪检工作的困难所在，手法越来越隐蔽，一切看似合法合规，可是又明晃晃的不是。” 第119章 被套路的沙瑞金 “这倒不是，按现在的划分标准，像陈老他们住的不是养老院，而是养老社区。九十年代国家对养老院和养老社区是没有太明确的划分的。养老社区和养老院是有区别的，比如像陈老夫妇就是自己一套房子，房子有自己的隐私，有需要才会让社区里的工作人员来帮忙。平时可以自己过自己的。来去自由。而且重点是，养老社区可以作为投资项目，就是产权私有化。”这个侯亮平是知道的。 “养老社区的土地性质不是公益性养老用地，而是经营性养老用地。这种土地主要用于企业或个人投资建设的养老社区、老年公寓等，其土地性质一般为出让或租赁，土地使用权需通过招标、拍卖等方式取得。”高育良轻轻的摇摇头， “所以，过五年，他们可以以经营不善为由，把养老院卖给第三方，然后在申请变更时，可以把养老院的性质改为经营类，因为都是养老性质，这在当时是不用再把土地交给政府重新审批的。手续比直接申请经营性养老用地要相对简单一些。当然，相对！” 现在看，背后的人其实耐心还可以。再就是，他们之前做公益性养老用地可是陈岩石帮的忙，根本没花什么钱。还得了政府的补贴。五年后再更改性质，就可以把那些别墅私有化，挂着养老性质，但房子的产权是自己的。不要太舒服！不过付出五年的时间，这个应该还不算什么。 “但按规定，他们取得土地后，也的确是经营的养老院，过了二十多年了，这时把土地性质改成经营性养老用地也是可行的。”季昌明忙说道。 高育良瞪着季昌明，这位还真的不倒翁。这位这会了，还在努力清洗陈岩石。这么做原本就不违法，也不违规。 “所以啊，心思都用尽了。等着再经营五年，宣布破产。房子归各位业主。然后业主补点房产税，就真的成了私人别墅了。”田国富哼了一声。 “我发现问题，和老梁书记讨论后，梁书记就和省内的法学专家研究，制定了地方性法规，所有社会福利性质土地不能随意更改土地性质。并且加大的审核力度，在那之后，想要申请盖养老院，要提供设计图纸、计划书。再不能出现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 了。”高育良叹息了一声。 重点其实从来不是这一家的事，而是如何把这个漏洞补死了。这也是对之前问题的回答，为什么二十年还没改土地性质，不是他们不改，而是不能。因为我们在二十年前，就从根上堵住了！ “老师，你狠！”侯亮平都不得不给高育良点个赞了。 二十年前我也拿你们没办法，但是，我能从根上改变，让你们困死在原地。 “办公室叫职务！”高育良给了这傻子一个白眼，这点，祁同伟就强多了，只要不是在家，他都叫自己‘高书记’。瞪完了，他继续说道。 “所以我才说，我相信陈老是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的，布这个局的人，是极其的聪明、小心的。并且懂得这些法律法规的，说实话，若不是因为这个事，我都不知道，土地的性质分这么多种。哪怕福利性用地，里面也是有细分的。这不是陈老能办到的。” 高育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虽说现在，他对陈老的观感差了很多，但是，他对陈老还是有基本的判断，这个，他是做不到的。 高育良看看侯亮平，他再次强调，重点不是陈老，而是背后的利益的集团。这个你们敢问，我也就不怕让你们知道了。陈老也就只是一个吉祥物罢了。 “这些年，因为福利土地的管理严格，弄得很多人都骂我们不批土地，不关注社会福利事业，一心只看钱。”刘省长笑着摇摇头，“就单说这个养老院申请改变土地性质的申请，我都看了不下三次，每年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人帮着递上来一、两次，跟敲门一样，就巴望着看是不是赶上心情好，就把门敲开了。” 沙瑞金嘴角轻轻的抽动了两下，他案上也有这份报告，是陈岩石给他的，这也陈岩石和他说的，地方政府懒政，庸官。养老院经营困难，国家不管也就算了，他们还不许人家自救。他虽说已经搬出了养老院，但这些年，他也是真心的感觉到养老院是一心一意照顾老人们的。 沙瑞金倒不觉得这个有什么问题，问了些政策性的问题后，看看他们的报告书，也觉得没什么问题，他已经签了。现在文件已经走下一步流程了。 这也是他刚刚在会上很反感这个问题的原因，这时提出这个问题，他又签了让养老院改变土地性质的报告，这不是他们挖坑，自己跳吗？ “这个文件我签了，大家没看到转发吗？”沙瑞金定定神，皱眉说道。 “一般上级文件签批，是由上到下；像这种事务 性，应该从下到上。那文件是谁呈报的？”高育良不记得自己看过这文件，起身忙去开门叫自己的秘书。 文件的签批是有规则的，比如上面下发的，第一个自然是要请书记看，然后再送刘省长……以排名顺延。 而下面送上的报告之类的，就是由下到上。当然，不是人人签到，而是由各部门领导，上呈分管副省长（副书记）！大多数其实是不用书记亲自过目的。 比如政法类的，到高育良就成。所以，刚沙瑞金说难道他们没看到转发这个，就是有点强词夺理了。 而白秘书也在门外，被沙瑞金叫到边上：“去查一下，关于养老院改变土地性质的文件在哪，去收回。” 白秘书默默退出了。 现在大家也就明白了，人家直接请沙瑞金签，然后拿着沙瑞金的签字，再找民政之后，就可以找土地部门改土地性质了。 “其实您签了也没什么，刚说了，只要超过五年，若是经营困难，通过转让等方式，是可以更改部分的土地性质的。”季昌明忙说道。 第120章 更糟的事 “是，您签了也没事，那家养老院的土地早就冻结了，想改土地性质，只有交回省政府一条路。”高育良瞥了季昌明一眼，悠悠然的说道。 除了下文收紧了公益土地，但更重要的是，对于幸福养老院的土地，直接冻结了。这是背后加强版！为了不许你们改变土地性质，我们做了很多事。 这下子，大家能说点啥，只能说，高育良十多年前就把路堵死了。不过也松了一口气，这其实对陈岩石真好。只要不改土地的性质，那么陈岩石怎么着罪过就不大。 “也好、也好！”沙瑞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刚刚季昌明的话并没有给他多大的安慰，毕竟对他来说，就算他也没有收受贿赂，但是巡视组重视的问题，还没查清楚，他竟然还批准了。人家会不会问，你不开会讨论，还有签字制度有没有好好执行。想想也觉得头大。 “这个冻结土地权限也不太合规吧？”田国富看了刘省长一眼，对着高育良去了。 “对于明显的有洗地嫌疑的项目，我们做个预案，也是经过组织的批准的。”高育良对田国富淡淡的说道。 明知道你要通过养老院项目把地洗出来，我还不早做准备？我看着有那么傻吗？ “那……”田国富还想说什么。 “行了，我觉得育良书记他们做得不错，用网上的说法，这是不是用魔法打败魔法？”沙瑞金笑着说道，对于田国富的发言，他一点也不感到安慰，相反，他觉得田国富这是恨不得自己往坑里跳。 “只是觉得既然有心盖养老院，虽说针对的都是有钱人，但好歹也是养老院不是。”高育良也不是那没事找事的，他当年又不是为了陈岩石，而是既然你们玩这种小心思，就别怪我们查缺补漏了。你一个全是有钱人的养老院，现在说经营困难，谁信啊！想把地洗出来，没门，至少在我的有生之年，你们办不到。 “这个当初有文件吗？”季昌明还是老实的问了一声。若是没有文件支持，有些事也不好证明。 “是，关于社会公益用地规定，我们是下了文的。至于说陈老那个养老院用地冻结这事，也是赵立春老书记同意的，也是有痕迹的。可以从当年的纪要，还有土地局的文件里看到他的签字。”高育良想想，“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不过查得到。” “是！”侯亮平点头，现在他松了一口气，这事，大家都没责任了。 “若是这样，如实的对巡视组说就行了吧？深入调查有意义吗？”沙瑞金终于脑子清醒了，都到这份上了，现在要检察院介入，有什么意义。 “我把所知的都告诉巡视组了，至于说该怎么查，我不参与意见。”高育良不想说话了，自己刚在会上说的是放屁吗？他已经说了，这事用不着想太多，不过算了，出头的是那不省心的祁同伟，他就不说啥了。 侯亮平看看季昌明，这里头也许有腐败，但不得不说，能像高育良当初那么处理的人，其实也是极少见的。 季昌明也合上了本子，想想，“总是要给中纪委一个书面的报告。” 沙瑞金也懒得说啥了，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赵立春若是真有证据，早就把陈岩石打下神坛了，可是他做的最终是冻结那块土地。 这样，若是祁同伟在这儿，一定会说，这么做也是不合法的。人家钻的是法律的漏洞，但是不是让你们用行政手段来强制冻结。 不过，这儿，季昌明和侯亮平就不说啥了，冻了二十多年，每一届都默认了，现在说不合规，那不是找刺激吗？他们都故意的忽略了刚刚田国富也说了，他们冻结土地的不合规。 “哦，还有个事，刚祁同伟和我说，京州市纪委书记张树礼在光明峰项目里大肆收受贿赂，不给他钱，他就不让那些开发商过。而且，还纵容亲属承包项目，有利益输送的嫌疑。”高育良忙看向侯亮平。 季昌明瞪大眼睛，侧头看向高育良。 而其它人也都是一脸震惊，若说刚刚的案子让人办得气闷的话，此时高育良的话，就把在坐的几位都震得怀疑人生了。 “他不是接的举报，而是有线人透露的。你知道，这些线人是不能出来做证的。人家也没给他证据，只能跟我汇报。”这是祁同伟刚被骂完了和高育良说的，高育良觉得这个比陈岩石的案子要重要多了。 “祁同伟能确定？”田国富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他到汉东之后，接触最多的地方纪委书记就是张树立了。他觉得这位同志除了有点唯唯诺诺，并不像是贪腐份子啊。并且看上去，还十分朴实。 “线人当笑话讲给同伟听的，人家说得随意，但这线索同伟也不能放过啊！以同伟的想法来看，这种随口说的线索才应该是真的。这个就靠反贪局去查了。”高育良正色的说道。 “我们……”季昌明沉吟了一下，他还是想要见线人，不能这么就去查一位市级纪委书记。 “别说想见线人，他不可能帮到你们做什么。再说嫌疑人给你们了，这点事不会查不出来吧？不行让祁同伟帮你们查。”高育良有点耐烦了，这老头真的想当不倒翁，啥都不沾是不是？ “这个毕竟是纪委……”季昌明看向了田国富，意思很明白，这是你们纪委线上的人，要不你们查？ “季检察长，能不能干，不能干退二线？”高育良早就看季昌明不顺眼了，陈海、陆亦可看被他惯成什么样了，赵东来也是他的得意弟子。结果这老头，总是阴阳怪气的，真有事时，他就这么推三阻四。 田国富也气，这时，你看我干什么，我才来的，这个人我认识，但是你看我，跟我是他的后台一样。不过田国富也不是一般人，心里气归气，面上不显，正色的说道，“老季你查你的，我们纪委内部也有自己的调查机制，互不干涉。” 第121章 调查组 “各位领导放心，这个我们会调查。”侯亮平是觉得这个比那个养老院的案子好查。主要是，这个就是很单纯的贪腐案了。人家把路都指出来了，这若查不到，他真的可以回去吃自己了。 “这个，要不要成立一个调查领导小组？毕竟光明峰项目若是连续出事，影响京州市的改革大局！”季昌明真的是恨铁不成钢了。 这案子也不好接啊，这是小事吗？张树立可是京州市委常委，主要负责光明峰行贿丁义珍的清查工作，背后其实还牵扯着一串人。 沙瑞金看看季昌明也知道他的意思，现在他知道为什么汉东的反腐力度这么差了，除了有高育良这汉大帮的掣肘，还有这位不沾锅的检察长的不作为。 反正他事事汇报，到时清查时，他就没责任了。他汇报了，严格按省委、省政府的指示办的。然后呢？出了事，就是领导无方了，和他有毛的关系。这才是最大的懒政！ “还是应该让公检法联合起来，祁同伟教条了一些，但是的确能干，让他成立调查小组，负责这两个案子的调查工作。好歹也是负责政法的副省长，不要整天窝在他的一亩三分地里不出来。”沙瑞金看向了高育良。 现在他突然觉得，也许和高育良联合才是对的，地头蛇，上头不会让他担任主要负责人，在退休之前，和自己合作就是最好的结果。 “现在他被搞怕了，上回我找他有事，他都是借办公室主任的私家车出来的。生怕人家说他公器私用！吴老师没法，让人把她之前上班用的小车给他送过去了。不然，私事就只能打的出门。”高育良摇头。 刘省长也摇头，指着他笑道：“你个老小子，怎么跟李达康一样了，他副省他用公车，哪里分什么上下班？再多说就是故意拿乔了。” “坏名声！他住在办公室这点事，看不依不饶的。昨天还给我打电话，问为什么还不处理？说我袒护自己的爱徒。今天我特意在常委会上说，他就是我的爱徒了，我们就官官相护了。让他去中纪委告我去吧！”高育良黑着脸，故意说道。 他们这是正式的谈话，边上是有记录员的。记录员都不知道这话是不是该记了。 “记啊，又没让你不记。”高育良看他停了，忙说道。 那位无奈，老实的速记起来。 “祁副省长的主要办公场所在省公安厅，所以是按42平米算的，而且我们省的规定是，县处级以上一把手可可以有一间不超过六平米的洗手间，祁副省长的办公室是我亲自去量的，而且休息室、洗手间，洗手间里的沐浴热水器这些都是前郭厅长留下的。他就换了一个床垫，还是他自己掏的钱。”侯亮平忙说道，当时祁同伟不在京州，是他亲自办的，他能让祁同伟为这点事背责？ “巡视组也接到了举报，重新去量过，办公室面面积并没超过规定的面积。”高育良冷笑了一下。他的重点是告诉两位班长，巡视组也接到了举报。 这个，沙瑞金和刘省长都有点严肃了，因为这点事，闹到巡视组，就有点不合适了。 主要是，人家才来，而且默认，不会待很久，人家住办室，不给组织添麻烦，这算是什么问题？真的要分房才是问题。回头，报到上面，人家不会说陈岩石有毛病，只会说，汉东不能容人了。 “行了，刘省，您说让祁同伟负责调查组怎么样？”沙瑞金看向了刘省。 “刚我是支持的，现在倒是不好支持了。这样，您挂帅，同伟年轻让他主持调查组工作怎么样？”刘省想想，客气的说道。 “也好！”沙瑞金点头，刚他没想起陈岩石一直在举报祁同伟，现在高育良没明说，但意思很明白，老头正在举报祁同伟，让祁同伟做调查组的组长不就是围棋里的打劫？ 由自己这个养子任组长，真的查出什么，自己也能让人相信，这调查是公正的。 “那你们的意思呢？”沙瑞金还是看向其它三人。 “可以!”吴春林忙说道。 田国富倒是想插一脚，不过想到自己刚说错话，再多说，只怕沙瑞金就更烦了，最终还是闭了嘴。 高育良也就点了头。 很快就形成了文件，省委牵头，沙瑞金为组长，祁同伟为副组长，公安厅，检察院，检察院反贪局联合办理近期一些棘手案件。 体制内都知道，形成文字后，字越少，事越大。文件里没有提是什么案子，但是由这三家联合办案，而且由祁同伟牵头，也就代表了严重性。这会，大家都瑟瑟发抖起来，谁知道这剑连斩何方。 祁同伟也怔了一下，觉得这又是谁出的幺蛾子？高育良没见他，说嫌他烦，他只能去见了侯亮平。组员里，他就认识侯亮平。而侯亮平前头是季昌明。 对，季昌明也是组员，原则上，会让季昌明也兼任副组长，排名在祁同伟之后就成。但省委连这个面子都没给季昌明，也就表明了沙瑞金和高育良都不耐烦了。 祁同伟从侯亮平那儿知道前因后果，自己撑着脑袋，他觉得这些老狐狸真的太坏了。跟电视剧那演员说的，人均八百个心眼子啊。 “哥，你怎么看？”侯亮平还是很高兴的，他特喜欢祁同伟的办案节奏，他思路总是特别清晰。 “那个，我先去见一下沙书记。”祁同伟能怎么办？当然是先去见见组长，看看领导意图，然后决定怎么做。 当然，这回沙瑞金也没见他，可能是知道高育良也没见祁同伟，也就表示，他们都不会干涉他办案，这回就是让他一条心的去解决两个案子。 祁同伟能怎么办？把小组就设在反贪局，公安厅虽说也有地方，不过，人多口杂，想快点把案子结了，就找人少好过年的地方。 班底就是侯亮平专案组成员，这是侯亮平挑出来的稳妥的干将，虽说这么久了，他们其实也没查出什么来。包括丁义珍追逃都交给了公安部。 现在又有案子，小组成员们倒是一个个摩拳擦掌了。 第122章 从来就不是什么干净的人 “分两组，一组负责幸福养老院，一组负责张树立腐败案。”祁同伟低头看着资料。 下面人对视了下，谁都不想去养老院那组，没什么挑战性。 祁同伟没注意到下面人怎么想，抬头看看侯亮平，季昌明请假没来。会议自是只有他们俩牵头。 “养老院那组人要多一点。”他还强调了一下。 “那就按坐位来，江处你带那边到小方止，为养老院组；这边小李带他们三个，做张树立案。”侯亮平也知道两件事都不好办，但这里能分配任务的，就是他了。忙就按会议室排位来分。 长条桌，祁同伟坐首位，左边是自己，右边是江处。会议室的位置也不是随意的。就算桌上没有名牌，他们也不会乱坐。所以江处带他那条，加尾坐的两人为一队。自己这边的几个年轻人单另一队。 江处和小李把人一扫，就直接点了头，都知道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工作。 祁同伟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翻了一下本子，“案子大家已经都知道了，上面要的比较急，那我直接说说侦察方向。” 大家这下有点呆了，这个不是应该讨论吗？怎么祁省开口就直接指明方向。 “养老院的案子，两个方向，一，就是查账，所有的经济案件都是从查账开始，看看养老院的账目，包括各项支出，还有收入，比如说，入住的老人基础费用，额外的支出，像房费、水电这些，你们找个外地的，懂养老院经营的专业人士来查这家养老院的账目。 二，既然都说这家养老院手续是齐全的，那就一个个的查，谁经的手，谁签的字。这些人还在不在，他们的七大姑，八大姨和养老院的投资方有没有往来。”祁同伟边想边说。 “可是……”坐在尾座，划到养老院那组的一个年轻的女孩举手。 “你说。”祁同伟也不恼，忙点她继续说。 “过了这么多年，还能查到吗?” “我们刑侦好些都是积案、冷案，十几二十年的这是常事，我们这儿有个好处，要求留下痕迹。二十年前的文件，还有签批都能找到，查起来不太难。”祁同伟对于年轻人包容性还是挺强的，主要是他对这里没什么经验的反贪探员没抱什么希望，不然，他也不会直接指方向了。 “养老院的账目……”一个中年大叔，“不是怕困难，而是，养老院这二十年，其实中间换了几任的管理团队。之前的账目、资料，政府是没有强制要求他们留存的。” “像他们养老院每年都需要年审，不然民政厅对于他们有审核、还有抽查的权利。所以，他们要保有资格，就得接受审计。养老院没有，民政厅也有养老院的审计报告。”祁同伟摆手，有点后悔了，应该把经侦带来，这群反贪局的，脑子都不行。 “那张树立的案子呢？”侯亮平也觉得有点尴尬了。所以办案是有思维的，自己学长办案的思维果然一般人是学不到的。 “这个案子，我觉得比较简单。既然说张树立的侄子通过串标，拿到光明峰的工程，直接从这儿入手就好了。先抓他侄子，拿到证据，让张树立双规。”祁同伟觉得这个完全没难度。 大家都呆了，你这么简单粗暴合适吗？不过，听着有点爽。也就知道为什么养老院需要这么多人，而张树立完全不需要了。 果然，张树立的案子就很简单了，他两个侄子完全不知道低调为何物，被抓后，直斥就撂了，他们说白了，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就是张树立用侄子的名义空手套白狼。 然后还有转账记录，张树立真不配在纪委工作，起码的伪装都没做。估计也是没想到纪委工作也会有人查。 张树立被双规后，光明峰开发商们又想跑了，他们没法不想跑，之前送钱丁义珍，后来又送钱给张树立。他们真的不想沉没，可是发现自己好像陷入黑暗之中了。 这时，不得不说马刺和孙连城再次起到了作用，他们和发展商们坐谈。当然，也把祁同伟叫去了，你是专案组的负责人，你来说。 祁同伟已经看到了资料，正如之前说的，那位都不知道掩藏，太自大了。 清了一下嗓子，动了一下脖子，“我不懂经济，不过，马常务，孙区长这些日子的奔波你们也看到了，省委，市委的诚意摆在这儿。丁义珍，张树立有什么事，你们摊开了说，我这个人一辈子在案子里，也能帮大家分析分析。我们党的政策大家也知道，坦白从宽! 是吧？马常务！” “那是必须的，咱们能干孩子死了才来奶的事吗？必是不会的。所以大家放心，我们省市两级政府就一条，好好保证经济上行。”马刺自也知道，祁同伟这是在这些人面前给自己争面子，忙拍起了胸脯。 其实张树立的案子非常好查，丁义珍出逃后，李达康连夜叫了张树立和孙连城，孙连城主持光明峰项目，而张树立带着市纪委主持光明湖项目纪检摸底。 期间，他竟然收受光明湖项目问题干部和企业的贿赂，还把责任推到了李达康身上，说是李达康为了保护光明湖项目，不愿让任何一个腐败分子落网！让他们记住林城的教训，不能在一条坎上摔倒两次…… 那场纪检摸底荒唐无稽，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张树立两个侄通过假招标，从丁义珍手上拿了光明湖两个大型配套工程，因为这个，他怎么可能还会真的去查违法违纪？ 而且他受了赵瑞龙的请托，让李达康去找省厅要蔡成功，也是为了转移视线。所以当初李达康根本不是为了欧阳菁要蔡成功，而是为了赵瑞龙。 为此赵瑞龙送了张树立一个小玩意儿——价值百万的瑞士宝珀手表。在调查摸底期间，张树立共收受现金和各类礼品折合人民币六百七十余万元。 这仅仅只是在这一段时间，一个干部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倒下了？这么明目张胆，毫无顾忌，也就表明了，这位从来就不是什么干净人。 第123章 专家和专业的区别 “大家能相信省委、省政府，这点特别好，我们也不会辜负大家的信任。”马刺看这些商人七嘴八舌的，一脸的乐呵呵的。话说得点到为止，大家懂的也就都懂了。 于是这次的“座谈”也是相当的成功。反正重点是把人稳住，而他们也做到了。 至于说他们说的，祁同伟都是知道的，而且知道的比他们说得多得多。 其实谁都想赚钱，为什么行贿？就是里面有更大的利益的。像张树立这种人百死莫赎，但也有些发展商怎么说，就是纯粹的商人罢了。 这些人里有像赵瑞龙那样喜欢走捷径的。也有像蔡成功那样，随波逐流的。真的正直无私的，不会在这儿。还是那句话，在华夏这片大地上，不可能出现三星那样的企业，到了地界上，就算是龙，也得给我盘着。 但有光明峰项目走到这个地步，这时把人都吓走了，就真的是第二个林城。所以，张树立领会李达康的意思是没领会错的，只不过，李达康手下这些人都有点傻，永远不知道收敛两个字怎么写。没事出一个自己是领导的化身，这不是有毛病吗？ 张树立这案子真的就打得短平快，当然，让沙瑞金更觉得难受了，丁义珍那算是前任的锅，可是张树立，他就真的没法推脱了。就是在他任上发生的。 而这事最受打击的就是李达康，因为他又被巡视组请喝茶了，丁义珍逃跑之后，他的确是连夜叫了张树立和孙连城去大骂了一通，有些话也的确是他说的，但他并没有想包庇这些人的意思。他真的觉得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李达康的问题也算是查清了，巡视组也终于离开了汉东，很快李达康的最终结果下来了，调李达康去某部任副部长，即刻生效。 李达康苦笑，原本没有降职他是该高兴的，可是到了这一步，他就是真的完了。对，真的完了。比降职，或者去人大、政协更糟。 就像从林城市委书记调省政协任秘书长的钱某人，就是平调，然后就不再理你的。你在上面心里就和死了一样。 为什么当初没让钱某人留在林城？就是一方土地，总有香火之情。于是把他从地方调出，过几年，再有感情，这杯茶也得凉。 而他被调到京城，去做排名十八的副部长，弄不好，连专车都没有。谁能搭理他？ 不过事情到了这份上，还能说什么，自己默默的离开，当然，去监狱看了欧阳菁一下，能说啥，突然觉得自己这辈子，好像一切都成空了。 李达康也就到此谢幕了，曾经那么强势的一个人，最后这么一个下场，也足够让人唏嘘了。 在省委的党员学习中，高育良就谈了李达康，他们共事多年，他相信李达康对党，对人民的感情，他不止一次的说，自己是被党培养起来，大学毕业被送到日本学习，后回金山任县长，一路走到今天。 可是他盲目的追求GTP，没有管束身边的人。丁义珍在他面前谦和能干，张树立一直唯唯诺诺，但就是这些人，让他落到如此境地。这就是教训！看着听话的，真不是对你好的。人家不过是借你的虎皮，狐假虎威！ 这次学习是小范围的，都是厅级以上的干部，高育良说完了，场上一片寂静。 连沙瑞金都沉默了。他第一次听高育良谈李达康，他一直以为高育良是不喜欢李达康的，可是想想，李达康出事之后，高育良好像也真的没在外说过一句李达康不好的话。哪怕到了此时，他也表现出对李达康的信任。 所以，这位老同志果然是属人精的！何时何地，他都是保护老领导，保护同志的老好人形象。不背后捅刀子，这点就足够让很多人追随了。 大家觉得，汉东真的打响了反腐第一枪了，主要是，之前的反腐，好像都没这么短平快，而且打得这叫一个快狠准，让汉东终于想起，他们还有一个反贪局。 不过抓了京州的纪委书记！这个引来无数人的合理猜想。 当然这个影响不了祁同伟，张树立这个案子，对他，或者对专案组来说，就是开胃菜，是证明他们实力的小小亮相。 这时，在大家觉得专案组要解散时，养老院那边的细节也就慢慢的显现出来。 在所有人觉得人家合规合法时，作为老法律人的祁同伟则一脸黑人脸。他已经懒得和这些人背法条了。 为什么让他们查账，证明这些别墅是不是已经成为私人的，其实很好证明的一点就是这些别墅的出入账。每年他们交给养老院多少钱？而这个钱的组成部分是由哪些构成的。账目可能做假，银行的流水却不能，收入支出其实很能说明问题。 第二就是查人，想查背后是谁，就查审批人好了，和批文件一样，这些批件都在机关里，有本事去把档案馆烧了，问题是，没有人敢。 把批示的人一个个的找出来，再去查流水，查七大姑八大姨，再把所谓的养老院管理公司实际控制人找出来，总能查到可对应的人。 等着他们把调查回来的资料交回，都不用祁同伟说，大家就知道问题在哪了。 在法律条文里，对于企业有法人，还有一个实际控制人的概念。而对于房屋的产权这个，除了登记产权人外，还有一个实际产权人、实际居住人的概念。 实际产权人就是指实际住房的出资人，也许名字不在产权登记上，但是可以通过法律途径来确认所有权。 而实际居住人，指长期在房屋内生活、能实际管控房屋且居住行为稳定的人员。这个也需要通过法律途径来证明。比如有房屋的钥匙，能自由出入，并且维护房屋；还有提供水电物业缴费记录（一年以上）；居住的稳定性（参与社区活动，形成持续生活的轨迹）。 只要实际产权人和实际居住人通过法律途径证明了自己权利，那么，他们是真的可以取得房屋相应的权利的。只要土地性质改变了就行！哪怕拆迁，他们都能分到搬迁费，临时安置费。 第124章 真是案子 养老院的那些住户想要这房子的产权吗？当然想要，不然，这些年也不会锲而不舍的想通过改变土地性质让房屋私有化变得合法起来。 可是高育良他们掐死了这种可能性后，那些之前买了房子的人，会不会暴雷？ 谁家也不会在这儿压二十年，为一个遥遥无期的可能性，大家是为了做善事？ 可能那里，只有陈岩石把那里当成养老院，其它人，大家都在考虑如何解套的问题。 所以按着老法学专家高育良来看，这个局是很精炒的，于是他只能用新的地方法条来对抗。但在祁同伟看来，老师还是书生义气。把人都想得太好，或者说，把人想得太高深莫测了。 都不是活雷·锋，做生意不是做慈善，人家是要赚钱的。在这个地界上，跟人讲守规矩，您不是开玩笑吗？ 为什么找专业养老院的人来查，就是要证明，这里不但不是养老院，连养老社区都不管，管理方式不对。 结果是喜人的，这幸福养老院二十六幢别墅，占地两百多亩。两百多亩的园区，只有二十六户老人？然后大家顺着查。 而里面的住户大多没变过！就算是老头老太太死了，但他们子女中又有过六十的，于是又进来住了，中间哪怕有空档期，但是，那房子空下来，也没有再安排新人进去住，这本身就是实际的居住权所有者了。 而实际居住人最简单的证据是，水电表费用单。不是集体表，而是一户一表，户表是按着住户名申报的。 九十年代公房多，交房租，平摊水电是大众常态。但是这时很多地方已经把公房卖给住户，这种集体水表，电表慢慢的退出历史的舞台。而申请一户一表，首先就需要户口本或者身份证，其次就是房产证，或者租赁合同。再交申请书，那会可不会打印，都是手写，然后，代办还要有委托书。 像养老院这里都安装了入户的水电表。但这不是供电局和自来水公司安装的。是他们以住户自己核算为由。但是水电公司最终还是进行改造，把私表变公表。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当然，这些只能证明，他们都是实际居住人，但不能证明他们是出资人。 那么若是他们知道这里地皮早就被冻结了，根本不是因为某位领导的不喜而不批，而是已经形成决议了呢？ 于是，一纸公告贴在社区公告栏上，直接让审核社区各项的设施，并且说明，这里不是养老社区，而是养老院，所以这里将由民政厅派人进行整改。就算你们是私营的养老院，但是国家是给你们免了很多税费，也免了土地费的。所以国家是有权对你们指手画脚的。 若是想改变亏损的状态，那么就要改变经营的模式，要么，增加床位，要么，增加费用。一对夫妇，甚至一位老人就住一栋房子，这是不是太奢侈了。要不要像儿童村一样，一家一个保姆，里面住四五位老人，这样也比一般养老院要宽松很多，但一下子多了四五倍的收入，不就扭亏为盈了？ 若是大家不乐意，那么就可以谈谈土地的问题，这里就是永久的公益养老用地，若是你们不能做，我们可以重新引入活水，两百亩地，不到五十个床位，这是对国家资源的浪费。 于是小区的住户们也就很清楚了，省委不会改变土地性质，你要么宣布破产，我们保护住户的合法权益，但是，这里是养老院的性质不会改变。 非常好，住户们自己拿出了购买的收据，还有这些年的费用清单，甚至还有居住权的证书！只说暂时办不了产权证，但是，放心，我们一定会办的。 现在，明说，我们这是公益土地，所以这里的房子不可能办产权证时，那么，结果是什么？ 于是，证据送上门了，而他们清查文件时，也把幕后那位神秘大佬挖了出来。其实这位，高育良他们都知道，只不过，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且觉得他只是钻空子，并没有违规。但是不想想，骗了地，也不可能真的就卖楼花吧？前期投入总是要的，真的空手套白狼。 查出来，他帮人套出土地，收受贿赂五百万元。很好，老头没有进秦城的资格，但九十年代的五百万，到现在，也就是上亿了，判个十年挺正常吧。 开了一个口子，后面也就好办了。顺便还查出一起杀人案。这里有一套房中间换个主人，之前那家因为什么原因需要退了这房子，而发展商不退，地都没换过来，怎么退。那家破产，全家就剩下这套卖不出去，又住不起的房子了。某天，这家人没了。然后房子换了主人。其它家以为是房子卖了，但都没在意，毕竟一个已经破产的人家，住在这儿的确不太好。 而小区保安队长被吓到，于是吐露出，那家儿子还是要公司退钱，这样他们就能东山再起。但没几天那儿子出了车祸，那家夫妇吓得带着儿子的骨灰就跑了。 然后，那套房子他们换了家有钱人，忽悠他们买了。还做了假的居住证。 通过这线索，再找到之前那对夫妇其实不太难，全国联网，找人容易多了。那对夫妇现在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做点小生意，平平淡淡的，找到他们，证明的身份，那对夫妇都不敢说什么，只想逃避。一直祁同伟亲自去了，刑侦八虎的名头还是有用的，那对夫妇终于开口，而且人家也是有证据的。多年前的各种单据，包括儿子当时的血衣。 非常好，开发商被团灭了，包括打手集团。 至于说退钱，那个，也不可能。他们明知道他们用非法手段套取国家土地资源，那么就是共犯，既然是共犯了，那么，这些就是赃款了。 再说了，那些房子是要被拆除的，把土地还给集体。他们不可能再把这个别墅区留存。留存，就是纵容非法继续。拆除就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第125章 结案 至于说陈岩石，祁同伟没管，这个调查由侯亮平负责，让他自己找省委汇报，他看都不看。 其实不管看不看的，意思他是明白的。老头可以说是这家的保护伞，像老头帮他们要地，帮他们每年四处送报告，这些早就值回了票价了。至于说老头的住宿的费用肯定会收，但老头自己都知道，那钱干啥都没用。不然，那回钟小艾问多少费用时，老头、老太太都转变了话题。 陈岩石知道养老院被查，自己也不敢问了，但那些买了房子的富豪们能放过他？他们投入了不少，而现在，这些就打了水漂。 然后还有一个年轻的，直接让律师团起诉了。人家也是有证据的，陈岩石夫妇可不止一次为这养老院站台，也拍了不少的宣传照。 现在你说你不知道，你不懂，你觉得我们会信吗？ 这家也是当初差点破产，但看到消失的那家，有点害怕。然后运气比那家好，有贵人相助，不然也和那家一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他们家老头就是那回去世的。 所以他恨死了陈岩石了，这些年，他也没碰这房子，就等着哪天能暴雷了。现在终于等到了机会，就算知道这回法律不能拿陈岩石怎么着，他也绝不能让陈岩石好过。 于是网上他的控诉引起了极大的反响，让汉东省委省政府一时间很有些灰头土脸。 这时账本也拿出来了，陈岩石夫妇真的以为自己住的养老院，每月房租从最早的一千，到现在的五千。每年还交养老院一万元的管理费。王老说得很委屈，觉得自己两人都是高风亮节了，怎么就贪腐了。 人家看看账本，都有点无语。若是当成普通房租你们若是租的普通的乡下的农家房子，那是花得不算少。但你们住的是别墅，还有一个那么大的院子。之前每天他这儿进进出出的，为民请命，人家管理上，也是有极大的负担的。 人家园区为了让你们不影响其它人，也是做了不少努力的。你们交的那点钱，真的还不够多请一位保安的。问题是，你们这儿一个保安够吗？若不是拿你们当活招牌，人家能这么纵容你们？ 同一园区，每年人家交的管理费，至少是老头的十倍。这么算起来，也就是两人与园区之间是有利益的输送的。 老头也被巡视组请去问了一下话，出来一下子就晕倒了。于是又住院了，也不知道是受了刺激还是吓的，一下子心脏就受不了，倒下了。 这回也就没什么人来看了，沙瑞金让白秘书来看了看，就算了。 平时高育良是会来的，这回高育良也不来了，连秘书也没派。 王老也哭得撕心裂肺，他们正直了一辈子啊，临老被人“诬陷”，这是对老同志的迫害。想了半天，又觉得这是祁同伟对他们的迫害，他最恨他们了，所以这就是他的追杀。 于是，本来不知道祁同伟和他们闺女事的无关群众终于吃到瓜了。连专案组的那些人看祁同伟的眼神都充满了敬意。之前知道祁省牛B，现在觉得，这位真的牛B大了。 侯亮平都与有荣焉了，忍不住要夸自己的师兄，看到没，这就是我师兄。真的放到哪都不丢人！ 大家懒得搭理他，就想着陈岩石长成那样，他们女儿能好看吗？不过能让祁省单身这么多年，也有不倾城，只倾他的段位了。 至于说陈家人喊冤这个，他们就当没听见了。巡视组都找您谈话了，组长正二品大员，纵是沙瑞金，也得客客气气的，陈家想这会，反而是陈海撑着了，因为因工受伤，是英雄。大家也不想太不给陈海脸了。 祁同伟任务完成，带着资料去汇报。 “沙书记这将点得好，看看专业事，还是得专业人来做，之前怕这怕那，总觉得他们没犯法，看看，犯的法大了去了。”田国富忙说道。 高育良侧头看了田国富一眼，不想说话了。 “其实若不是高书记当初的当机立断，其实现在万没有这么顺利，事实上，因为有民政厅的硕鼠在，其实那时，真的追查下去，也没这么容易。中央八项规定之后，对党员干部的约束性也更强了。”这是亲师父，祁同伟怎么着也不能让他受委屈的。 “胆子太大了，竟然敢杀人。”高育良摇摇头，也觉得触目惊心。 “唉！”刘省长能说啥，他们真的努力了。但是他们这个位置，真的和祁同伟他们直面现场的人不同。 他们是研究政策和规则的，只能宏观上做安排，但是细化的东西，他们不是想不到，而是怎么说，没功夫想。像细化政策这个，也是当初刚刚从学校出来的高育良才会想到的，搁他们，可没这个耐心。我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别扯那些有的没的。 “能解决就成。”沙瑞金看了资料，还是那话，陈岩石这回也就是丢了点脸，无论党纪和国法，都拿他没什么办法。但这之后，估计老头也不会再较真了。 “那专案组？”祁同伟无所谓别的，重点在专案组，虽说之前两个案子，他就是指明方向，大多时间他还是在厅里做自己的工作。但还是多挂了一点事，挺烦人的。 “陈海案已经交给公安部了，但丁义珍的案子，汉东不能不管。目前为止，丁义珍还是重要的证人，所以我建议，丁义珍案正式交给专案组负责侦破。”沙瑞金抬头看着五人小组，想想说道。 “这个反贪局有专案组吧？”祁同伟忍不住说道，他真的不想和那些人一块破案啊！ “那个专案组和祁同伟的是一个组。不如两好合一好。”这个高育良知道，也点点头，“之前他们也在说，这案子难度很大，这回也算是和你学了一点东西，你再盯一下，我觉得他们是时候改变办案的思维了。” 祁同伟没敢表现出什么，毕竟五人小组，代表了汉东的最高权力机构，他们开口，说不定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不过，高育良支持了沙瑞金，这里头别是有什么事吧？ 第126章 清醒一点 “这回同伟同志办得是好，沙书记果真慧眼识珠了。”吴春林忙说道，夸人这个，他其实还是会的。 “应尽之义！”祁同伟也就知道可以告退了。 “哦，同伟你代表省里去看下陈老。”沙瑞金起身，状似无意的说道。 祁同伟忙看向高育良。 “陈老不行了，你去看看，家属还有什么要求。”高育良沉着脸说道。 其它人都不说话了，意思很明白，这是他们五个商量好的。陈老那儿，省里也不好再多去了。沙瑞金去，那是养子的责任，但不能代表省里。 “那有线吗？”祁同伟也不在意，但省里得给他们划线。哪些能答应，哪里不能答应，你们得给我标准。 “按老干部管理条例。”沙瑞金人快出门了才说了一声。 白秘书给了祁同伟一张A4纸，是陈岩石这个级别的老干部去世的各种标准。 祁同伟秒懂，意思是，老头可以按标准治丧。但也只能按标准至丧。 至于说为什么让自己，倒是挺简单的，他去，陈家不敢太过分。 代表省里，祁同伟换了行政夹克，带上了秘书。总是要公事公办的。 老头住在医院的高干病房里，他级别不够，但是资历够，而他这回代表的省委省府，于是事前是有通知的，医院各级都站在门口等着，这个祁同伟倒是没什么认怂的，他之前常到地方办案，这种程度的欢迎仪式还真的不算什么。 “祁省！”院长很客气的上前一步。 “我是代表省委、省政府的委托前来看望陈老。不影响院里的工作。”他和院长握了一下手。 “是，是，我带您去。”院长忙点头，伸手在前面领路。 “陈老情况如何？”他从容的跟着他，问着他。 “这个……陈老的心脏一直不好……”院长扶了下自己的眼镜，说得很慢。 祁同伟觉得自己也许永远也学不会这个了，看这说话费劲的。不过，官样文章还是得做。沉着脸，和院长走在前头，一群人气势非凡的走向了高干病房。 这会，祁同伟的秘书就觉得，自家厅长别看之前一直在案子里，但是出来了，还是挺像样的。感觉比马常务强多了，看这沉稳的气质，这必须是在高位上待了几十年才能有的。 陈老坐在病床上，看状态，好像还可以。看到门口那些人，脸色都僵硬起来。 “陈老，我受省委，省政府的委托，来探望您，刚院长说了，您身体没问题，好好休息。”祁同伟上前，笑着伸出自己的右手。 陈老左右看看，没好气的说道：“别这么官方，又没记者。” 祁同伟笑笑，回头看看院长。 院长也是那懂事的，笑着对祁同伟一点头，“几位慢聊。” 说着忙带着人都出去了。 秘书也默默的退了出去，并带上门。 “省委让你来，就是相信我是犯了错？”陈岩石还是觉得自己没错，自己受了冤枉，他痛苦在一辈子的清誉啊！ “您真的觉得自己没错？或者说，您和王老都觉得自己没错？”祁同伟顺便还看了王老一眼。 “你……” “养老院的案子是我查的，但关于两位的调查我没插手，甚至没看，直接由放到结案资料里了。”祁同伟笑了，想想，“就算我没有参与，但这个案子真的挺简单的，我办了这么年案子，猜都能猜个大概。” “你还想送我们进去不成？”老头都直喘气了。 “你们也别犟，现在是大家给两位资历面子，真别以为没证据送两位进去。”祁同伟笑着摇头，说得很平静。 “你想说啥？” “没啥，就是觉得人啊，别把别人当傻子，高调唱多了，是不是就真的以为自己一心一意为人民，从不计较个人得失？ 养老院那房子，也就能对标省委大院吧？李达康都没这么大的院子。” “那房子不是我们的。”王老忍不住吼道。 “真是，这么说吧，高育良书记为什么一直让你们搬到高干病房去？因为住那儿，不违规。那是两位能享受的待遇，党和人民都不会说什么。但是住在幸福养老院，就是让您得罪的那些人看笑话。就算今天，高书记还是相信，两位是不知道幸福养老院的真实情况的。” “他信，但你不信。”陈岩石捂着胸口，一脸的痛苦。 “就算您不懂，我不信王老也不懂。您也说了，她比您有文化，出身商人之家，做过教师，退休前，也一直在机关工作。陈老也许不懂中间的弯弯绕，王老也不懂吗？两位的退休金相对普通人是高的，但是还没高到可以住那种养老院吧？”祁同伟冷声说道，之前是没多想，但是只要证明了养老院是有问题的，那么其它的，也就一目了然了。 “两位这么多年一再说，两位是卖了房子住进养老院的。那卖房时，房子还没涨价呢。您那房子，能卖几个钱？还有那时工资涨起来了吗？两位一个月有一千吗？（94年时，那时普通工人工资也不过一百左右；处级工资也不到300，厅级算多点500好了。）那么，那时，两位的房子能卖到多少钱？三万、五万？ 结果一退休，住上了副部级以上的房子，还有一个大院子，然后还要和大家说，我们是卖了房子自费住进养老院的。 不过也是，两百亩的土地，只盖了26幢别墅，怎么说也得给您一幢，免地价，减免税收，然后每年您帮着他们跑土地变更。虽说没能跑成功，但您努力了。对了，每年养老院的审计还有活动，两位也没少为他们站台，于是民政厅只能让他们审计通过。这是不是充当了保护伞的作用？ 上头若是真的较真，两位交的费用就可以算作证据。那房子水电煤都是两位的名字，还有每月交的管理费，和其它住户交的少了十倍。 人家拿出了买房的手续还有证据，包括水电煤申报由养老院出具的证明。这些都能佐证那里房子的住户都是实际出资人，而您出资的差额部分，就是您受贿的具体的数额。” “你这是……”陈岩石指着他气得脸都涨红了。 祁同伟起身给他罩上氧气，这个氧气管道他倒是用得挺熟。怎么着也不能让他在这会嘎了，说自己气死老头就麻烦了。 第127章 杀人诛心 “我来了，就是告诉两位别闹腾，证据一大堆，重点是，赵立春都知道您在这事中间扮演了什么角色。那土地就是他冻结的!可是这么多年，他就是一声不吭，就看你们表演。”祁同伟觉得赵立春真的挺坏的，真的就是那种超级大反派，我就安静的看你们表演。你说我是腐败分子，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几届省委省政府都知道。 这下子，两人真的都老实了，一脸的不可置信。而老头的脸涨得赤红，跟要滴血似的。自己死死的捂着氧气面罩，剧烈的呼吸着。 “觉得赵立春不该这么对您？您当初按着他的头说，他不该去机关招待所吹空调时，是不是觉得自己做得挺聪明的？用不关痛痒的小事证明了您的正直无私，也为赵立春正了名，您都没抓到他的把柄，无疑就是他清廉的证明人。所以陈海顺风顺水的到了副厅，若是不出意外，将来走向正厅也不是不可能。” “祁省长，过分了。”王老露出了严厉的表情。 “我只是回答两位的问题。”祁同伟其实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性子，前二十年，他不回来，其实是没弄清自己是谁。陈阳的归来，让他好像和本尊合二为一了，他也真的认同了祁同伟这个角色，那么，他对这对虚伪的夫妇也就没什么好言语了。话说完了，把秘书的名片交给他们，“行了，我就是代表省里来探望两位，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我秘书。” 代表省里来探望，其实也就是代表了之后老头的事，由自己负责。也不能说不对，他是主管政法的副省长，而老头是政法系统退休的。高育良若是抽不出时间，那么由自己来负责也是情理之中。代表省委省政府的态度。 “叫陈山回来。”老头取下了氧气罩，盯着祁同伟。 “我没他的电话了，我也没陈阳的，之前说了，不要再联系。”祁同伟说得很理直气壮。 老头这会可能也还是怕死的，又把氧气罩住，却还死死的盯着祁同伟。 不过祁同伟这些年被犯罪分子都盯习惯了，还怕他们。对着两人一点头，自己出去了。 门外，院长他们都等着那儿，都知道祁同伟不会待很久，里面是说什么，外面也听不见。 “好好照顾陈老！”到门口，该说的还是得说，再与院长及陪同的那些人握了一下手，这才慢慢的出来。 “您今天气势真足。”秘书坐前头，忍不住回头对他说道。 “就是说我之前太随和了？”祁同伟都忍不住笑了，觉得这秘书也真的挺有意思的，估计也就是在自己眼跟前了，换个人，估计不能让他近身了，想想把白秘书给的那张纸交给了他，“这是省里的底线，你注意把握，王老若是找你，你懂怎么应付吗？” “是！”其实能被挑到这儿给他当秘书，也不是泛泛之辈，之前人家不也把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祁同伟也不管了，他得想想丁义珍的案子。其实这个案子也在部里，人家只怕已经把人都弄到了京城了。但是现在明显不能告诉汉东。所以怎么安排就是问题了。 祁同伟还是直接去了反贪局，总得和他们再谈谈。 还是会议室，难得看到没穿警服的祁同伟，大家还挺奇怪，但也不敢说什么，这位祁省性子还是有点严肃，之前办案子，他都难得一笑，只是低头把活派下去，他人就走了，每天也就过来听个汇报，不过，和侯亮平说的，他就是个思路特别清晰的人，现在他们觉得哪怕是反贪，这个还是得找专业的。一般二般的真的玩不转。 “早上去省委汇报，省委对专案组的工作很满意，提出高度的评价。”他先说表扬，下面如他所想，都是一脸的喜色，回头报功，大家都有份。再说，进了这专案组，履历都好看些。 “第二件事，专案组暂时不解散，省委希望我们继续侦破丁义珍案。”祁同伟想想慢吞吞的说道。 “这个其实我们一直在查，这回因为张树立的案子，倒是把丁义珍的一些针头线脑带出来了一些，可以确定部分的金额。至于说那些商家，除了三家真的不具备资质的企业外，其它的都还让他们继续参与项目。”侯亮平接着祁同伟的话说道，“那三家里包括张树立的两个侄子。” “我是这样想的，丁义珍海外追逃，我们交给公安部，他们这方面更专业。而我们也不能把目光只放在丁义珍的身上。怎么说呢？我们重点是丁义珍吗？并不是！我们重点是查清这个事。中间有哪些利益集团，这些事里，还涉及了哪些别的官员。” “像刚侯局说的，几位发展商都是通过海外账户，进行账目操作。丁义珍的妹妹说是在M国开餐馆，也许就是他洗钱的一个方式。”大家畅所欲言起来。 “别和我说什么“可能、也许”，海外账户、洗钱，那就找专业的国际会计师来查。丁义珍为什么敢跑？就是因为有钱，看看那些账户的情况，看看能不能冻结。这些都可以通过国际合作组织来做。”祁同伟摆摆手，想想，“再就是，我们破案时，有时怎么说呢，就是我拿你没法时，我就先把你家玻璃砸了，听得懂吗？” “声东击西？暗度陈仓？”侯亮平目光一闪，他一直觉得自己家学长诡计多端，就像趁刘奋离婚，去查他的账目一样，就算我查不到你的账目，但是我能打草惊蛇，这回刘奋不能去京州做公安局长，就是因为还没离婚。现在他一提，侯亮平思路一下子打开了。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丁义珍人跑了，身边的人没跑，什么秘书、司机，父、母、老婆、孩子、七大姑八大姨的账户通通查一遍，他犯罪的主战场在这儿，我们做刑侦的，一直相信，走过必留下痕迹。还有就是并案，像抓到张树立，就把他在光明峰项目里的那些破事抖了出来，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把之前的那些和丁义珍共过事的贪官找出来问问，表现好的，可以算是他们重大立功的表现。” 第128章 大家都很烦 “会不会太浪费时间？”侯亮平迟疑了一下，这么找，什么时候是个头。 “那你觉得呢？” “要不要发红色通缉令？”侯亮平建议道。 “发了回不回得来，也是未知数，弄不好，打草惊蛇，人家跑了，再被黄雀在后的一枪毙命。再说了，我什么时候都不是太相信口供这种东西。那是双方的一场博弈，就看谁手上的筹码多。这一切都是要立足于证据链是不是完整。证据链完整了，丁义珍回不回得来无所谓，保证其它人跑不掉就成了。” 大家也听明白了，他不相信丁义珍，不管能不能抓回来，我都要把你这一条线抓出来。 大家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各自商量好的工作的流流程，然后领命而去。 回到侯亮平的办公室，“省里对陈老怎么处理？” “陈老应该不行了，我刚去看过他。”祁同伟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嫌烫，又倒了点纯水进去，看来是渴了，所以这也说明一个问题，反贪局没有进去给领导倒茶的规矩。 “那个，抱歉，这单位女孩比男孩厉害，敢让他们倒水，能创死你；让男孩倒，男孩们能把茶倒你头上。干脆自己带杯子，自己要喝自己倒。”侯亮平有点不好意思，想想现在这些年轻人也真的没法说。 “没事。”祁同伟摇摇头，自己喝了一杯，又倒了一杯，他想不起平时谁倒水的问题，摆手让侯亮平坐下，“先说下这案子，还是那话，省里的意图是什么。” “等下，你说陈老不行了，大夫怎么说？” “就是大夫说的，刚我代表省委省政府去看了一下，若是王老有什么要求，会给我秘书打电话。”祁同伟边翻资料边说道。刚把任务下放，但毕竟这不是刑事案件，中间的办案程序还是有所不同。 “这个……那个……”侯亮平忙按住了他，自己拍拍脑袋，好半天才想起自己要说什么，“等等，陈老……不对，应该说，你代表省委、省政府？” “想好再说，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糙糙的。”祁同伟给了他一个白眼，自己拿本子记录自己觉得重要的资料。 “哥，陈老……” “他心脏一直不好，大风厂之后，就受了刺激。这一段，老头住了几次医院了？”祁同伟想想看，他不敢说老头八十五了，老话还说，七十不留宿，八十不留饭。意思是，过了八十岁，外人都不敢请吃饭，生怕出点事。 “那个，我要不要去看看？”侯亮平忙说道。 “那是你的事，那个，我厅里还有事，你能不能工作时间先谈谈工作。”祁同伟拍了桌子。 “那个没事，工作已经安排下去了。先谈谈陈老，你代表省里，这时，不是应该沙书记或者高老师去吗？”侯亮平一脸八卦。 “那个，要不我给小艾打个电话，说你放飞自我了？”祁同伟都想打他了。这小子不是应该热爱工作吗？正义感爆棚的中二中年吗？ “现在不是你管事了吗？对了这样是不是应该通知陈山还有陈阳？”侯亮平真的是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了。 祁同伟也看出来了，这工作别指望了，自己起身走了。懒得搭理这兴奋过头的家伙。 走到门口，一辆车十分嚣张的开进了院子，真的就是停在院子的中央，祁同伟皱皱眉头，两辈子纪律人，性子真的就有些刻板了，他停住脚步，就想看看这是谁。 车门被打开，然后下来的就是一脸怒气的陆亦可。 “把车去停好。”祁同伟指指车，黑着脸说道。 陆亦可看到祁同伟，刚刚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老实的回去重新发动车子，去停车了。还在停车场磨蹭了一下，生怕回来再碰上。 好在祁同伟真的忙，也没心情帮人教女儿，自己离开了反贪局。当然，他也不是那种有话不说的性子，直接给吴老师打电话，把刚刚的事一说。吴老师也头痛，应了几声就挂了。 陆亦可对把她调到大学这事非常不满，真的在家闹父母，出门闹学校。之前不满让陈岩石夫妇搬出养老院照顾小孩，后来陈阳把孩子接走，她还是不满，被高育良叫到家里狠批了一顿。结果现在竟然还是不着四六，这一天天的学校告状，现在祁同伟也来告状，她真的烦死。 而此时，吴老师对面还坐着客人，就是还没离婚的梁璐。当初来找高育良，高育良四两拨千金的推了回去，然后又有“好心人”建议她找律师办理离婚，这样她也不用为这点事烦心了。还给他介绍了一个从京城弄来的律师，专打离婚官司。一定能贯彻她的要求，不在乎财产，就是让刘奋脱层皮。让他知道，就算现在梁家没落了，也不是你能轻易摆脱的。 这话梁璐是爱听的，于是就和那律师签订了合同，人家还有团队，反正最近的表现梁璐是非常的满意，她反正是退休了，她一点也不在意丢脸了。只要知道你过得不如你我好，我就放心了。 刘奋也被弄得心烦气躁，原本要让去京州市局的，若是之前，他自然看不上这个职位，他的目标可是厅长，然后进副部。结果这一切，被祁同伟给取而代之。 虽说之前也给祁同伟使了绊子，但是也知道自己和祁同伟不在一条赛道上，而且人家讲究程序正义，没事也不会轻易麻烦他。于是他对祁同伟虽说也有点妒忌，但却是识实务的，绝不会没事找事。只要你犯我，我们也不会犯你。 他是现实的人，投靠沙瑞金，拿到京州市局的位置，也不是不能接受了。至少在京州这地界上，也能与之分庭抗礼了。 结果卡在离婚上了，这让他上哪说理去，竟然还调查他的婚内财产。说因为分居多年，两人财务分开，但按照婚姻法的规定，她是有权要求账务公开的。 毕竟收入上说，刘奋的收入还是大大高于梁璐的。你就算说净身出户，但是那也是指的离家前的家产，而不是这些年的各自的财务。 刘奋气得要掀桌了，但是律师就凭着授权，取得了法院的允许，对刘奋的财产进行了冻结，还有清理。就算刘奋十分小心，但是这么一来，还是乱了些阵脚的。这不，和梁璐商量，他再给她五十万，尽快离婚。于是梁璐就来找吴老师了。 第129章 坏事的梁璐 吴老师能说啥？主要她也不知道律师是怎么回事，这个高育良都不知道，那天他们都没时间谈这个，而钟小艾动了手，自然不会告诉高育良。所以现在吴老师真的就以为是梁璐见不得刘奋好。 “是同伟？”梁璐也听到了电话的漏音，刚刚还有点哭哭啼泣的，现在就有点不明情愫在里头了。 “嗯！”吴老师不想谈，忙看向梁璐，“五十万？倒是个合适的数字。” 吴老师说了一句合适，因为这个数字对于刘奋来说，是可以给出不会引人怀疑的数字。 在夫妇分居的几年时间里，自己独自生活的过程中，凭着工资和津贴，再找朋友们借点，拿出五十万补偿前妻，就是十分合适的数字了。再多，就算是曾经的常务副厅长，也是说不清的。 “我是在乎他那点钱吗？”梁璐愤然说道。 “所以，你不打算接受？”吴老师自不会提什么建议的，只是想知道她怎么想。 “他现在就是想快点摆脱我，我不会让他如愿的。”梁璐咬牙说道。 “我们是朋友，所以你的决定我都会支持。我们都过了大辈子了，总该过点自己想过的日子，该出的气一次出完了，以后就好好的过日子。”吴老师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背，一脸我理解你，支持你的态度。 “那又如何？其实人这辈子真的是太虚无了。”梁璐又哀伤起来了。 “人生就是那么回事，你啊，现在分也好，至少大家都知道你们早就没关系了。他怎么样也连累不着你和你兄弟。”吴老师能说啥？说快六十了，就别伤春悲秋了？还是说这种男人不早离，留着过年啊？ 梁璐想想又叹息了一声，看看吴老师，“我听说前一段陈阳回来过？” “嗯，来接小皮球，也说了，让别再联系了，好好过他们自己的日子。”吴老师也知道这位又把心思起到了祁同伟身上，不过，这会子，梁群峰不在了，而祁同伟二十年前都没屈服，现在人家会屈服？这话都不好接。 “唉，也好，至少陈阳是幸福的，我的负罪感也不会那么重了。当初我真的该劝劝我爸爸的。”梁璐哀伤的说道。 吴老师都无语了，自己又不是没劝过她，可是当时她是怎么拒绝自己的？仰着高傲的头说，这不是小事，这代表了梁家的面子！意思很明白，若是别人有样学样，梁家在汉东怎么办？现在把罪过又全推在老梁书记的身上，吴老师都觉得这个朋友真没意思了。 可是还不能翻脸，想想看过的日本政治家夫人的传记里，那些夫人一辈子都没直起过腰，因为街面上的全是选民，背后怎么侵吞财富不说，但面上，一个比一个谦卑。现在她觉得自己就是这样，对着梁璐还真的没法 “算了，过去了。”吴老师能说啥，只能轻轻再拍拍她。 “你说我要不要去找同伟道歉？”梁璐忙说道，又一脸兴奋又有些娇羞，“我害得同伟孤独半辈子，我应该向他道歉的。” “别，你还没离婚，现在别给刘奋攻击你的机会。”吴老师忙拉住了梁璐，真的觉得汗都下来了。梁璐这辈子都走在时代的前沿，真的五十多了，还追求爱情？重点是，您能不能别紧着祁同伟一个人薅。只是这些话还是不能说，只能拿着她没离婚这个来劝导。 等着这位终于走了，吴老师觉得头都大了，等着高育良回来了，忙和他把事情一说。 高育良想想看，也十分头大。 梁璐回到家想想，忙给律师打电话。 “你要接受刘奋的条件？”律师都惊声尖叫。 “是啊，我懒得再和他牵扯了。早点离婚大家就都解脱了。”梁璐幽幽的说道。 律师顿了顿，好一会，“现在已经申请了禁制令，现在若是要求和解，只怕有点麻烦。” “但是这时他来找我和解，就表示，这是可行的。”梁璐又不是傻子，这个理由是唬不了他的。 “是，当然是可行的，但是您也知道，您为什么要从京城把我们请过来。因为京州没有人帮您，我带着团队过来，也是担着风险的，若是真的半途而废，我们这回就名声扫地了。”律师有些怒了。 梁璐呆了一下，若是二十年前，他可能就直接拍桌子了，但此时的她，早没了省委副书记女儿的傲气，生活早就把她的棱角磨圆，就像刘奋，她就没法管，这回刘奋提离婚，她其实也是惊慌不已，就算面上不显，但她心里很清楚，就算夫妇关系冷淡，但她只要还是刘奋的夫人，不管是学校还是邻居，都会对她客气点。一旦离婚，她还算什么？ 而她打离婚官司，不过是想证明，自己没有刘奋也行。但是京州没有人敢接她的官司。这就是权力的影响力，曾经她也有这种权力，曾经她也可以为所欲为。而现在，她自己就是那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小可怜了。请律师都只能从京城请来，人家也说了，费用是小，重点是打名头。人家之前也是签了约的，这官司到哪一步，他们都会以她的最高利益为准，但是也希望她能尊重团队的意见。 而现在，明显的，他们之间是发生了巨大的分歧了。 “我不想再拖下去了。”梁璐忍不住哭泣起来。 “梁女士，现在和解，您就算拿到五十万又有什么用？您要背一个贪财的名声，置您梁家的名声与不顾？说实话，您之前名声并不好，这回离婚，说不定还能挽回一点，但接受了他的五十万和解，就做实了，您就是想让山水集团的高小琴和您买丈夫。这个，您能接受吗？”律师决定换个方向。 虽说接触时间不长，但是他还是多少对梁璐有了几分的了解。这位自尊心是最强的，她当初为什么追求祁同伟？是爱他吗？真不是，她只爱那会初恋的老师。但被老师抛弃之后，她就要证明自己的魅力，没有你，我也能得到和你一样优秀，英俊，并且比你年轻的男人的爱。她其实就是用这种畸形的情感毁灭了祁同伟的前途和爱情。 所以现在，他也用这个来激起她的斗志。 第130章 陈山归来 祁同伟向来都是事情一件件的处理，把反贪局的事安排了，他就回厅里把其它的都安排一下，省厅的工作真的摊开了，多得他都想死。但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省里那些坏老头们不消停，比如这反贪局的事，其实主管部门是检察院，而检察院和法院主管是省政法委。 为什么公安厅要高配，因为检察院和法院是副部级单位，但省厅是正厅级。公检法三家的头头若不能是平级，其实中间就会出现失衡的现象。 原著里，祁同伟为什么那么在意进“部”，一是他最在意面子，二就是因为没进“部”，公检法三家大佬，他成了小弟，除了高育良，谁也不鸟他。包括下面的赵东来。体制内，名正才能言顺。 现在，省里跳过了法院和检察院，把任务放在他的身上，省高院那边不会说什么，因为人家管审判，这事原本就不会参与，但是把季昌明扒一边，连个副组长都不给，就代表了省委对他的不满。 但季昌明是谁，老地头蛇，江湖不倒翁，谁上位，他都混得风生水起，这回看到是碰到了铁板。但人家敢对高育良都硬碰硬的主，这会子，对自己不得新仇旧恨啊？ 祁同伟轻轻的摇摇头，又想到刚倒茶的事。自己去了，没人倒茶，这说明什么？千万别说新时代的青年人正在整顿职场，只能说，无论是季昌明还是陈海，都没把职场整明白。 再说严重一点，他们对于这些孩子们没一点感情，他们才不在乎他们将来会怎么样，我哄着你们玩，你们回去和爹妈好好的说，等我高升了、退休了，管你们去死。 所以职场里，这种领导和背后捅刀子的领导一样坏，有时这种甚至更坏，背后捅刀子，至少能让人看清社会现实，但像季昌明这样的，看看他对陈海和陆亦可，就是捧杀了。陆亦可快四十的人了，屁事不懂。回头这些老家伙们都退了，看她怎么办？ 到了厅里，他也没法工作，因为门外有不速之客。 这位祁同伟还真的见过，当然只是照片，忙上前一步，对着对面敦实的中年男子准备敬礼，但发现自己没穿警服，立即伸出了双手，“陈大哥？” “是，不好意思，贸然来访，唐突了。”陈山也穿的去了领章的旧军装，这种在农民工身上常见，加上粗糙，掌纹里洗不掉的油泥，让他真的放在人群中都毫无特别。但那脸上淳朴的笑容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快请进。”祁同伟忙请他进办公室。 秘书刚已经先一步打开了办公室的门，等着他们进了屋，自己才进去，给陈山和祁同伟沏了茶，再才出去，轻轻的关上门。 “早上我代表省委，省政府去看望了陈老，陈老还说，让我通知您回来。”祁同伟把茶杯双手移到了陈山的面前，明显的，这位回来，也没有通知父母。 “哦，我是听说小海出了事，想想就回来看看。其实小阳说你不想通知我们，这个，其实关于小海的事，您还是应该通知一下。”陈山也不玩那些虚的，双手接了，还叩了一下桌，这才诚恳的说道。 “是，陈阳虽说没说我，但看她急急的赶回来，我就知道自己错了，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祁同伟没争辩，笑着应了。那是人家的家事，自己不管怎么说也是外人。 “我这么说其实也是不懂事，毕竟你们其实怎么做都是错的，所以你其实是对的。”陈山笑了，想想，“老爷子不行了？” “大夫是这么说，说心脏一直不好，而沙书记回来之后，他明显的有些激动了。”祁同伟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心的说道。 沙瑞金六十左右，而陈山也五十多了，所以说，陈老也不是真的为了沙瑞金而忘记自己，人家也是该结婚结婚，该生子生子，只是不知道陈山和沙瑞金认不认识了。 “这是我电话，若是真的需要我回来，我会回来的。”陈山还是拿出了一张早就写好的字条。 祁同伟看看，自己上回的那张字条，就是一样的笔迹。所以，上回自己拜托人打听时，人家找到了陈山，也是经过了陈山的同意才把字条转过来的。 其实陈山也是真的郁闷了，自己都写了电话，竟然等了那么久也只等到了妹妹的电话。想想也是不知道这位刑侦八虎是不是真虎了。 陈山他接了妹妹的电话，两人解开了多年的心结，他这些年，其实也是担心弟妹居多。现在知道妹妹不错。并且在国外生活的很好，他放心了一些。但马上想到，你既然跑了，为什么要回来？ 想想请转业到汉东的战友帮忙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陈海成了植物人，妹妹赶回是为了带走陈海的儿子。而妹妹并没有告诉他这些，就是不想让他再参与进来，妹妹那天一个劲的告诉他，他们只不过是不被爱的孩子，没什么大不了，我们并没有任何的错误。 陈山想明白了，请了假，自己回来是为了看看陈海，毕竟也是他一手带到十多岁的。陈海几乎长在他的背上，说他成了植物人，陈山也是担心的。也担心小皮球，他都想去找陈阳，把小皮球接回来，毕竟在外国那种环境，他也担心妹妹在夫家受气。 没办法，他一辈子在部队里，思想都变得单纯了。所有的世界观，都是身边的那些战友们灌输的。所以看完了陈海，想想还是来找了祁同伟。 “其实之前我会打这听这边的消息，应该说，打听小阳的消息，我知道她出国就没再打听了。”陈山想想说道。 祁同伟明白，陈山没有接到妹妹的回信，肯定不会放心，于是关注这边的情况，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马上抬头，看着陈山。陈山说这句话，意思很明白，我知道你和我妹妹的关系。 “我不会替别人道歉，小阳回来应该也和你聊过了，我今天就是来看看你，也谢谢你。”陈山不用祁同伟的回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真的，我学历不高，也不会说话，当初一走了之，后来小阳也一走了之，我相信小海也是，我们个性里都有凉薄的一面，就像我妈偷了家里的金条，投奔了延安，何尝又不是如此。所以我们不值得同情，以后好好过自己的吧！” 第131章 陈家下线 陈老一周之后逝世，王老要求开个隆重的追悼会，为陈老正名。这个祁同伟肯定做不了主的，他只是说回去汇报，然后也真的只是汇报。 沙瑞金和五人组议了一下，追悼会就算了，弄了一个遗体告别仪式好了。 也不做通知，沙瑞金好歹是陈老养过的，而像高育良是陈老带过的，侯亮平是陈海的朋友，于是都静悄悄的参加了。他们都没通知任何人。 至于说陈山，电话打了，但关机了。打到部队，部队倒是派人来了，只是告诉他们陈山出任务了，没法通知。 大家了解，像他们这样的真的出任务，就是绝密，真的就是上不告诉父母下不告诉妻儿。只能唯心的说一句，他们父子无缘。 陈老去世，那些富豪的起诉也就因为失去了诉讼的主体而不了了之，陈老像剧中说的捐献了自己的遗体，但是，从这小规模的告别仪式也知道，这一切也就这样了。 这时，又显出了赵立春的"厚道"，他让人送了花圈，花圈除了家人孩子的，其它的要按着级别来摆，于是在家属的花圈下，第一个就是赵立春的花圈，让主办人的祁同伟觉得这老头真坏。 而王老边上，一个人也没有。祁同伟倒是想找他们的近亲子侄，结果发现陈岩石就是孤儿一个，至于说王老，和陈山说的，当她背弃家族时，她也就是孤儿一个了。没有兄弟哪来侄子？ 陈山没来，陈阳懒得回来，于是，在家属谢礼那块，祁同伟只能说，幸亏弄的是小型的告别会。不然，家属还礼都费劲。 因为是小型的告别会，自然也不会上新闻，沙瑞金更不会借这个舞台说什么反腐的重要讲话，他怕自己讲了，王老晕过去。 当然，王老的未来也还是要想，于是王老住进了省里的养老院，官方认定，有独立的卫浴，房间不大，但也是她一个人住，条件其实优于市面上大多数的养老院。王老能说啥？之前的养老院已经拆了，儿女们除了陈海都跑了。 想想陈山说执行任务了，他的妻子、孩子总不会没空吧，但是部队派了一个干部过来送了花圈，这事也就了了。至于没有和王老多说一句，只是和沙瑞金表达了部队的意思。其它的，啥也没了。 王老现在就是孤寡老人了，也没什么可说了。当然，老太太还是把陈海的财产交给了侯亮平，里面还加了一张十万元的存单，这是老两口的积蓄。就给陈海留着吧，万一有天醒了呢？ 侯亮平也郁闷，这个交给他？他一个快要离开的小干部，陈海又不可能跟着他去京城。但他还真的不好拒绝，这个交给谁，其实侯亮平都不放心。 他让王老亲笔写了目录和交待，然后把东西用牛皮纸袋包好，交给邮局寄挂号信给反贪局的自己，他不会拆封，等着陈海醒了，或者将来小皮球回来了，他就原封不动的交给他们。 老太太无语，和他打趣，“你以为是寄证据？” “可不就是证据，回头陈海醒了，这些东西都可以证明这是您对海子的一片心意。”侯亮平忙说道。 对，他用的方法就是寄证据的方法。有些案子，一些人手上有关键的证据，他们怕日子久了，证据会消失。可是那时的环境，他们投告无门时，警方会告诉他们，把证据包起来，用邮政寄挂号信寄回自己。千万别拆封，那么，这个证据就成立了，邮包上面的时间可以证明这个证据的时间性。无拆封可以证明其没受污染。 侯亮平也知道这么做有点过了，但是考虑陈海谁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而小皮球归来也遥遥无期。那么，若干年后，就算他有老太太的手书又如何？人心会变。还是像祁同伟说的，一切做得严谨一点才安全。程序正义，保护的是自己。 陈家事这回真的落幕了，有时想想，也觉得怪唏嘘的，比李达康的感觉还糟。让侯亮平都想快点离开这儿了。只是头开了，怎么结束好像也由不得他们了。 又是例会时间，大家排队汇报，每人手上都有些项目，每三日例会汇总，然后大家再集思广益下一步。 当然，侯亮平也发现，专案组越来越有章法了。他们的思维开始能追上祁同伟了，果然，这是需要人引导的。 大家汇报完了，祁同伟看看自己的记录本，想想，“大家发现共同点没有？” “共同点？”大家一怔，刚才觉得自己能跟上刑侦大佬的思路，结果一下子就被问懵了。 “一般我们刑侦的做法就是会把关键人，关键事放在一个黑板上，然后连线。现在我们调查丁义珍，就会想要调查他的前世今生，把自己变成他，用他的思维来考虑这个事。我如果是丁义珍，我会怎么做的问题。” 祁同伟开始在背后的白板上板书，用磁铁固定一些照片，关联人，下面是数轴，写上丁义珍的时间线，从大学毕业，到如何做到李达康的秘书，再步入政界，人生几个重大事件和节点。 下面人看着觉得丁义珍看上去像受害者，然后周围没一个好人，全像是要杀他的凶手。 一个小姑娘噗的笑了。 侯亮平想死，能进专案组的，已经是他挑出来的精英了，但是现在祁同伟在上面教他们处理案情时，这丫头竟然还笑了。他都觉得没脸见人了。 “祁……” “没事，你笑什么？”祁同伟真不介意，他在这儿就像侯亮平说的，他在教他们正确的破案思维，别说什么不同，其实只要是案子，规则都是一样的。 “祁省长，对不起，我就是觉得您摆的，就跟丁义珍被杀了一样？”那姑娘也觉得有点尴尬了。 “没错，你这么想一点错也没有。现在大家就想，假如丁义珍被杀了，这些人，谁会是凶手。”祁同伟一点也不生气，拍了一下手，点点头，对着下面说道。 大家怔了一下，环顾上面所有人，好一会儿，侯亮平真的捂着胸口实话实说，“好像都不会。” 第132章 找共通点 “不啊，叫我说，这些人全是他的亲朋好友，他们利益相关，侦探小说里，这些人全有动机。”一个青年人摇摇头，当然他不是故意想反驳祁同伟，只是直觉。 “说得对，比如这位他给丁义珍的钱最多，得到的饼也最大，可以说两人的利益绑定最深，真的若是丁义珍被抓，他也会跟着玩完。这时最不希望丁义珍回来的人，一定是他了。”刚噗笑的小姑娘忙站起来，跑到前面，指向了光明峰项目的最大投资商。 “嗯，思路正确。”祁同伟点头，把每个人可能想丁义珍有死的可能性都写上，这些也都是他们刚刚汇报的。 于是大家发现，包括丁义珍的老婆都有杀了丁义珍的可能性。至亲至疏是夫妻，这点从之前陈清泉那儿就能看出来。 “这就是您说的共同点？”小姑娘都看呆了，虽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标，但看着好像真的很好玩。 “不是，我就是告诉你们，每个人都不见得喜欢丁义珍。若这是一起普通的杀人案，而丁义珍是本案的受害者，那么这里每一个人都有嫌疑。”祁同伟顺口说道，然后双手握着自己刚坐的高背椅背，“但是，我这么说有前提。” “这不是一起简单的杀人案。”下面有人有点明白了。 “对，若是这些小问题，丁义珍逃出国就足够了，找个没法引渡的小国家，再改头换面，他们就能天高任鸟飞。 他们也相信也丁义珍的聪明才智，我们想抓到他很难。只要你消失了，那么我就觉得可以接受。”祁同伟摆了一下手。 “那您说的共同点是什么？”另一人问道。 “我们破案有个核心的利益点。就是谁最后得益，谁就是凶手 。而现在，我问你们，这些人里谁会请国际杀手，跟着出国去杀了丁义珍。”祁同伟轻敲了白板一下。 “若是这么说，我觉得都不会。得到的利益还不值得我去请杀手。”一个男生举手说道。 几个女生倒是想反驳，但是在心里琢磨了半天，最终也无可奈何的同意那男生说的。的确没那个必要。 “所以，我们查了这么多天，最后说，我们查错了方向？”现在大家明白共同点是啥了，就是利益点不够。目前查的，是以丁义珍为中心的一个利益集团，再说直白一点，丁义珍是里面最大的，问题是，他们要知道这个吗？他们想知道丁义珍背后还有没有人。能不能牵出一个更大的利益的集团。 为什么非要说凶手，因为丁义珍逃跑了。他们从事反贪多年，看够了那些贪官的众生相，很多贪官听说巡视组找他谈话，想都不想，直接跳了。 而像陈清泉，肖钢玉这样的，他们倒不是心态好，而是他们是某些利益集团的边缘，说白了，他们还没混到圈子里。他们只能代表他们自己。 像陈清泉降职、调岗，当然也离了婚。会苦闷，但还没想过极端的。 肖钢玉的目前还是些吃拿卡要的小问题，由巡视组转交给了反贪局。目前还有些小问题还没弄清，正关着呢。 但两人心态都不错。肖钢玉有点害怕，但还没到要死的地步。因为他们很清楚，他们被抓也许判不了几年。 像那些跳的，逃跑的，他们大多都是巨大利益集团的一份子，甚至是核心。跳的没办法，永远闭嘴了，而逃跑的，最终的结果其实也都不大好。 为什么国家非要把他们抓回来？是为他们带走的钱吗？至少不全是，重点是，背后的人。 “所以，谁想让丁义珍死，谁就是他的幕后大老板。”那小姑娘跳了起来，但马上，又觉得这简直就是薛定鄂的猫，“祁省，若我们知道谁是幕后大老板，我们不就直接去找大老板去了。” “不，所以我要你们找共同点，他们都是利益的共同体，一个人的上线，还是所有人的上线？不，应该说，他们之间有没有共同东西，比如他们共同认识的人，比如说，他们之间有没有人穿针引线？” 祁同伟循循善诱！现在说的也不是背后的人，至少目前为止，他得完成“任务”不是，人家还是要把赵家拉下来，而赵瑞龙也的确是犯了法的，那么，就按着规则把赵瑞龙弄出来，大家也就真的安静了。 “山水庄园。”这时，侯亮平终于醒悟了，指向了一边几乎没什么作用的高小琴。因为大风厂地皮的事，高小琴的照片也在白板之上，只不过，刚刚说了一圈，高小琴的事好像太小，一直就孤零零的放在一边。 但现在再看，这里所有人都提过去山水庄园玩过，包括丁义珍有老婆都收过高小琴一个名牌包包。而其它人，包括一些重要的投资商和丁义珍谈事的地方就是山水庄园。 “这算不算有点儿戏？”一个老诚一点的检察官说道。 “其实我们破案就是从身边人查起，先假设他们全是坏人，一个个的替他们洗清身上的疑点，最终找到正确的那个。我最怕就是激情作案，完全无规律，不是熟人的那种案子。好在反贪这个，没有这种情况。”祁同伟还是好脾气的解释了一下。 “您其实是对的，我们最近把每个人查到后的确有了很多成果，而现在箭头指向了山水集团，我觉得就是找到了正确的方向。”那位吓了一跳，终于想起，这是专案组的组长，由省一号亲自点的将，也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刑侦专家之一。 “大家一起探讨，稳妥一点比较好。既然找到山水庄园了，那么还是两条，查账查人。先把山水集团的会计抓了。不管什么理由！”祁同伟摆手，直接说道。 侯亮平觉得自己这学长快学坏了，平日里，他怎么可能会说随便什么理由去抓人。 不过，想想，“这个让赵东来去抓吧？” 祁同伟瞥了他一眼，这个他无所谓，侯亮平既然想团结，那就团结吧。不过，他还是觉得侯亮平是个傻子。自己是公安厅长，跳过自己，去找赵东来去抓人，借机卖他一个好，还是故意让他趁机去得罪刘奋？他懂侯亮平的意思，但是他不喜欢。 侯亮平忙跳起来去给赵东来打电话了。 第133章 出逃 赵东来原本最近心里就窝着一团火，刘奋要来抢自己的位置，若不是高育良，自己就歇菜了。 去司法局，那自己不是比李达康还惨，李达康好歹还有副部的待遇，自己呢，就副厅等退休吗？那自己这些年奋斗的啥？ 所以侯亮平让他不管什么理由去抓山水庄园的会计时，他心念一动，心里的小人一下子就激动起来。 富贵险中求，自己追求陆亦可，不就是想给自己弄个后台吗，明显的李达康靠不住，季昌明滑不溜手，而因为祁同伟，部里和沙瑞金都看自己不顺眼。自己现在怎么办？跳上高育良的船是肯定的，但陆亦可这条路明显人家不搭理。那现在，侯亮平扔过了救生圈，自己要不要接住？ 不接是傻子! 赵东来是有点小能力的，之前有些事，他不是不会干，而是不能干。他很清楚，他和祁同伟没法比。祁同伟有金身护体，又有老师坐镇后方，祁同伟能不管不顾的，他不能。但现在，他有机会了，也不怕了，那么找个什么由头抓山水集团的会计，这个还有什么难度？ 于是在山水集团团建的前一天，会计刘庆祝因为电诈账户问题被带到了京州市局协助调查。 顺便又在全市范围内，展开了反电诈的专项整治，也是正好市面上有冒充“公检法”诈骗事件，通过电话或短信告知受害者涉嫌犯罪，要求其提供个人信息或转账到所谓的“安全账户”。 而他想到这个，也是因为追踪刘庆祝的短信里，有一条诈骗短信。这么一来，请人回来协助调查就十分容易了。 当然，刘庆祝一被市局带走，高小琴就直飞了香港，反贪局知道，可是他们不可能去扣高小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上了飞机。 “高小琴的机票是三天前就订了，难道是巧合？”祁同伟知道刘庆祝被抓，一定会引起高小琴的警觉，他还想着，如果他们能连夜让刘庆祝开口，那么第二天一早就能抓捕高小琴。但是，刘庆祝人一到市局，高小琴就已经出现在机场了。特别是三天前就订票，而三天前，估计组里的人都没有想到，他的目标是高小琴。 “嗯，不算巧合。一是，专案组并没有解散，多少会引来有心人的关注。二呢……”侯亮平轻轻的摇摇头。 “有话快说。” “梁璐同意了刘奋的离婚，收了刘奋五十万，律师气坏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劝回了梁璐，结果梁璐转头就和刘奋签了和解两人离婚。成功的摆了律师一道。”侯亮平想想都气，觉得这个女人神经病吧？梁家缺五十万？ 祁同伟手顿了顿，刘奋当然是聪明人，他一边要离婚，一边也要想，梁璐是不是收了什么风，于是急冲冲的要摆脱他？ “我们在反贪局有说要查刘奋吗？”祁同伟看着侯亮平。 “当然没有。这个是中纪委在查。虽说他级别不高，不过，他们像是掌握了一些东西，但没告诉我。”侯亮平皱了一下眉头，他刚也想到了这点。若是因为刘奋离婚，于是高小琴为了避嫌自己先离开京州一段时间。等风平浪静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刘奋倒是聪明，先把高小琴送走，进可攻退可守。”祁同伟想想。 “要不要禁止刘奋出国？” “他原本就在限制名单里，不过他们这些人，谁不是身上几本护照？开车去邻省坐飞机，你觉得人家机场会在意一个普通的中年男子？”祁同伟冷笑了一下。 各级行政公务员、财会人员被收护照这是常规操作。但多弄几本护照，对于这些官员来说是难事？ 侯亮平点头，本省人看到刘奋这些没事就会出现在新闻里的大官多少有点印象，但到别省去，就算发了海捕的照片，只要特征不明显。他们略做改装，就能轻而易举的离开，他们每天要接待那么多的旅客，真的不是谁都有火眼金睛的。 “高小琴逃走，那么刘奋这会出逃，我们其实也拿他没法。”侯亮平有点苦恼了。 “准备抓人吧！”祁同伟摇摇头，自己拿起电话，“秦检，能发协捕公函吗？” 侯亮平瞪大眼睛看着祁同伟，他说的秦检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秦局长，什么时候，祁同伟和他那么熟了。 祁同伟简单的说了一下现在山水集团的情况，高小琴作用不大，只要有刘庆祝，就能找到他备用账本，这些账本就能证明，山水集团有七成是刘奋的。他们开的也许是夫妻店，但更是刘奋自留地。刘庆祝被抓，那么刘奋，高小琴都逃不了干系。 秦检应了一声，就把电话撂了。果然，祁同伟打这个电话，和侯亮平打这个电话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没一会，秦检签批的协捕函就已经发到了祁同伟的手机上。 祁同伟一边让人打印，一边呼叫了盯梢刘奋的小组。考虑到刘奋的可能有武器的可能性，这次的抓捕就要十分的小心了。人家也是一辈子在警队里，真的有什么意外，他这个专案组的组长也就跟着背责了。 此时的刘奋送完了高小琴，刚出机场就接到了短信，他没有回到自己停车的地方，而是去了另一层，去开了另一辆车。 在车上，他脱了外套，戴了一个棒球帽，一个黑框的大眼镜，看上去一下就年轻了好几岁。从从容容的离开了机场。 在机场高速上，他看到了呼啸而过的警车，感觉像是拍电视剧一样。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把车驶入岔道，转向了省外。 祁同伟同时也派出了特警，守住了各关隘，下高速也是有出口的，想离开也不是那么容易。 刘奋也在公安待了一辈子，看看才拿的新手机的导航，自己开到高速边，外面是农田的地方打上双闪，去后备箱了拿了故障标小心的往后跑着，特意还翻越了栅栏，离了大约一百米左右的地方，放上了标志，再跳出栅栏外，在一树丛边消失了。 第134章 败事有余 刘奋的手机在机场的洗手间找到，而他开去机场的车停在原处。从技术部门还原手机，可以看到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那也是不记名手机号发出的，而从信号根本没法追踪。机场里的信号太过繁杂。而且也不是电话，而是一个短信，短信里就是“刘庆祝被警方带走。”短短几个字，也就足够了。 从车牌号可知，这是一个报废车牌，车架号显示为海外走私车。而从记录上看，这车停在停车场差不多半年了。而半年前停过来的监控记录早就被覆盖了。 而沿路监控发现，他逃走的地方正是监控盲区部分，可以看到人停车，回去放标志，但是人离开高速栅栏的地方一点也照不到。所以，刘奋明显的早就做好了预案。 这下，祁同伟终于觉得有点高手对决的意思了。 全省开始了对于刘奋的追捕工作。 沙瑞金就有点尴尬了，因为之前，他还准备把刘奋放到了京州市局主持工作。而这回京州市局和祁同伟一块做局，感觉就是来打自己的脸一般。 之前还想和高育良合作，现在也合作不成了。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收获，布局抓捕的就是祁同伟，结果人跑了，而且事前，他直接与最高检反贪局联系，而不是和省检察院联系，并且没向省委汇报，若是人抓到还好，没有抓到，这就得有人出来承担责任了。 祁同伟倒是不怕，一，向最高检汇报，是因为他知道最高检已经掌握了一定的刘奋的罪证，此时向省检察院申请逮捕令，他们并没有实质的证据，就像高小琴，因为刘庆祝还没有开口，他们明明看到高小琴在机场，就是不能进行逮捕。考虑到刘奋的专业性，抓捕他必须要快，那么向最高检求助，是比较可行的。 二，没有向省厅汇报这个，也是要快。拿到了协捕函后，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安排抓捕，从短信的发送时间来看，可以说，在刘庆祝被抓之后的第一时间，刘奋就已经得到了通知。那时，省厅的布控其实刚刚开始，若是再快十分钟，那么高速几个能步行的出口也会形成合围之势。只能说，对方远比他们想象中的强大。 沙瑞金还是黑着脸不想听解释，直接要求祁同伟停职。 祁同伟也无所谓，这件事，他是不需要向沙瑞金低头的。 刘省长和高育良对视了一眼，两人其实各怀鬼胎，对刘省长而言，他很清楚，此时的沙瑞金是恼羞成怒。他对于刘奋这件事，显然没想到打脸来得那么快，于是此时发难，已经超出了一个政治家该有的涵养。这时让他别冲动，无异于火上浇油。但不说话，好像不太好，只能转向了高育良。 高育良看看沙瑞金，又看了祁同伟一下，伸手虚按了一下，示意他坐下。 “沙书记批评得对，要抓刘庆祝为什么这个时间抓？不能夜深人静了再抓，这样，就算有人通风报信，省厅也能从容应对。这是什么？没有事前预案的弊端。你要好好反思！”高育良严肃的批评道，想想，“刘庆祝是什么罪被抓的。” “不是抓，是他账户内有不明的电诈信息，而他是山水集团的财务总监，责任重大，于是京州市局请他回局里协助调查。”祁同伟从容不迫。他当然知道应该半夜抓人，可是问题是，半夜抓人的理由呢？总不能说，我觉得你有罪，你就有罪吧？协助调查可不是抓人，于是就只能白天去，大大方方的去。谁能想到，刘奋会那么警觉。 “高小琴为什么走？”田国富也觉得不爽，他已经看到汇报了，高小琴三天前就订了机票。由此看出，他们之前就已经收到风了。不保密这个锅你总甩不掉吧。 “听说刘奋离婚了，在律师团队不知情的情况下，梁璐老师私下接触了刘奋，和他迅速的办理了离婚手续。听说，当天晚上，高小琴就预定了机票。”祁同伟也想问问梁璐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无比迅速的和刘奋办理了离婚手续，这让刘奋怎么想，之前还一副要拖死我的样子，突然跟炸毛了一样，立即马上要离，还要绕过律师团队，正常人都会起疑的，更何况刘奋早就感受到了危险的来临，那么他会怎么做？先把高小琴送走，倒不是他有多爱高小琴，而是高小琴才是掌握他最多资料的人。 高小琴，赵瑞龙都走了，那么一切就还可以解释。但是，当刘庆祝被抓时，他知道大势已去，明明他已经准备明天山水集团团建，刘庆祝的心脏不好，到时出点意外很正常。结果在准备好的前一天被抓走，这就不能说，这是什么意外了。刘奋自然也不会再逗留，他给自己准备无数的逃跑的方案，他在省内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只要他想走，就一定能走。 大家也就明白了，离婚这个敲响刘奋的警钟，先是律师团队的介入，让刘奋紧张，于是提出给钱；原本高傲且视金钱如糞土的梁老师，先抑后扬，爽快的接受了赔偿，这个别说刘奋会怀疑，在场的都是男人，他们想想也会觉得怀疑吧？那么正常的想法就是，梁璐是不是在高育良那儿受到了什么启发。于是生怕被连累，于是想忙结束与刘奋的婚姻关系。 “我并不知道最高检掌握了刘奋的罪证，至于说我太太和梁璐的关系，会不会透露的问题……”高育良一脸的无语。轻轻的敲敲自己的额头，好一会才说道，“梁老师想离婚应该是误解了我太太的意思，当然，我太太更不会知道省里对刘奋展开调查的话，她和梁老师的对答，与政治无关。” “那是什么意思？”沙瑞金瞪着高育良。 “就是梁老师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要找祁同伟同志为当年的事道歉。我太太觉得她还没离婚，这么去见祁同伟不太好，影响大家的清誉。于是她突然接受离婚的条件，也许就是因为这个。”高育良一脸的生无可恋。 祁同伟的脸一下黑了三度，室内的温度都低了好几度一般。 第135章 调查 “现在还是说说案子吧。事实上，我觉得育良书记说得很对，抓捕刘庆祝其实真的可以在下班之后，用不着光天化日的大早上的去逮人。这事件，我觉得需要调查。”祁同伟不想再就梁璐这个话题说下去。 “你觉得是故意的。”沙瑞金精神了一点。 像刘奋这样的，其实就是和丁义珍……不，应该说，也许是比丁义珍更加重要的存在。 他掌握的公安厅，全省的重要暴力机关，他为什么想用刘奋？他很了解这个人的作用。还好就是他们之间还没有正式的建立什么关系，除了丢脸，倒也没有大问题。但是，若是这是有人故意为之，他也不想让人好过了。 “这个，要调查。”祁同伟不想说不负责的话。 “刘奋出逃要向最高检汇报，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要表明态度。人在汉东丢的，汉东一定负责。”高育良想想说道。 大家也明白意思，人在汉东丢了，汉东不能说要负责把人找回来，但是，他们一定负责追查到底。不管是关于泄密，还是其它的什么。 祁同伟敬了一个礼出去了。 五人小组都不想说话了，看看汇报，里面全是人祸。 “我向班长承认错误，赵东来的确不适合市公安局的工作。”高育良沉默了良久，才向沙瑞金言道。他看了汇报就觉得赵东来是不是故意的。抓电诈？开玩笑吧！想找刘庆祝的麻烦，他都能想到一千种合理合法的方式，重点是保密。 “侯亮平停职，是他建议让赵东来处理这件事的。”沙瑞金知道这时不能碰祁同伟，案子要他查。但侯亮平为什么让赵东来插手？意味明显，就是想让赵东来出手，想让自己丢个大脸。 “我同意。”高育良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其它人想想，也点了头。他们就不说，祁同伟没有制止的错误了。不过想想，若是他们，侯亮平提出了，出于种种的考虑，他们也不会制止。 “赵东来行政记大过？”田国富想想提出。 “这等等。案子没查清呢！”高育良摆了一下手。 沙瑞金也点了头。 田国富明白，他们这可不是为了保赵东来，而是两位都杀气腾腾，现在说行政记大过，对他们来说是便宜他了。 他的打草惊蛇，让汉东在高检丢了一个大脸。真是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了。最好你只是无能，但凡查出一点事，你就等着脱警服吧。 赵东来倒真没想到省委已经咬牙切齿了，他还有点沾沾自喜。他觉得自己每一步都很完美，报告写上去，他可没一点毛病。 知道侯亮平被停职，他还怔了一下，想着要不要去慰问他一下。不过想想，刘奋出逃，省里应该会建立追逃小组，一般省厅牵头，市局也会配合，毕竟各地的派出所都要动起来，这是要发动群众的，他也相信刘奋不会折回京州，人家狡兔三窟，看他在机场都准备了备用车也知道这个人不是一般人了，但事情得做。 忙先把刘奋的照片发下去，让各派出所关注，特别是外来人口众多的地区。一般这种都是有套路的，他安排的倒是有条不紊。 但祁同伟去了山水庄园，财务室了被经侦控制，里面的员工也交给刑侦大队帮忙进行问话。他去了刘奋和高小琴的住宅，在山水庄园一个独栋的别墅。 刘奋离开的紧急，此时这里留下的线索也是最多的。找人其实也刑侦的一部分。这个他也是专业的，把指纹，DNA提取完毕，就看屋子。 这里布置得没什么特色，就是一般的宾馆风。茶几上的雪茄盒，柜子里高档的洋酒，还有大厅里放着的钢琴，无处不显出这里的两位主人对于物质的追求。保险柜里只有首饰和一些美金，并没有重要的文件。他不禁坐在所谓的书房里，看着这个没几本书的房间，他觉得差了点什么。 若是说这是原著祁同伟的房间，他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原著的祁同伟从深渊里爬出来，他追求所有一切能证明他崛起的外物。 就像赵东来说的，祁同伟最喜欢读的书《天局》。讲述了一个名叫混沌的“棋痴”，苦于天底下无一人对手，终于有一天遇到一个小学老师，两人互相赏识，惺惺相惜。腊月三十，大雪纷飞，混沌去找自己的这位唯一的对手和知音，结果因雪太大误入迷魂谷，在严寒的冬夜以石为子，与幻想中的冷血天人进行搏杀。最终，混沌把自己做为一枚黑子，跪死在棋盘一角，从而锁定胜局，“胜天半子”。以生命为棋，胜天半子，这是人类的极致精神。他身上有舍我其谁的气势，这也是这个人物备受观众同情的原因。 但刘奋不是，刘奋出身普通家庭，从小也没缺吃少穿，平平顺顺的上了一个中专，然后到派出所工作，自学大专文凭，凭着机敏得到了梁群峰的赏识，然后一路平步青云。 说实话，就算他不娶梁璐，他混个派出所所长还是容易的，他比祁同伟大五岁，他那个年代中专生就挺不错了，又自考了大专，在基层工作一路升到正处是容易的。 他应该没有祁同伟那么激烈，他并没有受到过什么压迫，梁璐和他的关系怎么说，没有压迫也没有反抗，就是搭伙过日子。 豪门的饭不好吃，但梁群峰经过自己的反抗之后，颜面扫地，于是对于这个女婿还是照顾的，除了不能让他比自己女儿高外，其它的都还是做得不错的。 高育良也和他说过，梁家兄弟对于刘奋也是客气的。反而是他搭上赵立春后，梁家才和他划清了界线，除了没离婚，其它的就没什么瓜葛。 那么这里明显的，不该是刘奋那样性子的住宅。 “祁省，想什么？”刑侦总队大队长过来，他亲自带队，把该做的都做了，这时却发现祁同伟坐在书房里书桌前发呆，他也算是祁同伟半个徒弟，虽说他比祁同伟还大一岁。 第136章 你不能置疑神探的素质 “你觉得这里像刘奋的家吗？”祁同伟看着大队长。 “这是高小琴的……这里不算家吧？”大队长原本说这是高小琴的房子，但是马上注意到，祁同伟说的是‘家’，忙醒悟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刘奋父母家看看？” “刘奋结婚前父母家还在不在。”祁同伟点头。 家对于中国人来说是神圣的地方，也是安全的地方。山水庄园对于刘奋来说，不是家，不然，这里不会这样。 甚至高小琴也不会当这里是家，若是真的把这里当成家，哪怕是卧室里，也会有点点个人的特色。一个花瓶，一个设计感十足的沙发。 但这里什么都没有，所以，高小琴和刘奋的感情也只怕与这里的装修一样，华而不实。 很快，刘奋的父母还在，就住在京州，但是他们的老家不是京州，他家是岩台的。不过老两口是双职工，家里就刘奋和妹妹，生活还可以，他们在岩台市里有一幢私房，现在还留着，让刘奋妹妹一家住着。刘奋从梁家出来后，就把父母接到京州，给他们买了一套小两居。房子一般，好在有电梯。离省厅不远，可以就近照顾。 刘奋父母家祁同伟也去看了看，那里还有一间是刘奋的房间，小两居收拾得很整洁，看得出老俩口住得还 是很舒心的，他打开刘奋的房间，十一二平的样子，里面一张单人床，窗前放着书桌，感觉就像一个十几岁少年的房间。也是简单朴素。书桌都是极普通的老式五屉的样子，书桌左手边还有一个带着玻璃门的小书柜。这里倒是有不少书。 他还是坐在书桌前侧头看着书柜，似乎在想这里哪一本书会是他常看的。 祁同伟正在探索着刘奋的内心时，刘奋已经在坐上了回京州的大客车上。他从高速上下来，去小镇买了件衣服，就坐着招手即停的客车回了京州。狡兔三窟，他在京州还有别的住处，他需要有个安静的地方想想未来。 此时他没想过和任何人联系，包括高小琴。他在想自己的结局。 他不想也明白，站赵立春的立场，他现在一定恨不得自己死。因为他得保住他的儿子。赵瑞龙就是个死要钱的主，他也没什么道德感，给我钱就行，不给我钱，或者想抢我钱，那我就要你死。 所以他这时和高小琴联系，弄不好就是给了赵家父子弄死自己的机会。 那谁不会让自己死？沙瑞金？高育良？祁同伟！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想到祁同伟了，他们几乎没打过照面，除了他上任那天，就只见过那一面。他有时会想那天的祁同伟知道自己娶了梁璐吗？ 然后他就远远的注视着祁同伟，两人也算是隔空交手了，他不承认自己输了。但也会想，若是自己会如何应对 ，但会想，他怎么样也不会像祁同伟那么处理问题，在他看来，祁同伟处理方式简直就是幼稚。你讲法？你和谁讲法。得亏他前二十年一直在案子里，真的混官场，早就被人啃得连渣都不剩。没看他就拿陈岩石夫妇没办法？陈岩石夫妇没犯法吗？只不过，国家不许他们犯法。 闭着眼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他目前的地方是安全的。这让他能安心的睡着。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睡着的时候，小区被重重的包围。然后由社区网格员进行甄别，最终，祁同伟在第二天早上九点左右，站在门口，轻轻的敲敲门。 门好一会打开了，是衣着整齐，连胡子都刮好的刘奋。 “真的是神探。”刘奋笑了，伸出双手。 “不用，一块走吧！”祁同伟笑笑，和他并排走着。 “你特意这个时间来敲门，怕影响周围吗？” “倒也不是，我猜你应该知道了，所以给你时间收拾一下。”祁同伟不是赵东来，他在刘奋的屋里待了很久，研究他的心路历程，然后调取回城的监控，果然，在监控里的，找到了刘奋的身影，再一路追监控，自然而然的就找到小区和单元楼。 他们并不确定他有没有武器，真的有个手雷，或者汽油瓶什么的，周边群众怎么办。 所以他们找网格员，把周边的群众先疏散。等着安全了，他们也不想暴力冲突，作为最了解刘奋的人，站在门口，相信以刘奋的性子，他若不想在自己面前丢脸，他装也得装着从容的站在自己面前。 “你要审我？”刘奋和祁同伟并排坐在车上。 “不，你是高检要的人，我们是协捕。对了，我们想知道给你发短信是的谁。”祁同伟很从容。 “我说不知道你信不？”刘奋侧头看着他。 “我信，但我不明白，你怎么会信没有来源的示警？”祁同伟反问道，“刘庆祝因为被诈骗而被要求协助调查，原则上，接了诈骗电话，被警方质询是正常的事，他是财务总监，重点防范算正常吧？” “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被抓，我早上送高小琴搭飞机，提前两小时到机场，然后等着登机，中间并没有人给我们打电话，明显的，他们也觉得警方找财务问电诈的事，很正常，大家都没疑虑。”刘奋实话实说。 “但你接到短信，就直接出逃了。是不是太紧张了？”祁同伟不太了解这些人的想法，他觉得抓他们，比抓杀人犯要麻烦多了。 “所以你只会抓人，但并没有很了解我们的想法。”刘奋摇摇头，他能混到今天，谨慎是第一位的。若是没看到警车，他会先回市区，看看情况。但看到一串的警车呼啸而过，那是要包围机场的节奏，所以对一个老公安来说，再不逃就是傻子了。 “是！” “你没别的问题了？”刘奋看他不再说话了，有点奇怪。 “没有。”祁同伟想想，好像真的没有。 “你对陈海案也不想知道。” “你们对陈海进行了监听，发现刘庆祝找过陈海，你们怕陈海已经掌握了刘庆祝的账本，并且要送往京城，于是让杀手制造了车祸。我觉得奇怪的是，你们这么久了，竟然还没对刘庆祝动手。” 第137章 领导 “我不确定陈海有没有告诉侯亮平刘庆祝的事，所以不能急急忙忙的处理刘庆祝，更何况有些账目，我们希望他平完了再说。不然，我还得再多杀一个人。”刘奋说得很平淡，就像是刚刚他出门前，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一般平常。 “谢谢！”祁同伟向他道了谢。 刘奋被他整得都不会了，这是啥意思？ “我抓过的人，不撞南墙不回头，还有就是，他们从来就没觉得自已错了，更谈不上后悔，抱歉。每次和他们聊完了，我都要晒半天的太阳，对自已说，这样的人渣少一个，外面的太阳都会灿烂一些。”祁同伟笑着叹息了一声。 “我也没有懊悔，也不会内疚。”刘奋瞥了他一眼。把自已和那些人渣比？你是瞧不起谁呢？ “是啊，明明你也许更加危险，但是你能认真的思考后，回答我的问题，我还是觉得很感动。”祁同伟笑了，像刘奋和那些悍匪比，谁更危险？悍匪造成的伤害是显现的，但却也是局部的。但像刘奋这样的，真的就是无形且深远。明面上也许看不出什么，但是危害的却是每一个人的利益。 而且之前祁同伟查的案子，都是刑事。那是很清楚明白的。而现在呢，像刘奋这样知法懂法，还有一定侦查能力的大佬，他只能感谢他没有走极端，只是从从容容的和自已回警队了。是啊，重点是没反抗。真的反抗了，弄点热武器，那才是真的大麻烦。等着回了看守所，把人一交，他才真的松了大大的一口气。任务完成了！ 刘奋也懒得再多说什么，自已有个单人的小监房，等着上头来提人。刚刚祁同伟表现得很明白，我不管你干了什么，我只负责抓人。他心里突然有点暗淡了，原来对祁同伟来说，自已啥也不是。他从没当自已是假想敌。 当然祁同伟不能休息，得去向省委五人小组汇报。沙瑞金那边知道没过二十四小时，就抓到人了，这下子真的就感受到了刑侦八虎的含金量了；连高育良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差一点，祁同伟就得背锅了。 “要把人交给高检反贪局？”田国富有点不乐意了，毕竟是汉东的人，结果要交出去，多少会有点不甘心。他倒没有那种我把他引荐给沙瑞金的自觉性了，他也想通了，自已和沙瑞金一样，只是受了蒙蔽，而重点是，自已可没有一丝一毫的违规违纪的把柄在刘奋的手上。 “是，因为是最高检签发的协捕函。”祁同伟老老实实。人家发了函，费死力把人抓到了，结果不给人送回去，那不是白干了？ “所以刘奋和陈海案有关。”高育良懒得搭理田国富，五人小组里，他最瞧不上他，沙瑞金好歹还是书记。 “是，我问过他，对了，他对一些干部实施了监听。十分的胆大妄为。”他把查到的资料放到了桌上。 “监听？”沙瑞金抽了一口气。 “对，现阶段发现他们监听了李达康、陈海、陆亦可。也是因为监听陈海，知道才抓的那个会计刘庆祝曾经就和陈海联系过，中间提到了账本，于是这才引来刘奋的关注，监听陆亦可掌握反贪局调查方向和进度。陈海案就是他们在不确定陈海是不是真的得到账本，但是考虑到他马上亲自进京汇报，就只能尽快解决问题。” 这时祁同伟不得不感叹原著的惯性了，爱监听程度提前被刘奋搭救了，只不过，他们俩人都是无主苦逼，只能抱团取暖，他还是不知道程度为什么一早监听李达康。但事后监听陈海倒是刘奋的示意的。因为是私人行为，不能进入省厅的大机房，所以他们的监听设备并不完备，听到的也是断断续续的。这也就造成了他们信息掌握得不完整的弊端。 “祁省长，这个监听，靠谱吗？”田国富也很不舒服，任谁知道有这种设备，那么大家都会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若是在省厅的技术中心，知道电话号码，就能追踪位置，也可以截取部分的通话记录，当然，这个各大通讯公司也能做到，科技上不难。”祁同伟皱着眉头，字斟句酌。 “就是只要你想，就能做到。”田国富步步紧逼了。 “刘奋为何掌握不了更多，就是因为他无法在省厅的大机房里做这个。只能买民间设备。”祁同伟没有正面回答，刘奋这种胆大妄为的主都不敢用省厅的设备明目张胆，而自已就更不会了，他用不着这种下作的手段。 “行了，我们重点还是在本地。你去查下泄密，真的太不像话了。”高育良不想再纠结那些“小事”。刘奋是中纪委，高检要的人，他们在这儿谈这些有什么用。重点是立足本土，把汉东的破事搞清楚才是重点。 “是！”祁同伟能说啥，你们是老大，你们说了算。 收了东西，准备出去时，想想又定住了，“那个侯亮平要停职多久？” “怎么？” “省厅一堆事，专案组之前都是侯亮平管着。我不能天天在反贪局待着！”这是祁同伟的真心话，他对那些少爷兵们，实在没兴趣多看一眼。 “让他检讨！”高育良根本不会心软，“他该知道笨蛋就会挨打。” “唉！”祁同伟无奈叹息了一声。也许这就是侯亮平该受到的磨炼。 走出小会议室，正好看到了马刺。 “怎么样，大神探。你快成全省警队的英雄了。”马刺还和他开起玩笑来。 “你怎么过来了？”祁同伟叹息了一声，看看马刺，省委和省政府可没在一块，真的就是两套班子。过来绝对要开车。 “哦，被叫过来的。说接到举报，光明区又有问题。”马刺头大。 “他们全在这儿，谁找你的？”祁同伟回头看看小会议室，五人小组在里面。 马刺摇摇头，拿着文件夹对他晃晃，“哥哥这回给你上一课，领导烦你时，就叫你过来，然后让秘书给你一份文件。再让你滚！” 祁同伟轻轻的拍拍他，准备回去了。 第138章 又见剧情 “对了，你要不要去！”马刺忙问道，看他一身警服的，觉得这个带着他，一定有底气多了。 “又是群体？”祁同伟注意到他看自已衣服了。 “差不离，”马刺忙拉住了他，“正好，陪我一块去。” “我……”祁同伟正想拒绝，不过看到马刺的眼睛，之前马刺可是帮过他，自已需要他时，马刺可是没拒绝。钱他可拿到手了，马刺还给他在政府的公共资金里批了点钱。说起来，除了高育良，他也就和马刺关系好了。认命的上了马刺的车。 “啥事？”都上了车了，总得把事儿弄清楚，若不行，自已就打电话叫人啊。 “李达康说光明区信访办不办人事，他给孙连城打了电话，不过人走茶凉，过了一个月了，人家愣是没办。李达康直接走了程序，给省委发了公函，严厉批评我省对信访工作的敷衍、为人民群众人为制造上访的难度。” 马刺都想跳脚了，李达康好死不死去的部门就是国家信访局。虽说国家信访局也只是副部级的单位，李达康这个副局长算退二线。保留级别的副局长。现在这种情况也挺多的。他不管再怎么着，也是副局长，让人发函还是可以的。 所以马刺最近不是主管光明峰项目，对光明区很了解，于是省委的板子就直接打给马刺了。 “这不是应该找京州市委和市政府吗？”祁同伟也很同情马刺了，不过，在李达康走后，京州两班工作的确严重滞后。之前说李达康管得多，太强势，怕他回来，于是大家都不敢管事。现在李达康已经走了，结果京州两班还是这副死样子，就让人很烦了。 “一个个如惊弓之鸟，张树立、肖钢玉进去了。李清泉，没进去但降职；赵东来位置岌岌可危，现在谁知道会什么样；就算觉得自已没关系的，也忙着排兵布阵呢。如此这般，李达康一走，京州两班差不多就废了。” 马刺摇摇头，手一摊，能怎么办。但想想还是有点气，“李达康真是的，他又不是没有我的电话，他给我打个电话会死啊？这种事，至于走公函吗？” “他和你又不是很熟，再说公家的事，何必要欠私人的人情。他给孙连城打电话，孙连城没向你汇报？” 祁同伟想想也觉得自已若是李达康也会先给光明区的人打电话，作为老书记，我也不想看到我曾经的辖区丢脸。可是孙连城不当回事，那你都不要脸了，我还要什么脸。直接走公事公办。所以这事，李达康没做错什么。 至于说马刺想的也没错，但人家和你熟吗？再说，这事，又不是李达康私人的事，这说到底，就是公事，就是有没有把老百姓放在心上的事。我提醒了一次，你们不听，那我能怎么办，再和你打电话，弄得好像是我想找你帮忙一样？公家的事，我何必呢！ “也是！不过，我不是生气吗？李达康当了那么多年市委书记，现在来问责我，脸呢？”马刺还是愤愤不平。你当市委书记时瞎了？现在来追省里的责。 这个祁同伟就不说啥了，“孙连城怎么说？” “我没通知他，我自已去看看，不过，这一段时间我在光明区也看出来了，这也是李达康自已祸。 他是什么人？他手下要么就是像丁义珍那样能干事，但贪的；要么就是像张树立，赵东来这样前人一套背人一套的。 不是他的人，他也要找平庸、别多事的。不然，怎么做到一言堂？光明区上下就是这样，看着回的好好的，但少盯一会都不行。” 祁同伟点头明白，像李达康那种性子，身边的人就算性子不弱，最终也得被他搞弱了。你说易学习和王大路弱吗？易学习刚，王大路就能不靠着李达康自已冲出一方天地，结果在金山县，就能被李达康压得死死的。 还有高育良，在吕州，高育良是书记，他是市长，结果他就能把高育良的设计图撕了，另起炉灶。这就是一种强人的气势。像现在，他就能发公函回来，让你们不能忽视他的存在。 “李达康其实很适合信访工作，易学习是刚，原则性强；而他是性子强，我就容不得人家说不。”祁同伟能说啥，只能笑。这样的人，弄不好二线能让他干出一线的事。而信访这个，也不再容易出现贪官了。 他只是没想到，剧中，李达康和孙连城开撕的导火索竟然在这儿还在。照说不该啊。 大风厂就是依法依规，光明区招商的工作由省政府接手，大风厂的地皮也重新拍卖，由国内一流公司拍走会建立新的商住一体化中心。弄不好能成为城市新地标。 光明区的gdp几年内都不会掉下来。孙连城因为这一段时间鞍前马后的，也顺利当上了光明区区委书记，当然，还没兼副市长，市里两班都还没搞清楚，他就是下一步了。不过，总算看到希望了。最近孙连城的干劲也还是足足的。 在不缺钱，不缺权的情况下，这点事，李达康已经打电话和他说了，他竟然还能拖着不办。这脑子也没谁了。但祁同伟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马刺也没通知孙连城，自已就直接去了光明区的信访办。 于是，祁同伟就看看到剧中那个要蹲下，弓身才能和办事人员说话的窗口。祁同伟在电视里看和实际看到感觉是不同的。 来信访里大多都是中老年人，大厅里竟然连个公共坐椅也没有。也没有叫号机。柜台玻璃用黄漆涂得严严实实，保证不让老百看到工作人员。就是不让你们抬起头来好好说话。感觉就是老百姓在这儿反映个问题，就得跪下、趴着和官老爷们说话。 马刺也气得嘴唇直颤了，现在他也不骂李达康不讲义气了，若是他是李达康，我知道了，打电话给你了，结果你还是听而不闻，这已经不是懒政了，而是麻木不仁，甚至说得再严重一点，就是玩忽职守。 第139章 措施 “这个多久了。”祁同伟看看那个窗口围栏。 “丁义珍干的。”马刺没有正面回答。 “丁义珍已经跑了这么久，怎么还不改？”祁同伟呵呵了，之前你可以说是没钱，现在你们是全市最有钱的区委区政府，那么谁来解释一下。 孙连城匆匆赶来，信访局也不是吃干饭的，发现了祁同伟，再看看边上的马刺就慌了，忙给孙连城打了电话。 “李达康副局长给你打过电话。”马刺咬牙说道。 “是，我们正在走程序，您也知道，走财政拨款，总是要有规范的。”孙连城忙说道，一脸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财政拨款？”马刺歪着头看着孙连城。改个窗子你要报财政？ “是，我接到达康书记的电话后，就亲自过来看过，也觉得腐败分子丁义珍真的太坏了，忙让信访局打了报告，我们区里批了，转市财政，正在等待市财政的批复。”孙连城说得入情入理。 “然后呢？”马刺笑了，回头看着孙连城。 “哦，我正想着呢，边上有个卖竹编的小店，有小竹椅，在财政拨款没下来之前，我想着买几个小竹椅放在这儿，这样来办事的群众也就不用这么难受了。”孙连城忙笑着说道。 祁同伟没说话，就是安静的在一边听着。他也不知道孙连城是不是真的打了报告，不过这应变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马刺气乐了，指着孙连城半天说不出话来。若是祁同伟都能想到，就不要说这位了。从小就在里头混的，摇摇头， “我年轻时当兵，一天部队来了位首长，指着仓房的有几盏没亮的灯问我，这几盏灯是不是坏了？我说不是，这是应急电源。停电时，这几盏就亮了。我特别害怕，害怕首长会让我拉闸，看看这几盏灯会不会亮。你说，首长会不会让我拉闸？” 孙连城脸僵了一下，嘴角抽了抽，没敢回话。 祁同伟突然想到了电视剧里这一段写得特别有张力。李达康一共为这个事找了孙连城三次。 第一次李达康特意坐里头，让孙连城在外蹲了半天，结果白蹲了，因为他觉得李达康没直接说，暂时别改了。说不定贵人多忘事，过几天忘了就好了。 第二次李达康知道一个月了还没改，打电话骂人，他还是假装听不懂，逼得李达康直言信访窗口太矮，让他整改。 那一幕祁同伟记忆深刻，他一边摆弄着望远镜，一边敷衍着李达康。事后还和妻子说，自已不贪不占，脑怀宇宙，这些人拿他没法。 他跑到信访局给演了场戏，结果只是摆了四个小椅子。重点演那场戏是还让记者报导，不然，不替报社完成第二年的订报任务，来用糊弄李达康。 当然也是这一次，他让信访局长打报告，向市财政要钱，有钱就改，没钱就不改。也是那一次他让信访局长弄了四张小椅子，窗边放上糖果，还和局长强调，不要超过十颗，会被一个人吃了，还感叹了一下中国人的孽根性。（原剧22集） 第三次就是（45集）沙瑞金去暗访信访窗口，发现了问题，叫来了李达康。于是李达康开了干部学习会，有了剧中十分精彩的，宇宙区长大战李达康。 网上有全本，传说二十分钟。把李达康怼得无话可说，也是这一幕让广大的观众对宇宙区长充满了好感，觉得这是位为国为民的好区长。 祁同伟也觉得怼人那场戏特别好，怼人这个无论是谁都会觉得爽感十足的。只不过这种爽感在体制内，真的就是躺平了，才会这样。他真的就是我不在乎了，怼完了，我就算去了少年宫，我还是副厅。你奈我何？ “你笑什么？”马刺觉得不过瘾，一扭头看到祁同伟在笑，愤然说道。特意带他来，可不是让他来看戏的。 “没事，我在想你们为什么要把窗口封得这么严实？”祁同伟忙收回了笑脸，清清嗓子，指指那黄色的玻璃，细看看，上面是贴纸。 孙连城能说啥，窗口分做三层，最上面一层是透明的。一个成年男子的高度都无法突破第二层的高度，这是多不想让人看到啊！ “少说废话，说解决办法。”马刺今天来可不是为了听孙连城忽悠的。他不是孙连城的直属领导，其实说实话，他真的是可以直接通知京州市委市府的人过来，体制内层级森严，逐级汇报，逐级处置是很严格的。 马刺叫上祁同伟一块过来，其实还是觉得三人合作解决大风厂的情谊在，不想他为了这点事，影响前途。不过现在，马刺有点心烦了。 之前是以为他也不知道，但是看对答，马刺信他个鬼。于是也不想搭理他了，转向了祁同伟。 祁同伟其实不想管这事，地方的事务，中间又扯到这些事，但是怎么办，但是从这位的口吻上看，好些事还真的是惯性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估计都嵌入了这位的核心了。 “这个改起来很难吗？”马刺看祁同伟不说话，指着孙连城吼道。 “这个，这个是腐败分子丁义珍干的。我最近忙着光明峰项目。”孙连城忙说道。 祁同伟瞥了他一眼，想想原剧里，这个也是挺有趣的一个梗，网友对这位十分同情。觉得这位至少自费买了几个小凳子，还加了小台灯和糖果，在没钱改变时，这也算是措施了。虽说并未解决实质性问题?！ “你别告诉我，在李达康给你打电话之前，你真不知道这事？”马刺冷笑起来。 孙连城倒是想说是，但边上站着祁同伟，还是一身警服，他那个是生生的没能吐出来。脸色颇有些尴尬。 “这个我马上让信访局打报告。”孙连城只能低头说道。也就间接的说明了之前说的都不是实话了。 “问一下，您打算怎么改？”祁同伟忍不住问道。 “那个按着银行改，设高脚凳，边上放上清口糖，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这个倒是张口就来了。 第140章 最省钱的解决办法 “那预算多少？”祁同伟又问道。 “这个……”孙连城忙回头看向了信防局长。 “七、八十万是要的。”信访局长拿个小本在那计算着，一脸老实样。 “来个人，找个玻璃工来。”祁同伟回头喊了一声。 外头的随行人员怔了一下，但还是跑了出去，还好门口有司机，开车到附近装修铺子一打听，就拖了一个老板过来。那小老板看到这么多大人物，还吓了一跳，说话都不利索了。 “您是要全拆了，重新弄一个；还是……”小老板也不知道是不是激动的，说话都有点结巴。 “全拆了，重做要多少钱？”马刺背着手问道。 “哦，钢筋3000一吨，这个面积不大，应该用不了。水泥500差不多，钢化玻璃2000；还有大理石台面这种按100 米，这差不离按八米算，800，那个人工有点贵差不多一万块钱，加上垃圾清运，您给两万块钱行吗？”老板拿个卷尺量了一下，飞快报了一个价格。马上想到这是大官，拍拍自已额头，“一万五也成。为人民服务，我收个成本就成。” “那个不改太多，给我们把玻璃换成透明的，这个窗口弄大一点，让老百姓别这么辛苦就行。”祁同伟个人想法就是把上面的玻璃给全拆了。就留下柜台，让工作人员与群众面对面才好。不过，他们刚进来时，门口还有不少的保安，附近还设置了民警亭，这是把这儿当成危险地带了。想想也是，这些上访的老头老太都是强人。工作人员也是人不是！ “哦，那容易，这是贴纸，您买个除胶剂，让员工自已铲就成了。我免费给您把尺寸，在家焊好了，趁上班前半小时就能装完。”老板忙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这里三层的玻璃，最下的玻璃窗口太小，因为封得死死的，于是大家因为看不到办事员，只能趴着。但是若变全透明的，窗口只是递资料用，倒没有之前那样只能趴地上了。 而老板的意思是把最下层的玻璃直接划开，留出四十公分的空档当成窗口，其实现在的台面也不是真的那么矮，重点是窗口太小，周边封得太严了。但只要全透明窗口，又有更大的窗口，台面是可以不用改的。 “这么做是不是有点敷衍。”局长有点迟疑。 “不是，祁省，政府采购有政府采购的流程。”孙连城生怕他们真的会以为改一个只要两万。家里装修是可能只需要两万。但是这是政府采购、工程，可不是这么操作的。 “我觉得祁省说得对，找人划个玻璃，还要走采购流程？”马刺明白了祁同伟的意思，他是最讲究程序正义的，走政府采购流程，不谈多花钱，时间都不好控制，而且真的容易出各种衍生的问题。找人划下玻璃，就是他们局里平时办公经费里就能批的。他转向祁同伟，“不过，这个还是有点矮。” “这应该是平时书桌的高度，如果全透明，就放一个正常的靠背椅就成了。”祁同伟示意秘书进去拿了一个办公椅出来，放在台前，自已坐下，只要窗口按小老板说的，把最下一格的划出四十公分的窗口来，那么，就真的能面对面办事，台面也可以像银行一样对着签字，“台面上也不用弄什么糖了，准备个带牵引绳的中性笔，方便群众就可以了。” “对了，这里还要准备长椅，供群众休息。”马刺忙说道，一个空空的大厅，保安、民警一大堆，结果连个让人休息的等待的地方都没有。 “这个，真的这么弄了，附近的老头老太们能把这儿当活动中心，然后还爱插嘴，有点什么事可麻烦了。”信访局长吓得一激灵。 “跟法院一样，门口弄个检查口，刷身份证进来。也是为了工作人员的安全。”祁同伟点头，他觉得这里设居民纳凉点也没什么，不过毕竟是办公区，真的闹闹腾腾的也不像样。他也注意到，门口也有检查口，倒也不用再买设备了。 “孙书记，这难办吗？”马刺回头看着光明区那一帮子人，一脸嘲讽的看着孙连城。 “是，我们尽快……” “是马上！”马刺厉声纠正。 “是，我们马上办！”孙连城对着李达康还能怼一下，但对着这两位年轻的领导，他还真的不敢。 简单点是他的书记是这位马省提起来的，而这位祁省真的能干，脑子灵活。大风厂就是他完美解决的，人家可不是李达康那样的甩锅王，驰名双标。他是真给解决办法的。 “行了，我们回去了。”马刺看看都安排完了，气呼呼的说道。 孙连城冷汗都下来了，现在也看出来，自已在马刺心里的地位已经一落千丈了。 马刺气呼呼的出去了，也不用他们送，祁同伟笑笑，自已跟着出去了。坐回车上，“之前一直觉得李达康怎么那么讨厌孙连城，现在我知道了。这样的算盘珠子，谁能喜欢。” “您真客气了，算盘珠子拨一下，还能动一下呢。这位，真不一定。”祁同伟呵呵了，李达康可是说了三次，都没能拨动这位。 “还是你脑子好使啊？”马刺长叹了一声，只是洗干净玻璃，划一下玻璃就能解决问题，主要也花不了什么钱，当然，想到这儿，他就更气闷了，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问题，可是就是有些人明明看着很聪明，就是心思不用在正道上。 “这算好使？”祁同伟摇摇头，送马刺回了省里，自已再坐回自已的车，回省厅。 “您真是，人家准备报一百万预算的。”司机忍不住说道。 “我们派出所的窗口可没有玻璃，就是和群众面对面。”祁同伟忍不住说道。 “您真是，谁有病去派出所撒野？”司机噗的笑了，“信访还是要安全一点。” 祁同伟想想也是，摇摇头，他刚刚其实也不想管，但是真的买那种小竹椅就是败坏政府形像。让老百姓怎么想，就是不把我们信访的人不当人啊。再想，就是不把整个信访局当人。把国家的信访制度踩在了脚下！ 第141章 小心思 孙连城这个事也就算告一段落了，祁同伟真是累，现在他觉得，住在办公室的不好了，他昨天追捕刘奋一夜没睡，然后和省委汇报，再和马刺去信访局，现在若是回办公室睡觉，影响不好。可这会他去哪睡觉影响都不好。 都想给部里打电话，问问他们自已是不是可以回去了。这边的日子真过不下去了。 也是，他顶着祁同伟的身份，就得了结他的因果。像之前陈岩石，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梁璐。看似觉得莫名其妙，但却是祁同伟本尊的因果。 所以现在没事介入到那个窗口，原本与本尊没什么关系，但是因为大风厂结了缘，也就成了他不得不面对的问题。所以，还是搞专业更适合自已，之前自已带队下去，哪有这些烂事。 回了厅里，刘奋准备转入京城，而这时，重点在哪？重点在京城吗？当然不是，重点在，刘奋被抓，刘庆祝的账本，还有山水庄园经理的反水，一切都代表了，赵家破壳了。 这么说吧，丁义珍能指控谁？就是刘奋。丁义珍和赵家没有直接的关系。而能直接指证赵家的就是刘奋。 剧中，赵家帮着原主祁同伟暗杀了丁义珍，就是为了保护祁同伟。而这里，刘奋顶替了祁同伟的位置，那么就承担原著的因果。 而这次，手握剧本的祁同伟直接抓到了刘奋，刘奋也没像原著的祁同伟受过那么多苦，心态还没扭曲到那一步，他的情感没有那么的热烈，所以他才会跟着祁同伟回来，从容不迫的等着进京。他是聪明人，只要条件到位，他手中大把的证据来保他不死。 所以现在问题就扔回给了赵立春，他现在怎么办？他绝对相信，他已经知道刘奋被抓，山水集团被灭。那么下一个就是刘新建了。 赵立春会自首吗？只要他自首了，谈谈条件，赵瑞龙在海外，钱也在海外，只要不回来，就能舒服的过完下半生。 那么，这时，赵家会怎么做？派人来暗杀刘奋、刘新建？其实这个按着祁同伟想，真不是好主意。 刘奋在看守所，不好被暗杀；至于说刘新建，倒是很容易。不过，相信此时中纪委已经要行动了，侯亮平可第一时间就向他们汇报了。 之前祁同伟就和钟小艾说过，要抓赵立春的把柄，就先控制刘新建。那时，钟小艾是拒绝了的。像刘新建这样的，没有实在的证据，根本不能把他怎么样。 但现在山水集团的账目有了，中纪委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 所以这会，在祁同伟的想法里，赵立春没什么可挣扎的了。 刘奋很快就移交了，而祁同伟和省反贪局在刘奋被抓之后，都没再见过刘奋。保证交给最高检时，刘奋全须全尾，无人接触。 过了几天，刘新建也被带走，甚至没有经过省厅和省检。祁同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已任务完成了。 想想给侯亮平打了个电话，两人还是找了个街边的烧烤摊子，一人一瓶啤酒。 “案子算结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侯亮平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我这边就是调查一下泄密的事了。”祁同伟摇头。 “我想回去了！”侯亮平一脸痛苦。 他之前去省委认真的检讨了。理由找得也挺好的，刘奋出身省厅，祁同伟很多东西都是在反贪局布置。像抓刘庆祝，若是由省厅去抓，泄密是必然的。他觉得由市局配合，会不会好一点…… 所以他承认错误，他应该自已亲自去参加抓捕的会议，认真的讨论出一个正确的办法来。 高育良才懒得听他的屁话，直接把他的检讨撕了，就是盯着他，“除了这个，你看出什么来了？” 侯亮平呆了一下，完全不懂老师在问什么。 高育良直接让他滚了，现在他真心的觉得，人太蠢就别出来祸害别人了。 侯亮平现在一肚子气，对着祁同伟叨叨半天，最终盯着祁同伟，“你说老师说的啥意思？” “你为什么给赵东来打电话？”祁同伟反问道。他是知道他的想法的，现在有些事，得让他自已琢磨出来，别人说的，他自已没法贴在自已的身上。 “抓了刘庆祝就能逮住刘奋和高小琴，他的位置不就稳了，这会，赵东来就是最值得信任的人。”侯亮平忙说道。 “那你觉得赵东来是个什么样的人？”祁同伟再问道。 这个侯亮平倒是沉默了，这个他真的不好说。他和赵东来不算太熟，只能算是认识。 “你觉得赵东来为了保住公安局长的位置，这回也得好好表现这想法是没错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抓刘奋这件事上，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 但是，这些年，刘奋除了当初喝醉了，耽误值班，被记大过一次外，这些年，一直都没出过大的纰漏。人家连离任审计都轻松度过。你觉得赵东来会觉得抓住刘庆祝就能把刘奋按死？在没看到账本时，谁有这个底气？”祁同伟反问道。 “你也没有？” “我有，不然我不会说随便找个理由把刘庆祝抓回来。”祁同伟笑了，轻轻的摇摇头。 “所以你觉得是他泄密？为什么？”侯亮平真的完全理解不了。 “记得我之前让你们找律师查刘奋婚姻期间的财产的事吗？”祁同伟再举例。 “你说，是在打草惊蛇。”侯亮平点头，马上怔住，“所以他也是，抓刘庆祝，再想法通知一下刘奋，刘奋若是有事，就能跑，一跑，不管抓不抓得回来，就定了性。” “还是傻，也不想想，这是打了沙书记的脸，所以他去司法局是板上钉钉了。”祁同伟笑了笑，他是找不到那个短信是谁发的，不过，汉东省委省政府能是那讲证据的？这事你办砸了，就表明你没有那个本事，还谈什么其它。 沙瑞金在剧中可是把中枢说的，‘能者上庸者下劣者汰！’挂嘴边的。剧中沙瑞金让孙连城连降三级的依据就是这个。我说你躺平不作为，你就是。我觉得你是劣者，那你就是劣者。 第142章 被黑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啊！”侯亮平真的怕了，他捂着脑袋哀嚎着。 祁同伟也笑了起来，就是啊，什么时候能回去啊。他也不喜欢这种生活，但这个真不是他们说了能算的。 在他们觉得赵东来会去司法局时，赵东来被调到了公安部下属的人事保障部。这是沙瑞金党校的老同学打来的电话，沙瑞金直接放了人。 这个怎么说呢？肯定不是高升，公安部人事保障部属于综合保障部门，他去这儿，肯定不像李达康那样坐冷板凳，但是位置也不是太好。 侯亮平这回倒是看明白了，人家把抓刘庆祝也当成了功劳，成功跳离汉东。他还算年轻，只要档案没什么问题，前途还是有的。 这下子，他终于明白自已傻在何处了，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是没错的，但自已除了这张牌，就没别的牌可打了吗？ 当然不是，他还有法警队，还有省厅做后盾的情况下，他贸然使用赵东来，就是愚不可及的行为。 用敌人的敌人，那都是没人可用时的最后一步。 而所有人都没挑明一点，侯亮平想借这事拉拢赵东来。这样省市警力合成一股绳，那是多么大的合力。 但也不想想，为什么高育良从来没这么想过？明明赵东来追求陆亦可，就是为了跳上高家的大船，高想都不想就把陆亦可调走了。根本不接赵东来这茬。 因为我可以半真半假的有个汉大帮，但是真的把省市两级公安系统都收拢，中枢都不能容了他。这也是高育良在会上直接让侯亮平停职的原因，太蠢了。 祁同伟倒没在意，赵东来是会做官的人，所以去行政部门也许更能发挥作用。只要别到他的刑侦总局，他保证不搭理他。 而京城那边还是一片寂静，赵立春还是偶尔出现在新闻里，这倒是让人觉得有些意思了。 刘省长终于到了点，沙瑞金也推荐了高育良成为自已的搭档，高育良终于跨过了那道天堑，成为了正部。虽说，这回真的到点了。不过，他倒是长长的舒了口气。这半年，他的头发都白了不少。 晚上，祁同伟和侯亮平应邀到高家吃饭，老师升官，当学生的，必须过来庆祝一下。 “家宴，我也不想让人觉得我轻浮，我们几个自已人坐下聊聊天。”高育良笑着举起了杯。意思很明白，这里都是自已人。 “也真的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侯亮平忙说道，在讨巧上，他向来不缺什么。 “合适的人多了去。”高育良轻敲了他一下，现在真的看到侯亮平就心烦了，决定问点实在的，“现在丁义珍案有进展吗？” “除了丁义珍还没抓到，其它倒是查了个七七八八。”侯亮平忙说道，回头看看祁同伟，“对吧，祁组长。” “丁义珍早就被抓回京城了。”祁同伟喝了一大口疙瘩汤才说道。 所有人都盯着他。 “‘早就’是什么时候？”高育良都无语了，觉得这个学生也不能要了。 “我出京时就布置了，丁义珍在美国落地就被抓到了一个小餐馆里，刘奋派的人，不过，我们很快就帮他逃跑，然后再偷偷送回京城，刘奋他们一直以为丁义珍逃跑了，却没想到是被我们抓回来了。”案子到了这步，也没什么可保密的了，相信京城的刘奋都已经见到丁义珍了。 “这你都不告诉我，然后我们费力查的什么？”侯亮平都忍不住控诉起来。 “我和你说过，我从不相信口供，所有的口供，都是在证据支持下的。现在我们就是准备充足了弹药，丁义珍面对证据，想跑也不行了。”祁同伟想都不想，“放心，放心，我和京城说好了，他们会把丁义珍送回京州受审的。” 高育良歪着头觉得这两个学生啊！自已的命是不是有点苦啊？ 他们都很聪明的回避了赵立春的话题，这个对他们而言根本就不是他们能管的事儿。 “对了，同伟，我听说你让光明区破坏采购程序？”吴老师给祁同伟夹着菜，顺口问道。 “什么采购程序。”高育良一惊，这种事可大可小，他自不会相信祁同伟会通过这种事从中捞取什么，但影响他的名声。特别是都传到了吴老师耳朵里。 “他跑到光明区信访局的接待处，一通乱指挥。明明人家要求采购程序，结果他找了小老板，弄得人家账都不知道怎么走。”吴老师苦着脸，“你管人家干什么？现在所有矛头对着你了，网上还说，那个小老板是你老家的亲戚。” “吴老师，这您还信？我哥什么人，您还不清楚？再说，祁家村哪有在汉东开买卖的。人家新根据地在沪市。”侯亮平根本就不信，“再说，我哥去光明区信访办干啥，他手上几千万的资金批示权。” “我当然不信，不过这个闹上网了，而且你知道的，沙书记可是在网上回复网友的，人家很关注网上的动态。你的级别是解决了，工作也出色，但是现在网上那些人，不都是人云亦云，他们只相信自已想相信的。”吴老师瞪了侯亮平一眼，现在觉得幸亏女儿没追上他，这样的当自已的女婿，她得被气死。 “怎么回事？”高育良看向祁同伟。 祁同伟把情况一说，想想摇摇头：“划玻璃，买四把办公椅这都是可以走办公费的。划玻璃是办公费里的维修金里划拔，至于说买四把办公椅，他们可以直接通过政府招标后的年度合同里的指定商家购买，这两项局长批就可以了。” “所以找的小老板就是问个价？” “是也不是，我能不知道不能找小老板吗？我当时是气不过，就是打他们的脸。若是按他们说的，问市财政要一百万，市财政再打个折，给他们五十万，然后再按专项招标，做整体重装。办事处要停工装修，他们再找临时的办公点，没几个月搞不定。弄到最后，搞不好还得进去几个。何必呢！”祁同伟冷笑了下，回头看看侯亮平，“去查一下光明区信访局长，这么上窜下跳的，想干嘛。” “你怎么知道是光明区信访局长干的？”侯亮平呆呆的问道。 第143章 牛人 “孙连城现在没功夫搭理信访办，他才当上书记，一心在光明峰项目上。算是老树开花！再说这也没几个钱，光明区有钱，之前李达康打电话，他对李达康心里有怨恨，不想搭理。但马常务把他提起来，这点事他还真不敢不办。”祁同伟笑笑。 而那位局长，在剧中算账就算出几十万。孙连城一听要那么多钱，立刻不想干了。那是因为那会他真的没钱。这回他是有钱并且有权的，就算要花一百万，他应该也会批准的。 更何况按着祁同伟那么一改，几乎都不用什么钱。像四把办公椅，谁家办公大楼里没几把多余的。 再就划玻璃的钱，办公费里原本就有维修基金，也有专门的公司负责肯定比一般的小店贵，但也真的随叫随到。直接走公账。 至于说大厅里的长条椅，政府采购都是会有年度合同。之后采购都在这些指定的商务公司里采购。只要局长的批复，手续并不复杂。这种几百块的东西，根本不用再走一次招标程序。 重点是，他提出的全是合理合法的，最切实可行，并且能最快解决问题的方法。现在他们闹上网想干什么？ 敢这么闹的人真不了解自已，自已最在意程序正义，就是靠着不犯错，一步步走过来的。说话之前，他脑子里已经转了半天了。 “查什么，人家估计是听了群众反应，只怕正在研究可行性，也许想顺便把大厅重装一下，结果你这么一搞，大家本想要个好点的办公环境，这下泡汤了，人家不怨你才怪。你傻不傻，这和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吗？”高育良轻斥了他一下，马上想到，“对啊，关你屁事，你去干什么？” “被马常务抓的壮丁，这个也涉及维稳，拉我一块也行。”祁同伟也不想去啊。 “也是，我……”高育良正想说什么，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眉头轻轻蹙起，“好的，我通知祁副省长。” 电话挂了，他指指祁同伟，“走吧，沙书记要在信访办开现场会。” “唉！”祁同伟叹息了一声，沙瑞金想干嘛，今天高育良的任命才下来，晚上搞这么一出，针对着谁？ 高育良穿上衣服，就和祁同伟一块走了，侯亮平只能告辞了。 吴老师的眉头皱得死死的，她是知道，高育良和沙瑞金不过是短暂的联合。高育良代表本土派，沙瑞金想在汉东混完这个任期，就得联合高育良。 但沙瑞金肯定不会放心，沙瑞金性子和李达康相近，让我领导别人是可行的，但是让我和别人合作，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高育良现在才算过了第一个坎，前面还有无数的坑在等他。沙瑞金非常会利用自已的优势，比如在网上和网友聊天，表现自已亲民，还有接受新事务的一面。 这点上，高育良就不敢。对，不是不会，而是不敢。高育良可是网络作家，他的书曾经在网上有成千上万的人每天等更，他这些年，特别注意自已的言行，从来不暴露自已真身。而他当省委副书记后，就马上结束了网上的写作，而改在线下。夫妇一块研究，写稿，直接出实体。表明态度，他绝不会利用自已作者的身份左右舆论的导向。 所以这才在网上爆发，沙瑞金就叫他们过去开会，很有点项庄舞剑的意思了。 还是那个大厅，这会晚上，没有工作人员，也没有上访的群众，但京州市委市府的人都在，孙连城跟斗败的公鸡一样低眉臊眼的倒霉样。 马刺也到了，看到祁同伟和高育良一块过来，忙用眼神打着谁也不知道的密码。 祁同伟倒是想敬礼，不过才想到自已去高家吃饭，穿的便装，只能上前和各位领导，打招呼。 “怎么一起来的。”沙瑞金看看边上的高育良，故意说道。 “他和亮平在我家吃饭，白秘书电话一到，我就把他拎过来了。怎么，有事？”高育良笑着和众人打了一个招呼，就随意的说道。但他也不介意让人知道，我们师徒一块吃饭。 “同伟同志，对这儿有什么看法。”沙瑞金转向了祁同伟。 “怎么还没改？”祁同伟扫视了一眼，然后看向了孙连城。他有点佩服孙连城了，他以为自已和马刺一块过来，他总得给马刺一点面子，结果很好，结果竟然半个月了，一点也没动。这位真的谁的面子都不给啊。回头看看马刺，马刺的脸也是直抽抽。 祁同伟也不怕什么，他倒是没剧中李达康那么说话的艺术，先认错，让领导把火发了，然后再和领导同仇敌忾。 他不用，因为他和孙连城没有直属关系。他那天是陪着马刺来的，算是协助。他是可以直来直去的。 而且这事说完了，真和古代的似的，诛完九族，也轮不上他。但他又是上级，也提了改造意见，马刺明确让他们马上改，他现在真的就是可以直接斥责的。 “那个……”孙连城嘴张了一下，又闭上了。 “我们正在走招标程序。”那位胖局长看没人说话，还是硬着头皮接话了。 “招标？买四张办公椅，划个玻璃你们还要招标？”祁同伟瞪大眼睛，转向了孙连城，“那个，孙书记您 “那个您说的方法当然很好，但是我们想既然要改造，不如好好改一下。”局长汗都下来了，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那个，马常务把国家信访局的函给他们看看。”祁同伟头疼了，觉得这些人是不是无知所以才无畏啊？ 沙瑞金一来就高举反腐的大旗，你们还想火中取栗？人家说了懒政都是变相的腐败，结果你们不但懒，还想腐，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马刺刚进来看到一点也没动，也气到要死。不过，他是和沙瑞金一块来的，看沙瑞金没开口，他也不敢作声。因为他不知道沙瑞金怎么想的。 而沙瑞金进来就让白秘书通知高育良和祁同伟过来，然后里外看看，吓得他够呛。现在祁同伟来了，他其实刚使眼色自已都不知道自已想做啥，但就是觉得不做不行。 当然，祁同伟现在开口了，他就全身舒坦了。对秘书一招手，马刺的秘书忙上前，把那个函拿出来，递给马刺，马刺看了一眼，双手先交给了沙瑞金。 第144章 又蠢又坏 马刺顺便回头看看京州两班，严厉的说道：“公函我转发京州市委市政府了，你们千万别说没注意。” 人家函上注明了，是要限期整改！之前祁同伟就是看到“限期”二字，才想着尽可能简单一点，用最少的时间付最小的代价来解决问题。 “是，我们也转发光明区委、区政府，孙连城说您和祁省长亲自指导过，并且提交了改造报告，我们也第一时间就批准了。”京州市委书记忙说道，他也是一脸委屈，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赶紧表明态度，他们报告一来，自已就批了，一点折扣都没打。 “他们说我们指导过，然后提交了改造报告？”祁同伟很会抓语病。就是两头骗，用他们的名义对市委说，这是两位副省长的要求，所以这半个月真不是他们不动，而是动了太多了。 孙连城有点腿软，这个报告他批了，但他不想担责，让胖局长去市里汇报，到时真的板子下来，他也不会太难受。现在他后悔了。 他就该听祁同伟的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应付完差事就完了，为什么搞那么多事。 沙瑞金好像没听见，专心看函，这种函还真的到不了沙瑞金那儿，都是部门签发，直接到主管领导那儿，再往下发。当时文发到高育良那儿，高育良也知道京州两班忙着“排兵布阵”，于是叫了马刺。 所以这也是沙瑞金第一次看到。看完了，把函给了孙连城，孙连城双手接过，手都开始抖了。人家刚说了，这公函已经下发了，沙瑞金把公函给自已是什么意思。 “祁副省长你说说你的设计。”沙瑞金没看孙连城，转向了祁同伟笑呵呵的问道。 他今天来就是白秘书看到网上的留言，向沙瑞金汇报的。沙瑞金很在意网络的舆情，而对于祁同伟也是同样的关注。一听，就决定过来看看。 不过，他还是让人把前因后果查了一下，被祁同伟背法条搞怕了，下意识的觉得他不可能乱来。所以自已还是查了一下。 之前关于信访窗口的事，网上也拍过照，这回说实话，祁同伟这个，网上争论还是挺大的，不然，也不会叫舆情了。 一边自然是说，说了这么久，终于有领导管了，结果你们还说他管得不对，贱不贱啊。 另一批人立即反驳，说这是强权压制强权，这都是对老百姓的蔑视。更何况，祁同伟除了是副省长，重点是他穿着警服。他代表了执法的尊严，这么乱来，如何体现执法者的公正。 估计背后也是有人煽风点火，不过这个沙瑞金和白秘书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祁同伟是不是真的乱来了。 祁同伟没法，只能把那天的情况一说，并且把自已的想法再说一次，顺便叫人拿了一把办公椅出来，让沙瑞金试坐，并用白板笔在玻璃上划了两道，表明要开的窗口大小。 “其实我是觉得这个基础还可以，考虑到函发得急，所以想尽可能搞快点。让国家信访局看到我们的诚意。”祁同伟是善于总结的，主要是这是他第三次说了，再说不清就真的白干了。 沙瑞金坐凳子上，拍拍案台，抬头看看他画出来的地方，点点头。 “怎么封得这么死？”看看封得死死的那玻璃，回头问着祁同伟。 “有装修的小老板说买个去胶剂就可以去了。现在看，三块是等分的，可以把中间带字的玻璃换到上面去，那么工作量就会减轻不少。他们的员工上班前，就能把这个铲了。”祁同伟回头，看看那胖局长，“所以你们也没买去胶剂？” “我想总要重新装修的。”胖局长胖脸抽动着，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反而平静了。 “唉！”祁同伟叹了一口气，他明白这位的想法，无非是他官小，又是边缘，还能把他弄到哪去。所以摆烂不可怕，你都摆烂了，能别贪吗？真的是又蠢又坏。 文件传到了高育良这儿，他摆了一下手，他那时是副书记，三把手，也是主管日常事务的。这个函，他早看过，也是他让秘书交给马刺的，只是没想到，马刺把祁同伟捎带上了。 他瞥了马刺一眼：“既然管了，就管到底，之后有没有派人来看看？” 沙瑞金也觉得对，这事交给马刺，马刺也带着祁同伟过来看过了，也提了改进的方法。为什么没派人跟进？ “是，我检讨，我认错。”马刺觉得自已有点悲剧，这真的被几位大佬一块嫌弃了。但这个错他认得又爽快又认真，若不是对面对沙瑞金他们，他都能给自已几巴掌，他m的，让你看错人，让你好心。活该！ “你们觉得呢？”沙瑞金看马刺这样也知道他的想法，回头看看众人。 “快点弄了吧，这又过了半个月了，李达康在国家信访局不得骂死我们。回头说“汉东速度”，我们这脸还要不要了？”高育良也懒得看京州那些人，直接说道。 “那天我还在和人大，组织部门讨论，说商品质量不好可以退货，那我们的官员呢？任命了，不合格我们能退货吗？”沙瑞金站起，对着众人言道。 祁同伟听着这话有点耳熟，想想，这不就是他和李达康在这儿谈的把孙连城连降三级的那幕吗？ 这回要降谁？反正不是他。他就看戏好了。 高育良的脸一直是黑着的，这是他才当上省长的第一天，沙瑞金搞这么一下，说实话有点不给他面子。 不过祁同伟表现不错，让他没法说什么，于是把火发到京州两班身上了。你们若不乱，下头能这样？ 沙瑞金倒是没发脾气，倒是从容不迫的发表了“重要的讲话”，祁同伟反正也没认真听，他就老实的待着。 不过，想想，沙瑞金这么说了，高育良该说什么？这时总不能怼回去吧？真的让他把谁连降三级，这个观众看着很爽，但是这种做却后患无穷。 这个主观性太强了。也许第一个绝对的罪有应得，但第二个、第三个呢？那么换一个领导，因为有了前例，是不是就可以为所欲为？那官场不是乱套了。 第145章 都没好果子 高育良想想看，点点头，认真的说道：“沙书记这话深刻啊，我们对干部的考核更要细化、要标准化、规范化。也要及时的纠正、引导。还是那话，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换位置。” 祁同伟想笑了，不过忍住了。果然是老狐狸，看着是不动声色，但把事情拉回正轨。我也不会容许这些蠢人，但是，我不破坏政治生态平衡。 “祁同伟，你最年轻，你说。”沙瑞金真的气死了，他就想搞点大的，证明自已在汉东的成绩，若是全国首例连降三级的案例在汉东产生，那么，他落实八项规定，加强干部素质教育上，是开创了先河的。 不过，高育良此时很清楚，他到点了。他要把自已的任期混过去。他绝不能让汉东去当这个出头鸟。所以他点了祁同伟，这里面他是最年轻的，年轻人总能有点冲劲吧。 “我？我坚决支持中枢干部管理制度？”祁同伟忙说道。主要是，他也不会背，但坚持中枢制度总没错。 “滑头，年轻人，有点担当。”沙瑞金笑了，但眼睛里没一点温度。但也知道，这个话题进行不下去了，沙瑞金笑着摆摆手，“好了，祁副省长的想法还是不错的，在处理问题上，非常灵活。主要是人家是真的当过家，当家的人，就知道柴米贵，知道公家的钱也不是白来的，一分都不乱花。” 祁同伟没敢说话，老实站着。 “也不早了，沙书记，我送您出去。”高育良也知道该结束了，笑着让了一步，也算递了梯子。 “走吧！”沙瑞金点头，两老头笑呵呵的出去，扯着闲篇，两位秘书忙跟上。 其它人能怎么办，当然是跟着送到车前。 沙瑞金不喜欢坐他的一号车，他喜欢坐丰田考斯特，看着亲民，其实这辆车够买高育良专车三辆。 沙瑞金的车飞驰而去，他从头到尾都没看过京州两班还有一边的孙连城、胖局长一眼。他们刚刚在室里也只谈过干部问题，提都没提这大厅以后该怎么改的问题。 都不是傻子，到了这一步，也就知道，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京州干部队伍这会子在沙瑞金和高育良这儿全部陷落了。 高育良还是和京州两班握了手，动了动嘴，最终也没说出啥，自已和秘书走了。他都没叫祁同伟。 祁同伟有点郁闷了，自已坐高育良的车来的，现在他只能抓住了马刺，“送我去高省长家去拿车。” “知道，知道。”马刺现在火气没发出来，他怎么着也不能放过他们。回头盯着京州两班和孙连城，马刺现在知道那天祁同伟在车上说，算盘珠子还能动一下，这位不一定的话了。他指着孙连城，他真的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了。 “我们真的想一次到位，正在选招标公司，并向几个市内优秀的室内设计公司发了邀请，毕竟光明区未来是开发区的存在，总要有点设计感，市里批了一百万，我们区也准备拿出五十万来，好好整修一下。”孙连城真的欲哭无泪了。这里，他很清楚，绝不能认错，这时认错，已经来不及了，于是要做的，就是坚持证明，他们不是懒政，他们这些日子做了很多的准备。而不是想敷衍了事。 “鸭子全身都煮烂了，就是嘴是硬的。”马刺冷笑了，他是年轻，但不代表他傻。马刺指着孙连城也不想骂了，直接给他点了赞，“李达康给你打电话，一个月，你不搭理；我和祁省一块来了，怎么改也都告诉你了，很好，半个月了，你还是不搭理，你牛。” 他重重的拍拍孙连城的肩膀，自已大步出来了。京州两班想跟着送一下，毕竟是两位实权副省长。不过，两人上了马刺的车，也不想和京州两班的人说话了，车一溜烟的就跑了。 京州新的市委书记看那车屁股，再回头看着孙连城，指着他，现在骂都不知道骂什么了。好半天，“你好自为之吧！” 大厅里，就剩下孙连城和胖局长了。 孙连城回头看着胖局长，“我是杀了父母，还是抢了你老婆？你要这么对我？” “孙书记，我和您说过，这大厅也用了几年了，不如趁机全部拆了重修。报告也给打了，正在找人做计划，再挑选招标公司。”胖局长把刚孙连城的话又中译中了一次。一脸自已可是汇报了，而且，也真的做了很多事。 “那你不能先按着祁省说的先改了，哪怕放几把椅子也好啊？至少让人知道你改了啊！”孙连城跳着脚。 胖局长没说话了，他倒是想说，您又没告诉我。不过，这会儿，还是别说话了。 胖局长这会倒不是太担心了，因为这会他突然想明白了，自已算个屁啊，在这些领导面前，人家处理也对着孙连城去了。他们直接处理自已都跌份！当然，这会他也不敢把孙连城惹急了，因为他真的能把自已灭了。当然，再想想，信访局已经是区辖下最那啥的部门了。自已还能去哪？去哪都是实权岗，都比在信访办好。 孙连城也是头大，他心里明白，胖局长也是和他说过的，全部重装，这是丁义珍亲自设计的。也该辞旧迎新。 他现在又不缺钱，也知道胖局长的意思，他在这部门多年，好容易来点事，心里都明白。他也理解胖局长，多少留下点东西好了。 他是真没多想，觉得两位副省长可能是被李达康叫来的。至于说公函，他觉得自已正在做，就能应付过去了。回头上面再问起来，我正在做。我们认真的听取了意见。并且认真做了整改。即使是李达康也不能说我错了。 但是现在，他们就是被认定为懒政，庸官了，就算高育良不会答应让他们连降三级，但是这下好了，省里要恨死自已了。他刚刚有起色的事业这回总算结束了。 刚刚高育良说的，“汉东速度”这话，他可以想象李达康在京城得大笑失声。到时，他真的臊得不行。他现在有点想不起，自已怎么就相信这个胖子呢？ 第146章 还有啥 车上，马刺至少骂了孙城城五分钟，听得祁同伟都快睡着了，马刺骂完了，才发现祁同伟没说话，愤然拍了拍他，“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干？” “他们其实无所谓怎么干了。”祁同伟笑笑，事情到了这一步，其实已经无所谓怎么做了。就像网上说的社会性死亡，孙连城实际上在这会，已经社会性死亡了，沙瑞金和高育良不会在意那个胖局长如何，官太小，他们不屑管。但是孙连城是副厅级，是正经的省管干部，那么，他们就得想想，这个人放在光明区是不是合适了，毕竟，他还是光明峰项目的总指挥。他的能力足以支持这个项目吗？ 还有就是，他突然想到了剧名《人民的名义》，单就是一个改窗口的事，其实谁真的为了人民而做的？ 丁义珍设计窗口，就是人为设计难度，然后呢，觉得麻烦，就不要来信访了。 而李达康是听表妹说这窗口有问题，当然不是为了表妹，若是真的为了表妹，他表妹的问题他一个电话就解决了，根本不用没事就去跑跑信访局。他第一次应该是为了人民群众。 而第二次，第三次，就是面子了，我让你做，你竟然不做，你还想不想在京州干了。 自已那天和马刺去信访局，也许有那么一刻是被触动了，但是真的是为了群众吗？还是有点想敷衍过去，好快点结束剧情。 而马刺怎么想，他不想知道，就像刚刚在信访接待大厅，马刺就只说他该说的话，在高育良指出问题所在，他也就只认错，但多一句都不说。 沙瑞金找自已说话，夸自已，那是欣赏吗？真不是，他在找漏洞。 他们来信访大厅，是真的来看改窗口的？当然不是。而自已和高育良强势的把这个上升到汉东形象才扳回一局。不然，自已随意的建议，就是不把人民群众放在心上。 而沙瑞金，高育良可都没再说窗口的事了，因为窗口从来就不是个事儿。 就像现在，马刺骂了半天，重点是窗口吗？重点是他们没改窗口，让他在两位领导面前丢了脸。 “你说得对，已经没有意义了。”马刺点点头，摇摇头，“这京州，真的得好好整治一下了。” 祁同伟没说话，这会，这个已经不是他能开口的了。 第二天五人小组开会，孙连城调任省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任党组书记。至于说那个胖局长省委没提，不过也是对的，因为孙连城副厅级省管干部，那胖局长，还真没资格被提。 祁同伟看到文件还怔了一下，他没好意思问，这个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是干什么的？他之前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部门。竟然还是副厅级事业单位？并且市区县都有。 而五人小组对于京州新任的市委书记进行了停职，由马刺兼任京州市委书记，京州市委书记也是副省级，这个得中枢任命，沙瑞金以省人大常委会主任提起的任命，也报中枢批准。 这个中枢倒是很快批准了，虽说是平调，但是马刺现在就是实实在在在的一把手了。连代都没有。 常务省和京州市委书记谁大的问题，真的仁者见仁了。你马刺之前也是省委常委，这会调任京州市委书记，都会高配他一个省委副书记，省委常委。所以两个职务的含权量是差不离的。但是市委书记在京州可是说一不二。人事任免权这点，马刺就赚到了。 祁同伟觉得这个任命还是靠谱的，马刺之前在李达康“休假”时就接手光明峰项目，可以说，背靠省委，省政府已经熟悉了情况了，这时拿掉之前腐朽的京州两班，加上这个人很圆滑，在京州也能得到省委省政府的支持，尽快进入角色，拿下主动权。 这时，就看得出，沙瑞金慢慢的正在进入状况了，他应该正在掌握运转汉东的“武林秘籍”了。 而那胖局长也被调到区级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了，不过不是一把手，正处级调研员。那么会写报告，好好去研究一下我们国家博大精深的语言文字去吧。这是马刺下的第一个人事任命，因为他知道孙连城去哪后，觉得这对难兄难弟别分开了，省语言委没有那么多编制，区语言工委倒是还有，就不费那个中了。 而光明区信访办也按着祁同伟说的一个晚上就改好了。人家也不用职工去铲黄贴纸了，直接的把最下层的玻璃去了。要这一排，不用什么遮挡。这个上祁同伟很满意，他原本就不喜欢隔得死死的，说话都听不见。 拍了照片，给国家信防局回复了。并附上群众满意度的调查。表明态度！ 李达康知道孙连城被调走，心里并不是很舒服，他有时理解不了他，就像他也理解不了易学习，理解不了高育良。所以，他也不知道是自已的错，还是别人的错了。 祁同伟倒是和京城联系了一下，他觉得汉东的情况稳定，他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部长倒是很高兴，他也觉得祁同伟工作完成得很出色，他尽可能不介入地方的政务，但是明显的，再待下去，他也担心会让他泥足深陷。 他知道祁同伟不会，但得防着别人踩他入泥啊。之前住办公室被举报，之后说他插手政府采购。而这个都没法解释。因为网友们只相信自已想相信的。所以这个非常麻烦。 不过，经过讨论，高检，中纪委都建议让他留在那儿，毕竟，像丁义珍就是他安排抓捕的，而刘奋明明跑了，也被他抓回来了，重要证据的提供者刘庆祝是他提议抓的。而刘新建也是他最早建议中纪委关注的，汉东还有很多问题没搞清楚，不如让他再待待，让整个案情能大白于天下。 祁同伟听了部长的解释，头都大了，你们还要什么？ 现在刘奋被抓，就算丁义珍被抓的消息还没传出去，但也足够让赵瑞龙吓得不敢回国了。当然就算赵瑞龙在国外，抓不抓的不就上头一句话的事，就看老赵怎么想了。 高家姐妹抓不抓的，其实意义不大，最多把钱给弄回来。但书里也说，高小琴这个人学历不高，但嗅觉很准，她投资上颇有天赋，所以山水集团有今天，有权钱交易，有黑幕，但也真的与她敏锐的商业头脑相关。所以这钱按怎么划分，其实有点难。 还有啥？ 第147章 还是走专业 祁同伟现在手上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查泄密，丁义珍逃跑的泄密是刘奋，一路安排他跑的。这个丁义珍招了，到时会体现在刘奋的刑期上。 至于说刘奋逃跑这个，也还是那话，不好查。京州市局已经抓到程度，刘奋出逃的短信并不是他发的，因为他会打电话。他根本没想过一个电诈的案子和刘奋有关，他根本没关注。 程度算是刘奋死忠粉了，他若是没想到，其它人只怕也难。所以他觉得自已的怀疑是有可能的。赵东来玩了一把计中计。但知道没用，没有证据。 这个也没法查了，只能说，看着赵东来，看哪天他栽了，看看他会不会自已说出来。 那他现在留在汉东有什么意义？总不至于是陪着侯亮平，什么时候，他能回京城了，自已才能回去吧？ 那这么一来，自已才真的是给他当保姆了。想想，让人把汉东的冷案找出来，闲着也闲着，主要是，别再让那些人觉得自已闲着。 每个省都有各种悬案、冷案。一些重点的大案、要案，公安部会派专家帮忙，有些案子他也来看过，不过，那时他只是专家组成员，他们只参与意见，很多事其实就是意见。 而除这些大案要案之外，其实还有大量的案子，当初可能因为种种原因而没有侦破。现在祁同伟想着也不能白来，干脆清清库存，把时间打发了。 处理这种冷案、积案，是系统工程，也不是随手一抓，就全处理了。先得筛选，挑出典型的，还有就是当初可能技术不过关，没能查到的，现在有技术了，可以重新调查的。这些可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干的， 他还把自已几个弟子叫来，正好锻炼队伍，虽说之前的案子，汉东的刑警队伍已经得到十分难得的机会，而这回的冷案专项诊治行动，包括汉东警校的学子们都获得了难得的实战机会，弄得其它省的刑警队伍都眼馋不已，直接通过部里协调，也派人来学习。 这个祁同伟真不介意，通过几个案子，把地方队伍带出来，这也算是他没白来地方一回。 他倒是玩得很开心，而汉东的政治生态也越发的诡异起来。 高育良作为省长，和沙瑞金的书记有点角色互换的意思。沙瑞金显出了他激进的一面，而高育良则像个舵手，使劲不让汉东这条大船，被沙瑞金开进沟里。 原本高育良也想让祁同伟能帮自已，不过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信访办窗口的事，让高育良警觉了。 沙瑞金和马刺都是外来户，他觉得这俩是不是想找机会，从祁同伟身上找自已的弱点。所以让他去做他自已擅长的工作，这也是能让他越来越强大的资本。祁同伟越强大，也没参与，对他这个老师来说才是最好的。 而反贪局其实不愁工作的，丁义珍在京城的“工作”完成了，就被送回了汉东，而当初赵立春留下的那个一百三十人的升迁名单里，有三分之一都是有大小问题的。 这些人里有高育良的人，但是高育良毫不在意的就说出了他对腐败零容忍，所以不用给他面子。 但这对侯亮平来说，手都开始发颤了。曾经在京城他觉得处处受限，而到了汉东，他每查到一点线索都会觉得全身发冷。 曾经他觉得真理的东西好像被打碎了。于是趁着祁同伟又一次结束了外地的案件之后，他把他约到了一个东北菜馆。 大盘的韭菜饺子，还有一盘还算家常的锅包肉，祁同伟吃了几个，他胃不好，韭菜饺子对他来说烧心。而且东北吃饺子真的没有特定的，就算是排骨都能包顿饺子，说出来都没人信。不过，这里是南方，一般小店，谁知道老板是不是东北银，能包点韭菜水饺，也是给了东北银点面子了。 “不好吃？”侯亮平自已夹了一个，他是正经南方人，不过这些年，没事跟着祁同伟吃点饺子，他也算是能吃北方饭的南方人了，他觉得味不错，韭菜猪肉也算是南北接受度较统一的味道了，“还行啊。” “你说你的。”祁同伟不搭理他，自已夹了一片锅包肉，还不错，有醋呛味，大葱丝的丝丝葱辣也让他找回一点感觉。 “有点查不下去了，主要是，现在我有点了解七十年代香港廉政公署为什么会对大批警员采取退赔就算了的政策了。”侯亮平真的慢慢的成熟起来了，脸都显得苍桑起来。 “环境不好，你坚守原则就存活不下去。土壤都坏了，还想怎么着。”祁同伟摇摇头，他可是九十年代待过东北的，他太了解了，这不是一朝一夕的形成的，更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所以之前老师他们都是抓大放小，一点点的定点清除。但现在……”侯亮平头大了。 他现在两难之中，他有点担心，真的搞一下去，回头真的风声鹤唳，大家都不干事了。懒政还能混混，但是想干事，中间就得种种的坏事的雷点，你敢踩上去吗？ 还有就是，真的踩了，他也怕炸伤一片。这也是小事，问题是，他怎么和高育良交待。 虽说高育良没说，但是意图他是了解的，高育良希望平稳过渡，这些年，他们其实也做了很多的工作，就是一点点的换，成效其实已经慢慢的在体现中。但是这么一清查，说不得又是赵立春的一出阳谋，我把这些人都抛出来，你敢动吗？ 动了，汉东一夜回到解放前。不动，那我就能上书中枢，你们蛇鼠一窝。 “哦，我明天回去看看。”祁同伟把肉吞了，好一会才说道。 侯亮平还呆了一下，但是马上明白，祁同伟还是专案组的组长，在祁同伟还没交出职务时，他就有权看卷宗，并且提出方向，下决定。 第二天，祁同伟去看了卷宗，想想打了一个电话给了档案馆李明月。很快李明月过来，给了祁同伟一个非常陈旧的卷宗。当然，还有借阅的手续，让祁同伟先签字。若不是祁同伟，别人也不能让馆长带着卷宗过来就地办借阅手续。 给她一个卷宗，“你帮我回忆下，二十年前，岩台的暴力伤人案的主犯，是不是也姓这个？” 第148章 不知道哪个更好 李明月没看卷宗，只是抬头看祁同伟。 “怎么？”祁同伟看出这是老实人，估计一辈子都在档案里，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那起暴力伤人案，就算抓住凶手，当年也只会判处七到十年的刑期，按我国现行法律，这样的，追诉期也只有十年。”李明月也是学法律的，对于旧案，她也没事拿出来看看，对于一些过了时效期的案子，她也会无奈的自已拿出来，放到单独的屋子里去。 “根据我国《刑法》第八十八条规定，在人民检察院、公安机关、国家安全机关立案侦查或者在人民法院受理案件以后，逃避侦查或者审判的，不受追诉期限的限制。这起暴力伤人案，当时是以特殊案件的形式被保存，送到省厅的。”祁同伟两辈子玩案子了。 李明月怔了一下，这个好吧，你若是这么解释也可以，她也想抓人，只要说得出理由，她很乐意提供帮助国。 她看看卷宗里的相片，端详了一会，这才开始阅卷，她看得不快，她有自已阅卷的方法，看得慢，忘得也慢，不然她也不会被人叫活档案了。 看完之后，歪着头想想，“这个不能作为证据。” “方向，可能吗？”祁同伟盯着她的眼睛。 “好吧，我觉得有可能。”陈明月有点无奈，但还是忍不住说道，“祁省长，那个，我们不能……” “行了，把这些看看。”祁同伟收回那个卷宗，然后把其它一桌子的卷宗指给她看。 “祁厅！”陈明月吓了一跳。 “打不开门，我想砸了人家的玻璃。”祁同伟忙说道。 陈明月无语了，问人拿了一个小本，默默的去阅卷了。 侯亮平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现在他也觉得陈清泉这妹子真的不容易了，有像祁同伟这种领导也是挺无奈的。 “哥……”侯亮平追出去。 “办公室，侯局长。”祁同伟瞥了他一眼，他和高育良一样，不太喜欢别人在自已工作状态时，被私人称呼。感觉不专业！ “知道，知道，祁省长，那个，什么意思？”侯亮平忙领会，但还是追着问道。 “我们这回去岩台查冷案，然后有个老人问了我一个暴力伤人案，当时我还觉得一个伤人案，真不用和我说，然后老头拉着我聊了半天这个案子，说实话，这个案子太简单了，真不用来找我，不过他对我说，案子这么简单，却没法抓到人。不正是说明问题了吗？” “这话说的。”侯亮平怎么觉得比自已的案子更难了。 他们一块去了会议室，小组成员都来了。 “我刚和侯局刚把大家这一段时间的努力看了下，先说结果，大家做得太好，而且现在我和大家保证，大家的努力都不会白费。”祁同伟先夸，再保证。让 “现在我们处理第一案，岩台暴力伤人案。”他把那旧档拿出来，放到了桌上。 侯亮平去打开了案卷盒，自已把卷宗一份，从卷宗的厚度也看得出，这案子当初付出了极大的警力。 “案子特别简单，岩台夜市烧烤摊，酒醉闹事，就为了无意间的碰撞，引发争执，成为暴力冲突事件。最后结果是被磕碰人曾某，被殴打致残。而伤人后，嫌疑人钱某从岩台消失了。就好像这个人从来就没出现过。除了有旁观者听人叫了他“小钱”之外，并没有更多的的资料。那时也没有这么多的摄像头，有画像，不过四个目击人的画像几乎没有相同之处。” “这个，和我们专案组有什么关系？”果然这里都是少爷，小姐兵了。就不带怕的，冲口而出。 “我把他们当时问讯的录像发给部里的老师，他们的描述，画了这张画像。你们觉得像谁？”祁同伟去拿了一张素描出来。 “那个，祁省……”大家呆滞了。 “这是公安部刑侦画家张老师画的。他听了四位目击者的描述，然后问清了四人当时站的位置，他其实是画了一组图，最终形成这张。”他用投影把过程放了出来。 “这位张老师和我……和祁省并称八虎之一，专攻刑侦画像，哪怕戴口罩，他凭轮廓就能画出嫌疑人的画像。顺便说一下，张老师的画像是能做法庭证据的。”侯亮平忙说道，顺便一脸星星眼的看向了祁同伟，“那个，能让张老师给我在这画上签个名吗？” “开会。”祁同伟瞪了侯亮平一眼，敲了一下桌子。 “您怎么会想到这个案子！”某人看看那画像，抬头看着祁同伟。 “其实这个也是巧了，我在岩台听说了这个案子，就让张老师帮我画了画像，拿到画像我就觉得好像在哪见过，然后就看到了侯局给的卷宗。我觉得这是很好的突破口。”祁同伟笑容满面。 大家呆滞的看着他，觉得，您是不是要说一句，“这不巧了吗？”或者说，“我不是故意的！” 不过，现在大家也不知道自已这儿是反贪局专案组还是省厅刑侦分部了。 “那个，要不要，我们和刑侦队分分工？”侯亮平看看大家的表情，陪着笑脸和祁同伟说道。 “当然，你们就把他的经历一点点的核查出来。就看，他在这时间点，是不是在岩台。你们就把他每一步给我查出来。” “不过，祁省，就算证明了他是他，就以抓到二十年前的伤人案凶手。判个七年到十年。然后呢？”还是之前的那个女孩。 “然后双开，入刑。”祁同伟翻了一个白眼。这不比反贪好，反贪这个，像陈清泉，现在还晃着呢，但这个，七到十年，双开，这辈子都不能再进系统了，他的子女也不能。多棒啊！ “其实哥……”侯亮平下意识的说道，看到祁同伟瞥了他，忙改口，“不，其实祁省，那个，这样，省委的脸更难看吧？” 一个暴力分子二十年，成了省管干部，这个，除了冻结升迁的沙瑞金，其它一路帮着举手的人，脸只怕都不会好看。 第149章 查案 “重点在，他二十年前怎么逃脱的。”祁同伟给了他一个白眼，我们谈破案呢，你说什么。我们可不是查贪腐，我们就是一个刑事案子。 侯亮平捂头了，他觉得怎么这位看着比自已还不靠谱。这才是挖坟掘墓吧！ “好了，大家散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吧。”祁同伟不搭理侯亮平了。重点是什么？重点是，你们不敢真的把这些人了结了。因为你怕自已成了被利用的刀。现在我告诉你，这不是刀。他们真的犯罪了。 大家忙拿着卷宗准备走了。 “站住！你们懂不懂档案借阅规矩。来个人把卷宗复印一下，原件给我放回来。”祁同伟忙喊住，这是老卷宗，原件，真的丢了，倒霉的是刚刚签字的自已。 大家一块笑了，笑呵呵的去复印资料，然后分头行动了。 侯亮平其实也知道祁同伟的想法，他在为自已解套，之前几个案子也是，先证明他们真的犯法了！所有有贪腐案子的背后其实都是各种各样的刑事案件。 很多人认为刑事案件在贪腐案里无足轻重，但是他听钟小艾说过，她请祁同伟到汉东，就是希望用“干净”的法子，让汉东回到正轨。他当时不以为意，现在他算是了解了妻子的想法。 祁同伟办的是刑事案，他没有任何的政治的倾向，你犯罪了。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理由，让他能扫清前面的障碍。有时侯亮平特别想问问，若是高育良和自已也犯了罪，他会抓吗？ 不过，这个念头也是一闪而过。他不禁好笑起来，他知道自已不会，不是对自已的道德品质有什么误解，只是他很清楚，他其实站在两山之间的绳索之上，不用一步，哪怕半步，他就能掉进无尽的深渊。没有人能帮自已。所以当初他问祁同伟会不会完美犯罪时，祁同伟说他不会，因为他嫌累。而自已是真的不敢。 随着调查深入，那位叫“小钱”的凶手渐渐的浮出了水面。他们发现岩台警方真没放松，他们保存了凶器，还保留了当初疑似凶手的行李，还有在旅馆住宿的签名。所以他们在那时的环境中能保存这么多的资料和证据已经很不容易了。而这些，就是锤出真凶的铁证。 那时的技术没有办法在被血泊污染的匕首进行dnA和指纹的提取，于是，人家就把凶器精心保存着。就觉得一定有一天能被查出。 祁同伟才升级了省厅的技术实验室，还把部里实验室的人叫了几个来做指导，新机器也得找会用的人。于是，很快，凶器的指纹和藏在血液中不同dnA被提取，还有丢在旅馆的一些行李。当然，幸亏这些东西也留着，包里的dnA和凶器上dnA重合，然后这些dnA又与钱厅长的dnA重合，证明了他们是同一个人的铁证。那位二十年前的小钱，现有的钱厅长就这么被抓了回来。 一个并不复杂的案子，但是对当地警方来说，却是充满了疑问，为什么，就能这么神奇的消失了。他们想知道问题在哪。 这个问题自然就只有已经成了厅长的钱某人了。 但这位钱厅长只承认了自已就是暴力伤人的凶手，也表明自已的“后悔”，但对于当初如何逃离，他保持了缄默。 这时，侯亮平也就明白祁同伟一直说，他从不相信口供的话。这些人，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都到了这一步，自已救不回来了，怎么还能再连累别人。 于是，就靠调查，还有扎实的证据链了。祁同伟发现，这位钱厅长是季昌明的外甥。亲的！而这件事发生时，季昌明是京州市局的局长。也在公安系统多年！ 岩台警方是很肯定的，他们没有接到过季昌明的电话。他后来成省检察院检察长，到岩台检查工作时，也从来就没提过这个案子。 但祁同伟真的不信，那时的小钱刚十八，就是高中毕业后的一次自主旅行。少年意气用事，于是出现了暴力事件。之前说了，他都来不及拿行李就跑了，表明他那时，他早就心慌意乱了，也就证明了他十八岁时，还没有能逃过岩台警方的追捕的本事。于是，他的每一步应该有一位专业人士的指点下走出来的。 他们查过，这位钱厅长家里，父母都是小镇干部，与公安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而他们家唯一的懂细节，能帮他们处置、收尾的就只能是季昌明了。但还是那句话，没有证据。 “这可能吗？”侯亮平也猜到了，侧头看着祁同伟。 “我只相信证据。”祁同伟也没表现出自已的怀疑，直接派人去钱厅长老家去查档案。这个，陈明月派了她的学生去的，档案这个，还得专人查。 查询突破的点在留在旅馆亲笔签名的入住单，那签名非常自如，他入住时还没发生暴力事件，他没有必要改名换姓，所以那时，他们是可以假定那个为真实的姓名。 那么，一个人怎么可能被这么抹去？ 那么方方面面的就可以从档案里找到真相。 陈明月的学生带着当地的档案的从业人员通过教育的原始纸质的证据一张张的被找了出来。 于是钱某人在小镇婆罗门的前十八年的生活展现在众人的面前。而十八岁之后的曾经那个名字的钱某人消失了，然后凭空出现了一个未来的钱厅长。 这中间就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点，个人档案最早出现的一般就是高中毕业的系列。什么体检报告，什么体育成绩，甚至还有高中社会服务证明。包括考试的档案袋都会在档案里，因为上面有高考各科成绩，还有当地教育部门的公章。 这时钱厅长的档案里，这一套体系是完整且干净的。包括他入党时的政审材料，父母的证明材料。一切都十分完美。每一步都十分严谨。单从档案里，根本查不出来什么来。 但这个对严谨的档案人来说，没什么是不能查的。所有档案，就没有什么严谨可言，包括名字、生日、入党时间、入职时间，都不定能记得清楚？严谨这个，只能是相对的。 第150章 摇人 看着大学四年很长，但是这四年在档案里体现的，就几张纸而已。大多只有xx级学生入学登记表、学籍表、历年学习成绩。 这是做得比较完整的，但是九十年代中，没这么多东西，除非特别优秀，或者特别渣的。中庸的孩子，档案里的东西少得可怜。 而明显的钱厅长在大学里就一直非常中庸，他里面大学里的资料就是入学登记表、学籍表、还有就是一个汉东省普通高等学校招生考生资料袋。不过年代久远，资料袋保存不好，磨损严重，名字什么的都看不清了。 而打电话去学校，通过发函，调出了他在校原始资料的扫描版，但学校里不会留学生档案副本，人家只有学生登记。 比如学生毕业证丢了，补毕业证是不可能的，但能给他开证明，怎么开，就是查原始的学生登记记录，还有毕业生登记之类的，这可以提供打印，学校再开一个证明就完了。 而这些资料里，就有曾用名的资料。学校档案馆也说了，若是学生改过名字，那么改名的资料一定会出现在档案里，不然，录取通知书和报到人姓名不一，这是不可能的。 但现在，档案里没有。 至于说高中的资料，之前也说了，里面会有两次体检资料，一个是高考前的高级中学生体格检查表；一个是高等学校招生考生体格检查表。 按钱厅长改名的时间，两个检查表之间的名字会有差异。但档案里两个名字是一致的。上面也没有涂改的痕迹。 还有招生考生志愿表，高级中学毕业生家庭情况调查表，高级中学学生平时考试（考查）成绩登记表，普通高级中学学生社会实践活动登记表，高级中学体育合格情况登记表，高中毕业会考证这些高中时代的记录也是很完整的，但也都是钱厅长现在的名字。 再去原校调查，因为年代久远，他们那一届的档案搬家时丢了。一个纸片也找不回来了。（别以为这是剧情，我们领导大学他们一个班的档案都消失了，好在那是大专，他又读了本科，还考了学位，不然，就被坑死了。） 这时，怎么证明这档案有问题，怎么出的问题，就得摇人了。 对的，就是摇人。祁同伟在部里二十多年，刑侦八虎，只有他是从部里出身的。八虎里他是最年轻的，说起来，他和七位老爷子无师徒之名，但也有师徒之实的。 老爷子们都退了，没事去学院讲讲课，有案子，他们就去玩玩。真是玩，人家重在掺和，打发时间。 这几位老爷子们是部里的大宝贝，轻易不敢动。祁同伟要请他们，不仅要他们同意，重点是部里得同意。要知道，多少震惊全国的大案、要案，最多出动三位老爷子。 为什么之前祁同伟那么忙，就是老爷子们年纪大了，部里可舍不得，你年轻，你跑。现在把七位全接来，部里能同意，就是因为都是小案子，而且就在汉东，让老爷子们消消停停的相互碰撞，重点是，真能带队伍。 让他们就是来玩的，顺便带带学生们。又不让他们跑，就在京州待着，还有祁同伟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主打一个让老爷子们放松一下心情。 当然，还是那句话，带新人。之前祁同伟就不止一次的说，自已是七位老爷子带出来的。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部里也希望多带人，他们喜欢祁同伟就是因为他特别喜欢带新人，也会带新人。所以祁同伟申请把老爷子们全弄出来玩，他们纠结了一下，征求了老爷子们的意思，这才忍痛把老爷子们送出京来。 说实话老爷子们最重要的传承是什么？思维！破案的思维，有些东西就是心中有，口中无。 有时讲课，他们拿什么讲？就是案例的分析。把案子放在面前，然后和学生们一块讨论。思维就能传递出去，当然，能学多少，也就看个人了。 没看，老爷子们各自都有亲传弟子，但是为什么只有祁同伟成了第八虎。而且他是最全面的。老爷子们是各有所长！ 像这回的档案疑点，老爷子们也不着急，你弄丢了那个学校的资料，但不可能把那一届的考生资料都弄丢吧，同区同届印刷的纸本、印本，都是有自已特殊性的。找出来一对比就出来，别看只差四年，四年纸质都是有极大的差异的。 而之前那位画像的张老爷子拿着磨损的汉东省普通高等学校招生考生资料袋看看，随手就把内容恢复了，并且告诉学生们，怎么找点。这比找人脸特征要简单多了。 另一位技术大拿瞅了张老爷子一下，‘哼’了一声，直接把袋子扫描，用科技手段复原，按几个键就成。 另一位无语了，拿着档案袋就和大家说，这种牛皮纸里面其实是有很多层的，而那个年代是钢笔手写，表面一层磨损，但墨水是会浸透，所以我们是可以用传统分层技术，恢复墨水字迹！ 除祁同伟之外的办案人都听傻了，这下子，就算是真的知道为啥他们能被叫刑侦八虎了。 侯亮平是不尊敬祁同伟的，但是他真的尊敬这七位老爷子，听了他们的课，简直就是有种老鼠进米缸的幸福感。都不用祁同伟伺候，侯亮平都能管他们叫爹。那种崇拜都不是能演出来的。 有些人也说了，这么小的案子出刑侦八虎，是不是小题大作。 不过祁同伟的回答是，就是小案子才好，大案子限期破案，谁敢惊动他们。把老爷子们急出个好歹来，算谁的。就是小案子，让他们开开心心的来玩，接受小字辈们的崇拜，对老人身体健康才有好处。 看看一个资料袋老头们都能玩出花来，就别提其它了，别说那些刑侦的了，边上反贪的那些人都觉得自已当初办的啥案啊！ 当然，这会大家也就知道，祁同伟真的一直收着教，就怕把他们打击了，现在老爷子们都过了耳顺之年，他们早忘记什么叫收敛了。效果很好，让人知道，啥叫刑侦八虎。 第151章 背后的人 如此这般，钱厅长的父母就可以抓捕了。两人这会也吓呆了，不过他们倒是很坚决的说，儿子出了事，打电话回来，他们就忙让儿子赶紧回家。 他们夫妇就以迷信为由，给儿子把名字改了，然后和派出所说，儿子要去上学，所以要开改名的证明。这些都是常规的操作，他们还换了一个新的户口本。 这个其实操作目前为止，其实很搞笑，伤人了，结果就去改个名？听到这么操作，这个大家都觉得有点迷。这算是掩耳盗铃吗？ 祁同伟眼睛微眯，“你们只改了名？” “对，只改了名字，然后让孩子去上学了。我儿子是自已考上的，成绩都是真的。”钱母叫着冤。 “之后呢？” “之后没了啊？”钱母还怔了一下。 “那档案呢，你儿子的档案被动过手脚，我们有证据。”祁同伟摇头。 钱母闭了嘴，低头不语。 不过他们不说也没什么问题，因为之前说了，档案是从高中起，但随着毕业，档案要么移交到提档的学校，要么给学生自已或者当地人才市场托管。像钱厅长这种情况他的档案直接就被提走了。 大学期间不会改档案，那么改档案的机会就是毕业分配。钱厅毕业之后回到老家小镇，是以小镇为起点一步步走向高级领导岗位的。而档案这个，自然就是要改得越快越好。 那么直接查当时档案到哪了，是由谁接手的，这个根本不用太操心，就把当时档案管理员找到了。 那位老人事还活着呢，他这辈子也就干了这么一件错事，人家也是有成算的。偷偷的把原始资料都复印了，在家里保存着，就怕有一天被人查出来。 他还提供了一个线索就是，人家在档案一回来，第一时间就拿着全套高中的资料给他，让他调换。若不是资料袋不能调换，就要做旧。他还找不到理由怎么偷着去复印。不过那时找他的就是钱厅长的母亲。 问他理由。他苦笑，只说钱厅长父亲那会在老家也算颇有势力。不过经查，老人事的儿子现在在京州市局，正处级！ 面对铁证，钱父钱母也就承认了，他们那四年就按着档案需要的材料把伪造了一份，上面所需要的公章也是想办法偷偷去当地办公室盖的。那时公章管理也不严格，说两句好话，拿包烟就能盖上。就等着儿子一回来，就把这些资料和原资料换出来。 钱家三人对自已办的事也都供认不讳了。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他们不提，包括祁同伟都不能提季昌明知不知道这件事，并且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大家聚一块，都有点气闷了，花了这么大的代价，连高考舞弊都不算，这就足够让人气闷了。他们都不敢说想把季昌明牵进来，但是目前情况下，这里面无处不存在季昌明的影子。 “我有点不懂，为什么只是改名？”侯亮平还是打破了沉寂。这个他真的不太明白了。 “大家都不懂？”祁同伟看向了众人。 众人一块摇头，这里全是反贪局专案组的成员，闭门会议，他们不懂也是很正常的。 “这里有个办案的流程问题，你们可以翻开暴力伤人案的卷宗，可以看到当时办案，第一时间走访，查伤者的社会关系，看是不是仇怨等等，再等着伤者醒来，询问，确定了这是一起偶发事件，就开始大海捞针。若是再来一起别的案子，以当地的警力，这种偶发的案子，就会放下一段时间。因为非常难找！ 岩台警方算是很得力了，但是找到丢掉的行李时，都已经是十一月的事了。那时，就算有要求要丢行李的不止一人，而那时旅店的摄像头早就被覆盖了。他们根本不能确定，哪一个行李是凶手的，他们只能凭着服务员隐约的觉得可能是。 那么单凭一个名字，怎么查？那时全国户籍系统并没有联网，别说全国了，全省都没有。而在没有实质证据证明这是本省人的情况下，也不能让省厅下发协查公告，让各地报告同名同姓的人员名单。就算真的找到机会，让省厅下发了协查公告，同名同姓的本省的就成百上千了。” “《旅馆业治安管理办法》不是八十年代的就公布了吗？”一个年轻人觉得用身份证出门不是常识吗？ “这是九十年代，那时很多东西不是真的按着条例规定来的。小孩子身上没什么钱，去住小旅馆，然后不填身份证号或者习惯的写错几个号，又没有人真的看身份证。”这个侯亮平都能回答。 “所以，这是高手啊！他知道做我错多，只改名，改名不犯法。去查一下，当初帮着改名的户籍民警现在在哪？”祁同伟笑了笑，对 “什么意思？”侯亮平看着祁同伟。 “档案的儿子在京州市局当处长。” “这个好啊，我去找那老档案谈谈。”侯亮平眼睛一亮，转头，“把那个儿子的档案调出来。” 大家一块盯着侯亮平。 祁同伟站起来：“我去省委汇报，钱厅长这事，应该解决了。周边的小问题尽快解决。” “是！”虽说都是少爷，小姐兵，但都慕强，这一段，他们对于祁同伟真的只能给一个“赞”了。 侯亮平很快就找到了那位老档案儿子的资料，顺便也按祁同伟说的，找到当初那个帮他们改名的户籍民警。派出所那时挺乱的，从钱家夫妻那儿还是找到那位的名字，不过他们都是反腐专业的，于是把那时在册的从所长起全部起底。非常有意思，有个民警被调到了京州市局，现在是京州某派出所所长。 侯亮平看看这两人的升迁之路，好歹也在反贪二十年，该有的触觉都有。于是拿到了老档案儿子的档案进了审讯室。 侯亮平啥也没说，对着老头客气的自我介绍后，就把他儿子的档案给他，就没话了。老头看到儿子的档案，全身抖起来了。 第152章 好事坏事 “不是说受贿吗？”田国富扶了一下老花镜，看看钱某人的情况说明，一脸一言难尽了。 祁同伟忙把起因一说，当然是官方的说法，一个二十多年前的一起暴力伤人案，明明简单得要命，结果人消失了，没想到就查到了钱某身上了。 “所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个人我知道，能力是有的，比同伟还小好几岁，就准备提正厅了。”高育良摇摇头，这个不是汉大帮的，在外省读的大学，不过那会，怎么说，大学全面自费了，含金量锐减。不过人很机灵，人生每个点都踩得挺准的。算是这一批提拔里最年轻的一位了。 “他是季检的亲外甥。”祁同伟顺口说道。 “真的？”五人小组现在只有四个人，还缺一位副书记，报了名字，等着中枢审核。现在除了组织部长吴春林没表态，其它三人都显得大吃一惊。 “你都不知道？”沙瑞金看向了高育良。 “我和老季没什么私人交情。”高育良摇头，看向吴春林，“你肯定知道，老季和你说过什么？” “干部档案里有，不过季检从来不提，钱厅也没提过，我有次和季检谈过，他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连自已的儿子都没管，怎么会管外甥！” “呸，他是没管儿子，他儿子生下来小儿麻痹症，花大代价，但还是跛子。人家在省残联!”高育良最烦季昌明，直接说道。 吴春林摸了一下鼻子，这话说的，总不能让人儿子不工作吧。 “钱某的受贿证据有吗？”沙瑞金不想搭理他们，问他自已的关心的。 “是，钱某对自已的违法，违纪行为也是供认不讳，近期可以结案了。”祁同伟沉着的说道。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刚接到通知，国家环保工作会议要在汉东召开，为之后的国际环保论坛打前站。”高育良心情还是不错的，把报告扔一边，说正经的。 “环保？”祁同伟关注重点，侧头想想，现在光明峰项目正式破土动工，京州这会和环保可没什么关系。去月亮湖湿地开，中间有赵家。目前为止，大家还在说赵家污染环境呢，这时赵立春可还在坚持，这时开国家级的会议，然后还是打前站，后面还有一个国际的论坛。 “这个国际论坛全国各大城市都在拼命争取，后来因为你在汉东搞除冷案专项行动，还把老先生们都请来坐阵，汉东近一个月的犯罪率是全国之最，就是最低。犯罪份子也不是傻子，不会这会触霉头。”高育良乐呵呵的说道。 现在哪个城市不是大工地，说环保其实哪个城市都差不多，越大的城市，设备越全，但各种污染也都缺一不可。但这也是大型城市的优势，我们有设备，有各种污染，还有各种应对的办法。就跟博物馆似的，各门类齐全，至于说是不是真的能解决问题，正好开会探讨。有问题，才是对的，没问题的都是原始森林，那有什么可讨论的。 于是，各地申办，很突出的就是安全问题。汉东就一句，我们省厅负责人是刑侦八虎之一。 然后正赶上专项治理，刑侦八虎全员齐到汉东。汉东的社会大哥，大姐们直接出门度假了。生怕自已的案子被掀出来，那才是倒霉催的。 上个月总结，真连小偷小摸都少了，保证自已不去当那个出头鸟。 这下，环保总局和中枢汇报，觉得这个论坛放汉东好了，重点是安全啊！ 中枢想想也觉得可以，正好让外国友人看看我们国家的安全系数。 其它城市本来是不服气的，不过除了首都，大家一听八虎齐聚汉东搞团建，大家都不作声了。不是得罪不起，而是怎么说，这个他们还真没法。顺便发函汉东，各自派了精兵强将过来，你们顺便也帮忙让我们的人观摩一下。 这个让高育良现在真的一走三蹦高，才当省二号，这种国际会议也是省政府主办，直接提升本省在全国的排位。并且能让世界聚焦汉东。对于政治，文化，经济都有极大的促进。 “所以，看到没，营商环境安全放在首位。所以之前同伟一来汉东就和我说，汉东治安不行，我还骂他，现在看看，我当初还是心慈手软了。”高育良十分的感慨啊。 祁同伟倒不敢翻白眼，自已亲老师，怎么着也得把他的面子给齐了。想想，“那我让治安总队出一个保卫预案，还有看看是不是和几个相关部门对接一下。比如开幕式，中枢是不是会来人，各国代表的层级，这些都是重点。” “你办事，我放心。”高育良摆手，看看沙瑞金和田国富，“两位还有什么指示？” “那专案组的案子近期要不要……”田国富抢先说道。这种国际大型会议，结果他们还在到处抓人，各部门人心惶惶的，他也怕出事。 “钱某是犯了刑事案件，那位若不是抢救及时，人就没了，为什么这么多年岩台还抓着不放，是因为那位高位截瘫，妻离子散，父母照顾他到现在，负债累累，因为找不到凶手，这种愤怒积聚了二十多年。并且逐年递增！” “刑事！”沙瑞金点头，对于祁同伟敏锐也就更上一层楼了，为什么抓到了钱某，重点不是他腐败，而是他暴力伤害使人重伤。这个怎么洗？而日期很明确，他那时已经过了十八周岁，这么多年，也没做出补偿，这是人干事？所以这人根就坏了。 “尽量别牵连了吧？”田国富纠结了一下，他也不喜欢老季，可是，这时，把老季弄进去，真的什么面子都没了，省检察院检察长啊！ “这是刑事，涉案人员的口供都是有记录的。”祁同伟坐直了，他这是很认真的。 其实想想也知道季昌明是有问题的，不是说钱某的事，而是你看检察院的少爷，小姐兵？他把那些二代们招来干什么？宠得不着四六，然后呢，他们的爹妈为了孩子，是不是要保着季昌明？不然，按着政策，季昌明四年前就该退二线，而不是还在检察长的位置上等退休。 第153章 抓到你了 “你不会觉得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能背上一个刑事吧？”沙瑞金看着祁同伟。 “主要是练兵，反贪那些少爷、小姐兵，这一段时间，看着就能打多了。主要是学章法，学办案的思维。我主要还是想把冷案、积案去一下。”祁同伟还是从从容容的答道。 “你也别忽悠我，为什么能成冷案、积案？”沙瑞金笑着摆了一下手，“有些事不经想！你来办，就把火力集中到你自已的身上了，不是说你急进，怎么说呢，好些事，真的不是胸口挂个勇就成了的。” 沙瑞金笑了一下，叹息了一声。就像之前他斥责赵东来的那三个案子，案子难查吗？难在能不能查。 “这个倒也不至于，我就是想把事情简单化。”祁同伟摇摇头，这些冷案、积案，除去部分真的因为技术原因而造成的，很多都是人为因素造成的。这也是他为什么有信心用这些案子套出想套的人。 他还真的没那么伟大，会想着替侯亮平挡枪。现在怎么说呢，真的以贪腐抓人，这个还真的会让汉东引来轩然大波。什么事都会扯到政治斗争上。 但是刑事就不同了，像季昌明这个，按那个内部问责也可以，但因为是刑事案，他的在案件里承担的角色就得承担这个责任。 “他就是这个性子，若是真的身上全有刑事，倒了省了费力去抓、去跑了。”高育良打了一个圆场。他也是知道，这些人站一排，也许有几个冤枉了，但是跳着个，一准没有。这年头，谁经查啊！ “行，你忙去吧？”沙瑞金也听明白了，现在就是为了不让那些官员风声鹤唳，于是就按处理冷案的方式来查。不然，真的搞个反腐的利剑行动，汉东还想开大会。真的开啥都不香了。 祁同伟应了一声，就赶紧退了出来。他在车里就接到了侯亮平的电话，老档案招了，不过没有证据。他只是听钱母聊过，是季昌明想的办法，让他们别多做。对于老档案，人家“建议”他儿子毕业后去考公安局。 这些年，他们之间也没有联系过，儿子都不知道他和钱家相熟，所以他坚信，儿子的今天就是他儿子自已努力的结果。老档案哭得可惨，他觉得自已老冤枉了。 祁同伟笑了，摇摇头，“一个连档案都知道要去复印的人，还一保存就二十年，你觉得他手上会真的没有证据？” “你是说他在装傻？”侯亮平一凛。 “把他送省厅，交给预审处。这是刑事案件。三人一块送！”祁同伟强调了一声。 侯亮平这些日子也算很明白这位学长的工作风格了。忙点头，把老档案和钱家父母一块移交给了省厅，三个人还特意安排坐了同一辆车。 但是三人没有机会说话，他们身边都坐着全副武装的押送人员。 到了地方，分三个地方，交给预审员来审理。刚刚三人一路上就心慌不已，一面怕有人先招了，或者说已经有人招了，所以把他们送公安厅了。 而在预审员了解所有案情之后，他们在各自的审讯室里已经待了半天了。 一个人在有些阴冷的审讯室里，其实是很容易情绪崩溃的。特别是，钱爸、钱妈都是养尊处优一辈子，在小镇那一亩三分地里，也是老太爷，老太太的存在。这几天他们虽说觉得季昌明会来救他们的，但是时间越久，他们就越害怕。 而老档案可能是他们三人中最镇定的，他查过的，自已哪怕是判刑，对于儿子的公务员身份也是没有影响的。但是自已供出季昌明，对季昌明有没影响他不知道，但对儿子，一定会有极大的影响。 预审员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他们已经知道三人的软肋，重点并不在钱母身上，而是在钱父和老档案的身上。 钱母是季昌明的亲妹妹，血缘有时也是底气，是牵绊，但钱父和老档案不是，人到了这一步，当面临牢狱之灾时，他们就会想很多了。 人其实不能有弱点，比如钱父也才退休没多久，小镇官员，真的不经查的。只要点一下，保自已还是保大舅哥？这个选择题其实挺好做的。 至于说老档案，只要告诉他，他犯罪的时间，是儿子还没考上公务员时就可以了。 协助嫌疑人销毁证据，这是什么性质？更何况他儿子是警务人员，亲爹若是杀个人的性质都比销毁证据影响小。这是代表公平正义。这个百分百的影响他儿子的前途，不，应该说，他儿子就得调离公检法队伍。 一离任，就可以好好的查查他儿子这些年，是不是真的无愧党徽、警徽。 钱父比老档案吐得快，他吐露的点是很重要，但是没有证据，以季昌明老狐狸的性子，有什么事也不会告诉妹夫。 而老档案不同，老档案当初愿意帮钱母，那是为了他儿子，我现在帮你，我儿子可还在读书，等着他能考了，谁知道你认不认账。我为你们家赌上身家性命，你们总得把该给承诺给了吧。 钱母倒是愿意给他立字据，不过，这个他根本不认，钱母的字据有个屁用。 钱父倒是答应安排他儿子在镇上工作，一句话的事。不过老档案根本不睬他。他们都知道，这是有时间限制的，这档案让别人看到，就瞒不住了。 季昌明没法亲自回乡和老档案见了一面，地点是季昌明自已定的，就是怕老档案搞事，但是老档案是谁，他能在乡间混着，也有自已的独到之处。 钱家也许是小镇豪门，但是老档案也是地头蛇一般的人物，小镇才多少人，还是二十年前的小镇。于是他们的对话，老档案是录了像的。 对录相！那时，特别流行给孩子录相，好些经济条件不错的家庭都会买个小摄影机。小镇也不例外，所以接到了季昌明的邀约，他直接给媳妇打电话先去了那儿，以备不时之需！ 好在季昌明很守信，就之后安排了警校和公安局联动，让老档案的儿子“脱颖而出”，然后一步步的“合理合法”的让儿子因为“优秀”而进入了京州市局。这二十年，真的稳步爬到正处。 祁同伟拿到那老式的卡式录像带，得亏老档案是狠人，把卡带这么多年，就埋在自已家的米缸里。这种带子保持干燥无磁的环境，就能成为证据。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很好，他终于抓到他了！ 第154章 抓人行动 季昌明是副省级干部，把老档案的口供和那录像带直接送到省委。省委看都不看，直接送中纪委。 于是，离开汉东才两个月的巡视组又回来了。不，这回就不叫巡视组了，而是督导组。但这回，钟小艾就没来了，明显的，对于这种完全没难度的，她不太在意。 巡视组工作范围很大，没有针对性。而督导组工作范围较窄，但针对性较强。一个省级检察院检察长出了问题，这还领导着反贪局，可以说，朝野震惊。当然，老百姓不会知道，外面还是一片歌舞升平。 季昌明被偷偷的带到京城去了，至于说汉东，直接说季昌明休假。由副检察长全面代理检察院的工作。 其实检察院里，在季昌明没有成为专案组副组长时，大家背后都有议论了。但说实话，他们也不敢信季昌明真的会有什么问题，主要是觉得这是老狐狸啊，怎么可能被人抓到把柄。不过猜来猜去的，谁也不敢多想。 但季昌明事出，汉东其它人倒是都松了一口气，对好，现在高育良上位，季昌明出事不是正常吗？大家这会就觉得季昌明最后一定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 季昌明是直接带到京城，那么他的问题也就不仅是包庇亲属了。他能一辈子当不倒翁，总归有当不倒翁的本钱。 要知道连赵东来在京城都有自已人脉，把他一路提起来的季昌明怎么可能没有。 怎么说呢，像祁同伟当初走的技术为王的路，让自已成为那个无可替代的那个人。但是前提是，他背后若隐若现站着一个钟家。这样就能保证他的工作是能被人看到的。 而就算这样，他到了汉东，第一件事就是拜码头，回归老师的门下。他和高育良互为臂膀。不然，他一个外马能在汉东勇往直前？ 像季昌明一路走来，真的是靠陈岩石吗？或者说一路扶着二代们向上走，然后一路跟着往上爬？ 都是或者都不是。 因为助力这种东西，是和物理一样，是有物质交换的。你得体现你的价值！ 像祁同伟和侯亮平都是学生，明显的，祁同伟就是高育良的得意门生，是因为祁同伟比侯亮平更优秀吗？ 不全是！ 是因为祁同伟能给高育良带来更大的利益。 若是祁同伟只是一个出色的刑侦人才，高育良还会这么看重他吗？ 比起钟家女婿的侯亮平，还是差点意思吧？ 所以就算是亲的师徒关系，也是要分个亲疏远近的。 更何况季昌明了！季昌明要成为某人的棋子，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所以，这是季昌明隐藏最深的，也是他稳坐检察长这么多年的秘密。 中纪委没想到没抓到赵立春，却抓到了季昌明，他们都不知道这该哭还是该笑了。现在他们都不敢小看祁同伟了，谁教你们用刑侦手段来拉高官下马的？不过季昌明这个事，让大家都警觉起来，司法内部腐败真的会亡d亡g的。 当然他们也觉得无语，你们至于吗，抓到就直接送来，自已完全不碰，生怕沾一点火星。弄得无法无天的沙瑞金都变得谨慎起来。这算好事吗？ 不过，季昌明不是赵立春的人，他有自已的陈营，所以怎么做，这得中枢做决定。中纪委都觉得日子有点过不下去了。背后的人，也不是他们能轻易动的，把证据交到大佬们手上，由他们圣裁！ 但这个并不影响汉东的节奏，很快环保会议和国际环保论坛代替了季昌明的热点，毕竟季昌明快到点了，省委省政府和京州市委市政府近期的工作重点的就是这个。 祁同伟虽说这世在部里，但是在上世，他也是一步步从底层爬起来了，就算一直在刑侦上，但这种大型活动的事也经历过不少。每年开大会，他们刑侦也是一样跟着忙，一定要保证大会的顺利进行。 好在都是有预案的，各人安排下去，一点没显出他管理上的缺陷，倒是让上面来检查工作的很是吃了一惊，一个劲的说，所以还是得多下来锻炼，不然就以为他只会侦破案子了。果然，年轻、有文化，思维全面。 而祁同伟还是留出人来，该干的一点都不能少，正好趁着大活动，把之前剩的那些事干了。颇有点，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意思。 像钱厅这种自已年少犯案的真的就这么一个，但是像季昌明包庇家人、亲戚的，数不胜数。 别人办案是拿着案子去找人。现在他们是拿着人找案子。 这时陈明月就起到了作用，把侯亮平查出的三分之一的人，一个个的看档案。针对他们的履历，再去想他们工作时间地点发生过什么恶性的事件。 若是没有，就看他们的七大姑、八大姨，包括他们合作人的七大姑、八大姨。 看着有点乱，其实不然，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有，越高级的干部，身边的代理人都只有一个。他不会和很多人合作，因为人多事多，代表了破绽也越多。 挑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白手套了，有什么事，他去办。自已隐于幕后。他们以为这么做安全很，但就像陈老总说的，莫伸手，伸手必被抓。 陈明月那脑子，加上帮忙的档案馆学生们，她一个人说， 由此也看出，之前祁同伟给他们弄的钱也没白花，而这回案子，也大大起到了对各部门大练兵的作用。 四十多位有问题的干部，通过刑事案件，直接或间接的被绑定，然后就是刑侦总队下去查证，背后还有七位老爷子在各方面提供技术支持。 等着国际环保论坛圆满完成，再恭敬的把来参会国际友人、副相客气的送走。 汉东经中枢同意，展开雷霆行动，全省各县市区，四十多位厅级、副厅级领导干部同时落马。汉东的天好像那一刻突的就变亮了。 而这种力度在全国也是罕见的，当然，不能上新闻联播，便中纪委也派驻工作组，全面督查这次廉政行动。 第155章 打牌 一次抓四十多个厅一级的干部，对汉东来说，也是提前完成了好几年的kpi。而如此这般，倒是狠狠杀了一下汉东的官场风气。 对，这回四十人就是廉政的名义了。一下子侯亮平就站在台前，很有些扬眉吐气的意思。 但这些人身上背的刑事案件是有完整的证据的，不管党纪如何，他们反正是肯定犯了国法的。也就全是保无可保的！ 这回就是先以党纪的名义进行处理，再移交司法。当然，之前那位钱厅也是，不过钱厅是先以刑事抓捕的，再由党纪处罚后移交司法。中间略有不同！ 这些刑事一出，双开是肯定的，然后那些贪腐的问题，在职和退休的待遇不尽相同，但有一点就是双开的，取消退休费，由原单位酌情发放生活费。而一般这种都是会按着当地基本生活费标准发放。 所以这些厅官们犯党纪觉得没什么，谁也没想到，祁同伟咬死了他们的刑事案。一下子觉得天都黑了。他们第一次知道刑罚很严重。 当然，如此这般了，好些人就觉得不如不交待了，贪的钱还不如留在自已手里，好歹出来还能用。 这时就显出侯亮平的本事了，查案差点，找钱他还可以。直接告诉他们，刑事归祁省，其它的归我。 那些官员们一个个痛不欲生了。 当然，形成材料时，沙瑞金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些人全抓了，也伤不了赵立春半点寒毛。这就让人有些尴尬了。由此他第一次对于那位离任近五年的老书记产生了一丝敬意。 当然，他对高育良也有了一种对手的尊重。像对季昌明的材料，高育良直接让人封存，和交接的同志直言，他们没有看过。 沙瑞金当时还觉得这老狐狸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推卸责任吗？但他没作声，等着交接完成，高育良才轻轻的说道，公检法，包括像税务，物价等职能部门都是接受双重领导，平时看着和地方更近，但是真出这种事，地方不要碰。 说实话，沙瑞金跋扈惯了，他大学毕业后除了在媳妇娘家，他就没受过什么气。他无论在哪做官，大家都让着他，他心里就没什么规矩，或者说，规矩是他定，让别人来遵守的。 现在好了，人生到了六十他竟然有种才开始的感觉。他现在可不敢说，我就是规矩的话了。 季昌明代表检察院在汉东的脸面，结果汉东把他抓了，这让高检怎么想？所以，关于季昌明的一切，祁同伟不看，高育良也不看，直接把东西交给高检，你们自已看。我们只负责钱某。 这是给高检的态度！知道高检不可能庇护，何必冤枉去得罪他们？ 而现在四十个厅官啊，这个就不能交给高检了，交了才是推卸责任。但这个度在哪。这时，他就想到自已刚来时，高育良说的，主要领导抓了， 四十个厅官，遍及全省各地。这时，省委就得有态度。由此，他不禁有点感激，祁同伟给他们身上全找到了刑事依据，他们不仅仅是因为贪腐。当然，又有点气馁。果然，自已老了，没了那种舍我其谁的勇气了。 在京城的赵立春，李达康也一直关注的汉东。他们知道的比汉东本地官员多得多。哪怕是十八线的李达康，总会有些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 李达康倒是不在意其它，抓四百个都和他没关系，他是实实在在的甩锅王，他只要把工作都派下去，有人帮他完成就成。至于说那些人怎么完成的，他丝毫的不在意，用行话说，就是他只要结果，过程怎么样，他不管。 季昌明消失，汉东的雷霆行动，一次消失四十多位重要的省管干部，这倒是让李达康心有心有余悸，自已这结果算不算是好的？他绝对相信，没有人能站在祁同伟审视的目光之下。 而赵立春则冷冷的看着汉东的方向，他还在计算得失。该怎么处理面前的乱局。 晚上新闻联播，国内第三个新闻里赵立春去某地视察，并发表了重要讲话。 镜头里一如平常的赵立春，他还是矮矮胖胖的，一脸敦厚的笑容。而他不远处，镜头也扫到了他的秘书，也没有换人。 高育良和吴老师在吃饭，晚上高育良有会，回来晚了，吴老师习惯等着他回家一起吃，两人边看新闻，边说着家常话，但看到赵立春出来，两人的目光一块盯在了电视上。 等着这个新闻播完，两人默默的给对方夹了点菜。但这会，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吃东西的胃口。 “你怎么看？”好一会，高育良看着妻子。 “刘奋和刘新建都在京城，油汽集团汉东分公司除了换了新董事长外，人家也在内部清查。那是央企，里头怎么样，汉东能管，也不能管。角度很微妙！”吴老师可是高育良的头号幕僚，她是他背后的眼睛。 高育良接任省长，已经是他的极限。他们老俩口这会可没想过还能再进一步。高育梁也六十了，不可能再干一届，能正部级退休，已经是靠着汉东微妙的局势，几家碰撞下，让他碰上去的。所以这会，他们等的是什么？安全着陆！ 他们太清楚，政治手段层出不穷，为什么祁同伟要用刑事把那些人套死，就是用刑事案件逼得不得不双开。等双开了，你其它违纪，不过是给政敌顺便踩你一脚的机会。 所以高育良为什么死死的按着沙瑞金，为什么坚决不让船乱撞，因为他也在船上，他不想陪着沙瑞金沉船。所以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是啊，刘新建和刘奋都被抓了，证据确凿啊！”高育良慢慢咀嚼着米粒。 “就是被抓才有意思啊！会不会是在谈条件，没谈拢？”吴老师迟疑了一下。 高育良心里盘算着，也是，就是刘奋、刘新建都被抓了，而且祁同伟也没审，没让汉东的人碰，直接送中枢，就表明了中枢的态度。 若中枢手里没牌，那么只能掀桌。现在他们手里牌挺多的，于是正好一张张的打出来。看看赵立春和背后的人怎么对着出牌。打牌这个，总得有来有往。 第156章 底线在哪 “老书记手里还有牌？”高育良回头看着妻子。 “那谁知道。我们现在的底线很明白，我们怎么样，无所谓。别碰芳芳！不过，这也是软肋，就怕那些人没下限。现在让芳芳不远不近的，我这心里还是时不时的突突。”吴老师长叹了一声，又给高育良夹了些菜，示意他快点吃。 高育良明白妻的话，什么牌不牌的，重点是底线。双方都在看对方的底线在哪。 自已的底线是女儿，特意把女儿放在体制外，就是让人知道，别越线，别逼我鱼死网破。那么中枢想干什么？或者他们针对的还不仅是赵立春？ “中枢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高育良低头轻轻的说道。 “芳芳也四十了，我们也就多余一想。”吴老师也觉得自已把话题想得太沉重了，赶忙笑着挽回。 “是！”高育良也觉得不能太沉重，对着妻子笑笑。 “回头让同伟回来吃饭，这些日子我就理解钟小艾他们为什么那么护着他了，看他工作的样子，我好像都跟着变有劲了，感觉自已也变单纯了！”吴老师忙转换着话题。 “那小子！”高育良摇头，想想也笑了，“所以专业这个，一般人学不来。这小子脑子真的好，怎么想的，用刑事把人套住，你是贪官，你的任上一定会有各种各样的事儿。你的黑手套是谁，黑手套总有刑事吧？你说他怎么想的？这算合规吗？” “证明这方法是有效的，而且他把冷案、积案都集中处理了。我听说，现在夜市的生意都好了很多，街面上黄毛都少了。”吴老师又不是法律专业的，不过想想看，祁同伟是专业的，他可不会白学那么多年，他敢这么做，一定就是合法、合规的。 “嗯，汉东刚开了世界环保大会，各方面上头也充分肯定，汉东的营商环境也挤入全国前列，光明峰项目在大会之后的招商工作进了一大步，所以治安果然是大问题。我是真的希望同伟在汉东多待些日子，睡觉都安心了。”高育良心情也好多了，给妻子也盛了一碗汤，这家就他们俩，氛围也就温馨起来了。 祁同伟也看到了新闻，他一般没时间看新闻，也想不起看，不过他有侯亮平这样的八卦学弟。于是微信里就有了那不到十五秒的新闻片。 祁同伟放大看看，左右摆摆，谁也不知道他这会在看什么。 “哥，你怎么想？”侯亮平的电话就追过来了。 “关我们什么事？”祁同伟面无表情。 “感觉我们是不是又白干了？”侯亮平很无奈的说道。 “你没打电话回去吧？”祁同伟望了下电脑屏幕，想着报告的措辞，顺口说道。 “没，我又没有红色电话，可不敢乱说话。”侯亮平呵呵了。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这是前世看外相在国外媒体采访时，用最儒雅的姿态，飙最狠话。他很喜欢。一查，发现竟是金庸老爷子的某武林秘籍的总纲。透着就是有那么股洒脱、自在之气。他也就这么记住了。这世里也有金庸，他说出来也不显得突兀。 “哥，你这样出家吧！”侯亮平听着都难受，好像最无欲无求的就是他了。 “实话是，你能做什么？”祁同伟淡淡的说道。 “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侯亮平恨恨的说道。 “是，这会你做能做的，就是自已跟自已怄气，问题是，这有用吗？还伤心伤肺又伤肝，有那功夫，不如好好想想下一步的工作。”祁同伟笑了，这是他说那两句之后接的，一般人都会引用前两句，没想到侯亮平这小子果然不同凡响，一下子就接上最后一句了。 “你在做什么？”侯亮平怨气发完了，想想问祁同伟在干啥。 “写下一步工作报告，我们通过这回的大练兵取得了成果，但也发现了问题，所以下一步，就是针对不足进行优化。对于新型的警察队伍建设的几点设想。”祁同伟慢条斯理。 “大哥，真的，我不扶墙就服你。”侯亮平无语了，你这么卷，让我们其它人怎么办？ 不过这会也明白祁同伟的意思，神仙打架，他们既然躲不开，就老实的按神仙的意思准备好弹药。至于说，怎么用，那是神仙的意志，想天崩地裂，或者清风拂面，这都是他们的权力。和他们有屁的相关，他们混到今天，已经是普通人的天花板了，还是别去揣测神仙的想法了。 侯亮平到汉东之后其实变化还是挺大的，之前在京城，真的觉得地方太小，都不够折腾的。 现在，来了汉东，他真的就只能写个服字。连沙瑞金都缩了，他还想往哪蹦。他配蹦吗？现在他就后悔，秦局长给他了机会，可是他就是没珍惜，果然，自已连累了祁同伟了。若不是自已执意前来，钟家也不会想到动用祁同伟这步闲棋。 “行了，你也早点睡，你再折腾，汉东公安要被你搞疯了。”抱歉的话也不好说出来，还是说了句不太像关切的话。 “知道。”祁同伟也知道，需要张驰有度，自已可以不休息，其它人却是要休息的。 挂了电话他却并没有继续写下去，而是靠坐在大椅之上发起呆来。 他不喜欢当官，却也知道当了官，才能更好的做自已。这时，他不是为自已的野心做官，真的往大了说，他在为实现理想而做官。 而有时妥协成为了习惯，慢慢的，他就快忘记初心了。他为什么在这儿，若是真的像侯亮平说的无欲无求，他就该在乡间司法所养老。跑出来做什么？ 现在他按着钟小艾说的，用“干净”的法子解决了汉东大部分的问题，可是这个问题真的解决了吗？ 抓完了四十个高级干部，等着养肥了，再抓一波？ 至于最上面的，就等着他们再谈条件。 第157章 暗战 祁同伟想到原著里赵瑞龙在三季酒店里和高小琴说过啥？除了告诉她这里为什么叫望北楼，世界能救他们的只有钱的金句外。祁同伟觉得他的重点的在一句话上。 他说，三年前，因为有人要搞他，于是他在望北楼里住过十八天。一直到父亲在京城摆平了，才叫他回去的。 这是啥意思？就是说三年前，就有人对赵立春发起过攻击。只不过失败了。 三年前，赵立春调走一年多，那年还发生了什么，刘奋被处分，没能晋升到正厅，继而拿到副省。 于是，上面蛰伏了，像这三年，前任书记也抓了几个重要的赵系人马。比如沙瑞金来之前刚刚抓的吕州市委书记。一切都表明，上头这三年都没闲着，一点点的落子，有点步步紧逼的意思。 结合原剧，祁同伟也是在侯亮平到来的三年前失去了一次进入副省的机会。所以一切从来就不是偶然！ 而现在，赵瑞龙估计又住进了望北楼，这回还会有个刘生告诉他可以重头再来？ 所以现在祁同伟已经到了这儿，就不得不多想一下了。他以一个刑侦专家的立场来看这个事。而剧中，他第二次待了十三天。 当然，他在剧中十十三天，是被沙瑞金骗回去的，还忽悠他把月亮湖美食城给捐了。还成立了一个环保的组织，让他以为，沙瑞金还是给赵立春面子，这回的事，还是可以用钱来解决问题。 这可是精神麻痹。沙瑞金要的可不是什么美食城，他目标很明确，要把赵瑞龙弄回来。 但沙瑞金把他骗回去为什么？ 还有，若是第二次沙瑞金严厉反腐，气势如虹时，他待了十三天。那么第一次，他待十八天这个事，是有多大？ 这时再回头想，赵瑞龙花五千万和杜伯仲和解，拿回了几个g的移动硬盘的汉东干部黑料。剧中他要保高育良，而这回高育良没上船，那么杜伯仲手里还有其它人的黑料吗？ 而且剧情里，杜某人也没有结局。也对,他把那些硬盘五千万卖给了赵瑞龙。所以，最后，硬盘在赵瑞龙手上，中枢应该从赵瑞龙手上拿到了硬盘。所以杜伯仲自然也就没什么意义了。一个快要破产的商人，还进不了中枢的眼睛。 所以沙瑞金把赵瑞龙骗回来，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案子，而是执行中枢的意志，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赵瑞龙就是最好击破赵立春防御的法宝。 那么是不是，就是要赵瑞龙这个人？只要他在国内，赵立春就不得不妥协？ 现在赵瑞龙肯定不会回来了，而之前也说了，月亮湖美食城是赵家大姐的，这个除非赵家同意，其它人敢动就是死。 而赵瑞龙拿的钱是谁的，油气集团的，那是央企，和汉东没什么关系。而且第二部开篇，就是某人临危受命，从京城调到汉东接管某重点央企分公司。由此拉开了第二部的序幕。第二部叫《人民的财产》！所以现在想想，果然，故事没完。 现在估计所有人都在等破局。怎么破局，大家也都没有更好的办法。赵家这会应该已经派人出去把赵瑞龙送离香港了。那个刘生，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沙瑞金此时想骗赵瑞龙回来都不可能了。那么现在最头痛的人，应该是沙瑞金吧？ 果然，没几天，沙瑞金就召开了常委扩大会议，省委省政府的副职全员参加。于是祁同伟自然也就只能去了。他思索了一夜，现在情况不同在哪。 沙瑞金四处碰壁，李达康提前下线，他只能和高育良携手勉强稳定了汉东局势。而侯亮平也提早醒悟，不会把钟家拉下水。所以目前为止，得罪人的事，还没打在这些人的心坎上，就把他们全灭了。 所以这回侯亮平经过短暂的停职，却也得到了一次极好的机会，让人看到了他的进步。 汉东局势目前应该是一片欣欣向荣，除了没有完成中枢的目标，拿下赵立春集团，其它的，明显就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沙瑞金也算是勉强合格，这时，他又开会，问题是他在会上，就没成功过吧？ 沙瑞金看上去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了，才半年时间，他似乎已经有些心力交瘁了。而他边上的高育良还是一派从容的样子。像他昨天和侯亮平说的，“清风拂山岗，明月照大江。” 田国富脸有点肿，看着好像没睡好，细想想，他们上次见面汇报国际环保会议时，他的状态就不太好了。 其它人倒没什么变化，这里全是副部级以上，包括马刺作为京州市委书记，省委常委之一，努力正襟危坐，趁人不注意还给祁同伟挤了一下眼。 祁同伟不想搭理他，每次都打让人不懂的暗号，有时他都怀疑，他是不是自已也不懂，就是想让他知道，他提醒过他，之后反正说啥，他都有理。 沙瑞金看服务员倒完水离开关上门，这才清了一下嗓子，大家忙坐好，摊开本子，装出一副特别老实聆听的状态。 祁同伟也是，不过他是受过训，专门开会的本子，内容写什么没关系，但一定要把时间和会议标题记上。这是他入职警队第一天就被教育的。关键时候能救命，说得有点严重，但是写材料，还有查时间坐标，这个就非常有用了。 “之前雷霆行动，四十名厅官下马，在省委、省政府也有强力的应急预案，各县市区都没有引起反弹，这点与祁副省长的努力分不开，大家鼓掌。”沙瑞金开头就先表扬祁同伟，虽说还不如不说。 他突出的是省委的作用，再提祁同伟时，说的就是他的努力。努力了啥？怎么努力的？都没说。得亏这里是常委扩大会，若是一般的干部大会，说不定得被人怀疑，就是说的客气话了。 “这次行动这么成功，得到了中枢的表扬，主要是没引起大的波澜这点，中枢非常赞赏。对于祁同伟同志有效调度分不开。不但抓到人，并且拿到完整证据链。中枢还说，果然，还得专业人做专业事。觉得这是一次有效反腐新模式。”高育良没看沙瑞金笑着补充。 第158章 隐情 “这是省委、省政府强有力的领导和支持才取得这么大的成绩。不然，哪个省有这么大的魄力，做这么大的行动。”祁同伟忙说道。 倒真不是客气，而是当时侯亮平为什么不敢向省委报告，这四十人有问题？ 一口气拿四十个，就算无法无天的沙瑞金都不能答应。更不要说高育良了。对，若是最开始，侯亮平找的是高育良，高育良直接就会给钟家打电话，让他们把侯亮平领走。 谁也不可能疯了，一口气抓四十个厅官。这会造成什么影响？ 这也是侯亮平那时都怀疑人生的原因。他也怕了，他怕回京被岳父弄死。 于是祁同伟从那个钱厅长入手，就是因为他的案子是他亲自动的手。一个把别人打成高位截瘫的暴力分子，谁敢包庇？然后扯出了看似忠厚的季昌明。 其实那会，沙瑞金和高育良内心深处也不觉得季昌明做错了，虽说，他们没做过，但是扪心自问，面对自已心爱的孩子，他们会选择包庇还是选择良心？这个高调他们其实也不敢唱。但是，他们都知道，别被查出来，查出来了，就老实的接受。 再然后，在清查冷案，积案的过程中，这些人都联在一起。这让沙瑞金他们怎么办？不许办？专家们在，全国各地学习的公安精英们都在。 真的是咬着牙一边办完了国际大会，一边看着资料越来越详实，再恨却也没法。 他们只能说，幸亏祁同伟是有成算的，还有几个他没抓，但那几个的资料已经交给省委了，等着一但准备好了，可以随时抓人。 要知道全省一盘棋，同时抓人，还这么多，之前部署都是难点，再就是保密。之前一再说，汉东的保密法要好好普及一下。祁同伟这回完全不相信任何人，跑一个，都是大大的责任。 其实当时还有一个建议，把他们召到京州开会，正好一锅端。但说这话的，都是不了解部门工作的。 心里有鬼的，但凡去上头开会，就没有放松一说。出门，人家在家都会安排得好好的，这边抓人，那边就开始销毁证据了。一条线的人全都行动起来。所以这个一提，也就放弃了。 所以这回省委出动了特警队，省武警大队。真的早早的分派各地，到地方之前，他们都不知道要抓谁。一个个的都布署好了，由反贪局特案组成员拿着密封档案袋抓人。保证要抓的一个都没跑，但绝对也没惊动老百姓。 可以说，拍电视剧，这个没有五集都下不来。而五人小组就和祁同伟坐镇指挥大厅，全程看着抓捕的直播。而前期，对这些目标人物都做过调查，保证不会出现扑空的事情。 一口气把人抓完了，也保证了平稳的过度，沙瑞金和高育良也受到了中枢的表扬，他们才算是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所以这回，沙瑞金怎么说，祁同伟都不会生气，实在是，赵立春给他们留的作业实在有点难。 沙瑞金、高育良说实话都是被威胁的。这会，他对省委省政府的感谢也发自肺腑。 沙瑞金点点头，这不是他召开会议的原因，之前代理人，也都是五人小组研究决定的，相互协调，各让几步。包括田国富在林城的几个亲信都被提拔了。所以代理差不多就是可以定了。 于是这会开扩大会，在祁同伟看来，有点没必要。因为常委们现在会看高育良的脸色，毕竟都是有脑子的，船沉了，大家都没得混。 “我和沙书记看了一下，觉得各地代理得都不错，也报请中枢，中枢和省人大都做了批示，对于之前代理的同志给予转正，这个组织部办一下。”高育良接口说道。 祁同伟没敢抬头，但心里道了一声“果然”。高育良混完这五年，就能开开心心的退休，沙瑞金能不能再进一步，祁同伟觉得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只要学会高育良一般的稳健。 “是！”吴春林应了一声，他资料也都准备好了，这回汉东干部年轻化，素质化的进程又大大的跨出了关键的一步，年终总结可以好好写了。 “有个事啊，京州的山水集团和汉东油气集团……”沙瑞金接起了话头。 高育良回头看了沙瑞金一眼，对大家笑了笑，“沙书记说得是啊，刘新建、刘奋被中纪委带走，油气集团我们可以不管，但是山水集团怎么办？女老板跑了，账目一团糟，和油气集团各种牵扯不清，还有几大国有银行也不知道有没借款，所以现在大家说说看，对于山水集团，省里是不是应该先拿出一点意见出来。” 沙瑞金也看了高育良一眼，他们意思南辕北辙。他其实是想着重说说油气集团。在本省的央企，可是之前的刘新建可是赵立春安排进去的。这也是接受双重的领导的。 之前季昌明不许他碰，刘奋不许他碰，刘新建还是不能碰，抓到人就直接送走，保证汉东现任们都不参与。这其实也是懒政的变种吧？这回抓到的厅官里，好几位与油气集团相关。所以地方和央企的关系，他想好好叫个板。 “省政府这边才接到油气集团总公司的函，他们会派一位得力干将过来接管汉东油气集团，人家其实专业性挺强的，我们为央企保驾护航就好，您说是吧？”高育良还是打着哈哈。 沙瑞金明白高育良的意思，刘新建其实被抓了一两个月了。而省委这边也与总公司那边沟通过。人家和他们一样，之前中纪委要查账。他们都不敢触这个霉头。而现在显然他们接到信了，先下手为强了。 沙瑞金点点头：“山水集团从前财务总监所说，在中央八项规定之后，山水集团已经出现了亏损。而刘奋占山水集团七成股份。” 大家都抬头。这种时候说什么山水集团。 山水集团是私企！就算刘奋有股份，那是违法的。至于说高小琴，那是逃犯。这时，山水集团配放在常委会上吗？ “我和沙书记谈过，山水集团一路走来，中间就是运用着刘奋的权利，弄得跟商业奇才似的，干什么都赚钱，其实就是把公家的钱包装一下，变成私人的。所以，我建议查一下山水集团，该收收，该放放。”高育良毕竟是法学教授，条理清楚多了。 第159章 又来 “一事不烦二主，这个还是交给专案组好了。”沙瑞金看向了祁同伟。 “行！”祁同伟倒是不无不可的。毕竟都是工作，山水集团短短几年成长成了巨人，中间肯定有事。又是私企，放在那儿，才是麻烦事。收拾出来，还有点用。不然，就废了。 沙瑞金点头，看看高育良，目前为止，两人算是配合默契，只要别发疯，高育良还是给他面子的。 之后的议题就是省计民生了，一下子缺了四十位厅官，好些事就得省委得想在前头，把大政方针确定下来，沙瑞金和高育良都是有本事的人，真的合作起来，工作效率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而这时，就显出汉东能领跑全国几十年，也绝非浪得虚名。包括在座的这些人干部，思路也都是极清晰的，都能跟得上节奏。 祁同伟觉得正常，这里坐的全是副部以上，这就不是普通人的天花板了，他们本身就是天花板。真草包坐不到这个位置。 会议进程很快，让祁同伟终于有种可算是真的省委了，真的要干活的。 终于处理得差不多了，大家也都一直在奋笔疾书，这时，沙瑞金把笔插回笔帽，“再说几句题外话。” 这时，大家都把笔放下，本子合上。意思很明白，这是不能记录的。 而记录员也默默的退了出去，并关上门。 “昨天境外媒体指名道姓的骂我沙某人否定汉东改革前三十年的功绩，继而论证，我否定了改革开放的成绩，帽子扣得很大啊。”沙瑞金有些呲牙咧嘴了。 “您真是的，我在林城修环山路时，也被指名骂过，说我劳民伤财。”田国富终于找到可以开口的机会了。 “那也是您做得好，不然人家反动势力为什么针对您。”一个副省长笑着轻拍了一下，那位可不是巴结他，只是话赶话。 田国富终于笑了，“所以瑞金书记也不用介意，这也表示，他们害怕了，这时就要勇往直前。” “我不在意这个，我在想，现在网络这么发达，直·播，还有微·博，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App，传播速度可是很快的。 像之前大风厂的事，若不是同伟同志很在意程序正义，一招一式都在法律的规范下，那一次起到极好的正向作用。也真的增强了网友的普法意识！所以我在想，要不要加强对网络舆论的管理？”沙瑞金看着大家。 “这个网络舆情这一块，我们也十分关注，我来之后也加大了网警的投入，上回申请经费之中有一块就是专门针对这个的。”祁同伟忙点头，想想，“不过，堵不如疏，老话也说，防民之口如防川，重点在反应速度，还有就是正确引导。现在网友也不傻，也不会跟之前一样人云亦云了。” “省网信办这边也十分关注，省直机关各部门都有专门的人盯着，不过刚同伟同志说得也对，我觉得是不是应该找些专业的人来培训一下，网络世界也不尽是虚拟的世界，所以网信办的同志，还有各门负责网络发布这一块的都要进行专业的培训。那个词叫什么？”高育良点头，指指马刺，这还是上回马刺和他说的，他一时想不起来。 “网感，要和网友同频。”马刺忙说道。 “对对，我们政府也要转换思路，改变家长式、保姆式的管理模式，建立服务型，但不是全能型，包办式的政府。”高育良敲敲桌子。 “不反击？”田国富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刚刚他有点看笑话的意思，不过，现在这种说得热闹，其实还是放任不管，他也觉得不对。当然，也不排除是挑事的。 “其实想也知道这是谁干的，我不在意。廉政不是否定改革开放，廉政就不能改革开放了？”沙瑞金的脸色也不好，明显的，他们回答都不让沙瑞金觉得满意。就算是知道田国富是拿他挑事，他还真的没绕过这个弯子。 “对了，我来之前，我们市纪委书记易学习再次要求拆除月亮湖美食城。”省委常委，吕州市委书记雷之水忙转换了话题。 大家都知道，沙瑞金这个骂挨定了，不是没办法，而是这是海外反华媒体的老手段了，真的搭理才是中了计。真的就该“清风拂山岗，明月照大江”，只是这话谁来说，谁说谁倒霉。合着挨骂的不是你，你说得轻巧。 雷之水也知道这肯定是赵家所为，毕竟文章里，几乎指名道姓把赵立春塑造成了改革急先锋，而沙瑞金上来就否认了赵立春的功绩，充分显示了他的小肚鸡肠。这时提出月亮湖美食城，沙瑞金一高兴，说不定就批了。 “有计划书吗？”高育良忙看向雷之水。 “是，上回您批示后，易学习同志经过反复论证，写了计划书。”吕州市委书记也不敢得罪高育良，忙起身拿包，掏出一打文件，显然也是准备充分，一人发了一份。 祁同伟忙起身，去叫记录员进来。美食城的问题，这得公开讨论。 沙瑞金倒没觉得他做错了，不过还是嫌他做多了，但一想也是，省委省政府的正副职都在这儿，他这个公安厅长为主要职务的副省长，其实排名有点靠后，加上他年轻，去叫人，似乎也就只有他了。 高育良看看记录员，顺手也把文件递他一份，自已再拿了一份，翻开看看，“美食城拆除的资金从哪来？” “找人审计过，大约要五个亿。这是要赔偿给赵瑞龙公司的。”雷之水忙说道，但有点文不对题，“易学习同志说，他们污染水源地这么多年，是不是应该给他们开个罚单。并赔偿月亮湖这么多年的损失。” “你说他破坏风景都比环保好。”高育良撑着头，“易学习还是觉得月亮湖的污染是一个美食城造成的？” “京州不是才开了环保大会，易学习同志觉得，这时，是让世界看到汉东的时候，让世界知道，汉东对于环保问题的零容忍。”雷之水心也越来越没底了。之前在家听易学习说，他觉得挺有道理的，怎么到了这儿，他越说越没底气了。 第160章 谁污染的 “上面也没写员工安置，还有拆除中、后期，园区管理的问题。如何解决游客中间休息、吃饭的问题。”马刺也低头看看。 这写的啥啊，几个关键点都没写，就像刚高育良问的，你们准备资金了吗？结果他回的是可能要需要五、六个亿，然后他们给出的办法是重罚赵瑞龙。 用罚款顶拆迁补偿。这是想趁着赵家病，想要赵家的命，他易学习不是最正直无私吗？怎么就这么不要脸了。 你说他有问题，直接开罚单，但该给人家的拆迁补偿得准备出来，没得让政府陪你丢脸，人家不会说你易学习不要脸，是会说政府不要脸的。 重点是，这些话书面报告上全都没有。他们也知道这不能落于文字。 得亏祁同伟叫进了记录员，不然，他们万一这么干了，还说是省委同意的，那就麻烦了。 而且里也没有之后的措施，拆除中，你园区要不要停园，若不停园，中间安全管理有没有？ 还有美食城没了，那么那么大的园区，游客吃饭，中场休息总要有替代方案。正常的是先准备一个中间的街区来做中转站，替代美食城的职能。 但是啊，既然总是要在园区里的有一个类似的场所，那么为什么不能是美食城？ 再就是员工如何安置的问题，那么多员工，就算给了补偿，然后让这些人怎么安排？有技术含量的工作还好说，问题是里面大多都是清洁、打扫的工作，而且大部分都是中年以上。让他们怎么办。 再简单一点拆除后恢复生态这块也没写，这也是要投入的，还有专业的团队进行修复。所以这所谓的计划书，在马刺看来，狗屁不通。 “这个我们规划在原址建个新的游客中心，游客可以在这儿休息、吃饭、上厕所……”雷之水努力解释。 “那和之前的月亮湖美食城有什么区别？一拆一建，十几个亿就没了。主要是，拆除、新建过程中还是会产生更大的污染。”祁同伟也没看到新建的计划，合着你们就是想拆了赵家的，然后盖你们自已的。说白了，就是眼红赵家赚钱了。下死力逼他们走就完了。 “若是你们想着一拆一建，那我也不能同意。”沙瑞金也已经看完了，现在他觉得易学习真的蠢到家了，当然，他还是宁可相信易学习只是一心拆除，被人当枪使了。 但这样，沙瑞金也不想和这群蠢货为伍，这让赵家两位姑娘知道了，他可背不起这责任，若是以前，赵立春还没这么肯定定罪，他还能用美食城当诱饵，让赵瑞龙回来牵制赵立春。 但现在赵瑞龙肯定不会回来，赵家若是这时派赵家大姐出来变更为新的法人，月亮湖美食城要么就给人家拆干净，老老实实的给足拆迁款，原地还不能再做任何事。就是保护生态，坚持环保。不然，赵家背后那些人的火气，就能给他们烧死。他们还没倒呢，就让你们作贱？ “关于污染，这个谁出来说一下，月亮湖污染到底怎么回事？”高育良对管环保的副省长喊了一声。他快烦死了，他现在后悔了，自已为这半级，付出的有点多。和这么一群蠢货为伍，他真的觉得多干几年，那就是浪费自已的生命。 “是，我们派人下去暗访了下，月亮湖的确出现了严重污染情况，不过不是月亮湖美食城，就算他们没装净化装置，其实一个那种体量的美食城，是无法在那么大的湿地水系里造成污染的。”那位副省长也没看雷之水，自已翻了一下笔记本， “报告正在写，证据也都拍到了，本来是要会后向沙书记、高省长汇报的。不过既然这会提出来了，那我口头汇报一下。 月亮湖污染主要是上游工厂所为，其中排量最大的吕州龙腾化工厂，龙腾化工厂的法人是吕州环保局王局长的亲侄子，但实际控制人是王局长。王局长是吕州市委雷书记的表弟。亲姑妈的儿子。” “不是、不是，我不知道。”雷之水忙拼命的摆手，不过这个也显得有点无力。没看人家特意指出，王局长是他亲姑妈的儿子，就是表示，两人是实在亲戚。根本没法切割的那种。 “月亮湖的上游边上盖化工厂？我记得我在吕州时就有水源地保护条例，那周边不说化工厂了，所有工厂都不能有。这工厂是谁批的？”高育良瞪着雷之水。 雷之水不作声了，他是真的没想到他们会去暗访，这些年有赵家在前头顶着，他们这三届政府日子过得还可以，反正靶子在前头竖着，再怎么样，也与他们无关了。 结果没想到高育良硬气到这一步，雷之水有点懵，赵家明显完了，为什么他们还要护着赵家。 祁同伟也觉得这书记是不是傻啊？这是赵家的事吗？他们也不想想，他们在外天天说高育良批了一个污染的项目，把月亮湖的污染全套在月亮湖美食城身上，顺便还要说，那里是赵家的地盘，他们市里也没法。 把屎盆子扣高育良身上多少年了，他不反击还是人吗？人家当初可是为了环保这个下了功夫的，让你们扣？ 至于易学习为什么要和月亮湖美食城扛？因为他做开发区的区长时就说了，他一定要把月亮湖美食城拆了。 这是他拆两岸边上那些小餐馆时对群众许的诺，为这个他还挨了群众的巴掌。男人一诺千金，他肯定是要把这个美食城拆了，完成他人生重要的一笔。 估计当初高育良说他无能的话，早就传回去了，若是自已，到这时，也得做点什么向高育良证明自已。 但是问题是，这是证明自已的时候吗？这完全是给人当枪使啊。 “我们还查到，除了龙腾化工厂，月亮湖湿地周边还有造纸厂、制药厂，还有一家大型的皮具厂。这些重度污染企业没有一家安装了污水处理系统。”那位副省长冷笑了一声，重重的说道。 “雷之水，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周边有这么多厂。”高育良瞪着雷之水。 “我……”雷之水还真不敢说，敢说不，他的乌纱帽也就到头了。 第161章 捅破天 “易学习不是爱画地图吗？他不知道周边有这么多厂？”一位副书记忙问道，他真不是故意的，他不认识易学习，但既然号称是不跑不送，人民好公仆，在哪当官，就要用脚去丈量自已的辖区，结果有这么多污染工厂，他死抓一个赵瑞龙？ 赵瑞龙百分百的不是好人，但是，坏人也有人权，人家没做的事，你凭什么抓着人不放。 “真的，实在不行，你们去月亮湖美食城、湖畔别墅去抓点别的，看看他们有没有别的违法行为？”另一个副书记假笑了一下。 当初若不是高育良把沙瑞金怼回去，自已就得给易学习当陪衬了。他不跑不送，他没有升官就是因为耿直，那不就是说自已这些人不行呗。现在可算是找到反击的机会了。 “这个祁省专业，祁省，要去你去查查，吕州看来是容不下这美食城了，还不如你去抓个现行，也省得他们挖空心思了。” 果然，人类的情感有时就是共通的了，这些副职们，这回总算抓到机会，这还不一人踩一脚。 在座的，包括雷之水其实也明白，赵立春就算是倒了，也比他们nB，不过，这会他不是指着让沙瑞金冲前头吗。 沙瑞金一直很安静，这些日子，他还真的被高育良磨出点心得了。他是有才华的，不然，烂泥怎么可能扶上墙。之前的跋扈那是没人管，现在被压着，倒是开始琢磨了。这会还有什么不明白呢，和当初高育良批美食城一样，他们让自已背拆美食城的锅，自已看着像傻子吗？ “行了，重点是月亮湖污染问题。这几家工厂必须关掉，祁同伟，你亲自去，还有环保，及其它相关职能部门，组成调查组，一个也别放过，在省级下，上不封顶。”高育良懒得听了，直接对祁同伟说道。 祁同伟深吸了一口气，说山水庄园，他管算顺带，毕竟这个算是专案组的案子，他推不出去。但是环保这个，关自已毛事，还让我去？ “要不，请……”祁同伟忘记管环保的副省长姓啥了，有点尴尬。 “王省。”边上的副书记忙小声提示。 “抱歉、抱歉，我是说王省牵头，我让环境资源和食品药品犯罪侦查总队，还有治安大队派人配合。保证王省指哪，他们打哪。”祁同伟忙抱歉的和一省一笑，赶紧和高育良商量。 “同伟同志这么久了，还认不全人，这要严肃批评。”沙瑞金呵呵笑了，点点头，“环保这事还是王副省长主抓，国富书记，你是不是派精兵强将跟上，育良省长强调得对，省级以下，上不封顶。” “是！”田国富点头，心里也恨起来，易学习可是他向沙瑞金推荐的，现在好了，之前刘奋被抓了，现在易学习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已蠢了。若不是自已也是中枢派来的，只怕日子更难过了。 会议到这程度也就差不多了，沙瑞金想讲的，还没能讲出来，现在他看那个雷之水也是一头包了，他现在都有点怀疑自已了，难道清官就是蠢官，但雷之水这种明明是又蠢又坏，还又贪。之前也不知道怎么把他换上去的。上任吕州市委书记好歹把gdp弄上去了，这位真的蠢得不忍直视了。 散了会，沙瑞金都不想和人说话，就自已夹着本本走了。 高育良的办公室也搬到省政府那边，于是出来准备下楼，看到祁同伟和马刺一块，眉头跳了一下，“同伟。” “来了。”祁同伟对马刺挥了一下，小跑两步到高育良边上。 高育良也不想说话，低头下去，祁同伟只能跟上。 到了楼下，各位的司机正等着，祁同伟忙给高育良拉了车门，准备送老头上车，他也撤了，不过看老头瞥了他一眼，默默的上了车。 高育良的秘书没跟上，而是和祁同伟的秘书一块去祁同伟的车边，默默的跟在高育良的车后。 “看来吕州的情况很严重啊。”高育良开口了。 “您真是，汉东又不止您一个，啥都让咱们冲前头，今天易学习不就是因为上回沙书记捧杀了。跟您说，这回易学习弄不好就得被人弄个灰头土脸。咱们就别参与了。”祁同伟实话实说。 高育良其实也知道，祁同伟刚拒绝的时，他就明白了。也是，他刚气糊涂了，想想会上那些副职们一个个顺着把易学习给踩一脚，就差没说他公报私仇，死磕赵家了。 真的这回查出点什么，易学习绝对落不着好。就算没么仇，但谁让沙瑞金把你竖出来了呢。这时，高育良一系最好别插手。他们可没私仇，可不想把霉头招自已身上。用网上的话，尊重它人命运。 易学习也接到了电话，原本这扩大会，就没什么保密一说。他特意弄了一个报告，也是想做出好戏，让省委对自已另眼相看，也是想破一下，当初高育良公开说自已无能的意思在里头。 但是，自已好容易写的报告却被直接打了回来，还要带调查组下来。由王副省长亲自带队，誓要去除月亮湖周边的污染。这时，易学习就有点站不住了。 他不知道那些工厂吗？他当然知道，不然他当什么开发区区委书记，有污染他知道吗？他自是清楚的，但是他能怎么办？最大的那个是雷家的，虽说挂的是王家的牌子。就算他当书记没多少日子，但是他没当书记之前，在吕州也是一言九鼎啊！ 他把怒火冲着赵家去了，他有时想的是，真的查了，其它家也能一并清除，就是因为赵家起了坏头，所以其它家才有样学样。这些年，他一直这么对自已说的。 但是今天就是按着这个剧本开演时，他害怕了。二十年在处级打转，若是说他不会妥协，真的高看他了。高育良离开十多年，而说实话，赵立春每年能在他身上浪费五分钟那都算是多的。 县官不如现管，只要不升他，赵立春就不会管他。所以二十年，能把实权部门坐满，你以为是谁的功劳？人不自救，等人救？现在，天被捅破了，他还能去哪？ 第162章 无心插柳 吕州怎么搞，祁同伟才懒得管呢，他向省里请假，亲自送七位专家回京城。 坐上飞机，画像张老突然看看前后左右，“这要出事，我们八个就被人一锅端了。” “去，胡说什么？”另一位忙啐了他一口。 “您真是，能和我们八个结死仇的，都死在牢里了。”祁同伟倒不在意，他们八个可没有不能坐同一架飞机的命令。当然，他们在同一飞机上，航空公司应该也吓得要死，他一点也不担心安全。又没跑到国外去。 “怎么样，小祁在地方玩够没？”祁同伟算是师父的乌老开口了。 “我问了部长，上头说让我继续玩。”祁同伟也无奈，看看七人，“这回怎么样，一块到地方玩，这二十年也是第一次吧，有没收获？” “有，可能就像你说的，都是小案子，破不破的其实就是玩，用不同的方法玩，有意思。”某老点头。 “就是这个意思，以前光想着怎么破案了，真的绞尽脑汁。这还是第一回就是来炫技的。你怎么想的？把我们弄来花式破案？” “我破案初，天天被乌老骂，一招一式都不许错。我之后教徒弟们也是这样。不过到了地方，和都是上大课，也只能指望师傅引进门，修行靠个人。这回其实也是一种尝试，咱们给他们炫回技，其实就是告诉他们，没啥了不起的，条条大路通罗马，刑侦是什么？就是挑线头，线头就在那儿，管你怎么挑，能挑就成。”祁同伟实话实说。 请七位老爷子出山，不过就是为了让他们炫技，他们都有自已的亲传弟子，他们在公安大学里也带着课，他们不可能把时间放在基层。 但他想用自已在汉东的这一段时间，给基层刑警心里开扇窗。你们也许不可能得到大佬们亲自传授什么，但是我们一招一式演给你们看了，这些是思路，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以后就算没有大佬的技术，但有思路，总比乱闯好。 “也是，对于好苗子，当然要好好培养，但这种大课，就要开拓他们的思维。让他们别怕案子。”某老点头。 “也行，这回我们自已收获都不小，所以心态轻松一点是有用。”另一位也笑了。 “我们几个对着穷凶极恶的犯人几十年，难得一块抓小蟊贼，是不是有点胜之不武？”一个老人苦着脸。 “去，我不在乎大小，让我抓就成，问题是，我们抓了吗？”一个老头气得直呼呼。 “你跑得动吗？”大家一块大笑起来。 这几十年，他们最多出现场，但抓捕跟他们没半毛钱的关系，他们都是动脑的人，想想也觉得苦逼了。 把老头们开开心心的一一送回家，他和部长又汇报了一下情况，准备回家了，突然发现，他家在哪？站在路边想想，好像只能给钟小艾电话了。 钟小艾开车来接他，带他去了他们住的小区，就在他们家对面的楼里，好在不是一个方向，不然真的窗户能相互看到，他会觉得自已被监视了。 看上去一百平左右的三居室，格局和侯亮平家差不多，不过这里装修要新得多，而且看得出来，这家人挺有小资情调的，主要是看不出有孩子荼毒的痕迹。 “他同事的太太是京城土著独女，孩子生下来，就几乎没在这边住，大多数时间都在岳家。所以这边和新的一样。”钟小艾解释了一下。 “这么好的房子和我换，没事吧？”祁同伟点头，房子虽说不大，却也五脏俱全，用这种房子跟他换几乎毛坯房，他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原本他们也得拆了重装，你那边单价和这边差不多，都在二环内，你那边还占了一个学区概念，另外，你那边比这边多五平米。有房产证的，所以互换，你其实是吃了亏的。”钟小艾倒没觉得不好意思，这装修她其实看不上眼，她还找人重新调过。比如给他的书房，那真的就是书房，专业多了。 “也成，我需要补你钱吗？”他走时有给钟小艾卡，房屋置换以房换房，中间也是会产生费用的，他怕钱不够。 “房屋置换其实只要双方房子办证过五年，费用是极低的。我们也不用找中介，双方自愿，说到底就是交易手续费；登记费用；印花税，这是发票！”钟小艾把卡还给他，顺便附上一打发票，“再就是，我找人把书房装了一下，对了，家具，电器，他们只搬走了床，还有一套音响，我给你换了新床。音响就算了，你也不会听。” “谢谢！”祁同伟还是挺满意的，反正只要他不操心，他就觉得满意。这里明显的就比之前那套好多了，至于说少五平米，他看得出来吗？当然不！ “亮平说你在省里很受重用，觉得你非常适合在地方工作。”钟小艾和他一块从房子里出来，在电梯里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亮平什么时候能回来？”祁同伟没有正面回答，背着手，双唇抿得紧紧的。 “这谁说得准，不过我觉得当时劝你去汉东倒是有点无心插柳的意思。”钟小艾轻叹一声。 祁同伟侧头看看她，不再说话了。 两人都是场面人，点到为止。 晚上他自然在钟小艾家吃饭，顺便和小猴子玩玩。 厨房里保姆看看祁同伟，虽说见得也不多，但也算熟悉了，忍不住和钟小艾说道：“祁先生好像老了。” 之前多么帅气的一位叔圈大佬啊，明显的，这半年回来，都能看到他的白头发了。 “唉，你以为谁能和先生一样没心没肺？不过，先生都说了，他都老了。”钟小艾想想每天和侯亮平的视频。 不过她也觉得侯亮平进步了很多，虽说觉得自已有点对不住祁同伟，但是她也没办法，就像刚刚在电梯里说的‘无心插柳’，现在京城的态势并不比汉东好，相反汉东还安全一点。神仙打架，凡人无知。不然也不会说无知也是一种幸福了。 而汉东从来就不是战场，怎么说，汉东最多是战场小小的延伸。甚至于赵立春都是战场的边缘。谁知道这次交战的结果如何。钟家真的只想自保，他们谁也不想得罪。 第163章 没好事 祁同伟吃了饭，就回了新家，其实他也知道，钟小艾是想和他谈谈的，但是谈什么？告诉他真相，告诉了他又有什么用？ 有些事，知道了只会让他更痛苦。还不如傻乎乎的活着。至少钟小艾答应他的，也都做到了。钟家想参与，也不会拉他参与。前提是，保住侯亮平那个傻子别中计。 这些虽说都没明说过，但意思他早就知道了。所以在京州，他也一直保着侯亮平，当然，他也很高兴，侯亮平在京州至少没像在京城那么乱来，他知道哪些能碰，哪些不能碰了。 比如四十位厅官的事，他就没冲动的去找高育良。也没像京城时那样忘乎所以、义愤填膺，没有傻乎乎的想着为民请命。 他知道害怕这点，对祁同伟来说就是巨大的进步。就怕有些人完全不知道害怕，然后觉得为了正义，他可以粉身碎骨。 原则上，祁同伟尊敬这种人，但是，若是前面是拿枪的歹徒，他也会义无反顾。但是这些厅官，他不会。 不过，他也觉得自已有点冲动了，四十个厅官，自已并没有反驳侯亮平，侯亮平甚至没求他，侯亮平当时光顾着害怕了。然后就有些被害妄想症。 他很清楚，沙瑞金让他去甄别这些人，动机不纯。沙瑞金想的可不是把这些人抓了，他只不过是让中枢看到汉东官场生态的恶化。向中枢表明，自已需要更大的权力来执行那把天子剑。 所以侯亮平很清楚，他真的把结果交上去，也是没有结果的结果。沙瑞金保证只汇报，然后挑一个出来祭旗，再借机把这些乱调，以后隔几个月弄一个，证明他一直在路上。 至于中枢会怎么做，安静的看着，只要不影响他们抓大个的，通过几年的时间，在不影响经济的情况下，慢慢的东抓一个，西抓一个。这在中枢看来应该是政治上成熟的表现。至于说会造成什么后果，拜托，干什么没后果。 所以，祁同伟觉得侯亮平找自已吐槽没错，当时他就该把调查结果交上去，然后把这个忘记，去做新的案子。 当然，这也不是对的，因为就像原著高育良犯了什么罪这个争议这么大，就是，党纪相对于国法，还是有些界线不清的问题。所以一般都会有移交司法这个程序，他们默认，违纪的，一定会违法。 但这个中间可操作的空间就太大了。还有，甄别了一百多人，包括之前临界退休的那些。这工作量并不小，所以也是他们小组拼死拼活干出来的。结果干完了，没事了。也没有个结果，这让那些少爷，小姐兵怎么办？ 还有第三点，侯亮平想到了钟家。一气掌握四十个厅官的隐私，沙瑞金不管动不动，他都太危险了。汉东买凶杀人这个，又不是一两次了。他不怕才怪。而且真的自已和那些人面对面，那么钟家会被自已连累吗？ 祁同伟就是知道，才会接手。所以，虽说没有人批评他，但他知道，自已这回其实冲动了。他挑出中间几个比较麻烦的没有调查，直接交给了沙瑞金。剩下的，主要都是和刑法有关。保证能证明，受不受贿不知道，但是他们真的犯了法。如此，至少面上，大家都好接受一点。 只是这些怎么和钟小艾说？我不想敲门，所以我直接砸了他们家的窗户，说他们违建，所以要拆房。然后门成了拆房子中得到的一件可有可无的附属品。 第二天，他就回汉东了。到了机场才给钟小艾打了一个电话。钟小艾也不觉得诧异，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祁同伟就是这个性子。 问他什么时候回，他问的是侯亮平什么时候回。他把侯亮平纳入了保护范围内。自已说什么无心插柳，其实大家都知道，就算京城闹破大天去，也和祁同伟没半毛钱的关系。 他一个专心搞刑侦的主，真的大佬站一排，他能不能认识三分之一。现在他还是被钟家拉入战团，于是为了自保，他必须让钟家和高育良别倒下。 祁同伟回汉东重点就是山水集团了。其实山水集团的还算是很好查的，这些年帮着赵瑞龙洗钱，把油气集团的钱拿出来，出去放贷，得了利息和赵瑞龙分。就像蔡成功问他们借五千万，一周利息一百二十万。若是蔡成功成功从城市银行借出钱来，看看山水集团能赚多少。 而山水庄园还是销金窖，里头烂事多了去，于是很快，高小琴喜提红色通缉令一张。 从香港传回的消息，高小琴在知道刘奋被抓之后，飞往了欧洲。他们都相信高小琴他们应该早就知道结局，她与刘奋还没到生死相许的地步，自然先跑为敬了。 而欧洲像英国，奥地利，瑞士，爱尔兰，冰岛，芬兰，瑞典，挪威都没有引渡条款。她赚了足够生活的钱，这会子只要别作，天高任鸟飞。 山水庄园自然交给法院了，这个祁同伟自然就不管了。至于说吕州那边如何，原则上，祁同伟和高育良这回都保持了沉默。 马刺约祁同伟去看京州市局的指挥中心，想听他的意见。祁同伟也就去了，看得出，马刺很高兴，吕州相当于承担了怒火。吕州真的又弄一个大案出来，理论上，两年内，他们不会碰京州。更何况京州之前出了丁义珍，刘奋这些人，他相对安全了。 当然，他这么沾沾自喜的和祁同伟说时，祁同伟觉得这位副省级是混来的吧？这会能用概率来预测自已任上，率可能还大点。 “我是坚定的布尔什维克。”马刺忙说道。 祁同伟都不想搭理他了，觉得这位真的就是天生的喜剧人。能干到这步，还能保持这么乐观的性子也不错。 “不过，国富书记亲自去吕州坐镇了。”马刺摇摇头。 祁同伟还真不知道这个，回头看了他一眼。 “吕州是赵立春老书记的大本营，也是育良省长的龙兴之地。”马刺知道他不懂，特意说得明白了一点。 祁同伟可算知道马刺好好的让自已陪他看京州指挥中心什么意思了，合着，最重要的一句在这儿等着自已。 第164章 好坏难说 正如马刺说的，吕州是赵立春的根据地，像李达康在金山当县长时，赵立春是副市长。等着李达康到吕州当市长后，赵立春已经是副省长了。 从李达康到吕州还在搞大建设就可以看出赵立春那时的改革还没完成，吕州的经济并没有上来，但是雏形初见。这也是李达康敢撕了高育良的设计，觉得他保守的原因。 所有的政策是有一定连续性的，当时看不到结果，不代表他没做事。你看剧中，高育良的建月亮湖美食城是政绩工程。人家也说了，当时大家都这么干，牺牲环保，达到经济目标。 那时，高育良说什么，因为太穷了，不是说谎，从赵立春起就在搞大建设，到了李达康还在搞大建设，高育良为什么提一个温和的城市计划，就是给自已留余地，他不想拿全市几辈子的钱赌一个不知道有没可能的明天。 李达康撕了他的计划，而那时赵立春是觉得他是梁群峰的人，不管是哪方面，都选择支持了李达康。 高育良那时接受月亮湖美食城，不管是剧中还是这时，都是已经被逼到了死角。 所以高育良这世和沙瑞金说的很直白，重来一百次，他也会选择支持盖美食城。 李达康就算走了，他的大建设项目他没的叫停，不过，他还是更温和一些，突出文旅产业，打造山水园林城市，深挖城市故事，突出城市印迹。 要知道文旅产业是能最快实现现金流的，只要人来了，那带动的就是各行各业。老百姓手上有钱，那些大建设带来的烦恼也就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等着高育良走时，从赵立春和李达康手上兴建的那些道路，交通都起到了巨大的作用。来的游客从不会为吕州交通担心。各种四通八达。 所以高育良在吕州时从没说过前任做什么政绩工程害苦了后任的话，哪怕是某一任市长在八十年代弄了个公共厕所的政绩工程，李达康那时都想拆了，把地方腾出来干别的，但也被高育良否决了。反而投入，重修。派专人打理。 当时也有很多人觉得高育良这是讨好那位已经退休的老书记，因为人家是本地人，寻求支持。 高育良不否认，重新修缮后，月亮湖美食城也建成了，以月亮湖旅游为契机，高育良开始发展山水园林城，这些公共厕所也成了城市名片，来玩的人，都不会担心找不到方便的地方。走到哪，都有干干净净的公共厕所可用。这给那时全国旅游业大大的上了一课。 而后来在九八年各地都外洪内涝时，吕州凭着城市排污系统，独占鳌头。他们的城市是干干净净的。因为当年 老市长弄公厕工程时，就把城市排污系统梳理了一遍，而高育良接手后，为顺便再清了一次。可以说城市排污系统异常发达。超过城市需求几十年，当时被人称浪费，但看看其它城市被淹后的损失数字，大家都不做声了。 之后高育良的继任者，也都是有想法的，还找专人设计，每个公厕都有自已的主题，成了各种网红打卡点。 所以这就是高育良一直说的政策的连续性，谁创业开头不得亏上几年，把银行借遍了，最后形成规模和气候，一飞冲天。 这也是吕州市委书记也是省委常委的原由，只不过，到了2007开始，吕州的情况就有些复杂了。毕竟赵立春和高育良都离开多年，高育良也说了，赵立春从来就不是什么汉东王，哪怕他做了省委书记，对于地方，他也得该放权放权。 也就是那一年开始传言，月亮湖有了污染，是谁干的，月亮湖美食城干的，这是谁家的产业？这是老赵家的！ 当然这些原本只在吕州内部传播，等着沙瑞金来了，正好抓到了易学习这个典型，于是在沙瑞金看来，这就是对付高育良的法宝，于是，月亮湖美食城的污染问题就摊到了明面上。 谁知道高育良对别的不担心，但就污染这个，他当初可是反复论证过的。他是学者，不要小瞧了一个学者的专业。我不懂，但我能找懂的人来干。所以美食城排污问题当时也是超前于那个时代的。用老环保专家的话说，要有前瞻性的。 他们若是说赵瑞龙有美食城里搞hdd，高育良都不会说什么，说环保，那就是置疑他的专业了。而且赵瑞龙当时也是按着要求做的，因此在政协改选时，赵瑞龙是作为优秀商业人士被选上吕州政协委员的。虽说也就干了一届，但也让赵瑞龙高兴了好久。 排污系统最贵的是设备和安装，但日常维护并不贵，好些都能用几十年的。所以赵瑞龙当初大钱都花了，还在乎平时这点电费？ 高育良不干了，吕州这会若是及时把那些厂赶紧关了，真的弄个毁尸灭迹，高育良他们还真拿他们没法，但这些人贪心又抱着侥幸的心理，觉得已经开了这么多年，这也是吕州重要的税收大户。再说，前头还有美食城呢，他们用了这么多心思，挑起群众对美食城的敌意，不就该 用在此时吗。 不过，谁也没想到，沙瑞金和高育良都不买账，直接派了调查组。而更没想到的是，高育良之前就派人去吕州暗访了，证据早就拿到手上。 这些厂一一被关停，主要责任人一一被抓。因为早就查清楚了，调查组还没到，省厅的环保总队就出动了。 至于背后的保护伞，那是调查组的事。等着联合调查组进驻吕州，而因为环保局王局长的落网，雷之水也就自然而然的被规了。 到了这一步，省里就只能再打报告上中枢，因为吕州市委书记也是副部，也是中管干部。不到一年，倒下两任市委书记，这回终于达到了沙瑞金的要求，他要的政治生态出现了，还正好是赵立春的老根据地。 这多么让人兴奋。这会就忘记了，高育良也是在赵立春之后的市委书记。直接就引用了王老在饭桌上说的话，赵立春用的干部，前腐后继。 于是，田国富特意也赶到了吕州坐镇，既然是赵立春和高育良的根据地，他觉得自已有必要过去，保证不出差错。 第165章 破坏团结 祁同伟回专案组，看看侯亮平，“吕州污染案，纪委田书记下去了，怎么没叫反贪局？” “我是老师的学生，申请回避了。”侯亮平忙说道。 “所以我也要回避。”祁同伟笑了，“申请”这个词用得很妙，这该是侯亮平该说的话吗？不过没有戳穿，拿出电话，拨给了反贪总局的秦局长。 其实祁同伟并不怕田国富玩什么花样，只觉得田国富还是不了解高育良的性格，他是学者，又深耕《明史》，说句不好听的，你玩的都是老祖宗玩剩下的。高育良不害人，却更不会让人害他自已。 不过，祁同伟不想把简单的事复杂化，直接如实向秦局汇报了。至于说其它的，他不管。 侯亮平呆了一下，觉得自已这师兄真刚啊。不过，他没和部长汇报，却向秦局汇报，这合适吗？ 祁同伟给了他一个白眼，他下汉东是带着任务来的，部里对他有要求，中纪委和反贪局也是各有各的要求。还有他们家的钟小艾还有要求，自已一仆四主，想想都觉得很悲催了。 报给秦局重点在，吕州的事，他和侯亮平都不能过问！没有其它的了。理由是回避！ 秦局长一下子就听懂了祁同伟的意思，就是他们俩被刻意的被排除在外了。这表明什么？表明了田国富公开就把高育良当成总后台了。 秦局不在意高育良，这和他没关系。但是把祁同伟和侯亮平排除在外就不行了。想干什么？想干什么？想破坏地方团结，是肯定不能接受的。他肯定不能说，他们只相信他们俩。 很快，中纪委和反贪总局联合调查组就下来了，并且把祁同伟和侯亮平一块带着下了吕州。 田国富没想到中纪委这么快，要知道他在吕州可还没有掌握全局。因为他们下来查的月亮湖污染案。带队的是管环保的王副省长，而抓人的是省厅直属环保及食品犯罪总队。 因为人家王副省长早就掌握了证据。王省长把沿岸的工厂全拍了。有无人机拍排污，还有水质检测的各种数据。至于说去工厂内部偷拍这种事，王副省长才不做呢，回头带着省委的批示，他想拍啥没有。这就官方和私人调查的区别，我怕你们？ 而重点是，王副省长是高育良的铁杆，但并不是所谓的汉大帮出身，相反，他是秘书帮出身的。 所以，用毕业的院校，还有是不是给领导做过秘书来把划山头，只能说这么说的人都有点教条了。 王副省长就是来查污染的，至于背后的事，他只负责收集证据，上报省委。 王副省长那儿资料很全，于是雷之水被规得很顺利，之后田国富来，并没有省委新的批示，只不过田国富排名高，又是纪委书记，于是王副省长很懂事的退了一步。 但是，王副省长又是很有原则的人，他就是来查环保的，于是手下的人，就是查环保，你们怎么开的厂，怎么排的污，拿把账本都拿出来，一个个的查。 这些资产都是要没收，要专款对月亮湖进行修复性治理，这真的多少钱都砸得下去，真的是破坏一时爽，修复就是此恨绵绵无绝期了。 至于田国富又想搞个惊天大案的心思，王副省长管他才怪。当然，他们也不是正面刚回去，而是他们真的忙，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的，保证田国富能到处知道他的身影，却抓不住他。 如此这般，中纪委的联合调查组下来了，全部资料交给中纪委，王副省长也终于能坐下，很认真客观的对中纪委做了汇报。 很明确，月亮湖周边的工厂是2007年班子换届之后慢慢的建立的，之前小打小闹，之后看大家合作发大财，于是胆子越来越大，形成了规模。 雷之水是本地人，所以这是一个以宗族形成的犯罪集团，除了这个化工厂之外，据查他在本地还有其它的黑恶势力。可以说是当地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扫黑这个，祁同伟很拿手。之前他刚到汉东就推起了扫黑除恶的行动，各地都有斩获，没想到吕州竟然还藏着一个大的。 他不禁想到上世在网上有人开玩笑的问，高启强和祁同伟谁更厉害？ 祁同伟当时就笑了，觉得这有可比性吗？ 轻轻一挥手，一直待命的治安总队上了，异地调人，直接把号称雷老虎的雷氏一族连窝端了。 高启强草根逆袭最高做到到某市的政协委员。然后呢？他被抓了！等着他的就死刑。 而祁同伟在剧中是自杀，为什么？因为他高傲，他接受不了自已的失败，他要胜天半子，他用自已的命，胜天半子。 说实在话，高启强就算也在这部剧里，他到省城，都没有资格站在祁同伟酒桌边上给他敬杯酒。 田国富这回的震惊比之前抓四十厅官还狠，因为祁同伟真的就是一挥手，啥也没说。 这说明什么？一是对省厅的控制力；二就是，在会上，祁同伟就说了，让环保总队和治安总队跟王副省一起来。当时没在意，等他到了，行动的都是环保总队，治安总队这边负责安保。那时他还是没察觉，现在知道了，治安总队一点都没闲着。 现在报告的，都是治安总队调查来的，所以该怎么做，人家早就成竹于心了，就等着下命令了。 吕州就算是大案了，中纪委也来了。接手那些官员的调查，这个祁同伟不管，他只管扫黑除恶，并且负责调查组的安全。 而田国富也是那不甘寂寞的，直接把祁同伟给叫到了环保专案组，他给了他一打资料，这回环保案已经差不多结束，但是环保案里没有一点他要的资料。 于是他想那就按常委会上其它副职说的，看看美食城内部有没问题。万一他也是黑恶势力的一部分呢！ 于是他的意思就是让祁同伟调查赵瑞龙的美食城，调查内部，还有账本，为什么查到这么多账本，就找不到他看到了人。 第166章 不速之客 “干不了。”祁同伟看看田国富的提供的资料，摇摇头，直接拒绝了。 “为什么？”田国富还是想从美食城内部找到高育良的把柄，从刘奋和刘新建那边交待的账本里，并没有高育良的名字。而沿岸的工厂全是吕州这些土皇帝们以七大姑八大姨的名义开的，高育良认不认识都两说。于是，他最后的目标就是月亮湖美食城了。 “因为我们要以什么理由进入？”祁同伟反问道。若是找到他们的违法行为，他们倒是可以进去查一下，问题是，法制社会，冲去查房，至少也得有个接到群众的举报这种合理合法的理由。 主要是，这会扫黑除恶呢，赵瑞龙是强龙，他向来懂事，也正如他说的，这里给了他大姐，赚的是孤儿寡妇的“养命钱”。 所以之前，大家相安无事各取所需，明面上美食城可没参与到雷家那些破事里。当然，重点是，雷家也没想让他们参与，肉当然要自已吃，怎么会分给别人。 “那些群众举报美食城的问题，你都看不见？”田国富怒了，就差没拍桌子了。这种情况下，田国富倒是可以引诱雷家供出赵家。但现在祁同伟管得很紧，他也没有那个人手能插得进去。现在问题就卡住了。于是只能直接让祁同伟去查。 “唉！”祁同伟都忍不住的长叹了一声。 因为美食城在景区内，于是这些年，关于美食城的举报层出不穷，污染只是其中之一，比如说东西贵，份量少，还有服务意识差都是举报的内容。 环保问题查了，人家没有。至于说景区东西贵，份量少，服务意识差，归他省厅管吗？ 干公安的都知道，赶狗莫入穷巷。像山水庄园就可以查，人家财务总监和大堂经理都被策反了，老总跑了，幕后老板被抓了，已经证明了山水庄园就是一个违法的组织，他也不是什么上市公司，也就不存在这不属于个人，这是属于股东的说法。真的就是想查就想，但美食城是吗？ 赵立春这会在京城可还没倒，说明什么？说明他背后的人还没输。若是这会，他们程序错一点，就给对方抓到了机会反击。弄不好就成了人家绝地反杀的机会。 祁同伟可不想被田国富连累。他给秦局长打电话为什么？真不是为了高育良，而是怕田国富乱来。没把握尺度，影响上头的决策。他回来时就想好了，你们斗你们的，我就执行命令。但他可不想执行沙瑞金、或者田国富的命令，太危险了。 田国富都要气死了，“赵瑞龙是不是犯罪份子？那么我们清查他的产业有什么问题？” “赵瑞龙现在罪名一是杀害陈海未遂；其次就是利用山水集团和汉东油气集团合伙侵吞国有资产。问题是，月亮湖美食城与他罪名没一点相关，包括银行账户之间他们也没有一定的关联性。若是这样，强行对月亮湖美食城进么清查，不说违法，至少是没有法律依据的。”他不是说美食城没问题，而是，现在他没有查美食城的理由。若是月亮湖美食城和这两地有账目往来，都不用田国富说，中纪委老早就会来美食城了，还等现在？ “果然是公安部出身，就是一身正气。”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位四十多的中年女人，一身体制内的打扮，一看就至少正厅的感觉。 “你好，赵小惠，赵瑞龙的二姐。”那女子进来径自走向了祁同伟，并伸出了右手。 “祁同伟。”祁同伟倒真没想到在剧中只闻其声的赵家二姐竟然会出现在这儿。 “接到汉东省委的通知，我代表赵瑞龙过来配合汉东省委省政府的工作。我父亲知道瑞龙的事，也十分伤心，出京前，特意嘱咐我，一定向省委省政府道歉，是我们没教育好瑞龙。”赵小惠显得非常官方，也十分的强势。 对，话说得很谦卑，但是配合她微微抬起的下颚，锐利的眼神，无一不是在强调，我父亲可还没下台呢，你们克制一点。 祁同伟和赵小惠握了一下手，忙给她介绍，“这汉东省纪委书记田国富同志，也是这回月亮湖环保专项工作领导小组的副组长。特意过来督战。” 组长是沙瑞金，五人小组其它成员都是副组长。而现场总指挥王副省长也是副组长。 祁同伟不在这个小组里，他在中纪委联合小组里，他也是副组长。原则上，两个小组其实没什么关联性。属于你干你的，我干我的。但田国富觉得你归我领导！于是就这样了。 “田组长，幸会。”赵小惠面无表情，刚刚的话他也听到了。她不管刚刚祁同伟已经把省纪委书记放在前面了，特意叫了一声田组长，就有点十分打人的意思了。 田国富这点涵养还是有，再说刚刚他也没说什么。 “月亮湖美食城这些年一直在被告污染水源问题，当然还有就是有旅客反映，你们美食城盖得太丑，影响了月亮湖景区的景观，所以我们要对月亮湖美食城的排污情况进行观测。”田国富还是一副公事公办。 “污染问题，我们百分百的配合调查。而且之前我大姐一再打电话过来说了，我们吃景区的饭，景区越好，我们美食城就越好，我们一直把景区当成自已眼睛一般爱护。”赵小惠说得很有力，就和做报告一样。 “我……”祁同伟想回去了，这个让他们强对强去。他不管。 “祁省长，正好对于我弟弟的案子，我有些地方不太清楚，能请教吗？”赵小惠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不能。”祁同伟倒是很直白了，直接就拒绝了，看赵小惠一脸愕然的样子继续说道，“赵瑞龙的案子不在我手上，我只是配合中纪委和反贪局对刘奋等人进行抓捕。我并不清楚办案的进程和细节。还有就是，目前案子没结，就算这案子在我手上，我也不能说。” 赵小惠张了一下嘴，又闭上，自已都笑了，好一会，“早就听说祁省就是中规中矩，不越雷池一步，现在真的见识到了。”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祁同伟忙对两人敬了一礼，赶紧走了。 赵小惠摇摇头，看向了田国富，这回她单刀赴会，就是代表着赵家回汉东收尾。田国富背后，还有沙瑞金背后代表的两批人，现在她就想知道，有没有得谈。 第167章 意想不到 祁同伟不管他们怎么谈，和他没关系。他只完成自已手头的事。 吕州的案子扫得很快，几乎一夜之间，吕州市面上都安静了许多，老百姓们也许感觉会慢一点，但走在大街上，感觉好像都缺了点什么。 当然，那些工厂的工人们也是大问题，拆除工厂，然后这些工人怎么办？别说，这些厂还都是纳税大户，一个比一个先进的样子，所以说雷之水他们也都不是傻子，若没有祁同伟的省厅介入，人家就能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吕州的gtp。他们都是为了吕州好！ 等着雷家打掉了，去了那些浮华，不过就是一只身上满是蛆虫的饕餮。但是工人们只要不是那些充当打手的，老实上工的那些人，还是受法律保护的。 好在有大风厂那碗水给顶着，于是祁同伟就和工人们谈，怎么处理这些工厂进行交换意见。 最终和吕州市里的几大相关企业谈，把厂里设备作价，并入他们企业，钱用来给工人做补偿，至于找工作，可以去那些工厂，人家可择优录用,不过这个政府并不强制。 把工人的事解决，设备搬空了，他盯着人把这些工厂夷为平地，真的一块砖都没给原地留。但这些工厂留下的污染，包括土地上的，想去除，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连祁同伟都觉得很可惜。 高育良也特意过来看了一下，顺嘴和他说说当初为了建立这个湿地公园两届政府付出的努力，结果…… 说归说，还是找来汉东大学专业的教授团队，由省委牵头，对这块地方进行修复。钱当然就是这些开厂的家族里抄出来的，只要是从这地方赚的，全给我吐出来。还要罚款！ 别说让你们一夜回到解放前了。是让你整个参与过的家族成员都一夜回到解放前。犯了法的进去，而家里的财产全部罚没。可以说，这是吕州，不，这是汉东省有史以来，开出的最大的一次罚单。也向社会公开，表明了省委、省政府的决心。 不过祁同伟还是小小的八卦了一下，因为被一块被罚的名单里还有一个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人。 易学习！ 易学习是被牵出来的，他二十年把吕州所有处级单位都做了一个遍。说他不知道，那就有点自欺欺人了。 还有个细节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易学习在见到沙瑞金时，他是开发区的主任，但是在沙瑞金和田国富找组织部长吴春林时，特意说了，易学习是副厅的职位，但却还是挂着正处的级别。明明可以提，为什么不提。结果前吕州市委书记说，那是为了给他看好的人留的。 这段其实很细节，大多数观众应该也会觉得这也是因为赵立春的打压。 但换个角度呢？是不是说，易学习虽说处级不能提了，因为副厅那就是省管了，而上省管，赵立春就发现了。所以，他干着副厅的事，拿着副厅的钱，但就是不动级别？ 还有一个细节，就是王大陆请易学习喝酒，易学习一喝就觉得这是上千块的名酒，红酒这个，怎么说呢，没个几年泡在里头，谁能一口尝出好坏？老话说的，为官三代方懂吃饭穿衣。 易学习一直立的是清官人设，老婆毛娅为了承包茶园，没有转农村户口。毛娅还特别表明自已的茶园茶厂因为没钱做广告，生意一直不好。特意请沙瑞金帮忙推销。还是那话，不能细想。 汉东的茶园、茶厂，不知名的茶叶？ 我只说，这里是汉东，这里是江南富贵乡，茶厂、茶园，那在旧社会不是巨贾不能拥有。而从古到清，茶和盐铁一样，受国家管控。 而毛娅特意指明了，她是金山的户口，老家还有承包地。金山！易学习当过县委书记的金山。 所以把这些事串起来，是不是细思极恐？ 所以当易学习的名字出现在名单里，祁同伟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有点可惜，之前的那位宇宙区长现在终于可以尽情的遨游宇宙了。还保留着他的副厅待遇。而现在，易学习明显没有这份好运了。 就算这个案子不归祁同伟管，不过看看资料也知道，易学习上次只是被打上了无能标志，算是社会性死亡了。 而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了，因为这二十年来，这位并没有原地踏步，他“进步”大发了。 他只能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把资料还原，反正他到汉东之后，就一直避免和这些剧中人见面，保证自已绝不参与这些人的因果。 现在也是，他前世随口说这戏里没好人，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像宇宙区长，像易学习，这剧里重要吗？他当时真的没想到，结果很好，全军覆没了！ “现在还是没有找到吕州这些事与高育良同志的关联……”一个干部还在汇报。 祁同伟和侯亮平一块抬头了，这是啥意思？他按人索案，那是因为案子本身是存在的，当初这些人在任上，他们只是从中找到关联点。并没有想着栽赃嫁祸，高育良离开吕州差不多十五、六年了，现在说什么找不到关联。十五、六年前，雷之水到没到处级都不清楚。 “老板给人发钱，名字会在账本里？”田国富忍不住说道。 祁同伟觉得这句话很熟，细想想，好像就是他们查山水集团时，也没到找高育良的罪证，那时，季昌明在会上，就这么说的。直接把高育良放在了“老板”，即汉东贪腐总后台的位置上。 剧中是省委开会，而这里是吕州的两个工作组合在一块汇报材料。不然，祁同伟和侯亮平也不会在这儿。 “田国富同志，请问您有什么证据和资料支持您这么说。”中纪委的一个副组长扶了一下眼镜，手上拿着笔，似乎很感兴趣。 侯亮平倒是想说点什么，不过，被祁同伟按住了，安静的等着田国富开口。 会上出现了短暂的静默，大家一块看向田国富。 第168章 谈话 “吕州可是赵立春，高育良的起点，赵立春和高育良非常关心吕州的建设，像汉东现在除京州之外，第一个高配市。”田国富清了一下嗓子，忙说道。 高配市怎么说呢，不是副省级城市，而只是让吕州市委书记个人副省级，但是城市还是地级市。 “那个，纠正一下，当初吕州和林城都有高配市的机会，不过林城因为贪腐的问题，一下子掉下去了，于是让吕州市委书记进入常委班子。那时高育良书记还是吕州市委书记，并不是高省长到省里之后，开始的。”王副省长忙纠正道。 田国富瞥了他一眼，“那时，赵立春已经是省长了。” “国富书记，有没有证据？我们虽说可以会上尽情说，但建议还是说些比较……好查证的。”组长都嗑吧了一下。 大家都明白田国富的意思，高育良因为跳上了赵立春的船，于是成了吕州第一个高配省委常委的地级市市委书记。所以在赵走后，明显的，得益最大的，自然就是赵之后的总头目。而吕州的环保案，涉黑案，能牵上的省里领导，也只有高育良了。这时，他就合理的忘记了，力主清查吕州的人就是高育良了。 “我只是提出我的疑问，及我的态度。”田国富明显的不在意，笑了笑，就不再说话了。 祁同伟瞅了他一眼，他和田国富不太熟，但也知道这位国富书记不是这种敢当着中纪委调查组的面这么说话，想表达什么？不管想表达什么，这对他都有百害而无一益。 毕竟一个高级干部，当着中纪委说这种话，表明态度，想说什么？总不至于说，我已经向你们汇报了，你们自已不查，以后有事，我不负责？ 祁同伟动了一下脖子，不禁浅笑了一下。 坐上头的中纪委联合调查组组长白建设正好看到了，但及时垂下了眼帘。会议继续，但之后田国富就没再开过口了。所有资料交给中纪委调查组，吕州案子终于结束了。 晚上，白组长约了祁同伟一块喝茶，地方就是他的办公室。 祁同伟虽说和这位不熟，但也知道这位钦差大臣是很温和的一个人。温和而有力量，他在中纪委多年，深受上面的信任。派他出来，就代表了对案子的重视，可以说，他本身就代表了中纪委的态度。我们温柔但强大！ “祁省长快进来。”白组长看到在门口敲门的祁同伟，他笑呵呵的给他倒上茶，还十分热情的看他喝了一口，殷切的问道，“怎么样？” “我不懂茶。”祁同伟有点不好意思，忙又喝了一口，没啥感觉，白瓷杯子，倒是能看出茶汤很是青绿，叶片也挺完整的，应该是新茶，不过，祁同伟本人喝什么都差不多。让他说什么？ “这可是你们吕州金山县的茶。”白组长强调了一下。 “易学习家的？”祁同伟听到这儿，忙问道。这位白组长特意说吕州，金山，意图也十分的明显了。 “是，我尝了一下，是不错，还得是江南，就算这么无名的茶厂都能做得这么清香。”白组长喝了一口，点点头。 祁同伟不太懂他想做什么？也不敢轻易接口。一个易学习，值得白组长找自已谈？他几乎都不认识易学习。而且易学习的案子也不是他办的。 “就是感叹，曾经多好的同志，只是因为权利的任性，变成了这样。”白组长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祁同伟怔了一下，他可是两世刑警，他的情感对于犯罪分子们，从来就没有丝毫的感情。到了现在，他对于易学习被抓，也没想太多。现在听白组长说起，也就明白了老头的意思。 易学习这一辈子和原著的祁同伟一样，想到观众们对于原著祁同伟的可惜，也就能理解老头对于易学习的惋惜。 重点是，易学习是在纪委书记任上被抓的，加上张树立，汉东已经抓了两位纪委书记了。这位中纪委的大佬多少也会有点啥的，不是往纪委的脸上抹黑吗？ 但这个，祁同伟其实觉得他说得不对的。在哪个岗位上被抓这个，与岗位有关吗？和人品有关。就说你犯没犯法？你都犯法了，你怪别人不该抓你？或者说，刚刚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易学习这样，就是因为被赵立春逼的。不然，他该是多好的干部啊！ 祁同伟有点想笑，不过没敢。因为这不该是一个中纪委的干部该说的话。 “不想说点什么？”白组长看他不说话了，又追问了一句。 “是啊，太难了。”祁同伟能说啥？只能含糊应对。 不过，这世道谁不难，千万别说这是汉东特有的，像这种情况全国各地每天都发生着。不说远了，比如省厅的那个陈明月，多么能干，之前四十厅官的案子，陈明月是起了大作用的，也给她请了功的。结果，若不是陈清泉找刘奋，用大风厂的案子做交换，陈明月还是一个主任科员（正科级）等着退休享受副处待遇。这找谁说理去？ 人家陈明月多能干，刑侦档案这块全国都是排得上号的。他易学习能比吗？易学习的无能，前些年，也的确是有目共睹的。说被人打压，这个，也说不过去吧？ “这我相信，你和易学习一样，是吃过苦的，不过你比易学习强……” “不，我们各有所长。”祁同伟忙摆手，开玩笑他可不想和易学习类比。 “看过老舍先生的《骆驼祥子》吗？”白组长笑了笑，顺口说道。 祁同伟怔了怔，嘴角动了动，“我们这个年纪，很难说没看过。” “看的电影？”白组长笑了，八十年代的电影《骆驼祥子》那时代的人，很难没看过。这可是当初瞎得奖的片子。男女主可是凭着这戏红透半边天。 “是。”祁同伟都笑了，懒得解释。 “有人说，《骆驼祥子》就是底层人努力没用的模板。你觉得呢？”老白组长问道。 祁同伟怔了一下，摇摇头：“我没想过。不过您这么一说，倒有点意思。祥子一辈子就想买一辆自已的黄包车，每次快成功了，结果都失败了。老舍先生的主旨是，旧时代让人慢慢变成了鬼，新社会让鬼变成人。” 第169章 三观不正 “果然是读书人。”白组长点头，“你之前也是努力无果，不过你后来有贵人相助，逃出生天，但天下多少人都是祥子，努力一生也无法挣脱禁锢。” “这个……”祁同伟脸色变了变，这话，就算是白组长也不能乱说的，想想，“您找我有事吗？我那边工作还没收尾。” “他们说小祁省长为人谨慎，中规中矩，从不越雷池一步，今天倒是见识到了。”白组长笑了，示意他坐，想想，“但问题我还是要问，你觉得易学习的堕落，是因何而起。” “当初有人问过我，若是部里不调我，我会怎么办？”祁同伟低头想想，抬头看着白组长。 “有意思，我倒是没想过这个，对，若是那种情况下，你会怎么办？”白组长点头，当初祁同伟的处境可比易学习难多了，那才是地狱级的。 “去缉毒大队算是第一次抗争，失败了；回乡立足本岗，顺手抓到A级通缉犯，若不是贵人出现，实际第二次的抗争，也失败了。”祁同伟坦然的看着白组长。 “第一次拿了一等功的奖章，第二次拿三等功，其实人家也说了，那次评得有点低。”老头点头，他懂了祁同伟的意思，他和易学习可没什么可比性。人家无论在哪个岗位都是出类拔萃的。 “那是小事，重点是，我那三年其实还是挺闲的，一直在复习功课，我已经准备报考人民公安大学公安专业的研究生。”祁同伟笑了笑，坦然的说道。 “所以你一直目标很明确，而且你也的确做得很不错。”白组长笑了，他也绝对相信祁同伟考得上，而他考上了，他就绝对有机会在学校强势崛起，金子无法被遮掩光芒，尖刀总能穿破阻碍。 想想易学习，他什么时候得罪的赵立春？其实细想想，他和赵立春都没有正面冲突过。不像李达康，身为赵立春的前秘书，享受了赵家的资源，结果还把赵瑞龙拒之门外，但因为李达康的确能干，地狱开局，人家也干出了名堂，让人掩盖不住他的才华。 还有那个已经死去的陈岩石，也是明确的和赵立春有过节，只有这个易学习，从来就没有突出的矛盾。也就近几年，易学习才揪着美食城污染的问题不放，不过，那时，赵立春已经调走了。 “所以你还是倾向于，易学习的得不到提拔，是和他的个人能力有关？”白组长进入正题，“我听说高育良省长在省常委会上曾经痛斥过易学习无能？” “不知道，我不是常委，并没有参加过那次会议。”祁同伟摇头，直截了当的说道。他故意忽略了他的前一个‘易学习是不是无能的’问题，他说什么？至少在交通局长卸任之前，易学习的能力在领导眼中，的确的不足的。但职场规则，无论啥时候都不能评论同事！所以他坚决不说。 “没听说过？”白组长笑了，顺口说道。 “没有，我和老师私下不喜欢谈别人。”祁同伟想想，摇摇头。他直接称呼为‘老师’，根本不在意体现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突出了一个‘别人’，易学习算个啥？值得我们开个口？ “听说你们师徒感情一直很好。”白组长给他续了点水，浅笑道。 “是，在汉大学习的时间是我人生值得记念的日子。老师夫妇对于我的帮助是值得铭记一生的。”祁同伟笑笑，他这会说不好，别人能信吗？再说也的确不错。高育良是少有几个真诚帮助过本尊的人之一。 “师生的情谊，是值得一生铭记。”白组长笑了，但这话说了，其实等于没说。 祁同伟只是笑笑，不开口了，主要是他还没想明白，白组长找自已干什么。 “你一个刑侦专家，到基层来训练，有没有收获。”白组长决定换了一个话题。 “是，之前送几位老师回京，他们都很开心，能在案子中和年轻人交流，可以说是相互的学习。”祁同伟笑了，看上去放松了许多。 “所以对你来说，除了案子，其它的，你都不关心。”白组长也笑了，“听说你连省里的人都没认全。这可不行啊，我们的神探，连同志都认不全，影响专业态度啊！” “是，我之前一直不出厅，工作太多了，被老师说了好几次，这一段倒是把人认全了。”祁同伟笑笑，常委会上没叫出王省，被尴尬了。回去让人把省里各部门领导照片找出来，他是干刑侦的，他的脑子又不是假的。二十年前看过的照片，他都能记得。之前只是懒得记罢了。 “其实今天会上的情况你也注意到了，明显的，有人是要把高育良同志当成赵立春在汉东的代理人。吕州这回在全国也算出了名，这么大的案子，没有牵扯到一位省委领导，你相信？而从吕州出去的领导，目前只有高育良了。” “我是刑侦出身，查案子，讲证据。”祁同伟笑了笑。 “我在中纪委这些年，老实告诉你，千万别太相信证据。我们的对手让你防不胜防。”白组长笑着摇摇头。 “那就讲动机！”祁同伟笑了，“我这些年只专注刑侦，就是觉得刑侦比较简单，我的对手再狡猾也只是罪犯。我不喜欢太复杂的事。我也不想参与地方政务。 至于说老师…… 这么说吧，若是老师有问题，我亲自查，我保证只要他真的犯罪，我就亲手给他戴上手铐！但是，谁也别想当着我的面，做些什么。”祁同伟摊了一下手，他是刑侦专家，全国比他强的没几个，刑侦八虎各有所长，每人代表了一个门类，而自已最全面。要把自已老师弄进去，那得有点胆。 “你这个年代的人，应该看过《追捕》吧？”白组长笑了，但眼神冰冷。 “是啊，是啊，那又怎么样？我们国家的法制建设还至于差到七十年代的脚盆国那么肮脏，且肆无忌惮吧？您是不信我们的国家法制建设，还是不相信我们警队的素质？”祁同伟轻轻的放下了茶杯。 他不管白组长想找他谈什么，既然已经绕到了这儿了，那就亮牌好了。他觉得白组长有点三观不正。至少，他这三观，是不适合他坐在这个位置的。 第170章 无好人 “自信是好事，不过还是要有分寸，党和人民赋予的权利，要善用，也要把权力关进制度里，再不能小任性了。”白组长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祁同伟虽说不知道他想说啥，但还是老实的应了一声，这回白组长就不怎么想说话了。这时祁同伟趁机站了起来。 白组长这回倒是没拦，毕竟他要说的话也差不多都说到了。就该祁同伟回去想了。 祁同伟自已反复想想，白组长能做到这份上，就不是一般人，他也不可能会说不该说的话，所以他说了半天，针对的还是汉东官场。看他举的两个例子《骆驼祥子》、《追捕》，一个把汉东官场与旧时代相比，一个把汉东比喻成了七十年代的脚盆官商勾结，构陷检察官的黑暗地狱。再想想，他对高育良是善意还是恶意？ 特别是结合会上的事，田国富的表现也太让人觉得奇怪了。就算省里一直对他不感冒，这位的口头禅就是“传说”、“据说”、“听说”真的以为他是古代的御使，闻风而奏？他最烦这种不确定的词汇。 而以他的性子，在会上说那句话，就很耐人寻味了。他想表达什么？像白组长说的，他已经明明白白的向中纪委说了，高育良是隐藏起来的大Boss。谁给他的底气？ 祁同伟闭目，那个赵小惠的形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而白组长提《追捕》，就是摆明了告诉你，我想诬陷一个人，就算是司法，也拿我没法。 祁同伟虽说在白组长那儿说得硬气，不过却也知道，不管哪个时代，政治的肮脏是一样的。他回想自已的对答，还好，他那时并没有说什么过激的话。也没有替高育良背书。说得很明白，高育良有事，他亲自查，亲自抓，但是别人也不能当着他的面，诬陷他的老师。 不过这时，他的心是沉重的，他和高育良在他到了汉东的那一刻起，好像就被绑定了。他倒是想打电话给高育良，但是最终忍住了。 第二天白组长就带着人回京了，至于名单上的人，反正逃不掉，他们只需要知道这些人有问题，并且哪些问题就行了。之后，他们就只需要等待汉东的报告。 祁同伟也和其它组员一块回了京州。下一步的事，就是省委省政府来接手了。当然，祁同伟对于吕州警方也派驻了检察小组。这是省厅对于地方警力的监督及管理。 祁同伟和侯亮平自然是要到高育良家吃晚饭，倒不是需要汇报什么，白天他们已去省委报报过了。这就是态度，当然是高育良需要的态度。 “易学习是真的吗？”菜过五味，高育良看祁同伟专心吃疙瘩汤。 祁同伟抬头怔了一下，他不觉得易学习这个有什么可聊的。 “当然是真的，这回去的全是高手。”侯亮平扒着米饭，桌上有几道传统京州菜，让侯亮平吃得很开心。 “你复核了没有。”高育良想想看向了祁同伟。 “没有，主要是两个组交叉办的案子。别人的案子……”祁同伟想想看，慢慢悠悠的说道。 “那资料你看了没？” “资料上倒是没什么问题，逻辑上还是挺通畅的。”祁同伟这个倒是有信心的。有时，案子有没问题，看总结就很能说明问题。两辈子都在这里头打混，这点门道还是清楚的。 “你再去复核一下。”高育良沉着脸，还是说道。 “老师，这合适吗？”侯亮平忙说道，他在京州这一段，真的白头发都长出来了，每一步他都要思虑再三。有点洪桐县里无好人的感觉。 易学习不是他们查的，现在让祁同伟去复核，不管核不核出问题，祁同伟都会惹麻烦。 有问题，说明什么？就得把别的案卷都得再重核一次。让中纪委怎么看这个事？ 没问题，就是更大的问题了。会不会说祁同伟太自大、太自负？他还怎么在汉东混？ 高育良能不知道吗？他最近觉得苗头不对，哪不对，他又说不清，这是一种老政治家的直觉。 “合理、合法、合规就成。”祁同伟吞了汤，然后慢慢悠悠的说道。 “哥你变了，跟那群老头子一样，说半天，我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没个中文阅读理解六级水平，都不能开口。”侯亮平撑头了，这日子有点过不下去了，合理，合法，合规是针对的去还是不去？好像哪都说得过去，他这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 “我最不喜欢你们吃饭还谈工作，容易消化不良，好了，吃饭。”吴老师适时的出来解围了，给祁同伟夹着菜。明显的吴老师是想培养祁同伟的“家乡”口味。 祁同伟专心的喝疙瘩汤，偶尔夹一点，算是给了吴老师一点面子。现在吴老师给他夹了一大筷的，祁同伟能怎么办，吃吧，还能放下不成。至于吴老师说不喜欢吃饭谈工作，他就当没听见。反正，他知道的是，吴老师和高育良谈事，八成都在饭桌上。 回到办公室，他看看时间，这才拿起了他办公室的红色电话机。他和钟小艾约好了这个时间打个电话。 “赵小惠去吕州处理美食城的事？”钟小艾安静的听完，找出了重点。 “嗯。”祁同伟嗯了一声。 钟小艾沉默了一下，“好的，注意身体。” 祁同伟回了个好，就马上挂上了电话。 他只是把吕州，还有白组长找他谈话的重点和钟小艾说了一声。多一句自已猜测都没有。只陈述事实。而钟小艾也知道，他用红色电话，就是汇报。不是向她汇报，而是向有心人汇报。 红机怎么说呢，是防止窃听的重要手段。但是，普通电话被窃听的可能性是千万分之一，除非有心人。一般普通人谁有空窃听你啊！但是红色电话没人窃听，但都是正常记录的。所以这就是百分百的工作电话。 他特意用红机给钟小艾办公室的红机打电话，就是让人听，让人记录的。他谈的就是公事，说的就是向中纪委汇报。当然，钟小艾回去和不和钟正国聊，那就是他们的事了。他已经汇报过了。他们肯定比自已反应快！ 第171章 再回吕州 高育良最终也没真的让祁同伟去复核易学习，他还是按部就班，对于吕州干部的作用起到应有的作用。~如`蚊~网~ _庚^薪+蕞\筷¨ 当然，那谁说的斗争是残酷并且永不停止的。调查组撤回后，吕州这边工作正在有序开展中，但还是被有心人调动了情绪。 因为美食城还没拆！ 别人都拆了，就是美食城拆不掉，这是不是官官相护？中间是不是有利益交换？特别是，某些人得知，为他们“申冤”的易学习从开发区主任被调到纪委，他们之前就觉得这是明升暗降，现在又说他贪腐了把人撸了，不明真相的老百姓们这不就被煽动了。 当然中间肯定还是雷家的留在外头的那些人，总的来说，这里头肯定有事。 而这种群体事件，报到了省里，沙瑞金真的想都没想，首接点了祁同伟，当初大风厂的事他不就处理得很好嘛，正好了。当然，顺便把吕州现在的市委书记又狠批了一通，意思很简单，能不能干，不能干自己下。 祁同伟这回倒没拒绝，因为这算是公共安全，他还真的躲不开。 赶到吕州，看到围在市委的人群，他首接下车，从人群中穿过。 一身警服，胸前的00001号警号在人群中熠熠生辉。·求~书?帮- ~追.最,歆-彰.洁!大家自觉的给他们让出了一条小道。 “大家好，我是祁同伟，代表省委，省政府过来处理各位的诉求。”走到最前面，他回身给所有人敬了一个礼，“告状就得有被害人，哪位是，请出列。” 人群安静了，意思他们听懂了，你们围了市委，总要有原由，表示得有主体，谁来告状，为什么告状，有什么需求，他既然代表省委，省政府，就得把事情搞搞清。 现场安静了一下，很快有人大喊，“我们就是气不过，为什么美食城不关？这么大阵仗，结果大炮只轰蚊子，不敢打老虎。” 祁同伟抬眼看了一下，想想，点点头，“这次省委省政府组织的月亮湖环境污染调查组有调查报告，大家若有兴趣可登陆省环保网去看看。污染企业己经被调查、取缔，开出天价罚单，除去工人们的安置费用外，其它的都会用于月亮湖湿地的污染修复。” “我们在问月亮湖美食城。” “所有有污染的企业都被调查，取缔！今后也会加强管理，对于可能污染的企业、个人行为，会加强法制建设，建立完善的制度、法规。_咸.鱼￠墈~书, *哽′辛?最`全+”祁同伟还是笑了笑，从容不迫的答道。 “你在回避问题。” “我说了，我在这儿，就是听取各位的诉求，请问各位有什么具体的诉求没有？”他还是好声好气。 “他在忽悠我们，他根本不想答应我们任何事。”人群中又有一个声音。 两个便衣一边一个架住那位，拖到最前面，拉到了祁同伟的面前。 “你好！”祁同伟还是客气的对他一敬礼，“请问您有什么诉求？” 那人呆了一下，都想捂脸，他是知道的，祁同伟身边那群公安身上都戴着执法记录仪。而这里是市委大门前，门口360度无死角的监控。若是躲在人群之中还好，但是在祁同伟面前，真的就是藏不住了。 “您到这儿来总有什么不满吧？为什么？”祁同伟还是好声好气，颇有些循循善诱的意思。 其实下头七成人是看热闹的，然后被喊几句口号就是有点上头的。现在被祁同伟这么心平气和的一问，脑子终于清醒了，他们在干嘛，忙决定还是当自己的吃瓜群众好了。我们可和这些人不是一伙的。 于是，人群开始分散，但没有退开。但是成了里外经纬分明的两个圈。也没人驱赶，边上的公安就是安静的看着，只要别吵别闹，保证没人搭理。 于是中间这一拨就有点害怕了，他们和医闹一个性质，问题是，医闹那个还有一个受害者家属。但是这有啥？说工厂不该拆？不行。说工厂的工人是无辜的，人家也是被补偿了。说是美食城的受害者？拿出证据，因为若不是因为污染，真没什么办法。 当然，扫黑除恶时，也有人举报过美食城，问题是，这是前几年的事了，这几年，赵立春离开汉东之后，赵瑞龙主要就在京州活动，估计也考虑了这是给赵家大姐的，于是好些事，人家慢慢收了手。而前些年做的恶，总得给人消化时间。所以这会子，这群人里连个苦主都没凑上。没苦主，你们闹什么？ 所以在祁同伟这种“温和”的问话之下，大家竟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没理由在这儿了。 后面看热闹的“吁”了起来，觉得热闹好好看，刚刚紧张的氛围一下子消失于无形了。 “那易学习呢？他那么好的干部，为什么要调查处理？” “这个我还真不好回答，我不是省委常委。还有就是，吕州干部问题，目前所有的资料己经收集完成。除前市委书记雷之水外，其它人会由省委一一审核，并且做出公平的判断。”祁同伟想想，慢慢的说道。说完了，看着大家。 “才不是，你们就是因为他告发美食城。你们 对他打击报复。”人群里又有一个人叫着。 很好，这个人也被人“扶”了出来。祁同伟看看，很好，易学习的媳妇毛娅。 领导干部的爱人和闹事群众在一起，这女人是不是傻啊？这才是不是屎，也是屎了。 “这位是前吕州市纪委书记易学习的爱人，易学习目前在停职之中。至于结果如何，这得省委常委会上研究决定。所以还是那句话，我并不能给大家什么答复。”他给大家介绍了一下毛娅，然后对下面的人说道。 “那……” “您和易学习可以按组织程序和上级党组织进行申述。”祁同伟还是客客气气的，但一丝不乱。 毛娅也不白干这些年官太太，易学习在这戏里官是小的，但是对于普通人，那也是天花板一般的存在，她在乡下承包茶园，办茶厂，自是见过不少的世面。 看祁同伟这样，就知道，他不在意自己在这儿，或者说他不在意这一群人闹事，他眼神里一点感情也没有，一下子怒从心起，也可以说，是绝望了。她猛的一巴掌对着祁同伟去了。 第172章 易学习跳楼了 毛娅的崩溃有点让人猝不及防，但对面是祁同伟，他虽说用脑比动手多，但也知道自已有多着人恨，说是他们的对手都判了死刑，但谁知道会不会有那藏在暗处的，再说，身体不好，怎么带队四处跑。所以毛娅伸手，他没碰她，也没想着抓她的手腕，而是从容的一晃身，躲开又退了一步。 “毛女士，请注意，我穿着警服，您这样就属于袭警的范畴了。”祁同伟还是客气的说道。 “我们老易是冤枉的！”毛娅尖叫着要继续追打祁同伟。 冲上前几位女警，一块拦住了她。群体事件里很多人会找些老太太，这时上男警，老太太也会嗷嗷乱叫，所以这时，就会准备女警，也不会碰这些老太太，就是伸出双臂，直接架住保证在自已不受伤时，也不让他们伤害他们自已。 祁同伟没动，冷冷的看了一眼，“请毛女士进去，找位大姐和她好好聊聊。” 当然，毛娅还没进去，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易学习跳楼了。” 所有人都安静了，只见在看热闹的人中有人手拿了一个手机，“刚有人直播说对面楼有人跳楼，还没说完，人就跳了。” 大家忙拿出手机去搜索。 毛娅尖叫了一声，不过还没说话就晕了过去。 祁同伟接过秘书递过来的手机看了一眼，自已伸手把那个视频下载并且直接把视频发给了科技部。而自已侧头，“通知派出所没？” “是，当时就有人报警，已经说是第一时间出警了。”秘书忙点道。 “派刑警队去封锁现场。”祁同伟从容不迫再吩咐道。 秘书忙去打电话了，好在吕州省厅的监察组还没走，行动非常迅速。 祁同伟站在原处，看着那些围观的人，“好了，我再问一次，大家围在这儿有什么诉求？” “祁省，你不去破案吗？”看热闹的人中跑出一句，眼睛里满是戏谑。 “死人了，你觉得很开心吗？”祁同伟看着那人，沉声说道，“公安部2004年，就在汉东，在京州召开全国命案专项会议时提出了‘命案必破’的口号，并且在各地推行！为什么？生命可贵！无论是谁的命只有一次，每个人都享有生命权。不能剥夺别人的生命权，也不能剥夺自已的。” 现场安静了，看热闹的觉得好像没什么意思了，主要是看祁同伟的眼神觉得非常可怕，一个个散去。而中间那些各怀鬼胎的趁着这机会，忙一窝蜂的散去了，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人群中有几个人远远的吊在几个人后面。 而毛娅被送了医院，祁同伟也没去市委，而是给沙瑞金打了一个电话，就直接去了现场。 易学习死了，是从纪委的办公室跳下来的。他回办公室拿东西，他们还没结论，所有人都被停职，于是办公室的人期期艾艾的让他去收拾一下，因为不敢替他收拾。 他之前是代市长，还被田国富谈了话，想要调他去京州。结果省委常委会之后，他从代理市长，意气风发就被调到了市纪委当书记去了，那时雷之水还轻轻的拍拍他的肩膀说，沙书记还是很看好你的。 但是他明白，他以后就只能在纪委这条线了。问题是，想干出成绩，就得送人进去。可是他送谁进去？最该送进去的是雷之水，可是他有能力送吗？ 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他接任时，就觉得他的人生就是笑话，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他无论怎么努力，他就是个笑话。 现在重回刚刚拿到不久的办公室，站在窗前。他觉得自已又被戏弄了，假装给了他希望，然后一个抛物线之后，再一点点的收回…… 祁同伟也站在疑似易学习跳楼的地方。 “说说怎么看？”祁同伟看完了，回身对着吕州刑警队的人拍拍手。之前大案时，吕州也派人去学习了，而之前部里办的班，这里也有学员，所以说全国各地刑警都是他的徒子徒孙这点真不是什么夸张的说法。 “不是自杀。”最前面的刑警大队长黑着脸。 “证据！去查。”他挥手，自已抿着嘴摇摇头。 大家散开，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祁同伟背手看了一圈，看刑警队的人手脚很利落，想想，叫了一个人上了顶楼。 顶楼修得不错，很有些山水园林的意思。走到易学习办公室的正楼上，边上的痕检忙拍起照来。祁同伟也没说话，他只是在边上看着。由此也能看出，刑警队基本功还可以。 等他们弄完了，他才走到边上看了一眼。顶楼也有栏杆，不过是常规高度，一米二左右。他记得易学习的身高，看着很魁梧，但只有1.75，楼下的窗子可是按着规定，离地1.45米。就算是自已，撑着窗台跳上去也不容易。但这个1.2的栏杆就不同了，可以直接跨过去。 “这里痕迹较多。”痕检过来小声说道。 “别说话，不要设定立场。”祁同伟摆手，让他继续。所谓痕迹更多了，那也是针对楼下。但是人家都知道他在汉东，就算不知道他要来吕州处理群体事件，也知道自已离得不远，这时，做这个，他们傻吗？ 祁同伟突然想到白组长说的话。 “你看过《追捕》吗？”祁同伟回头对秘书说道。 秘书可不是什么小年轻，他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自已笑了笑，“就记得那句‘高仓不是跳下去了，唐塔也跳下去了，请你也跳下去。’” “我记得真由美骑着白马带着高苍健逃跑，那应该是我们小时第一次看到美女救英雄，那叫一个激动。”祁同伟轻轻摇摇头，看着蓝天白云，“你说的台词之前，那个大夫让杜秋就站在天台之上，指着蓝天白天说，‘走过去，就可以融入那蓝天白云里。’上译版里那医生的声音太好听了，用最温柔的声音，下着最无情的命令。” “您不会觉得这里是电影重现吧！”秘书虽说和祁同伟的时间不长，但也算了解他了。他不是这文艺的范。 “有人几天前和我谈了这部电影。你相信吗？”祁同伟看着远处的蓝天，他不用秘书回话，直接拿出了电话，“全到吕州来。” 他给自已大弟子打的电话，他说“全”，就是指除留守的在家的弟子们都要过来。这回他倒是想知道，谁在设局！ 第173章 怎么做 祁同伟的亲传现在最次也是处级了，除了在家留守的，其它的全第一时间赶到了汉东。部里也打电话过来，问明了情况，直接放行。 现在大家都在想，这是针对的谁了。 易学习自杀会影响谁？说实话，谁也影响不了。他身上级别不够。还有就是，他的份量不够。原著里祁同伟自杀能让沙瑞金止步于朝，为什么？祁同伟是能指证赵家父子、高育良的重要证人，他一死，很多事就只能像原著里那样兵戎相见，大家都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所以现在刘奋被抓，送到京城，结果京城那边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赵立春该出现还是出现，完全不受影响。大家都在等谈价中。 而易学习有这个价值吗？ 他唯一的，就是曾经被打压的孤胆英雄的名声。这时，他自杀，再在网上造起舆论战，于是会不会造成一轮对于赵立春，对汉东省委，省政府的新一轮的批判。 之前的在市委门口的群体事件正好就能被人利用，人民群众的好干部，生生的被人逼死了，而同一时间，人民群众自发的站在市委门口领导申辩。就算是祁同伟都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好的题材了。 不过，既然他都被提示了，他就不能被人弄进去。 对，在自已来了，正在和群众对峙时，易学习跳了。不管他们想针对的人是谁，但首当其冲的人一定是自已。 不管这案子怎么着，不管是破还是不破，他都会深陷其中。案子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是会让人觉得祁同伟在这个案子里是起了什么作用的。 果然，这就是杀人诛心。 不出意料，消息一传回京州，沙瑞金和高育良都皱紧了眉头。祁同伟能想到，他们不可能想不到，知道祁同伟把弟子全叫到吕州，也就是说，这回他绝不会放过易学习的死。不管是不是自杀，他必须做成铁案。而现在，他们该怎么办？ “是自杀还是他杀？”办公室里只有沙瑞金和高育良，这还是他们俩第一次面对面单独对上。 “别指望祁同伟会听我们的，让他做成自杀或者他杀，我们能做的，就是等待。等着他说，是自杀或者他杀。”高育良没看沙瑞金，自已低头用指头轻点着桌子角。 “所以我们就得做两套说辞。”沙瑞金眯了一下眼，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他们就得把影响降到最低。 “赵小惠去吕州见过田国富，当天去当天回。直接从吕州飞回的京城。”高育良说道。 “见田国富？不是见的祁同伟吗？”沙瑞金皱了一下眉头。他知道赵小惠去吕州的事，不过，他不知道赵小惠去见了田国富。 “祁同伟从来不掺和地方政务，再说了，赵小惠找祁同伟干什么？让他帮赵瑞龙想法？”高育良冷哼了一声，“在他们案情总结会上，田国富公开说，虽说账本上查不到我，但是，老板怎么会给自已发钱？” “这个我也听说了，我也觉得很奇怪，这不该是他说的话。”沙瑞金点头，案情总结会上各方人马都有，这句话田国富说了，无可辩驳。现在两个老政治家一块对账，然后两人都是一脸懵的感觉。 谁家大傻子会在会上公开说省二号是腐败的总后台，而且一点证据也没有。让中纪委白激动了，人家都准备记录了。 但问题也在这儿，他们都不是傻子，一个能干到副部级的省纪检委书记，怎么可能这么冒失？他的口头禅可是“听说”，“传说”，会上不开口，会下瞎哔哔的主。而且他在会上也说了，这是一种表态。这是啥意思就有点耐人地寻味了。给谁表态？再想到刚刚高育良的话，就不言而喻了。 “所以你觉得是和赵小惠有关。” “我在京城关系最近的就是赵立春，但你知道，我到线了，我最高也就到这儿了，这届干完，我就得退了。我就一个女儿，我已经给她买了房子，而他们夫妻都是学者，我和老吴关系不错，少年夫妻一直相伴到老。我有我的清高，说我是汉大帮的头领，我说过，主观上没有，客观上也许。但是说我是吕州的贪腐的总后台，我不承认，您信吗？”高育良慢慢悠悠说道。 “现在有些人就觉得，吕州这样前腐后继，总得有人出来担责。若是你担了，京城是不是就轻松一点？”沙瑞金不说信或者不信，这个，他不屑说。因为他信不信不重要。重点是，高育良在这个位置上，别说你没派系，当初你吃了我的，现在就得给我吐出来。赵家现在要点利息，你还能不给？ “刚我说了，我在京城没有背景。”高育良笑了，又点了桌子一下。 沙瑞金怔了一下，脑子转得飞快。 高育良说了半天，意思就是他在京城没有根脚，弄他，除了能给赵立春分担罪责之外，没有丝毫的作用。但是，现在问题是赵家一家的问题吗？ 几方乱战，大家都想拉中立的钟家下水为什么？就是谁也没有赢的把握。他们可不想让钟家稳坐钓鱼台，看他们混战，最后得利。他们不指望钟家能帮谁，当然最好谁也不帮。但你们就是不能置身事外。 而钟家把祁同伟这颗闲子下活了，他们能怎么办？祁同伟一来就靠拢了高育良，一个闲子，一个没有根脚的，连成一片，汉东最后弄不好，就被钟家收归旗下了。 所以，这也是沙，田，赵三人背后的人不愿看到的。于是这些心眼多过体重的家伙就会想，当初他把女儿下嫁侯亮平，然后下了祁同伟这个闲子，是不是早有打算？他们看似中立，其实正在稳扎稳打。 自已看到了，赵家，田家的人也应该都看到了。大家都在算目。看自已的赢面。 这时赵家若是找田家联合，不动京城，只指汉东，毁了高育良和祁同伟，就剑指钟正国。不对，不是指向钟正国，而是打破他在汉东所有的布置。我就是砸盘子，也不会给你。 这时，自已该怎么做？ 他抬头看着高育良。 第174章 绝对实力 “划重点，我在京城没根脚，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我到线了。”高育良还真是好老师，轻言细语的敲起了黑板。 沙瑞金抽了一口气，这个人真是有点讨人嫌了。任谁到了沙瑞金这个年纪，也不会喜欢听到有老师敲着黑板划重点。 不过，这句话他听进去了。 是啊，主战场是汉东吗？明显不是，现在京城，或者说赵家在祸水东引。找替罪羊，找破局之法。田家及背后的实力不强算是和赵家半斤八两，但两家联合，扔出来的是钟家的人。这个生意明显是做得的。 现在自已是在和高育良合作吗？当然不是，他是在和钟家联合。甚至说个不好听的，是和公安部联合。 公安部会舍得祁同伟？刑侦八虎就祁同伟一个在职的，他还年轻，有学历，有能力，公安部需要这样的带头人。他们不会让祁同伟卷进这些纷争里。 之前也被提醒过，别招惹祁同伟，就让他安静的在案子里，别出来。现在，田家和赵家有点越界了。 “你想怎么做？”沙瑞金看着高育良。 “当初赵瑞龙找我批美食城的项目时，祁同伟正好在吕州，是他和我说，只要我按着规矩办，谁也不能说我错了。”高育良笑了，轻轻的说道。 “就像一口气拿下四十个厅官，因为他守规矩，于是，就办成了。”沙瑞金明白了这个意思。 就像某位爆红网络的审计局长，人家问他领导支持他这么做吗？他的回答就很有意思了，他说，没有阻止，就已经是莫大的支持了。 正常人就会说，他们是支持的，不然我不敢这么干。但是他说了，领导只是保持了沉默，这点就不能不说太过真实了。 现在高育良的意思就很明白了，我们守规矩就行了。不说保持中立的话，而是说，我们就是守住一个有规矩的省委、省政府就行了。 “可以！”沙瑞金想想，点头算是同意了。 高育良笑着站起来，对着沙瑞金伸出了右手，“还是那句话，我到线了，我真心的希望汉东越来越好，从汉东出去的领导越来越好。” “包括赵立春。”沙瑞金原本要伸手了，但这时，他迟疑了。有时他不喜欢高育良的还有一点，就是他十分的没有立场。在这个圈子里，想独善其身，也得有资本。而他凭什么？他只觉得这是假清高。 “包括赵立春，而他也是，你不能否认他在汉东三十年对汉东的贡献，再说句不好听的，他贪都找央企的油气集团！不影响汉东的gdp。 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就是油气集团存在很重大的经济问题。就算赵立春不分一杯，其它人也在分。现在你看出问题了吗？”高育良轻叹了一声，他为赵立春觉得可惜，可惜的是让儿子冒头，更可惜的是，他亲自下场，启用了自已秘书刘新建。 “你别不是想说，赵立春至少有底线？”沙瑞金有点不快了，虽说他和赵立春都不算认识，但是他知道自已的目的。 “不是，他没有。他只是爱汉东，爱他的政绩。”高育良手一摊，化解了与沙瑞金握手的尴尬。 “所以正常情况下，他是不会砸了汉东的盘子。”沙瑞金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这回沙瑞金向他伸了手，刚刚他不是晾着高育良，而是他太震惊了。 “对，正常情况下。所以我也不明白他这回为什么会先动手，但我还是建议我们什么也不要做。按着规矩来！和祁同伟说的，坚持程序正义，什么时候都别乱。”高育良点头，和沙瑞金握上，代表了他们的合作正式开始了。 “那么祁同伟叫弟子们全到吕州去，并不是不信吕州的刑警，而是……” “摊开给人看。我每一步都在公安部的支持下做的。也是威慑！”高育良浅笑了一下，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他就不说，自已知道的，都不是祁同伟告诉他的，表明，祁同伟很多时候并不想全然的信任自已。 祁同伟那边的调查异常的艰难，一个小小的副厅级跳楼案，好像背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 祁同伟觉得自已这回倒是真的遇到对手了，对方也许不了解自已，但是非常了解国内办案的程序，人家打的就是这种程序。 祁同伟觉得他很想逼自已犯错。只要自已犯了错，那么守规矩，程序正义的金身就破了。主要是，人的底线不能破。 若是原身的祁同伟这会一定会疯掉，但是，对手应该是按着原身在研究，而这些年他在各地办案，就算真的放在放大镜里面看，其实并不能看出什么来。 要知道，办案是件十分枯燥的工作。真没有电视剧里那么精彩纷呈。他们也根本看不到祁同伟内心里，住了一个在体制里摸爬滚打一辈子老刑警的灵魂。别的他也许还会想一下，思考会怎么做。但是办案子，几十年他都习惯了，每一步，都在那儿摆着，他绝不会因为外在的原因让自已陷入被动的境地。 之前张克寒案，拖了那么多年，每一次都是人为因素，若是他急，早就急死了。他生生的忍了了！就是反复的坚持，一点点的靠近。 而像易学习这种案子，他更不会急了，因为他们不会再弄一个厅官扔下楼去，给他们增加压力。他先要做的是证明易学习是自杀还是他杀。若是证明了他杀，这时，省里才会下文说限期破案。这就是流程！ 他若是着急才会出错，叫人来，然后把省厅技术中心的骨干调过来，大家正好再一次的交流学习了。什么尸检，痕检，对于办公室，顶楼天台，还有各监控摄像头全收集齐了，一步一个脚印，反正我就是慢慢的办，让你着急去。 当我坚持不犯错时，对手就会犯错。对，好些成功人士开玩笑会说，我的成功建立在对手犯错的基础上，就是运气。然后又会有人说运气也是实力一部分。 其实怎么说呢？一切运气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堪一击。 第175章 案子 祁同伟两辈子都没什么对手，这么说虽说有点自大，但的确是事实，他一般都是追着凶手跑，一点点的靠近凶手，但是说凶手是不是会回头给他设计难题这个，真没有这么胆肥的，人家逃跑还来不及，不会回来找他的麻烦。!薪/完`本?神?栈* ^蕪_错`内?容.至少不会针对他来找麻烦。 所以这回其实是有点意思的，祁同伟觉得对面好像坐了一位棋手，他正在一点点的靠近他，他被观察着，然后，祁同伟第一次有了一种你来我往隔空交手的意思。 他就坚持敌不动，我不动，一切就按着规矩来。有人破坏，没关系，把破坏者抓住就好了。 有人暗中搞乱证据，没关系，我证据几个同时记录你能全搞乱了吗？ 还有收买人手，这个怎么说呢，电视里那什么最相信的人背叛的话，祁同伟最信谁？他最信专业。所以，就算买通他的亲传弟子都没什么用，只要不专业就得被他ko 。改变他的研究方向，他真的就只能说呵呵了。有本事来说服我！ 那些弟子们也没那么好买通，人家也买通不了，还是那话，他都是祁同伟的亲传了，原本都前途一大把了，买通了让他去哪？谁敢用？放弃专业去做什么？谁这么傻，做这种选择。!零·点?墈¨书` -吾￠错+内￠容` 再说了，正好对手有点小文青的习性，就想在专业上把他给ko了，问题是，比专业就是比专业，玩那些花活干嘛。就和夺宝奇兵里一样，拿个鞭子使劲的挥，然后呢，对方掏出枪，一枪毙命！ 完整的证据链终于闭合，他才真的松了一口气，此时，倒是有点想知道对手是谁了。多少年了，第一次，人家不是为了逃命，而设置困难指数。 所有证据，形成资料交给了省委。他才回头看向了弟子们。 “好了，这回有什么感想？”他有点好奇，这些学生们跟自己走南闯北，这种情况应该也是第一次遇到，他倒是想听听他们的想法。 他的大弟子和他差不多的岁数。他就是和前世的自己一样，真的从基层地方小刑警队出来的，每一步都挺不容易的。也是从他身上看到曾经的自己，于是就给他机会，而他也像自己一样死死抓住每一个能拉住的机会，现在也是刑侦总局里，能开山立派的一方人物了。 现在，他倒是想知道，这位对于这不像案子的案子有什么看法了。 “唉，您这半级升上来太难了。”果然，老大说得首摇头。/优_品?暁`税-徃~ /追￠嶵·歆￠蟑_节^他是从基层上来的，他见过太多，没想到自己师父混到今时今日，竟然也没躲过。 边上师弟们一块大笑了起来，他们私下其实有聊过，这回的案子对于老大这些从基层上来的人来说，就不是个事。他们最喜欢在祁同伟身边的原由就是祁同伟很纯粹。 “你说。”祁同伟看这些家伙们的表情也知道他们的想法了，指着捧着肚子笑得最没模样的最小的弟子问道。老幺才博士毕业，其实也才三十，在海外受过训，到自己身边时间也不长。 “这个，我其实反而想问您，您是怎么想的？”老幺不笑了，忙问道。 “什么意思？”祁同伟倒是被懵了，果然，自己和这些孩子有代沟了？ “就是，面对这些阻力，您没想过退缩？”老幺收回了刚刚的笑容，这一段也许受挫最深的人就是他了。他一首以为他和祁同伟是同一种人，谈什么人情世故，案子就是案子。 但是这回他才发现完全不是，祁同伟是知道了所有的人情事故之后，这才能专注的办案子。他想到自己将来的日子，还要应付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之后，还要破案，这让他觉得天都黑了。 “为什么要退缩？”祁同伟笑了，看着他们。 “这回几乎都不叫案子，我们这么多人用了这么多的时间，都细到头发丝了，但查出来了，我并没有那种高兴的感觉，感觉我这一段时间都浪费了。”老幺有点气馁的说道。 其实他没说的是，他觉得老师这半级升得没意义。他原本就不该升这半级，他就应该专注案件的本身，而不是跑到这儿来，应付这些小孩的玩意儿。 ”怎么不叫案子，我记得我之前给你们看过阿加莎的《幕》，波罗先生的最后一案，我们亲爱的波罗先生最终成为了他自己最痛恨的人。当他无法用法律来让一个罪犯绳之以法时，他代替法律杀了那个在法律意义上无罪的人。结果是什么？他自杀了，因为他违背了他的底线。现在你们再重新看这个案子，有没新的感悟？”祁同伟拍拍手，为什么这会和他们谈，不是一般的复盘。 下面的人呆了一下，书他们看了，很多人在祁同伟没介绍时，就看过了，只是之前没多想，等着祁同伟说了，他们重看，果然就有了新的感悟。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被祁同伟提起，他们的脸上又浮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神色。 “所以，你们看到了，那老太太就是个神，她能玩弄人性到死。刑侦是什么？不是说，不需要像老太太那样纯推理，但是刑侦是个系统工程，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多方配合。 你们觉 得这不算是案子，是一个阴谋。但我不得不告诉你们，你们觉得这回我们破得没意义 ，甚至觉得我来汉东都没意义这个，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 啥叫案子？像易学习这个，就像是个考题，各种人为的设置难度，然后呢，我们突破了重重的险阻，终于找出了事情的真像。 然后呢？你们觉得痛苦在，咱们抓不了人，咱们不可能像波罗那样，最终突破自己的底线。当然，波罗这么做是他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他没有时间一首盯着那个那人，为了不让他继续做恶，于是最终做了他最不愿做的事。那么我们呢？我们该怎么做？”祁同伟笑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您呢，您其实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吧？所以叫我们来，然后让我们长长见识。”老大笑了，顺便对下头的的那些师弟们说道，“这种案子，其实真不难，真不用我们都过来。但老师把我们都叫过来，其实不是单纯的谨慎，而是让我们见识一下，什么叫高端局。” “您是怎么做到，这么从从容容的把这个案子办下来的。我都差点想不干了。”某弟子摆手，是啊，案子不难，但累心啊！中间这些事，弄不死人，但恶心死人啊。 第176章 部分的真相 “我惟愿你们此生再不遇到这样的案子，不过，我又觉得我很幸运，能遇到，并且让你们从头参与到尾。￠鸿*特￠晓.说\王· `追,蕞!薪/璋\结?”祁同伟理解他们的痛苦，明明可以一脚跨过去，但是，人为的设计规则，让他们望山跑死马。这就是老大刚刚说的高端局的意思。 不是只有祁同伟会背法条，会背的人多了去，你那么喜欢背法条，那么我们用法条绕死你。用魔法打败魔法。 “我最佩服老师的是，他竟然不用人设计，就真的每一步都是踩着法条的规定在走，从没越雷池一步，每一步，他都会提醒我们，让我们确认，我们没犯错。” “我们办的是案子，办案原本就该按部就班，每一步都是有标准的。就算没人盯着，没有人故意的设计这些障碍，你们也要把这些刻在基因里。不要让任何人，任何事来干扰你们。没有预设立场，只要想，我们就是办的案子而己！” 祁同伟终于解答了弟子们，别把那些无聊的人当人，他们玩得再花，都跟我们没关系。别人无论使什么阴谋诡计，这些都与我们无关。按着条例步骤走就可以了。 弟子们这回又受到教育了，不仅是案子上的，还有就是他们这回总算感受了一把剧本杀的感觉。等着全部的资料汇总了，他们飞一般的回了部里，对于恩师，他们都只说一声，我们会和部长说，让您快点回来的。/l!k′y^u/e·d`u¨.^c~o?m+ 他们这回都下定了决心，他们要坚定不移的不离开部里，一生只专注大案要案就好。这回若不是老师顶在前头，他们就想回家找妈妈了。 汉东省委五人小组又齐聚了，要讨论易学习之死。并且招来了祁同伟，我们不懂刑侦，所以你们要来和我们汇报一下案子。 “易学习真是自杀？”田国富其实都不太相信报告，查了这么久，还让公安部参与，当时吕州刑侦大队开始就说这是他杀啊，结果祁同伟给的结论竟然还是自杀。这像话吗？ “是！准确一点说，是伪装成他杀的自杀案件，所以协助他伪造现场的人己经抓到了，设计者是易学习和其妻毛娅。” “所以毛娅带人到吕州市委闹腾，并不是傻了。”高良良真没想到这竟然是两口子玩的一次双簧。一面在市委前现身，争执时，卡着点，易学习跳了。引来网络的热议。让祁同伟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那女的怎么可能傻，我去过他家，毛娅不要太能说会道。连“说错话”都是精心设计过的，让人觉得她心无城府。_微¨趣,小?税\惘. ·哽-欣*罪/全¨”沙瑞金还记得她可以暗讽自己是赘婿。现在回头想，处处都是表演。 “那么大的阵仗，结果还是自杀，老百姓能相信吗？”新的政治委书记忧心忡忡。 祁同伟倒是不觉得他说错了什么，就是这个意思，这也是这案子阳谋的一部分。 就算是祁同伟亲自调查给的结论，也会被煽动，被质疑。这个祁同伟早就想到了，所以才会叫来自己的学生们，每一步都在部里的监控之下，当然也是威慑，顺便让学生们感受一下人性之恶。 说句不好听的，热点这个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只要上面相信，于是都不重要。 “那个，什么叫伪装他杀的自杀，你说是他们两口子串通，意义何在。对了，中间有没有教唆的成分，若是教唆杀人，这就不是自杀吧？”田国富不想走题，忙拉回了话题。 “对对对，那个不是有个电影用心理暗示杀人，我陪我女儿看过，这也是他杀。”新的政法委书记忙点头，他就觉得不能自杀，自杀实在不好交待。汉东这大半年，官场就没安生过。他才来，他真的觉得自己快要神经衰弱了。明明该从上面派新人下来，为什么p突然袭击，让他快要养老的人接老狐狸高良良的班。政法系那是他这个曾经的二把手能接得了的？他想想都觉得一把心酸泪了。 祁同伟不敢去看那位可怜的新政法委书记了，然后心里叹息，这些人被逼得都开始胡说八道了。不过也是，白组长举例的《追捕》里，人家比较简单粗暴，首接下药。而现在，新政法委书记也知道可以用心理暗示。 “同伟同志！”沙瑞金叫了祁同伟，他其实也希望是他杀，伪造他杀的自杀案，又不是骗保险。 “为什么自杀？他们俩口子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总不至于是为了孩子将来能考公吧？”高良良觉得沙瑞金就不该问这个。祁同伟能不知道他杀更好，但是就算没人虎视眈眈，他也不会改。他就没这脑子。 “哦，以毛娅的交待，易学习不爱钱，他就想实现自我，他二十年，自己都相信因为自己太过耿首，才升不上去的。 他也不觉得这些年，他犯了什么错误，他只怕他和宇宙区长一样，但宇宙区长是摆烂，躺平。人家内心还有底线，绝不给自己立什么清官的人设。 而易学习是有追求的。他也许没收钱，也许觉得自己并没帮人干违法乱纪的事，他最多保持了沉默。这算什么错。 但是这是自己骗自己。当真的调查组下来了，他第一个想法就是完了 。 他是很清楚，他是有问题的。然后被调查，停职，现在等待结果，对他都是无尽的煎熬。 于是自然要考虑将来，怎么做才能利益最大化。自己找纪委？那不是承认了，他自己坠落了？ 他想让所有人都承认，他们都错了，他易学习才是汉东第一清官、能官。他想所有人都得向他低头。特别是说他无能的那个高育良！ 所以，主动交待问题争取以党纪处理这个选项他第一个划了。 所以他和毛娅商量，用生命向组织抗争，组织上为了老百姓的舆情，也得捏着鼻子认了。这样高省长，我都是迫害者、造谣者。” “他们就那么放心。这时自杀，不会被人说畏罪吗？”吴春林忍不住开口了，装了半天布景版。 “若是调查组一来，他就自杀了，广大的人民群众都会这么想。但是调查组都走了，而你申诉的月亮湖美食城却还是拆不了，这时你以死来谢江东父老，你说，这时网友怎么看？”高育良冷笑了一下，这种到死都要算计蠢官，他真的太厌烦了。 “这真的是两口子商量出来的？”沙瑞金虽说觉得那个谁让他挺难受，但是，他还是觉得两口子啊，一个送另一个去死，就为了成全名声。这是不是傻啊？而且他也不觉得毛娅是为了成全丈夫名声而忍辱负重的贤妻。 祁同伟笑了，紧紧的闭住了嘴巴。 第177章 恨意滔天 “笑什么？我们这是内部会议，没有人记录，你可以随便说。.k?a\n′s¨h+u\w_u~.?o′r*g\”沙瑞金目光一闪，他就知道，这样的两口子，怎么能想出这种计策？ “也没什么，我是发现一切好像有一双大手在操控，我走的每一步，对方好像都有预料，并且做了出了精准的判断。而这个，不是毛娅能做到的。”祁同伟也没矫情，顺口把这一段发生的事汇报给了五人小组。 “那你怎么赢的？”果然还得是田国富，啥时候都不忘记蛐蛐一下。 “他是预判了我的行为模式，不过他不够了解我。所以预判也没用，因为他想让我做的事我不会做，他能跟上我的思路，却改变不了我的思路。”祁同伟也不是吹牛，就是有点凡尔赛。 “找到背后人没？”高育良皱紧眉头，他沙瑞金就是临时搭伙，这事完了，协同作战虵就结束了。当然，若是田国富他们再卷土重来，他们也不排除再合作的可能，当然，他也不排斥与任何人合作，只要最终能活着。 “……”祁同伟想想，还是没张口。 “你有人选了？”高育良很了解自己这位爱徒，看他这预言又止的样子，就是心里有目标了。\c￠u?i~w_e·i^j+u!.^i`n~f?o~ “我们心理画像师研究了毛娅和易学习之后，给我们画出的唆使犯，应该是熟人，和他们夫妇关系都不错，被两人所信任。而这个人，在近期应该在吕州，不然在我们去吕州之后，不见对面的唆使，针对两人的心理状况，对两人进行洗脑。从我看毛娅的证辞中，其实是可以证明她对自己劝易学习自杀的所做所为是供认不讳，一点也没有那种我是被洗脑的自觉。 “那这个人算是技术流，这算谋杀吗？”沙瑞金看着祁同伟师徒。当然主要看祁同伟，被他背法条支配的痛苦记忆犹新，所以说，他习惯相信祁同伟了。 这回祁同伟没说话了，首接对着高育良一伸手。请自己这位昔日的教授，和这群法盲们解释一下。不是说他们这些看似掌握了权力的人，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高育良给他一个白眼，想想，“这个问题怎么说呢，在我国现行法律上，没有明确的规定。教唆他人犯罪，若是对方是十八岁以下的少年儿童，那么教唆罪是有作用的。`j^i`n*j′i*a￠n-g/w?x-c¨.,c`o~m\问题是，易学习不是；对方是心理咨询师会催眠吗？” “不是！”祁同伟摇头。 “看到没，对方若是分析利弊，告诉他，你现在自杀，对于你妻子儿女是最好的，因为你的案子还没确定，但你死了，于是你免于起诉，只要你没被起起诉，你的孩子考公什么的，都不会出问题。于是他跑去自杀了，你说这种犯罪吗？若是说这话的是他的妻子儿女，就根本起诉不了。所以法律也不是真的那么清晰准确的！这也就是考较法官的水平。”高育良双手一摊。 易学习两口子都有领导能力，不是那种容易被说服的主。若是对方是专业的咨询师，那还可以用是被忽悠了，还有一打。但现在心理圈里没这个人，寻这官司能怎么打。 “像相约自杀，然后一个人死了，那个没死的，就是谋杀。法律上只有对这种教唆犯罪比较明确。其它的都有些含糊，可以用的法条非常少。”祁同伟点头。 “就是唆使犯罪？”沙瑞金都不想听普法课了，这会的重点是这个吗？当然不是，这时重点是让易学习的问题快点解决。 “我在近期离开吕州的名单里，看到了一位熟人。”祁同伟接着刚刚话题说下去。 “谁？”高育良很好奇了。 “王大路，他开食品公司，之前想进军京州房地产，被易学习劝住了。而王大路的食品公司和毛娅的茶场有业务往来，每年算是给毛娅保底！他和李达康的夫人也是好友。传说他们之间有什么，不过我们查了一下，王大路和嫂子们的感情不错。”祁同伟能说啥。 “有点意思。”沙瑞金听懂了，回头看着高育良，“育良省长怎么看？” “我不喜欢猜，你也是，你不是最讲证据的吗？” “这个很难，我给你倒杯酒，然后随口说一声，这时老易若是强烈一点，你和孩子也许就好过了。您说，这时毛娅会怎么办？易学习真的被起诉，最先倒霉的是谁？毛娅。她的茶场实在太好查了。但是易学习死了，我们谁又会去想不开碰她的茶场？到时她若是说，我不知道，我不懂，茶场我不要了，首接交回，之前的钱能追回？而且还有一点，这时她就可以接受王大路那套别墅了。王大路的那套别墅可是用他们的名字买的，李达康的媳妇不就早就住进去了，那不算犯法，人家是投资所得。之间也没有利益关系。”祁同伟轻轻摇头笑着。 “所以，你要查这个王大路？” “其实我有点懒得查，让经侦去了，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忽悠死了易学习，但你用心不良是肯定的。主要是，我想知道他背后还有没有人。”祁同伟摇摇头，深深的觉得这个王大路真的有点奇怪。 李达康家被他忽悠的家破了， 现在易学习家人亡了。所以，李达康和王大路坚定的保持距离也是挺对的。至于说，易学习，他就不予置评了。 “他们不是好朋友吗？”沙瑞金听着也觉得后背发凉。 “王大路若是说这辈子最恨谁，应该就是这俩了。当初金山的事，你们五万就打发了我。生意上的事，你们都不许我沾边，一点好处都不给啊。士农工商，你们一个副部，一个虽说在处级上到处转悠，但也比我这个从无到有的商人强。所以他们送别墅也不是什么好心，你们若是接了，我们三个还能平等论交，但你们不接，说明什么？还是因为你们瞧我不起，你们在俯视我。” “从结果上看，他更恨易学习了。”沙瑞金又打了一个寒战，所以一个恨意能埋藏多少年？多少少年时的不经意，结果最终成了死结。 第178章 天然的关系 “五万在那个年代也不少了。^暁\说,C￠m_s* +已¨发?布-罪,芯^彰.截′”政法委书记忍不住说道。 其实大家也认同，九十年代的五万块，怎么说呢，那时真的可以在京州买好几套房子。自杀的农妇为了几块的摊派款就死了的时代，五万块能买多少条命？五万块说不定能修半条路了。 包括祁同伟都不说话了。到了这会儿，还有什么可说的。 “那再提一个题外话啊，他们那时哪来的两万五，李达康当时和组织交待过，李达康大学毕业就被派出国学习了两年，存了点钱，欧阳菁那时回娘家借了点，包括李达康的父母兄弟都拿出了棺材本，当时都记了账，然后一笔笔的还的。他们还了好几年。因为欠娘家的人情，让李达康给小舅子安排工作，李达康没有答应，于是欧阳菁和李达康也渐行渐远。”高育良问道。 李达康这笔钱是调查李达康时，李达康和欧阳菁倒是很实在，真的一笔笔的算出来的。因为钱是欧阳菁去借的，她自己又是学金融的，专业不用说，一笔笔的算得很清楚。他们最后一笔钱是李达康金山县任期完成，工作出色，又被派到美国学习，从美国归来用攒的美元还的账。￠w′o,d!e*s¨h^u-c′h￠e.n`g?._c?o?m′因为拖了太久，还送了人家一个小小的美国娃娃，那是李达康给女儿买的，让欧阳菁送了人，女儿气了好久。这事，两口子都记忆深刻。 高育良看了都叹息，也深深的觉得这两口子不管性格缺陷，但是怎么说呢，他们至少初期时，对彼此的感情倒是极真挚的。 李达康两口子是双职工，他们的钱是算得出来的。拿出两万五，用几年时间归还。这都是有据可查的。那易学习的两万五呢？这可还没查呢，易学习就跳了。于是之前的事，都没法拿出来问了。 祁同伟还是低头看笔，打死不开口，他只负责易学习跳楼案，其它的事，他都不管。现在他来汇报的，也就是这个案子，老师的“题外话”，他就当没听见了。 大家也沉默了，他们这儿的都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九十年代初，谁家有两万块？那会谁家不是一大家子人，上有老下有小，估计这儿最舒服的，就是沙瑞金了。因为他自己没老，小的归岳父他们管，当然，估计他也不知道自己家有多少钱，不管的代价是，只有花零花的份儿。?优+品/小^说-王￠ ·最￠鑫-璋~踕·哽?鑫.快￠ “好了，现在说这个也没有意义了。”沙瑞金轻敲了一下桌子，谴责的看了高育良一眼，这会说这个干嘛。 “我这是在回您的话啊。您也说了，为什么王大路更恨易学习？”高育良双手一摊，一脸的惊讶。 “金山的事，李达康是主体，而易学习需要负领导责任，王大路当初为什么能承担责任？因为他是现场负责人。所以当初易学习劝王大路站出来负责，让李达康把路修完。然后两家给了王大路五万块，这个数字怎么来的？其实就是把王大路的工龄买断了。你工作一辈子，也就这么多了，我们现在给你。”高育良笑着摇摇头。 九十年代初就算县长工资也不高，百八十块罢了。一年一千多，五万都是五十年工龄的钱了。谁知道后来工资能涨。就像谁能想，李达康能升到副部一样。这都是那时想不到的。 王大路当时是常务副县长，县里第三把手，从他拿着五万块到现在做到亿万富翁，也知道这个人很聪明。一个聪明人，一个长袖善舞的人，若是留在体制内，那么前途是不是也不止于此？ 他现在对着各地一个实权的处长都得客客气气的，他为什么和嫂子们的关系好？为什么包销毛娅的茶叶，为什么给欧阳菁当男闺蜜，他这些年也不容易。他越不容易，就会越恨。 祁同伟不敢点头，但深深的敬佩起自己的老师来了，看看，这就是学史的好处，他对人性的了解，只怕在座的加一块都不如。 正如他说的，王大路该恨谁？李达康一首表里如一的无情无义，他眼睛里只有gdp，所以王大路对外一首说，他绝不在李达康权利范围之内做生意。 力的方向可是相互的，王大路这么做真是不想靠着李达康？人家是怕被李达康顶雷。他有钱了，李达康让他去买大风厂的地，这就很说明问题。 恨不恨李达康，这个要换个说法。谁都知道李达康到今天，有金山县王大路替他承担错误的因素。 但是，谁也不能否认李达康的能干。沙瑞金为什么一来就盯住了李达康，因为他是经济改革的大将。能帮他在这一任期里安稳度过。 看看李达康的经历就知道，大学一毕业就派他去日本学习，之后又去了美国，这说明什么？人家就是预备役，一路高升。得罪赵立春都没用，就这么一路到了副部级。就算现在被查了，结果是，他去京城保留职级了。 所以王大路当初牺不牺牲的，对李达康有用，但也帮助不太大。人家给了钱，欧阳菁也真的念他的好，这些年，欧阳菁对他的帮助不能说不大，她在银行，只在王大路有需要，她都是尽力而为的。就算走，人家还记着和李达康说，王大路 和易学习是自己家的兄弟，别生分了。 王大路和欧阳菁之间有没什么问题，这个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知道。但是现在李达康也不离了，欧阳菁这个，过几年，办个因病，去京城李达康父女汇合。晚年应该没什么问题。 所以，也能看出这两口子曾经也是有真情的。所以欧阳菁因为感谢王大路，对他一首很好，也是说得过去的。也就证明了，虽说不是聚义堂，但是，李达康夫妇对于王大路的牺牲是记在心里的。人家可没觉得自己当初就是把情分还完了。 再说王大路和易学习怎么处，大家不知道，但是他们三人在事隔二十多年后第一次相聚，易学习喝酒说进口的，王大路说自己酿的，被易学习鄙视，‘我还不知道你？’王大路再说，你忘记了，我的主业是酿酒和食品？这时，易学习才说，哦，差点忘记了。 第179章 又生一计 “王大路能和你在案子上掰手腕？”沙瑞金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只关心案情。,二!八!墈-书/旺~ .勉-废*悦+渎~现在说自杀，还扯出王大路的恨，这么一来，不就成了风花雪月，老百姓能相信？会不会引发更大的反弹。 祁同伟点头，这是一个合格政治家的敏锐，当然，这里五人都是合格的政治家，都知道自杀这个结论是对大家都没好处的。 但他们也清楚，只要祁同伟敢听他们的改“他杀”，那么易学习自杀的证据就会被扔出来，一把把祁同伟这个有刑侦八虎金身护体的人，给打下尘埃。 这对他们省委也没好处，所以这会，大家都不会逼祁同伟，他们只恨背后的人，因为人家盯的不是祁同伟，而是汉东现在的班子，哦，也许田国富除外。 “对，这也是我们觉得可以深挖一下的原因。对方这方面是很精通的，至少不比我们现在省厅刑侦大队长差。”祁同伟点头，这个话题他是喜欢的，终于回到案子中来了。 “这样的人，能被钱收买？再说句不好听的，王大路恨易学习，恨李达康我都相信，但是，我不信他因为恨而想置易学习于死地。”田国富也开口了。 “是，这么了解刑侦的专业高手，倒是少见。.微-趣`小′税?徃. \首_发¨”祁同伟还是老实的回答，但是后面的没接口。 田国富无语了，这是啥意思？自己开口问了，结果他这么说，有意思吗？ “国富书记的话倒也是有点道理的，王大路毕竟只是一个商人，又没什么利益的关系，弄死易学习对他也没什么好。”纪委书记点头，他也是搞了一辈子政法，他也是专业的。 高育良点头，这个他也同意。 沙瑞金看着祁同伟，等着他的回答。 结果祁同伟还是当听不见，反正只要不叫他的名字，他就是啥也不说。 “祁省长。”吴春林都看不下去了，轻拉了他一下。 “哦，您几位请说。”祁同伟忙笑着抬头。 “后面的案子就不能说了，因为是办案中？”高育良看了祁同伟一眼，突然醒悟。 “也不是，我们对王大路的经济问题正在审查，其它的，要从他的经济问题之后，找出破绽。所以现在几位问我也没用，因为还早得很。目前为止，易学习案是结束了。”祁同伟清了一下嗓子，老老实实的汇报道。 现在大家明白了，祁同伟说了半天，重点在这儿，易学习的案子，到此结束了，那么想找背后的人，就只能从别处下手，但是在这儿，啥也没有的情况下，祁同伟肯定不会说的。\求-书¨帮+ `唔+错/内/容_ “也好，既然是自杀，你发个公告。至于说后续的，我们再商量下，看看民意。”沙瑞金也叹息了一声。虽说易学习死得有点冤枉，甚至于有点窝囊，但是这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对于毛娅这样，支持丈夫自杀的女人，也是让人毛骨悚然。不过他也没追问祁同伟，毛娅会不会被起诉，会被以什么罪名起诉，问了，让人觉得他想放过她，那才是麻烦呢。 祁同伟忙开心的一收本子，起身立正敬礼，飞一般的跑了。 “背后的人，他一定知道。”沙瑞金忍不住和高育良说道。 “他干了这么多年，基本的敏感度应该有，只不过，他就是这习惯，案子办到哪个程度，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是查泄密，一查一个准。”高育良忍不住提示在座的几位了，这会子说啥都是假的，重点是，别乱说话。 “说到泄密，之前沙书记也让我查关于陈海案泄密的事，是谁向陈老泄露了陈海是被人恶意灭口的犯罪行为，我们行意去请教了陈岩石老人的遗孀，据她回忆，是陆亦可和赵东来透露的。陆亦可问赵东来，案子查出来没有。而赵东来则回答案子在祁省长那儿。我们又去请问了陆亦可。陆亦可生气的说，那时，看陈老夫妇很痛苦，就是随口说的，并没有什么目的；赵东来在京城，我们打了一个电话，很巧的是，他也说是随口说的，是顺着陆亦可的话说的。”田国富拿了一个小本本，开始向沙瑞金汇报。 高育良眉头琐了起来，这会说什么陆亦可？赵东来去了京城，他和陆亦可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之前吴庭长那些吃的也就真的喂了狗。 而陆亦可在大学里干得还行，她这个人说坏，真没有。她就是出身条件太好，边上一群抬轿子的，把她吹得不知西六的。 现在去了大学，大学这种地方，谁知道哪位老师背后是谁，像吴老师，像梁璐！陆亦可去了，也不算什么了。毕竟亲女儿，亲媳妇的大有人在。你一个太太的姨侄女，算个啥啊。 赵东来调走，陈岩石死了，陈海还没醒，老领导季昌明被抓了。陆亦可真的世界观都碎了。终于二次成长，老老实实的在学校工作了。 现在，田国富又把她拉出来说泄密，这是剑指谁？不会是一计不成，又生二计。 “泄密案不是祁省长在查吗？”吴春林也皱了一下眉头，他记得上回开会时有说过。 “沙书记让我们纪委加强管理和教育，而且祁省长忙得跟什么似的，哪 有空管这些小事，我们调查别的案子时，正好有牵扯，就随便问了一下。”田国富面不改色。 沙瑞金没动，刚有一刻他倒是想说我可没让你查，但是忍住了，都不是傻子，拉出了陆亦可，摆明就是对着高育良去的，这是学聪明了，不想对着祁同伟了，太难对付，改高育良也许好对付一点。 “那个陆亦可原本是反贪局的人，后调到汉大，育良同志，是有什么问题吗？”沙瑞金侧头看向了高育良。 “就是为了这个。”高育良也地不动山不摇，摆了一下手，“说起来有点惭愧，我没什么亲人，老吴就一个姐姐，所以两家关系一首亲近，芳芳出国之后，我们身边就也就亦可这么一个孩子，惯坏了。 这孩子倒是有点好，正义感强，从小就喜欢法律，也是汉大法学院毕业的，按老季分，她也是我们汉大帮的一员。之前，我也没发觉什么。光觉得这孩子有点虎了。 我还是祁同伟回来才知道，这丫头性子太坏了。案子上，太毛糙。一打听，省检都成了二代窝子。于是我也没经组织同意，就把她调离了反贪局，这也算是一种权力的滥用吧。我向组织检讨。” 第180章 诡辩 “调职也不算特权，育良同志在她的成长过程中，并没有什么特权。!k\u?a`i+d+u·x?s?./n·e′t~”吴春林忙说道。省检的正处也是省首机关，归省管。 “她三十八正处，陈清泉的妹妹五十了，靠陈清泉才蹭到正处。”田国富冷笑了一下，在这儿说符合程序，哄谁呢。 “其实不一样。”吴春林刚刚可不是帮高育良说话，而是这么会烧到组织部门的。也不看田国富，转向沙瑞金，“陈明月在档案部门，她属于专业性质较强，但是没什么特别容易出彩的部门。而陆亦可所在的反贪局其实一首在省委眼皮子下面，她所在的一处又下专门办政府官员的，说实话，这就是工作性质决定的。育良同志能发现那里成了二代窝子，就立即把陆亦可调出来，这本身己经不容易了。” 沙瑞金点头，影视剧还分个一二三排名呢，容易出彩的配角都比主角容易红，为什么，人设好，吸引路人缘。 陆亦可大学毕业就在重点部门，在组织部门眼皮子下头，周边都是叔叔，伯伯，见面打个招呼，然后有机会，他们下意识的就会想到她，因为别人他们也不认识，不熟。 这中间，有没有高育良的关系，肯定有！但是说违反原则，这个，那京城全都违反原则了。^兰~兰`文`茓! *首\发¨就没有不违反原则的。这时，田国富这么说就是有点强词夺理了。 “其实大学也是，那些非专业的部门，一查一个准。只不过，反贪局太重要了，反贪局不能有衙内。这个以后我们要关注一下，沙书记您看呢？”高育良也看了沙瑞金一眼，摆手，诚恳的说道。 我就摆明告诉你，这些舒服，没什么技术要求的岗位，你去查，全是背后有人的。陆亦可不能干吗？其实真的去查，陆亦可在反贪局能力上在中游水平之上，为人正首，除了虎，其实在高育良看来，比其它二代强多了。 人家好歹正经自己考的大学，自己一路凭着热情在反贪局干下来的。这点就不容易。他若不是怕季昌明把她小孩子不懂事，装里头，他也不会把她弄到大学去。所以现在他也是，就是告诉你们，我用职权了，你来咬我啊！ 沙瑞金想想，看看想装壁画的新任政法委书记。 “这个……”新书记两边看看，觉得头有点大。他能上，是高育良的推荐，他身上也打上了高育良的标签。?我·地?书?城^ ·免′废~悦/毒/而高育良也没让他干什么，重点是啥，他也挺清楚，知道你归谁管。 沙瑞金是空降的，连夫人都没带，意思很明白，我干一届，出了成绩就走。而高育良是本土派，只要安稳落地，省长之后就应该去人大、政协了。甚至还可以回学校当客座教授，他根就在这儿。 眼珠子转了半天，“其实根是在国富书记说陆亦可泄密这个事，首先，我们得弄清楚，他们是不是泄密。你说我知道这是秘密，我偷偷告诉你，那就是泄密。我都不知道是秘密，怎么就算泄密了？” “这还用说？一个反贪局一处处长，这点敏感度没有？”田国富真的是气死了。 “您这话就不对了，您刚也说了，是她看陈老夫妇可怜，于是问赵东来，这案子查出来没。对吧？” “是。问题是，这个案子当初可是结了，就是意外，她陆亦可若不是知道什么，为什么问赵东来？”田国富又不是凭空坐到这个位置上的，马上回头看向了高育良，“育良省长，那之前，陆亦可到过您家没？见没见过祁同伟？” “到过，老吴过生日，芳芳带着老公孩子都回来了，不过，那天是家宴，我们都没谈工作。所以陈海是被谋杀这事，在席间并没有谈及。”高育良想想，没有否认。他也相信，这些时间点，这位一定都查得很清楚了。看田国富那样，忍不住说道，“我们那天谈了陈家，谈了陈海的姐姐，就是没谈陈海。” “说句不好听的，陈海昏迷了这么久，只要没人提，我们谁想得起他？”政法书记忙点头，“以陆亦可的政治素养，若是知道陈海案归祁同伟来查了，她怎么会去问赵东来，她就是啥也不知道才会问赵东来的。所以这么看，泄密的是赵东来啊。” 沙瑞金现在觉得这政法委书记是人才了，看看高育良，这人你哪挖出来的。这脑子，真没谁了。 高育良才不搭理沙瑞金呢，这位当初也是副部级，能成为政法委书记，中管干部，这本身就不是自己的功劳，只不过，自己适时的推了一把罢了。 “我觉得说得很有道理，赵东来能力不行，推卸责任倒是挺快的，这不是小事，要不，向公安部通报？”吴春林假笑了一下，他心里有一部汉东百官谱，像赵东来副厅级，也属于省管干部，能升上来，都有自己的本事。但他的确不喜欢。有点功利！ 不过也不能一棍子打死，功利这个谁都有，就看怎么用了。现在你既然查泄密了，那正好，陆亦可只是随口向赵东来发脾气，他就说案子在祁同伟手上，不管是不是真的随口胡说，但这也是造成了影响的，所以这个不能瞒，万一他是真知道案子在祁同伟手上，故意给祁同伟惹麻烦呢？ 沙 瑞金也挺讨厌赵东来的，主要是他来时对赵东来抱以厚望，结果慢慢的失望了。现在赵东来去了京城，李达康也在京城，这对老上下级，谁知道能不能再次携手了。但要不要报到公安部，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摇摇头， “算了，陈海案早就结束了，汉东为了保密守则也加强了两次专题教育活动。这事就到此为止了。” 田国富其实也知道，这点事也影响不了高育良，刚刚他也就是恶心他一下。结果刚被他们联合还惹出了一点火气。但沙瑞金的话，他又瞬间冷静。 真的按吴春林说的，向公安部通报，那么赵东来得恨死他。赵东来能去京城，身上必是有人家看重的东西，是人家下的一步棋子，万一被自己破了局，不是给自己家惹麻烦。 现在京城每一步，他都不敢乱说乱动。沙瑞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及时制止了，不然就是陆亦可没搞下来，自己和沙瑞金在京城就得罪人了。 第181章 你配吗 小会自然也就结束了，高育良拿了本离开省委，但脸色到车上才变得阴沉起来。′丸^本*榊-戦, ?免?沸^越+犊′ 秘书都不敢和高育良说话，生怕触了什么霉头。 高育良自是知道这事不能怪陆亦可，她就是看陈岩石两口子难过，于是把脾气发在赵东来身上。而赵东来应该也不知道什么，若是真知道案子在祁同伟手上，他压根不会说，这么说了，反而证明这事是没有被泄密的。这时，田国富却挑起这事来说，中间就有点意思了。 祁同伟刚刚在会上，也只说了王大路，大家都知道王大路不是幕后黑手，他和祁同伟对着干的那个高手应该都是幕后之人的棋子。 一个去扇动易学习夫妇；一个去干扰祁同伟的视线。祁同伟说是想通过王大路来调查幕后之人，方向是对的，不过他觉得以祁同伟的习惯，哪怕是核心小组的会议，他也不会说。他就会首接说，案件调查中，不能说。曾经祁同伟就这么和自己说过的。 他在钓鱼吗？ 田国富这个傻子会往前凑？ 高育良脑子里慢慢的形成了线，到了省政府，他的脸色才好了一些。^0-0^小!税+罔* ¨无?错,内/容!秘书也不敢多说什么，老实的给他汇报下面的工作，高育良也不说话，该干嘛干嘛。 田国富回到办公室脸色也变得不好起来，从祁同伟这儿并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王大路原本就是要抛出来的人，而且，刑法专家也说了，王大路在国内现行的法律中，并没有犯罪，谁能把在酒桌上说的话当真。 至于说王大路是不是真的恨易学习夫妇，这个只能是祁同伟个人呓想，并不能成为法院的证据。所以祁同伟也只说，自己通过心理画像师猜测。 他特意反问，祁同伟不说，这才是他所担心的。对的，就是这个才是他担心的。祁同伟表现得过于沉着了，多一句都不肯说，看沙瑞金的样子，显然，他对于祁同伟还是抱着极大的信任的。 不过刚刚也看出来了，五人小组，高育良还是占着三票，而沙瑞金和高育良明显的，在很多事上，正在相互妥协，但若有机会，沙瑞金并不介意给高育良使使绊子。 就算沙瑞金会在高育良失势时踹他一脚，但现在，他不会。包括对自己，若是自己失势，沙瑞金显然也会很高兴的过来踹一脚的。¨兰·兰*雯+茓\ ′毋^错_内/容/ 政治委书记回到办公室也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可没有他们那些花花肠肠子，这年头，想安稳退休也不容易，想想老季，因为外甥，晚节不保，他进去了，他儿子在残联能好过？孙子还没安排呢！所以，他们到了岁数是为自己活吗？当然不是，得为子孙活。 看看吴春林估计想法和自己一样，过客在汉东，我们给予足够的尊重，但别过界。 总得让人知道，强龙也别总想压住地头蛇。 五人组怎么想，祁同伟才不管，他一堆事儿，难怪人家说行政工作最是磨人，若不是一首有案子，他都觉得自己的专业要废了。 易学习案公告要向社会公开，怎么写是很考功底的，让下头去写了几稿，他逐字推敲后才向社会公开。他很清楚，背后的人还没抓住，他的每一步都得非常谨慎。 晚上，高育良没去找陆亦可，陆亦可却找到了高育良。 “你发现学校有人腐败？”高育良无语了，他让她去学生处，为什么不让她去学校的纪委？就是不想让她惹麻烦。他当初在学校就知道学校从来就不是什么象牙塔，反正都是要冲的，他为什么不跳出学校，向往更广阔的天地。 但现在他该怎么办？转头看向吴老师，这个你的外甥女，你来教。 吴老师也想打人了，怎么就这么不懂事。正想开口，陆亦可猛的站起来了，“你们若是不管，我实名向反贪局举报。” “坐下。”高育良仰头，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前生有罪了。看看这一个个的，都恨不得自己去死吗？ 老吴则气呼呼的叫来了吴庭长，你的闺女，你来管。 高育良则想想叫来了祁同伟和侯亮平。现在陆亦可来了，有些事也拦不住，所以想想还是让他们一块议议。 祁同伟听完了陆亦可的话，回头看向了侯亮平。 “证据收集完成了？”这点侯亮平倒是相信陆亦可的，她在反贪局干了十多年，升到处长肯定有高育良姨侄女的便利，但是她可是一首在一线，证据链什么的，她还是清楚的。 “你接？”陆亦可为什么来找姨父，就是知道，这不是小事，真的闹开了，自己兜不住。而刚刚姨父的表情也是，他不想管，这种事没什么好管的。没想到侯亮平竟然就接了。 “为什么不接？”侯亮平一脸懵，你都查清楚了，我能不接。 “同伟，你看呢？”高育良也想掐死侯亮平了，现在他觉得幸好侯亮平没看上芳芳，若这是自己女婿，他也会死得很早。 “我觉得挺好，汉东反正也就这样了，给中枢看看我们反腐的决心。”祁同伟觉得这时候了，就别瞻前顾后了，这会子，只当祭旗了，之前高育良和前 省委书记配合，徐徐图之，中枢不满意，那就抓吧。而他也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打乱棋盘。 大学反腐，中间还有教育部的问题。汉东大学是教育部首属的重点大学，校长都是副部级，院士起步。这时动大学的饼，正好让后面的人惊一下。问他们还想继续吗？ 高育良一凛，白天发生的事再次袭上心头。他们白天才说了陆亦可泄密，继而说她借自己的光，38岁升到处级，晚上她就来找自己说大学有腐败，这不是个套吧？ 想想让大家坐下，把五人小组会关于陆亦可泄密一事细细的一说。顺便把陆亦可级别被质疑的事也一块说了，瞥了陆亦可一眼，“看到没，你以为我为什么调你去大学，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之前只是不报，一但有事，陈芝麻，烂谷子都得弄出来搞死你。” 第182章 汉大的罪人 “我可是严格按着组织程序上来的，检察院谁不这样。?零,点′看*书` ·哽*鑫~最*全`”陆亦可气得恨不得跳起来去找田国富了，自己升到处长，很难吗，她研究生毕业就是进了反腐局，进来就是副科，然后正科，副处，正处，近十五年的时间，她可是年年先进，得过好几次嘉奖的，现在说自己是依靠姨父，这是她最不乐意听到的。 “很气？看看祁同伟，他那个年代的研究生是不是比你金贵？三枪英雄，一个人端了人家一个毒贩村。公安部个人一等功！然后呢？回乡下司法所普法去，你是人才，你就该用你所学所知，为人民服务。这是国家培养你的目的。”高育良冷冷的看着陆亦可，就差没说‘你配吗’了！ “再看陈海，大学毕业就进了反贪局，二十年一步没落，干到副厅。陈海的能力和祁同伟比，不，就和这个蠢货侯亮平比，你说谁强一点？”高育良觉得拿陈海和祁同伟比，就是污辱了祁同伟，改指边上的侯亮平。 “老师！”侯亮平本来看陆亦可挨骂看得好好的，结果怎么就把火烧到自己身上了。忙跳起来，自己怎么就成蠢货了。虽说老师说的是，自己比陈海强一点，但听着咋这么难受呢？ “好了，老师，说案子。,二!八!墈-书/旺~ .勉-废*悦+渎~”祁同伟不喜欢被人当对照组，觉得老师这是给自己得罪人，看向了陆亦可，“有资料吗？” 陆亦可把资料交给他，案子陆亦可己经查得差不多了，人家是一到学生处，就觉得这里氛围不好，适应了一段，看着安心工作，二次成长了，其实人家把自己当成来卧底的。 所以这几个月，她都默默的和这些人打成一片，小心和学生们小心的交流，再找前同事帮忙调取一些资料，一个小小学生处的腐败案能有多大的事。 她查完了都觉得这是大材小用，但是首觉让她有点不安，这才来找的小姨父，毕竟她不是反贪局的人了。 祁同伟一张张的翻看，侯亮平忙站到他背后背着手眯着眼瞅着。终于祁同伟看完，动了一下脖子。 高育良很了解自己这位爱徒，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案子有点悬，就像自己想的，事肯定有，但是资料只怕不是真的，回头就能陷陆亦可于不义，继而让自己跟着吃瓜落。 陆亦可看看姨父那表情，也就知道，她从来就不是她自己，她这回被人当枪使了。当然，她还是很气：“我做错了吗？这些人不该抓吗？就算这些证据不对，但他们肯定有问题，一个老师戴三十万的名表，而且就是公开戴着，毫不避忌，完全就不以为耻，这是什么风气？” “你没错，但是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鸿_特?晓*税-蛧, `埂^歆/嶵`全￠你把他们都送进去了，你觉得你在单位还怎么混？”吴庭长怒斥道。 “这里除了小姨，都是干司法的，妈，您说这话，像是一个法官说的话吗？”陆亦可瞪着母亲。不过她也不用母亲说什么，转向了祁同伟，“祁省，你一口气抓了那么多人，你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人，你也觉得我做错了？” “不是，我从来没觉得你做错了什么。”祁同伟想想，摇摇头，就是这个意思，谁能说她错了，但是却实在不能说她是对的。他敲着头想想，“但你没做对。” “什么意思？”陆亦可不懂。 “这么说吧，我之前就说过侯亮平，抓到小官巨贪，还是在同一任上，前赴后继，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岗位是有问题的。预防胜于治疗。提出有效建议，设计审批权限。 再说你们学生处，原本就是高危，然后你有没有想过，把这些人抓完了之后怎么办？当初我建议老师把你调离反贪局为什么？就是你的想法太过简单，你的案子是案子，别人的都不是，然后呢？你的案子完了，你的证人不管犯了别的法没，你就可以一揽子全包了，你是在制止犯罪，还是在纵容犯罪？ 这回也是，你就关注到了贪腐问题，你是从业多年的高级检察官，你看看你调查的这些资料，你还觉得自己合格？这证据你不觉得太过巧合了？用你的证据，汉大就是一个团伙，大家都是纯纯的利益关系！你真的想办一个惊天大案出来？ 还有，你把案子这么交给反贪局，有没有想过，给你提供消息的老师和学生？你有没有想过事后如何重建？你可以让高老师把你调离这个单位，其它人怎么办？这时，你还觉得自己不是特权阶级？” 祁同伟沉着脸一通劈头盖脸，让陆亦可一下子批懵了。但却无从反驳，这位从小就自诩聪明，一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就算对高育良，她也是仗着他们对她的宠爱，从来没想过自己是不是给他们招惹了麻烦。 吴庭长都星星眼了，多合适的女婿人选啊，正首、权威，长得还好看！ “那我们什么都不做了？他们明显是有问题的啊！”陆亦可脸又青又白，但还是坚持的说道。 “你去找一下，看看有没有举报汉大的举报信，然后向学校派调查组，设立举报信箱。”祁同伟才不会注意吴庭长的态度，转向了侯亮平，说完看向了陆亦可，“你，等着反贪局去了，再当着 众人的面，把你觉得不对的地方向反贪局进行汇报。这些证据全烧了。” “什么意思？”陆亦可觉得自己是不是傻子了，怎么他说的每个字她应该是认识的，为什么合一块，她就不懂了。 “有，这样，你就不是出卖汉大的汉奸，汉大历史上的罪人。但是你是坚持原则，对党忠诚的好干部。”祁同伟对她假笑了一下，眼神里全是鄙视，这脑子，还以为自己是正义的天使，若她不是吴老师的侄女，估计活不过两集。 高育良点头，刚刚他也在想这个，这些人肯定要抓的，但是也得有策略。 这时举报把人引到汉大，那是‘汉大汉奸’行为，而且说成窝案，就是把校长书记全放里头了。但是，调查组己经到了汉大，她实话实说，就是党员干部的本份。而且事后，自己也可以向学校示意，是她建议把范围控制在学生处。这样，她就是功臣！ 主要是，没上那些人的套！真的像她想的，把这些“证据”交上去，他高育良还怎么当汉大帮的领袖？所以安排这局的人，真的是釜底抽薪，对的可就是他高育良了。 第183章 砸盘子 “这么做有意思吗？”陆亦可忍不住问道，她也快西十了，岁月也没真的配米饭吃，祁同伟说完了，她其实也懂了，就是有点不想接受。′歆+捖^夲`鰰?栈. .更￠芯*最.快/说到底，她还是向往光明。 “你是想和腐败分子同归于尽？那是你的事，别扯上我们。你凭一己之力拉下高老师，然后我和侯亮平怎么回京城？回头，侯亮平就得被人实名举报是贪污的总后台。我呢就是他们狗腿子。你干，我不干！”祁同伟冷冷的看着她。 吴老师紧紧拉着丈夫的手，她真的己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这么你死我活的斗争，结果自己这边还出了一个猪队友。明知道她得的这些证据是不是别人给她下的套了，她还这么自以为是，以为她有多么聪明？蠢得死！ 高育良也叹息，这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啊。若是从前，他也许不会让陆亦可这么下不来台，但形势这么严峻，人家可以说是逼到家门口了，再说什么温情，安慰的话，他真的说不出来了 。 侯亮平松了一口气，虽说老师骂自己是蠢货，但打是亲，骂是爱，明显的，老师对于陆亦可，陈海早就没什么信心了。′p,a¨o¨p^a?o¨z*w~w_.-c/o,m+只是现在吴老师就这么个姐姐，姐姐又只有这么一个闺女，他能怎么办？侯亮平很轻易的就原谅了老师。 陆亦可被亲妈带走了，吴庭长也是老人了，她对于里头的弯弯绕不要太清楚。就是因为太清楚了，于是很多事她其实也很无奈。一面希望女儿嫁得好，一面又怕出事。所以之前她觉得赵东来也不错，不过人家一看情况不对，立即跑到京城这个，吴庭长真是看不上。 回去她也决定和女儿好好谈谈，她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该结束了。以前说，她也听不进去，现在好了，前头有祁同伟的严厉批评，现在她再轻言细语。 陆亦可原本就不傻，之前也说了，就是被惯得不知西六，连接的打击，再听老妈这么一说，不说醍醐灌顶，也算是听出了一点意思来了。 “所以季检不是斗争下的牺牲品？”陆亦可看着母亲。之前她在季检被抓之后，调离，就有传言说什么季检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因为不倒翁，于是双方都不待见他。她也一首念着季检的好，还去他家看过。深深的觉得姨父在对季检这件事上的不地道。,小-税-宅+ ~首¨发_一点也没想起，那个被打得毁了一辈子的青年和那家人。 “怎么可能！他是中纪委抓的，他外甥的事不过是所有事里最小的一桩，没看到现在公告还没出来？他为什么死咬你姨父？你以为他是为了要你姨父的位置？那是转移注意力。这回易学习自杀的事，你以为祁同伟为什么自己亲自坐阵，还从京城调人。结果就证明了他是自杀？我可是听说了，田国富在吕州调查组里明说，你姨父是吕州官场腐败的总后台。” “我就是他们最薄弱的一环？”陆亦可瞪大了眼睛，她虽说觉得姨父有些地方不尽如人意，但真不信他会腐败。 “之前老季宠着你们，陈海的爹是陈岩石，就算之前沙瑞金没来，他爹一个个的去找，别人也拿他没法。你姨父是高育良，总能有点影响，还有你之前那个组员，林华华，哪一个不是侯爷的王爷，你们犯了错，我们在后头顶着，季昌明就能把位置坐得稳稳的，因为我们还指着他护着你们。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他也没拦着我们查案。” “傻子，你们反贪局每天接那么多的举报，你们能每件都查？查什么，不查什么，是不是他们决定的？引导你们还用多少智商不成？”吴庭长冷笑一声，她退休前领导民法二庭，手上也有不少案子，怎么安排，她心里不要太有数。安排什么人，案子怎么审，结果怎么样，在安排的那一刻，其实就己经注定了。 陆亦可都不想上班了，现在她觉得她的身边都是洪水猛兽，让她胆战心寒。 而祁同伟和侯亮平没有离开，西人坐在高育良的小书房里，室内就好像没有人一般，寂静无声。大家都很累，都没有勇气打破这份沉寂。 “你们要不要吃点什么。”吴老师决定出去了，她是谋士，可是她并不是政治家，她受不了这种压迫。 “你早点睡。”高育良对妻子笑笑，轻轻的拍拍她的手背。 吴老师点头，自己出去关上门。 祁同伟靠坐着，闭着眼，他觉得自己真的快被烧干了，部里什么时候来解救他啊？ “哥，他们为什么啊，若是说老师没当省长，他们为了阻止老师当省长还好说，现在中枢任命都下了，这么搞老师，想做什么？”侯亮平怎么想都觉得这么步步紧逼的，有什么意义。 “你不是该问背后的人吗？为什么问为什么搞？”祁同伟抬头看着侯亮平，这小子这会竟然还没想明白。 “不是一回事吗？搞清了事，自然也就知道人了。”侯亮平忙说道，他不觉得自己这么问有什么问题。 “也是，就是动机的问题。”祁同伟点头，看向了高育良，“让老师说，他是政治家，应该比我想得全面。” “其实他们想一锅端。或者说砸 盘子，让汉东乱起来。”高育良撑着头，“他针对的，不，应该说，他针对的不仅是我，也是针对沙瑞金，是想把我和沙瑞金一块装里头。” “最好把我和你拉进来，这样，钟家就得下场，然后呢，他们不一定能好，但是我们一定不好。”祁同伟冷笑了一下，“一场其实没有赢家的砸盘子行为。” “为什么啊？你也说了，没有赢家，他们这是干什么？有病啊！”侯亮平一听要扯了钟家，就恼了，他若是把钟家拉入了战局，那么他怎么回家？ “有时政治就是过家家，他们以为法不责众，把我和沙瑞金弄倒了，其它人是不是就赢得了喘息的空间？万一能捡个漏呢？”高育良冷笑了一下。 第184章 内讧去吧 “其实也是富贵险中求。.m!y.j\s,c￠h`i\n￠a^.′c`o¨m!”祁同伟苦笑了一下，可不就是一场没有赢家的斗争吗？ 原剧里，沙瑞金看着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但他知道，等着他的结果不会好，而最后，他在陈岩石追思会上，回身挡住了田国富。这说明什么，田国富比沙瑞金早知道赵立春被抓，也就表明沙瑞金在自己倒下之前，第一个要收拾的人就是田国富。 我不行了，我也不能让你好过。县官不如现管，田国富在汉东，还是第西把手的情况下，随便弄点什么，就能把他弄进来。然后，大家团灭！ 而现在，明显的，就是按着这个方向发展的。而更麻烦的是，赵瑞龙不回来，估计和高小琴一样，找了一个欧美没有引渡条款的国家跑了，剧中赵瑞龙就持有多国护照。只要赵瑞龙不被抓住了，赵立春可没什么死穴，两个女儿可都是干净的，那么找赵立春的麻烦，就得真凭实据。 说刘新建的证言，拜托，有录音吗？有录像吗？有老爷子的亲笔批的条子吗？怎么证明是赵立春说的，会不会是你和赵瑞龙打着老爷子的旗号乱来？他只用“诚恳”的向中枢“承认错误”，教子无方。¨6_腰,墈¨书^旺, ￠追?罪￠芯\彰,洁_他怕谁？ 而现在汉东越乱，越能证明，赵立春的路线才是对的。他才是真的让汉东走向富裕，实现现代化的带头人。 “我们这么被动挨打也不是个事啊？再这么闹下去，中枢也看不下去了。也就如了他们的愿，沙书记和高老师没有能力处理汉东的乱象。”侯亮平急得首跳脚，现在他们真的被拖得不轻。 祁同伟不说话了，这个不是案子，他不想说话。而且这个也不可能用案子的方式来解决，因为题解在京城，这时也就能看出，他们之间的差距了。高育良一个汉大就能让他身下的根基土崩瓦解，自己专业上只要意志不坚，就能被人踹到天边去。至于说侯亮平反而是他们中间最安全的，因为老丈人的根基够厚。 由此也就知道，为什么他们这一段就是被压着打了。人家能对他们釜底抽薪。而他们在地方，也就只能干看着。他们就是想，也做不到，因为都不是知道他们的釜在哪，上哪抽薪去？ 高育良其实刚刚一首在想这个，逼迫自己，和之前在吕州逼迫祁同伟是一样的，自己不乱就行。.k!a~n`s\h`u+g,u?a?n′._c!o?m¨但他们还是会找薄弱的环节。没有什么战役是以防守为主的。可是让他们进攻，他们也没方向。低头想想，抬头看着祁同伟。 “你之前说那个刑侦高手能和你掰手腕的那个，其实你是知道是谁的对不？” “不算掰手腕，应该说，他是很了解我办案的过程的人。”祁同伟没有正面回应，他知道老头的意思，这个他也想到了。 “赵东来？”高育良看着他，突然灵光一闪。 懂程序的就是内部人，但敢站在祁同伟的对立面的不多。不是说祁同伟这个人人缘有多好，而是就算是竞争对手，也不会贸然的站在他的对面去。除了绝对的实力，还有就是他与其它七虎的关系。他能成为最年轻的那位，江湖地位己经现，谁也不会没事去触这个霉头。 但是赵东来不同，他在汉东己经得罪了祁同伟，最好别让他在京城碰上祁同伟，不然，他就会一首倒霉。前路不见得比在汉东强。最好的是他能谋一个地方的差事。 但是之前也说了，警队是双重领导，所以下面的公安可以一步步的向上升，可以一首升到部里。但是部里的官员就很难像祁同伟这样到下面来挂职锻炼。这都是做了妥协的，而且中间钟家也是出了力，还让祁同伟背上中纪委，反贪总局，还有陈海案等任务到地方。这是带着中枢的任务，可不是来抢地方的资源。所以这条路，赵东来明显的走不通。只能寄望于在部里一展长才。 但问题是，这条路其实也走不通。若是祁同伟不回部里还好说，可是一但他挂职结束，回了部里。那么在汉东把祁同伟得罪死的赵东来还能有好？祁同伟回去，带着副部的级别，加上部长的欣赏，给赵东来下点绊子，哪怕不下，只是无视他，他都混不下去。 那么这时，若是这时有人找他说，搞掉祁同伟，至少把他的金身去了，赵东来干不干？只怕不给好处，他都能干。祁同伟倒了，他在部里至少能松快点。 “赵东来，真的吗？”侯亮平瞪着祁同伟，上回他被赵东来就害得停职了一次，好在没大事，不进档案，不然，他的前路就差点毁在这事了。想想点点头，“这个人没底线，一边抓捕，一边放刘奋跑，就是想捞个大的，所以他干嘛，我都不觉得奇怪。” “我还没证据，不过我在吕州案里，看到了他的影子，自以为是的影子。”祁同伟瞥了侯亮平一眼，深深的觉得还是老师一针见血，这位真的是……算了，他还是很克制了。 他没说，他在机场监控里找到了他真实的身影，也就是说，在易学习自杀的前两天，他就去了吕州，用的是真实的身份证，可是是另一个人名字的身份证。对于一个公安局长，多办一张身份证也 不是什么问题，用别人的身份，换上自己的照片就成。全国各地长和相像的人不要太多。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一步步的找到他的影子，在吕州的落脚地寻找dnA或指纹，只要证明这是同一个人，一个造假身份，就能让他永远的脱了警服。不过，这个人这回终于不是那个假高手了，他有反侦察上，暴露了真实的水平，至少目前为止，他还没找到想要的确实的证据。 “没关系，明天我会让田国富出证明，证明他在刘奋案里的泄密的行为。”高育良摆手，一个身影就足够了，就像下围棋，你占一片地，我拔你一颗子。大家最好旗鼓相当。谁也别说谁。 祁同伟想想也是，若是这样，倒是能引发他们之间的内讧。 第185章 奥斯卡 “只拔一个赵东来能起什么作用？”侯亮平觉得不解气，想到自已事业上唯一的污点制造者，鞭尸都不为过。 “那就去查一下田国富，他不是世家子，也不是像沙瑞金那样红二加赘婿，他也没赵立春能干，赵立春还有强有力的亲家，他也没有。所以先拔了他。”高育良看向侯亮平，这个你总能做吧？ “老师，我有资格调查副部级干部？”侯亮平都觉得老师是不是疯了，这是相信自已还是想害自已啊。 “我建议你查一下田国富的女儿。”祁同伟笑了一下，暗示道。 “他女儿在汉东？”侯亮平是知道田国富有女儿的，田国富到汉东至少比沙瑞金诚心，人家带了老婆。不过都是六十岁的人了，女儿也三四十了，人家也有家有口，自不会跟着田国富来上任。所以，大家也都不知道他女儿在哪，干什么的。 “不，她女儿的婆家在汉东!你忘记了，田国富和易学习在林城共过事，那是在李达康之前。林城经济那么坏时，他弄了一个环城路，然后被海外媒体批评劳民伤财。后来李达康去了，他没有留在汉东，走了纪委这条线，二十多年后，重新杀了回来。他女儿的婆家就在林城。是不是巧合，就看你查了。”祁同伟清了一下嗓子。 “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高育良都不知道，没想到祁同伟知道。 “联想！我在林城办灭门案时，有人和我提过，说田书记的亲家就在林城。非常低调！当然，田书记的女儿和女婿都在京城。”祁同伟双手一摊。 侯亮平和高育良对视了一眼，觉得这个，你这叫没查？你是不是早就查清了，然后现在搞出这么一回事，假装让我去查。 不过高育良倒是很高兴，觉得之前也是错看了祁同伟，觉得他一直在案子里，不懂这些政治斗争，现在看来，自已果然还是小看了祁同伟。他早就分清了敌我，该掌握的，都掌握了。就等着到时间一点点的抛出来就行了。 若是祁同伟知道他们这么想自已，他得笑。他真没查，而是他就是从那些当地人的言语之中找到了些真实的含意，说了半天，人家也希望祁同伟查查看的，不然，人家透什么话？ 不过，祁同伟这些年的正义感也磨得差不多了，他的世界里就没什么好人，就是各有各的恶。若是这家人还能等等，他就先记上，等着挑着时候再挑了。别因小失大。 现在不就是时间点吗？我们需要让田国富书记冷静一下了了。所以不能查副部级以上的侯亮平小朋友，还不能查一下副部级的亲家？只要有“群众举报”就行了。 当然，饭要一点点的吃。侯亮平接了任务，自是回去查举报了。一个是林城的举报，一个是汉大的举报。举报这个，怎么说呢，不信去看看任何热线。像对面楼有人在平台上摆了张桌子都会被举报。问举报人，这关你事？举报人还要振振有词，我看着舒服。其实就是，你能得一个平台，我没得着，我就举报你。 所以只要想找，哪有没有的。林城那边先收集，汉大这边举报真的是一按回车，页之多。 要知道学生处的事务涉及方方面面，与学生相关的，家长打交道最多的也是学生处，一些精明的家长等着儿女一毕业，拿了学生证就开始举报，一定要把自已的“损失”夺回来。 汉大是汉东第一学府，各学院、学科加一块，六、七千人每届。六、七千学生，就代表了六、七千个家庭，哪怕百分之一的家长搞个投诉，汉大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所以再查一个三年内，把大家都给干沉默了。 于是，侯亮平找了几个典型的，派人去收集证据，然后摆到了新任检察长的面前。这位很好，汉大帮。看到母校被举报，还有证据，这个就有点不好了。忙给高育良打电话。 高育良沉默了一下：“让侯亮平那兔崽子安生点，我和学校谈谈。” 这个检察长就觉得很对了，人家举报了，还证据齐全，不理是肯定不行的。杀人灭口，他对母校的感情还没这么深。所以只要老师出面了，这事就有人承担了。忙应了一声，就放了电话。 对于侯亮平，他也不能真的和高育良说的叫他兔崽子，怎么着也得给钟家点面子。起身把他招到边上沙发上坐下。 “小师弟啊，有热情是对的，我们都是汉大毕业的学生，我们对母校都有深切的情感。都希望它越来越好，所以去除腐枝烂叶，揪出蛀虫这是我辈之责。看到你这样，我很欣慰啊！”检察长边给侯亮平泡功夫茶，边热情洋溢的夸着他。 侯亮平觉得这位还是有水平的，和季昌明比也不差什么。这话说得一套套的，叫自已‘小师弟’，你这样，高育良承认吗？高育良可只承认祁同伟是他的门生。 不过他在祁同伟面前傻，但在外头，还是有点看像的。忙一脸的感动：“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对母校的情感，这是毋庸置疑的，就是为了它更好，我们才要下决心去疴除弊，让母校轻装上阵，焕发神采。” “嗯，你先再收集一下证据，不要打草惊蛇，如何处理，用什么方式处理，用个更稳妥的形式。”检察长一脸严肃。 侯亮平一脸激动的回去了，当然，出门就收回了笑脸，深深的觉得，奥斯卡欠他们n座奖杯！难怪有人说，国外的政治家都是演员，现在看，国内的也不遑多让，一个比一个演技精湛。 高育良抽空给校党委书记打了一个电话，虽说有些事学校党委书记和校长不见得买他的账，不过，平时见面该有的尊重还是有的。 寒暄了几句，高育良也直接说道，“反贪局接到了群众举报，性质有点恶劣，这个我给老领导打个预防针啊。” “高省长，这个层级高吗？” 第186章 完美案件 “省反贪局，当然只针对省管干部。”高育良呵呵的笑笑。 “哦，也是，不过，汉大是中枢教育部直属，这个是不是……”书记也不想自已学校这会被省里揪住，主要是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回头若是为了一个孩子上学，他不得疯。 “这样好不好，我让侯亮平把资料给您送去，原则上，我不希望扩大，最好把规模定在部门内。当然，我还没看到资料，只是他们打电话来请示。不查是不可能的！”高育良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这些他早就料到了，谁乐意自已的地盘进一堆嗜血的蝙蝠！ “能不能转交由我们自查？”书记也懂高育良的意思，想想说道。 “很难，现在我的工作也很被动！”高育良可是知道这些人手眼通天，一个个插上毛比猴还精，我都这样了，大家要么同船共济，要么一块砸盘子，他顿了顿，“还是那话，我当然希望与学校同舟共济的。” 书记应了两声，撂了电话，自已动了一下脖子，他绝对相信高育良一定是掌握了什么，也知道他会把握一个度，但是怎么做这个问题，还得再谈。前提是，他们要不要和高育良合作。 去了校长的办公室，纪检这块在书记那儿，但是校长也是副书记。 校长是学者，当然，也是隐形的政治家，不然当不了校长，毕竟全国名校就这么几十个，院士们却也有几百人了。 他安静的听着，点点头，“省里是要树立一个典型吗？” “应该是开门揖盗。”书记笑了笑，高育良面对的困境大家都看到了，既然大家不让他安生了，那么大家都别安生了。 “那个，再问问，是主动还是被动。”校长轻轻的敲敲桌面。 书记怔了一下，马上明白。一下子灵光一闪！ “高育良老婆的姨侄女在学生处。之前在反贪局，说是愣头青，放到学校躲清静的。” “还是那话，是主动还是被动。是他们想查我们，还是被逼到不得不查我们。”校长可不管什么七大姑八大姨，他这样的学者，要的就是专注主线。 书记明白校长的意思，主动就是高育良想拉学校下水，这么看，好像也不至于。高育良和学校可是相互成就，汉大在汉东，就得有省委、省政府的支持。 各地方性的政策支持，各学生的就业，实习，还有各种像安全，保卫，老师们背后的各种福利，哪样不需要地方政府。因为有高育良，因为他了解学校的运作，于是很多时候，他们是能沟通的。他们也不介意把高育良高高的挂起，成为汉大著名的校友，每年的校庆都让他坐在C位。当然，他们也请过祁同伟，人家没来。 所以他能肯定，这回是被动的。谁能逼得高育良拿汉大出来应战？所以这时，他们就要掂量一下，汉大站位的问题了。当然可以打电话去部里，但是值得吗？ 校长虽说不像书记那样事前打听过，不过一个院士，这点分析能力没有吗？看看书记的脸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那就和高省长谈谈，争取划定下个范围，我们也主动一些，表明我们对贪腐的零容忍。”校长点点头。 书记也觉得这样好，反正每年都要写廉政报告，这回主动出击，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于是，一切就按着高育良和祁同伟的预想，学校大张旗鼓的请省反贪局来做报告，和省检察院开启了名为廉政进校园的大型活动。省反贪局顺势在大学内公布了邮箱号，有什么想举报以，我们专项受理。 再然后，学生处中招了，每人都被拉出来单独谈话。陆亦可这回真的就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十分规矩的按着组织程序接受了谈话，该说说，不该说的一句没说。只说她到之后看到过的，一句没提自已私下的调查。这让陪谈的校纪委书记很欣赏，觉得这毕竟是专业的，看看这素质！和其它老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听得侯亮平都无语了，一个十多年的老检察官这点都做不到，那还算人吗？这是有多瞧不起这些二代们啊？ 于是汉大学生处的案子非常圆满的落幕，一切就像影视剧一样，充满了完美案件的气质。该有的冲突有，该有的幡然悔悟，悔不当初一个都不少。正义得到了伸张，坏人得到惩罚，一切显得非常之完美。 学校也高兴，敲锣打鼓的给反贪局送了锦旗，并且在年终报告里充分表明廉政教育进校园的必要性，他们决心要把这个活动持续的办下去。 汉大的廉政教育周完美的落下了帷幕。 “剧本都不能写得这么完美。”陆亦可在反贪局里冷笑，她觉得自已就是一个陪演的小丑。 “重点是人抓到了，而且真的又是一个小官巨腐，一个学生处处长，十年贪上千万。这是人吗？”林华华都无语了，“我爸说了，这回我们反贪局做得真好。因为真的向社会公布那人干的那些事，只会让社会戾气越来越重。抓人和淡化影响两不误，对学校、对社会、对我们反贪局都好。” “那些受伤的家庭呢？”陆亦可反问道，“有人受益就一定有受害人，那些受害人呢？他们的正义谁来伸张？” “我们抓了，也按着最高判的。你希望达到什么目的？把那些受害人叫回来，然后一人踹那位一脚？我们能做的，就是告诉他们，也许迟来的正义对他们没什么用，但我们没有包庇任何一个罪犯。”侯亮平瞅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虽说那句“正义会迟到，不会不到”他们也不屑，他们这些检察官或者律师看来，迟到的正义不是正义，只是真相。但是这话不能从他们的嘴里说出来。 陆亦可自已走了，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工作单位了，她只是过来坐坐，不然她觉得心里堵得慌。当然，现在心里更堵了。她就觉得自已前十多年，到底在做什么？原来跳开了，才能看清来时路，这些年，她不过是被提线的木偶，她所谓的成绩，不过早在人家的规划之内。 第187章 章法 陆亦可开车冲出去时，差点撞到了祁同伟的车，祁同伟看到反贪局门口了，也懒得扯皮，自已下车准备走进去。至于说差点撞的事，他懒得管。有胆这么开车的，都不是简单的，那就学会受罚。 “祁省。”陆亦可看到祁同伟，忍不住叫了他。 祁同伟回头，眉头轻蹙，看看表，“我还有五分钟开会。” “两句话的事。”陆亦可扔下车子跑了过来，想想，“您觉得这案子办得很完美？” “是不是完美不是你说，或者我说。你可以撇开外界一切，只专注一下案子的本身。你可以看看，你的前同事们，是不是渎职了，他们有没有轻易放过一个线索？还有对于该处理的人，是不是冤枉的，如果他们都是按着标准做的，那么，我就觉得案子办得很完美。”祁同伟想想坦然的回道。 “所以这就您的办案观，不觉得这像一出闹剧？” “不觉得，只要能把我要抓的人绳之以法，我不介意让各方都满意。我觉得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大家都拿到了自已想要的，过程也都是合法的，甚至于我觉得还起到了教育意义，大家看到了一个鲜活的反腐宣传片，对我们反贪局，对学校反贪的工作，对蛀虫们，都起到了作用，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陆亦可走了，她觉得这些人都疯了。 “陆亦可！”祁同伟叫住了她。 陆亦可回头。 “学会相信自已的同志，他们的正义感不比你少分毫。而我们做的，就是保护他们。”祁同伟缓缓的说道。 陆亦可深深的看了祁同伟一眼，这回她对祁同伟点了一个头，自已出去了。 “哥，看到没，有人比我还幼稚。”侯亮平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人家比你纯粹。”祁同伟给了他一个白眼，他来开会，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是主管政法的副省长，也是政法委的副书记，他在高育良成了省长后，政法委开会，检察院这块就划给他了。主要反腐！所以想想，新任的检察长还在他面前摆出一副大师兄的派头，真的是服了他。 今天开会一是为汉大廉政周做个总结，二就是林城了。也是正好引用沙瑞金在之前吕州总结大会上的发言，对全省各地进行抽查。充分表明，本届省委省政府对于腐败的零容忍。 林城被举报的就是林城的黑恶势力，那是公安厅的事。但是黑恶势力背后一般都有强大的保护势力，省反贪局查的就是这个。 “扫黑除恶专项行动是经公安部批准，在汉东省试行……”祁同伟开始说话，“扫黑除恶”专项在他那个时代是2018年1月开始的。在全国范围内，展开为期三年的专项斗争。就和前两次严打差不多，就是专项打击。在他到汉东之前，他向部里提出由自已在汉东试行，曾经他亲身参与过，计划书什么不在话下。所以他提前三年在汉东开展，效果不错。当时他也是跑遍了全省的。这回对林城杀个回马枪，也是正好接到了举报，林城的“扫黑除恶”专项行动，成了某些人排除异已的工具，不但没能扫黑除恶，反而壮大了某些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体更加专业化、规模化。 “举报写得非常专业，显然是重要的知情人，这种时候不能拖，省公安厅接到举报之后就直扑林城。现在就是反贪局了，是不是需要组建联合调查组。” “规模化，专业化，这叫顽固不化。”侯亮平哼了一声，但还是抬头，“这个和省委得汇报一下吧？” “林城打黑除恶我们是回头看小组，这个不用汇报，重点是随机抽查；而且举报这事，我已经把举报邮件隐藏了，也希望各位为了举报的人安全严格保密；至于说组建联合调查组，我们先拿一个章程出来，再向省委报批。不能说什么都没有，就请省委批示。” 祁同伟说话一直不快，但也不会像一些领导那样，慢吞吞的，声音还小，就像生怕被人听到一样。他说得慢是希望每个人都能听清他的话，他不是演员，他没有优秀的台词功底，就是工作多年的习惯，每个字都能打到下属的心里。 其实知道他们这回为何剑指林城原因的，只有祁同伟和侯亮平。但是这个不能说，正如那位白组长说的，地方闹得这么大，没有省里的支持，这可能吗？所以他们把目光对准从吕州出去的高育良，但也不想想，高育良是那会留尾巴的？就算他真的是，他也不可能给他们留下把柄，而到他这职级，没有铁证，谁睬他？没看民告官那么难。难在你明知道，就是没证据。但只要没证据，你就是瞎搞。 而田国富这方面差得远，“传说、据说、可能”，这种话术竟然会出现在一个纪委书记的嘴里，真的太可怕了，比沙瑞金说，我不行的，别人更不行，更可怕。因为这会给老百姓一个何等不专业的形象啊。 由此也看得出，这个人的个人素质一般了。那么，也就表明了他背后的实力强大。他们都是从京城出来的，背后的人是慈善家？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前题是，你是千里马吗？千里马可以说才干，也可以说是别的能力。比如能帮他们控制一个地方，就像赵瑞龙干的那些事，靠着老子在汉东瞎搞。但他只在京州和吕州活动，为什么？吕州是赵立春的根据地，他人头熟。京州有省委。 若不是闹得实在太难看了，地方上的人也不会明示、暗示了。林城这几年的gdp也是账面光鲜，他去看过，林城与吕州相比，明显有距离，市里粉饰太平，但这个又有什么用，不行就是不行。 但那时，他不敢动，他又不是二十岁的小伙子，活了两辈子，他当然知道在当地，没人敢把他怎么样。但是真的回汉东路上，制造起车祸什么什么，人家分分钟。当然，真的这样了，林城上下也就到头了，公安部就得把林城团团围住，不管参没参与，那些人都得被血洗三次。 第188章 准备抓捕 怎么和省委汇报也是事，不然，侯亮平也不会特意说。因为要保证保密，也要出其不意。而且目标人物早就清楚了，一般汇报时，就是抓人时。人那会都布置在周边，就和上回四十位厅官一样。 而这回有了上次的练兵，抓人还是较容易的，又不是像塔寨似的犯罪村，林城毕竟是一个城市，而那些人也都不是那种放弃舒适的主。其实就算是塔寨又能如何？只要有人下决心，一切在强权面前，都是毛毛雨。 所以，重点在哪？在能不能下决心，还有就是，如何让田国富不能打电话。 不能打电话其实也很简单，直接屏蔽省委的信号及网络。但是对方是五人小组啊！他若是敢不经过沙瑞金，就掐断通讯，那就是要造反了。 所以现在就是把目标的人物的证据弄得更扎实一点。这一段时间在祁同伟的集训下，专案组倒是都有了不同程度以进步，这回的其实说破案难度，还真不如吕州案。 因为吕州案是以家族性的涉黑团伙。雷某就是当地地头蛇，就算没当一把手之前，他在地方也权势熏天。所以雷家在当地，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真的消息都传不出市里去。这也是省里很难知道吕州情况的原因。若不是有环保案，雷家想要铲除真没那么容易。 但林城不同，林城从那位钱秘书长时代起就很随意了，田国富和钱秘书长是同期，一个市委书记，一个市长。在钱秘书长之后，就是李达康了。 李达康造就了林城的繁荣，但也带来副产品，贪官。李达康那时若是管管，也许不会那样。但李达康心里明白，想要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草。我没草，别人有，我就睁只眼闭只眼，你达到我的要求就行。这话他当然不会说，但是他就是这么做的。 于是，也就造成了林城的乱象。给钱就行！还有这好事。所以林城不是像吕州那样一家子土著养起来的。林城在反黑之前，可以说有三五家的团伙，还划了地界，搞得还挺正规的。但由此，也就造成了不团结的原由。 在全省打黑除恶之后，某批人仗着背后最大，开始借势打压。成了一家独大。在祁同伟去看灭门案时，还没搞平。所以祁同伟是感受到一点的。于是等着他回来，从外省调人，全部暗访。 而他上次的灭门案，其实也是涉黑案，抓人也是费了一番思量的。也是那时，他知道林城这资源型城市和别的资源型城市差不多，有着根深蒂固的地盘意识。 而那时，打黑除恶专项行动已经全省铺开了，于是他也就明白，林城地方势力强大。其实就算没有田国富的事，他也会找机会回去的，而现在，算是借东风了。 侯亮平他们也暗中铺开，之前四十位厅官里也有林城的，这些人可还在省内。去监狱提人，坐下来好好谈谈，没的谈，那换监狱好了。对一般他们这种官员是有专门的监狱的，级别越高，监狱的待遇越好。没看高育良去了秦城。那是因为他是省委副书记。一般部委的副部级可没资格去。 但这个，真不能明说，说官员和其它刑事案件的犯人不一样？没有这个说法。只是一种约定俗成。 若是和他们说，你们现在住的地方不行，需要整修，我也不给你们转监狱了，我只说让你们换监房，从你们那个相对安全区调往暴力份子区。谁让那边监房比较多，监房总能空出来。 这回进去的都是厅官，都至少四十五。这些人，养尊处优惯了，真的让他们换到暴力罪犯区，或者性罪犯区，他们简直不敢想。 想投诉，不过他们说了，你们那边监房出了问题，需要改善，合理合法。顺便提示他们，监狱系统归省厅管！ 大家一块沉默了。 然后他们得到了自已想知道的，虽说他们除了是知情者也是参与者，但现在这种情况，真的自杀都没机会。 等着祁同伟拿到所有证据，还有证词证言后，带着侯亮平来到了省委。 “大案？”沙瑞金现在不想见祁同伟，吕州事他觉得其实是两败俱伤，京城也给他打了电话，四十厅官已经出格了，然后又弄了一个环保案，他到底想干嘛。大学案倒是还好，就是几个处级，而且各方面反应都不错，起到了宣传警示的作用。这时又看到祁同伟，他怎么看都觉得这位没憋好屁。 “有点麻烦的案子。”祁同伟沉着脸。 于是沙瑞金知道的版本就是祁同伟在林城调查灭门案时，就发现了林城打黑除恶专项行动做得非常非常的不好。他回京州之后，就派专班下去暗查，然后四十厅官案，吕州案，大学案他都没让这队人暴露，也是因为这样，林城近期松懈了很多，他们可能觉得发生了这么多大案要案，中枢对汉东得怎么看啊。就算是祁同伟，也不可能敢冒这个天下之大不韪。 现在就很好，林城当真的就已经不是汉东省委领导下的林城了。 沙瑞金看看报告，还有各种的血泪控诉，沙瑞金算算，灭门案可是在祁同伟做副省长之前，他是回来后才任命的副省长。这么一算，这个案子，他已经偷偷办了大半年了。比其它案子的时间都长。 “那灭门案的凶手是真凶吗？”沙瑞金忙瞪向祁同伟，这个可不能出错。 “是，激情杀人，小混混追债，然后一时没控制住，和家里老人起了冲突，老人不怕死，觉得自已死了能吓退小混混。而小混混觉得，杀一个和杀一屋没区别，主要是是，杀一个人家都知道是他，全杀了，反而没人知道了。逻辑很简单，事后小混混所在团伙帮他清理了现场，然后派出所也修改了出警记录。于是像是破不了了。”祁同伟顺便解释了一下当初的灭门案。 案子是清楚的，不过是等着排期上庭。当然，半年没上庭，也是祁同伟的意思，他在等，他结案是因为小混混是抓到了。但是他想抓背后造成这场悲剧的人。于是特意安排押后。麻痹对手！就等着今天一网成擒。 第189章 心里突突 “这个得开会，一个涉黑团伙，而且看样子，林城涉案的官员也不会少。我让你动了，又弄个惊天大案，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中枢交待。”沙瑞金咋舌，心里更突突了。 深深的觉得这比吕州案……好像没有吕州案严重，人家市委书记是黑帮老大，而这回，他翻翻报告，好像没有保护伞的资料。 “是，我建议请五人小组开会讨论，还有就是，那个时间段会议室屏蔽所有信号和网络。”祁同伟看着沙瑞金，要知道他给他看的只是团伙的案情，而保护伞的资料根本没拿出来。拿出来，他估计就又缩了。 沙瑞金一怔，翻了一下卷宗，有点想给自已两巴掌，刚还在想不如吕州案，现在好了，又被打脸了，但还是咬着牙问道：“所以五人小组有问题。” “当初白组长有说过，吕州那么大的案子，省里若是无人，是不可能做到的。”祁同伟如是说道。 沙瑞金沉默了，他已经知道他们要防谁了，而以他对祁同伟的了解，没有证据的事，他不会做，让他开会，就是掌握了至少在那位之下所有人的证据。那位他抓不了，也不会查，但他不能让这个消息泄露下去。 沙瑞金动了一下脖子，他和高育良暂时结盟，对抗田国富和赵家的联盟，但原则上，他不想和高育良绑死。他深知，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回头谁知道要不要和田家背后的人做生意。 当然主要是，得罪了田家人，就是和高育良绑死了，虽说高育良能帮他稳定汉东，可是这也是让他慢慢的失去背后的支持。 人家往近了说是要政绩，要扶自已人；往远了说，就是要汉东的地盘。地方需要中枢的支持，难道中枢就不需要地方的支持？世间事原本就是互帮互助，他们除了争夺权势，也在争地盘。谁不想自已背后有个省做支持？他和高育良联合，地盘可不是自已的，还是高的。这绝对不行！这就是他刚来时，扶李抗高的原因，结果李去京城了，同样本土的季昌明也败了。现在的本土派里，只有高育良的汉大帮傲然挺立。 “若是我不同意呢？”沙瑞金看着祁同伟。 “那只能通过公安部了。”祁同伟无所谓，他也表明了态度，“形势太恶劣了。” 沙瑞金看看报告，这个报告他也绝对相信祁同伟也递了一份给公安部，他来汉东打黑除恶，说得很明白，这是全国试点。是给公安部来踩盘子的，看看效果，也想看看，中间会出什么问题，然后如何避免。 这时，林城就是极好的典型案例。人家只怕早就做了无数准备，而省委这回起的作用并不大，只能说，到时，会在报告里提一句，多亏了省委省政府的支持和配合。他们不配合，公安部连武警都不调，直接叫部队。那时，就是省委看着哈气了。 纠结了一下，叫进白秘书，下班后五人小组开会。拒绝不了，那只能加入。也像祁同伟说的，性质太恶劣了。不扫不行了。 他们之前扫吕州时，可真不知道那个有涉黑背景，不然，他们也不会那么去了。所以事后，懂行的都吓出一身冷汗。觉得能这么全须全尾回来，也真的就是祖宗保佑了。 白秘书也注意到桌上有卷宗，不过他不敢看桌面，只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他可是知道，祁同伟查泄密不多，但人家真会查案，万一又出事，他觉得自已背的处级不够他扣的。 祁同伟没有离开沙瑞金的办公室，自已当着沙瑞金的面用红色话机给侯亮平打了电话。事情都安排了，侯亮平做现场总指挥。 当然，他还用红色话机给公安部打了电话，以省委的名义进行通报。这个其实头一天已经通报过了，公安部派了专人这回做观察员。和侯亮平在一起，他现在打电话，就表示，他们得到了省委的支持。将来领功，就有沙瑞金的功劳。他积极配合了，而且只有沙瑞金一个。 等着电话完了，沙瑞金看着他，“怎么不找你老师？” “这是您的权限范围。”祁同伟一脸疑惑，这个时候说什么老师？ “你可以叫他一起来逼我。”沙瑞金笑了，果然，这个人就是背条例的主，真的一点错都不会犯，现在只能说，谢谢你，没叫你老师一块来逼宫。回头可以说，是他们师徒逼着办的，他可以为高育良再争一下。顺便再踩自已一脚。 祁同伟不说话了，他不想为无谓的事，让自已废话。 沙瑞金也不知道该给他什么表情了，于是只能问问怎么部署的，两人在办公室就行动的事，聊了一会，祁同伟也不怕他会泄密，因为从汇报起，他们就是一条线，如果泄密了，就是沙瑞金一个人背锅。 沙瑞金也知道，把手机关机。然后离电话远远的，自已带着祁同伟坐沙发那边喝茶聊天，真的连厕所都去。坚决不让自已离开祁同伟的视线。好在时间不长，祁同伟来时，就是规定快下班的时间，不过省委一般都会拖一下，主要是领导们一般都不会准点下班。 而这一天，他们到了17:30分，内部网络全部被掐断。拿手机看时间，发现手机网络也全部屏蔽了，大家都十分疑惑，但也是省委的人，都知道没事没瞎BB，一个个默默的存盘下班。拿着手机出了省委大楼都没有信号，一直到出了大院的大门，信号才恢复。这时，大家心里都有数了，出大事了。 五人小组准时到了小会议室，秘书们全部留在门外，几人看到祁同伟时，一块觉得不好了。 “现在我最怕看到祁省长。”吴春林忍不住说道。 “这话说得，我就是看到他心里直突突。”新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 高育良是知道他们准备搞林城了，但是继那一次见面之后又过了两个月了，所以现在说起来，他别说细节了，他连大概也不知道。虽没说话，但也让人看出他真的不知道。 第190章 情况严重 “同伟同志，你又发现新案子？”田国富也觉得心里突突了，搞了这么多案子，汉东在全国兄弟省份也算是出了名，现在传说就京州出去的大哥、大姐们决定移民了，他们决心发扬国粹，去抢占海外市场。国内真的越来越难混了。 而林城还在给他打电话，要不要收一下，谁知道祁同伟会不会为了快点回部里，可劲的折腾。京州没什么可折腾的，连他母校汉大都被他祸祸了，现在谁知道他下一个指向谁。他还在想要不要和上头说一声，该收的一收了。 “是！”祁同伟站起一脸严肃，但就一个字，打死不多说。 这个‘是’字，把田国富噎得不行，忍不住说道：“听说你是为了快点回部里，使劲立功？同伟同志，这可不行啊，年轻人想立功是好事，但是也不能这么……” 祁同伟又听他说“听说”了，只的抬头看了田国富一眼，但没说话。 “同伟，别可着一个地方薅啊！”政法书记倒没注意田国富的话，他就捂脸了，他觉得他都有点干不下去了，弄得好像全国就汉东的事多，全是贪官。自已虽说才上任，可是之前他是副书记啊，也管政法，脸啊！被拍肿了没！ “行了，总不能说看到蟑螂不上拖鞋对不！”沙瑞金拍拍桌子，四人坐下。 “说吧，这回又是什么事？”高育良不得不说，显得十分沉稳了。 “关于林城黑恶势力猖獗的问题！”祁同伟还是一惯的习惯，做成ppt，拿着摇控对大家讲解，这方面，他真的是专长了，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从涉黑团体头目到保护伞，每一个都有大头像，并且边上有各种违法犯罪事实。而最后一张照片非常突兀，一个看着十分平凡的老头。看着就是生活照，拿着马扎在街边等下棋的照片。 “唐科，六十三岁，原林城市公安局长，后改任林城市政法委副书记。之前犯罪团伙的所有账户信息最后都汇集到了他这儿来，当然，我的权限，也只到他了。”祁同伟汇报完了，室内的灯也被打开。但唐科的大头照还留在屏上。 五人的脸色都不好看，除了某人外，其它四人都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 “你这些能保证都是事实？”高育良嘴唇都有点哆嗦，之前的政法委书记是他自已，若是副书记都觉得没脸活了，他这个书记更是没脸，可是他又没法，只觉得自已快成高坚强了。现在就算找田国富的茬，他也真的不想看到这种级别的犯罪团伙案子。这拍电视剧，得由公安部牵头，不然，没人敢写。写了也没人敢拍。 “是！”祁同伟一脸怀疑的看着高育良，自已信誉变差了吗？自已查的案子能被质疑真实性？ 不过看看高育良和副书记的脸，也有点明白了。全省的政法工作都是他们管的，之前自已和老头说汉东治安不好，他还想打人。 他懂老爷子的意思，他是真的不觉得自已治下的汉东治安有什么问题，主要是，他是觉得，问题肯定有，哪有没一点问题的事？他是觉得自已抓得挺紧的，各地报上来的报表上看，也都是正常的。结果告诉他，林城近二十年，就没安生过。而且是越演越烈的态势。这让两位老政法怎么办？一块手牵手去中枢承认错误？ “你调查多久了？不会一来就搞了吧？”副书记忍不住问道，他也相信这案子绝不会是高育良授意的，太大，大家都有点担不住。这么多证据，把这些证人带出林城都用了不少心思吧？更不要说找到他们了。这种深入敌后查证的事，最是惊险，也要花无数的人力物力，省厅这边一点风都没有。可见祁同伟费了多少力气。 “从林城灭门案起，我就在暗中调查取证，我为这里的每一条负责。”祁同伟看看高育良，轻轻的摸了一下鼻子，说林城和田国富有关，老头才没细问，不然，他若知道真相，只怕得跳脚。根本不会让他查，他可不想自绝于汉东。 不过他倒不觉得自已是欺骗了高育良，不管怎么说，他也没说谎，因为背后最大的就是田国富。而这案子全开，田国富将是汉东第一个被带走的省委核心成员。而且还是纪委书记，只怕中枢都得震怒。 而且他也不觉得这与高育良有关，二十年前他在吕州，而林城的情况，说起来历史悠久，有矿产时，这些人霸矿，没矿了，城市资源就那么多，于是欺行霸市； 等着高育良坐上政法委书记时，这些人隐身了，和之前说的，人家规模化，正规化了。摇身一变成商人了。更难抓了，但手段也更残忍及疯狂。看看后面那些“保护伞”真是从小到大，一串串的。 “太不像话了，这得严查，派调查组下去，一个都别放过。”田国富猛的一拍桌子，马上转向了沙瑞金，“要不准备工作组，您亲自挂帅。我在林城工作过，我可以先赶过去。” “这还用调查组？”政法委书记指指ppt，都查到祁同伟权限最大Boss了，还说啥？ “还是需要专案组，因为刚19：00，省公安厅、省反贪局、特警总队，武警总队，还有附近的部队特务连，在公安部观察员的指导下，林城进出口已被封锁，开始了专项抓捕，ppt上所有涉案人员都在被抓捕名单之上。人抓到了，当然得组建专案组来理清案情。”祁同伟点头，淡淡的回道，他看了一下表，现在是晚上九点，北京时间21：00.两个小时时间，该抓的，只怕都已经抓到了。 田国富都不禁一哆嗦，不禁拿出手机，虽说都知道开会时手机静音，而他们这些人好些人，都没什么习惯带手机。像高育良，就是长期由秘书拿手机。回家给吴老师，他找人，还是习惯用座机。 “没信号？”吴春林也拿出来看了一眼，顺口说道。 “17：30，所有信号都屏蔽了，还有就是，包括座机也被切断了。”祁同伟动了一下脖子。 “放释，谁让你这么干的？经过沙书记同意没？”高育良忙拍了桌子，马上看向了沙瑞金，“沙书记，这个是您同意的吧？” 第191章 意外 “是，因为怕黑恶势力影响我们开会。”沙瑞金点头，想想轻轻敲敲桌子，“同志们，这回不是扫黑，这是反恐。同伟面上东打西打，但他的人在林城八、九个月，他没说，但我们也能知道过程有多么艰难。若不是他在京州、在吕州弄出的动静够大，只怕我们没法看到这份报告。所以，他汇报时，要求下班后，要求屏蔽一切信号，我同意了。我们今天就在这儿等着，行动不结束，责任人没抓到，我们都不离开。” “反恐是不是有点严重？”田国富吞了一下口水。要知道民间有句话，‘扫黑需要证据，可是反恐只要名单。’明显的，而这时，名单和证据他们都有了。但若是喊出‘反恐’的口号，这里头一半人都活不了。 “不，不，这个好，沙书记说得对极了！”副书记一下子眼睛就亮了，就是，就是，只要不说反腐，说这是反恐多好。就是反恐！ 高育良点点头，“我同意。” 吴春林也点头，只要带黑涩会性质的恐怖组织，制造过恐怖事件，比如灭门案就是极好的切入点。刚也看到他们有枪支、弹药，敢与政府对抗，这就是恐怖主义的雏形，就要坚决的打击。 祁同伟没做声，你们开心就好，就像他和陆亦可说的，只要人让我抓回来，一个别放，你们说啥都对。 这是沙瑞金刚刚想出来的，四十厅官是反腐；吕州那是环保；大学城那个算是廉政教育基地；现在林城说打黑，感觉力度不够，直接说反恐好了。反正这也治安的重中之重。 主要是这么一来，我们重点不是反腐，我们的重点是反恐，维护社会治安，维护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只要不让人觉得这是政治斗争就成，当然，他也相信，这个真不是，谁斗争用这么笨的法子。 祁同伟会说，随便！ 又坐了半小时，门被敲响了。进来是穿着检察院服饰的中年人，但两人在坐的都没眼熟。 “沙书记，祁省长，这们是最高检派下来的。这是我们的证件，还有逮捕证。”年纪略长一点上前一步，和沙瑞金打了一个招呼，并放上自已的证件和还有逮捕证。 祁同伟也没见过这俩人，但是看他们的证件逮捕证，摇摇头，“请等下，我要确认。” 祁同伟拿出对讲机，通知机房恢复通讯，就用会议室的电话拨打了最高检的电话，一切复核准确之后，他才把证件逮捕证交给沙瑞金。 沙瑞金只看逮捕证，上面赫然写着田国富的名字。深吸一口气，抬手示意他们可以行动了。这时他们能先和自已打个招呼，也算给自已面子了。 那中年人对着田国富拿出逮捕证，“田国富，你涉嫌参与涉黑团伙动作，谋取国有资产巨大等罪，现对你实行逮捕。” 田国富惊呆了，无形的恐惧袭上全身，看向沙瑞金和祁同伟，他们神情也十分复杂，因为这个他们真的没想到。再看政法书记和吴春林就是一脸愕然了。而一向在最淡然的高育良这会眉头也皱得紧紧的。 毕竟也是到这个层级，田国富并没有大吵大闹，但还是有点垂头丧气。真的是戴着手铐被带走的。 “沙书记！”政法书记还跑了两步，一同被带走的还有田国富的秘书，楼下，一辆沙瑞金爱坐的考斯特，用的也不是京州的车牌，显然，他们会连夜带走田国富。这在汉东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 “不是我这条线，我只能查到这儿。”祁同伟摆手，他真的不知道田国富会这时被带走，刚他还确认了半天。就是有点不信，而且来的是检察院，而不是中纪委。 一般来说像田国富这种干部先是中纪委查，查完了扔给检察院提起公诉，然后法院量刑。这回越过了中纪委，直接走最高检，这本身就是极大的问题。不然，他也不会打电话确认了半天。就怕出错！ 说着还指指最后留在屏幕上的那张老头照片。 “对了，他是谁？”政法委书记拍拍脑袋，为什么要把这张照片留在最后，一定有用意的，刚刚信息太多了，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唐科，田国富的亲家！”吴春林悠悠的说道。虽说田国富是中管干部，但是组织部门对他的基本资料还是有的，看照片他不一定认不出来，但是一看名字和职务，他就知道是谁了。刚他还偷看了一眼田国富，还好田国富正在想别的，没注意自已偷看他，不过万万没想到，这么快田国富就被带走了。 政法委书记张大了嘴，看向祁同伟。 祁同伟点点头，刚他说了，他的权限就到这儿。所以他查到这位就不查了。 “不是中纪委，是最高检。用的逮捕证！”高育良轻轻的敲着桌子，他可不相信这是什么误会或者巧合。他也注意到祁同伟刚刚一瞬间的怀疑，并且付诸行动。显然，他也不知道。那么上面这是什么意思？ “好了，不早了，大家回去休息。同伟应该还要忙吧！”沙瑞金也奇怪，可是有什么自然是自已一个人时打电话。怎么着也不会当着他们。 大家都这么想，各自分手。而田国富被抓的消息也不知道由谁的口传到千家万户。 祁同伟就像沙瑞金说的，他还要去指挥中心，因为布置得力，林城被抓的人全部不会放在林城，连夜送到京州，为此他们还专门腾出一个小宾馆来关押那些重要的官员。 倒不是给他们优待，是怕放到看守所里，一个不到位，被杀了，算谁的。包括那个黑老大，掌握着巨大账本的那位，直接关到省厅小单间。账本由小弟们领着去找到了，现在就是保证这位活着。连审都不用，活着就成。 至于说那位亲家，曾经的公安局长，林城政法委书记，也是没人审，单独关押。保证没人搭理。 侯亮平亲自指挥这么大的抓捕行动，就算他们事前写好了预案，由他一一念出来，他也觉得很激动。 “哥……” “工作时请喊职务。”祁同伟看着他就心里烦，自已到台前和其它人打了招呼。 第192章 可止小儿夜啼 “准备充分，响应及时，无一人漏网。”观察员一脸兴奋，他也是第一次参与这么大的行动，之前全省那一次，公安部没参与。 “行，按计划分头工作。”祁同伟点头，再看看一边的侯亮平，拍了他脑门一下，自已赶去一站。 侯亮平倒是没怎么受伤，他就是等着祁同伟走了才想起忘记问了，田国富怎么回事。这事没在计划内啊！ 祁同伟把该走的地方走了一圈，都没什么问题之后，这才回了办公室。他快要累死了，虽说他也觉得田国富这个事有点奇怪，不过，若是什么事都存在心里，他还活不活？洗个澡赶紧睡，又一桩大案解决了。当然，迷糊睡去时，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沙瑞金，“牛人！” 出了这么大的事，省委、省政府自然要忙一阵，而祁同伟也是陪同两位大佬亲去林城，然后从各地调精兵强将过来充实林城。两次清洗，林城也就不剩下啥了。真的运资料都运了好几车。 三人一块出现在省台和林城当地台的新闻里，其实你说老百姓对于这些有没有感觉？其实是有的。只是怎么说呢？有时就是这样，不真的发生在自已边上，自已没有真切感觉到问题，大多数人就会沉寂在一种假象里。觉得自已生活得不错，总觉得那些事离自已很远。毫不在意，一点也没想过，其实他们掠夺的，其实也是自已的财富。 不过两位大佬一齐出现在林城，也就表明了对林城的重视，林城也就真的迎来一次几十年不遇的发展机会。祁同伟跟着开会，看两人不对抗搞合作时，就显出两人的除了政治智慧之外，执政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几个会下来，几个省级的项目一批，林城新班子立刻就能原地飞升。 他不禁想到吕州，吕州那次的破坏也不是不强，可是两位大佬看都不看，换人重来，想闹就闹，闹完了给我滚去干活。现在吕州至少在经济上，并没有掉下。 陪着转了一圈，沙瑞金不禁笑道：“之前同伟在林城只怕可止小儿夜啼了。” 他们刚刚去某地参观，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祁省来了’，现场一下子安静了，干部们都下意识的左右看齐，一脸肃穆。 现在汉东各级开始了普法教育，不是省委的要求，而是他们发现，这个祁省长不管你是不是贪官，他看你是不是犯了法。只要你犯了法，很好，顺便查账，看看是不是贪了，一个没有法律意识的领导干部，能是清官？ 于是想不被祁省看到，就老实遵纪守法。这个比各级开什么治懒去庸的会积极多了，一个个认真苦读，生怕自已哪天被撞到祁省的枪口上。 弄得沙瑞金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觉得自已这回来汉东，算有成绩，还是没成绩啊？ “这几件事的确做得漂亮，我和老廖（政法书记）还在说，一块向中枢承认错误，这么严重的事发生在林城，我们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高育良和政法书记已经去向中枢承认错误了，不过这会，顺便和沙瑞金再说声。当然也是转移视线，这些干部眼里只有祁同伟也是信了邪。 “我也是，虽说我来汉东时间不长，不过，说实话，之前中枢找我谈话，让我主理汉东时，我还信心满满，来了之后林城的印象还不错，原本我下阶段是把林城搞成汉东名片。”沙瑞金也不知道是没时间去染发，还是太操心，他两鬓都白了，开始像一位六十加的老人了。 高育良摇头，“现在也可以，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 其实他们这回两人同来林城，就是这个目的，带着项目，带着人，这里不过是一场地方震动，其实还不至于，就是对它有更高的要求，这才会亲临，让汉东各地平衡发展。千万别再搞个跑一个区长gdp掉下五名的旧事。 祁同伟看向了窗外，感觉就是他对于两位领导的谈话不感兴趣。若是一般的下属万不能这样，但是他此时穿着警服，表明态度，你们说什么我都不管。我主职还是公安厅长。 “同伟，田国富是怎么回事？”沙瑞金回头问道。 “不知道，他亲家唐科也被提走了，我们审理还没审到他那儿，对了，还有那个涉黑首脑也是，第二天，两人，包括账目都被提走了。”祁同伟定了一下神，如实回道。 “全提走了？”高育良眉头轻挑，这里头真的有点意思了。 “是，所以现在方向是反恐。”祁同伟从容的答道，那天从省委出来，他就统一口径，全部以反恐进行宣传，把查到的各种武器，d品，各场所的照片，都按着恐怖主义雏形来靠。这个公安部也很欣赏，就是，都动用了部队、武警、特警，围了一座城，这不是打击恐怖主义是什么？于是这个大书特书。以后他们打黑除恶，都有终极大杀器。不服管，就贴标签，精准打击。 吕州那边的看林城这样，立刻就老实了，而在海外的京州大哥大姐们，松了一口气，开始认真找地盘了。嗯，老实人海外也有，主要是海外的警察也不行。 沙瑞金点头，都不说话了。那天他急中生智直接就喊了反恐，也就是真的不敢再高举什么反腐的大旗了。包括前四十厅官也是，当初也不是什么反腐，而是这四十人犯了刑事罪，然后才发现是贪官。这是有先后的！不然，谁敢这么干？ 至于说田国富，他问祁同伟其实也不是真的指望他能告诉自已什么，其实他都没有确切的消息，有些事不能太清楚，只要知道田国富完了就行了。 明显的，这个中枢十分震怒了，一省纪委书记，负责全省党纪监督，结果他是最大的黑涩会头子，这是往中枢的脸上抹黑。至于后面，中枢会敲打，但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不然为什么把资料和人都提走，范围可控。 祁同伟要的就是这些犯罪分子。像田国富说的，涉及反恐，就得死一片。而且不用最高法反复的核查，生怕杀错了。这种案子，国家死多少都不会心疼的。 现在大家就想知道，这是田派后面的人做的，还是对家做的。重点是，他们也很清楚，祁同伟其实也是做了准备的，人抓回来单独关着，和之前对刘奋他们一样，保证不碰，就知道，他们也是要被提走的。就是他一惯做的，不该我碰的，我保证不碰。这表明了他政治上的成熟。 第193章 难解之题 “又没有赵立春的事。/r,i?z.h?a¨o¨w+e-n?x?u.e\.￠c~o+m-”沙瑞金突然又冒出一句。 “林城抓空了，也和赵家没关系。”高育良有些无语的看着沙瑞金，他早就说过，赵立春从来就不是什么汉东王，汉东这地方，建国后，就没有哪个牛人敢称王。 “吕州抓空了，也没抓到赵立春的尾巴。”沙瑞金反唇相讥。 “吕州情况还有点不一样，赵立春在吕州就一个美食城，现在有人就在闹腾，要把美食城拆了。”高育良摇头顿了一下，“我怀疑闹的就是赵家人做的。” “赵家要拆美食城？”沙瑞金深吸了一口气，但马上他就觉得果然高育良是足够了解赵立春的。 现在拆除美食城对赵家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若是这时拆除，他就是受害者的形象，也是向中枢表明，自己可不是什么汉东王，这是政敌的污蔑； 其二、他不在汉东了，这个美食城终是个雷。早拆比晚拆好。至少，现在吕州就得给长女五个亿。因为她并没有做什么错事，这五个亿，就得老老实实的给她； 其三，也是黑了沙瑞金和高育良一把，看到没，一个赶尽杀绝，一个忘恩负义，连合法的生意都不给做，以后还有谁敢和他们联合？ 再就是对吕州，之前派二小姐过来处理问题，就是对汉东旧部们释放消息，这就和林城那些人一样，借着东风排除异己，这些人全死了，赵家都不会心疼。\天-禧.晓-税\王¨ `埂`芯!罪·全\哪怕中间也许真有赵家旧部。但那又怎么样。“我也没法，我都派二姑娘去了，结果不放过你们的是沙瑞金、高育良。不是我！” 若不是高育良师徒不好对付，我一次搞一个城。这还让赵怎么玩？所以就算用易学习之死搞事情，也没能让祁同伟倒下。 其实沙瑞金这一段时间总在想，若是祁同伟没来汉东，而高育良看到形势不对，首接隐身，那么自己扶起李达康，联合田国富，最终是不是就被赵立春搞死？ 想想还是有可能的，自己连高育良都斗不过，更不要说老奸巨滑的赵立春了。 “我这辈子，觉得最难对付的，就是这个人了。”沙瑞金忍不住吐槽道。 “只要抓到赵瑞龙，就能按住赵立春。”高育良没有反驳。-k/u`n.l,u^n.o*i*l,s\.¨c·o+m· 他其实也在想，赵立春虽说从来都不是什么汉东王，可是在汉东工作三十年，他自己也是汉东人。他太了解汉东的结构，他每一次爆破的点都找得很精准，你们不听话，我就不断的引爆，让你们坐在火药堆上的人痛苦不堪。而那些当官的就会怀念我。看到没，汉东有老赵时，是不是大家都好。当底层开始酝酿情绪时，就是最后一击的来临。 “别看我，想抓就能抓回来，永远不要小看祖国母亲的实力。”祁同伟看到两人一块盯着自己，立刻说道。开什么玩笑，这些年，我们国家想做的事有没干成的吗？问题是，这事，是他老人家想干的吗？ 沙瑞金和高育良不作声了，有时觉得他们也是在被无形的手操控着，走向何方谁也不知道。 “我现在都想退休了。”沙瑞金突然说道。 高育良笑了，这话他不信，就像自己，若是最后一刻被提起，让他干到七老八十，他乐意吗？他当然乐意，他们这些人习惯成为人群里的C位，真的让他们退下来，只怕比让他们死了还难受。 现在，他对自己有爱好这点十分欣喜，至少自己有爱好，退休了，就可以和吴老师一块研究《明史》，大大方方的去和读者们交流，让人知道，网络作家里，也是有学问的。而且他高位退下，这得多受人追捧啊。跟网上那什么局长似的，退休将军当网红，他比自己受限多了，自己就是法学教授，历史的学者。这是不是就高出几个档次。 “同伟，我最近想写明史里的法律问题，你要不要帮帮我。也可以做你博士的研究方向。”高育良忙回头看看祁同伟。 “不用，我忙。”祁同伟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己的老师，这会说赵立春呢，您开始想写新书了。还忽悠自己再去读一个法学博士，他忙得要死，哪有时间陪他研究明史里的法律问题。 “我觉得这是能将我两大专业完美融合的重大课题，我回去要和你师母好好谈谈，写好大纲给你看。”高育良越想越觉得这个课题极好，以法学知识来解读明史，想想都觉得热血沸腾起来。 沙瑞金没眼看了，自己坐好，看前方，深深的觉得，果然，和书呆子没有共同语言。 祁同伟也无语，不过自己老师，不能太嫌弃。 田国富被抓，除了他的家人，最难受的两个人可能就是赵东来和王大路了。 他们俩在制造易学习自杀案里，首接接触的就是田国富，田国富一被抓，那么易学习自杀案必是要被再提出来。谁知道田国富会不会把他们出卖。这对田国富来说可不是什么大事，说不说的，都影响不了大局，但是对他们俩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王大路忙以谈生意为由飞去了法国，他有酒庄 在这儿。他的主营业务就是食品，酿酒。像红酒这个，还是讲究一个道地性的。所以国内有企业，法国这边还买了一个酒庄当牌子用。 而赵东来逃？他往哪逃！他在汉东都不能随意出国，多备几本护照这个他曾经都没想过。现在，想了，没准备了。自首肯定不行，他觉得走投无路了。最终在办公室里饮弹自尽，让公安部还一阵恼火。虽说有点无情，但是你才调来，就在我们这儿自杀，你是一了百了了，我们怎么办。最轻的就是年终安全奖没了。 于是调赵东来到部里的那位副部长，也是沙瑞金的党校同学背了一个处分，调整了工作分工，可以安静等退休了。 王大路虽说没看到自己的通缉令，但却看到了赵东来自尽的新闻，外媒可以说大篇幅的报导，各种摸黑能事，不过这对王大路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赵东来自杀了，所以自己回不去了。 第194章 路在何方 高育良又在自已书房里打棋谱，之前喜欢读明史，后来明史也成了他的工作，他就开始打谱，换换脑子。让大脑强制换防。 这时，他其实在看赵立春和自已的得失，从林城回来，他除了上班，就更少在外露面了，省台新闻，保证让他露回面，让人知道他还没倒就成了，而熟悉他的老同志们中间流传，说他开始准备新书了。于是大家一块无语，一个省长，全省二号人物，也算是封疆大吏了，这算什么，这都比不上一个作家更吸引他？不过，若是沙瑞金不说，其它人还能说什么？ 现在挺好，两人找到节奏，也知道对方的底线在哪，沙瑞金暂时不想着要汉东所有权了，而高育良也就慢慢的配合，和前任一样，让汉东进入了一段休养生息的状态。 吕州那边美食城还是正常经营，和管理说了一下，趁着月亮湖湖水清污，由月亮湖经营方加园区方一齐出资，为美食城加设了污水管道，直接接入城市排污系统，这样，就连一点污水都流不进月亮湖了。 这个改造工程其实并不大，之前也说了，吕州之前某任就弄了个厕所工程，所以他们吕州的城市排污管道早就修得四通八达了。景区里也有，之前没想到，现在有人给钱，改起来也不费什么事。 这样，月亮湖美食城的排污系统就可以不用了。省了平时的运营，维护费用。相比较，其实还是合算的。这样，想拿月亮湖美食城做文章的人，也只能退了。 之前他们也想过，美食城方面可能会因为投入太高而拒绝，但这回赵家大小姐亲自过来了，和吕州方签了协议，并且主动负担了全部的费用，当是他们对吕州一直坚持原则，没被不法分子操控民意所绑架表示感谢。 这些虽说报到省里，但沙瑞金和高育良都没有表态，这是吕州自已的事。 那么，赵家在汉东还有什么？赵瑞龙的公司就是个空壳，还没山水集团值钱，他们公司最值钱的，可能就是赵瑞龙这个人。 至于说山水集团，那是刘奋和高小琴的，他们和赵瑞龙是合作的关系，像刘新建七个亿进了山水集团的账户，赵瑞龙先提走1.2个亿。完全就是不让钱过夜的节奏。所以也就证明了，赵瑞龙和山水集团只是合作的关系。 还是那句话，只有赵瑞龙回来了，才能把赵立春给办了。不然，他们身边就总有一条毒蛇盘着，盯着，让他们动弹不得。 想想还是叫了祁同伟过来，现在他和祁同伟可不仅是师徒，而且利益一致。 “还想回部里吗？”吃了饭两人入书房摆棋谱，高育良顺口问道。 “是啊，说话下来都快一年了。”祁同伟摇摇头，没正面回答，主要是这话也不好答。说想，太直白，而且人家不见得信。说不想，他不想撒谎。 “若我是你，就做满两到三年。”高育良笑了。 组织规定，下一级正职提拔上一级副职，要求在下一级正职岗位上任满三年以上。他现在是副省长是兼任，还兼任政法委副书记，但是主要职务还是省公安厅长。 想走公安口，就得老老实实把公安厅长做满三年，回去，就是主管刑侦的副部长（正部级），而想在地方，做满两年副省长，找机会就能慢慢走向高育良的路，慢慢走政法委书记，省委副书记，不过，这个他不支持，因为明显的，这条路难走且漫长。不像去公安部，一眼到头。 “我喜欢走专业。”祁同伟摇头，两个他都不喜欢，蹭上副部对他来说是意外之喜，上世，他也不过是副厅。这世升官已经跟坐火箭一样了。他经历了这一年汉东的生活，真的就有种想死的感觉。谁又乐意真的成止小孩夜啼的主。 高育良点头，这个他是相信的，真想升官，干不了汉东这些事。一个不慎，尸骨无存。 “但现在，你也看到了，赵立春动不了，你就动不了。”高育良实话实说。 祁同伟看着高育良，他其实想问，这是剧情的惯性吗？上面到底有多想弄死赵立春啊。 “我是这么想的。”高育良看祁同伟不信，双手一摊。 祁同伟想想，“赵瑞龙在这种情况下，绝对回不来。赵立春没那么傻，刘新建都被抓了，他一回来，就是敲响了赵立春的丧钟。而现在，中枢也没有表现出要他回来的决心。不然，十个赵瑞龙也跑不掉。” “那还有其它的方法吗？”高育良看着他。 “原则上是很难的，我之前觉得只要刘新建抓到了，就能定他的罪，明显的，不行，刘新建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那些是赵立春授意的。可以说是赵瑞龙假传赵立春的圣旨。之前我们不是也说了吗？赵立春倒霉就倒霉在这儿子身上。”祁同伟摇头，想想，“赵立春在汉东还有代理人吗？” “你不是想知道是不是我吧？” “白组长和我谈过，吕州事，没有省一级的庇护是不能成事的。”祁同伟看着高育良。 “这个真不一定，吕州我只干了一届，说白了，我需要一个地方执政的履历，而碰巧，我干得还行，不然，像我这样的学术派都不用干一届，干个八、九个月，跨个年，履历上有这么一笔就行了。就像你必须找个地方积累基层管理经验一样。若没有吕州的经历，省长这个位置也不会给我。”高育良笑了笑，对着书下了一子。 祁同伟看了一眼，他在桥接，看着一枚闲子，但是下好了，形成大龙，一盘棋就活了。所以吕州那个位置对高育良来说，就是这一子作用。有作用，也是必须的。但是这个地方对他来说，这只一个起到承上启下作用的，他目光不在吕州。 就像他从来就没打算留在汉东，所以去吕州之前人都不想认全。志不在此，何必留情。 第195章 找人 “那吕州背后的人，您觉得是谁？” “我和赵立春的关系不错，但我不是他的嫡系，副书记的位置怎么说呢，他手上应该没什么人能顶，你知道赵立春的性子，对外喜欢做得漂漂亮亮的。-s?o,e¨o\.!i\n!f.o,这些年，若不是他那儿子，他在汉东的口碑其实还不错。”高育良中肯的说道。 祁同伟想想点点头，李达康，钱秘书长就是很好的例子，李达康早就跳船了，钱秘书长那没什么下限的，只要赵立春点头，他只怕早就跪下了。但李达康有能力，他除了没让他进常委，其它的，都由着他升了。钱秘书长就死待在秘书长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但马上，抬头，“所以，你和李达康一样，除了能干，是手里有自己的依仗，李达康有秘书帮，你手里有汉大帮，羽翼己成，他其实也拿你们无可奈何？”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人生如棋局，所以每一颗棋子，摆子哪个位置，而摆棋子的人会想，这个棋子是不是无可替代。你靠什么吃饭，就是你的专业，你的专业谁也拿不走，你的那些弟子就是你的依仗。你以为赵立春不想扶一个自己人上来，他找不到替代品。你的专业就是无可替代，汉大多少教授想复制我的道路，最后都失败了。~秒\章*截?晓?说~罔¨ ′追￠最.辛~彰\踕?” 祁同伟点头，这也是这些年，他对弟子们也从不藏私的原因，当然，选弟子之前也考查过人品。虽说不是绝对，但是大差不差，大家都能在自己的岗位上站稳了，他就稳了。 “不过，不是有老话也说了，‘没有撬不动的墙角，只有挥不好的锄头’，想拉人下水，法子多了去，只看对方想不想了。”祁同伟笑了笑，也下了一子，不是谱上的路数，是他自己下的。 高育良看看他下的子，也不是很起眼，和刚他下的那子差不多，起个桥接作用。但很容易被冲散，但是，若是要冲散这个棋子也麻烦，就打乱了原有的思路，不管他，三步之后，他的大龙就能成型。倒是一招妙手了。 盯着看了好久，突然醒悟，这就是捣乱啊。就是针对自己的弱点来的。想想他刚刚的话，谁又没有弱点？不喜欢钱，不喜欢色，那就给权，他给了自己权，这些年，他对赵立春的事，只要不违反原则，他都支持了。而且这些年，就算赵立春离开汉东，他也从来没做过对赵系人马赶尽杀绝的事，只要过得去，他都当看不见。·w*o*d*e_s,h!u-c/h?e+n?g,.!n*e^t\之前觉得这叫‘来得，去得’，现在看，人家意义深远了。想到这儿，后背都生起了一层白毛汗了。 “所以你还是觉得我可能就是吕州背后的人？”高育良抬头看着祁同伟。 “应该不是，现在您比我想把赵立春抓住，说明您没什么把柄在他手上。”祁同伟摇摇头，之前他一首觉得那位白组长不像好人，觉得他和田国富是不是同一派系。就是来找高育良麻烦的。 但是这一段时间，他越琢磨，越觉得这人只怕是真的来提醒他的。让他别太信自己的首觉，也别太相信自己的专业。 也是他找自己谈过话之后，他比之前也就更谨慎了，他对高育良也拉开距离，好观察这位老师，别以为没有高家姐妹，就没别的让他倒下的法码。 不过他来找自己，想抓住赵立春，这个其实就是最好的自证。 “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谁是那个可能的人。就像田国富说的，老板不可能给自己发工资，这个老板，也不会让我知道，他是老板。”高育良也不说他不是嫡系的话了。说了，别人也不会信。 祁同伟点点头，话到这份上，也没什么可说了，首接起身告辞，想想还是说道，“我会想办法。” 高育良点头，有这句话也行了，其实到这份上，他相信祁同伟也就知道，自己真不是赵立春的人了，因为他比祁同伟还想快点把赵立春绳之于法，太讨人嫌了。 虽说他也知道，赵立春倒了，就是他和沙瑞金正面对决的时候，不过，没有赵立春，只对着沙瑞金及背后之人，他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祁同伟回了办公室，想想，拿起电话，问清了程度在哪个监狱，他第二天就去了。 原剧里一首有个疑点，就是程度去向原著祁同伟投诚时，拿的是装有李达康监听的硬盘。而重点是，他只说了一个有人，但并没说是谁。 祁同伟抓到刘奋后，程度自然也跟着被抓被判。要知道体制内的，一般还真不敢做这个。剧中程度把东西交给祁同伟时，没看到祁同伟都震惊了。 而之前，他屏蔽了省委大院的所有信号，高育良要拍桌子说他“放肆”，为什么？有些线，不能碰。屏蔽省委大院的信号，若没有沙瑞金的同意，那就是挟持省委，这是要翻天。这是很严重的罪行。 程度敢私自监听一个省城的市委书记，这就不是一个重罪可说的了，就算是高育良都不敢伸这个头，谁敢做？不怕死的那些体制外的人。傻大胆们！ 没看刘奋到现在没能回汉东受审，估计谈的条件之一就是不在汉东审。回来，这里人得弄死他。因为他坏了规 矩！现在程度就是火速被判，而且判得极重。 他在路上想了半天，怎么在没有赵瑞龙的情况下，找出赵立春及他在汉东代言人的蛛丝马迹，这个只能指着实物证据了。 最终想到剧中给省委寄高育良和高小凤的合影，由此引着赵瑞龙不得不花钱买下硬盘的杜伯仲了。剧中的汉东的Boss是高育良，所以照片寄来，用于威胁赵家。 而现在，赵瑞龙仓皇出逃，他根本不敢轻易去招惹赵家其它人，因为会死得很惨。所以，现在他应该根本不敢让人知道，他手上有证据。 但是，他现在知道杜伯仲手上有证据，但是怎么告诉中纪委？说江湖传言，他手上有证据？当然，若是一般人也许会被骂，但他去说，人家也许会相信，但他又不是田国富，能把听说，传说，可能这种话挂在嘴边，他的荣誉感不允许他这样。于是只能想着谁能证明杜伯仲手里有证据了。 最终就让他想到了程度。程度为谁监听的？体制内没人敢做，那体制外呢？ 第196章 程序 程度在里面被折腾得够呛，他级别不够，好点的监房他进不去，当然进去了日子也不会好过。+零?点~看′书? ,哽*歆_蕞¨筷+而曾经是公安的进去了，里面那些犯人难免要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而狱警也不会帮他，因为他真的是败类。 当然程度这个人，有点好，讲义气，重感情，剧中他最后也没出卖祁同伟这点，狠圈了一波粉。祁同伟对他也没什么恶感，当然，也没什么好感就是了。 程度看到他，也很平静，只是安静的坐着，等他开口。 “能告诉我，最早，是谁让你监听李达康的吗？”祁同伟开门见山。 程度没想到他来就是问自己这个？ “很重要？”程度沉吟了一下。 “算立功表现，真的抓到人，而且从中若是真的找到重大线索，你甚至可以减刑。”祁同伟想想说道。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有没备份。”程度突然说道。 “他手上应该不止你一个人帮忙，只是不巧你跟错了人，那位倒了，你自然保不住。你手上的备份不够，我要全部。”祁同伟摇头，首接说道。^墈¨书~君, .勉￠费?岳~读_ 程度有点失落的点头，但又摇头，“我告诉你，那就涉及财产问题，我得给妻儿留点。” 祁同伟想想也是，像程度还有一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的罪。然后程度交待了和刘奋一块拿到的钱，还有些，反贪局找不出出处，算灰色，划了大部分充公，毕竟都是体制内，一些灰色收入不过份的，大家也没深究。显然，若是证明了他拿钱监听常委，那么拿了多少钱，就真的是有数了，就得重新算。那么妻儿手上就一干二净了。 “那你可以出卖别人，比如你知道谁和你一样，帮了那个人。” “那不是一样吗？只要抓到那个人，我减不了刑，还得加刑，钱也保不住。”程度无语，他觉得祁同伟不该是傻子啊。 “我若是告诉你，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我需要你出来指证，你信吗？”祁同伟轻轻的敲着桌子，对他浅浅的笑着。 程度沉默了，因为他真信，他也是干了多年警察，说实话，在汉东整个官场，他是小眯眯，上头人都不会正眼看他。 但是他一个副省级城市的派出所所长，堂堂正处，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天花板一般的存在。~精￠武\晓-说-旺* ~罪*新/章.截\埂`歆!快+他又跟在刘奋身边这么长时间，看人的眼力也不差，祁同伟能这么说，能这时找过来，就表示，他是真的知道，他需要有人举报，才能走这个程序，不能说，他知道是谁，然后就首接抓人。更何况，那人在国外，没有实质的证据，根本不可能跨境抓人。 “前面的判决不能改判。”程度看着祁同伟，他也不要减刑了，别改判就成。显然，现在他只要护住妻儿。 “行！”这个祁同伟能答应。 程度点头，祁同伟电话叫来侯亮平他们，这是反贪局的事，一切走程序。 程度果然有备份，而且也有和杜伯仲的各种交易证据。也说了自己的条件。这个侯亮平首接答应了，他相信祁同伟叫他们来，也是答应的，侯亮平差点说，别说不改判了，我们真能给你减刑。不过，好在汉东是磨炼人的，他沉稳多了。 于是由反贪局汇报给了反贪总局，从程度留下的备份中，他们都觉得触目惊心，那么那人手中还有多少，就真的让人有无限遐想的空间了。 反贪总局那边和中纪委也是遇到了瓶颈，这时接到侯亮平的汇报，并拿到那些备份的资料，程度自然也就被押往京城，他们重新审理。证明真伪，就可以抓捕杜伯仲了。 抓赵瑞龙中枢可能需要审慎一下，但是抓杜伯仲倒是不费什么事。杜伯仲现在正像没头的苍蝇，他的生意出了问题，需要回血，原本是想找赵瑞龙买他手上的资料，结果赵瑞龙在望北楼住了几天，头也不回的去了漂亮国，他在那儿早就准备了退路，现在父亲下了死命令，不准回国，他再待在香港就不安全了。 赵瑞龙跑了，杜伯仲现在手上的资料就成了鸡肋，卖给谁？找谁其实他胆子都小，赵瑞龙是混不吝，但是两人之前合作多年，相互了解。但换个人，他敢透出一点，他怕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当特勤人员抓到了杜伯仲送回京城，他手上的资料自然就有了去处。而杜伯仲手上掌握了多少没人知道，掌握了谁，也没人知道，人家也没告诉他。不过，能不能动赵立春，真的就看运气了。因为杜伯仲和赵瑞龙多年，总能有点用吧！ 这事，反贪局那边一点没透，而祁同伟自不会没事找事。现在就看中纪委和反贪总局怎么想了。他真的己经把能想到的办法都想了。 弄完了，他也就不管了，一般公安厅的工作就足够忙碌，更何况还有林城案，把几个主犯弄到京城，但是剩下的还有大量的案头工作要做，公检法齐上阵，这么搞了三个月才算把事情理清，提起公诉。 主犯还是唐科和黑头目，把人借回来在庭上坐坐，判了再让人带回京城。之前也说了，这是汉东反恐第一案。中层以上，手上但凡 带一点血，都是死刑。没有什么可争辩的。更何况这些在林城，不说血债累累，但犯的那些事，也真是罄竹难书。 庭审首接对着林城首播，就是告诉林城百姓，这个盘踞二十多年罪恶集团打掉了，你们可以轻松上阵了。 林城案终于结束，包括省委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省委给林城案的几位调查员嘉奖，虽说都不是省厅的人，但荣誉是省里领了，就不能寒了功臣的心。这几位也领了公安部的奖章，总算这趟林城也没白闯。 当然，他们领完奖再回京城时，看着祁同伟，忍不住说道，“祁总，这地不好待啊！” 他们是祁同伟在部里的首系下属，借出来的，所以他们习惯叫他“祁总”。 第197章 陈海醒了 “行了，等案子结束了，我就回去。这回真的太惊险了，我有时都在想，自已是不是对的了。”他也轻轻拍拍每位同僚的手臂。 一起出生入死多年，这回的案子太大，他去部里和部长私聊后，部长亲自调的人，刑侦局那边都不知道，只知道是部长组织他们几个参与一次绝密的行动。这个在部里算是常事了，所以也并没有引起什么怀疑。 人家就深入林城，用高育良的话说，这写出来，只有公安部敢拍。真的是写出来，老百姓都要以为这是艺术创作。 为什么祁同伟在别处闹那么大的动静，就是让人知道，他没时间关注林城那点事。为他们减轻负担。不然，弄不好，这几个都不见得能活着出来。 “您真是，这不是我们的工作？又不是来给您干私活的。”领头的笑了，对着祁同伟敬了一个礼。 祁同伟还了一礼，有时他真的觉得，和这些同事们在一块，他才能真的心里得到宁静。他的心才是实的。特别是在汉东这一年，尔虞我诈的，让他身心俱疲，真心的觉得太累了。 没感动多久，电话来了，陈海醒了。 祁同伟有点无语，还是送他们上了机，这才坐车回厅里。 秘书都不敢回头问，只是默默坐在前头。 等着下午下班了，祁同伟才开着吴老师之前上班的小车去了医院。 陈海这儿还是人满为患，王老还是笑容满面的坐在边上，还有陆亦可也是跑进跑出，陈海醒了，但躺了一年多了，想要重新站起来，恢复工作是需要长时间的复健的。 病房里还有侯亮平和林华华之流。看到祁同伟，忙都让开了。 “看到没，我说他下班才会来。这个人就是刻在钟表上的人。一板一眼！”侯亮平得意的说道。 “若是你早退，我会通知他们扣你们全勤。”祁同伟给他一个白眼，看向靠坐的陈海，“怎么样？” “恍然如梦！”陈海有点虚弱。 祁同伟点头，轻轻的拍拍他的手臂，回头扫了林华华他们一眼，没说话。 林华华他们立即站起，“陈局，我们先回去，以后再来看你。” 说着全退了出去，一点不带停的。 这些人里有专案组的，大多都不是，所以他们算是陈海的嫡系，却不是侯亮平的嫡系，对于祁同伟来说，他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但是，对于是这些少爷小姐兵，他一个也看不上。这会，全留在这儿干什么？ 而这些人也知道祁同伟主管他们，说能扣侯亮平的工资，还真能扣。他们可不敢留在这儿讨他的嫌。更何况他们俩都是来挂职的，谁知道能待多久。现在主要是别让他们记住自已。 陆亦可看着祁同伟都不知道该说啥了，这个人真的…… “哥！”侯亮平也无语了，这时全身放祁省的威压，合适吗？ “王老，送您回去。”祁同伟才不管那些，转向了王老。王老虽说也舍不得儿子，不过知道儿子醒了，就赶了过来，忙了半天，她也八十多了，这会也觉得累了。点点头。 祁同伟看向陆亦可。 陆亦可无奈，轻轻拍拍陈海，“我送阿姨回去，你好好休息。” 侯亮平还以为祁同伟那么说，是要送王老，结果是让陆亦可送。他也就只能给他写个‘服’字了。 人都走了，祁同伟才取了帽子坐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睡了一年多，瘦成干的陈海，突然又想到本尊记忆里的陈海和陈阳。陈海是那种没受过什么苦就长大的孩子，他身上有种单纯的愚蠢。 陈阳帮助祁同伟真不是爱情，而陈海省着自已的粮票和零花钱，就怕祁同伟吃不饱那种行为本身，就是带着孩子单纯的善良。估计在那之前，他都不相信这世上有穷人。 轻轻的拨拉了他的额头一下，“以后猴子让你干啥就自已好好想想，他是猴子，你也是啊？脑子真差。” “哥！”侯亮平叫了起来。这啥意思，难不成觉得他倒霉是自已害的。 “他倒霉就倒霉在你身上，你还好意思说。”祁同伟给侯亮平一个白眼，看边上有矿泉水，自已去拿了一瓶，一口气喝了半瓶。再回来坐下。 侯亮平想想也是，若不是自已逼他，他怕得罪自已，也不会有此一劫。挠挠头，“好吧，不过，我不觉得我们错了，就是没有你和老师那么诡计多端。” “自已蠢就要多学习，你自已蠢，还拉个比你还蠢的，你说你是不是该死？”祁同伟冷言冷语。 侯亮平捂胸，觉得自已又受伤了。而陈海噗的笑了，现在觉得学长把他们都弄走是对的，只有他们兄弟三个，果然轻松自在许多。至于说祁同伟说他蠢，他倒没什么可介意的，刚已经听说了，祁同伟带着他们干的事，这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竟然连季昌明那老狐狸也是坏人，这让他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是！”陈海笑完了，好一会，“我爸不在了吗？” 祁同伟抬头看向侯亮平，他没想到他们没说。 侯亮平有点尴尬，不过大家都不说，他自然也不好意思说。 “嗯，这一年发生很多事，老爷子……”祁同伟想也知道什么意思了，想想，摇摇头，“老爷子住的养老院有问题，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他走前有人向他提起了诉讼，不过老爷子走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陈海怔了一下，侧头看侯亮平。 “你也不知道？”侯亮平瞪大眼睛。 “有什么问题？”陈海果然一头雾水。 他和妻子结婚晚，要孩子也晚，两人买房子、结婚、生子，说实话，就算是他们也是需要父母的托举的。更何况家里目前就他一个孩子，不说让父母给钱，帮个忙总是需要的。结果父母半点不管，自已工作忙，妻子积劳成疾，最后因病去世，岳家恨自已和父母，从此就断了联系。 只是那是自已的父母，他们退休说不要自已照顾，去住了养老院，虽说没给自已补贴，但也为自已前途扫清了障碍，自已好像也不能再苛求父母，他们操劳一辈子，的确没义务为子女做牛马。 所以他只能自苦，里外靠自已，也不敢接受陆亦可，他觉得自已不配。现在说老父亲有问题，这个他觉得天都塌了。 第198章 无情不似多情苦 侯亮平看看祁同伟，还是自已说了，他怕祁同伟不知道转弯，把陈海再吓没了。 陈海也在反贪局多年，其实侯亮平提个头子，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有些事，他只是太习惯了，完全没有多想，现在被一提，一下子就觉得自已之前是不是傻了。 “你这样应该需要做复健，会很辛苦，所以建议别忙着叫小皮球回来，等再好一点，再通知陈阳。”祁同伟也觉得这时还是别刺激他了。 “好！”陈海笑着点头。 “还有陈山大哥，他之前回来过，也来看过你，跟我说过，若是你醒了，通知他一下。这个我征求你的意见。要通知吗？”祁同伟顺便问道。 陈海想想，轻轻的摇头：“就和大哥说我醒了，没事了，让他别担心，不用特意再来一次。” “好！”祁同伟点头，好像又没什么话说了。 “他们说我们反贪局归你分管？”陈海看着曾经的学长，这么多年，他还是铁骨铮铮。刚刚他已经听说，祁同伟来了之后发生的故事，陆亦可被调出，季昌明被带走，然后反贪局真的成了反贪局，处处一片欣欣向荣。 “我只管专案组，你好好休养，侯亮平是下来锻炼的，我们总是要回到自已战场，这是你的战场，你自已要快点扛起来。”祁同伟牵了一下嘴角，坦然的说道。 侯亮平点头，“就是就是，你的锅自已背，不过放心，我和学长走前，会把我们自已的锅清干净，保证让你轻装上阵。” 陈海笑了，好一会，“学长，趁你还在，麻烦把我调出反贪局，我不适合这个位置。” 祁同伟看着他，想想，摇摇头：“你不归我管，你自已的事，自已做。” “海子！”侯亮平皱了一下眉头，他下来，有蹭级别的想法，但说实话，他也有帮着陈海占着位置的想法，自已来汉东挂职，就是给陈海至少两年的时间，他两年内醒过来，这位置就还是他的。不然，别人接了位置，等他醒了，让别人让位？谁肯啊？ 所以刚刚祁同伟为什么开始就表明态度，我们有自已的战场，这里是你的，所以赶紧恢复，更重要的是，放心，我们走以前，一定扫平汉东，让你能舒服上阵，至少几年内，不会有大的问题。但这时，他说什么要调离，这不是白瞎了自已一片苦心。 “才醒，别想有的没的，先把身体恢复了，其它的，以后再说。等深思熟虑了，再去办公室和我谈。”祁同伟摆手，只是看着陈海的眼睛说道。 “我不是为了我父亲的事,才决定离开反贪局，而是我觉得我不适合。”他现在真的觉得这位学长已经是上位者，他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给出标答。就是让人觉得他不好亲近。不过也是，真的好亲近了，他也到不了今天的位置，现在他拉住了祁同伟的手， “我性格其实有些优柔寡断，我没有你的刚毅果敢，更没有你的专业。我也没有亮平的纯粹与勇气。你们谁说的，我都听，我都不敢反对。这些年，我做得很累。我想做单纯一点的工作，好好抚养小皮球。”这是他醒后听着林华华他们说起反贪局最近发生的事时的第一个想法，他其实早就觉得自已不适合这个职位，但是他没有办法，他只能硬顶着父母的期望往前冲。而刚刚父母的问题，成了这最后一根稻草，他有什么脸还在这里说自已要回到岗位上去？ 祁同伟不为所动，只是轻轻的拍拍他的脸，“还是那话，你现在都不算全行为能力的个体，需要监护人。所以你现在说的都没有用。” 侯亮平本来挺伤感的，一下子被气乐了，深深的觉得自已这学长太会扫兴了。 陈海也是笑了，所以自已别想用感情来忽悠他接受什么。 “你一直这样吗？这么无情。”陈海想到曾经那个才华横溢的老学长，现在同样的面容之下，已经千疮百孔了。 “有点！”祁同伟想想点了一下头，想想，“无情不似多情苦。” 陈海和侯亮平一块对着笑了。他们虽说是笑着，但是心里透过一丝淡淡的苦涩，他的无情，不过是一路逼着过来的。 “还是不找个？”陈海靠着大枕看着他。 “那个梁老师离婚了。”侯亮平忙说道，主要是刚刚的话题都太沉重了，这必须得换轻松的。 “又盯上学长了？”陈海眼睛一亮，倒不是希望祁同伟能和梁璐怎么着，就是八卦。也知道不可能，当年祁同伟就没答应，过了二十多年，这会答应，前二十多年算什么？ “上回我们回母校，梁老师还特意回去参加活动，不过，学长没回去。”侯亮平忙说道，眼神满是暧昧。 “为什么？”陈海睁大眼睛，他之前听陆亦可说的，学校搞的廉政教育周。效果很好，没想到中间竟然还有故事？ “梁老师可是没事就找能偶遇我们祁省的地方，结果我们祁省就是让她碰不着。”侯亮平笑得贼兮兮的，“她一心一意想给我们学长道歉，觉得他孤苦半生，都是她父亲的责任，她想要替她父亲向学长道歉。” “重点是，这样，祁省就更没指望了。”陆亦可进来了，“这围追堵截的，有人想给祁省关心，都不敢上前。” “王老送回去了？”祁同伟给了他们这几个没事找事的一个白眼，所以就不能给他们好脸，一但放松，什么玩笑都敢开。 “嗯，王老叨叨了一路你就是白眼狼的事实。”陆亦可对他做了鬼脸，她今天心情好，根本舍不得离开病房，现在她觉得调职也好了，检察院也有夫妇不能在同一部门的规定，之前她是一处处长，陈海是局长，这个他们怎么也避不开，除非让她离开反贪局，那会她还没能下得了那个决心。现在家里人帮她下了。 “哦，没关系，我都没打喷嚏，表示骂得不重。”祁同伟无所谓，陈老追思会之后，他就没见过王老，所以这会子她爱说啥说啥。 第199章 天道轮回 “展开说说梁璐老师。”侯亮平更关心梁璐。 当初在学校里，梁璐长得真是不俗，若不是她和那“叫兽”的事，梁璐是多少男生的梦中情人啊。这也是为何大家都觉得祁同伟会屈服的原因。 以当时祁同伟的条件，那时，大家还不知道梁璐因为黑诊所，弄得不能生育的事。都觉得能娶到外形、家世条件如此优越的梁璐，是祁同伟的福气，至于说大了十岁，在大家看来，这是问题吗？你娶了梁璐，就少奋斗二十年，这十年不就是赚的吗？ 所以那回梁璐去找高育良，侯亮平才想去见见梁璐，曾经的梦中情人，总得有机会去打破一下。当然，看完了，也是打破了，就一心一意想，自已不会也老成老头了吧？都被整得不自信了。 “我是听我妈说的，有人想给祁省关心一下，毕竟全省上下，祁省算是钻石王老五了。不过，梁老师也听说了，去把媒婆挑剔了个遍，反正意思是，这完全配不是祁省的气质。所以祁省，在汉东若您还是脱不了单，不是你的问题，是梁老师的问题。” 陆亦可就不说，自已亲妈都眼馋，想把自已推销给祁同伟，不过小姨这回站在她这边，直说两人不合适。她是敬佩祁省的，但她从小就是需要被人哄着，捧着的，祁同伟那性子，她真不敢。 “所以这一段没人给我关心，是梁老师干的？”祁同伟眼睛都睁大了眼睛，竟然还有这好事儿？难怪最近清静多了，果然，梁老师在拆人姻缘方面有专长啊！ “挺好的吧？”陆亦可“噗”的笑了。她就知道，祁同伟自已无心姻缘，不然，就凭一个梁璐也能拦得住？梁璐又不是曾经的梁家大小姐了，快六十的人了，大家不过当她是个笑话罢了。 “别贫了，让陈海休息，走了。”祁同伟懒得再说了，准备起来了。 “陈海，你好了。”梁璐提着东西进来，一脸喜气洋洋，手上还拿了一束鲜花，她现在打扮得很年轻，之前的中年发福，近期可能加强了运动，看着苗条了些，也恢复了几许年轻时颜值。 侯亮平忙站起来，忍不住笑了，不过偷偷看看祁同伟，他还是面无表情，回头看看陈海，“好好休息。” 自已对众人一点头，自已大步出去了，一套动作十分丝滑，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梁璐正想喊住祁同伟，侯亮平忙叫住了梁璐，“梁老师，陈海还在说您呢，海子，梁老师是不是越来越漂亮了。” 陈海嘴唇动了半天，都不知道该给梁老师一个什么表情了。陆亦可忙拉着梁老师，上下看看，“梁老师真的挺好看的，您是锻炼还是吃健康餐？” “我……”梁璐倒是想说点什么，可是她还真不敢这会追上去。 到停车场，祁同伟都打了一个寒颤，果然，太可怕了。于是还是坚持之前的原则，尽可能的不出公安厅，完全不给梁璐制造偶遇的机会。至于说外面怎么传，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当然，梁家受不了了，梁家兄弟原本日子就艰难。像梁伍已经退了，升半级还是高育良给他蹭上来的。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之前他不闹腾，就是为了弟弟还有机会，结果这一年祁同伟东抓西抓，就算没抓到梁柒身上，但是把梁柒上线抓了。梁柒原本和人家说好了的，结果…… 梁家倒没想过这是祁同伟故意的，人家抓了多少了，只能说赶巧了。然后就和大多数官员想的一样，能不出现在祁同伟跟前就尽可能的不出现在他的面前，坚决不让他关注到。结果梁璐还往人前头凑，这不是让他新仇旧恨一块往人心里打吗？ 于是两兄弟一块把梁璐弄回家，当初祁同伟杀出重围已经让梁家颜面全完，这会子，她还在外头败坏梁家的名声，是想哥哥弟弟一块陪他死吗？哥哥弟弟无所谓，但是侄子们还要在汉东混，给他们留点脸吧！ 梁璐被哥哥弟弟骂得痛哭流涕，从出生到现在，可以说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被人这么当面骂。包括她未婚先孕，父亲都没有这么骂过她。结果到这时，被哥哥弟弟骂了，她一点也没觉得自已错了，自已追求幸福有什么错？她甚至想到刘奋，她没离婚时，是刘奋的夫人时，就算两人分居，可也没人敢这么和她说话。包括哥哥弟弟。 总之梁伍和梁柒的声讨没什么作用，她反倒是和哥哥弟弟说自已和他们断绝关系好了，这不是他们一直期望的吗？总觉得自已拖累了家里，现在她不拖累了。 气得梁伍差点气晕过去，人家身体不好，原本就没什么力气，现在好了，直接住院去了。 梁柒也不想管她了，直接说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梁家的脸已经被你丢光了。 梁家侄子们考虑了半天，他们都在体制内让他们离开，他们真的不敢。可是被这么闹腾，他们也觉得有点郁闷。考虑半天竟然，拿这姑姑一点办法也没有，而单位的领导也害怕，生怕让祁同伟知道梁家人在他们这儿，惹出事端，谁能活在放大镜下头。季昌明都能被抓出毛病来，谁能比季昌明还老奸巨滑？他们兄弟纠结，领导不纠结，正好有两个去扶贫的名额，很好，去吧，年轻人就该深入基层，当初祁省不就在基层待了三年，就一飞冲天了。 梁家孙儿差点吐血，觉得领导其实可以不说这句的。 话到这份上，他们还能说啥？总不能去告祁同伟公报私仇吧？一是这事他们都知道，祁同伟都不一定知道，就算知道了，人家理你才怪。扶贫是错的？扶贫工作人员级别、工资、户口都在原单位，不影响他们将来的一切，甚至于对他们将来是有好处的，前提是你能好好干。并且做出成绩。这和当初祁同伟被直接分配到乡下是一回事吗？所以他们能说啥？只能拎着行李下乡了。 于是，大家一块又想到那句，“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第200章 督导组 梁家事对于祁同伟是小事，或者说都不算是个事。他现在也不知道上头怎么想了，他现在就是当天和尚撞天钟了。等着上头找到线头。 终于，接到通知，督导组又下来了。 沙瑞金都觉得头大，像程度监听党委的案子，他听说过，不过快忘记了，这时来了督导组，这是什么意思？省委五人小组还有祁同伟一块站在京州入口处等着。对的，沙瑞金都亲自来迎接。 来人还是白组长，他可没直接把车开走，甩沙瑞金的面子，而是按着流程下车，并请沙瑞金上车，谈什么不重要，重点在，态度。 这回钟小艾又来了，只是扫过来接的六人组，在祁同伟的身上略作停留。 招待所是早就准备好的，一个独立小楼，就在省委的背后街上，表明省委的态度，我们十分欢迎中枢的指导。 当然，把人送去休息了，沙瑞金还是在小会议室开会，新的纪委书记由汉东上报，中枢批准。不过还是新人，和新的政法书记一样，觉得其实你们可以不升我的。这会都是觉得坐在炸药筒上，感觉随时会粉身碎骨。 沙瑞金扫视众人，最后看向祁同伟，“那个程度交待了什么？” “他交待自已除了监听李达康之外，还监听了部分别的领导，是在跟随刘奋之前，那时就是为了赚点钱。当然，他都留有备份。也交待了背后指使人。那些备份我没听，除了李达康之外，都是些职能部门的主官，主要还是为了帮人做生意。至于说幕后老板那边有什么，这个真的不知道了。”祁同伟实话实说。 “督导组下来，代表了有线索，但他们要调查。现在汉东我其实不是太担心，枯枝败叶一定还有，但是，怎么说呢？我觉得大体还是好的。”纪委书记干笑着。 “都洗了一年了，再查出什么，汉东在全国就没脸了。”政法委书记又捂脸了。 “汉东早就没脸了，我们有刮骨疗伤的勇气，我觉得我们把自已的脸面挣回来了。没脸的是他们，不是我们。”高育良说得掷地有声。 大家倒是觉得很受鼓舞，不过，心还是悬的，再抓一个副部以上官员，他们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不过也知道，他们这么下来，说白了，就是来抓人的，而且就是副部级以上，不然，他们下来干嘛，现在就像刚说的，汉东已经清洗几回了，只要不是中管干部，人家直接让祁同伟去抓就完了。人家不用督导组亲来。 沙瑞金黑着脸，好一会看向了祁同伟，“你真的不知道？” “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祁同伟都要拿着自已党徽发誓了。他要知道，就不去问高育良了，能自已内部解决，他也不想闹大，“督导组下来没说啥？” “什么也没说，包括为什么。”沙瑞金摇头，脸色也就更差了。 “不过刚刚高省长说得也没错，我们省里这一年，自查自纠，也积极配合中纪委，反贪总局对自身切肉刮骨，实践了对违法乱纪行为的零容忍，我们没什么好怕的。”祁同伟能说啥？都来回洗了多少回了，最大两个卫星市连窝端，省委省政府也是咬着牙都干了。主要是，中纪委若是找茬，他们也没法不是。爹要打儿子，你还想还手怎地？“也是！”沙瑞金无奈的点头，还能怎么着，人都来了，好好接着吧，“你负责接待，配合督导组的工作。” “是！”祁同伟能说啥，督导组就那么几个人，自然得地方的配合。而现在最适合配合工作的也只有自已的。一是地位比较超然，在汉东也有了点权威，自已陪着，也能顺便保护督导组的安全。有当初火烧芹菜事件，督导组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别管多丧心病狂，没一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连油皮都不敢让他们划破了。 头碰完了，大家各自去行动。祁同伟正准备回办公室，结果就接到了钟小艾的电话，白组长有请！ 还是一间相似的房间，白组长还是笑呵呵的送上一杯清茶，祁同伟反正也喝不出好赖，只是双手接过。 “同伟同志真是了不起，顶着那么大的压力，竟然还是把易学习的案子办下来了。能问问有什么感想？”白组长还是一脸的笑。 祁同伟想想摇摇头，真没什么感想。不过看白组长这么殷切的看着他，只能老老实实的一笑，“我们办案一般不怎么想，不预设立场，一切靠证据说话。” “没怀疑我？我的提醒没让你动摇？” “没有，刑事案件，证据为王。”祁同伟还是摇头，他知道老头在说什么，不过他坚决不承认，坚定的让人知道，我们是刑事案，我们可没有乱七八糟的想法。证据链完整最重要。 白组长“噗”的笑了，摇摇头，“所以中纪委还在说，若是都像你，把反腐案当刑事案处理，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各有侧重。”祁同伟才不说什么案子就是案子的话，他坚定不移的表达我们各自尊重，井水不犯河水，“嗯，您找我来，是不是对工作有什么安排，省委省政府也下了令，让我全面配全督导组的工作，我在想，要不要，先让侯亮平带着他的专案组过来，听您的指挥，他手上有检察院法警队伍，比较精干。” 祁同伟也不想和他废话，变被动为主动。 “法警就算了，目前还用不着，侯亮平的专案组可以先过来参与一些工作。”白组长点头，他对祁同伟的工作能力从来就没质疑过。 “是！”祁同伟点头。 “你对汉大帮怎么看？”白组长果然不到黄河心不死。 “按高省长的说法，客观上没有，主观上有。他喜欢用自已的熟人这点，他从不讳言。而这一年多，我们也抓了不少人，有部分也是号称“汉大帮”，但是都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人与高省长有金钱、利益上的勾连。” “那么你有没想过，吕州案背后会是谁？”白组长直截了当。 “我问过高省长，高省长从来志不在吕州，自不会留情。”祁同伟想想，坦然说道。 第201章 保护自己 “所以，你还是相信自已的老师没有问题。”白组长无语了，这个人是不是有点死心眼？ 祁同伟没说话了，上回他已经说了，若是高育良有问题，他亲自查，亲自抓，问题是，现在并没有证据证明他有问题啊。 “若是我提供线索，你会一查到底。” “会！”祁同伟想都不想，他都懒得再装了。 白组长摇头，想想，“这回你觉得我们下来是查什么的？” 祁同伟真摇头了，他若知道，他就自已查了，拿了证据让中纪委抓人，不会弄得这么复杂。 白组长点头，他也知道汉东的人想不到他们来干什么的。他接到命令时，也吃了一惊，他也没想到上头关注的点和他们是不同的。 “这样，你准备一支精干的经侦队伍出来，我们需要。”白组长沉吟了一下，对祁同伟说道。 “行！”祁同伟也不问了，经侦和反贪向来是孪生子，谁也离不开谁。反贪的全都伴随着重大经济犯罪，而为了掩盖罪行，就会出现刑事案件，这都没啥可说的。所以这个还是没有指明方向，不过既然白组长不想说，他就不问了。 “还有个事，我听说汉东油汽集团刘新建被抓之后，你们并没有更深的介入？”白组长又问道。 “汉东油气集团全称是，国家油汽集团汉东省分公司。”祁同伟没说太多，“那是央企！” 刘新建都不是汉东抓的，那是上期巡视组抓的，人也带走了。和汉东有毛的关系？汉东这群老狐狸怎么会往汉东身上扯？至于说油气集团内部的事，也不是他能动手的。他们集团总部的董事长和沙瑞金、高育良同级。真的手眼通天的，跑过来做省长都不是什么难事。 “我们接到群众举报，汉东油汽集团有很大的问题，你怎么看。”白组长又问道。 祁同伟想吐槽了，他能怎么看？当初他让钟小艾去调查刘新建，钟小艾就让自已别碰。油汽集团这种庞然大物，也是他配想的？不过这些话都不能说，只能老实的看着他，打死不张口。 白组长也无语，这位这身官油子习气哪学的？说他是不倒翁，也不是，他干活不错。说他一身正派，他怎么这么不信呢？自已无论说谁，他都打死不开口，我不评价，我只看证据。你让我查，我就查，但不该我碰的，我保证不碰。 “你带队，以刘新建案为突破口，对汉东油气集团进行清查。”白组长决定还是直说吧。 “公函！”祁同伟点头，但说出两个让白组长都‘崩溃’的两个字。 不过白组长也是身经百战了，开门，对外面吼了一声，很快钟小艾送上督导组的正式公函。 祁同伟认真看看内容，小心折起，“我明天就派经侦组进驻。” 这也不能怪他，若是他带人入驻，理由呢？没有公函，怎么证明他是督导组派驻的？不是怕得罪人，而是怕背刺，程序正义，不是教条，而是为了保护自已。 “还有呢？”白组长侧头看着他。 “看调查情况吧！”祁同伟能说啥，总不能把汉东油气的人都查一遍吧？他想想，难不成《人民的名义》还有续集？青莲没告诉他啊？真是太烦人了。白组长不想和祁同伟聊了，真的要被气死了，直接挥手。 钟小艾送他出来，一脸恨铁不成钢。 “啥也别说，我现在啥也不想听。”祁同伟忙说道。 “那要不要一起去看陈海？”钟小艾瞪着他。 “有什么好看的，我多看他一眼，他能多长一块肉？”祁同伟翻了一个白眼，看钟小艾还瞪着大眼，“我昨天去过了，吴老师做了鸽子汤，让我送过去，我一只，他一只。” 钟小艾还是不说话，大有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你，你好意思拒绝我吗？ 祁同伟无语，只能伸手，给钟小艾拉开车门。 秘书都低头笑了起来，默默的坐到前面。 没了陈岩石，其实也没人会抓着祁同伟是不是开着公车去看病人。但是祁同伟之前在部里，也不喜欢公私混用。特别是带着秘书的情况下。 “其实你可以叫你家侯亮平，他们是住上下铺的兄弟。”祁同伟忍不住说道。 “我不是正好碰到你了吗，我刚给他打电话了，他直接去医院。”钟小艾说得很理直气壮。 祁同伟点头，很好，很钟小艾。 他们到时，陈海还在做复健。经过几天适应，陈海已经开始做复健了，现在他就是增肌，让他萎缩的肌肉慢慢开始保护经脉。可以说，复健是件很痛苦的事，这也是之前祁同伟一直说，别忙着叫小皮球回的来原因，他不但照顾不了孩子，还得让孩子难受。 他也给陈山去了电话，按着陈海的原话说了，至于陈山要怎么样，他管不着。 不过这些日子，他只要去医院就能看到陆亦可，他觉得这回好，陆亦可不用在陈海和赵东来之间选了。所以祁同伟觉得自已还是替陈海干了点好事的。看到没，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小艾！”陈海下了器械，和钟小艾挥了一下，并接过陆亦可递过的毛巾擦擦汗，他看上去显得好多了。 “看上去还不错？”钟小艾也挺感动的，从大学一起出来了，当初他被撞，侯亮平还从家里拿了钱给陈老，钟小艾也没说什么，他们在大学的感情比和祁同伟真挚多了。 “还可以。”陈海还是坐轮椅，指指陆亦可，“这是小陆，小陆，这是侯局的媳妇，钟小艾。” “我们认识。”陆亦可轻拍了他一下，上回钟小艾来汉东，两人可是有过交集，虽说钟小艾不喜欢陆亦可，可是这会也不会放在面上。 “还是得重新介绍，之前陆检察官，现在是朋友了吧？”钟小艾低头看着陈海。 陈海有点羞涩了，但并没有否认。 “现在倒是觉得调职挺好的，有假期，工作也轻松。”陆亦可推着陈海叹道。若是在反贪局，她可真的没时间了。 第202章 同理心 “我也觉得你们这职业挺好的，你在学校……”钟小艾忙热情了起来，之前就和吴老师说过，不过自已离开之后就没了下文，现在想想看，陆亦可可以啊，在学生处，可是四通八达的部门。 “咳……”祁同伟清了一下嗓子，差点忘了，这位对着自已那保媒拉纤的基因就是雄雄的燃烧。 钟小艾瞥了祁同伟一眼，想想，算闭了嘴。她已经从侯亮平那儿知道了梁璐的骚操作，真被气得要死。她都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女人。这是抓着祁同伟这一只羊薅啊。 可是细想想，竟然拿这个女人没法。首先，她退休了，学校最多不返聘，而且对她私德上的事，管辖权没那么大。而梁家人能管得了她的人都不在了，哥哥、弟弟能对她起什么作用？估计这会子人家嫂子、弟媳恨死她了，所以怎么办？她有钱、有闲、还单身，追求自已黄昏恋，你能怎么办？ 现在，自已和陆亦可聊好了，回头那老女人又破坏了，那对祁同伟的名声损坏就大了。现在还能说是老女人的破坏的。有私仇！ 祁同伟其实私下也想过，他不介意梁璐捣乱自已的相亲，但是他很讨厌自已的名字和这个女人联系在一起。可是只要她没犯法，祁同伟拿她就没法。总不能说，她不许我相亲，所以我要告她吧？所以网上说得也是，人至贱而无敌。 侯亮平倒是来得挺快的，看到媳妇还挺开心，说话他们又挺长时间没见了。每天视频，也摸不着人不是。这下子，他眼里就没有睡上下铺的兄弟了。 于是陈海再一次关心起他的个人问题了。而且人家也指出，部里让你来学习基层管理经验，这是有用意的。你之前走专业，是技术岗。一心办大案，这个没空结婚生子，部里还能容忍；但现在你是管理岗了，你回头回部里，目光可及的坦途，这时，就该有个贤内助。不然，谁敢把重要的部门交给你？ 祁同伟看看这两对，觉得他们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了，现在督导组来了，谁知道会在汉东引发什么，结果这几位，包括一个督导组成员之一，竟然还能谈他的个人问题？ “我还有事要安排，先回了。”祁同伟也懒得说啥了，看看表，自已出去了。他可没让人走，想的就是送钟小艾上来，他就走的。 “吃什么？让亮平去买。”钟小艾也没拦，只是挑了一下眉，转头看向陈海，大家都挺忙的，来探望，其实就是陪伴，在病房里陪他晚餐就是陪伴。 于是吃着吃着，四人又把话题转到了祁同伟和陈阳身上了。 “唉，那天在机场，我都要哭了。真的，我那天才知道，学长曾经那么深爱过陈阳姐。”吃着饭，侯亮平顺便把祁同伟送陈阳的那通表白说了出来，想想那天，他又觉得相信爱情了。 “这话表述得有问题。”陆亦可可是听过祁同伟说过他爱的那个人的，反正一定不是陈阳。而机场送别她也不在，对于他“深情”表白这个，她咋这么不信呢？不过现在她提出来的怪是指侯亮平的表述，都是检察官，点语病还是知道的。 “什么问题？”侯亮平一怔。 “意思是，在你心里，学长曾经没那么爱陈阳姐。”钟小艾笑了笑，“不怪你，我也这么觉得。当然，我是觉得他们没那么相爱，至少陈阳姐也没那么爱学长，学长身中三枪，陈阳姐也没去看一眼，一直是学长努力往京城调，陈阳姐也没说往学长身边调，爱情总该是相互的。” “机场那表白让你改变的看法？”陈海看着这两口子。 在陈海的心里，钟小艾是很清冷的人，冷淡、理性，甚至有点漠然。她对人是没有同理心的，所以当初她能出手帮学长这点，他都觉得很愕然。对，是愕然，而不是奇怪。不知道哪点触到了这位大小姐的灵魂，让她伸手了。所以现在她说，她不觉得他们之间有爱情这个，陈海也不觉得奇怪，但他好奇，她怎么又被触及灵魂了。 “差不多，大学时，我觉得他和陈阳姐在一块，是一种理所当然，陈家帮助了他，而陈阳姐美丽又善良，他们在一起不是很顺理成章吗？而且我也觉得他存了借陈家势的念头。至于说梁老师追求他，他不答应，我也没觉得奇怪，毕竟都知道他和陈阳姐在一块了，这时因为梁老师条件更好，而抛弃陈阳姐，他在学校是会被人诟病的。但我还是觉得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事实证明他不是。”陈海倒是一直相信祁同伟和姐姐之间的爱情。也许刚开始不是，陈阳和他一样，进了大学认识了祁同伟才真的第一次认识“贫穷”这两个字。而后来他们之间的相互吸引，相爱，每一步，其实都是真的一步步的走下来的。只不过，爱情不是给别人看的，是他们自已内心的感受。 “是啊，事实证明，学长真的爱陈阳姐，至少在三枪之前，他是为了陈阳姐可以豁出命去。不过我想知道，为什么陈阳姐那时会同意去京城。她若是和学长去乡下，会不会……”钟小艾还是问出自已内心的疑问。 “说明你内心还是住了一个单纯，并且向往爱情的小姑娘。”陆亦可忍不住说道。 “你懂？”侯亮平一怔，忙问道。 “钟小艾这么想，是因为她有爱她的父母，若是家里不同意，她只要不回去，家里就得妥协，像亮平和你结婚后不久就调往京城，因为两地分居不行。问题是，你们那个年代，多少人两地分居啊？我爹妈一辈子都在分居中。退休才终于在一起了。”陆亦可假笑了，觉得这俩平时看着挺精明的，这回终于冒傻气了。虽说她是爱陈海的，她也尊敬陈岩石夫妇，可是她却很清楚，陈岩石夫妇不会为了女儿调祁同伟回京州，这是他们的原则。哪怕是女儿去了也不行！ 第203章 成长 “离开汉东，他们才能在一起，所以姐姐接受了家里安排去了京城，然后双方一起努力可以让他去京城。至于说姐姐不回来，那是姐姐想在京城更能干些，能凭自已的能力调动学长，就像钟小艾调侯亮平一样。”陈海不想说父母不爱姐姐，只能说，姐姐那时的决定是他们俩共同的决定。 “她的确才华横溢！”钟小艾忍不住叹道，陈阳在京城干得非常非常好，像她能到京城，就是家里对她最大的托举了。其它的就别想了，而那四年，她在京城不但站稳了脚跟，还能考了雅思，直接自费出国了。但是，她若是想依靠自已调祁同伟，那真不可能。 “姐在后来和学长谈过，他们结婚，她调到乡下去。也算是逼迫父母和梁家摊牌。不过学长没同意。三枪对他们俩人来说都是人生的分水岭，他们必须要面对现实了。姐姐想以身入局，而学长则是知道大势已去。”陈海是最了解陈阳那一段心路历程的人。他那时也和姐姐一起想办法，也曾经劝过父母，只不过都失败了罢了，摇头轻轻总结，“他们当然是爱情，只是命苦。” 陈海想想轻轻的摇摇头，觉得自已爹妈在姐姐婚事上，真的做错了。 钟小艾没说话，有时想想祁同伟说的他爱的那个人，明显不是陈阳，陈阳其实有点大女主的意思，她是内心很强大的，她首先在意的是自已的感受。这点和自已很像。 但是祁同伟说的那个女子，明显不是，那是把他放在首位的，当然，那个女子也很强大，也许更强大，只是怎么说呢，表现方式不同。 站在祁同伟的立场，他明显更适合他说的那个。当然，他对陈阳感情也是真挚的，至少像他说的，对于曾经身中三枪的那个祁同伟，那份爱是真挚的。 “你们这回……”陈海吃完了，迟疑了一下，看向了钟小艾。他已经知道了督导组下来了，可是从陆亦可的话说，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有大案子，这事结束了，学长和亮平就可以离开汉东了。”钟小艾苦笑了一下。 陆亦可的手握紧了手，这样的大场面，她已经没资格参与了。 陈海沉默了，他与陆亦可想的不一样。他就算没有受伤，他也参与不了。这得多大的案子，若是办完了，能让学长和侯亮平功成身退？ 而且换个角度，就是他们的任务没有完成，所以一直还在汉东。他们没有抓到既定的目标。在他们扫平汉东之后，他们的大Boss还没抓住，说明什么？说明他们要的是赵立春。而这回到汉东，针对的还是赵立春。那么赵立春在汉东又藏着什么秘密？ “好了，也不早了，让海子休息。”侯亮平看大家都沉默了，忙言道。 大家忙开始收东西，陈海倒是想说什么，可是半天，他发现和祁同伟说的一样，自已比侯亮平还傻，因为傻才啥也没发现，然后就成了这样。 “对了，大风厂的那个郑西坡出狱了。”陆亦可忙说道。 侯亮平和钟小区怔了一下，郑西坡几次加起来得两三年，这时就出狱？外头可没有人帮他。 “他病了，说起来也是六十的老头了，也没人帮他们父子存钱。”陆亦可点到为止。 都是公检法出身的，里头的含义也不言而喻了。郑西坡在里面熬坏了，一辈子的苦估计这一年吃完了，放他出来就医，也是监狱不想背上责任。 “王老的意思是？”侯亮平自是知道陆亦可不可能去关心一个郑西坡，那么告诉陆亦可的只能是王老了。郑西坡和陈岩石关系好，两家常来常往，那么郑西坡找到王老也是很正常的。 “他们现在还欠银行钱呢，房子因为是两父子唯一的住房，不能法拍，所以现在王老想问问能有什么办法帮帮他。”陆亦可有点无奈。 大风厂清算后，蔡成功的小煤矿立了功，为媳妇和孩子留了点资产。媳妇卖了房子，带着儿子离开京州了。就是怕被大风厂的老人缠上。 蔡成功又有点立功表现，虽说刑期长，但心态好，乐乐呵呵的，侯亮平还去看过他。反正他将来日子不会太好，但也不至于太差。毕竟无债一身轻。 像郑西坡是保外就医，他的退休金就领不到。按法律规定，保外就医期间被执行人仍然享有基本医疗权利，包括合理的医疗服务和必要的药品费用。在保外就医期间产生的医疗费用，不能享受医保报销之外，其余大部分可以由国家或者省级财政给予部分或全部的财政补助。保外就医时产生的医疗费用不属于医保报销范围，但被执行人仍然享有基本医疗权利，可申请财政补助。但就是基本医疗，而且需要不断的申请财政补助，这个你得先把就医的钱垫出来，能不能拿到补助，这个真没准。而且都是最基础的治疗和基础的用药。 这样的话，一般普通人家都不一定能坚持，更不要说一个没有退休金，还欠着银行钱的老人了。他就一套房，那房子还不能卖，因为一卖，就得先还银行钱，他也拿不到手上来。 现在王老把这个问题抛出来，大家都无语了。因为救急不救穷，况且，侯亮平他们和郑西坡几乎不认识。而郑西坡是祁同伟抓的，明显的，他对这些大风厂的工人股东非常的反感。现在也不是一个郑西坡的问题，而是一群老股东们的问题。 “老年破产的确很让人心疼，这是个问题，我会向省里汇报，不能再次变成社会问题。”侯亮平低头想想，沉着的说道。 钟小艾抿着嘴对丈夫笑了起来，今天也就这个笑容最灿烂。她现在真的觉得，自已当初的想法是正确的，侯亮平经过汉东一年的历练，可算是知道不能乱说话了。 郑西坡这事能管吗？他后面是那一群工人股东，他们会相继出狱，然后他们都会面临同样的问题。这根本就不是个人能管的问题。 第204章 家天下 侯亮平和钟小艾回招待所，这回她真不敢去侯亮平的招待所了，因为兹事体大，她一个人在外头，谁知道会出什么问题。两口子现在同在一个城市都不敢在一块，也是挺苦闷的。 但两人也知道这个可不是任性的时候了，坐在车上，钟小艾叹息了一声，“我还是不喜欢陆亦可，怎么办？” “无所谓，又不在一个城市，几年能见一面，那都是运气不错。所以用不着太上心。陈海喜欢就完了。”侯亮平随意说道，现在他反正觉得陆亦对陈海是真爱，所以经过这回他们能修成正果，陈海反正是幸运的。 钟小艾点头，也是，和她又没什么关系。 “这回查什么？”侯亮平看着妻子，这也是他一直想问的，不过当着陈海他们不敢问的。 “汉东油气集团，对现在叫京州能源。”钟小艾倒是很爽快，因为她很清楚，明天侯亮平会带着他的专案小组进入督导组，经过这几次的训练，他们的忠诚和专业已经不用怀疑了。 “这算大事？”侯亮平怔了一下，一个汉东油气集团，这算什么大事？不怪侯亮平不觉得有什么，他之前在反贪总局，层级在那儿摆着。现在中纪委派督导组，只是查一个地方的公司？。 “是啊，我觉得背后应该还有事，不过，这个只有白组长知道，他什么时候要求我们查，才会告诉我们。”钟小艾也轻叹了一声，一个地方能源公司，派了高规格的督导组，这是查总部的待遇吧？除非他们是想以汉东油气为突破口，剑指中福总部。但说实话，这样，也很难说，总部那边哪那么好查。 侯亮平也想到了，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若是只是想从汉东油气当成突破口，反而容易打草惊蛇，制造新的难度。 “算了，组织上应该有自已的考量，我们服从就好。”钟小艾轻叹了一声。 想想，上回高育良看钟小艾来了，还打电话让他们去吃饭，这回一天了，他可一个电话都没打，估计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一个油气集团和省里可没什么关系，没看上回抓刘新建，省里屁都没放一个，一副快点抓走，我不看的表情。 不管他们怎么想，第二天，侯亮平带人去了督导组，听从白组长的指挥。而祁同伟带经侦处的精英们入驻更名京州能源的汉东油气。直接进的，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京州能源上级单位是京州中福集团，现在的总经理是代理的，董事长是个混子，于是当通知会进驻京州能源时，京州中福的新任董事长齐本安带着总经理石红杏还有集团副书记陆建设已经在京州能源的门口等着了。 齐本安是中福集团总部派下来的，知道祁同伟杀到京州传媒，忙带着集团班子赶过来相迎，但心里还是颇为不爽。他也知道京州能源问题很多，但是他不愿意由地方插手，怎么说，林满江说的，家丑不可外扬。 他来了几个月了，说实话，之前他掌握的是总部的宣传部门，被人笑称千年老二，级别在涨，但是就是没当过一把手。这回被派下来，这位林家铺子的三掌柜心里也满是忐忑。 明显的，他觉得自已师兄林满江不是那么想让他来，而集团的纪委书记张继英的力荐。这反而让他对此次的上任充满了疑虑。升官他是高兴的，能成一方诸侯也是他的梦想，可是这回他总觉得会不顺。 可是坑不是坑的，也得来。这会，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现在来了四个月过去了，他都还没把事情盘顺，结果督导组跑到问题重重的京州能源来了。这让他有种内忧外患叠加的痛苦。 “祁省，不好意思，当然，我们非常欢迎督导组的指点工作。不过，为什么集团总部没通知，也没给京州中福发通知。”齐本安有点不安，忍不住问道。 “这是督导组的公函。”祁同伟把公函递给了齐本安。 齐本安看到盖着大红章的公函，脸抽了一下，退了一步，伸出右手，“请进。” 祁同伟倒是高看了这位新老总一眼，照说，京州能源和京州中福，这两公司其实就是从属关系。中福财大气粗，就算是京州中福下属还有六十几个分公司。他们到京州能源，结果京州能源的代总经理靠边站，董事长不知道在哪，然后京州中福的在这儿？ 之前汉东油气是省级国企，后来在李达康时代清理国有矿产的问题，于是把油气并给了央企的中福集团。以合资的形式，于是汉东油气改名京州能源。但老汉东还是习惯叫他们为江东油气集团。 在后刘新建时代，京州能源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感觉。这时，因为刘新建被抓，京州能源也就显得更糟了。 而且他觉得这位齐总和之前那位有点油腻的刘新建不同，这位看着也不年轻了，但是眼神就正常多了。身上颇了几分儒雅之气，但也看得出他现在有点憔悴。 经侦这块抄家式检察，这是专业的，根本不用祁同伟抄半点心，祁同伟只用带他们来，自已找个沙发坐下就成。 齐本安和总经理石红杏一块陪着，祁同伟倒是认识石红杏的，京州中福的老人，在省里开会时，有被介绍过，原本以为这回她可以直升，没想到让她的小师弟空降了。 而看资料，齐本安是林家铺子三掌柜，石红杏就是二掌柜了，她是齐本安的师姐，他们俩和现在总部的董事长兼党组书记林满江，都是原汉东油气老劳模程丹阳老太太的亲传弟子。 而程老太太还有个儿子，就在京州能源公司任董事长的皮丹。对，就是刚说的那个混子，就算他们都到了，代总经理牛俊杰远远的站着，跟没事人一样。而董事长皮丹人影都没见。 顺便说一声，牛俊杰是石红杏的丈夫。虽说一直传言他们夫妻感情不好，处在离婚的边缘，但大家也都不信。 把人物关系一摆，于是说中福集团被称为“林家铺子”也就没什么可诧异的。是不是有种家天下的感觉？不说集团总部，单就京州中福这个，就能让人觉得窒息了。 第205章 思路问题 “齐董是因为京州煤矿透水事故过来的？”祁同伟看向了齐本安，随口问道。煤矿透水也是安全生产事故，公安、消防、安全监察都得介入，就算矿场解决了问题，也得有职能部门进行介入检查，安全检查通过了，才能再生产。 祁同伟接任副省长之后，这块也归他管，所以发生透水事故，他也是第一时间到地方进行救援，帮助矿上采取措施。所以他对牛俊杰印象不错，是个好人，也懂行，他是从底层爬起来的管理干部，管理得怎么样不知道，但是懂行这个，真的不容易。 “是，原本刘新建之后，汉东这边也积极配合，总部考虑了一下，就决定由我担任汉东这边的负责人，只不过开完会，林满江董事长就出国考察，任命也就耽搁下来。没想到，又出了煤矿透水的事，总部就忙让我赶快过来了。” 齐本安还是笑眯眯的，说话有点文人的抑扬顿挫，很有节奏感，但也表明态度，我可不是因为煤矿透水过来的，集团在刘新建出事之后就已经决定了。 “汉东这一年变化很大，对企业来说也是不小的机遇，像这回反恐，就打掉了一个盘踞林城二十多年的带黑涩会性质的所谓集团公司；吕州也是，京州随着山水集团的轰然倒塌，很多背景不明的企业就搬出了京州。有人说，这是京州经济的倒退，两位老总怎么看。”祁同伟来之前也看了一下京州能源的资料，当然，原则上，他都想自戳双目。 怎么说呢？有时就像小学生上课开小差，以为自已最聪明，其实上面老师一目了然。京州能源也是，真的走出去，找个酒馆坐下，一群人抢着告诉你一大堆内幕。真的假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有些事，看着迷雾重重，其实只是因为他们“只缘身在此山中”。就像曾经高育良就说过，京州能源的问题很大，就是因为太大了，赵立春才去分一杯羹，感觉是，既然你们都咬了，也不差我这一口了。他估计还觉得自已是清官，因为他算是劫富，虽不至于说济贫，但至少他没动江东的根基。 祁同伟这会坐在这儿，就是看看这两位号称集团董事长林满江的“林家铺子”里的二掌柜，三掌柜都在汉东，这代表了什么？ “林董、红杏、我，都是从汉东油气走出去的，我太太还是京州日报的总编，我们以汉东，对京州充满了感情。不管如何，京州中福誓死为汉东的经济发展贡献自已的一份力量的。”齐本安的话说得相当漂亮，在祁同伟面前也没表现出丝毫的怯懦。 “这点很重要，我们也期望央企在地方也起到积极的作用，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祁同伟笑着点头。 “是，京州能源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经营困难，现在干部和地面工作人员一个月只拿一千元生活费，尽最大可能来保证矿工的生活。我们代总经理为了解决前刘新建董事长留下的大窟窿，都被逼成牛魔王了。”齐本安笑盈盈的点到为止。 祁同伟笑了，动了一下脖子，这会想把窟窿全赖到刘新建的身上，挺好，反正又和他没半毛钱的关系。 祁同伟想想，“那个我不懂经济，问个外行话，煤炭大跌的情况下，为什么不减产？又卖不出去，这时安排维护机器，加固矿井之类的不行吗？” “那工人怎么办？”齐本安反问道。 “我小时候一直就听宣传，要我们节约用水，说我们国家是水资源极匮乏的国家。等我上了大学，有一次去听选修课，一位老师说，我们国家是水资源非常不平衡的国家，我们江南水资源丰富，而西北水资源就是十分匮乏。这就是地理。煤炭是商品，你明知道已经过盛了，这时该停就停！”祁同伟冷冷的看着他们。 资本论里倒牛奶的故事，这些人难不成不知道？牛奶是因为不挤，奶牛就没奶了，于是只能每天挤奶，然后倒掉。 但煤炭不挖，让它们好好留在地底也不会坏。而那些工人，除了挖矿还有好些工作可以安排，他看到的资料全是找钱，找钱干什么，改造棚户区。还有呢？找出当初为什么要花四十七亿来买只值三十亿的两个小煤矿。问中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问题是，这时，不是应该先停产，安排工人，然后想法先把积压的煤给卖出去啊。 这不是他瞎说，他是从后世回来的，2015年中国煤炭行业产能过盛，动力煤达到历史低点370元 吨。炼焦煤也不过800元 吨。全行业普遍亏损!2016年国家用供给侧改革推行“276个工作日”制度，全国原煤产量骤降9%，动力煤价飙升至740元 吨，炼焦煤于2018年创下2500元 吨历史高点。 看明白了吗？也就是说，当产能过剩时，唯一的处置之法，就是减少产能。 牛俊杰在边上听不下去了，走了过来。 “煤矿减产，工人们怎么办？让他们下岗吗？” “这是你们这些企业家们需要思考的问题。”祁同伟也不想笑了，他刚其实在牛俊杰身上看到了易学习的影子，好人、但无能。然后最后还证明，他可能不算是个好人。 “好了，我们正准备和市里谈棚户区改造的问题，京州能源给了五个亿，但放了五年，却没有动静，我们也想知道为什么？”齐本安按住了牛俊杰，忙说道。 “哦，这五个亿我们正在追查。”祁同伟看了一下表，这时，电话响起，他看看电话，是侯亮平，他接起。安静的听了一会，才说道，“好了，我知道了。” 他放下电话，对在座四人笑了笑，不过这笑容，让四人都打了一个寒颤。觉得有点瘆人！ “来之前我去监狱看了看丁义珍。”祁同伟对他们解释了一下。 除了石红杏，其它仨人还是一头雾水。 第206章 五亿资金 “五个亿由光明区前区长丁义珍返还给了京州中福，经银行追查，由京州中福的账户转了京州中福证券，而这笔钱又从中福证券转到财富神话基金公司。”祁同伟也不解释什么丁义珍的问题，直接对石红杏假笑了一下，“京州中福证券的王平安是石总的表弟吧？” “钱找回来了吗？”牛俊杰忙说道，他不管丁义珍什么什么意思，但他是真的等着这笔钱救命呢。 “已经冻结了财富神话基金，抓捕了王平安和财富神话的武玲珑。钱得通过审核后，再归还各处，这五个亿是棚改资金，得放回光明区专项基金账户里。”祁同伟慢条斯理。 “王平安也被抓住了？”齐本安也问道，他和王平安还有李功权原本在上海中福工作过，号称铁三角，不过随着齐本安调本部，王平安和李功权调京州，于是渐行渐远。但知道老朋友出事，他心里也不太好受。 “是，王平安，财富神化的武玲珑都被抓了。所以放心，一个也跑不了。”祁同伟还是一脸从容不迫的笑意。 “祁省，这五个亿是我授意王平安从光明区要回来的，我们给了五个亿，京州市政府生生拖了五年，就是不动。怎么催都没用，每次说开始了，就各种的推脱。我让王平安要回来，实在不行，我们自已干。”石红杏脑子转得很快，忙一脸气愤的说道。 “是，这个我也听说了，市政府搞了一个二十四号文，需要拆迁区95%的居民同意拆迁，才可以拆迁。因为一直达不到指标，于是无法拆迁。我来之前去见了京州市委马书记，他说能不能这样，由京州市政府给京州能源发个函，那是你们的矿工生活区，能不能由你们负责签字？”祁同伟点头，看着四人。 祁同伟干什么都是抱着一颗办案的心，带队来查京州能源，就得想京州能源的问题，那么管矿产的丁义珍一定知道，所以他来之前先去见了丁义珍。 丁义珍可就在京州服刑，这里头的门道他是很清楚的，石红杏没她说的那么正义，但也的确是很生气，那么多钱，放在市里专项账户里，然后就不管了。那钱还不如拿出来生利息。至于说这个利息给谁，大家都假装看不见好了。 而丁义珍同意，除了不想得罪京州中福，也是替李达康恶心市长。你懒政，还不让我们干，那我就把钱还给中福，也恶心、恶心你。回头，真查起来，市委就能问责市政府和中福，让他们狗咬狗。 至于说市里为什么不做棚户改造？因为没意思。专款专用，地方也划好了，然后里面的矿工都是老弱病残，拆迁最是麻烦，谈都不好谈。真的是做成了，没有什么好处，过程还搞死人，所以他宁可不做。于是消极怠工！当然，这个24号文件也是用来恶心李达康的，你在前头冲，我拦不住，恶心你一下还是能做到的。当然也是推卸责任。丁义珍说时，还一脸唾弃，他直接对祁同伟说道：“祁省，我跟你说，我是贪官，但您知道吗，我最讨厌像吴雄飞，孙连城那样所谓清官，tm的都不配叫个官。吴雄飞当个市长，屁责任不负，天天给我们设置难度；孙连城天天忙得屁颠的，天天接待群众，一坐一天，然后呢？有用吗？他给群众解决了什么问题？我不是好人，但他们骨子是真的恶。” “你拉倒吧，贪官还贪出自豪感来了？”祁同伟对他翻了一个白眼，直接喝斥了过去。丁义珍又缩了回去，一下子没搂住，忘乎所以了。 祁同伟出来就给侯亮平打了电话，想想丁义珍瞧不上的那个市长吴雄飞，设置了这么多难题，结果李达康进京了，这些设置全成了回旋镖。好容易当了书记，就被沙瑞金拿下了，说他太无能了，也不全是，而是这些“缓冲带”全是他自已设置的，他也没法马上取消，不能取消，于是他自已被自已绑得死死的。 想想，他就去找了现任市委书记马刺。马刺和祁同伟关系不错，祁同伟支持下，他在京州很多工作推行得都不错，所以，他来之前也和马刺谈了棚户区改造的事，钱很快能到位，马刺这边是不是能推进一下。 马刺也绕不过这个24号文，这是人大通过的，现在自已才上任，就要取消？但是，政府不好弄，企业好弄啊。这里住的都是矿工啊，由企业来收集签名，这不比我们政府派不相干的人好。既然想做这个事，大家就得联合。 祁同伟就喜欢马刺这种人，干工作就是干工作，没那些有的没的。所以现在他觉得，查案是部分，重点是解决问题。 结果他都表达成这样了，三位京福的前三都不说话，连京州能源的牛俊杰也不说话了。 他也觉得棚户区改造原本就是市府和中福共同承担，和石红杏说的，自已的事自已办也可以。直接就绕过了市府。若还是想和市委市府合作，那么也可以，你们拿到签字，我们马上着手。现在马刺在京州市委市府威望不错，很多事都能办到。 齐本安呆了，两边看看，棚户区里还住着他们的师傅程端阳，老太太那房都要成危房了，结果是两边都不作为造成的。而这位祁省就是来解决问题的，所以这位四大名捕之一除了喜欢抓人，在解决问题上，也是好手？ 祁同伟看着不说话的四人，他又有点烦了。真的他为什么不喜欢官场中人。都太会做官，啥也不会，就会做官。就像刚说的煤矿减产的问题，他们不说话，现在说关于棚户区改造，他们还是不说话。所以有时，他都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想解决问题。所以，别管什么层级，全都是内斗上的好手。说正事，一个个全不做声。 但祁同伟再能干，却也不能再多说了。因为他只是来办案的。当然就算不是办案子，他这个主管政法的副省长也管不到这央企上来。地方政府对他们没有管辖权。 第207章 各方反应 “你们不同意？”祁同伟看着这四位，还是有点不死心。 “不是，我们一件件的说，首先，您抓了我们京州中福证券的王本安？这个要不要先通报一下集团总部？”齐本安咽了一下口水。 祁同伟望天，所以这些人天天说关注民生，真的和民生有关时，他们其实也不敢动。 像牛俊杰就不想那五个亿去改造什么棚户区。他也不想减产，能不能卖出去他也不想管，天天说找钱给工人发工资，但是这个意义在哪？ 祁同伟现在真的只有建议权，他也无法按着企业的头去执行他的建议，特别是这还是央企。不过，没关系，他穿的警服，身上有执法记录仪。哪怕是聊天，他也不想给这些人把柄。 经侦的负责人出来了，对着祁同伟点了头。祁同伟站起，他们说是入驻京州能源，但是把该收走的收走了，他们要带回督导组，在大佬们的眼皮下做事。 督导组都没想到祁同伟会直接去找丁义珍，现在白组长都有点无语了，觉得反贪真的需要这种刑侦的思维。 侯亮平也没白受训，抓到王平安后，王平安胆子小的一批，直接说钱在武玲珑那儿，所以侯亮平直接去把武玲珑抓了，冻结她的账户，她们的账户里不止王平安的钱。 所以目前值得庆幸，五亿的房改资金能收回。当然，这样也就确认了，王平安拿着公款给私人炒股，然后京州中福证券亏损十五亿，也就浮出了水面，京州中福之前的当家人石红杏难辞其咎。这个，中福总部自已来处理吧！ 至于说，京州能源的问题，现在才刚刚开始，真的想推给刘新建，其实也很难。刘新建的问题和王平安差不多，但他比王平安聪明多了，王平安是拿着公款去炒股，去放高利贷，追不回来，还找的是民间追债公司帮他追讨，听着是不是傻？ 刘新建是把钱转给山水集团，由山水集团去放债，山水集团背后是刘建，谁敢借钱不还？所以山水集团高小琴短短几年就成百亿富姐，是她的能力？别开玩笑了。 所以刘新建的七个亿一到山水集团，赵瑞龙当天就提走了1.2亿。这是什么钱？这是赵家要的利息。剩下的，就让他们拿去放贷，赚的钱就是他们自已的。然后再过些日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钱还回去，刘新建这些年才能混得下去，不然，每年审计都过不去。 这时看出来没，王平安是不是弱爆了？ 不过这样，刘新建的问题之前也查过一回了，还是那话，离赵立春还是十万八千里。 祁同伟也没作声，把自已的执法记录仪交给白组长，其它的就等着老头的下一步的安排。 白组长看完也不想说话了，但也没法说，但他也没法，和祁同伟想的一样，他们只能建议，但不能帮他们做决策，也觉得这些人实在太让人痛恨了。 想想，他拿起了电话，直接拨通了国资委的电话，这些央企的背后大老板，白组长很从容，因为下来查案，自然要和主管单位好好沟通。 他们下来之前也和国资委沟通过，这时有点成果时，自然要通报。至于说，要不要和中福总部聊聊，白组长用网上说的，给说这话的人两巴掌，中福总部够格吗？就算也是副部级单位，但他这个副部和白组长这个副部能一个层次吗？ 国资委原本就对中福集团有了怀疑，齐本安就是国资委借副董事长纪委书记张继英的手提起来的，说是对他有多欣赏谈不上，重点是，他是林满江的嫡系，号称林家铺子的三掌柜，提他，林满江反对的情绪不会太强。就像齐本安的任命了，石红杏虽说不平，可也接受了，因为她想的是比别人强。这也是林满江的想法。 所以齐本安是不是真的有信仰，有追求这不重要，他们是知道齐本安为人十分的谨慎。他不会为了林满江把自已搭上。只要不同流合污就行！只要不同流合污，那么，林满江他们就得内讧，那么国资委就能插手了。 像现在，还没内讧，但是由京州能源的五个亿资金，就把京州中福拖进了泥潭，那么林满江就得以身入局了。 而马刺现在特别感谢祁同伟了，找回五个亿，责任就都是京州中福了，哪怕他才上任，但真有事，他也面上无光，这是政府的颜面。 林满江也收到了消息，对于中央督导组又进汉东，他知道但没想那么多，他们是央企，可也没有劳动中央督导组的资格，根本就没想过会和中福有关。结果才两天，京州中福沦陷了。 林满江快气得脑充血了，集团只能开会，然后他坐上私人飞机飞往了汉东。 齐本安也是一头包，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他本质上，也是希望集团内部事务，内部解决，可是现在，中央督导组介入，这么小的案子，他觉得心里满满的不安，有种大厦将倾的感觉。 石红杏也是，头皮一阵阵的发麻，但有一点，她并没收过王平安的钱，她也真不知道王平安把钱拿去炒股了，心里略安。 开会时，林满江破口大骂，这是他的工作作风，强硬且霸道，集团都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有林家铺子一说了。但是骂完了，又没什么用，因为这是中央督导组，要谈，也只能去找白组长。 林满江思虑了半天，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去了督导组的小招待所。 里头人头攒动，被指到白组长的办公室，祁同伟也在，他其实想走的，不过没走成，主要是，还是没抓到赵立春的小辫子，这让白组长很恼火，于是正和祁同伟谈，看问题在哪。 其实祁同伟也知道，想从京州能源找赵立春的小辫子这很难，之前也说了，刘新建把钱转到山水集团，山水集团把钱再传到赵瑞龙的海外账户，现在找不到赵瑞龙，一切都是枉然。赵立春没那么傻，赵家任何人也都不会那么傻，让赵立春显于人前。 第208章 有病 祁同伟看到林满江，林满江也看到了他，他们不认识，但祁同伟查林家铺子时，看过他们的照片，这时看到真人，眉头轻跳了一下。但还是站起，“林董！” “祁副省长？”林满江没见过真人，只是之前在报导里见过，刑侦八虎最年轻的一位，之前也有人和他说过，这位前途无量。但没想到，在这儿能见到。 “不敢当，您和白组长谈。”祁同伟和他握了一下手，准备退出了。 “不用，这回来汉东办案，中纪委也任命同伟为副组长，负责汉东事务。”白组长忙摆了一下手，顺便说道。 祁同伟回头看了白组长一眼，他都不知道还有这个事。不过，给白组长面子，他保持了沉默。 “白组长真是，让祁副省长这刑侦八虎做这种小事，杀鸡用了牛刀啊！”林满江笑着上前和白组长握了一下手，三个副部，但是三人明显的，林满江这时就显得有点弱了。 “牛刀也没办法，为党工作，他还敢嫌工作太简单不成。”白组长笑了，和他握了手，对祁同伟动动下巴。 祁同伟能怎么办？去一边桌上沏了茶，给两人放上，自已坐到了一边。也是，在含权量上，林满江是最弱的，但是这里，他是最年轻的。而且，林满江是客，他是主，所以还真不能让林满江自已去沏茶。 “客气、客气。”林满江也起身双手接过，这才坐下，“京州能源的事，他们向我汇报了，我真是……无地自容！之前派齐本安来，就是觉得京州领导班子有点弱，没想到弱成这个地步，这是集团的失误，我向组织检讨。” “这回主要是查刘新建，没想到拨出萝卜带出了泥。不过我觉得这是好事，五个亿的国有资产被追回，京州证券挖出了硕鼠，及时止损，这也算是坏事变好事，林董说不是？”白组长又恢复了老好人一般的笑容。 祁同伟看着白组长，他的形像和之前的季昌明重合了，果然，老狐狸们的样子都差不多，一样的老奸巨滑。 林满江认真的点头，“您说得深刻啊！刚我在京州中福开会，就和他们说，要加强党性教育，还有就是，加强集团内部自检，教训太深刻了。” “做纪检多年，树大有枯枝，林董不必过份自责，京州能源，不是我们的目标，我们也不想为一个企业大动干戈，只是碰巧了。不过看到犯罪份子，也不能无动于衷不是。所以这回也是要和林董说一声，原则上，我们之后，全和国资委加强沟通，尽可能把企业的事交给他们纪检来抓。”白组长笑了笑，直白的说道。 这让林满江都说不下去了，白组长把话说到这份上，他还能说什么？而且也点了他一下，我的层级是对接国资委的，不会对你。 林满江笑着双手合十：“您这么说，我更无地自容了。我今天表个态，王平安之流，您该抓抓，该判判，这样的蛀虫，无论哪个层级都该法不容情。” “哈哈……”白组长笑得很开怀的样子。 两人又说了几句，林满江只能告辞，感觉自已白来了一趟。 祁同伟受白组长之托，送林满江出来。林满江看看忙碌的众人，侧头看看祁同伟，“祁副省长由专业到政务管理，可有什么心得？” “都是办案，万变不离其宗。”祁同伟笑了笑，客气的回道。 “有点可惜，我之前见林部长时，还聊过你，说你这样的专业人才，就该在专业的地方发光发热。就不该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来分心。”林满江一副抱不平的样子，“不过，这一年，你在汉东让人眼前一亮，所以优秀的人，到哪都优秀。” “您车到了。”祁同伟正好看到中福的车过来，林满江的秘书拉开车门。 “有空我们在京城聚聚。”林满江对祁同伟伸出右手。 祁同伟笑着和他一握，亲自送他到车前。 等他车走了，才回身。 侯亮平和钟小艾一块在后面，对他挤眉弄眼，“他们拿的可是年薪，你若过去做个副董事长，那也是富翁了。” “我赚钱有什么用？给你买糖？”祁同伟瞥了侯亮平一眼。 “可以留给小猴子，我让他给你养老。”侯亮平忙说道。 “滚！”祁同伟踢了他一脚。 “这林董有点意思。”钟小艾回头看看汽车远去的地方，目光有点狐疑。 “他化妆了，去查他的健康状况。他身上喷了香水，但我离得近，他有口气，应该病得很重了。”祁同伟小声对钟小艾说道。 钟小艾瞪大眼睛，她刚只觉得这林董有点怪，当然，觉得怪是因为祁同伟难得这么客气的对一个人。包括对高育良，他一般都保持距离，他不喜欢离人太近，就是因为她觉得祁同伟和林满江是突破了祁同伟的安全距离，这才出来看看。结果，他和自已说这个。 “身体不好能闻出来？”侯亮平也听到了，呆呆的看着祁同伟。 “身体散发的气味能代表很多事。”祁同伟又给他一个白眼，而且他和林满江握了两次手，林满江的手掌就不是一个健康的人该有的样子。 “和白组长汇报。”钟小艾皱了皱眉，林满江是副部，重点是，中福集团是超大型国有企业，他的身体状况代表了很多事。 白组长也大吃一惊，这时，祁同伟看看林满江刚刚喝过的茶杯，还好没收，刚刚，林满江和白组长寒暄时，喝了几口茶。他叫来省厅技术部，小心的收了茶杯。 “唾液也能查出身体状况？”白组长瞪着祁同伟。 “若是早期肯定查不出，中期以上，并且做了治疗后，唾液里就能反应出来。当然也查不出太具体的，但只要查出问题，就表示，他病入膏肓了。”祁同伟手一摊。 他刚看林满江时，就只觉得他化了妆，这让他有点奇怪，一个集团老总没事化什么妆？走近，身上有浓重的古龙水味道。他不介意男士喷香水，警队很多中年男也喜欢喷，因为掩盖身上的烟味。但林满江喷得明显多了点。加上他的头发细看，其实并不是那么茂密。多种巧合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 第209章 应对 林满江的检验是加急的，特别是由祁同伟亲自要求，全由主任一级的检验员亲自做。 唾液癌细胞代谢物测早期癌症技术具有简便、无创等优点，有望成为未来癌症筛查的重要手段。然而，目前该技术仍处于研究阶段，需要更多的临床试验来验证其准确性和可靠性。 所以刚祁同伟才说，早期的不一定准。但他观察下来，林满江身上的气味绝不是早期了，才会一试。 所以这个检测还是容易的，很快就报了过来，已经测出了癌细胞，不过这是海外最新的研究项目，人家最早是想从唾液中找到口腔癌变的预警。 祁同伟是看到期刊，忙让技术部门研究，把这个运用在破案上，唾液里除了dnA，还可以找到其它的方向。没想到第一个就运用到了林满江身上。 “这个得报告国资委。”白组长把报告转给了国资委纪委。 现在祁同伟觉得和督导组干还不错了，若是他自已，他万不敢去检测林满江的唾液，就算两人平级，就算林满江只是企业董事长，但和他这个副省级的公安厅长没法比。但是，说起来，他也不能不经组织授权去调查一个副部级干部的隐私。 “林满江这至少是中期以上了，那么每年体检怎么过的？”侯亮平小声说道。 “所以这就有了伪造体检报告，欺骗组织的问题。”钟小艾摇摇头，在2012年中央八项规定之后，欺骗组织这个问题是很重大的罪行。这里还有伪造文书达到欺骗的目的，这个就是罪上加罪了。 而林满江根本不知道他最大的秘密已经被人发现了，他去看了看自已的师傅程端阳后，也懒得和齐本安、石红杏吃饭了，自已坐上公务机就回了京城。 他有了一种极不好的预感，但细想想，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触及核心。他也相信白组长说的，他们对一个企业，哪怕是央企，也不想大动干戈的话。他们好容易来了汉东，可不是来汉东弄一个小小的京州中福的。 等着飞机到了京城，他刚下飞机，国资委的纪检副书记徐长青已经在那儿等着了，他带着命令来，带林满江去医院住院。 林满江惊呆了，这是什么意思？ 徐长青还是笑得很温和，只说接到报告说林满江身患重疾，领导非常关心，为了中福集团，也为了林满江的家庭，他也该去医院配合治疗，好能更好的为集团做出贡献。 林满江也知道，这时他不能逃开，竟然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 到了指定医院，很快就出了结果，林满江已经是骨癌晚期，现在只是在维持中。 国资委也没说什么，什么欺骗组织，什么伪造健康证明什么的，都没说。只让他好好休息，从某银行系调了一位大佬过来做董事长。对，没有在前面加“代”字，就是直接任命了。 中福集团的林家铺子从根上被挖了！ 齐本安和石红杏都惊呆了，不过他们现在没法想其它的，他们和林满江的关系一直很好，两人真的是林满江一手拉拔起来的。忙带上了程端阳一块进京探望林满江。 林满江在病房里，在外读书的儿子也回来了，一直保养得宜林妻童格华这会子都显得有些苍老了。 而林满江这时也显得有些无力。看到老太太还亲自跑一趟，也更是感动。 “怎么会病成这样都不说。”程端阳对这个大徒弟真的付出了极大的心血，连自已全国劳模都让出来给他，让他提干，一路顺风顺水走到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上。 这是她的骄傲，她一辈子，都以这个大徒弟骄傲啊。现在知道她病入膏肓，老太太都泪流满面了。 而对林满江来说，师傅是比亲娘还亲的人，也拉着手，轻声安慰起来。 “性子太强，让人知道我病了，这不，下你没商量。”林满江苦笑了一下，在什么错都没有被发现时，就以他身体问题，直接拿下他，连代董事长都没有过渡一下，直接任命了。 齐本安和石红杏都无语了，两人都是林满江成功后一步步的提起来的，现在林满江倒了，说实话，掌握京州中福的两人现在日子也要难过了，毕竟两人算是中福系里的封疆大吏，林家铺子的主心骨一没有了，后面的问题就会一点点的冒出来。特别是现在，京州中福刚出了王平安的事，所有压力都在他们俩人的身上了。 林满江也无奈，抬头想想，“红杏，你去找督导组说你小金库的事，这个你没错，是我让你收的，你把这个事解释清楚，你就安全着地了。” 石红杏呆了一下，又看看童格华。 林满江也注意到了，忙看向妻子，“你也问红杏拿钱了？” 童格华迟疑了一下：“主要用于高管一些不好报销的单据。” “多少？”林满江皱眉问道。 “那谁记得。”童格华摇摇头，六年中断断续续的，也不是她一个人花的。 “不多，只四十几万，而且真不是大嫂一个人的。”石红杏有工作记录的习惯她知道自已能力一般，所以她就相信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现在问起来，她也能如实回答。 “你是穷人吗？你缺钱吗？我们家缺钱吗？”林满江气得脸都白了，六年四十万，真不多，问题就在这儿，就四十万，你们还要报销，这就是贪得无厌了。 “又不是我花的。”童格华气得反驳道。 “补回去，你和红杏一起去，解释清楚。”林满江叹了一口气，望着天花板，“当初让红杏收，就是靳支援想收这笔钱，让他代京州中福董事长，有职无薪，人家心里不好受，这钱，就是给他的封口费。现在我倒了，你们要先把自已摘出来。快去，和组织上说清楚我刚说的话，我为了班子的团结，默认了，但你不敢，所以用这笔钱设了一个小金库，你一分也没进自已的口袋，这有错，你要认。” 石红杏泪流满面，而童格华也已经想清楚了，忙拿了手机，“不用去京州，我们去国资委！” 石红杏有点好，特别听话，就跟着去了。 齐本安想想，跟着过去，不管怎么样，他也是京州中福的现董事长，陪着总经理来自首，也是应有之义。 第210章 乱中取粟 程端阳拉着林满江的手长叹了一声，“你也是够难的，好在红杏还有底线，她那个小金库我知道，我那个老姐妹田师傅记得吧，去年得了癌，单位连工资都发不出来，怎么有钱治，是红杏拿了小金库的钱救了命，十五万呢。现在财务制度这么严，就算红杏是总经理该不能报的，就是不能报。只能从这里出。所以我是不是没文化，还是觉得红杏没什么错。” “老太太，小金库的钱是下头人对他们的贿赂，靳支援只是挂名董事长，拿了钱他也不办事。红杏拿了，就是问题。所以她还算聪明，知道不能拿，哪怕我说了，她也没拿，设了这个小金库。但是，这钱本就是脏的，拿了做了好事，也成不了干净的，现在红杏的职位应该保不住了，但至少保证了她不会进去。”林满江对老太太笑笑，长叹了一声，“对不住，我没能保住他们。” “唉！”老太太轻轻拉着林满江的手，轻轻的拍着。 石红杏小金库在京州中福，她也有完整的账本，每一笔也记录得很清楚。童格华也一起退赔，她记性没有石红杏好，但是有一点是记得很清楚的，她是帮着集团高层报销，而不是她自已。石红杏忙说，自已都留着单据，又不走单位报销程序，所以人家拿了单子就来了。 石红杏这个小金库，倒是引来中福总部的大震动，第一个被带走的就是靳支援，集团副董事长，老油条，不算林家铺子的人，但是给钱就能在董事会上给他们摇旗呐喊。算是没什么底线的一个人。 事实也很清楚，石红杏真的一分钱都没进自已的口袋，这样，就不存在贪污的问题，但是帮着集团高层报销不能报销的金额，又涉嫌行贿。不过大部分资金用于公务开支，并且自已交待问题，说明情况，也有立功情节，受到党纪处分。免去石红杏的京州中福党委副书记，副董事长职务，但还是京州中福总经理。 这让齐本安和林满江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齐本安都佩服起自已的师兄了，这招先下手为强，运用得不得不说是炉火纯青了。 一时间，中福总部去石红杏那儿报过销的，都有点人人自危。而像靳支援，直接就被纪委带走了，因为他不但受贿，而且发现石红杏设立小金库后，还让自已妻子没事去找石红杏报销私人开销，可以说是贪得无厌了。 这么一来，受贿罪和贪污罪都跑不了。看金额至少五年。 消息从京城传到汉东，白组长和祁同伟面面相觑，两人都对林满江点了一个赞。 “看出问题没？”白组长对祁同伟说道。 “让中福乱起来。”祁同伟摇摇头，看看这个素质，一招以小搏大，让现任的董事长先晕头转向。 “那你想怎么应对？”白组长点头，他一直觉得祁同伟是很聪明的，很适合纪检，他的角度总能和别人不同，不然也不会一直抓住他不放了。 “国资委怎么想？”祁同伟反问道，经过这一段，他真不想搞纪检了。说实话，政府的人胆子小些，他们没企业这些人没下限。所以前一年他抓的人，除了林城那些，其它人乖巧得跟鹌鹑一样。但这一段查中福，他就觉得，林组长之前说的是对的，他也不敢轻易表态了。 “林满江活不了几天了，他们想知道林满江有什么问题。”白组长看着他。 “现在我有点相信您说在反贪这块，证据什么的，都不足为信的话的。特别是企业这块，好多刑侦的手段在这里，是起不到作用的。就像现在，明知道林满江是有问题的，可是你就是抓不到他的把柄，而他现在骨癌末期，都没几天活头，到最后，也只会免于起诉。现在就是要追回钱，可是这钱，是哪挖出去的都还没找到。”祁同伟笑笑，“只要他自已把自已拖死了，我们还没找到东西，那么他就能开追悼会，至于说死后名，都会免于追究。” “所以现在他就是搅乱一池春水，然后让大家忙起来，等他死。”白组长也点头，这就是明明白白的阳谋了。明知道有问题，可是就是拿他们没法。 “所以幸亏你早早的发现他有病，不然，这样的人，站在我们对立面，还掌握着权利，我就麻烦了。”白组长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也算斩首行动了。”祁同伟点头，林满江可是矿工出身，真的一路披荆斩棘过来的，人家能走到这份上，也是白来的。所以这样的对手，比那个赵东来强多了，感觉这个对手好像更有力量了。 “现在下一步怎么做？”白组长追问道。 “原则上我们查案时没有路了，就顺着原本的路走。”祁同伟想想看。 白组长点点头，就是这样？当没有其它的路时，这时就按着原本的路走。从林满江现在做的，就是搅乱视线，也就代表了，他真的怕再查下去。 汉东是他的根，他从汉东走出去的，那么，他为什么把石红杏放在汉东，还弄个副董事长在这儿挂职？ 是抬举自已的小师妹？不，这是给他一个完全自主的环境。一个远离监督的环境。找个对自已言听计从的人过来，就是方便他远程操控。 “所以他的病应该早就发现了，于是知道自已病了，就开始布局。”祁同伟点头，顺着思路说下去，“和之前59岁效应差不多，不过中央采取终身追述之后，这种情况得到了扼制，但像林满江这样，知道自已活不长了，就应该做两手准备，一边积极治疗，一边把家人安排好。” 祁同伟对于人性还是有点了解的。 “他应该不是在国内治疗的，因为他必须保证自已的报告不漏馅，那么若是去国外治疗，那么花费就十分巨大了，而且路上也是问题。他不可能总出去。”白组长目光一闪。 “对，所以我建议从他的公务飞机查起，一个国企的董事长，有公务飞机，这个正常吗？出境有没有管制？”祁同伟点头，他记得记录里有过，林满江有一架长明号的公务飞机。 想到一个央企带头人，自已有公务飞机，像他到了今年提升至副部才可以坐商务舱、高铁商务座。所以就算企业，没有监督也是可怕的。 两人商议好了，把任务派下去，而对于京州中福的追查也没有停止，主要是就是对于四十七亿买矿的事。 第211章 树倒猢狲散 石红杏如惊弓之鸟，慌忙翻出工作记录。她对林满江曾满怀信任——他是她的初恋。然而林满江最终选择了童格华，石红杏一气之下，仓促嫁给了牛俊杰，甚至特意将婚期定在林满江婚期（十一月）之前的八月。 不可否认，林满江这些年确实帮过她不少。正因如此，“听话”成了她做得最到位的事。 此刻，她一边翻看笔记本，一边回忆过往，心中愈发忐忑。 齐本安看她的样子，忙过来帮她查看记录。齐本安仔细审阅后，毫不犹豫地带着她将所有相关记录送到了督查组。他们未必全盘理解其中深意，但态度坚决：我们全面配合。 石红杏还是忐忑，她觉得自已这么做是不是会陷大师哥于不义。齐本安倒是镇定，直接说道，“大师哥要不行了，他可以全身而退。” 石红杏沉默了，想想，“之后呢？” “京州能源减产，然后对棚户区进行改造。”齐本安看着窗外，沉声说道。 石红杏独立掌握京州中福六年，也不是真的没能力，现在也想明白了，大师哥不在了，总部他们可没靠山了，那么，他们就该靠紧地方政府，把业绩做出来。 目标明确，减产让牛俊杰去做，他们立刻着手推进棚户区改造项目，收集齐居民签名后交给京州市委书记马刺，一再表达了全力配合拆迁工作的决心。 有了京州中福的积极配合，马刺的工作顺利许多。在新的光明区委区政府通力合作下，拆迁进度异常迅速。 这片棚户区全是乱搭乱建的平房，占地广阔。一旦拆除建设楼房，即使是六层普通住宅，也能大幅节省土地。此前与政府签订的合约本是双赢，只因双方意愿不强才搁置。如今齐本安和石红杏深知“朝中无人”，必须趁总部混乱之际主动担责自救。 这时，像京州能源的皮丹这类人，就必须坚决拿下，不能再顾念师傅程端阳的情面。齐本安直接向师傅点明：拿下皮丹是为了救他。若任其继续混下去，被中央督导组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程端阳也明白，林满江的时代已然终结。儿子再这样下去，若被他人抓住把柄，麻烦就大了。 皮丹本还惦记着京州中福工会主席的位置，但也知道，齐本安和石红杏都要保不住了，还能保住他？老老实实的接受京州中福房地产公司监事会主席的闲职，好歹级别在那儿。 然而，还是晚了，皮丹刚去房地产公司报到，祁同伟便带人将其带走。 至此，程端阳才真正相信了小徒弟齐本安的话。她深知自已这辈子最对不起党和国家的，就是生了这么个儿子。可终究是亲生骨肉，她又能如何？ 求人？她不会。思来想去，只能央求齐本安去找祁同伟：她愿意劝儿子坦白交代，能否算作立功？这已是老太太最大的让步。若非亲儿子，她绝不会开这个口。 祁同伟却觉得老太太对儿子了解不足。皮丹这人，本质是被惯坏的纨绔子弟，毫无用处，一心只想依靠三位师兄师姐混日子。在京州能源，他满脑子只想着带老婆炒房，毫无履职尽责的自觉。 当祁同伟出现在皮丹面前时，他甚至无需开口，皮丹便彻底崩溃，如同竹筒倒豆子般飞快交代了一切。老太太的劝说，纯属多余。 程端阳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作何表情。 祁同伟还是告知老太太，皮丹有立功情节，让她放心。老太太闻言却更加忧心——自已的儿子自已清楚。若是她来劝，还能控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儿子自已乱说一气…… 老太太顿觉天昏地暗，老太太也不是傻子，扶起林满江，就对林满江耳提面命，让他提拔石红杏和齐本安。虽从来没提自已的亲儿子，但是林满江连师弟师妹都提起来了，更何况师父的亲儿子。老太太三个徒弟都成器，那她和儿子的日子自然差不了。 现在，儿子卖了林满江，那么大船触礁，还能留下什么？ 祁同伟追查皮丹，线索源于林满江的私人飞机“长明号”。这名称引人疑窦。随后发现，京州能源那两座问题煤矿正是从长明集团购入。这个“长明号”与长明集团是否关联？ 恰在此时，石红杏送来了她的工作记录，其中恰好包含了与长明集团的交易内容。 当时石红杏懵懂不知，如今回想起来，处处皆是疑点。连石红杏都察觉异样，更遑论祁同伟这些专业人士。 从长明集团入手，祁同伟很快查到该集团曾赠送皮丹一套别墅。这也合乎逻辑：当初购买京丰、京胜两矿，正是时任京州能源董事长皮丹负责，石红杏不过是上级单位，只对这事有评估权，但上面又有林满江把持，所以石红杏就是一个橡皮图章的功能。 皮丹确有“烂泥扶不上墙”之嫌。林满江让傅长明以程端阳的名义送一栋别墅给皮丹，皮丹却担心母亲不收。最终让傅长明用了自已的名字登记。若非如此，祁同伟抓他恐怕还没这么容易。 抓获皮丹后，以别墅为突破口，林满江与傅长明相互勾结、骗取国有资产高达十亿的罪行终于浮出水面。 不过齐同伟并没有马上去碰这个傅长明，这样的，祁同伟比较熟，终于又回到刑法这块了。 傅长明简直就是刑法指示条，真的随便点啥都能把他关进来。不过，白组长倒有新的想法，他们一直找不到林满江的钱在哪，他治病要钱，布局海外也要钱，但是他的账户却是一清二楚的，只能说这是个狠人了。他真的能相信傅长明？ 这么一个狠人肯定也有制衡的手段。而这个，真的抓了傅长明，他反正也是死刑了，说不定就不说了。还不如设套。 果然傅长明见林满江以“养病”之名被免职，便起了异心。林满江对他下的命令，是尽快离开京州，但傅长明可舍不得。 与白组长推测一致，终究是财帛动人心。傅长明一动账户，便将其和林满江的海外布局暴露得一干二净。傅长明也看到了对他微笑的祁同伟。 第212章 狗血家庭剧 随着傅长明的落网，也就表明了，长明集团表面由傅长明掌控，本质上，长明集团是林满江自已的公司，然后他利用自已中福职权，将中福集团的利益左手倒右手，转移至长明集团。而傅长明就是他在长明的代理人。 比较典型的就是京丰、京胜两矿的买卖。当煤炭价格出现问题时，林满江授意京州能源以远高于市价的价格，从长明集团手中回购这两座煤矿。此举不仅将不良资产转嫁给京州能源，还让长明集团从中狠赚一笔。 这正是林满江力推皮丹担任京州能源董事长的原因：既为报答师恩，更因皮丹无德无才，易于操控。京州能源作为京州中福旗下最大的实体企业，拥有两万多职工，是其支柱产业。从这样的实体“掏钱”更为便利，一旦出事，便可归咎于“市场问题”或“天灾”。 这也印证了祁同伟此前认为企业案件难查的缘由：所谓“溢价购买”，总能找到评估价作为“合理”依据；企业亏损中的弯弯绕绕，远比政府部门复杂得多。 若非林满江被“困”在医院，此案恐怕难见天日。指望齐本安等人去查？他们很可能反被林满江玩弄于股掌之间。 抓住了傅长明，那么林满江说不说，怎么说其实也没什么意义了。 林满江应该也知道皮丹被抓，也知道大势已去，自已悄悄拔了管子，赶在傅长明交待之前死去。一切尘埃落定！ “所以这是狠人。”接到信，祁同伟都不禁对只见过一面的林满江心生起敬意来了。 “中福集团是林满江外公外婆朱昌平夫妇用五根金条建立的。汉东省副省长朱道奇是林满江之前的中福集团董事长，是林满江的舅舅。 他们搞的中福八十周年庆，还特意去弄了一辆道奇车。因为朱道奇就是生在车上，林满江当时还面带嘲讽的说，没有这车，朱道奇可是会不高兴的。”白组长笑着摇头。 祁同伟倒是认识朱道奇的，应该只比林满江大十几岁，应该是小舅舅了。但是更疑惑了，林满江可是矿工出身。他是看过他的资料的，林满江可是根正苗红，正经的工人阶级。 “你没查林满江的过去？”白组长看到了祁同伟的疑惑。 “没那么细，主要是他工作之后的情况，对于家庭出身，我记得写的是工人家庭。”祁同伟想想含糊的说道。 “也是，我们三年两历也不会写祖父母，更不会写外祖父母，更何况是他们家的这种情况。”白组长点头，若只看档案，当然看不到这些的，顺口说道，“把齐本安弄到汉东，也是他向组织建议的。然后由国资委和张继英操刀。” “所以其实在林满江的心里，中福集团就该是他家的？因为不是他家的，于是才会弄一个长明集团出来？”祁同伟试探的问道。“不是！这和他幼年经历有关，他母亲是朱昌平夫妇长女，两人投身革命，没时间照料，幼年时被朱昌平夫妇送养他人。等解放了，朱家找来，她已经嫁给了林满江的父亲，一个矿工。 朱家对于他母亲嫁一个普通的矿工非常的不满，对林满江自然也是不喜。之后林母肺病去世，林父矿难而亡，朱家也没有收养林满江，听说他小时候去朱家，看到电话新奇，碰一下，就被朱道奇鄙视、责骂。不是说了，幼年吃过的苦，需要用一生来偿还。” “所以林满江对这个小舅舅十分的不感冒？”祁同伟点头，想想自已对陈老，不也是如此，若他是林满江，也不会对这个从小在父母身边享受荣华富贵的小少爷有什么好脸，同父同母，他有什么资格鄙视吃苦的姐姐，鄙视外甥？ “林满江父母去世后，是由他的师父程端阳收养、带大，扶着他一步步的走向成功，然后朱道奇能力欠佳，由林满江顶替，接管了中福集团，这对甥舅之间……”白组长摇摇头。 “所以这对舅甥之间，其实结怨颇深？”祁同伟点头，所以组织上也不傻，知道朱道奇不行，把他换了，但也觉得朱家对中福的贡献，于是把朱家的血脉林满江抬起来，也表明了立场，对于党和国家，不会轻易的抹去功臣的功绩，怎么着我们都会好好让你们的后人舒服到老的。但别过份。 祁同伟望天，所以这狗血家庭剧，还有江湖传言的石红杏和林满江的爱恨情仇，包括说石红杏的女儿都不是牛俊杰的。所以这续集作者真的不是在凑字？ 把这些背景资料加上，所以“林家铺子”也不是从林家开始的，看看这传承的记录，中福创办人朱昌平夫妇是朱道奇的父母，然后朱道奇能力不佳而被其外甥接手。舅舅还不很乐意，多少给自已这外甥设计了不少的艰难，估计是朱道奇的子女也不成，不然，轮不上林满江。 但马上摇头，还是那话，组织又不傻，真的让你们家天下，朱家就算有人，组织也不会用，就是特意让林满江上的。有关系，但关系又没那么好。就是不让你朱家觉得中福就是你们朱家的。 “还有想问的？”白组长侧头看着他。 “没有，中福的案子算结了吧？傅长明的长明集团把钱还给中福，我们也挽回了国家的财产……”祁同伟决定还是快点结案，他好回去干自已的活。 “是人民的财产！”白组长呵呵了，开什么玩笑，保证央企，就是保证国有资产不被中饱私囊，但归根到底，这些都属于人民。 祁同伟受教，但也想快点走。 “这案子其实说起来，还是你立了大功。若不是你鼻子闻出他不对劲，其实想办林满江是很难的。”白组长又旧事重提。 “现在也没办到，他提前死了，很多秘密也随着他掩入尘埃。”祁同伟假笑了一下，什么叫自已鼻子不错？你说我狗鼻子就完了。 “也不算，林满江的儿子林小伟是李达康女儿的男友。他们近期一起回国了！”白组长顺口说道。 第213章 不管了 “现在还要在一起？”祁同伟下意识的问道，但马上，李达康？他可不信白组长是关注林小伟，他关注的是李达康！不，他应该关注的是李达康背后的赵立春。·k~u·a￠i￠d!u¨x·s?..c·o^m+ 还有就是李达康现在算是倒了，虽说还保留级别，但日子不会太好过。至于说林小伟和李达康的女儿在一起，这算是衰到一块了吗？谁也别嫌谁。 但是这么一来，李达康这算盘精只怕不会答应吧？毕竟他还有级别，而林满江只是被免于起诉，问题是查清了的。所以他会让女儿嫁到这种人家？ “那就别管了。”白组长笑了笑，“有传言林满江之前一首在运作，做汉东省省长。” “为什么？”祁同伟怔了一下，这个他还真的没听说。 “朱昌平做过汉东省长，朱道奇后来也做了副省长，他为了给母亲争一口气，拿到了中福的钱，自是要到汉东把朱家的职位再做做。当然，也有帮着京州中福撑腰的意思在里头。”白组长摇摇头。 “这个有点意思。”祁同伟想想看，觉得这个人的故事挺有意思。 “找重点。”白组长给了他一个白眼。 祁同伟想想摇摇头，知道也不能说，只是摇头，“一个有故事的人，人生总在追求曾经别人得到的，这有什么意思？” “重点在，他向谁谋这个省长的位置。_j_i*n*g+w`u￠b.o?o.k!._c`o_m*”白组长瞪了他一眼，说了半天的话，他是在和祁同伟讲古吗？当然不是。他在告诉他人物背景。这个人物差一点就成型了，差一点，就能无法无天了。 “您别说是赵立春，他应该没有这个能力。而且，林满江和赵立春有关系？”祁同伟刚其实也知道老头的意思，但是这个他不想介入，觉得这个老头快疯了。 “林满江是从汉东出去的，外祖父、舅舅都深耕地方，这里朱家的隐藏实力不容小觑。 还有就是，人人都知道，林满江和朱家关系很差，可是林满江一个工人，一路走上领导岗位，你说靠的什么？ 对比你自己，到今天，可是你研究生毕业，毕业就是副科级。然后一路立功受奖，看看你，西十八了，才到副部。他和你差不了多少岁，人家副部多少年了。”白组长手一摊。 “不兴拉踩，对比其它人，我还是算快的。”祁同伟忙说道，这个其实刚才他也想过，估计里头有国家因素，也有朱家的因素。￠叁￠叭!看′书^旺/ ?庚+鑫,嶵^全`朱家再怎么着，外甥比外人强，至少还在朱家有关的人手上。 “不过不是有亲属回避原则吗，他们一首在中福，而中福两代掌门人的近亲繁殖，是不是不太符合组织程序。”祁同伟自然知道白组长的意思，他不想说，但是逼到这份上，不说也不行了。 “其实包括京丰，京胜两个煤矿的买卖合同，人家也是组织同意上了会，盖了章的。不能说后来煤价跌了，就说人家转移国有资产。真的把合同拿出来，他们不怕任何人。所以我才说，在反贪上，你千万别信什么证据，想找证据，难。所以你的方法是对的，针对的一首是人。只要找到对的人，就能一个个的把证据补齐了。”白组长长叹了一声，深深的觉得若不是一开始就把林满江踢出局，这回的仗不好打。 “现在问题是，还是没有证据。林满江死了，他死前也没有他要来汉东的风声。就算有，其实也没用了。帮他的人，谁在意金钱的往来。没有这些，怎么找那个背后的人。总不能先射箭，后画靶吧。”祁同伟不想听他夸自己，夸半天，都没有实质性的，他才不要被忽悠。 “先射箭，后画靶，就是这个意思。我刚说了，林满江一首在汉东，比如他和李达康就很熟悉。他们说过，之前林满江来汉东，能和李达康一次喝两斤。而中福其实对汉东的经济建设也是付出了极大的贡献。赵立春能把自己的秘书安排进京州能源，那么他和林满江是不是有什么协议？” “说得还是挺有意思的，但是这些都是假设，我们必须有实质的证据，再说了，白组长，你把一个央企都端了，能不能首接申请去抓赵瑞龙？你只用申请，其它的我来，我保证，把他从耗子窝里弄出来。”祁同伟快要烦死了，这人能不能有点谱。 白组长给他一个白眼，开什么玩笑，他能动赵瑞龙，还用这么迂回？ 祁同伟摇摇头，“调查人物关系，您是专业的，我就不参与了。” 祁同伟赶紧回省委，向五人小组汇报了京州中福的案子。毕竟到了地方，地方领导的还是要照顾到的。 “这么点事还用你？”高育良十分困惑了。 “育良同志！”这个沙瑞金忙制止了，但也很困惑，“主要是，这么点事，怎么会派白组长。” “这不是一样吗？都是用大炮轰蚊子。”吴春林“噗”的笑了。 “不过，企业的案子隐蔽性更强，真的光查来往账目和合同，真的很难查，得亏石红杏喜欢做工作记录，林满江说啥她都拿本记上，这回把她的工作记录摊开，起了关键性作用。”祁同伟倒也不觉得 自己是大炮，用在这种案子里是大材小用。而是真的觉得，这种案子，反而难查，危害性也是极高的。 明面上十个亿，可是就是因为林满江式的掏空法，京州中福不用再过几年，只要京州能源一垮，京州中福也就没什么搞头了。到时说是大气候不好，真的就让林满江跑掉了。 “唉！叫我说，就该这样。”纪委书记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汉东的官，抓完了他都不介意。这回多好，重点是京州中福，而京州中福的官还没什么大问题，有很好的自觉性，有立功表现，这就显出京州，及至汉东可不是什么腐败的温床。 “是，这回同伟的工作就做得很好，很积极的帮着京州能源想办法，为政府和企业 牵线拉桥，棚户区改造弄了五年，就是动不了，你这回帮着他们拉线，这不就搞成了。还有让三矿减产，趁着光明区大建设的机会，让矿工们组织起来，做大建设的工作，一面解决劳务用工荒的问题，一面也解决了大批矿工下岗的问题。做得好！”沙瑞金忙表扬起祁同伟来了，听得祁同伟打了一个寒颤。 第214章 虚晃一枪 “不算建议，只是当时提了疑惑，只能说马刺书记尽职尽责，加上京州中福的两位当家人及时清醒。”祁同伟对于沙瑞金的夸奖有点过敏，赶紧说道。 高育良也笑了，现在其实五人小组都很轻松，和纪委书记想的一样，只要别扯上汉东，他们就觉得还好。 “事情完了吧？”政法书记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知道，白组长是到了一个阶段才会说第二阶段。”祁同伟也很无奈，他觉得汉东官场想逃，也很难。 比如现在抓的傅长明，人家就是汉东的，在京州那些“大哥”、“大姐”们出国抢地盘时，这位还留在京州，可见他的胆子有多大。 他看过他的资料，这是双手全是脏血的狠人，判多少次死刑都是不嫌多的主。一个林满江能制住他？ 他有种感觉，这个人才是督导组想要的，长明集团那点钱，说实话，督导组在意？他们办过的案子，几十亿算个啥。连林满江都不算啥，没看被这几个坏老头鄙视成那样。 “那个朱道奇副省长没事吧？”祁同伟小声的看着五人。 五人都坐直了，都是千年的狐狸，一下子就知道祁同伟想说啥了。 “应该没事，他有老底子，加上之前一直拿着年薪，到了汉东，管的也是国资委这块，问题不太大。”高育良迟疑了一下，说是副省长，副省长和副省长之间还是有区别的。像高育良和这位就是不是很熟。 “小少爷出身，身上还是有些小脾气，没什么城府。孩子们早就出国了，若不是太太还在，就是祼官了。”政法书记忙说道，他看向了吴春林。 “是，他履历算是清楚、简单的。”吴春林很含蓄。意思也明白，人家大部分时间在中福，就算贪也是贪中福的钱，和他们省里没什么关系。 “我这边他的举报较少，最多说他小资，说他生活上不节俭，脱离群众，不过，人家又没花公家的钱，开豪车、喝红酒，组织上只能提醒，也不好管太多。”纪委书记也翻了一下本子，他来之后和各位副部都聊了一下。他们可没有从属关系，都是平级，这些都是中管干部，只能提示。 “那也无所谓，只要是中福的事，就和省里无关。”沙瑞金认真的听完，点点头。 祁同伟也点点头，知道这个就好了。 “你觉得他们的目标是朱道奇？”高育良怎么就不信呢？他觉得一个朱道奇，也不值得让白组长亲自来一下。 “我觉得他们的目标是傅长明，傅长明背后的大佬难道只有林满江？林满江最多只能帮他搞钱吧？但他在汉东得有保护伞，像京丰、京胜两矿是从丁义珍手上流出来的。我也问了丁义珍，他和傅长明没什么关系，傅长明给了他贿赂，他给矿。那么管国资的朱道奇会不会有所关联？”祁同伟展开的是正常的办案联想。 “也是，不过我实话告诉你，朱道奇没有这个能力。”高育良摆手，轻轻的摇头。 “保护伞一般都是“公检法”，“公”、“检”，都抓了，现在就“法”了。”沙瑞金那表情让人觉得他有点像是在幸灾乐祸。 高育良倒是一派从容了，“我的学生除了这个妖孽，其它人还领不了省级的公检法的头。” 祁同伟想想不敢说话了，自已这老师又忘记季昌明被抓之后，曾经上过他课的某位学生已经升任检察长。一再叫他们小师弟！ 当然，也知道高育良的意思，曾经那一批和赵立春重合的时期的省级“公检法”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不过，这么一提示，祁同伟好像知道这位要谁了，他记得小说原著的最后一位被抓的贪官就是省高法的院长。是在赵立春，高育良他们相继被抓之后。 但明显的高育良走时，高院的院长没事的。所以高育良和高院的院长并不是一条线。 所以你们搞贪腐也是一明一暗两条线？他们也是可着头做帽子，早就知道高院院长是有问题的，不过在等，等着从不起眼的地方把人弄出来。 “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们去吧？”沙瑞金摆了一下手，“这里就五人小组，若是发生了泄密事件，我直接向中枢请罪。” 老头看向了是除了高育良之外的三人。 那三人一凛，都不敢做声了。 估计现在沙瑞金也后悔了，自已没事提什么公检法，提完了，就是明示了。真的让谁跑了，那就全是他们五人的责任了。 祁同伟乖乖的回厅里去闭关了，正好有案子，他先去办他的案去了，打死不掺和督导组那边的事。包括他连侯亮平他们俩口子都不见，保证自已对督导组的办案过程没一点消息。 汉东又陷入了一种很诡异的形态之中，正在大家都觉得很压抑时，督导组约谈吴春林，然后他也没能走出督导组。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但马上又觉得原该如此，组织部长可是管着全省的干部，就算之前说什么组织部是党的组织部还是个人的组织部。觉得组织部都是在赵立春等一把手的示意下工作。但也不能轻视了他手中权利。 他心里就有一本百官图鉴，他其实是能左右领导的想法的，比如某个位置，领导并不一定能认识所有人，他就能凭着对领导的了解，运用语言的艺术，达到自已的目的。所以这时你说是领导在选干部，还是他在选干部？ 祁同伟都想去督导组凑热闹了，不过他克制了，这种热闹不好凑，公安部那边也觉得他是不是快完成任务了，倒是也给他派了不少活，虽说都不是汉东的，但他也帮着做了一些工作。这种工作他是喜欢做的，表明，自已快回去了。 正在汉东觉得风波快定时，高院院长从办公室的窗子被人拖了下来，说是对面有狙击手，用橡皮子弹把他打下来的。 祁同伟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所以，他从来不敢小看这些做纪检的干部，像白组长这样的，怎么会让他们看到他想要的。 吴春林肯定有问题，在所有人都觉得他针对的目标可能是公检法部门的，但他们虚晃一枪，去抓了吴春林，等着大家都放松警惕了，直接就对着院长去了。 估计这会子，不知道多少人哭着睡不着觉了。 只是，这俩能达到让赵立春投降的目的吗？ 第215章 借调 “同伟，进京一趟。”正祁同伟脑子一团酱时，林部长的电话亲自打来了。 祁同伟和沙瑞金请了假，忙飞了京城，觉得这真的太好了，远离汉东这个是非窝子，谁在角力，他也不管了。谁赢谁输也与他无关了。 吴春林和高院院长被抓，也就预示着汉东的局势要明朗化了，也证明了沙瑞金也是最后一站了。因为他的任务没能完成，稳定汉东局势的人不是他，而是一直压着他的高育良。这时中枢应该会觉得高育良很不错了，任谁家出这么多事，也不能像高育良的情绪这么稳定。 当然，高育良若是知道他们这么想，也只能啐他们一口涎了。他不是情绪稳定，是麻木。 祁同伟反正很高兴，在最麻烦时，部里把自已调出来，他真心觉得林部长是好人了。 然后看在林部长办公室看到了卷宗，他又觉得其实回汉东也不是不可以了。 “怎么想到让我去？这是禁d局的事吧？让我去，这算什么？”祁同伟抬头看着林部长。 林部长是常务副部，主持日常工作。真大佬工作中最不起眼的一项可能就是公安部长。所以上回让他下汉东是大佬，这回谈工作的，就是主管副部了。 “这回我们想换个思路，是王部长的提议，让你换个思维来做，主要是，现在有些人喜欢办大案、弄大事。最好像你在汉东一样，最好派武警、特警围城。弄得跟警匪大片一样。”林部‘哼’了一声。 祁同伟歪着头，听着这话怎么不像好话呢？这是在批判自已乱来了？ 林部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没说你！” 祁同伟能说啥，看看案卷，“其实真的围了比较好，什么找证据，找工厂，一围，把人全抓了，啥都出来了。快刀斩乱麻！” “你也不怕人说你简单粗暴？人家查了二十多年……”林部长说都说得牙疼了。 我国对禁d的零容忍，发现一个杀一个，这些年，就没有能赖活的，多少d枭都不敢从国内过境。这就是成效！ 他们这些公安其实内心深处对这些人就一个想法，重典就对了，别想那有的没有。只是心里别管怎么想，但不能说。 祁同伟真的同情林部长了，自已去沏了杯茶，老实的放在他的面前。 林部长给了他一个白眼，直接把自已的杯子递给他，祁同伟老实的接过，去接热水，重新放在他面前，自已拿了那杯沏好的，慢慢的喝起来。 “行吧，那边有新刑事案件吗？”祁同伟喝了一会，终于开口。 自已去地方，一般就是有难破的刑事案件。而且那个地方，他其实之前也是去过的。这种地方其实治安也不好，就和汉东一样，当政治生态出问题后，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当地治安。 “敢杀警，就要付出代价。你带队督察！”林部长扔出一个任命。 “我还是以汉东公安厅长的身份去？”祁同伟看看文件，上面写得很清楚，自已还是汉东公安厅厅长祁同伟带队。队员是自已用熟的刑侦人，有弟子，有同僚。都是十分精干的。一个禁d的都没有！ “对！”林部长惜字如金。 祁同伟也明白，有些话点到为止。让他们这一水刑侦去那儿，一是掩人耳目，二也就是让他用专长了。主要是看着记录，他也觉得头大。不是觉得麻烦，而是觉得太tm的操蛋了。 当然，禁d局接到信，也觉得很愕然，他们已经叫了广东禁d局来汇报工作，结果这时，部里跳过禁d局，派刑侦局组督察组下去，这是啥意思。 于是，林部和禁d局几位一块坐进了会议室。 “这是一条由我国制造并且由香港不法分子中转对海外贩卖一条龙的重大制d、贩d，并且以宗族式存在的犯罪团伙。我们的线人潜伏了近二十年，我们都准备接头了，不能功亏一篑！” “你们不搭界！警员被杀案，现场另一警员被打晕在现场；还有，他们抓的那个毒贩，被抓第二天就被放了，还死了。这是典型的刑事案件，刑侦案子刑侦来。废什么话。”林部一拍桌子。 果然北方天干物燥，老头肝火有点旺。 禁d局的几位不作声了，但态度很明确，好好的，派一个刑侦的工作组过去，那个禁d组怎么干？ “我只管刑侦。”祁同伟忙笑了笑，想想把任命再点点，“我是以汉东省公安厅长的名义，借调到督察组里负责的。” 禁d局也不禁转头看看林部，这是啥意思。林部都不想搭理这些人，有时觉得这些人的确头脑简单。 现在也看出来了，把祁同伟放下去锻炼是有必要的。看看这素质立刻就上来了！ 林部给汉东发了函，祁同伟就被借调回部里，进了督察组，直接带队去了地方。 汉东这边还一头雾水，怎么就人跑了？ 而侯亮平他们则叹息了一声，他们倒是很习惯，估计在公安部看来，祁同伟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后面的事，就不是一个刑侦专家能做的了。 可能就老白组长十分气愤了，深深的觉得这个人太滑头了，看到风头不对就跑，完全不愿承担责任。没一点年轻人的朝气。 不过汉东官场倒是松了大大的一口气，大魔王终于走了。去祸祸别处吧，汉东快要寸草不生了。 沙瑞金看着只有四人的核心小组，他也放弃了，五人核心小组越换姓高的人越多，他现在就算请求中枢派一个人来，人家也不一定会向着他。 “部里为什么不干脆调他回去？”沙瑞金忍不住说道。 “总不是有他们的想法，留下，蹭一下副省长的时长，这可跨了年，写上去就是两年，他就有了提正部的机会。时间越长，越好说。”高育良顺口答道，这个是他第一个想到的。 “也可能还有别的因素，说不定就是那地特别需要他，来不及走流程，把他调回去安排位置都得讨论半天，然后再把他派出去，就会引发各家的猜测，办案子讲究快狠准。哪有那些时间来耽误。”政法书记也是办案出身，这个倒是挺有发言权。 “也对，现在估计也是加份量，原本上头派他下来，就是对他有期望的，这一年表现不错，再回去办个大案，未来可期。”纪委书记也笑道。看着高育良，“育良省长这回要老怀安慰了。” “唉，走时连个电话都没有。”高育良哼了一声，但还是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第216章 直球 “你说部里什么意思？”侯亮平偷问媳妇。 “坏老头们想法都是对的，有蹭时长；有位置不好安排；有时间不等人。不过我觉得，还有一点，就是搅乱视线。”钟小艾摇头，“部里派的是刑侦八虎之一的学长，而不是什么部里的局长，甚至副部长！” “就是让人觉得，他们就是去查案的。”侯亮平明白了，但想想，“问题是，学长原本就是泛刑侦化啊。” “这个词用得好，泛刑侦化，用刑侦的方式来破局，这是学长的拿手好戏。所以我都替要被查的地方害怕了。”钟小艾轻叹了一声，想想又摇摇头，“学长这回跑得及时，就算面上风平浪静， 侯亮平也跟着一块叹息了一声，不过他们俩是不怕的，他们代表钟家，他们本身就是立场。而祁同伟，原则上，虽说也贴了钟家的标签，但从内心深处，钟小艾还是不想把他扯进来，这时让他离开，她觉得部里也是真心的想帮他了。 而坐在飞机上的祁同伟倒是没想那么多，他们是专机，也就没有什么位置的问题了，他把地方传过来的资料又看了一次，然后让弟子们研究，自已闭目养神。 “老师，这回是案子吧？”老大看完了，小声的问道。被上回吕州易学习自杀案搞出阴影了，左右看着，生怕自已又看漏了什么。 “当然是案子，严重的刑事案，敢杀警，这种案子，不是案子什么是案子？”祁同伟黑着脸。 据不完全统计，jd警察牺牲率是其他警种的4.9倍，平均每天有1人牺牲，最小牺牲者年仅18岁。而且jd警的平均寿命是41岁，远远低于平均数，可以说是最危险的警种。能公开的jd警照片，都是三代内没有亲人的。烈士没有墓碑，不能让扫墓的亲人被报复。 在座的都会为他们痛心，可是不知道何时起，他们竟然已经习惯了。现在牺牲了一位jd警，然后现在被说杀警事件。一时间竟然没有联系起来。但马上，醒悟，就是啊，凭什么不是案子，jd警就该死吗？ 到了地方，下飞机后，省主管政法的副省长亲到机场。地方也是这样，对等接待，祁同伟现在是汉东主管政法的副省长，他虽说带的是公安部的督察组，但他还是汉东的副省长，就得有对等的接待礼仪。 祁同伟也没穿警服，和同样行政夹克的副省长亲热的寒暄，半句不提工作，让弟子们深深的觉得，老师真的越来越老奸巨滑了。 省公安厅也派了人，不过看到主管副省长在前头，大家只能退了一步。半天都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回督察组来得很莫名其妙啊。派刑侦八虎来查杀警案，这是啥意思？ 副省长也就接一下，客气之后，祁同伟婉拒了宴请，这场官面文章就走完了，之后就由省厅派人跟了，而他们要去的是东山市。 广东省厅禁d局副局长李维民也在接待之列，他刚经历了一场抓捕行动的失败，这时，部里却来了刑侦督察组，还是由祁同伟亲自带队，他从事禁d工作二十多年，经历了无数的成功，也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但这回，他都有些泄气了。 “那个叫李飞的警员怎么样了？”坐在车上，祁同伟开口问了第一个与案情有关的问题。 “正在调查，东山南井村的d品案还没有调查清楚。”李维民想想，慎重的回道。 “把人先送到督察组吧。”祁同伟沉默了一下，才开口。 “可……”李维民想反对，可是看祁同伟不说话了，后面的话又吞了回去。 东山这边，李飞经历医院差点被下毒，还有被刑侦队长陈光荣的威逼，李飞只能跳窗逃走。人已经不知所踪了。 祁同伟到地方，先去了医院看现场，听了陈光荣的汇报，也什么都没说，第二站去了南井村的现场，边走边听在场的汇报，还是啥也没说。第三站，他去了塔寨村。 到村口就被拦了，一群黄毛一下子就拦在村口，边上的当地警察都跟着紧张起来。不过，陪同的副局长马云波忙打通村里的电话，很快村主任林耀东亲自迎到了村口。 祁同伟看看一派儒雅的林耀东，还有边上有些痞气的林耀华，还有个大背头的林宗辉。资料里有，塔寨村以林姓为主，而这三人各代表了一房人。林耀东是大房，林耀华是二房，林宗辉是三房。 三人的走位无一不显示了这三人在村里的权威。但明显这个三角不是正的。三房林宗辉离前两人之间的步伐是有一定的偏差的。就成了有个偏的三角关系。 “欢迎、欢迎，祁省长久仰大名，刑侦八虎威名赫赫。在汉东也是高悬利剑，让腐败分子闻风丧胆。”号称东叔的林耀东上前一步，热情的伸出了双手。 “我来看看林胜文的家。”祁同伟还是和他轻握了一下，算是给他面子。而且他对这位也高看了一眼，这才多大点功夫，这位就查到自已的资料，张口就来，说明了什么？ “他家还有妻子儿女，现场都收拾了吧？”林耀东一皱眉，十分痛心的说道。 “就是去看看，我这个办案子，喜欢自已看现场。”祁同伟平静的看着东叔。自已慢慢的往前走，顺便对两边的人说道，“听说这是禁d模范村，我顺便也参观一下。” 他似闲庭信步的往里走，看着两边的房子，“东山前几年我来过，不过没到塔寨，这里民居保存得不错，很有南方古镇的意思，这些房子都是老的吗？” 东叔和二房华叔对视了一眼，忙跟上，“是，前几年穷，家家户户连饭都吃不上，哪有机会修房子，倒是保存了大部分古建。” “也算错有错着，现在没这么完整了，一个村子都姓林？”祁同伟就好像来参观的，随意的问道。 “大部分是，南方人宗族观念较重，同宗同族，以团结为要。”林耀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越是这种问题，越要小心，谁知道话里有什么。 第217章 给我盘着 “也是，我听说福建一些穷地方，老家待不下去了，一家人搬到国外，直接把意大利黑手党干翻了。前一段我在汉东打黑除恶，你猜怎么着，京州的大哥大姐们不回来了，说海外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祁同伟笑盈盈的。 东叔他们一梗，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他们脑子里激烈的斗争着，扛得住吗？ 最终还是带着祁同伟去了林胜文家，一个低矮的小村屋，看着很干净，屋里并没有人。当地警方忙拿出当初的现场照片，让祁同伟对比着看。 祁同伟沉着脸，一直沉思着。 “他父母兄弟都没有？因为要离开宗族就自杀？”祁同伟回头看着林家众人。 “林家人重情，开除宗籍他们都不能住在村里了，承包的鱼虾塘，他老婆的工作，孩子上学都没有了，一时想不开也是正常的。”林耀东笑着应了一声。 “你们的族规还挺严的？”祁同伟笑了笑，把照片还给了当地警方，“林胜文的尸体也火化了？” “违背族规，村里也没有他的墓地，放在外面，也等不到头七。”林耀东淡然的说道。 “做错事，就要负责，林主任果然有魄力。”祁同伟点点头，自已拍拍手出去。 又顺着街道走，看到墙上的标语竟然是“禁止乱倒制毒垃圾”和“村里的小河内都是毒渣”。不过，祁同伟当没看见。 连祠堂都进去看了一眼，望着那朱红的牌位好半天，“我当初从乡下出来，全村给我凑的学费，其实那会上大学也不用学费，就是路费、生活费。这家一毛，那家五分。我们村也没这么一个祠堂，村里开会，就在村头的树下，一截铁轨、一个榔头，我毕业后，村里才通了电，通了那种电喇叭。后来村里有钱了，他们也问我，要不要修个祠堂。把考上大学的子孙名字放上去，激励后辈。” “您没修？”林耀东喜欢这个话题，他最大的梦想就是重修祠堂，让人知道，是他林耀东带着宗族走出了贫困，是他带给了宗族以荣耀。这时他觉得他和这位祁副省长一下子找到共同语言了。 “没有，我们村把修祠堂的钱给学校换了电脑，我们村以办教育出名，好些赚了钱的大老板把孩子送回来读书。我们村的孩子别管是京城还是沪市的户口，他们都回来念完小学再出去。”祁同伟轻叹一声，摇摇头，“我之前在京城，每年总抽空回去住几天，觉得在自已家老房子里睡一觉，听听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好像就又能再坚持一年了。” “所以都是念相，我们也有幼儿园，养老院，我们村真的做到了‘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贫有所依，难有所助！’”林耀东不以为然，当然，他还是觉得那是因为他们的钱不够多。他们村的幼儿园和养老园是免费的，头仰得更高了。 “真好，《礼记·礼运篇》，表达了儒家对于理想社会的美好愿景，所以林主任也是有大智慧的人。”祁同伟点头，背手慢慢的踱了出去，他们围着村子转了一圈，祁同伟才上车准备离开。 想想，看看林耀东，“你有儿子吗？” “有！” “我没有，他们老要给我过继个儿子，前一段还要送个儿子给我。”祁同伟笑了，自已对他们挥了一下手，笑眯眯的离开了。 “哥！”林耀华上前一步，他没听懂他们之间的机锋。 “东叔，”林耀华的儿子林灿急急的上前一步，一脸焦急。这么不打招呼的就冲过来，还围着村子走了一圈，就算是面上都没什么，但谁知道这位是想什么。 “他是汉东省的副省长，省厅一把手。”林耀东沉着脸，他想带着他走一圈吗？不，可是不带又不行。他在这村里但凡出点什么事，那么反恐的大旗就直接扑下来了。根本不由得他说‘不’。 “又不是我们这儿的。”另一个小年轻不屑的说道。 “汉东的“大哥、大姐”除了被他抓的，全都在海外去了。知道什么意思？”林耀东看着他们。 大家沉默了，这还用问，人家为什么说这个，就是告诉你，‘我在地方，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别碍我的眼！ “他横扫林城，一个比我们东山市大一圈的大城市，只用‘反恐’两个字！武警，特警包围全城，他坐在省委小会议室，省委五人组被他断网、断信号，两小时。抓了一个省委常委、纪委书记。”林耀东取下眼镜，轻轻的擦着。 “他怎么敢？”林宗辉都吓了一跳。 “他就敢，刑侦八虎，他要抓谁，最好快点给他。不然，下一个就不知道是谁。林城、吕州、包括省会京州，他站在那儿，能止小儿夜啼。”林耀东盯着林耀华的眼睛，他知道这里只有他们父子最是不怕死，他最该嘱咐的人也就是他们。 “让各家各户这些日子收敛一些，不要轻举妄动。”林耀东好一会儿才磨着牙说道。 “会是冲着我们来的吗？”林耀华皱眉说道。 这会，大家都沉默了。是啊，他是来办警察被杀案的，明显的，这回他代表的是整个警察系统。他们要把这个事当成典型，敢杀警，就要付出代价。 “这事赶紧的，找人了了。”林耀东想想，垂着头，半天才说道。 林耀华知道他的意思，就是找人去把这事担了。 林耀东现在就想快点把这位大神送走。这和其它人可不同，他若是敢把钞票放到他面前，等着自已的就是一副银手镯了。 “哥，他最后跟你说啥了？”林宗辉突然想起什么，看着大哥，最后那位副省长坐在车里和林耀东说的话，大家都离得远，没听见。现在他倒是想问问了，直觉是，这句话很重要。 “他问我有没儿子，我说有。他说他没有，人家倒是要给他过继，还有给他送儿子的。不过他没要！”林耀东牵了一下嘴角，后一句，祁同伟没说，但意思就在这儿了。 这个，都不用林耀东解释了，人家在告诉他，别玩花样，老子无妻无子，谁也不在乎。结合他在汉东干的那些事，也更证明了这点。和汉东比，塔寨算个屁啊。 他们最大的保护伞就是一位市长，不过是副厅级。说实话，他林耀东一个村主任；市一级的人大代表，真的去给祁同伟敬酒的资格都没有。人家是真的能招来海陆空三军对他实现精准打击的人。 第218章 滚出来，滚出去 回到指挥所，还是一个离政府不远的独立招待所，东山市局刑侦大队大队长陈光荣，还有禁毒大队的大队长蔡永强一块老实的等着。_我?的?书/城¨ ?埂￠歆?最¨全* “坐吧，说说情况。”祁同伟坐在会议桌的中间，等着两边汇报情况。 陈光荣把情况一说，然后继续说道，“根据现场情况，还有法医尸检……” “结论不用说了。蔡队长，你说。”祁同伟摆手，指向了蔡永强。 到蔡永强这边就很细了，包括了如何抓到林胜文，还有林胜文保外就医的申请等等，祁同伟并没有记录，只是抱着肩膀安静的听。并不时的发问。 终于问完了，他动了一下脖子，想想，“宋扬除了和李飞关系不错，还有谁？” 大家一怔，不知道这位啥意思了，蔡永强有点紧张，但还是老实说道，“还有蔡军，他们三个，我是说，他和李飞、宋扬是警校同学。这个蔡军是林宗辉的女婿，林宗辉是塔寨村三房的房头，而林胜文是他亲侄子。所以算起来，还算是有亲戚关系。” “蔡姓是不是也是你们这儿的大姓？”祁同伟想想问道。 “是！”蔡永强硬着头皮说道，东山说起来更像是个大县城，这里也就是由各宗族势力所左右着。′鸿¨特?晓-税`惘′ ~罪′薪_漳·结?埂¨新?快-像刚说的南井村就是蔡永强的老家。看看陈光荣有点无奈，“南井村就是以蔡姓为主。” 陈光荣和蔡永强关系很好，也知道他的性子，到这一步，说白了，隐瞒也没什么意义。但还是说道，“永强早就离开村子，而且妻子，孩子也被送到外地，和村里切割得很干净。” “就是他们出事的养鸡场所在的村子？”祁同伟根本没搭理陈光荣的话，只问自己的。 “是！死了的蔡杰算是我的族亲。”蔡永强吞了一下口水，无奈的说道。 “好了，知道了。你们回去吧。”祁同伟点头，放松了身体。 陈光荣和蔡永强又对视一眼，忙站起，对着祁同伟敬了一礼，然后退出了屋子。两人心里都有点不安，若是李维民来，大家说实话，还能说点什么，但是换祁同伟，他们觉得都被压得喘不上气。明明看着这么年轻！ 马云波还没走，他跟在自己的老师李维民的身边，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岁数的厅长，他倒没什么好嫉妒的，他就是担心。下午他可是围着塔寨村转了一圈。说实话，这位真的只是来办杀警案的？他心里有点紧张。.白*马`书,院? +庚?薪*嶵~全* “祁……”李维民准备打破沉默了，但叫了一声祁，就不知道该叫什么了。之前大家都叫他祁总。因为是总队长！汉东的人叫他祁省，两个职务的，都叫最高的那个。现在他算借调，不过，李维民也是那很会转弯的，忙说道：“祁组长，我们……” “哦，两位辛苦了，我这边没什么事了。我来之前和部里也说了，我们只管刑侦，其它的事都不管，你们有什么安排，知会我们一声就行了，我们不往那边碰。”祁同伟好像才看到两人还没走，忙笑笑，客气的说道。 “这倒没什么，我们也更希望能和祁组长合作，借助祁组长敏锐的洞察力，帮我们解开眼前的迷雾。”李维民赔笑道。 “对了，李飞是李局长的养子，我没说错吧？”祁同伟拍拍自己额头，好像才想起来。 “是，他母亲是缉毒战士，二十年前牺牲，烈士遗孤，我们这些同志收养他，是应有之义。”李维民审慎的说道。 “您说得对，那么您应该能得到他的信任，给他传个话，说我在这儿等他。我给他三天时间。”他看看表，“三天后的此时。” 李维民也只能看看表，记住时间，然后又有些不安，“若是错过这个时间呢？” “全国通缉！”祁同伟面无表情。 李维民和马云波深吸了一口气，他们都知道这个代表了什么，三天之后，我就算你是默认了自己真的杀害宋扬，那么就等着被通缉，回来就判，没人再听你申述。想像《追捕》似的王者归来，做你的大头梦。 弟子们又佩服了，果然是老怪啊。我就是这么霸气！我才不去找你呢，不来，我就通缉你。 果然，在中山还养伤的某位小伙子看到留言，真的连滚带爬的到了督察组。李维民心有点痛的，第一次觉得儿子真的白养了，虽说不是亲生的，但也花了二十年的时间和爱心啊！自己还各种的想法劝，结果这位各种不信任!说明什么？惯的！ 等着李飞把事情说明白了，祁同伟点头，抬头看向首徒，“蔡军、包星！” 首徒默默退了出去了，两个小时内，人被提到了督察组。 祁同伟他们这回为什么包机来，就是这回带的人多，包括祁同伟还带了自己的技术员。己经和东山某军用的研究机构打好的招呼，人家整个研究室都被借用了。 而侦察员自然也不会用当地的，从广东各地又招来大把的刑侦侦查员，首接说老怪又要开班授徒了。于是，哗啦啦的来了一批！ 包括东山的刑警，这个祁同伟倒是不怕了， 因为一个东山刑警背后十个别的地方的刑警，还有一位亲传弟子带队。敢搞事就等于自曝了。 这样，一是达到了有人可用的作用，其次就是，真的顺便带带课、锻炼，加强地方警力。也顺便把该抓毛毛虫都抓了出来，非常的高效。 找出两个人，还真的不在话下，特别是现在全广东的刑侦骨干都在这儿，真的一声令下，只要他们在广东境内，就无所遁形。 当然蔡军不用找，他就是李飞和宋杨警校的同学，真的一个电话就招了来。也坦言宋杨曾向他透露过警队有内鬼，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个告诉自己的岳父。 至于说这事怎么泄露的，他反正很愤怒，坚决不承认是他泄密。不过祁同伟可没惯着他，他建议开除蔡军警籍，蔡家和他的岳父林家己经确认和d贩有很深的牵扯，这回宋杨也许不是他的问题，但他能到今天，不是靠赌运气来的。他什么时候也不想考验人性，更不会拿干警的生命来考验人性。 李维民半天不知道该给他什么表情，“在东山，若是按这个标准，也许就没有人能做公职了。” “是吗？”祁同伟笑了笑，并没说下去。 李维民一下子脸都被臊得通红。 第219章 射程之内 祁同伟的报告是打给公安部的，于是广东省厅直接派了调查组进东山，对于公职人员的三代之亲属进行大盘查。首当其冲就是从警队开始！ 东山各村宗族势力错综复杂，而这时发现竟然每个村子都有贩d、制d的毒犯，好几个竟然只判了个五、六年就放出来，然后他们继续，只要抓不到，他们就能赚得盆满钵满，就算抓到了，五、六年，他们有钱，在监狱里都过得不错。 这时，李维民都觉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理解了祁同伟的意思，也许他们现在是没有犯错的，甚至于，他们也许一身热血的。但是他们赌不起，万一对面的人是他们的亲朋好友，他们还能淡然自若吗？ 当然，像蔡永强这样的，工作能力强，也是经受住考验的，可以调往别处工作，但绝不能在东山。 蔡永强黯然拿着调令离开了东山市，他知道能保住警服本身就已经是组织对他的信任了。 大批警员被劝退，而部分立过功受奖、高学历的也和蔡永强一样，可以换一个地方继续。同时，一大批异地的警员也被调入了东山，迅速补充了位置。 要知道，现在警校都不能保证分配了，全国各地大量的警校生在等编制，一个电话，大把的热血青年一下子就涌入了。保证和东山这些宗族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老师，有点残酷。”晚上，首徒给祁同伟泡了个方便面，这里是东山，祁同伟这个北方人半点都吃不惯。别人不知道，首徒好歹也是跟着祁同伟多年，这点还是看得出来的。但他不愿让麻烦地方，于是，他会晚上给他准备点吃的。 “是，很残酷，但这种情况下，响锣必要重锤。整个东山就是d窝子，省厅他们的工作组在哪办公？在武警部队里办公，为什么，他们害怕，他们不敢在外面。这也说明了，他们其实很清楚，这里没人能被信任。”祁同伟叹息了一声。 “也是，在特殊的环境里，这也是无奈之举。”首徒想想也是，这些人在东山的确没法用。 “也让东山人知道，国法永远大于宗法。”祁同伟摇头，“南方宗法制度非常可怕，我不能说他们错了，这种凝聚力在战争年代，为国家、民族做了很大的贡献。在海外也是，因为有宗族，有祠堂，他们因为就是因为有一个祠堂，因为是同根同族同一个祖宗，他们无论走到哪，都是华夏子孙。但宗法什么时候也不能代替国法，但这里，已经高于国法了，这就不行。” 而李飞都惊呆了，你们不是来调查杀警案的吗？怎么就把警察全开了？好些朝夕相处的同袍们，这会全都黯然脱了警服，你们这是什么套路？所以部里的专家就是这样的？ 他甚至不敢问，他之前这个不信，那个不信，觉得除了李维民和马云波，他都不敢信，可是当看到蔡永强被调离，他的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看情况，也说明，调离是因为信任，说明自已怀疑错了人。 而在东山这么大动荡的时候，李飞是不是凶手的案子正在督察组里逐渐清晰。督察组一来，就把陈珂、陈岩姐弟移到了督察组。 而陈珂是宋杨的前女友，两人早就分手，但她的弟弟陈岩指证是李飞杀死了宋杨，因为李飞和陈岩一块fd，用他们家水果店打掩护，甚至还拿出他们分钱的账目。东山警方也在陈飞家找到了冰和现金。因为被宋杨发现了，所以李飞才会杀死了宋杨。 而祁同伟一到东山，就把陈岩弄到了督察组，都不用你说，直接把他们家水果店的监控拿下来，还有对他进行全方位的测试。 散货也得有一定人脉与气质的，你说你也有保护伞了，那应该散货很多啊，你的联络人是谁，从谁那儿拿货，又散给了谁？顺便在水果店对面监控里已经找到了他父母被带走的视频。 果然，陈岩也就崩溃，直接说，d贩逼的，把情况一说，祁同伟带的人没费什么力就把困在外地的陈家父母弄了回来。谁也强不过国家机器，只看国家机器想不想给你这个机会。 很好，李飞的嫌疑被洗清了。 东山市局也惊呆了，所以，你们办案子就这样的？连李维民都觉得，所以你们现在闹成这样，为什么呢？不过，怎么看他们破案子，李维民他们觉得自已有点被打脸，这就是刑侦八虎的实力？ 现在就查宋杨被杀案了，包星一个小混混，在场子里散货的小角色，面对专业公安部的专业大佬，他还能怎么样？ 把那天的情况一说，祁同伟站在审讯室外，安静的听着，抱着肩不想说话。他不禁又在想，这不会也是一部文艺作品吧？于是每个人物都是npC。就像之前那个陈珂，在这剧里起到什么作用？若是生活中，这不会活过两集吧？那谁是主角？不会是那个傻乎乎的李飞吧？他想捂脸了，这戏不会才开始了，因为男主还真的有挺长的成长线了。 还有这个陈岩，好吧，陈岩的反应倒是正常的，但若行为轨迹和个性差得有点远。这么易燃易爆的性子，被压迫进入这种情境之中，感觉十分违和。 还有现在这个包星，这种烂仔，竟然还能活到现在，真是让人无语了。所以他们的出现也就只是促进剧情吗？但是不得不说，这三个人对于剧情推动的作用不很大。 李维民也是，张着嘴不知道该给他们什么表情。当然，他不是觉得这几个人的行为轨迹很搞笑，而就是光佩服祁同伟和他团队的行动力了。 这么多人，祁同伟几乎不怎么说话，他就是坐在会议室中间的位置上发呆，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的每一个命令，就能被贯彻下去，可见，他脑子里早就画好了图表，就等着人出口供，然后一个个的抓人。 祁同伟没和他们解释，总不能说，他们来了就广撒网，几个关系人也都在射程之内。只不过需要一个口供罢了。 第220章 底牌 从包星的口中知道是那个死了的蔡杰逼他的，发现在他是南山村的d犯，而南山村和塔寨村差不多，也是靠着制d、贩d过日子的村落，当然，规模和塔寨没得比。南山村的蔡杰为什么设计这个案子，祁同伟不想管，他只要抓人。包星的女友杨柳和那个山哥被抓了回来。 随着山哥的落网，让山哥去杀包星的陈光荣非常迅速的落网，跟着的马仔，那就不是事儿，武警中队出动，东山最大的扫d行动开始了，除了塔寨村，全市所有只要曾经有过制d，贩d的村庄全被扫了一遍。当然，这不归祁同伟管，这个是李维民负责的。 山哥作为杀警的第一责任人，被锁着在东山游了街，直接告诉所有东山人，敢杀警，就要承受警方的怒火。而被扫得最狠的就是南山村，人死在你们南山村，那么南山村也逃不了干系。 整个东山，包括曾经在东山担任过公安干警的本地人，第一次认真的审视起这身警服的重量了。只是当意识到时，却已经晚了，他们曾经在宗法、国法之间徘徊的心，这一刻，只剩下悔恨，还有害怕。之前只是清理相关人员，现在把人都抓了，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而在塔寨村里，林耀东三兄弟静静的在祠堂里听着林灿的汇报，而就在这几天之内，他们运往法国的1.5吨冰一下码头就被抄了。他都不敢给马云波打电话，生怕自投罗网。而现在，林耀东第一次有了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林耀东拿不出钱来补给村民，他面临的困境是，他必须建立新的通路，让塔寨村恢复生产。 而因为有祁同伟那天的“巡视”，塔寨村也一动不敢动了，生怕这位灭门的省长就冲着塔寨来了。现在没有通路，没有买家，就算祁同伟走了，他们也生产恢复了也卖不出去了。 现在村民们收不到钱，又不能重新开始制d，一时间怨声载道。 三房房头林宗辉想趁机夺权，结果就出了南山村被灭的消息。 让陈光荣去找蔡杰出来干这事，也是林耀东的一石二鸟，南山村和他们塔寨村也算是竞争对手，只不过南山村那边在林耀东看来，就是不讲道义。 塔寨的冰可没卖到国内。他走的全是海外，他觉得自已挺有道义的，他没残害国人。他们也严令禁止村民私自制d，林胜文就是私自制d，和南山村合作，冰从蔡杰的手散向东山各处。这也是引来了警方重点关注。 林耀东最就想铲除南山村，只是他不能自已动手，原本想着借刀杀人，反正有陈光荣还有一系列的保护伞在，他并不担心会引到自已身上。 但是明显的，现在他的对手不是千疮百孔的东山，乃至广东警方。而是刑侦八虎的祁同伟！ 人家就几天的工夫，就把杀警案弄得明明白白，重点是，陈光荣也被抓了。 他不是没想过，去督察组灭口，可是反复的思考，他没这个胆子。 而现在看南山村被灭得干干净净，甚至有传言要撤村，你们村子敢杀警，就要接受我们最严厉的处罚。这让塔寨村想着要钱的那些村民、族老，包括林宗辉都惊呆了。他们脑子一片空白，这就是国家机器？ “这案子算不算完成了。”林耀华终于开口了，若只是来办杀警案，这个是不是表示，祁同伟就要走了。他们这几天也研究了祁同伟这个人，想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他们现在只寄望于，祁同伟能像外面人说的，是有分寸的一个人。 “陈光荣弄死就完了，但现在警方不好搞!”林灿在 他是二房的儿子，也是村里的核心人物，林耀东是把他当成继承人在培养。外头脏活都是他带着马仔去干的。他其实也不是没脑子，而是从小就跟在林耀东和父亲的身边，太顺了。 他从小到大，就不觉得谁是钱买不通的，除非钱不到位。像陈光荣东山市局刑侦大队的大队长，就是他们三百万的“客户”之一，钱到位了，让他开着警车送冰，他都干了。而陈光荣上面还有一个陈市长，还是三百万。 在林灿看来，他是高高在上的，这些官，警察都是狗。所以他现在只觉得陈光荣被抓，他们会有点麻烦，若是他们这条线完了，加上全市的警方从上到下大换血，那么，想买通一条通路，就得重新开始。 他一点也没到，陈光荣会让塔寨覆灭的问题。这些年顺风顺水，他心里，东叔无所不能。都没把覆灭当成一个选项。没看扫了全市的冰，也没找到塔寨来。他们还年年先进。 “现在督察组就在那儿，可是没一个人敢动。”林宗辉冷笑了一下。他也回去查了祁同伟。 祁同伟除了刑侦，人家在汉东玩得最熟的就是通过刑侦来反腐。而且总有收获！ 所以现在是陈光荣被抓会给他们惹麻烦吗？是和陈光荣联系的人是林耀东、林耀华。若是陈光荣供出林耀东兄弟，那么塔寨村…… “现在改选村主任吧，我提名林灿。”林耀东也想到了，他对于陈光荣可没什么信心，现在他很清楚，只有自已承担，才能保住塔寨。 “大哥。”林耀华忙站起来。 “陈光荣再怎么是个蠢货，他可是用警车帮我们运送过冰的。杀警，什么理由都可以，就是不能扯上我们，不然，他就是一个死。更何况把他哥保住了，他还有出来的希望。”林耀东闭目反复权衡。 “村子要不要再收拾一下。”林宗辉想想看着林耀东。 “现在钱收不到，又停了工，什么时候复工不知道。那村子怎么办？” 祠堂里又安静了。 若是没有陈光荣，林耀东大可以对着大家大谈一下宗族的团结，说说自已对村子的贡献。让大家再支持自已一下。但是这会儿，陈光荣爆了，他自身难保，就算他自已一个人担了，但是表明了，林耀东没有底牌了。 而且林耀东真的自已担了，那塔寨村能保住吗？ 这个林耀东都不敢说！ 第221章 怎么办 “所以趁着手里有钱，赶紧转型吧。/l!k′y^u/e·d`u¨.^c~o?m+”林宗辉想想看，趁机说道，这个他早就想说了，他三房对冰的生意一首没怎么插手。而且他一个儿子残了，一个儿子死了。现在侄子一个死了，一个离开了村子，他们三房都快绝了。他真的想把冰全部赶出塔寨。 祠堂又陷入了沉默。 制冰的人就没有中途下车的。因为习惯了赚快钱，谁还能回到脚踏实地？塔寨的下一代，全是马仔，他们没有读过书，没有生存能力。若不能制冰，他们还能干什么？还不如死了算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祁同伟还送了李维民一个礼物，林胜武！还有他手机里的那一段视频。林胜文的死因在那一刻也就结案了。 的确没有人向塔寨通风报信，而是林胜文取保候审后，去酒吧玩乐时，和那里的小姐吹牛，于是让族中知道了他有偷录林耀东向某人行贿的视频。 由此，林胜文必须死，至于说林胜武，就是被自己那弟弟害死了。弟弟死前还出卖了他，若不是林宗辉偷偷给了他一把手铐的钥匙，他就被林灿他们活埋了。 “您什么时候抓到林胜武的？”李维民看完视频，手都有点抖。′精~武_暁?税-惘? -唔¨错+内′容!马云波，他寄予厚望的弟子，把他派到东山三年，没有扫清东山的毒瘤，反而让东山做得越来越大，原因在这儿？ “从塔寨村出来，我就让人去找林胜武了。还不错，赶在塔寨村的人之前找到他，有消息说，林胜武刚走，塔寨的人就到处找林胜武了。”祁同伟给李维民倒一杯茶，虽说他不懂茶，但懂事，到了人家的地盘，他向来非常尊重地方。 “这是不是就可以证明，林耀东入局了。”李维民都有点激动了。 陈光荣落网之后，脑子还是很清醒的，他很清楚，自己不能和塔寨扯上关系。于是开头就把自己让蔡杰逼包星设局让宋杨引李飞到南井村的事供认不讳。为什么，因为他们俩在暗中调查蔡永强。 他和蔡永强是好兄弟，他绝对相信蔡永强没事，可是这俩个小子在外各种败坏蔡永强的名声，这让他实在气不过。而且他也觉得李飞就靠着有个省厅的养父目中无人，在局里，就显得他最能。做事不报告，假装自己是孤胆英雄一般冲进人家村子抓人，宋杨跟着他，早晚也是个死，这俩，就是警队的败类。 说得那叫一个理首气壮，义正言辞。\e^x?i·a?o`s,.-c-o!m?他原本就是本地的刑侦大队队长，审讯技巧他门清。所以反讯问技巧也不错，一般人拿他还真没法。 他也这么认为，在看守所里，还是有些自得的。就算承认设计杀了宋杨又怎么样，警队要脸，他们不会把自己交出去，然后给自己安个别的罪名，过几年，他还是能回来享受荣华富贵。 只要自己哥哥还在，他就什么也不怕。 不过，这是一般人，问题是，祁同伟的弟子们是一般人吗？主要是，祁同伟这一年在汉东也没白待，刑侦干啥都要证据，可是在汉东一年，他和白组长两次有限的学习之中也就知道，对于这些腐败分子，很多事都不能用正常的方式来。所以他为什么被上头看中，就是像侯亮平说的泛刑事化，先用刑事抓到人，然后捏住死穴，让他失去指望，然后为了求生，或者为了老婆孩子，吐出真相。 于是，弟子们把陈市长的犯罪证据摆在了他的面前，首接说，我们不抓，只是想留着迷惑某些人。但你别指望了，一个副厅级的市长，上头没什么舍不得的。 陈光荣崩溃了，他最大的依仗从来就不是林耀东，而是自己的亲哥哥。这就叫釜底抽薪。 外面看审讯的李维民和省纪委的一块黑线了。得，又被祁同伟打脸了，果然，刑侦加反腐，这位就没有短板。 其实陈光荣有什么用？对祁同伟来说，真没什么用，和李飞一样，我要的只是口供，有口供，我才能抓人。 陈光荣也是老刑警，对于和林耀东兄弟的一系列的交易，人家也有底牌，是想用这个来拿捏的林耀东以获得更大的好处。 祁同伟在外面看着点点头，抱胸自己离开。顺口对李维民说：“那个把人带去你们扫毒组吧！” 李维民怔了一下：“这个，要不要联合办案吧？” “就是，这是案中案，原本就分不开，何必在办案时分开。若是您对扫毒不熟……”广东省纪委的人顺嘴说道。 “那个，黄处，祁组长曾经一个人挑了汉东一个制d、贩d村。身中三枪，获公安部一等功的荣誉。还是二十西、五年前。”李维民尴尬的忙阻止道，说到这儿，自己都汗颜了，人家二十多年前，就己经能单枪匹马挑了一个村，自己现在想海陆空三军挑一个村。 纪委黄处睁大眼睛。 “年轻！”祁同伟对那位黄处客气的笑了一下。 “祁省真是全面。”那位黄处尴尬的捧了一下，不过，捧得也不在点上，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忙说道，“不过这样正好，您这么专业，正好联合办案。” “我只管刑事。”祁同伟笑了一下 ，“杀警案最后一个凶手，林耀东！” 纪委和李维民有点懵，这个您是不是说说而己。 李维民忙说道，“这个是不是应该再讨论一下，我们还没有清扫塔寨的足够的证据，还有就是，如何彻底扫除塔寨的制d户，总要证据。还有就是塔寨就是现代性的堡垒，明岗暗哨道路复杂，有一定的难度，所以上回的扫d大行动没有把塔寨放进去。” 祁同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他自己亲来了，而从部里的观感里，他们其实不希望搞得那么大。让全世界知道这些全是我们国家弄出去的，这个明显的打脸了我国对待d的态度。说你们自己说零容忍，然后几吨、几吨的往我们这边送？你让大佬出国怎么面对？ 只是这些话怎么说？ “那个请示一下吧！”祁同伟笑了笑，到了地方，他向来尊重当地。 东山的事大，省厅禁d局，主管的副厅长都很关心，他们自己的会议祁同伟还是要参与的。 视频会议，大家坐在会议室，省厅几位领导，还是站起来了，对着祁同伟敬了一礼。 第222章 自己看着办 “祁组长，辛苦了。”开口的是主管雷副厅长，雷振华，“本来这个会议王厅也要参加的，不过省里有事，让我向您道个歉。” “工作重要，我这边杀警案算完结了，主犯林耀东，也有确凿的证据，不过林耀东也是你们的禁d的主犯，所以想听听你们怎么看。” “林耀东这个人非常小心，一般正常情况下，不会出村，还有就是，现在我们有个问题，对于塔寨村多少人参与了制d工作，也没有一个确定。之前他们卖出了多少也没有定数，若只是按杀警来抓，我怕……”李维民忙跟着说道。 “祁组长在禁d上，也是老人了，您怎么看。” “现在已知的就是法国1.5吨的冰是从塔寨流到香港，中间通路已经查明了，直接抓人就成了。一条线，1.5吨的货还不够你们量刑？”祁同伟看着雷厅。 “那个村民呢？” “我进村看过了，村里的标语是“禁止倾倒制d垃圾”，下水道的水都是绿的。村里还有卖制d器皿、原料的小卖部。别跟我说取证困难！而我想说的是，当这一切这么明明白白就摆上墙时，代表了什么？这个村里没有无辜的人。”祁同伟沉着脸，清清楚楚的说道。 雷厅长和两位在省厅的两位禁毒局局长都沉下了脸，他们倒是想派人进去，但塔寨明岗暗哨太多，外乡人根本就进不去。祁同伟以调查林胜文之死为由，自已进了村子，这回说起来，大家还是心里都沉了一下。这种标语对外人来说，是触目惊心，是觉得怎么可能如此胆大妄为。但人家就那么明晃晃的挂在墙上。全村280户人家，说他们不知道，没参与谁信？ “那么以您看来，这事怎么办？”雷厅看看两位局长，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 “我只管杀警案，原则上我配合地方主要工作，若是觉得影响地方警力决策，我把陈光荣交给地方，就回京城向部里汇报了。”祁同伟才不会说什么，直接表明了态度。 雷厅的嘴抿成了一条线，好一会儿，“我们需要再议一下，您的意见我会向王厅汇报。” “我没有意见，我支持地方警力的决策。”祁同伟强调了一下。 大家只能点头，祁同伟起身对众人点头，自已离开。开玩笑，他可不担责。 该汇报给部里的他早汇报了，所以地方如何，他绝不插手。 想搞个大的，广东省厅其实也需要部里和地方政府的支持。部里明显不想支持，不然，他们不会把祁同伟派下来，一个小小的塔寨，真不值得让祁同伟亲自带队。 祁同伟现在把证据人员都交到了他们手中了，祁同伟的意思，他们可都比祁同伟的警龄长，他们都知道该怎么做。可是那么做没有功劳啊。 像对林城，武警特警围城，抓到副部级官员，这种能写进禁d史的大动作，谁又不想试试。 祁同伟不管那些，接到指示，把陈光荣交给了李维民，自已带上人就直接原机返回。 去给林部长再做一次报告，大佬王部长也特意一起听了汇报。 “若是你怎么做？”大佬王想想，问道。 “法国截获1.5吨冰，法国、香港的d枭都已经掌控了，直接与国际组织联合抓捕就好。国际通路已经被打散了，这也能代表我们对d品的零容忍。至于说塔寨村，可能只有幼儿园的小朋友是无辜的。这样的村子，包括之前扫过d的那些村子，土地、池塘全部都被污染，之后的治理至少是十几年。”祁同伟面无表情。 大佬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也同意同伟的意见，您也知道，凡是参与过制d，贩d的，就和那些吸d的一样，没有可能回头。赚快钱也是有瘾的。”林部以大佬王轻声说道。 “是啊，我汇报时，说市长都参与了，整个地方的警务全部都烂透了，首长也十分惊讶。知道同伟很克制，这点组织性和原则性就很好。”大佬王点头。 说罢起身和祁同伟握了一下手。 祁同伟敬了一礼，准备出去了。 “你先别回汉东了，可能还需要你再协调。”大佬王想到什么，还追了一句。 “是！”祁同伟点头。 汉东这一段也没什么消息，当然，他也没敢打听。偶尔接下侯亮平的电话，白组长他们还在汉东，想想这么长时间了，他们竟然还没回京这点，也够让人觉得害怕的。 所以，他觉得他宁可去塔寨和林耀东谈谈建祠堂的理想，也不想去汉东背锅。只能说，两害相较取其轻了。 祁同伟回京几天后，广东果然就组织了一次十分惊心动魄的剿灭行动。然后，林部和禁毒局开会，让他旁听，当然，重点是听广东警方的汇报。听他们的“战果”。 收了多少d品，还有制d的器械，抓了多少人等等，他都没在意，重点是，他们二十年的老卧底牺牲了。祁同伟听报告都懵了。二十年老卧底，没死在海外那么复杂的环境里，结果死在塔寨？在你们动用三千武警，三架直升机，还有海上军舰。这样，你让卧底死了？ 祁同伟都想骂娘了，不过克制了。 林部抱胸坐着，也面无表情。现场还有各种纪录片，估计拍摄都是找的专业的，祁同伟之前在宣传部干过，这拍摄手法看来与时俱进了。 终于，汇报完了，李维民看祁同伟在，有点尴尬，但大佬们都没说话，他也不敢说话了。 “总算把这颗毒瘤连根拔起，也算是证明了我们禁d的决心。”公安部禁毒局长打着哈哈。 还是没人附和，大家看林部的脸，都知道这是明显的，不合他的心意。 “林部！”边上的忍不住轻碰了他一下。 林部长瞥了那人一眼，那人恨不得给自已一巴掌。让你多嘴，但这是开会。大家只能再次沉默。 禁d局长深吸了一口气，转向祁同伟，“同伟，这回你也参与了，怎么看？” “我去是查杀警案，案子进行得挺顺利的，去前也说了，我只负责杀警案。”祁同伟才不触这个霉头呢，忙说道。 “若不是祁组长抓到林胜武、陈光荣，我们这回的抓捕也没有这么顺利，广东省厅上下都十分感谢祁组长。”李维民忙说道。 “不客气，资料共享这是应该的。”祁同伟忙摆手笑笑，就是打死也不再说点啥了。 第223章 错哪了 “好了，就这样吧！”林部站了起来，会议室又寂静无声了。?看,书.屋·晓·税′王￠ ,毋`错¨内!容*大家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老头那么离开了，大家都惊呆了。 祁同伟也不敢动，不过一屋子的禁d官员，他这个刑侦坐在中间，有点尴尬。不过，也感动林部没有叫他一起走，算是没帮他把人都得罪了。 大家一块看向了目前级别最高的公安部禁d局局长苏建国，虽说他和祁同伟同级，但祁同伟现在还是地方公安厅厅长，又是旁听的，自然还是以苏建国为主。 苏建国现在觉得自己有点苦了，说什么好像也不对了。现在看林部的样子，也表明了他对这件事的态度。而现在，地方公安厅还在，也不能露怯了。清了一下嗓子，看向祁同伟，想让他说点什么。 祁同伟摆了一下手，当是他客气了，自己闭紧了嘴巴。 老头想叹气了，但是又不能说祁同伟滑头，对大家笑了笑，“广东，云南等地都是禁d战线的排头兵，两地警方都为之付出沉重的代价。这回部里为什么让同伟同志亲自带队查杀警案？就是震慑犯罪份子，让他们知道杀警，就要付出代价。” 大家鼓掌。 祁同伟觉得这位也是够机灵的，不过还不够，机灵晚了。￠精-武^暁?税*蛧\ -勉￠费`阅-渎* 会议又开了十多分钟，大家无油盐的说了句有的没的，都回避了广东的大动作。也就是李维民汇报了一个寂寞。 李维民也很无奈，想找上面再谈，谈什么？谁又敢谈。想去找祁同伟，人家会后就躲了，保证不出来。李维民只能黯然回了广东，现在他也知道，至少在公安部这块，他们省厅这回没得到好。 李维民祁同伟可以躲开，但是苏建国他躲不开，人家找上门，祁同伟还真不能把人赶出去。 叫了点外卖，两人就在祁同伟的“新居”里坐下，倒上二锅头，“咱俩认识多少年了？” “五、六年吧？”祁同伟想想，不太记得了，他一首在部里。而苏建国是地方升上来的。 “是十年，十年前你去我们那查案，我在省厅禁d局，我们案子有重合，你也是查你的，把资料转给我们，帮我们破了案。”苏建国摇头提示。 祁同伟想不起来了，十年前他锋芒毕露，正是当救火队员最忙的时候，那时他连办公室都睡不上，睡专案组的板凳，有时甚至是到了地方，出侦破方向，然后立刻去下一个地方。每天见很多人，若是人人都记得，他就不用活了。_咸.鱼￠墈~书, *哽′辛?最`全+ “你啊，一首在案子里，一点生活都没有。”苏建国看看这房子，挺好，就是明显和他的性子不搭。 “我就喜欢住办公室、吃食堂，日子舒服多了。”祁同伟笑着给他倒了一杯酒，若不是现在他还是汉东公安厅长，他都不能回来，刑侦局的办公室虽说还留着，不过，他是懂事的，人家不叫，他绝不回去。不然，苏建国要找他，也得去办公室。 “这回应该能调回来了吧？”苏建国摇头，还是套近乎。 “真不知道。”祁同伟摇头。 他和苏建国不算熟，但这也是一方诸侯，自己蹭上级别也才和这位一样。但人家多少年的老副部了，自己去地方镀了金才上的。可不能太得瑟！ 更何况，刚他也说了，他们相识于十年前，十年前自己什么级别，人家什么级别？自己不记得，更可能是当时人家是领导，人家可能当时都没必要见自己。所以两人面上还是要维持。 “那个，咱们这么多年的老兄弟，你能不能给老哥哥提个醒？”终于不尬聊了。 祁同伟呆了一下，像是没听懂。 “这回我错哪了？”苏建国首说了。 “哦，这回不是应该由郝副部长负责吗？”祁同伟用公筷给他夹了点菜。 苏建国怔了一下，怎么好好的提到郝副部长。郝副部长主管禁d工作，之前在东山禁d碰头会时，还是郝副部长牵头，对于这事热情还是很高的。但是第二次就是林常务副部长参会了。理由是郝副部长年纪大了，血压高。 苏建国当然知道祁同伟不会乱说，没事不会特意的提这个。想到这儿，抬头看着他。 “说郝副部长身体不好。”他还是笑笑顺口说道。 “哦哦，老爷子年纪不小了。”祁同伟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苏建国侧头看着他。 “把我从汉东弄回来，不再以五三一案件为代号，只说杀警案。特意注明，我是汉东公安厅厅长，就是一个纯刑侦的督察小组。”祁同伟笑了笑，拿起杯子和他碰碰。 苏建国呆了一下，当时祁同伟要下去时，也把任命给他看过了。点给他看了，那时他以为他们只是查杀警案。结果这会儿，他再点自己，就表明，大佬们不是这么想的。 “什么了不起的杀警案子能让我亲自带队？专机过去！”祁同伟无语了，自己再不值钱，也是在职的刑侦领域最高标高。每年警察牺牲人数都超两百人，辅警西百人。伤残无数！让他去，不会有傻子真的以为是杀警案吧？ 就是替他们把那些d贩的证据链找回来。让这事简单化，结果呢？ “可是到了地方，什么也没说，只说支持地方的工作。”苏建国轻轻的说道，马上说道，“不是怪你，我真的想知道部里的用意。” “部里的用意我不知道，他们真的没告诉我。我只是猜罢了。他们给我的就是那个任命，还有五三一案卷罢了。”祁同伟不想说话了，这位被功劳冲昏头了吧？ “然后呢？” “然后就去东山了，按部里的要求，把杀警案查清楚，也和广东警方说了，我们不参与他们的工作。”祁同伟笑了笑。 “但你说了证据够了。” “对我来说，证据够抓人了。” “抓完人，之后呢？那么多村民，你却一个也不想放过。”苏建国看着他，一脸谴责。 “那又怎么样，没有收钱吗？不知道村里在干啥吗？”他嘲讽的一笑，“那个，你们有二十年卧底，都在海外找那个通道，帮法国一次缴获1.5吨冰！这应该是法国第一次一次缴获这么多冰吧？”祁同伟抿了一口酒，慢慢悠悠的说道。 苏建国呆了一下，他有了些许猜想，这会，他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喝了酒，竟然有点出汗了。 “好了，就这样吧！”林部站了起来，会议室又寂静无声了。?看,书.屋·晓·税′王￠ ,毋`错¨内!容*大家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老头那么离开了，大家都惊呆了。 祁同伟也不敢动，不过一屋子的禁d官员，他这个刑侦坐在中间，有点尴尬。不过，也感动林部没有叫他一起走，算是没帮他把人都得罪了。 大家一块看向了目前级别最高的公安部禁d局局长苏建国，虽说他和祁同伟同级，但祁同伟现在还是地方公安厅厅长，又是旁听的，自然还是以苏建国为主。 苏建国现在觉得自己有点苦了，说什么好像也不对了。现在看林部的样子，也表明了他对这件事的态度。而现在，地方公安厅还在，也不能露怯了。清了一下嗓子，看向祁同伟，想让他说点什么。 祁同伟摆了一下手，当是他客气了，自己闭紧了嘴巴。 老头想叹气了，但是又不能说祁同伟滑头，对大家笑了笑，“广东，云南等地都是禁d战线的排头兵，两地警方都为之付出沉重的代价。这回部里为什么让同伟同志亲自带队查杀警案？就是震慑犯罪份子，让他们知道杀警，就要付出代价。” 大家鼓掌。 祁同伟觉得这位也是够机灵的，不过还不够，机灵晚了。￠精-武^暁?税*蛧\ -勉￠费`阅-渎* 会议又开了十多分钟，大家无油盐的说了句有的没的，都回避了广东的大动作。也就是李维民汇报了一个寂寞。 李维民也很无奈，想找上面再谈，谈什么？谁又敢谈。想去找祁同伟，人家会后就躲了，保证不出来。李维民只能黯然回了广东，现在他也知道，至少在公安部这块，他们省厅这回没得到好。 李维民祁同伟可以躲开，但是苏建国他躲不开，人家找上门，祁同伟还真不能把人赶出去。 叫了点外卖，两人就在祁同伟的“新居”里坐下，倒上二锅头，“咱俩认识多少年了？” “五、六年吧？”祁同伟想想，不太记得了，他一首在部里。而苏建国是地方升上来的。 “是十年，十年前你去我们那查案，我在省厅禁d局，我们案子有重合，你也是查你的，把资料转给我们，帮我们破了案。”苏建国摇头提示。 祁同伟想不起来了，十年前他锋芒毕露，正是当救火队员最忙的时候，那时他连办公室都睡不上，睡专案组的板凳，有时甚至是到了地方，出侦破方向，然后立刻去下一个地方。每天见很多人，若是人人都记得，他就不用活了。_咸.鱼￠墈~书, *哽′辛?最`全+ “你啊，一首在案子里，一点生活都没有。”苏建国看看这房子，挺好，就是明显和他的性子不搭。 “我就喜欢住办公室、吃食堂，日子舒服多了。”祁同伟笑着给他倒了一杯酒，若不是现在他还是汉东公安厅长，他都不能回来，刑侦局的办公室虽说还留着，不过，他是懂事的，人家不叫，他绝不回去。不然，苏建国要找他，也得去办公室。 “这回应该能调回来了吧？”苏建国摇头，还是套近乎。 “真不知道。”祁同伟摇头。 他和苏建国不算熟，但这也是一方诸侯，自己蹭上级别也才和这位一样。但人家多少年的老副部了，自己去地方镀了金才上的。可不能太得瑟！ 更何况，刚他也说了，他们相识于十年前，十年前自己什么级别，人家什么级别？自己不记得，更可能是当时人家是领导，人家可能当时都没必要见自己。所以两人面上还是要维持。 “那个，咱们这么多年的老兄弟，你能不能给老哥哥提个醒？”终于不尬聊了。 祁同伟呆了一下，像是没听懂。 “这回我错哪了？”苏建国首说了。 “哦，这回不是应该由郝副部长负责吗？”祁同伟用公筷给他夹了点菜。 苏建国怔了一下，怎么好好的提到郝副部长。郝副部长主管禁d工作，之前在东山禁d碰头会时，还是郝副部长牵头，对于这事热情还是很高的。但是第二次就是林常务副部长参会了。理由是郝副部长年纪大了，血压高。 苏建国当然知道祁同伟不会乱说，没事不会特意的提这个。想到这儿，抬头看着他。 “说郝副部长身体不好。”他还是笑笑顺口说道。 “哦哦，老爷子年纪不小了。”祁同伟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苏建国侧头看着他。 “把我从汉东弄回来，不再以五三一案件为代号，只说杀警案。特意注明，我是汉东公安厅厅长，就是一个纯刑侦的督察小组。”祁同伟笑了笑，拿起杯子和他碰碰。 苏建国呆了一下，当时祁同伟要下去时，也把任命给他看过了。点给他看了，那时他以为他们只是查杀警案。结果这会儿，他再点自己，就表明，大佬们不是这么想的。 “什么了不起的杀警案子能让我亲自带队？专机过去！”祁同伟无语了，自己再不值钱，也是在职的刑侦领域最高标高。每年警察牺牲人数都超两百人，辅警西百人。伤残无数！让他去，不会有傻子真的以为是杀警案吧？ 就是替他们把那些d贩的证据链找回来。让这事简单化，结果呢？ “可是到了地方，什么也没说，只说支持地方的工作。”苏建国轻轻的说道，马上说道，“不是怪你，我真的想知道部里的用意。” “部里的用意我不知道，他们真的没告诉我。我只是猜罢了。他们给我的就是那个任命，还有五三一案卷罢了。”祁同伟不想说话了，这位被功劳冲昏头了吧？ “然后呢？” “然后就去东山了，按部里的要求，把杀警案查清楚，也和广东警方说了，我们不参与他们的工作。”祁同伟笑了笑。 “但你说了证据够了。” “对我来说，证据够抓人了。” “抓完人，之后呢？那么多村民，你却一个也不想放过。”苏建国看着他，一脸谴责。 “那又怎么样，没有收钱吗？不知道村里在干啥吗？”他嘲讽的一笑，“那个，你们有二十年卧底，都在海外找那个通道，帮法国一次缴获1.5吨冰！这应该是法国第一次一次缴获这么多冰吧？”祁同伟抿了一口酒，慢慢悠悠的说道。 苏建国呆了一下，他有了些许猜想，这会，他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喝了酒，竟然有点出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