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被贬后,我成了上门老公的金丝雀》 025 她在拍马屁 她就说裴晏怎么可能突然对她这么好,还专门带她出城看萤火虫。 裴晏一步一步逼近沈时妤,“你若是能让我开心,奖励随便你挑,但你若是惹我...” 时妤根本不敢听裴晏接下来的话,她的家人皆在他庇护之下。 这是沈时妤第一次主动亲他,看着怀里娇羞的女人,他在她耳边轻轻道,“阿妤,你乖一点...” 耳边是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喘息,与夏夜此起彼伏的虫鸣交织在一起。 似乎就连那点点星光,躲藏在轻纱般的云彩后面,偷偷地窥视着这人间有什么趣事。 大手抚过她透红的脸颊,如今她太乖巧了,轻轻道,“永远都不要骗我。” 沈时妤意识迷乱,胡乱回应着,“嗯...” 她也没听清裴晏说什么,在情事上,她总是跟不上裴晏。 裴晏知道沈时妤这几日累,一次结束后,便带着沈时妤回府里。 沈时妤醒来时,裴晏并不在她身边,阿笙正在屋子里收拾。 “小姐,庄小姐刚刚派人传话,她想见你。” 清月来找她...“裴晏知道吗?” “裴大人知道,还说等你回来去书房找他。” 上次两人见面,她将贺家寿宴搞得乌烟瘴气,甚至还在那么多人面前诅咒贺南煦。 她原本以为,清月不会再找她的。 庄清月定的是京城紫煌楼的雅间,沈时妤到时,她已经在里面等她了。 庄清月穿了一件淡黄色古香缎做成的衣裙,远远看着,如同桂花般清新脱俗,清雅自持。 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在她和裴晏成婚后,庄清月也经常找她玩。 她进不去贺府,但庄清月可以。 后来庄清月常去侯府,她也渐渐明白庄清月对贺南煦的另一层心意。 但如今她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和贺南煦在一起。 而她也是真心希望贺南煦能快些回来,和清月成亲。 寒暄一阵后,庄清月道出自己找她的目的。 “阿妤,我想让你帮我一件事,你不要生气。” 沈时妤猜测大概和贺南煦有关,但她是祝福贺南煦和庄清月的。 “没事的,如果是你和阿煦,我希望你们两个可以好好在一起。” 见她这样说,庄清月心里踏实了不少,“你知道的,如今我已年过十八。在京城的女孩中,这个年纪已经是很大的了。贺伯父贺伯母都希望阿煦能快些回京,和我...成亲。” “但,三年来,贺府送往边疆的家书也有上百封了,贺伯父伯母以及老太君都很想念关心他,可南煦就是不回来。” “听说商黎国那边在边疆集结了三万大军,边疆战事紧凑,贺伯母每天都在担心,贺伯父没办法,他想上奏,想战事结束后,借陛下之命将阿煦调回来...” 庄清月一脸为难地看向沈时妤,“可贺伯父的奏折,好像被首辅大人拦下了...贺伯父尝试去首辅府摆放裴大人,可裴大人总是借口不见,我实在是没办法,不忍心再看贺伯母贺老太君伤心,无奈之下,才想来找你。” 沈时妤听着庄清月说的这些,她不知道,裴晏也在其中掺了一脚。 不过确实,她经常看到裴晏批阅奏折,那贺侯爷的奏折大概也是落在裴晏手中。 “我希望可以帮到你,但裴晏...” 裴晏不是之前那个对她的话唯命是从的裴晏,而是可以批阅奏章,掌握众人生死的首辅。 她也不过是裴晏发泄的工具,一个不足轻重的妾室罢了。 而且裴晏情绪反复无常,之前他还说过类似让贺南煦一辈子留在边疆的话。 她实在是怕弄巧成拙,惹裴晏不高兴后又害了阿煦。 “阿妤,当时在贺老太君的寿宴上,我知道你说的那话都不是真心话,我知道你在首辅府举步维艰,我也不想让你为难。” 庄清月拉住她的手,宽慰道,“没关系的阿妤,若是阿煦一直不回来,我已经决定好去边疆找他。” 庄清月话说的很轻松,似乎是早已做好的决定,沈时妤难以置信看着她。 没想到清月对贺南煦的感情如此之深。 边疆环境苦寒,庄清月一个女儿家不顾自己的名声,不远千里去找贺南煦! “等有机会,我一定在裴晏面前帮你。” 贺南煦本就是被她伤到才孤身前往边疆的,若是可以,她也希望他能安全,能回京。 听到沈时妤答应,庄清月才终于露出半刻轻松。 等沈时妤走后,庄清月身边的小薯重新为她添了杯茶,“小姐,沈时妤会帮我们吗?” 庄清月的神情被冷漠代替,“三年前,本就是她逼走了阿煦,要不然阿煦也不会离开。” 小薯符合道,“是啊小姐,多亏你这三年来总是在她耳边提这件事,我看沈时妤现在都还愧疚着呢,也不怕她不帮我们。” “不过这首辅大人也是奇怪,干嘛处处和侯府作对,贺老太君那天被沈时妤气到,现在还喝着药呢?如今他还扣着贺侯爷的奏折。” 庄清月敛眉,沈时妤在贺府寿辰说的大逆不道的话,她是一句都不信的。 想必是那裴晏逼她说的。 不过刚好,她刚刚说出寿辰的事,可以让沈时妤更愧疚,从而帮她。 她也没想到,三年前的赏花宴,她随意迷倒了一个学子,让他和沈时妤上床,没想到三年后,他会成为权势滔天的首辅。 沈时妤回府的路上,一直想如何向裴晏开口。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裴晏对侯府有些针对。 回府后,沈时妤不敢停歇,去书房找裴晏。 裴晏正在批奏折,看到是她,头也不抬地冷声道,“过来研磨。” 她不敢怠慢,只能上前去挽起衣袖,走到书桌旁开始研磨。 她想找个机会开口,可是府中妾室没有由头关心朝政,总会引人注意。 “陛下果真信任裴大人,朝臣的奏折都是大人过目批阅。” “怎么?你也想看?” 沈时妤吓了一跳,奏折又岂是她能看的。 他难道听不出她这是在拍马屁吗? 026 白姑娘来了 “时妤不敢。” 裴晏将奏折放在书案上,“沈时妤,你如今反常的乖巧,倒是让我觉得你又在算计我。” 什么话! 不过确实猜对了,她就是心底有着小九九。 “裴大人,不是昨晚你说,让我乖一点的吗?” 沈时妤忽闪忽闪的一双大眼睛,真诚地看向桌前的男人。 裴晏回看了一眼她明亮的眼睛,心底却产生一丝心慌。 这哪是乖,分明就是在想着算计他! 跟着她的目光,裴晏将奏折放在书案上,一把将女孩揽在他和书案之间。 他大手掐着她的纤腰,一个挑起她的下巴,细密的吻从她的嘴角一路滑落到她的耳垂,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确实乖一点更让人喜欢” 时妤扶着他的胸膛,轻声回应道,“大人喜欢就好。” 多喜欢一点,她就有机会。 裴晏突然语气冷了下来,“说吧,刚刚庄清月找你,是为了什么?” 沈时妤心中有些慌乱,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口时,一阵敲门声在门口响起。 “大人,白姑娘到门口了。” 白姑娘...白苒苒... 她不是明日再到吗? 裴晏停顿的那一秒,沈时妤从他身下溜走,“大人,白姑娘来了,您还是不要让她久等了。” 看着沈时妤劫后重生的样子,他只好压住隐忍,可又不想她这样逃脱。 “你跟我一起去。” 一起去看他们两人情深意切吗? 去就去呗。 首辅府门口正停着一辆马车,一女孩身穿青烟色罗纱裙正亭亭玉立站在一旁,看到裴晏后,两双眼睛笑颜盈盈。 沈时妤跟在裴晏身后,默默打量起裴晏的青梅竹马白月光。 这衣裙的布料,虽比不上她衣柜那些,不过也能看出来白苒苒来这里是特意打扮过的。 “阿晏哥哥,我可算见到你了!”白苒苒跑到裴晏跟前,“我说明日才能到,结果今天就来了,你是不是很惊喜啊?” 裴晏似乎很不喜欢她的热情,不动声色退后了半分。 沈时妤见状有些不解,人家女孩子大老远来找他,他怎么就这个态度? “白姑娘,舟车劳顿,首辅府已经给你收拾好住的地方了。” 白苒苒这才将目光从裴晏身上移到沈时妤身上。 女孩身穿上身穿着浅紫蓝轮廓绣半袖浮光锦,下身是深青绿挑线裙,瓷白无暇的小脸上明眸皓齿,一双清莹的桃花眼正眼含笑意地看着她。 怎么回事,父亲不是跟她说,裴晏会休了沈家小姐,娶她为妻吗? 这女人是谁? 一时间,嫉妒和自卑涌上白苒苒心头。 不过在裴晏面前,她不好发作,甜甜道,“姐姐你真漂亮,你是?” “...妾身名叫沈时妤,是首辅府妾室。” 闻言,裴晏扫了一眼在沈时妤身上,不过很快目光便移向别处。 听到她叫沈时妤,白苒苒立马明白了她的身份。 曾经的沈丞相嫡女,仗着权势,让阿晏哥哥与她的婚约作废。 如今阿晏哥哥成了首辅,丞相府被贬,没想到她又死乞白赖的赖上,成为妾室。 沈时妤说完,明显能感受到白苒苒的目光从戒备到轻蔑。 看来以后她的日子不好过了。 白苒苒直接略过沈时妤,“阿晏哥哥,爹爹有些东西让我给你,我们还是私下人少的时候说吧。” 裴晏淡淡扫了她一眼,道,“去书房。” 白苒苒一脸胜利的模样,挑眉看向沈时妤。 沈时妤见状虽有些难过,不过往好处想,一来,白苒苒来了,裴晏会高兴,说不定会放过贺南煦,二来,裴晏不关注她后,她能离开这里。 谁料转身后的裴晏看沈时妤无动于衷,心底莫名生气,指挥道,“你去煮茶来。” 沈时妤连忙回神,应道,“是。” 看嘛看嘛,白月光回来,煮茶的事也落在她身上了。 到书房后,白苒苒一脸贪婪地看着书房的摆设。 书房极为宽敞,正中摆放着一张紫檀木雕花大案,案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狼毫、宣纸。 乌木书架上摆满了她看不懂的书,墙上挂着一副泼墨山水画,屋内墨香混合着淡淡的檀香。 府邸高楼林立,雕梁画栋,飞檐翘角,而进了书房,单是都这样大气滂然。 一想到她就是这府邸未来女主人,虚荣感使她得到极大满足。 “这书房可真气派,比我们县城府衙那里装修还要好。”白苒苒赞叹道,指尖在书籍上划过。 “阿晏哥哥,爹爹之前就很看好你,没想到如今你这样厉害,成了大楚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大人!” 对于白苒苒的势利,裴晏有些反感。 不过想到她的父亲曾经在他进京赶考时帮过他,他便压住反感淡淡道,“在京城这几日,你可以一直住在首辅府,有什么缺的,你可以吻管家,他做不了主的话,你可以去找沈时妤。” 找她? “可是阿晏哥哥,沈时妤不过你府中妾室,她怎么有资格管理这么大的首辅府呢?” 裴晏有些不耐烦地挑眉,她一个读过圣贤书,曾经的京城贵女不行,你大字不识一个,就行了? “再说了阿晏哥哥,曾经明明我们两人婚事在即,就等你考取功名后娶我,谁知半路杀出沈时妤这个丞相之女。他们威逼利诱,阻断了我们的婚事,不然我早已和阿晏哥哥成亲,不过阿晏哥哥,我一直未嫁,一直在等你娶我。” 说完,她便一脸娇羞地看向裴晏。 沈时妤煮完茶,在门口刚好听到白苒苒的话。 阿笙同样担忧地看了沈时妤一眼。 当时老爷派人去塔村时,可没有威逼利诱! 白苒苒和她身为村长的父亲一看是两千两银子,毫不犹豫就将婚书撕了。 怎么还开始污蔑了。 沈时妤摇摇头,推开门后端着茶盘进去。 将茶盘放在桌子上后,她便拿茶壶开始倒茶。 白苒苒转过身来看向沈时妤,“沈姐姐,你为我们煮茶,真是辛苦你了。姐姐委身首辅府做妾,我真该向姐姐学习能屈能伸。” 027 心里想着别人 沈时妤心中一紧,她知道白苒苒是在故意刁难她,但她依旧保持平静。 裴晏都没有说什么,她哪敢和裴晏心尖上的人作对? 她安静地将将茶水递给裴晏和白苒苒。 白苒苒接过后,端起茶杯,轻轻嗅了嗅,“阿晏哥哥,你平日就是喝这样的茶吗,我们山上的茶,哪个不比这个清香,下次还是让我为你煮茶吧。” 沈时妤蹙眉看向茶壶,壶里的一片茶叶一片金,真的不好喝吗? 裴晏不语,对着沈时妤道,“继续研磨。” 沈时妤要走近时,却被白苒苒一把撞开,“阿晏哥哥,我来我来。” 白苒苒本就在乡村长大,自幼干了不少农活,力气也比养在闺中的女子大。 转而她又冷眼看着沈时妤,命令道,“你先下去吧。”俨然已经将自己看成首辅府的女主人。 裴晏抬头看着沈时妤蔫巴的样子,一股子无名火上来。 平日面对山匪不是挺有想法,一股子不服气吗? 怎么如今被欺负成这样一个屁都不放? 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很嫌弃的话语,“让你研磨就研磨,整不完别去吃饭。” 裴晏的声音很大,就连刚刚热情的白苒苒都被吓得站在一旁。 沈时妤不敢离开,认命地在旁边研磨。 她就说嘛,裴晏惯会折磨人的。 她手都已经酸了,还要威胁她不给她吃饭。 白苒苒将一切看在眼里,之前她还以为阿晏哥哥对她有情,没想到是折磨她啊。 原本看到沈时妤比她好看,她已经很嫉妒了。 可如今看了裴晏对沈时妤的态度,她更多的是得意。 挑拨道,“阿晏哥哥,姐姐毕竟曾经也是千金大小姐,心中也是有骨气的,你可不要欺负她。” 裴晏瞥了沈时妤一眼,不就是研磨吗,一脸丧气样。 沈时妤被裴晏突如其来的冷眼有些无奈,她的骨气早没了好吗? 三人在书房,形成很奇特的画面。 裴晏在批阅奏折,沈时妤在一旁研磨,只有白苒苒将之前和裴晏的往事说个不停。 裴晏没怎么理她,沈时妤想,她大概是在炫耀,说给自己听的。 让她知道,裴晏曾经的年少往事。 等到了晚上,阿笙正拿着药包敷在沈时妤手腕上。 “裴大人也是够狠的,小姐研了那么多磨,他根本用不完,也不让小姐休息一下。还有那白姑娘,仗着裴大人喜欢,今日冷嘲热讽的话就没停下过!” 沈时妤轻轻一笑,裴晏喜欢她,她自然可以有恃无恐。 不过也好,等到了晚上,裴晏应该会找白苒苒叙旧吧,就不会再来找她了。 谁料,她才刚躺下睡着不久,身边的被子就被人掀起。 “登徒子!”沈时妤的低骂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已经是裴大人第二次被沈时妤踹在地上了。 裴晏缓过劲来,周身的气压如同与黑夜融为一色,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沈时妤!” 床上的沈时妤吓了一跳,这声音听着耳熟。 她连忙点亮床边的烛灯,看清那人还真是裴晏。 讪讪道,“裴大人,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啊...” 裴晏阴沉着脸坐在床边,“谁让你把白苒苒住的地方安排在我隔壁的?” 沈时妤一脸不解。 他们两人青梅竹马,被她从中拆散了三年,如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可以在一起了,住的近点恢复一下感情难道不好吗? “...白姑娘生性活泼,而且我看她对大人一往情深,所以...” “谁让你自作主张了!” 沈时妤被裴晏冰冷的语气吓得瑟缩着脖子,不是前段日子,他让她安排白苒苒的吗? 他又没提要求。 而且东榆院是除了裴晏的主院外规格最高的了。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阿晏哥哥,沈姑娘,你们睡了吗?”白苒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娇媚和试探。 沈时妤愕然地看向门口,最后又看向裴晏,人家都追你追到这儿了。 裴晏万般无奈,这白苒苒真是疯了,从晚饭后就一直纠缠他不放。 在裴晏威胁的眼神下,沈时妤无奈地清了清嗓子,“白姑娘,裴大人今晚要留我这里,你先回去吧。” 闻言,门口的白苒苒先是安静了片刻,然后又听到几声跺脚的声音。 等白苒苒完全走后,沈时妤悠悠看着裴晏,“裴大人,我这算不算帮了你。” 裴晏顺势躺在床上,沈时妤身边,“你又想要什么?” 沈时妤想到白天庄清月找她说的话。 “清月今年年满十八,依旧待在闺中,她和贺小侯爷的婚事是两年前定下的。” 裴晏直接打断她,“沈时妤,你现在倒是操心起旁人的婚事了。” “边关战事紧凑,贺小侯爷迟迟未归...” 听着沈时妤话语里对贺南煦的担忧,裴晏冷笑出声,“沈时妤,你担心贺南煦不回京,到底是为了庄清月,还是为了贺家人,还是为了你自己?” 沈时妤心猛地一跳,她也是希望贺南煦能回来的,不过那都是出于愧疚,她垂下眼帘,轻声否认。 “大人说笑了,贺小侯爷回京是要和清月成亲,与我没任何关系。” 裴晏目光阴沉,扫在沈时妤身上,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倒是忘了沈小姐和贺小侯爷的青梅竹马之情,没想到沈小姐如今甚是大度,甚至不惜求我帮忙,让你曾经的情郎回来,和你的好朋友成亲。” “我...”没有。 她刚要开口解释,又被裴晏打断。 “沈时妤,我之前说过你不要骗我,如今你的乖巧,全是装的!” 沈时妤被裴晏的话击中,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受伤。 她是装着乖巧,那是因为她在首辅府举步维艰,她要活下去。 但她何曾骗他了? 她本就已对贺南煦无意。 “大人何出此言?时妤与贺小侯爷清清白白,时妤早已放下。如今时妤只是首辅府的一名妾室,自然希望府中一切顺遂,清月和我一起长大,我也只是希望她能得偿所愿。” 028 不过是外人家借住在府中的姑娘 “你如今这般乖巧,就是为了能让贺南煦快些回来不是吗,我何曾冤枉你?” 她今天乖巧,确实是想让贺南煦回来,但那都是为了庄清月。 看沈时妤不说话,果真是猜中了她的心事。 语气嫌恶道,“你们二人才是情真意切,旁人在你们身边算什么?算你们破碎感情的始作俑者?” 怪不得他和沈时妤成亲的三年来,她从未给过自己好脸色。 三年过去了,心中倒是还想着那个人 “裴大人何必这样说我,我早就放下了贺小侯爷,倒是裴大人,你我成亲三年,你不也从未忘记白姑娘吗?” 家中一被贬,他就和她和离,不就是为白苒苒腾位置吗? 如今人都已经到了首辅府,裴晏到底还有什么可质疑的? “我和她有什么关系?” 还没关系吗?白苒苒白天处处针对他,裴晏看不出来吗? 沈时妤不敢得罪裴晏,下床跪在地上道。 “裴大人和白姑娘两小无猜,之前便定有婚约,是我从中阻碍了你们。如今大人已和妾和离,妾祝大人和白姑娘可以永结同心。” 原本以为道歉能让裴晏消气,没想到他脸色骤变,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阴云密布, 良久才听到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你真是好的很!” 看着沈时妤这副模样,裴晏心中的怒火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更加旺盛。 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再也没有看沈时妤一眼。 东榆院内。 白苒苒气急败坏地回到自己的屋子,身后的苜儿关上门后,便开始安慰起这位裴大人的前未婚妻。 “沈时妤算什么,她不过被贬的罪臣之女,凭什么我来的第一天,她就要将阿晏哥哥一把抢去!” “白姑娘你别生气,据我所知啊,裴大人纳沈时妤为妾,是因为大人中了蛊。” “中了蛊?” 白苒苒的注意力全被苜儿吸引过去,她之前就在丞相府干活,之后一直留在首辅府,对府里的情况了解的很透彻。 “是的。我之前听管家说过,裴大人中了情蛊,需要女人为他解毒。但是裴大人洁身自好,肯定不愿别的女人碰自己,沈时妤好歹之前也是伺候过裴大人的,因此裴大人便直接将她纳进府里。” “你是说,阿晏哥哥今晚找沈时妤,也是为了解蛊是吗?” 苜儿直直看着白苒苒,点头。 “可是阿晏哥哥解蛊需要女人,我...我也可以啊。” 苜儿安慰道,“那这正能证明姑娘在大人心中是不一样的,沈时妤不过是大人缓解不适的工具人,可姑娘是大人的未婚妻,那自然要认真对待。” 白苒苒定定思考了片刻,觉得苜儿说的很在理。 “苜儿你真好,等我以后成了首辅府女主人,在府中除了我,那便是你地位最高了。” 苜儿连忙谢过。 当年若不是沈时妤,她早就上了沈时珩的床,她早就是这府邸的小夫人了。 如今有了机会,她当然要好好教训沈时妤。 之后的几日,裴晏都没有找过她,但在府中,只要有裴晏的地方,就少不了白苒苒。 沈时妤对此都视而不见,裴晏不关注她才好。 最好是她偷偷摸摸离开了,裴晏都发现不了! 这日,沈时妤用完午膳在府中湖边的凉亭纳凉。 “小姐,白姑娘身边跟着的人是苜儿吗?” 沈时妤顺着阿笙的方向看去,果然是苜儿。 阿笙愤愤道,“她可真是过分,曾经她上赶着躺在少爷床上,多亏小姐发现了。在她的苦苦哀求下,小姐心软没有告发夫人。没想到她并不知感恩,非要和小姐作对,直接攀上了白苒苒。” 说着说着,就见白苒苒带着苜儿直直向两人方向走来。 沈时妤避之不及,听到白苒苒的话。 “沈妾室,你身为一个妾室,身上的衣服未免也太张扬了些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首辅府奢靡无度,对阿晏哥哥的名声也是不好的。” 她眼馋沈时妤的衣服好久了,缠了裴晏好久,才让福伯带她去订衣服。 可那些衣服都没沈时妤的好。 苜儿说沈时妤的衣服都是紫裳阁定制的,当她找过去,那不长眼的老板只是扫了她一眼,就说档期满了。 明明当时她还看好好几个从马车上下来的小姐进去定做了。 “我们小姐的衣服都是自己买的,跟首辅大人没有关系!” 白苒苒看了苜儿一眼,在阿笙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苜儿直接一个巴掌打了上去。 “你们要做什么?”沈时妤将阿笙拉在身后,她一再忍让,不是让白苒苒蹬鼻子上脸的。 白苒苒丝毫不惧,“我只是帮你教训你的丫头,你如今还是小姐吗?她一口一个小姐叫着?到底还有没有规矩。” 阿笙委屈地拉了拉沈时妤,“小夫人,我没事,我们还是走吧。” 这白苒苒是未来首辅府正妻,她们是斗不过的。 沈时妤上前,两个清脆的把掌声便在白苒苒和苜儿脸上响起。 “沈时妤,你凭什么打我。” “就凭我如今还是府中小夫人,而你,不过是外人家借住在府中的姑娘!” 白苒苒确实之后可能是裴晏的妻子,不过等到那时候,她可能早早和阿笙一起逃离首辅府了。 白苒苒气急败坏,“我可是阿晏哥哥的未婚妻,你信不信我让阿晏哥哥将你赶走。” 不过白苒苒的话对她造不成任何威胁,她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 “白姑娘可能对自己的身份太自信,首辅府可并没有大人迎娶妻子的准备。如今,你就是一个借助在府中的姑娘。你觉得除了苜儿,府中可有人将你视为裴夫人?” 阿笙继续补刀,“白姑娘若真和裴大人在一起,可一定要小心身边的苜儿。曾经她可是算计想要爬上我们少爷床的人,跟在你身边后,指不定就把裴大人抢到手了。” 白苒苒最讨厌裴晏被别人抢走,阿笙的话正中她心坎。 白苒苒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紧紧地盯着苜儿,眼中充满了怀疑和警惕。 029 哪能成为如今的太后啊 苜儿被白苒苒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她连忙解释道:“姑娘,我没有,这都是沈时妤她们血口喷人!您可不能相信她们的话啊!” 阿笙走去,一个巴掌甩在苜儿脸上,“身为府中下人,何曾轮到你直喊主子名讳了?” 阿笙的举动,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这一巴掌,也算是回了苜儿刚刚打她那一巴掌。 苜儿被阿笙突如其来的巴掌打懵了,她捂着脸,根本不敢说什么。 曾经丞相府中,阿笙便是跟在沈时妤身边的人,苜儿不过府中普通下人。 若不是她前几日主动找上白苒苒要伺候她,她现在应该在府中的某个角落除草擦地。 白苒苒看着苜儿,又看了看沈时妤和阿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她才不是心疼苜儿,只是她没想到,沈时妤竟然敢让她如此难堪,竟然敢让她的丫鬟打她的丫鬟! “沈时妤,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白苒苒咬牙切齿地说道。 沈时妤冷眼看着愤怒的白苒苒,“白姑娘,用我再提醒你一句吗,如今你只是借住的姑娘。若你想找我报仇,那便让裴大人快些娶你。不然,你该叫我一声嫂嫂,不过你若是不喜欢,可以离开。” “你!”白苒苒被沈时妤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她没想到,沈时妤竟然敢如此嚣张,竟然敢赶她走! 她这不是不是没和阿晏哥哥提过娶她的事情,可阿晏哥哥都用别的事搪塞过去了。 沈时妤的话无疑不是在她最在意的地方撒盐。 “小姐,我们还是走吧,免得污了眼睛。” 阿笙在旁边说道,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沈时妤点点头,转身离开。阿笙紧随其后,不再理会白苒苒和苜儿。 白苒苒狠狠攥着拳头,目光狠辣,快步上前,猛地将她往湖里一推。 沈时妤猝不及防,惊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径直跌入湖中。 “小姐!”阿笙见状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白苒苒手指有些发抖,对着身后震惊地苜儿道,“别让她们上来。” 苜儿点点头,惊讶于这个乡下来的姑娘的狠辣。 这个湖边凉亭本就清静,沈时妤才来的。 若是将两人淹死,再制造一点意外,应该不难。 沈时妤带着阿笙往岸上爬,可白苒苒和苜儿却巴不得两人淹死在这里。 白苒苒拿着竹竿,只要沈时妤有上岸的趋势,她就将人捅下去。 而苜儿则是在一旁捡起石头,狠狠向两人身上扔去。 白苒苒手中的竹竿如同毒蛇一般,一次次地将沈时妤捅回水中,苜儿针对般将石头全扔在沈时妤身上。 她在水中艰难地挣扎着,冰冷的湖水不断地灌入她的口鼻,她的体力正在迅速流失。 “小姐,你怎么样?” 阿笙焦急地问道,她一边划水,一边试图躲避苜儿扔来的石头。 “咳...阿笙你先上去...” 白苒苒看着水中狼狈不堪的两人,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闪电般冲了过来,纵身跳入湖中。 湖水冰凉刺骨,裴晏却顾不得这些,他迅速游到沈时妤身边,一把将她抱住,奋力朝岸边游去。 阿笙本就被岸上两人针对的少,紧跟其后。 看到是裴晏,白苒苒和苜儿立马交换了一个眼神。 白苒苒将竹竿放在一旁,“阿晏哥哥,快抓住竹竿!” 裴晏将沈时妤抱上岸,发现她已经昏迷过去,脸色苍白,气息微弱。 白苒苒在一旁看着,眼底露出得逞的光芒,只死沈时妤一个也可以。 “阿晏哥哥你没事吧,刚刚吓死我了,沈姐姐掉下湖后,我第一时间就拿竹竿救她。” 阿笙被白苒苒的不要脸给气到了,“小夫人分明是被你推下去的,不仅如此,小夫人要上岸时,你还拿竹竿戳她!” 阿笙看着虚弱的沈时妤,眼泪不争气地留了下来,“大人你看,小姐额头,胳膊,手上的淤青和伤口,不是被竹竿戳的,就是被她们拿石头砸的!” 裴晏看着沈时妤身上的伤,确实如阿笙所言。 顾不得其他,他用内力将被呛进去的水吐出来。 白苒苒想要阻止,却被裴晏冰冷的眼神吓得连连后退。 看着沈时妤无事,白苒苒也慌了起来,“不是的阿晏哥哥,我真是是要救她,那杆子她自己拿不稳,打在了她身上。” 裴晏冷冷地看着白苒苒,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仿佛要将她刺穿。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杀人,若你还有这样的心思,我劝你尽早回去。” 白苒苒吓得脸色惨白,她从未见过裴晏如此可怕的样子,低头缩在一旁不敢说话。 裴晏又看着另一旁的苜儿,“刚刚是你扔的石头?” 苜儿立马跪在地上,“大人,是白姑娘让我扔的,我不敢违抗啊大人!” 白苒苒没想到苜儿这么快就背叛她,“阿晏哥哥,不是我,是她嫉妒沈姐姐,拿石头砸的。” 裴晏冷冷看着两人,她们当真以为他就是个傻子? 对着苜儿道,“挑唆府中争斗,还拿石头伤了主子。” 裴晏的话刚说完,就有人上前架在苜儿身侧。 “大人...”苜儿还想为自己,却被人捂住嘴巴直接带走。 裴晏又看向白苒苒,只一眼便将她吓得她毛骨悚然。 若不是看在他父亲帮过他的份上,他早把白苒苒送回去了。 福伯赶到,看着这场面,有些目瞪口呆。 “大人,太后娘娘带着长公主,以及长公主的女儿天巧公主来首辅府了。” 裴晏看着没什么大碍的沈时妤,“你先处理一下这里。” 福伯看着昏迷的沈时妤,回道,“是。” 裴晏离开后,白苒苒也连忙跟了过去。 太后娘娘怎么会来?还有什么天巧公主,不会是冲着阿晏哥哥来的吧? 看到裴晏赶来,太后娘娘和长公主停下交谈,天巧公主低着头,只敢偷偷地看裴晏。 太后娘娘对裴晏态度很好,熠儿本就不受先帝重视,连封号都没有,若是晋王登基,那最后她很有可能成为一个守着皇陵的太妃。 哪能成为如今的太后啊! 030 和一个村姑有婚约 “阿晏,你身体中的蛊毒,今日可还有再发?” 太后娘娘慈眉善目,声音温和,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审视。 长公主则是一副高傲的模样,而天巧公主则低着头,脸颊微红,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 裴晏向太后娘娘和长公主行礼,声音不卑不亢:“臣一切安好,多谢太后娘娘和长公主关心。” 太后娘娘点点头,这裴晏中的蛊是晋王下的,好歹也是为了她儿楚熠登基,她多关心两句也是应该的。 笑了笑,说道:“那就好,哀家听说你将沈丛山之女纳进府中做妾室,沈丛山毕竟做了先帝几十年的丞相,今日特地带了些赏赐来,也算是哀家的一点心意。” 说着,太后娘娘身边的宫女便捧着几个精致的盒子走上前来。 “臣谢太后挂念,不过沈氏女不过府中妾室,受不起太后恩赏。” 对于裴晏的话,太后很是满意。 她希望裴晏记住,他和谁才是一伙的。 那沈丛山可是晋王的人! “阿晏,你是个有福气的,着沈氏女虽出身名门,可毕竟父亲被贬是个罪臣。如今你在陛下身边尽心尽力辅佐,还是要有个贤良淑德的贤内助才好。” 太后说起“贤良淑德”四个字,目光扫向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天巧公主。 天巧公主闻言,脸色微微一红,心中既羞涩又期待。 长公主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阿晏,太后娘娘说的极是。你身为朝廷重臣,府中也需要个身世地位都与你匹配,还能减少你后顾之忧,助你一臂之力之人。” “陛下如今刚登基,臣应当殚精竭虑为朝廷,不想多费心思在这儿女之情上。” 裴晏此言一出,太后和长公主的脸色都微微一变。 这裴晏向来聪明,不会连她们的暗示都听不懂吧? 太后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阿晏,你忠心耿耿,哀家都看在眼里。只是,你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孤身一人。这朝堂之上,没有个贤内助,终究是不完整的。” “本宫是陛下的姐姐,如今唯有天巧这么一个女儿,她是本宫的金枝玉叶,出身显赫。”长公主顿了顿,目光炯炯地看向裴晏,“本宫相信,她一定能够成为你的好帮手。” 长公主轻拍天巧公主的手背,她虽不是陛下的女儿,但也是陛下亲封的公主。 天巧公主站起来,向着裴晏行礼,声音轻柔,“裴大人安好,” “天巧自幼在皇宫长大,皇祖母教导天巧以夫为纲,等天巧嫁进首辅府,必然唯大人唯命是从。” “公主殿下言中了,裴晏曾为上门女婿,公主还从未嫁人,更何况身份上,臣与公主有天壤之别,还请公主另觅佳婿。” 长公主见状,心中焦急,以为裴晏是担心像上次一样成为皇家的上门女婿,有些口不择言。 “阿晏,我们并不是让你再成为上门女婿,你能力强,天巧是嫁给你的。” 太后冷冷扫了长公主一眼,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话了。 “阿晏,哀家说句实话,陛下也对这门亲事十分看重。” 如今朝臣的奏折都是裴晏批阅,万一他想改朝换代,那是分分钟的事。 就在裴晏想着如何拒绝时,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目光。 “不可以,阿晏哥哥早已和我订有婚约,不可以再娶别人!公主也不行!” 白苒苒闯进来,最后那句话完全就是说给天巧公主听的。 天巧公主脸色难堪,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位是?”太后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女孩,又看向裴晏,这谁啊,这么不知礼数! 白苒苒抢过回道,“我是阿晏哥哥还未进京赶考时便定下婚约的白苒苒。” 听完白苒苒的话,长公主默默轻蔑白了她一眼。 呵,她还当什么人呢,原来只是一个村姑。 难道不知道她们坐着的都是什么人吗,大呼小叫,一点礼数都没有。 长公主心中不屑,但碍于太后的在场,她没有立刻发作,她转向裴晏,语气不解。 “阿晏,她当真与你有过婚约?” 太后则是有些疑惑,“我之前听说你与一人定下婚约,可当初,沈丞相不是已经...” 白苒苒害怕太后说出沈丛山早已将婚约解除的事,打断道,“太后娘娘,我与阿晏哥哥两情相悦。曾经沈时妤阻拦在我们面前,可她如今家中已被贬,如今天巧公主也要阻拦...” 知道白苒苒还要说出更加大逆不道的话,裴晏立马制止,“够了苒苒!” 长公主确实被白苒苒的话气得不轻。 沈家阻拦他们婚事,所以裴晏抄了沈家。 如今她们天巧要嫁给裴晏,难不成裴晏要灭了她们楚家?! 白苒苒意识到自己刚刚确实有些口无遮拦,缓了缓后,直接跪在太后和长公主面前。 “太后娘娘,长公主,刚刚确实是我鲁莽,但我和裴晏哥哥两情相悦,好不容易冲破阻拦,希望你们可以放过我们。” 长公主没忍住直接翻了一个白眼。 裴晏到底什么眼光,要拒绝她的女儿和这个村姑在一起? 太后还算冷静,只是看向裴晏,“裴大人,这位姑娘所言,可否属实。” 裴晏看了一眼白苒苒,不卑不亢道,“回太后,臣在塔村时,确实和白姑娘有婚约。” “什么?!”长公主听到裴晏肯定,震惊不已。 天巧公主更是如遭雷击,脸色煞白。 白苒苒听到裴晏肯定的话,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 幸好她刚刚跟了过来,不然阿晏哥哥就要被皇家威胁,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了! 太后看着白苒苒小人得志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 “既然裴大人已有婚约,那我们便不再过多打扰。” “母后...”长公主还想说什么,却被太后一个眼神止住。 长公主赌气般拉着天巧公主就要离开,“裴大人真是好得很,本宫记下了!” 她不想再在这里多待一秒钟,让她的天巧受气! 031 扮演好角色 等上了马车,长公主还是一脸愤愤的样子,“母后,这裴晏也太过分了,居然让一个村姑把我们天巧比下去了!” 相比于长公主的愤然,太后则是冷静多了。 “你真觉得裴晏看上了刚刚那个女孩?” 长公主有些不解,“刚刚不是裴晏说和白苒苒有婚约的吗?” 太后又看向天巧公主,“天巧,你觉得裴大人怎么样?” 天巧想起刚刚看到裴晏时,男人剑眉星目,气质清冷,再加上他帮助小舅舅登上皇位,这都让她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皇祖母,裴大人他...”天巧公主欲言又止,她喜欢又如何,裴晏已经有未婚妻子了。 太后见天巧公主一副小女儿姿态,轻轻叹了口气:“傻孩子,男儿郎,最重要的是要有担当,有抱负。裴晏此人,确是人中龙凤。” 长公主一脸不悦,“母后,你刚刚又不是没看到,难道让我们天巧嫁进首辅府做个侧室,居那个村姑之下吗?” 太后淡淡一笑,“我想,这白姑娘和裴大人的婚约早就已经被沈丛山毁了,裴晏如今做法,不过是顺着白苒苒的话,好来拒绝我们罢了。” 长公主思考这太后的话,“母后,你是谁,两人的婚约毁了。...可看白苒苒那样子,他似乎势在必得啊。” “沈丛山为人清高,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挤了别人的婚约。沈时妤三年前能和裴晏成亲,就说明,裴晏在塔村的婚约早已解除,如今那白家,不过是看裴晏身居高位,便又让女儿来投靠裴晏。” 太后说道,她的声音平静,但语气中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如今裴晏身居高位,有不少人家打算结交,这白苒苒倒是能帮他挡不少议亲的人家。” 长公主冷哼道,“不过一个村姑,竟敢对我们大不敬!” “阿湄,天巧都这么大了,你的脾气怎么还是不改。”太后宠溺道,又看向天巧,“天巧,你和你母亲性格倒是差的很大。” 听着太后的夸赞,天巧害羞地低下头。 长公主看着自己乖巧的女儿,心中满是怜爱。 “母后,那我们就让裴晏这样吗?” “这自然不行。阿熠年纪还小,刚刚登基,朝廷政务全交给裴晏打理。裴晏如今没什么异心,可不保以后。”太后神色凝重,最后落在天巧身上,“还是要天巧嫁给裴晏最为保险。” 长公主郁闷道,“可裴晏那小子根本不领情啊!” “阿湄,过几日你便在府中设宴,将那些在待嫁之龄,或对裴晏有想法的官员家的女儿都叫来,将那白苒苒和沈时妤也都叫来。” 长公主一愣,随即明白了太后的意思。 白苒苒不过一粗鲁村姑,在京城贵女的宴会上,自然丑态百出。 那些女孩都刻薄的很,白苒苒怎么也得脱层皮。 而那些达官显贵之女,她们身份能比有公主封号的天巧还要尊贵吗? “可是母后,沈时妤不过一个妾室,妾...” 妾乃贱流,实难登长公主府这大雅之地。 太后轻轻摆了摆手,打断了长公主的话:“阿湄,这沈时妤好歹也和裴晏曾经成亲三年。裴晏亲手将沈丛山贬黜,结果留他的女儿在身边,必然她有她过人之处。” 长公主点点头,“还是母后考虑的周到!” 太后微微一笑,目光再次落在天巧公主身上:“天巧,此事关系重大,你可有心理准备?” 天巧公主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皇祖母,孙儿明白。为了大楚,为了皇舅舅,孙儿愿意承担这份责任。” 首辅府内。 刚刚裴晏没有拒绝,这让白苒苒非常高兴。 等太后等人走后,白苒苒直接坐在裴晏身边,“阿晏哥哥太好了,你重要要娶我了。” 裴晏目光淡然,落在白苒苒身上。 “三年前,我们婚约已解,难道你忘了吗?” 白苒苒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愣愣地看着裴晏,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阿晏哥哥,你在说什么?我们的婚约不是还…还在吗?” 白苒苒还在自欺欺人,可裴晏很清楚。 “三年前,沈丛山派人去塔村,白伯父主动将婚书烧毁,我们的婚约早就不在了。” 裴晏的话如同晴天霹雳,白苒苒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颤抖着从怀里拿出婚书。 “不是的阿晏哥哥,父亲不是自愿的,他是被沈丛山带去的那群人吓到了,父亲烧的是假的,我手里这个是真的!” 这是她成为贵夫人唯一的办法,她不能放弃。 她用着近乎乞求的口吻道,“阿晏哥哥,你说过,你会娶我的。” 白苒苒紧紧握着手中的婚书,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和不安,等待着裴晏的回应。 裴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我没有说过。” 白苒苒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她摇着头,声音嘶哑:“不,阿晏哥哥,我只喜欢你!除了你,我谁都不嫁!” 她大声吼道,“那你刚刚在太后和长公主面前说那样的话,你在利用我!” 裴晏闻言,眼神微微眯起,闪过一丝冷意。 他确实利用了她,她如果聪明点,现在应该适可而止! 可惜白苒苒永远不会聪明! “我是利用了你,你若是不想,那你可以离开。” 白苒苒被裴晏的话击得体无完肤,她踉跄后退几步,眼泪止不住地流淌。 为何不止沈时妤,就连他都要逼她离开。 她是不可能离开的,永远都不可能! “我不管,之前烧的婚书是假的,真的婚书尚在,你必须娶我!” “沈丛山派去的人没将事情办好,婚书失效,却在隽州官府有记录,你要我派人去查吗?” “阿晏哥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白苒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紧紧抱住裴晏的腿,“只要你愿意娶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裴晏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这种歇斯底里的场面。 “只要你扮演好你的角色,你可以一直留在首辅府。” 032 你好像一个纸老虎 她的角色? 白苒苒难得聪明一次,是要她做挡箭牌,将别的议亲的女人拦在门外? 为什么? 为了沈时妤? 在裴晏看不见的地方,白苒苒毫不掩饰眼底毒辣。 她紧紧攥着拳头,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裴晏,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阿晏哥哥,我愿意帮你。” 只要她还能留在首辅府,她就还有可能。 裴晏看着她,想到小时候... 小时候,他的父母为了哥哥娶妻,将他五两银子卖到白苒苒家中做苦力。 六年前,隽州瘟疫,家中口粮不够,白泰和为了米粮,又将他十两银子卖到何地主家。 结果何地主感染瘟疫死去,何夫人死前让被卖身的人都离开了。 他饥寒交迫,当时京城有些富贵人家来这里施粥,那时候是他第一次看到沈时妤。 他在何地主家里学了几个字,白泰和看到他还活着,随口一提让他科举。 结果短短几年,他全部通过,进京会试。 白泰和看中了他的天赋,临行前一晚,带着全村人找到他。 给了他十五两银子进京,同时胁迫他签下和白苒苒的婚书。 他感念白村长曾经帮过他,也是他让他参加科举。 当时的他看到贺南煦陪在沈时妤身边,他自以为永远配不上沈时妤,那随意娶任何人都可以。 所以他签下了婚书,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喜欢上这个从小欺负他的白苒苒,但对于对白泰和的感激,他可以确保白苒苒衣食无忧。 谁料到了京城,一切都不受控制... 裴晏转身离去,留下白苒苒独自一人站在原地。 她看着裴晏离去的背影,眼神逐渐变得阴冷。她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自言自语道。 “阿晏哥哥,你一定是我的!沈时妤,你休想抢走我的荣华富贵,第二次!” 等沈时妤被送回屋子里,所有人都走了,沈时妤这才张开眼。 阿笙惊讶道,“小姐你没事!” 沈时妤点点头,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阿笙浅浅笑道,“你忘了,我水性很好的,刚刚都是我装的。” “吓死我了,小姐。”阿笙拍拍胸脯,“白苒苒也太恶毒了,居然直接将小姐你退下湖里,而且还用竹竿,阻挡小姐上岸。” 想到当时,沈时妤心中还是难免失落。 当她看到裴晏赶来时,她便任由湖水将她淹没,等着裴晏救她。 她暂时离开不了首辅府,不能任由白苒苒继续欺负,本想借机示弱,顺势做出溺水的假象。 没想到在裴晏看来,即使白苒苒差点害死她和阿笙,他最终只是处罚了苜儿! 果然,她的命对裴晏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小姐你说,这白姑娘仗着裴大人的喜爱,她是不是还会对我们下手。” 沈时妤明白阿笙的担心,白苒苒的疯狂和狠毒超过了她的想象。 在今天,白苒苒已经不惜一切,想要淹死她,那之后呢? 这次恰好她会水,裴晏也刚好出现。 若是下次,或许她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阿笙,你说的没错,我们必须小心应对。” 沈时妤的声音虽然轻柔,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首辅府不是能久待之地,等哥哥病情好转,我们便想机会离开皇城。” 她手里还有裴晏之前给她的两千两银票,这笔钱,够他们一家人在别的地方生活无忧了。 等到了晚上,沈时妤原本打算就寝。 裴晏身边的苍栩敲了敲门,“小夫人,裴大人叫你过去。” 这么晚,叫她过去干什么? 可这不是她能左右的,阿笙为她穿上衣服,只能担忧地看着她离开。 自从上次两人争吵过之后,裴晏已经好几天没来过她这里了。 沈时妤到了安院门口,却发现这里灯火通明,不少家丁从裴晏的屋子里出去。 沈时妤向里面看去,“这是怎么了?” 苍栩突然跪在地上,“对不起打扰你了小夫人,其实今晚不是裴大人叫你来的,而是我。” “裴晏...出事了吗?” “今天傍晚,大人的蛊毒就发作了,他便用冰水压制,但已经过去两个时辰,大人蛊毒情况丝毫没有缓解,我便只能叫你来...” 沈时妤听后,心中一惊。 没想到裴晏会选择用冰水压制。 转头她便与门口站着的白苒苒对视上,“白姑娘也在府上,为何不叫她。” 苍栩有些尴尬,“大人...大人不让白姑娘进去。” 他也奇怪,按理说,这白苒苒是未来首辅夫人,大人为何不让白姑娘进去呢。 沈时妤很有自知之明,“连白姑娘都进不去,你觉得我能进去吗?” “属下不知,可这样放任蛊毒发作,靠身体硬撑而不解毒,大人迟早撑不住的。”苍栩跪在地上对沈时妤抱拳道,“还望小夫人进去看看,万一大人让你进去呢。” 沈时妤深吸一口气,对苍栩说:“你先起来吧,既然如此,那我进去看看。” 裴晏纳她为妾本就是为了解毒,这倒是她的职责。 她推开房门,便能感受到屋子里逼人的寒气。 与此同时,裴晏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滚出去!” “裴晏你还好吗?”沈时妤似乎没听到裴晏赶人的话,自顾自进去后将房门关上。 看到沈时妤来,白苒苒满脸不屑,冷哼地看向一旁。 看到她直接进去,脸上的嫉妒和怨恨藏无可藏。 凭什么她沈时妤可以进去! 房间里,裴晏全身正泡在冰水里,可额头却有密汗,他脸色苍白,嘴唇紧抿,显然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她心下一紧,她从不知道没有她时,裴晏是靠这样压制蛊虫发作的。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心疼,“裴晏,你还好吗?” 听到沈时妤的声音,他猛地睁开眼睛,“我不是让你滚出去了吗!” 他的声音嘶哑而虚弱。 沈时妤却突然笑出声来,“你好像一个纸老虎。”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沈时妤!”看到沈时妤笑话他,裴晏更加生气,却无奈如今即使面对沈时妤,他都对付不了她。 “来人,把她给我带走!” 033 妾室是不允许参加的 门口的苍栩摸了摸鼻子,公子,别拘束了,我都是为了你好。 沈时妤将手抚摸在裴晏的额头,果真是烫的很,和之前蛊毒发作时一样。 泡在冰水桶的里裴晏,双眼紧闭,感受到女孩触碰自己时,额间似乎带来一丝清凉。 “裴晏,你出来吧,你这样身体吃不消的。” 刚开始,她知道被苍栩带来的由头,是有些无奈的。 她希望裴晏可以渐渐疏远她,这样她就可以离开首辅府。 可看到裴晏为了压制蛊虫发作,将自己全身泡在冰水里,她又实在有些不忍。 裴晏眼眸微张,看向沈时妤。 她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他的心软了一下,心中麻麻瑟瑟的。 他看着她,寒气弥漫,恍惚间,她的模样和三年前的她重合。 新婚之夜,雨水阴冷,他被赶往破旧的偏远,她当时说什么? “曾经以为裴公子好歹有文人的铮铮铁骨,没想到为了攀附,连下药的腌臜事都做的出来。” “裴公子真是好手段,这般攀附丞相府的办法倒是叫我开了眼。如今木已成舟,望你今后在这相府安分守己,莫脏了我相府门楣!” “你贪慕丞相府权势,我为保家族颜面,今日成婚,不过我无奈妥协,这洞房花烛,便权当一场交易。只盼你别得寸进尺,往后你若敢行差踏错,我有的是法子让你悔不当初!” “你记住,是你的私欲害的南煦远赴边疆,我从小便期许之事皆因你而毁…” 那晚,雨水的冰凉浸透了他全身,他始终记得,女孩站在屋前,看向他时嫌弃的目光。 裴晏的目光阴沉,这些话如同一把把利刃。 他的脸色被无尽的冷漠和嘲讽取而代之。 “贺南煦可否见过沈小姐这样主动?” 沈时妤一愣,他是和贺南煦过不去了吗? 怎么动不动就要拿贺南煦说事? 而且她明明是在关心他,他为何要这样冷言相对。 看沈时妤不回答,裴晏脸色肉眼可见又阴沉了几分,追着问,“可见过?” 沈时妤被裴晏的几次追问问的有些发恼,又有些无奈,“我和贺南煦发乎情,止于礼,从未做出过出格的事情。” “呵!” 发乎情,止于礼,却依旧能在他们成婚三年后,心里还是念着他。 “哗啦”的水声敲打在地面上。 只见浴桶里的男人从里面出来。 他本就带着冰冷的低气压,还有冰水带给他的寒气。 向沈时妤走来,倒真像是地狱的修罗。 男人如同小鸡啄米般轻松直接将沈时妤拎了过来。 沈时妤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有些哑然,“裴晏…你要做什么…” 男人没有理她,将屋门打开,一把将她丢了出去。 苍栩看到裴晏开门,立马迎了上去,“大人,您好点了吗?” 还没反应过来,沈时妤就被丢在了地上。 “滚出去!” 沈时妤跌落在地上,身上沾染上他的冰水,虽已入夏,她还是忍不住直打寒颤。 裴晏说完径直将门关上,留众人在外面面相觑。 白苒苒一脸得意,趾高气昂地看着地上的沈时妤。 “呵,沈时妤,你勾引人的功夫不是很好吗,怎么如今这么狼狈,直接被阿晏哥哥丢了出来。” 看到沈时妤被丢出来,最开心的莫过于白苒苒了。 她原本还以为阿晏哥哥只对沈时妤是特殊的,能让她进屋。 如今看到她如丧家之犬那般被人扔出来,可真是丢死人了! “小姐!” 在沈时妤和苍栩走后,她不放心就跟了上来,刚好看到她被丢出来这一幕。 沈时妤从地上站起来,刚刚被裴晏扔在地上,身体还是有些吃痛。 神色淡淡地看向苍栩,“看来大人并不需要我,我先回去了。” “沈时妤你赶紧走吧,阿晏哥哥最不想看到你了!” 苍栩有些尴尬,他想要上前扶起沈时妤,最后还是退下了。 他也没想要这样啊。 他也没想到,大人和小夫人前几天吵过一次之后,大人能赌气至此。 他都将人主动带来了,大人明明可以顺势而下,两人和好。 而且大人也不必需要泡冰水以缓痛苦。 他真是不明白。 阿笙顺势要将披肩披在沈时妤身上,却被她拦了下来。 “没事的阿笙,如今还是夏日,那冰水在我身上,倒是凉的惬意。” 阿笙不顾阻挠,还是披在她身上,“什么夏日啊小姐,已经要入秋了。” “裴大人真是过分,他怎能将小姐直接丢在外面呢,还让小姐被白苒苒那个女人嘲笑。” 想到刚才,心中郁闷是必然的。 不过她开口却道,“无碍。” “裴晏越是为了白苒苒守身如玉,那我离开的机会更大。” 他既能为白苒苒做到这样隐忍痛苦,也不肯婚前伤害她。 若她是白苒苒,一定会很高兴… 倒是不怪白苒苒,若在她迎娶之前就知道男方屋子有一娇美妾,她也不会开心。 “那…小姐,你什么时候要离开…” 沈时妤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阿笙,手拉住她的胳膊,认真道。 “等哥哥病好了,等我向裴晏要来你的身契,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小姐!”阿笙泪眼婆娑,一把抱住沈时妤。 没想到小姐早就想好了,而且还想着她。 之后几日,沈时妤为了不碰到白苒苒和裴晏,直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便待在她的小院子里。 阿笙原本还有些担心,虽是少了争端,可这样下去,小姐每天在屋中待着总归是不好的。 恰好这时,福伯带来了长公主府送来的请帖。 “小姐,这长公主怎么会邀请你去呢?” “我与她很少有交集,我也不知道她怎会邀请我。” 这淑妃育有一儿一女,生下长公主楚湄后,她还是个答应。 皇上并不看重她,也不爱看重她生下的女儿。 还是后来生下皇子,才被封为淑妃。 可也仅仅如此而已。 虽是妃子,却根本不受重视,就连旁人提起,都要忘了还有这么一位妃子。 就连长公主的夫婿,都是先皇后在入仕学子中随意挑的。 而沈丛山投靠晋王,也是和先皇后一党亲近。 沈时妤自然也和别人走动的少些。 长公主突然邀请她参加秋日宴,确实奇怪。 更何况,按照大楚国的礼教规范,妾室是不允许参加这些宴席的。 034 长公主的捧杀 更何况,长公主身份尊贵,府中设宴会涉及不少皇室成员,妾室地位低下。 她去了,会影响长公主府的声势和名誉。 长公主不会不明白。 阿笙猜测道,“小姐,会不会是因为裴大人和太后一党关系亲密,所以长公主才邀请你的?” “或许吧…” 但直觉告诉她,并不简单。 这些皇室都难缠的很。 “我记得前几日,白苒苒推我落水那次,长公主和太后便来府中,一起来的,还有天巧公主。阿笙,你去府中找人打听一下。” 这天巧公主正是适婚的年纪,再加上裴晏权势太大,太后为了拉拢,总归是要谈论婚嫁。 “好嘞,小姐。”阿笙听完立马应下,一溜烟的工夫跑个没影。 大约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阿笙带着打听到的热乎消息火急火燎跑了回来。 “小姐,我都打听完了。” 沈时妤顺手帮阿笙倒了杯茶。 “别急,慢慢说。” 之前丞相府,阿笙一直跟着她,加上她们主仆二人本就待人和善。 因此,沈家落魄,沈时妤虽为妾室,但曾经丞相府的下人依旧敬她。 阿笙找人打听消息,那些人也都愿意说。 “我打听到,那天在主厅里,刚开始,他们好像是有小小的争吵的。但是后来白苒苒进去后,争吵就没了。 但是之后长公主率先带着天巧公主离开,而且表情很不好。” 裴晏和太后争吵,胆子也是够大的。 “不过,小姐。”阿笙接着道,“有几个在东榆院伺候的丫环,她们说白苒苒告诉她们,太后是想把天巧公主许给裴大人,不过裴大人拒绝了。” 阿笙一脸愤然,“裴大人真是眼瞎,那个白苒苒有什么好的。” 沈时妤听完倒是没阿笙这么惊讶,更多的是一些烦闷。 这虽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没想到裴晏能为了白苒苒做到这个地步。 太后指婚,已是忌惮他的权势,他不仅不领情,还让白苒苒压了天巧公主一头。 这也算明白为什么长公主府要请首辅府了。 不过,他们的恩怨关她什么事? 阿笙也意识到问题,担忧道。 “小姐,这长公主和白苒苒有怨,会不会将怒火转移你身上啊?” 沈时妤淡淡点头。 沈家本就支持晋王,如今成王败寇,总是少不了被人奚落。 “那怎么办啊小姐,你在首辅府本就如履薄冰,如今连院子都不出去了,长公主邀请你,到了长公主府,也没人护着你。” 沈时妤无奈苦笑出来。 若她还是丞相府嫡女,确实可以称病逃避一些宴席。 可她现在,却是个身份低微的妾室。 妾在大楚国,那是主人家可以随意转让的。 她哪能说不,更何况对方还是皇亲。 阿笙深深明白这个道理,可她人微言轻,根本护不了小姐。 转眼就到了去长公主府赴宴的日子。 沈时妤披了一件月白蝉翼纱衫,外搭是半透明的淡青缃色薄绸褙子,衣摆裁出婉转的水波褶,随着步伐轻摇,恰似寒塘里将凋未凋的残荷。 经过侯府寿宴,她明白,即使她想做个透明人,总归是有人故意找麻烦。 更何况,今日的赴宴,还是长公主特意邀请。 她想透明都不行。 但也只能往素雅的穿。 省得别人说她红颜祸水,妩媚人心。 裴大人还没娶妻,先纳了一房妖妾。 就在她要出发前,苍栩来到她院子里。 “小夫人,上次的事是我不对…” 想到上次被裴晏赶出来,沈时妤眸色沉了下来。 “没事。” “小夫人,裴大人说,白姑娘是第一次参加京中宴席,难免有不到位的地方,希望小夫人能多照顾些…” 苍栩一边小心翼翼说着,一边观察着沈时妤的表情。 照顾白苒苒… 裴晏这是好生为她做打算。 她只得强压心中酸涩,语气平和,应道,“知道了。” 苍栩见沈时妤并无反常,为这位小夫人的好脾气而感到惊讶。 她好歹也是曾经丞相府嫡女,双脚踩在云端上。 没想到如今也会这样。 沈时妤到首辅府门口时,远远便看到身着一袭赤金重缎广袖襦裙的白苒苒。 她趾高气昂地站在门口,指挥马夫搬车登,那模样,倒真像首辅府女主人。 看到沈时妤,白苒苒先是惊讶了半分,紧接着对沈时妤样貌的嫉妒,让她的指甲狠狠嵌入掌心。 这沈时妤衣服没她的华贵,样貌倒是勾人的很! 怪不得阿晏哥哥一直留她在府上! 哼!那又如何,如今阿晏哥哥早就厌弃沈时妤了! 她得意地仰着头,语气中满是嘲讽。 “沈时妤,你穿的也太寒酸了吧,哪像我,穿的可是长公主派人送来了料子做成的衣服。” 她故意在沈时妤面前转了一圈,好让她看清自己华丽的衣衫。 她虽样子比不上沈时妤妖魅,但这衣服,她绝对比过了沈时妤。 沈时妤走近后,才仔细瞧见白苒苒身上穿的料子,倒真是宫锦。 不过看白苒苒得意的样子,全将长公主不怀好意送来的礼物当做对她的讨好了吧。 怪不得裴晏要她照顾白苒苒,白苒苒这样没脑子,到了宴会上,准是要被那些小姐们笑掉大牙。 白苒苒也不动动脑子想想,前段时间,她刚驳了太后,长公主,以及天巧公主的面子,明明已经闹了不愉快,为什么还要送她礼物。 不就是为了故意捧杀,引她去宴会,好让她出丑吗? “沈时妤,你曾经也不过一个官家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皇家举办的宴会,你怕是没机会参加吧。” 马车上,白苒苒冷眼蔑了她一眼,嘲讽道。 沈时妤先是不解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反应到来自白苒苒的轻蔑。 沈时妤淡淡一笑,再看向白苒苒时多了丝怜悯。 035 登基后就不学了? 白苒苒看着沈时妤的表情,只觉心中发毛。 可看她不回应,便愈发得寸进尺起来,“哼,真是便宜你了,若不是太后和阿晏哥哥关系亲近,你哪来的机会去长公主府赴宴。” 沈时妤指尖抚过裙摆上若隐若现的水纹暗绣,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白姑娘可知长公主府的琉璃盏?” 她忽然开口,声音轻柔得如同檐角垂落的秋雨,“听闻一盏需用西域进贡的夜光琉璃,经七十二道工序打磨,可盛的从来不是寻常酒水。” 白苒苒的冷笑僵在脸上,攥着帕子的手微微发抖。 沈时妤却不看她,自顾自地整理着鬓边银簪:“就像这料子,看着是宫里的云锦,可你仔细瞧瞧——” 她突然凑近,白苒苒下意识往后缩。 “袖口金线绣的并蒂莲,本该朝着心口的方向,如今却朝外开着,这在绣房里,叫‘离心绣’。” 离心? “沈时妤,你这是诅咒我和阿晏哥哥!” 马车碾过青石板的颠簸中,白苒苒脸色由红转白。 沈时妤淡淡一笑,“刚刚我都是编的,白姑娘不要介意。” “你…沈时妤!你简直太过分了!” 怎么回事,沈时妤骗她,她还真被骗的一愣一愣的! “我只是想告诉白姑娘,若不想在众人面前闹出笑话,那白姑娘可要谨言慎行。” 白苒苒十分不屑,“用得着你在这里惺惺作态?” 沈时妤能为她好? 她才不信! 沈时妤不再理会白苒苒,该说的她都说了。 好言劝不了该死的鬼。 车帘突然被风掀起一角,外头传来长公主府前的喧闹。 突然,沈时妤的目光被远处马车上一个赫然的金色大字吸引“戚”。 四大世家之一? 他们怎么会进京。 沈时妤还想看看有没有另外三大世家的马车,却被白苒苒不耐烦地催促着。 “沈时妤,你还下不下来了,你不下来你就赶紧回去,省得耽误我参加宴会。” 这是她第一次看皇亲的府邸,也是第一次参加宴会,自然想早到些。 沈时妤无奈,只好收下寻找的目光,跟上白苒苒的脚步。 虽然如此,可她心中却一直想着世家。 世家之女进京,那便是要入宫为妃。 小皇帝才十一岁,这些人就这么等不及,想要趁机分权吗? 算了,这是太后,裴晏应该担心的,她何苦操心? 沈时妤跟着白苒苒踏进长公主府,朱漆影壁上鎏金刻着“鸾凤和鸣”。 看样子新刻不久。 淑妃之前就不受重视,更别说楚湄被先皇后草草许婚。 如今小皇帝登基,楚湄成了大楚第一长公主,第一时间便是修缮这府邸。 凉亭里已聚了不少贵女,沈时妤跟着白苒苒向前走,却见她突然停下。 白苒苒看向前面两人,眼底充满了惊讶与错愕。 “她们是谁?” 之前在乡下,她可是乡下数一数二的美人,可如今进了皇城她才发现,这皇城的女孩个个美似天仙。 尤其迎面而来的两人,这两人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远超白苒苒之前所见过的任何女子, 沈时妤顺着白苒苒的视线看去,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正向凉亭宽宽走来。 前面那个杏眼灵动,穿着一件桃粉色轻裙,走动时环佩叮当,如春日阳光。 后面拉着的那个女孩身着月白襦裙,腰系墨色条带,周身萦绕着超越年龄的冷肃气质。 两人衣裙低调,却又见布料光影下的色彩。 举手投足间皆是教养,几乎要将这满亭其他少女比下去。 这俩人她从未在京城见过。 恍惚间,沈时妤瞧见那旁边的侍卫剑柄上刻的“窦”,“乐”二字。 她心下了然,这四大世家已来三家,那虞家必然也来了! 小皇子年仅十一,说是选秀入宫为妃,倒不如说是各世家在宫中安插眼线。 怪不得太后急着和裴晏进一步绑定联系,让天巧公主嫁给他。 若没有裴晏,这小皇帝恐怕早已被四大世家瓜分个干净。 裴晏踏过汉白玉台阶,殿内传来孩童的笑闹声。 只见十一岁的小陛下正趴在蟠龙柱下,拿着草茎在逗蛐蛐。 太监总管正笑着看着服侍在一旁。 “陛下今日怎么又不去学习?” 裴晏冰冷的声音在金銮殿响起,老太监和正趴着玩的楚熠身形都微微一颤。 “裴大人!”他慌忙把蛐蛐罐藏在身后,用手将歪在头顶的龙冠扶正。 看到裴晏,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站在裴晏面前,像是要领罚的孩子。 裴晏看向一旁的太监,质问道,“陛下的龙袍呢?” 那老太监跪趴在地上,“裴大人恕罪,是陛下…” 楚熠拉着裴晏的衣服,“裴大人,是我不爱穿。” “曾经见惯父王穿着龙袍,父王威武,那龙袍在他身上也威风凛凛。可我实在是…撑不起这龙袍。” 正如他撑不起这大楚一样… 先帝驾崩之前,晋王就有造反的预兆。 他不得已,在皇宫皇子中选了这个虽不受重视,却一直守在先帝病床前的孩子为新帝。 楚熠才华不出众,但孝心可见,这也是他肯帮他登基的原因。 裴晏心头一软,弯腰俯身,和楚熠视线平齐,“陛下,曹太傅又来找我告状,你总是不去学习。” “裴大人,朕这不是还有你吗?” 曾经他在一众皇子中不突出,也无人在意他,更没人管他的学习。 之前没人教他,现在突然让他学这么多,他真的跟不上。 “陛下是天子,未来要管理大楚,怎能不学?” 楚熠自然明白,羞愧地站在他跟前,根本不敢多说一句话。 “裴大人息怒,朕会好好学习的。”楚熠低头认错倒是很快。 他看向楚熠身后的老太监身上,老太监佝偻着脊背,汗水粘在他的额头,根本不敢抬头和他对视。 裴晏又看着楚熠稚嫩的脸庞,这小皇子之前在先帝床前与他回话时,口齿伶俐明明聪慧。 怎得登基后就不学习了? 裴晏无奈叹气,这皇权之下,楚熠迟早要学会独自面对。 036 多么上不得台面 “陛下,今日四大世家之女已经进京,不日便要入宫为妃,等她们进宫后,你务必要认真对待。” “不要啊裴大人!”楚熠痛苦不堪,“我才十一,还不想娶妻啊!况且我又不认识她们。” 楚熠偷偷看向裴晏,“裴大人,不能你替我娶了这四位姑娘吗?” 裴大人险些站不住,他当这还是批奏折? 批奏折他可以代替,但这四大世家之女进首辅府?那不得闹翻天。 他耐着脾气道,“陛下,她们是要进宫为妃,不是娶妻,只是选秀,最后无论选择谁为陛下的皇后,都由陛下定夺。” 不过这皇后,大概还是四大世家之人。 “可是...朕不认识她们,裴大人也会被迫娶不喜欢的女子吗?” 裴晏脑海中浮现出沈时妤的身影,淡淡道,“不会。” 楚熠努努嘴,不满道,“裴大人,这是不是有点快了…” 裴晏扶额,他也觉得快,可那些世家等不及。 “陛下若是今日不想学习,可愿跟臣一起去长公主府?” “去皇姐府上干嘛?”他还想斗蛐蛐呢。 “四大世家之女今日也在长公主,陛下跟我一起去。” “能不能不去。” 裴晏难得微微一笑,“走吧陛下,说不定还能在府中,遇到能愿意陪陛下一起玩蛐蛐的人。” 凉亭中,戚惠然冷眼看着一旁说笑的窦姝和乐安芙,希望其他三人识相些,她才是皇后之位不二人选! 看到天巧公主,戚惠然则是变了个态度。 小陛下年幼,宫中无子嗣。 而天巧本是外姓,却被赐楚姓,受封为公主,可见她深受皇室喜爱。 “早便听闻公主名动京城,今日一见,确实是京城唯一明珠。” 戚惠然凑近天巧公主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听父亲说,公主殿下不日要和首辅大人订婚。” “戚姑娘莫要打趣我。”楚天巧远远看去,看着无论气质还是样貌,都被别人比下的白苒苒,语气清淡地提醒道,“裴大人已有未婚妻。” 众贵女闻言,皆侧耳倾听。 裴大人是朝中权贵,是不少人想要巴结的。 居然有未婚妻? 戚惠然顺着天巧公主的目光,一眼锁定在沈时妤和白苒苒身上。 这女孩气质看着,倒是确实不输戚家其他姑娘,不知谁家和裴晏联姻... 至于旁边那个? 那是个肥胖的昂扬的公鸡吗? 037 步步为营 沈时妤虽不明白,为什么楚天巧会找她。 但公主的邀约,不是她能拒绝的。 沈时妤随至后园,不过夏末,这皇宫的花匠竟已让菊花开花。 “刚刚多谢沈姑娘帮忙。”天巧公主俯身轻抚花瓣,语气不冷不热。 沈时妤明白,天巧公主说的是她捂住白苒苒嘴巴,没让她说出天巧公主名字的事。 “白姑娘性格直率,公主殿下宽容大度,妾身替白姑娘谢过公主没有怪罪她出言不逊。”沈时妤微微俯身,语气谦卑。 “宽容?”天巧公主的指尖掠过夏菊花瓣,忽然轻笑出声,“依本宫看来,倒是沈姑娘更为宽容。” 她转过身,视线直直地看向沈时妤,“白姑娘性格跋扈,若她成了首辅府主母,怕是没沈姑娘好日子过了。” 沈时妤自然明白,白苒苒性格敏感,又睚眦必报。 她还不是主母,便能狠心想要将她淹死。 若真等她成主母...主母可是有发卖妾室的权力! “公主殿下说笑了。”沈时妤垂眸,“白姑娘和裴大人自小相识,情分深重。妾身不过府中服侍裴大人的妾室...” “沈姑娘曾经也是丞相府嫡女,如今倒是甘于屈居人下。”楚天巧打断沈时妤的话,“不过按照白苒苒的性子,怕是还要给首辅府带来灾祸。” 沈时妤又何尝不明白,若她一直留在首辅府,裴晏护得了白苒苒一时,可护不了她一世。 等她真得罪了皇亲,连她都要遭殃,所以她更要想办法离开! 楚天巧看到沈时妤在思考,摘下一朵夏菊送到沈时妤手中,趁机说道,“这夏菊培育很是艰辛,花匠养了两株,却只能活一株,死的那株只能成为另一株的养分。” 天巧公主突然握住沈时妤接花的手,“不过若是在什么季节培育什么季节的花,倒也不必牺牲同类。” 沈时妤听明白了,楚天巧这是劝她做出选择。 如果不合时宜,在夏天开出菊花,那是付出惨痛代价的,就好比白苒苒是踩着她上去的。 但如果顺应季节,选择夏天的荷花,那才能两相共存,正如她和楚天巧。 她慌忙挣脱开楚天巧的手,佯装惶恐般连连后退。 跪下道,“花匠培养什么花,那便是看主人的心情,花匠如何有权力选择?” 楚天巧先是贬低白苒苒,后又指出她在首辅府的尴尬处境,为的就是让她帮楚天巧自己成为首辅府主母。 白苒苒性格乖张,难道这皇室的人成为主母,她的处境就会变好吗? 楚天巧微微一愣,饶是没想到沈时妤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到底是丞相府培养的女儿,哪能因她一言两句就帮她的? 也罢。 楚天巧上前扶起沈时妤,“沈姑娘别担心,本宫只是觉得和你性格倒是很合得来,怕你被人欺负。若是白姑娘嫁进首辅府欺负你,你大可来长公主府找我。” 沈时妤任由天巧公主将她扶起,福身道,“谢公主体恤。” “这长公主府今日装修了不少,沈姑娘可以四处参观一下。宴会中本宫还有别的事要忙,本宫先离开了。” 天巧公主的脚步声消失在后园尽头时,沈时妤才敢松开攥紧的夏菊。 低头一看,一个“楚”字竟印在这菊花花瓣上。 四大世家名头响彻大楚国,可只有这楚家才是大楚的主人! 沈时妤向宴席处回去,这长公主府她第一次来,刚刚跟着楚天巧,心思都在如何应对她上,竟忘了记路。 不一会,她漫无目的地走到一假山旁,恰好瞧见一十岁左右孩童正在爬树。 看那男孩身上的衣服,是苏锦做成的袍子,想必也是京城哪家大户的孩子。 沈时妤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正欲转身离开,却见那孩童突然从树上摔了下来。 他正蹲在地上,看着自己擦伤的小腿,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却努力憋着不发出太大的声音,肩膀一抽一抽的,小脸上满是委屈。 沈时妤皱了皱眉。 她本不想多管闲事,但看着那孩子独自一人,受了伤又不敢大声哭出来,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你腿伤到了吗?”这假山周围没人,沈时妤小跑过去,“用不用我帮忙叫人。” 小楚熠颓然地坐在地上,摆了摆手,“不必了。”他怎么什么都做不好。 沈时妤倒是觉得新奇,这小稚童身上怎么颇有一副老成的气息。 她主动蹲下,“大家都在参加宴会,怎么你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你不也是?” 沈时妤点点头,她完全迷路,瞎走的。 小楚熠无语地瞥了她一眼,这姐姐真好看... 他一下子又想到要进宫的四位妃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更是激起了沈时妤的好奇心,这不大点的小孩,怎么不去玩,反而在这里叹气了? “你怎么了?” 小楚熠打量着沈时妤,眼底带着些防备。 成为皇帝后多日压抑的烦闷,在今天得知自己马上要被迫迎娶四位女子时更甚,他迫切的想要找人倾诉,可又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能随便跟别人说。 “姐姐,我告诉你一些事,你不会告诉别人吧?” 沈时妤看着楚熠,这双明明充满着稚气的眼里,却藏着成人般的疲惫。 直觉告诉她,这小孩必然也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孩子,洁身自好,她不应多管闲事。 她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我年纪还小,不堪大任,家中有表兄在,他将一切打理的都很好,可我却被表兄要求很多,要我做很多功课。” 沈时妤松了口气,原来是小孩子贪玩,不爱学习。 “那你认为自己该不该学?” “未来家族要交给我,我该学。”楚熠想了想继续道,“可我不爱学,不仅如此,母亲也对我要求很严格。” 沈时妤带着浅笑,柔声开口,“这是应该的。” 看着小楚熠疑惑的目光,沈时妤继续道,“你表兄有能力,却是代你管理。你母亲希望你长大,像你表兄一样有能力,但又担心你表兄太厉害,以至于等你长大,接管的时候却没人信服你。” 038 争宠 “而你表兄对你严厉,一来也是对你寄予众望,二来,他也担心他的忠心最后受人猜疑,所以他便更希望你能成长起来。” 听完沈时妤的话,楚熠低着头,似乎像是明白了不少。 怪不得前几日母亲希望他下令,让裴大人娶了楚天巧。 按照这位姐姐所言,母后很是忌惮裴大人,不惜嫁公主以拉拢。 小楚熠突然十分防备地看向沈时妤,“你怎么懂这些?” 沈时妤不以为然,“你怎么不说我比你年长?若是多个几年,和我同龄的姑娘都能生下一个你了。” 小楚熠被沈时妤的话噎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不自在,小嘴微微撅起。 此女子真是大胆,他可是皇帝! 沈时妤失笑,“也罢,既然你表兄都帮你把事情打理得很好,那你便安心学习便是。” “小孩子家的,别想太多。你看这假山,爬得高,摔得也疼。” 她伸手指了指他刚才爬的那棵树,以及他此刻摔在地上的狼狈模样,语气带着几分温和的调侃。 小楚熠的脸更红了,他猛地低下头,小声道:“知道了。” 她站起身,掸了掸衣摆上沾染的尘土和落叶。 “你可知宴会如何回去?” 楚熠眨了眨单纯的大眼睛,怪不得这姐姐来这里,原来是迷路了。 “知道。” 沈时妤笑着,“那麻烦小公子带路。” 楚熠走在前面,沈时妤在后面跟着他,突然她好像看到了一抹身影。 但当她再向那个方向看去时,明明没有人。 错觉吧,她想着。 走了一段路后,女孩子说笑的声音越来越大。 沈时妤刚想要答谢那孩子,结果转头一看,那孩子早就跑远了。 这离那地方还有一段路,不过她能循着声音找过去。 “阿姝,刚刚凉亭外,我瞧着惠然姐姐和长公主关系很好,看样子她会是皇后。” “阿姐何必担忧,即使戚家这次还是国亲,宫内生活有你我二人相伴,倒也不必担忧。” 沈时妤远远听到,根本不敢上前。 她已经猜出说话这二位的身份,乐安芙,窦姝。 若她现在出去,必然成为乐窦两家眼中钉。 “阿姝,我们四人中,你年纪最小,刚过十三,便被家人送进宫中。” 乐安芙想到不日就要进宫成为妃子,心中感慨万千,没了白日的活泼。 窦姝如同白日所见那样稳重,“世家和皇家关系密切又猜疑,你我皆是世家子女,命运如此。” 沈时妤听着,感慨窦姝年纪虽小,却十分沉稳聪慧。 世家之女进宫为妃,名为荣宠,实则步步惊心。 而小皇帝年幼,皇家自然不想让四大世家选秀。 可皇家和四大世家相互忌惮,又不得不这样做。 沈时妤不敢再听下去,她如今无依无靠,只愿家人安康,不愿掺和权势之争。 她换了个方向,打算从别的地方绕一下。 “沈时妤,这么久,你跑哪去了?” 白苒苒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她直接被吓了一下。 “你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白苒苒逼问着,“刚刚天巧公主找你说什么了,你快如实告诉我!” 沈时妤转身时,白苒苒的指尖几乎戳到她鼻尖。 她本不屑于和白苒苒这样的蠢货在一起,可她如今却要仰仗裴晏。 “公主不过是谢我捂了你的嘴,免得你在宴会上失仪。” 白苒苒眯起双眼,这沈时妤今日确实乖巧,不敢得罪她,应该说的是真的... “沈时妤,你要记住,今日在长公主府,我们两个才是一条船的人!” 今日宴会真是让她开了眼界,让她明白皇恩浩荡。 阿晏哥哥还没被她得手,这沈时妤可不能帮楚天巧! 编钟三响,府中下人指引各位小姐去大殿进行晚宴。 等众人都入席后,宫乐响起,一身华服的长公主身后跟着两人一起进来。 其中一人是裴晏,另一人,那不是刚刚假山处她遇到的孩童吗? 她跟着众人连忙跪下。 “民女叩见陛下,裴大人,长公主殿下。”周围贵女的声音在沈时妤耳边响起。 那人是陛下? 直到她坐回位置上,心脏依旧怦怦跳个不停。 她偷偷向主席位瞄了一眼,还真是! 一时间,她都想好自己是如何死的。 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那表兄,那母亲,说的可是裴晏和太后? 她居然当着小陛下的面妄议! 她还说过几年,她能生下一个他? 沈时妤真想一掌拍死自己。 只不过主席上三人似乎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沈时妤的指尖狠狠掐进掌心,她将假山的画面过了无数遍,这小皇帝刚刚没有生气,她应该不算大逆不道吧。 她远远看着,小皇帝正被长公主逗得发乐。 忽然,她全身汗毛竖起,感觉被一道目光紧紧盯着。 当她看去时,恰好和裴晏对视上。 自从裴晏上次将她赶出去,她好久都没见到他了。 他看的应该不是自己,而是身边的白苒苒吧。 果然,白苒苒察觉到裴晏的目光,正远远挥着胳膊和男人打招呼。 殿内忽然响起编钟雅乐,打断她的思绪。 只见换了一件赤红轻纱舞裙的戚惠然进入宴席,“臣女戚惠然,为陛下献舞一曲。” 她声音清脆悦耳,一双媚眼直直看向主座上最小的楚熠。 不知是不是沈时妤的错觉,她觉得这小皇帝如同被架在火堆上,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好。” 也真是难为他了。 十一岁,还未及笄的年纪,却要承受未来妃子的邀宠。 戚惠然舞姿曼妙,很快便引起一阵欢呼。 “不愧是戚家二小姐,才貌双全,我看完全不输下午时天巧公主那舞。” “有了戚二小姐在前,其他想要表演舞艺的小姐怕是都不敢上场了。” 虽是秋日宴,可若是选中成为天巧公主伴读,那便是为家族争光。 更何况朝中新贵裴大人和小陛下都在,大家都铆足劲想要展示。 039 和裴大人很像 几年前,在各个宴会上活跃的都是和沈时妤年龄相仿的公子小姐。 各种宴会,是大家寻求佳婿的好机会。 而如今,和她同龄的姑娘大都已经嫁人,参加宴会的便都是新鲜血液。 看着她们,如同看到之前的自己。 十五六岁,最活泼争艳的年纪。 沈时妤看着主动为自己争取机会的女孩们,心中为她们高兴。 果真,戚惠然一舞之后,女孩儿们都不跳舞了,有弹古筝的,也有大手一挥,展示书法,插花等等。 长公主目光锁定在白苒苒身上,一个村姑,还想和她的天巧相争? 就在这时,曹太傅之女曹玥站了起来。 她害羞地看向主席上的裴晏,对着主席上的几位微微福身道,“臣女前几日在父亲书房看到了裴大人殿试文章的誊写,裴大人才情斐然。臣女不才,作诗时借用了几处。” 闻言,楚湄向曹玥看去,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曹玥出身书香之家,在宴会上很少出风头,没想到这次竟会主动站出来。。 之前她还不知道,原来这曹太傅之女也心属裴晏。 曹玥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紧张,将她反复修改过很多次的诗念了出来。 “笔底波澜藏日月,胸中丘壑隐冰霜。偶拾珠玉成新咏,满目秋光共举觞。” 笔底波澜直接点出裴晏文章之妙,胸中丘壑又夸了他才情斐然。 后两句又提到了今日的秋日宴。 整首诗不仅夸了裴晏,还夸了长公主府。 无论从文章本身的用词,还是内含的人情世故,沈时妤都认为这是一首几乎没有错误的诗。 就连旁边的贵女听完后,也都夸赞起来。 曹玥微微福身坐下,脸颊泛着红晕,带着些期许,偷偷望向裴晏。 白苒苒恨得牙痒痒,她虽听不懂这诗里说了什么。 可看到有女孩提到裴晏,她就不开心,更何况,这女人比她厉害。 裴晏依旧端坐,目光落在握着茶杯的手指,仿佛没有听到曹玥的吟诵。 沈时妤看着这一幕,心中微微一动。 之前对裴晏的怨恨盖过了一切,让她忘了裴晏在殿试前,就是会试第一! 长公主笑意不减,她主动鼓掌的声音盖过了贵女们小声夸赞的声音。 “曹姑娘果真才情了得,不愧是陛下太傅之女。” 曹玥被长公主这一夸,脸颊的红晕更甚,她连忙起身道:“臣女才疏学浅,愧不敢当,只是偶有所感,胡乱作了几句,还请长公主莫要见笑。” 长公主很对曹玥的谦逊十分满意。 她心底明白,曹玥作诗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夸赞裴晏,不过在她府上,不敢曹玥造次,当场将后两句改了。 不过这也恰到好处。 长公主视线一扫,将目光落在白苒苒身上,笑意更深,带着看好戏的意味。 “听闻白姑娘和裴大人情投意合,不知在才艺方面,可也有过人之处?” 闻言,正在低头饮茶的沈时妤面色一凝。 长公主费尽心思邀请白苒苒,主动送礼将她捧高,为的就是现在! 她抬头扫了一眼裴晏。 裴大人似乎对他未婚妻被点出来的事无动于衷。 沈时妤疑惑了,他这是对白苒苒很自信? 难不成白苒苒真有什么才艺她不了解? 白苒苒略显慌张地站了起来,她能有什么才艺? 这长公主真是过分,干嘛叫她表演! “回长公主,民女不才...” 她连字都不识几个,更别说别的才艺了。 长公主达到目的,可根本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个在首辅府不给她面子的村姑。 “裴大人能力突出,是殿试的状元,白姑娘未来要和裴大人一起,何必谦虚。” 她再一次将白苒苒架起来,让白苒苒没有才艺变成,是她在故意谦虚。 其他有几位贵女早就看不下粗鲁蛮横的白苒苒,更不满为什么她是裴大人未婚妻。 附和道,“是啊白姑娘,你不要再谦虚了,未来你成了首辅夫人,我们还要向你学习呢。” “就是啊,首辅夫人的身份,怎能没有几样拿得出手的才艺呢?” 这些看似解围的话却似一把把利刃扎在白苒苒心上,她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沈时妤看了一眼裴晏,都这样了,他也不帮白苒苒解围吗? 恰好这时,裴晏的视线和沈时妤对视上。 裴晏审视的目光不断加深,压得沈时妤喘不过气来。 沈时妤低下头,心中狠狠骂着。 真好啊裴大人! 你的未婚妻受人刁难,你自己不来救场,非刁难她一个妾室,让她众目睽睽下帮忙!? 沈时妤攥紧拳头又松开,有桌子的遮挡下,她轻轻拉了拉白苒苒的衣服。 “作诗。” 白苒苒向下瞟了一眼,什么? 沈时妤又小声重复道,“作诗。” 白苒苒明白沈时妤可能要帮她,可她凭什么信沈时妤。 沈时妤心思深沉,巴不得她出丑,怎么可能帮她。 可贵女们刚刚看戏的目光逐渐变得鄙夷。 不知谁说了句,“一个乡野村姑也配得上裴大人?”彻底惹恼了白苒苒。 如今,在外人看来,她是裴晏未婚妻。 可只有她知道,裴晏在利用她。 她还没有让阿晏哥哥回心转意,再一次接受她,怎能让别人比过她,将阿晏哥哥抢去? “我...我要作诗!” 白苒苒话音刚落,众人皆打量在她身上。 刚刚曹玥的才情尚在众人心中回荡,白苒苒突然说要作诗,这无疑是自取其辱。 长公主“哦?”了句,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这白苒苒不仅没什么文化,心智也不成熟,不过别人激她几句,她就忍不住了。 可强行表现,只会更加难堪。 可惜白苒苒不识字,不然她能用指尖在桌子上写。 沈时妤只好在旁边小声地一句一句提醒。 “咳...那我便献丑了。”白苒苒深吸一口气,希望沈时妤不要耍她。 不然等回到首辅府,有沈时妤好果子吃! “...” “金鞍驰骋少年场。” “...” “笔落惊风墨染香。” “...” “曾伴春衫相结伴。” “...” “至今犹忆儿时乐。” 殿内响起此起彼伏地抽气声,乐安芙轻轻碰了一下旁边的窦姝,小声说,“这诗...怎么跟裴大人之前的一首诗很像?” 040 讨好裴晏 窦姝也听出来了。 四大世家虽都不在京城,可她们要入宫为妃,家族自然派人搜集裴晏这类权臣的资料。 这与裴晏三年前在琼林宴时所作一首极为类似。 沈时妤低头饮茶,怕别人看出来她在提醒。 这诗确实是她故意选了裴晏之前的旧作改编,不仅贴合秋日宴的风雅,又能暗示白苒苒和裴晏曾经的少年情谊。 相比之下,窦姝将目光落在白苒苒身边的沈时妤身上。 她一开始就觉得奇怪,白苒苒吟诵时,对这诗十分陌生,根本不像她自己所作。 ...倒像是旁边的沈时妤一句一句提醒的。 她不禁对两人好奇起来。 一个妾室,却有着主母的胸怀和才能。 而真正的未来首辅主母,却是个连作诗都要作弊的莽妇。 十三岁的少女垂眸饮茶,也不知这裴大人当真被鱼目蒙蔽双眼,还是他自己另有打算。 长公主自然不信白苒苒那个乡野村妇能做出这样的诗,一眼便将目光落在白苒苒身边的沈时妤身上。 沈时妤真是好的很,一次两次为白苒苒开脱。 她真以为她在宴会帮了白苒苒就会感激她?白苒苒这样心胸狭隘的人,最是看不惯别人比她优秀,怕是沈时妤之后也不好过。 长公主眉头轻挑,这关她什么事,都怪沈时妤咎由自取。 她笑意不达眼底,“白姑娘好文采,竟能作此雅诗。” 还不等白苒苒高兴,长公主看了一眼旁边的裴晏,继续道,“只是这诗倒是和裴大人三年前所作‘笔落惊风’很是相似啊。” 白苒苒脸色惨白,她哪里知道什么“笔落惊风”,定是沈时妤主动出卖她。 “长公主记性真好。”裴晏起身回礼。 “没想到臣三年前所作的诗,还被人记着。”说着,裴晏看向白苒苒身边,那个低头的女孩。 那时候她不是和贺南煦才子佳人吗?竟还知道他的诗。 白苒苒原以为裴晏帮她在长公主前解围,心底一片暖意。 可渐渐她发现不对,裴晏看的人不是她,而是她身边的沈时妤。 就连撒年前做的诗被人记得,可那时候她连琼林宴都没参加,她怎么知道。 但沈时妤知道。 对沈时妤的怨恨充斥她的内心。 她就说沈时妤怎么可能帮她,原来是为了讨好阿晏哥哥。 真是好心机! “裴大人才华斐然,所作之诗被人记得并不难。”长公主看着曹玥又看向白苒苒,“裴大人真是好福气,白姑娘虽在家中,尚对远在京中的裴大人格外关注。就连裴大人的文章,都深受人夸赞呢。” 长公主的话不仅指出,白苒苒不在琼林宴现场,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更指出曹玥对裴晏的一片芳心。 不过白苒苒听不出来,权当长公主在夸她。 “我虽在家中,却对阿晏哥哥很是关注,我们心有灵犀,诗自然像。” 一旁的贵女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这白姑娘...还真是蠢而不自知。 贵女们压抑的笑声如冰锥碎地,白苒苒却浑然不觉,只当是自己 "心有灵犀" 的美谈。 沈时妤认为白苒苒真是蠢到新高度。 她明明可以引导大家,告诉她们她和裴晏的儿时情谊,却要说那虚无缥缈的心有灵犀? 楚湄眼看白苒苒成为众人笑柄,明白目的达到。 她就是要让白苒苒丢人,让白苒苒知道,她和天巧那是天囊之别! 长公主府的秋日宴接受,裴晏要将小皇帝送回皇宫,还是沈时妤和白苒苒乘着马车一起回去。 马车上,白苒苒仔细端详着长公主给宴会上主动展示才艺女子的赏赐,一只鎏金白脂玉镯子。 冷哼道,“哼,今日怕是不如你的意了吧。” 沈时妤看着白苒苒,不明所以。 白苒苒继续冷嘲热讽,“你故意让我作诗,让我出丑,却不想大家很是艳羡我和阿晏哥哥的情谊呢。你都要怄气死了吧。” 沈时妤抿唇。 她肯帮这样的蠢货,结果还要被倒打一耙,才是真正的怄气。 她既不生气也不反驳,她不需要向白苒苒解释什么,反正她也不信。 白苒苒见状更是得意,什么才女,沈时妤不过一妒妇! 她凑近沈时妤,“见阿晏哥哥维护我,你心里很不好受吧?” 沈时妤轻轻挑了挑眉,觉得白苒苒奇怪。 白苒苒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在她面前证明什么。 “白姑娘不如仔细瞧瞧这玉镯上的花纹。” 白苒苒攥紧镯子,不知沈时妤又打什么算盘。 沈时妤不紧不慢道,“这虽是秋日宴,可依旧有夏日气息,长公主府并蒂莲花开的正盛。可你这镯子,可是单瓣莲。” 她突然顿住,“这单瓣莲...在民间可不是吉兆的寓意。” 白苒苒将镯子藏在身后,“沈时妤,你少骗我,我看你就是嫉妒我有赏赐,你就是想把这镯子骗走!” 沈时妤冷笑出声,看吧,她说实话了,人家还不乐意。 也不知怎得,沈时妤的笑似乎刺激到了她。 白苒苒脸涨的通红。 今日宴会,她看到她和其他小姐的差距,自卑如影随形,可她不承认。 沈时妤不过一个妾室!身份还没她高! “沈时妤,你凭什么嘲笑我!你不过一个妾室,等我嫁给阿晏哥哥,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卖到青楼!” 沈时妤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因为她知道,依白苒苒骄纵跋扈的性子,她真会这么做。 真是好好给她上演一出农夫与蛇! 沈时妤紧紧攥紧拳头,她绝不能被人拿捏,自己的命运被人掌控。 阿笙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看到沈时妤下车时脸色很不好,连忙上前扶着沈时妤下车,“小姐,宴会上出事了吗?” 沈时妤藏起来情绪,不想让阿笙担心。 “没事,有些累。” 刚刚她想了一路,在白苒苒真正成为首辅府主母前离开这里,必须要在这段期间讨好裴晏... 041 履行义务 沈时妤将全身泡在浴桶,温热的水冲淡了不少宴会的疲惫。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沈时妤警觉起来。 当她回头时,发现裴晏已经赫然出现在旁边。 他不知何时推开了屏风,站在那,目光落在她身上。 沈时妤猛地沉进浴桶里,惊得水花四溅。 她下意识地护住自己,探出一颗小脑袋,“大人,你怎么来了?” 裴晏静静看着她,眼神深邃。 他走到浴桶边,俯身和沈时妤视线平齐。 “白苒苒今日的诗,很让人惊喜。” 他的语气不惊不喜,却始终打量着她 沈时妤暗戳戳缩了缩脖子,难不成因为引用他三年前的诗被长公主发现后,他这是来为白苒苒讨公道了? “临行前,大人让妾身照顾好白姑娘。长公主想让白姑娘表演才艺,若是不表演,恐怕会惹长公主不快,还有概率伤了白姑娘的名声。” “妾身选用大人三年前的诗,也是为了告诉大家,大人和白姑娘多年的情谊。” 难不成让白苒苒弹琴,然后让她公然上台顶替? 作诗她还能在下面偷偷提醒,有什么问题吗? 沈时妤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小心翼翼开口,“大人的诗妾身刚好记得,便引用了,刚好可以告诉大家,大人和白姑娘情深义重。” 裴晏的目光似乎在她身上停留了更久一些,他微微勾起嘴角,“哦?是吗?” 他慢悠悠应着,接着道,“三年前,沈小姐和贺南煦佳偶天成,没想到还会注意我在琼林宴做的诗。” 裴晏说着,直勾勾看着她,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看透。 沈时妤一愣,她原以为裴晏是为白苒苒而来,怎么突然说起了三年前的琼林宴了? 当时殿试学子众多,她确实很难分辨这些人。 但裴晏当时的诗她却记忆深刻。 真诚道,“大人才华斐然,出口成章,记忆深刻,记住不难。” 闻言,裴晏眼眸微颤,似乎在分辨沈时妤是不是在说谎。 良久,他直起身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时妤倒是觉得刚刚的低气压消失了那般。 她终于松了口气,试探着开口,“大人还有事吗?妾身洗好想要穿衣。” “你哪里我没看过。” 裴晏的话让沈时妤羞愤欲死,她还是继续泡着吧。 “今日你在宴会上,还做了什么?” 她将发烫的脸颊埋进水里,声音闷闷的,“今日在宴上,不过是按大人的吩咐,护好白姑娘罢了。”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她飞快地在脑海中搜索着,宴会上的每一个细节。 楚湄的挑衅,白苒苒的倒打一耙,四大世家之女的出场,楚天巧的单独问话... 哦!对了!她还遇到了小皇帝! 不是吧,他们两个说的话,他不会全告诉裴晏了吧。 但她当时也没说别的什么... 她不过是知道了小皇帝被裴晏管的有点严,皇家事务全交由“表兄”裴晏打理,“母亲”太后对裴晏有些忌惮罢了... 她突然意识到,她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点... “妾身,也没想到那是小皇帝...” 要不是小皇帝爬树摔了下来,她也不会心生怜悯停下。 更不会从小皇帝嘴里听到皇家密辛。 不过也确实怪她,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在长公主府出现,她应该往那方面想的。 眼看裴晏不说话,沈时妤心里更慌了。 “大人,我并未挑唆你们二人关系,更何况我也是不知情的,您大人大量,放过我吧。” 女孩略带乞求的语气听的裴晏心底发痒,他清了清喉咙,“我何曾说你挑唆了?” 她猛地转头看向坐着的裴晏,水雾中女孩湿漉漉的眼睛刚好和他对上。 “我和陛下的关系还用不着你挑唆。” 沈时妤努努嘴,心里嘀咕着。 好好好,知道你和陛下关系好,行了吧。 “至于太后忌惮我这件事。”他顿了顿,接着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自嘲语气开口,“众所周知。” 热气蒸发,沈时妤将身体缩回浴桶里。 裴晏的话说的云淡风轻,仿佛皇家猜疑,朝臣忌惮对他来说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可这也意味着,他的一言一行被多人在意,就等着他出错,好瓜分权力。 因此,他更希望楚熠可以强大起来。 裴晏看女孩沉默下来,也失去了继续追问的兴致。 他站起身,向浴桶扫了一眼,“洗好了就出来吧。” 他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淡漠,转头走到屏风后面。 沈时妤如临大赦,赶紧点了点头,“妾身知道了。” 再不出来,她就要皱了。 从浴桶站起来后,水珠顺着她的身体滚落下来。 她迅速用旁边搭着的毛巾裹住自己,动作快得几乎不带一丝犹豫。 屏风后的裴晏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相比于女孩玲珑有致的身材,那慌乱的样子似乎更加吸引人。 他站在屏风后,听着外面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以及那因为动作过快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好了吗?” 女孩穿衣服的手指一顿,“裴大人,你不走吗?” 男人冷哼,“沈时妤,我凭什么走?” 时妤哑然,这首辅府都是裴晏的,她确实不能要求裴晏离开。 她磨磨蹭蹭穿着衣服,心中想着要如何应对这个男人。 “还穿不上的话就别穿了,反正一会也要脱。” 男人用着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说着令人面红耳赤的话,沈时妤根本不知如何应对。 等她磨蹭着穿最后一件衣服时,裴晏直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他爆着青筋的大手握在正在穿衣服的沈时妤手上。 沈时妤突觉不妙,这情形,她好像在哪见过... 只见下一秒她刚穿上的衣服就被裴晏三两下扒了下来。 “裴大人,你不是克制了吗?” 之前宁愿用冰水泡着,也不和她在一起,还粗暴地将她从屋子里丢了出来... 他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发丝,额头,颈间。 他的声音低哑,同时藏着压抑许久地爆发力,“你该履行自己的义务了。” 042 占有和欲望 他的每一个吻都带着灼热的温度,仿佛要将她融化。 沈时妤反抗不开,只能努力地迎合着。 “自己呼吸。” 裴晏在她唇上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的吻暂时离开了她的唇,但灼热的呼吸仍喷洒在她脸上,带着一丝戏谑和探究。 沈时妤猛地一怔,她根本跟不上裴晏的速度,呼吸已经紊乱。 等她调整好后,他的吻再次落下。 大手也不只是握着她的手,不自觉抚上了她的后背。 第二日正午,沈时妤扶着自己酸软的腰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昨晚的裴晏比之前任意一次都要猛烈,似乎好久没吃到荤的野兽,将她吃的一干二净。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阿笙端着一盆热水进来。 屋子中还充斥着不少暧昧的气息,让阿笙这个小姑娘直接羞红了脸。 “小姐,你和裴大人和好了。” 沈时妤闭目养神,试图压下身体的酸痛和心头的纷乱,“应该是吧。” 至少他不嫌弃自己,不再将她丢出去了不是? “对了小姐。”阿笙拿出一瓶药罐,看向沈时妤时脸色又红了几分。 “裴大人说昨晚小姐累了,这是药膏...” 沈时妤快速接下这药膏,将它藏在枕头下,似乎看不见这药膏就能忽略昨晚的疯狂。 难不成,她真的还要谢谢裴晏大恩大德,给她药膏? 女孩心里嘀咕,明明都是他造成的... 外面响起一阵跑步的声音,还不得沈时妤和阿笙反应,白苒苒已经推开房门站在门口。 屋内暧昧的气息不散,白苒苒看着床上的沈时妤,脖子上那星星点点的红痕,刺红着她的双眼。 凭什么裴晏不找她,反而找她沈时妤! 见状,她怨恨的大叫出声,“沈时妤!” 那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屋内的宁静,阿笙立马跑向床边,护着床上的小姐。 沈时妤皱眉,她如今全身酸痛,即使站起来也站不了多久。 确实在白苒苒这个未来正妻看来,她的出现是在挑战她的位置。 白苒苒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嫉妒和愤怒的火焰。她指着沈时妤脖子上的痕迹,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勾引阿晏哥哥!” 她脸色一冷,她昨晚好好洗浴,是裴晏自己来的。 她知道,和白苒苒这种嫉妒心重的女子纠缠,只会浪费她的时间和精力,“白姑娘,我本就是裴大人的妾,不存在勾引这一说。” 可白苒苒根本听不进她的话,冲上前就要打她,好在阿笙有先见之明拦了下来。 她指着沈时妤脖子上的红痕,仿佛那是什么肮脏的罪证,“就是你勾引的阿晏哥哥!” 阿笙被白苒苒气得脸色发白,只能紧紧护在沈时妤身前,小声道。 “白姑娘,小夫人也是裴大人的人,您这样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我成不成体统,还轮不到你来教训!”白苒苒转而将矛头对准了阿笙,怒道,“你不过是个奴婢,也敢对我出言不逊!” “够了。”就在这时,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 裴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他一身玄色常服,面沉如水。 白苒苒看到裴晏,先是一愣,随即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阿晏哥哥…” 她带着哭腔喊道,“阿晏哥哥你今日早朝都没去,就是因为她勾引你,你为何还要护着她。” 他的目光落在白苒苒身上,“沈时妤再不济也是我府中妾室,难不成你还想像上次那样再将她淹死吗?”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白苒苒身上,她愣在原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再哭出声。 裴晏看向沈时妤,语气缓和了几分,“她是我府中妾室,昨晚也是我主动找的她,今日早朝也是我自己不去。” 白苒苒怨恨回头,看来床上的沈时妤一眼,哭着跑了出去。 沈时妤看了一眼已经跑走的白苒苒,又看着眼前维护自己的男人,心中复杂。 白姑娘都跑了,他还不去追吗? 她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之所以维护她,怕是担心白苒苒太过跋扈,在首辅府闹出人命危害名声吧。 “裴大人,妾身不是有意惹怒白姑娘的,还望大人海涵。” 白苒苒是这未来首辅府主母,难不成裴晏真会维护她一辈子吗? 看着床上谦卑恭敬的沈时妤,裴晏只觉心底一股莫名火气。 “你知道就好。”她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开房间,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沈时妤心中一紧,她明明已经十分小心翼翼了,裴晏还要生气。 刚才那点因他“维护”而生的侥幸,瞬间消散无踪。 “小姐,裴大人他...”阿笙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沈时妤摇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妨,毕竟白苒苒生气,他总归是要去哄的。” 白苒苒愤然地跑回东榆院,院子里核桃正在洗衣服。 看到白苒苒回来,而且心情很不好,她关心地跟了上去。 核桃是她在京城闲逛时,看到有门牙子在往青楼送女孩,她就挑了样貌最不出众那个买了下来。 沈时妤和阿笙的主仆情谊她看在眼里,沈时妤被她推下湖,阿笙毫不犹豫就跳下救人。 所以白苒苒想,只要她救核桃于水火,核桃就欠她。 今后,她遇到危险,核桃必定拼了命也会帮她。 “姑娘,发生什么事了。”核桃一边跟着白苒苒往屋里走,一边小心翼翼地问。 白苒苒一进屋子,就扑到软榻上,双手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压抑着哭腔:“阿晏哥哥他...他居然维护沈时妤那个狐狸精!” “她不过一个妾室,凭什么阿晏哥哥会留她那里过夜!” 核桃刚来首辅府不久,但也知道自己伺候的这位姑娘会是首辅府未来主母,但裴大人在娶正妻前却先纳了妾。 “姑娘你别气坏了身子,小夫人不过是个妾,到底不会影响你在裴大人心中地位。” “那为什么阿晏哥哥晚上不来找我!” 沈时妤身上的暧昧痕迹无一不提醒着她,裴晏根本看不上她! 至少,不像看上沈时妤那样,带着占有和欲望。 043 白苒苒勾引 她虽是女孩子,可也知道那方面的事,乡下村妇的私房事她也听说过不少。 男人只有喜欢自己,才会和她有亲密接触。 但之前,她尝试着靠近裴晏,都被他呵斥。 也就是说,裴晏从不碰她,那便是她毫无吸引力,这对她来说,是个很丢人的事。 若是阿晏哥哥对沈时妤没感情,可以将她视为泄欲的工具。 那她呢?裴晏也对她没感情,凭什么不能和她在一起? 核桃思索了半晌,“姑娘,你是未来裴大人要明媒正娶的正妻,裴大人自然很尊重你,男人虽有欲望,可他害怕伤害你,便找小夫人泄欲。这正说明,裴大人真的很在乎你,在乎你的名声。” 核桃的话说完,白苒苒有些哑然。 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和一切不过是她和裴晏的一场交易罢了。 裴晏给她未婚妻的名头,却不会娶她,而她可以享受首辅府的荣华富贵。 可如果裴晏之后真的另找了其他女人,那首辅府将再无她的地位可言! 白苒苒拳头紧紧攥着,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即使裴晏不喜欢她又如何,只要她能怀上首辅的孩子,那她就能一辈子安枕无忧! “核桃,我要你帮我。” 核桃面露疑惑,“姑娘,你要做什么?” 白苒苒拉着核桃,让她的耳朵凑到自己跟前。 等她小声说完,和头脸瞬间变得煞白,猛地后退一步。 “姑娘,你要给大人下药?” 对于核桃巨大的反应,白苒苒有些不满,“我是阿晏哥哥未来妻子,早点晚点,我始终是要和他在一起的。” 核桃虽不解,毕竟她明明可以忍耐一下,之后光明正大和裴大人在一起,可这白姑娘竟心急到下药。 但她也只是一个下人,白苒苒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不能拒绝帮忙。 白苒苒看着核桃有些犹豫,心骂这个小丫鬟怎么不乖乖听她的话。 她不动声色,语气却放软了几分,“核桃,我知道这有些过分,可我真的太害怕了。” 说着,她眼角强挤一滴泪,“今日阿晏哥哥对我和沈时妤的态度截然不同,我真的很害怕,阿晏哥哥被别人女人勾引过去,明明我们才是青梅竹马,我真的...很害怕...” 核桃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心里又软了一分。 毕竟是白姑娘救了她,让她不被卖到青楼,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孩子,如今遇到困难,她一定会帮她。 核桃握住白苒苒的手,“姑娘,我刚刚犹豫是担心这样做会影响你的声誉。不过现在,小夫人确实将裴大人吸引,保不齐,大人会忘了少年情谊。姑娘想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白苒苒感激地回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 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并未被核桃发现,看来这核桃她还是要多训练几次,才能对她唯命是从。 夜色渐浓,书房里,裴晏正批阅奏折。 核桃站在门前,想着白苒苒对她的嘱托。 她调整好情绪,敲了敲门。 “进。” 核桃进去后,裴晏头都没抬,继续看那奏折。 核桃当即跪下,“大人,求求你去看看我家姑娘吧...” 裴晏这才抬眸,看着这个印象寥寥无几的丫环。 “大人,姑娘她...她知道自己错了,不该去找小夫人的麻烦。姑娘回来后一直很自责,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肯见,连晚膳都没吃,大人您去看看姑娘吧。” 裴晏眉头微蹙,有些怀疑核桃的话。 看裴晏有些无动于衷,核桃终于明白为什么姑娘会这样铤而走险了。 姑娘若是再不牢牢抓住大人的心,恐怕以后真没姑娘立足之地了。 核桃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像是真的急坏了,“大人,您和姑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您今日责备了她,姑娘一直很伤心,她真的知道错了大人...” “求你去看看姑娘吧。” 裴晏看着核桃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疑虑渐消。 白苒苒虽嚣张跋扈,但毕竟白父曾经帮过他,更何况现在他和白苒苒在另一层面也算是合作关系。 他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带路。” 核桃闻言,眼中瞬间亮起光彩,连忙起身,“大人请,这边走。” 离东榆院越来越近,每多走一步,核桃心底便更加忐忑。 姑娘今日下午洗了整整一个时辰的花瓣浴,衣服也是欢云楼的最新同款,号称能拿下一切男人。 屋中还放着能激发情欲的迷情香。 姑娘今晚定能得偿所愿! 东榆院的主屋没点着蜡烛,从外面向里面看是漆黑黑的一片。 “大人,姑娘就在里面。” 核桃侧身站在门口,等裴晏进去。 裴晏刚推开门,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 想到沈时妤的房间也总是香香的,他便没多想。 进去后,他回头想让核桃点烛灯时,却发现核桃早就跑开。 房中异常安静,裴晏向前走了几步,透过屏风刚好看到窗边正站着一个女孩的身影。 “阿晏哥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怯意,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勾引。 他强压下听到白苒苒声音的不适,冷声道,“你若是无事,我就走了。” “不要!阿晏哥哥。”白苒苒一听这话便急了,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她似乎没有穿外衣,只穿了一件极其单薄的里衣,随着她的呼吸,那布料轻轻起伏,隐约可见她纤细的腰肢和肩头的肌肤。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更加浓郁的香气。 十分有十一分的不对劲。 他也是见识过宫闱斗争的人,自然知道白苒苒要做什么。 他的脸色瞬间凝固,冷如冰霜。被人算计,愤怒和屈辱感同时涌上心头。 这迷香藏匿于无形之中,在他一进屋就吸了不少,如今药效发作,他只觉身体中那情蛊似乎又要发作。 他转身就要离开。 却被白苒苒一把抱住,“阿晏哥哥,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可以不要正妻的名分,哪怕像沈时妤那样在府中做个妾室也好,你不要离开我。” 044 给裴晏下药 那股香气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的神经,搭配体内的情蛊,他感到自己的意志力正在飞速流失。 他低吼道,“趁我现在还有理智,放开我!” 白苒苒只是更紧地抱住他,“不,阿晏哥哥,沈时妤那种女人清高,绝不愿屈居人下,但我不同,我愿意为阿晏哥哥生孩子。” “混账!”他刚刚给白苒苒脸面,却不想白苒苒根本不肯放过她。 这迷药中还掺杂了其他的药物,他咬紧牙关,在掌心积攒内力,向身后抱着他的白苒苒打去。 白苒苒哪能承受蕴含内力的一掌,被打开距离裴晏两米远的位置跌落在地上。 根本不顾惨叫的白苒苒,裴晏快步打开屋门离开。 身后才能听到白苒苒的叫声,“阿晏哥哥...你好狠的心...” 室外的新鲜空气夹杂着冷风,才稍微驱散了一些体内的燥热。 但情蛊却被迷药唤醒,没有满足它,它正在体内叫嚣着。 像无数只小虫在啃噬他的理智,让他头痛欲裂,四肢百骸都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冲动 如果要和一个女人结合,他能想到的只有沈时妤。 沈时妤正坐在桌前,点着小烛灯看书。 裴晏突然推门而进吓了她一跳。 映入眼帘的是裴晏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他身上带着一股浓重混合着香料气息,眼神涣散,额角甚至有冷汗渗出,浑身都透着一股危险的、失控的狼狈。 “裴大人...你怎么了。” 她察觉出不对劲,裴晏之前也有情蛊发作,但也不像现在这样浑身散发着奇怪的香味,更不会这样狼狈。 裴晏踉跄着上前两步,一手捏着沈时妤的下巴附身吻了上去。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是啃,是咬。 很快,一股血腥味在两人的口腔中弥漫。 “等一下。”沈时妤下意识推来裴晏。 亲就亲吧,咬她算什么? “我的错。”感受到血腥的味道,裴晏神智也清醒了不少。 更神奇的是,那在体内疯狂叫嚣的情蛊,如同受到了惊吓般,瞬间安静下来,如同死了般一动不敢动。 跟上一次他情蛊发作,不小心咬破沈时妤肩头时,蛊虫的反应一样... 章太医用了那么多药,都缓解不了,他只能泡在冰水里压制。 裴晏有些疑惑,难道整个大楚国无人能解的情蛊,云蒙国排行第二的情蛊,它的克星是血。 那也太阴间了吧。 不过蛊虫确实暂时压了下来,身体里那股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冲动也减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唇上清晰的痛楚和一丝残留的、令人作呕的甜腻气息。 他看着跌坐在椅子上,唇角还带着血丝的沈时妤,心中五味杂陈。 “刚刚是我不对。” 沈时妤用着帕子,将嘴角的血丝擦了干净。 “你还好吗?” 裴晏眼底闪过烛光的倒影,没想到沈时妤第一时间竟然是关心她。 他声音低哑,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没事。” 沈时妤垂下眸子,不动声色将书桌上的书收了起来。 这些天她打听到一些消息,大楚国确实排查过有胎记的人。 大部分人带走后被放了回来,也有极少的一两个再也没回来过。 虽不确定是不是朝廷扣押,但她左肩上的胎记莫名其妙越来越明显,无论是好奇还是为了安全,她总归要查一查。 “裴大人,你蛊虫发作,不需要我...” 裴晏看着烛光下昨晚在她身上留下的点点痕迹,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不用了。” 他怕她吃不消。 而且蛊虫似乎将那迷药全吸了进去,再加上情蛊突然一动不动,他如今理智的很。 “抱着你睡就行。” 这句话说出来,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不知不觉,他现在即使不是为了情欲,依旧想和沈时妤接触。 两人换好衣服躺在床上,沈时妤躺的远远的,似乎很害怕他。 他从背后将女孩拖进自己怀里,沈时妤的身体瞬间僵硬了,像一只受惊的小兽。 裴晏下巴轻轻抵在她柔软的发顶,带着些不满问道,“为何最近总是叫我裴大人。” 沈时妤全身紧绷。 最开始她还叫他裴晏,裴晏虽傲娇,但待她还不错,甚至会专门带她去看萤火虫。 只不过从白苒苒来了,两人吵过架,再加上裴晏一次一次对白苒苒的维护,她更加认清了自己的位置... “妾身...不敢逾矩” 几年的相处,裴晏很清楚沈时妤慧不外秀。 她有自己的想法,有不易察觉的锋芒,甚至在她认定的事情上,会展现出惊人的坚持和韧性。 好比被山匪抓走后,她会想办法救自己,也要救别人。 可如今,他却觉得沈时妤如同一只被惊扰的雏鸟,正小心翼翼地收拢这羽翼。 裴晏地动作顿住了,这样的沈时妤很听话,可不是他想要的。 他心烦意乱,想要安慰的话就在嘴边。 而此时,东榆院。 白苒苒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脸上还残留着药效发作带来的潮红。 核桃跪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滚。”白苒苒的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恨意。 核桃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将门紧紧关上。 屋子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白苒苒粗重的呼吸声。 她抬起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大腿,试图用疼痛来驱散那股屈辱和愤怒。 凭什么,凭什么她都这么主动了,裴晏还是推开了她。 结果转身就被核桃发现,他去找了沈时妤! 一股疯狂的想法在她脑中滋生: 他说他将沈时妤当工具,那她就让沈时妤彻底消失! 让她连当工具的资格都没有! 她就想看看,若沈时妤死了,裴晏究竟会不会找她! 第二日清晨,等裴晏上朝离开后,阿笙端了盆热水进来。 一边收拾着,一边兴奋地八卦。 “小姐,你知道吗,昨晚白苒苒为了上床,竟直接给裴大人下药!” “还好裴大人意志坚定,没有着她的道。” 沈时妤这才想起来,怪不得昨晚裴晏来时,她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