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入夜,恶毒女配被他占有》 第86章 幸灾乐祸 就在他的唇即将碰触到她的瞬间,林小夏却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猛地推开了他,眼中的泪水更是汹涌而出,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子阳哥,不……不要……我怕……我怕我真的会连累你,连累这个家……呜呜……” 这突如其来的抗拒,带着泫然欲泣的委屈和深切的担忧,像一记重锤,砸在简子阳心上,却又像一把最撩人的钩子,勾得他心猿意马,几乎要失去控制。 他哪里受得了她这般模样! “傻丫头!”简子阳再次将她霸道地拥入怀中,双臂收得死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说什么傻话!你是我的媳妇儿,我不护着你护着谁?天塌下来有我简子阳给你顶着!谁敢再说你一句不是,我撕了他的嘴!别怕,小夏,永远都别怕!” 就在两人情感浓度达到顶峰,简子阳滚烫的唇印在她额头,许下守护誓言的那一刹那—— 几乎是同时,一道冰冷而熟悉的机械提示音,清晰地在她脑中响起: “叮——宿主与男主情感羁绊加深,能量波动达到阈值,解锁特殊生活技能——” “【锦绣天成】(初级):可对指定布料进行快速修复、改造及花纹绘制。每日限用三次,每次使用消耗精神力。注:技能效果随宿主与男主情感浓度提升而增强。” 林小夏浑身一震,狂喜瞬间淹没了所有的委屈和不安! 成功了! 真的成功了! 林小夏压下心头的狂喜,只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有了“锦绣天成”,那些被毁的戏服,不仅能救回来,甚至还能变得更好! 她几乎彻夜未眠,脑子里盘算着如何利用这突如其来的神技,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天刚蒙蒙亮,院子里还带着清晨的湿冷露气。林小夏心里揣着定心丸,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 第二天,陈洁家。 陈洁刚把早饭端上桌,院门外就传来了李芳那特有的,略带尖细的嗓门:“陈洁妹子在家吗?我来看看你!” 李芳提着篮子,里面装着两个孤零零的鸡蛋,晃悠悠地来了陈洁家。 陈洁昨夜受了惊吓,加上林小夏给的灵泉水起了作用,这会儿精神倒是比昨天好些,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哎哟,陈洁妹子,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李芳一进门,就大惊小怪地嚷嚷起来,将鸡蛋往桌上一放,“我听人说你病了,特地来看看你。这鸡蛋你拿去补补身子。” 陈洁哪里不知道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只淡淡道:“多谢嫂子挂心,我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 李芳哪里肯信,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陈洁屋里屋外打转,状似无意地问道:“哎,对了,那戏服……小夏妹子那边,弄得怎么样了?昨儿我好像听见点动静,可别是出了什么岔子吧?公社那边催得紧呢!” 陈洁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李芳果然是为戏服来的,便顺着林小夏昨晚隐约的嘱咐,叹了口气:“别提了,嫂子。昨晚出了些意外,好些衣服都……唉,小夏正愁着呢。” “哎呀!真的出事了?”李芳眼睛一亮,语气里却满是“关切”,“这可怎么好?那可是公社的布料,要是真给耽误了,王队长那边可不好交代啊!小夏妹子年轻,就是手巧,也怕是经验不足,揽下这么大的活儿,可别把自己给累垮了。” 她嘴上说着可惜,眼底的幸灾乐祸却怎么也藏不住。 从陈洁家出来,李芳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脚下生风似的,又拐到了简家院子外。她也不进去,就扒着篱笆墙头,探头探脑地往里瞧。 “小夏妹子,在家吗?” 林小夏正坐在院子里的矮凳上,手里拿着一件被剪破的戏服,一脸愁云惨雾,时不时还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院子里空荡荡的,那台宝贝缝纫机也蒙着布,丝毫没有开工的迹象。 “是李芳嫂子啊,”林小夏抬起头,“这么早,有事吗?” 李芳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更是笃定了自己的猜测,脸上的笑容几乎要咧到耳根子,却还是假惺惺地说道:“我来看看你。听说戏服出了点问题?哎,我就说嘛,这活儿不好干。怎么样了?还能补救不?可别耽误了公社的大事!” 林小夏重重地叹了口气,将手里的破衣服往地上一扔:“嫂子,你也看到了,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十几套衣服,好几件要紧的都毁了。这眼看着就要交工了,怕是……怕是来不及了。只能听天由命,看王队长怎么发落了。” 她说着,还配合地挤出两滴眼泪,用袖子胡乱擦了擦。 李芳见状,心中那叫一个舒坦!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林小夏越是绝望,她就越是高兴。 “哎哟,这可真是……真是太可惜了!”李芳假模假样地摇着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小夏妹子,你也别太上火了,这事儿……唉,谁也不想的。我先回去了,你……你也保重身体。” 她强忍着笑意,转身一扭一扭地走了,那得意劲儿,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她巴不得现在就去村里好好宣扬宣扬林小夏的“无能”,让她彻底没脸见人! 送走了这尊瘟神,林小夏脸上的愁苦瞬间褪去。 她“砰”地一声关紧了院门,还插上了门栓,这才快步走进屋里。简子阳也从屋里出来,眼神带着询问。 “子阳哥,你帮我把风,别让人进来。”林小夏低声嘱咐了一句。 “放心。”简子阳点头,也不问林小夏要干什么,就这么守在了堂屋门口。 林小夏将那些被李芳糟蹋得不成样子的戏服一一从角落里抱了出来,堆放在卧室中央的空地上。那件被泼了泥水的领舞红绸小袄,更是污秽不堪,剪口狰狞。 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心中默念:“空间,锦绣天成!” 意念到处,她只觉得一股微弱的精神力从脑海中涌出,随即,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虚无的空间界面,那些戏服被无形的力量托起,悬浮其中。 紧接着,一道柔和而明亮的微光如水波般荡漾开来,轻轻拂过每一件破损的衣物。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第87章 还有后手 那被剪刀恶意剪开的裂口,肉眼可见地开始愈合,断裂的布料纤维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自动重新编织、对接,不一会儿,便恢复如初,平整光滑,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而那件红绸小袄上凝固的泥水污渍,也在微光的照耀下,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褪去,露出了原本鲜艳夺目的红色。不仅如此,修复后的布料,无论是棉布还是绸缎,色泽都比之前更加鲜亮莹润,仿佛被洗涤一新,还带着一股淡淡的、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 林小夏心中大喜,果然神效! 修复只是第一步。她再次集中精神,对着那几件主角的戏服,以及领舞的红绸小袄,再次发动了“锦绣天成”的改造和绘纹功能。 这一次,微光变得更加灵动。只见光影闪烁间,那些原本略显朴素的戏服领口、袖边、以及裙摆等处,竟凭空生出了一朵朵、一簇簇精美绝伦的暗纹刺绣! 那绣纹并非俗艳的大红大绿,而是选择了与衣料本身颜色相近却又深一个色号的丝线,绣出了寓意吉祥的祥云纹、水波纹,还有些则是含苞待放的梅兰竹菊。 针脚细密,图案雅致,既符合七十年代的审美,又带着一股低调的奢华,让这些乡村演出服瞬间提升了好几个档次,比原来公社提供的样品图还要出彩几分! 尤其是那件领舞的红绸小袄,肩头和袖口处用金丝线勾勒出几只展翅欲飞的凤凰暗纹,在光线下隐隐闪烁,贵气逼人,又不会过分张扬。 做完这一切,林小夏只觉得精神有些疲惫,但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戏服,也觉得都值得了。 这“锦绣天成”果然名不虚传!每日三次,她修复用了一次,这精加工刺绣又用了一次,还剩一次备用。 “小夏,怎么样了?”陈洁虚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是在家里实在躺不住,放心不下,挣扎着过来了。 林小夏赶紧迎出去扶住她:“陈洁姐,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当陈洁走进屋,看到那堆放在桌子上,叠放得整整齐齐,泛着崭新光泽,甚至还带着精致绣纹的戏服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地走上前,颤抖着手拿起一件:“这……这是……小夏,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些衣服……不是都……都坏了吗?” 她记得清清楚楚,昨晚那些衣服被糟蹋成什么样子,尤其是那件红绸小袄,简直没法看了!可现在,它们不仅完好无损,甚至比原来还要漂亮百倍!那些绣花,巧夺天工,根本不像是凡人手笔! “我的老天爷啊……”陈洁捂着嘴,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哽咽,“小夏……这……这是神仙显灵了吗?是神仙帮你把衣服变好的吗?” 也难怪她会这么想,这等起死回生的奇迹,除了神仙相助,她实在想不出别的解释。 林小夏拉着她的手,柔声安慰道:“陈洁姐,你别激动,身体要紧。或许……或许真是老天爷看不过去,不忍心让我们白白辛苦一场吧。”她不能解释空间的秘密,只能顺着陈洁的话,含糊其辞。 陈洁却深信不疑,拉着林小夏的手,感激涕零:“小夏,你真是个有福气的!肯定是老天爷保佑你!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就在两人为戏服失而复得而庆幸不已时,院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林小夏在家吗?王队长让我来问问,演出服做得怎么样了?公社那边催着要验收了!”是生产队会计的声音。 林小夏和陈洁对视一眼。 而此刻,刚刚在村头小卖部买了一包瓜子,正得意洋洋磕着的李芳,也听到了会计的喊话。她嘴角勾起一抹阴狠歹毒的笑容,淬了毒似的眼神望向简家的方向。 林小夏,就算你侥幸能把衣服凑合出来,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她李芳,还有后招呢!她要让林小夏彻底翻不了身!最好……最好让她一尸两命,永绝后患! 想到林小夏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李芳眼珠子恶毒地一转,一个更加阴损的念头涌上心头。她吐掉嘴里的瓜子皮,阴笑着朝村西头走去。 村西头住着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名叫王二狗,平日里不务正业,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干,是村里人人避之不及的赖皮。 李芳捏着几张皱巴巴的毛票,找到了正在墙角晒太阳打瞌睡的王二狗。 “二狗兄弟,醒醒,跟你商量个事儿。”李芳堆起一脸虚伪的笑容。 王二狗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是李芳,懒洋洋地道:“啥事啊,李芳嫂子?我可没钱。” “不是借钱,”李芳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又把手里的毛票塞进他手里,“事成之后,还有这个数的好处!”她比了个“五”的手势。 王二狗一听有钱拿,眼睛顿时亮了,又听清了李芳的交代,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就这么简单?行!李芳嫂子,你就瞧好吧!” 李芳看着王二狗那猥琐的笑容,满意地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狠戾。林小夏,我看你这次怎么躲!等着摔个大跟头,孩子都保不住吧! 天光大亮,霞光初染。 林小夏将一夜辛劳的成果——那些焕然一新的戏服,仔仔细细地叠好,用一块干净的蓝花布包袱裹得严严实实。 简子阳一大早就挑了水,劈了柴,此刻见她准备妥当,便沉声道:“小夏,我陪你去公社。” “哥,我也去!我帮你拿东西!”简红缨也从屋里蹦了出来,梳着两条乌黑的麻花辫,脸上满是兴奋和对林小夏的崇拜。她还不知道昨夜戏服失而复得的惊险,只听说戏服出了点小问题,当是嫂子手巧,连夜赶制出来了。 林小夏心里一暖,有简子阳和简红缨在身边,那股莫名的惴惴不安似乎也消减了几分。她点点头:“好,那我们早去早回。” 三人一道出了院门。晨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脸上有些微的干涩。 村道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社员扛着农具准备上工,见到他们,都好奇地投来目光。 去往公社的路不算近,需要穿过村子,再走上一段蜿蜒的土路,绕过一片稀疏的树林。林小夏抱着包袱,简子阳则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简红缨则像只快活的小鸟,时不时说两句话,活跃着气氛。 然而,林小夏心头那丝不祥的预感,却随着他们越走越偏僻而愈发浓重。李芳那张阴狠的脸,总是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不会就这么轻易罢休的,肯定还有后手。 第88章 完美交工 “嫂子,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简红缨见林小夏眉头微蹙,关切地问。 林小夏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有点担心戏服能不能让公社满意。” 简子阳握了握她的手,掌心温暖干燥:“别担心,你做得那么好,肯定没问题。” 就在他们快要走出那片林子,拐过一个被半人高的草垛挡住视线的偏僻弯道时—— “哎哟!” 一个身影猛地从草垛后头横冲直撞地窜了出来,嘴里还发出慌乱的叫声,像是个没头苍蝇似的,直愣愣地就朝着林小夏的方向扑过来!那人影又瘦又小,贼眉鼠眼,正是村里的混子王二狗!他的目标,不偏不倚,正是林小夏微微隆起的小腹! 林小夏只觉眼前一花,一股恶臭的风扑面而来,吓得她倒抽一口凉气,本能地想侧身躲避,但怀着身孕,动作到底慢了半拍。 “小心!” “找死!” 简红缨的惊呼和简子阳的怒吼几乎同时响起!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全神戒备的简子阳如一头被激怒的猎豹,猛地跨出一步,高大的身躯如铁塔般挡在了林小夏身前。他手臂一挥,快如闪电,狠狠一把推向王二狗的胸口! 王二狗那点力气哪里是身强力壮的简子阳的对手?他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整个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又是“哎哟”一声惨叫,被那反作用力一带,脚下拌蒜,一个踉跄,重重地摔了个四脚朝天,啃了一嘴的泥! “啊——我的妈呀!”王二狗痛得龇牙咧嘴。 简子阳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个箭步上前,抬脚便狠狠踩住了王二狗那只刚刚撑地的手腕! “咔嚓”一声轻微的骨节错位声伴随着王二狗杀猪般的嚎叫:“嗷——!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说!谁派你来的!”简子阳俯视着王二狗,那眼神,看得王二狗浑身发抖,裤裆里都差点失禁。 林小夏惊魂未定,脸色煞白,手紧紧捂着肚子,一颗心砰砰直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简红缨也吓坏了,小脸惨白,紧紧抓着林小夏的胳膊。 “小夏,你怎么样?有没有事?”简子阳听到林小夏急促的喘息,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眼底的焦灼和担忧满溢而出。 就在这回头的一刹那,那王二狗也是个机灵的滑头,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气。 他感觉到脚下力道一松,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劲,猛地一抽手,也顾不上那钻心的疼痛,连滚带爬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像只受惊的兔子,头也不回地朝路旁茂密的灌木丛里一头扎了进去! “想跑?!”简子阳怒喝一声,就要追上去。 王二狗慌不择路,在密林里左冲右突,转眼间就没了踪影,只留下几片被他撞落的树叶还在微微晃动。 “子阳哥,别追了!”林小夏急忙喊住他,声音还有些颤抖,“我没事,孩子……孩子也没事。他跑了就跑了吧,别为了这种人把自己搭进去。” 简子阳停下脚步,看着王二狗消失的方向,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气得脸色铁青。若是让他抓到那孙子,非剥了他的皮不可!但林小夏的安全更重要,他也怕林子里还有埋伏。 他压下心头的怒火,快步回到林小夏身边,仔细打量着她:“真的没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小夏摇了摇头,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真的没事,就是吓了一跳。幸亏有你。”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若不是简子阳反应快,后果不堪设想。 简红缨也回过神来,气得小脸通红:“那个王二狗,真是坏透了!哥,他肯定是故意的!他想撞嫂子!” “我知道。”简子阳声音沉郁,眼底寒光闪烁,“我之后会留意这个人的。” 虽然受了不小的惊吓,但林小夏想到怀里抱着的戏服,想到村里人的期盼,想到不能让李芳的奸计得逞,她稳了稳心神:“我们……我们还是快去公社吧,别耽误了正事。” 简子阳看着她苍白的脸蛋和故作坚强的模样,心里又疼又怒。他点了点头,接过林小夏手里的包袱:“我来拿。红缨,你扶着你嫂子。” “嗯!”简红缨用力点头,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林小夏。 三人一路上再不敢有丝毫松懈,简子阳更是将警惕提到了最高,一左一右将林小夏护在中间,怀着几分忐忑,继续朝着公社的方向赶去。 到了公社大院,负责宣传文化的赵干事和几位公社领导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见他们进来,赵干事连忙起身。 “小林同志,你们可算来了!戏服带来了吗?”赵干事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看起来颇为和气。 “赵干事,各位领导,戏服都在这里了。”林小夏定了定神,示意简子阳将包袱放在办公桌上。 当那蓝花布包袱一层层解开,露出里面叠放得整整齐齐,色彩鲜亮,甚至还带着一股淡淡清香的戏服时,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地亮了起来! “这……这……”赵干事最先拿起那件领舞的红绸小袄,手指轻轻拂过肩头袖口处用金丝线勾勒出的凤凰暗纹,那凤凰栩栩如生,在光线下隐隐闪着低调而华贵的光泽。 “漂亮!真是太漂亮了!”一位分管文教的副主任也凑了过来,拿起一件青色的男式戏服,只见那原本普通的棉布料子,此刻竟泛着柔和的光晕,袖口和衣襟处用同色系的深色丝线绣着简约又雅致的水波纹,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痕迹。 “这些……这些都是你们做的?”赵干事惊喜交加地看着林小夏,“不仅全都做好了,而且……而且比我们给的样品图还要好上太多了!这些绣花,真是巧夺天工啊!” 其余几位领导也纷纷拿起戏服细看,口中赞不绝口。他们原以为一个农村妇人,顶破天做出来的东西能看就行。可没想到交上来的东西却是如此天衣无缝,更是在此基础上进行了如此精妙的再创作! 那些暗纹刺绣,既符合他们朴素的审美,又带着难言的精致和韵味,一下子就让这些原本普通的演出服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第89章 刻薄婆家 “小林同志,”赵干事激动地握住林小夏的手,“真是太感谢你了!你这手艺,真是没得说!还有你这种勇于承担,克服困难的精神,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啊!” 林小夏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赵干事您过奖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只要能为集体争光,我们辛苦点也值得。” 就在这片赞扬声中,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办公室门口传了进来。 “哟,都在呢?赵干事,我来看看咱们生产队的戏服弄得怎么样了,可别耽误了演出,给公社抹黑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芳掐着点似的,“恰好”出现在门口。她脸上堆着假笑,眼神却迫不及待地往桌上的戏服瞟,心里早就盘算好了,一会儿林小夏哭哭啼啼地解释布料毁了,她就怎么“痛心疾首”地帮着说几句“公道话”,再把责任往林小夏年轻没经验上推。 然而,当她的目光触及到桌上那些光彩夺目、比记忆中还要漂亮百倍的戏服,再听到办公室里领导们对林小夏毫不吝啬的赞美时,李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这……这怎么可能?! 那些衣服,不是被她剪得稀巴烂,泼得污七八糟了吗?怎么会……怎么会变得这么好?!那红绸小袄上的凤凰绣花,还有那些精美的暗纹……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震惊过后,一股比之前被揭穿时更汹涌、更恶毒的嫉妒和怨恨,如同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心脏。 这林小夏,她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难道她背后真的有什么高人相助不成?! 最后,公社决定,除了按最高标准支付这次缝制戏服的工分外,还要额外奖励林小夏同志十斤粗粮,三尺布票,以表彰她为集体做出的突出贡献。 “什么?还……还有奖励?”李芳的声音有些发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小夏也没想到还有额外奖励,连忙推辞:“赵干事,这太多了,我……” “哎,小林同志,这是你应得的!”赵干事摆摆手,笑容和蔼,“这事就这么定了!” 周围的领导也纷纷点头附和,看向林小夏的目光满是赞许。 没看到林小夏受罚,李芳是憋了一肚子气回了家。刚回到家里,迎接李芳的不是热饭热菜,而是丈夫王强劈头盖脸的抱怨。 王强刚从地里回来,一身臭汗,正蹲在门槛上抽着旱烟,脸色黑得像锅底。 “你又死哪儿去了?一天到晚不着家,地里的活儿不干,就知道往外跑!人家林知青怀着孩子都能给队里争光,你呢?就知道惹是生非!”王强粗声粗气地吼道,显然也听说了公社奖励林小夏的事,对比之下,更觉得自家婆娘不争气。 墙角边,王强前头婆娘留下的半大小子,正扯着嗓子哭闹:“妈,刘二牛家里有糖吃!我也要吃糖!我要吃糖糕!”那孩子脸上挂着鼻涕眼泪,脏兮兮的小手不停地拽着李芳的衣角。 李芳本就一肚子火,被丈夫一通数落,再听着继子尖锐的哭闹声,更是烦躁到了极点,她“啪”地一巴掌拍在孩子的手背上:“哭哭哭!就知道哭!老娘哪有钱给你买糖吃!都是些讨债鬼!” 孩子被打得一愣,随即哭得更大声了。王强狠狠瞪了李芳一眼,将烟锅往鞋底上一磕,骂骂咧咧地进了屋。 李芳站在院子里,看着破败的屋子,听着孩子的哭嚎和丈夫的埋怨,再想到林小夏在公社风光无限的模样,心里的怨恨更是一层接着一层往上叠。等着吧,她不会让林小夏那么好过的! 另一边,林小夏和简子阳、简红缨拿着公社奖励的粗粮和布票回了村。林小夏心里惦记着另一件事。 她自己的空间里粮食不缺,这些粗粮和布票对她来说只是锦上添花,但对陈洁来说,却是雪中送炭。陈洁家境贫寒,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前些日子陈洁为了帮她,更是耗费了不少心神,还险些被李芳和张神婆所害。 寻了个空档,林小夏悄悄将大部分粮食——足有七八斤的玉米面和高粱米,还有那三尺布票,用个小布袋装着,送给了还在地里忙活的陈洁。 “陈洁姐,这是公社奖励我的,你拿着。”林小夏将布袋塞到陈洁手里,压低声音道,“你身子刚调理好,得多补补。这布票,你也留着给自己或者……给孩子扯块料子做身衣裳。”她意有所指,希望陈洁能明白她的心意,好好照顾自己和未来的孩子。 陈洁看着手里的东西,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这年头,谁家不缺粮食布料?林小夏自己怀着身孕,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却把这么金贵的东西送给她。 “小夏,这……这我不能要!你留着自己用,你还怀着孩子呢!”陈洁急忙推拒,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陈洁姐,你跟我还客气什么?”林小夏按住她的手,认真地说,“我那里还有,这些你安心拿着。咱们是好姐妹,互相帮衬是应该的。你把身子养好了,比什么都强。” 陈洁看着林小夏真诚的眼神,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紧紧握着那布袋,哽咽道:“小夏……谢谢你……我……我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这份情谊,她会一辈子记在心里。 陈洁小心翼翼地将粮食和布票藏在自己床头的陪嫁破箱子里,心里暖融融的。可她这份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 她那尖酸刻薄的婆婆,眼睛尖得跟老鹰似的,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傍晚时分,陈洁婆婆从外面回来,一眼就瞥见陈洁脸上带着一丝未褪的喜色,嘴角还微微上扬,这在平日里愁云惨淡的陈洁脸上是极少见的。她那双三角眼滴溜溜一转,便厉声问道:“你个丧门星,偷着乐什么呢?是不是又背着我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陈洁心里一慌,连忙摇头:“没……没什么,娘。” “没什么?”陈洁婆婆冷笑一声,几步走到陈洁床边,鼻子像狗一样嗅了嗅,随即眼睛一亮,猛地拉开那破旧的木箱子,一眼就看到了里面那个装着粮食和布票的小布袋。 第90章 娘家背刺 “好啊你个黑心肝的死丫头!我说你今天怎么不对劲,原来是背着我藏了好东西!”陈洁婆婆一把抢过布袋,打开一看,眼睛都直了。白花花的玉米面,还有那几尺崭新的布票! 她脸上的横肉抖了抖,指着陈洁的鼻子就骂:“说!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是不是你从那个林小夏那里偷来的?还是她又教唆你干什么坏事了?” “娘!这不是偷的!这是小夏……是林知青送我的!”陈洁急得脸都白了,连忙解释,“她说公社奖励了她,她用不了那么多,就分了些给我……” “呸!她林小夏有那么好心?我看你是被她灌了迷魂汤了!”陈洁婆婆根本不信,她一把将粮食和布票紧紧攥在手里,恶狠狠地说道,“真是给你的你藏起来是想干什么!不想给家里人用是吧!从今天起,这些东西全部上交,补贴家用!还有,以后不准你再去找那个林小夏!整天抛头露面,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学坏样,像什么话!” 陈洁又气又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娘,那是小夏的一片心意,是给我补身子的……” “补什么身子?你个不下蛋的鸡,吃再多好东西也是白搭!我们老王家不养闲人!”陈洁婆婆尖声打断她,不容分说地将东西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更让陈洁心寒的是,第二天一早,她婆婆便将从她那里搜刮来的玉米面,还有那三尺布票,大张旗鼓地送去了刚生了大胖孙子的自家闺女家。 回来的时候,陈洁婆婆还故意当着陈洁的面,眉飞色舞地跟邻居说嘴:“哎哟,还是我闺女有本事,一举得男,给他们家添了丁!不像有些人,嫁过来这么多年,肚子连个男丁都怀不上,真是个白吃饱的赔钱货!我看啊,有些人就是命贱,给她好东西她也兜不住,白白浪费了!” 陈洁被骂的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胸口闷得发慌,强忍着才没当场倒下去。 等婆婆再骂骂咧咧的出去喂牲口,她再也忍不住,趴在冰冷的土炕上,将脸埋在散发着霉味的旧被褥里,压抑着哭声,肩膀一抽一抽的,瘦弱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这日子,真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婆婆的刁难,丈夫的窝囊,还有那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似的婆家……她越想越觉得委屈,越想越觉得绝望。 实在撑不住了,陈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娘家。娘家,那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或许还能给她一丝温暖和喘息的地方。 她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一路低着头,生怕遇见村里人,再惹来什么闲话。 一脚踏进娘家低矮的院门,看见正在院里正在晒粮食的母亲,陈洁那强撑着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娘——”她带着哭腔喊了一声,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陈洁娘闻声抬头,见自家闺女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脸上青白,眼窝深陷,心里也“咯噔”一下。她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几步上前拉住陈洁的手,急切地问道:“娣儿,这是咋了?谁欺负你了?快跟娘说!” 陈洁被母亲拉着进了屋,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再也绷不住,抱着母亲的胳膊就号啕大哭起来:“娘啊……我……我活不下去了……呜呜呜……”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婆婆如何抢走林小夏送的粮食布票,如何将东西转送给小姑子,又如何在村里当众嘲讽她生不出孩子、是个赔钱货的糟心事,一股脑儿地全倒了出来。 陈洁娘听着女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眉头拧成了疙瘩,脸上也露出了心疼和愤怒交织的神色。她一下一下轻轻拍着陈洁的后背,嘴里不住地念叨:“我的苦命女儿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哟!那起子黑心烂肺的,真不是个东西!” 她把陈洁搂得更紧了些,“好孩子,别哭了,哭坏了身子不值当。有啥委屈尽管跟娘说,娘给你做主!天塌下来有娘顶着,咱家永远是你的后盾!没事儿,有啥难受的,心里有怨的,想骂哪个王八羔子,都告诉娘,娘替你骂!娘谁也不会告诉,就烂在肚子里!” 母亲的话像一股暖流,稍稍慰藉了陈洁冰冷的心。她抽抽噎噎地又诉说了许多在婆家受的委屈,似乎要把积攒了许久的苦水都倒干净。陈洁娘一边听着,一边时不时地插几句咒骂陈洁婆家的话,句句都说到了陈洁的心坎上,让她觉得娘是真的心疼自己,真的会为自己出头。 看着女儿哭得红肿的眼睛,陈洁娘叹了口气,劝道:“先在娘家歇歇,等气顺了再说。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陈洁哪里知道,她前脚刚依偎在母亲怀里寻求慰藉,以为找到了倾诉的港湾,后脚她母亲的心思就活泛开了。 等陈洁哭累了,在里屋睡下,陈洁娘立刻换了副面孔。她哪里是真的要替女儿“烂在肚子里”?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她先是跑到东头相熟的王大娘家,一进门就唉声叹气,抹着眼泪说:“王家嫂子啊,你是不知道我家洁儿在婆家过的啥日子啊!那老婆子简直不是人,天天磋磨我家娣儿,连口饱饭都不给吃饱,瘦得就剩一把骨头了!前儿个好心人送了点粗粮,想给她补补身子,结果呢?全被那恶婆婆抢走了,转手就送给了她自己闺女!还当着全村人的面骂我家洁儿是‘不下蛋的鸡’,你说说,这还有天理吗?” 王大娘一听,顿时义愤填膺:“哎哟,还有这种事?陈家妹子,你家娣儿也太老实了!” 陈洁娘见状,更是添油加醋,把陈洁在婆家受的“虐待”说得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什么起早贪黑干活累得直不起腰,什么婆婆整日指桑骂槐,什么丈夫窝囊废护不住媳妇……她把陈洁描绘成了一个活脱脱的苦菜花,凄惨得不能再凄惨。 不出半天功夫,陈洁娘就几乎跑遍了村里几个爱传闲话的婆娘家。一时间,村里关于陈洁婆婆如何刻薄恶毒,陈洁在婆家如何受尽委屈的流言蜚语,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得沸沸扬扬。有同情陈洁的,有指责陈洁婆婆不是东西的,也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得眉飞色舞。 这风声自然也传到了陈洁婆婆的耳朵里。她正在家里为自己成功压制住陈洁,又给闺女送了“好处”而暗自得意,冷不丁听到这些戳脊梁骨的闲话,说她虐待儿媳妇,刻薄无情,气得当场就炸了!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太阳穴突突地跳,感觉七窍都在往外冒烟。 第91章 认错 “好啊!这个陈洁!真是个白眼狼!吃里扒外的东西!”陈洁婆婆咬牙切齿,在屋里转了两圈,越想越气,觉得陈洁这是故意让她在村里丢尽了脸面,让她成了全村的笑话!她一把抄起墙角的笤帚疙瘩,怒气冲冲地就往外走,直奔陈洁住的那间小屋。 陈洁刚从娘家回来没多久,心里还揣着一丝母亲给的慰藉。 谁知刚进门,她婆婆铁青着脸,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就骂道:“你个不要脸的丧门星!翅膀硬了是吧?还敢跑到外面去败坏老娘的名声!说我虐待你了?说我不给你饭吃了?我李家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你个天杀的,搅家精!” 陈洁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她婆婆已经三两下把她那只破旧的包裹从炕上扯下来,连同里面几件换洗的破衣服,呼啦一下全扔到了院子当间! “你给我滚!马上给我滚出李家!”陈洁婆婆指着大门口,唾沫星子横飞,“我们李家容不下你这种吃里扒外的搅家精!觉得委屈是吧?觉得我老婆子对你不好是吧?行啊!有本事就去跟你男人离婚!离了婚,你爱上哪儿告状就上哪儿告状去!我们李家不养闲人,更不养白眼狼!” 陈洁的丈夫李大柱听到动静从外面跑进来,看到他娘这副要吃人的样子,又看到院子里散落的妻子的衣物,顿时有些慌了,结结巴巴地想劝:“娘,娘……有话好好说,这是干啥呀……”他刚想弯腰去捡地上的包裹,就被他娘一把薅住了胳膊。 “你给我起开!”陈洁婆婆眼睛一瞪,恶狠狠地盯着儿子,“你想干什么?还想把这个丧门星留下?我告诉你,今天有她没我,有我没她!让她滚!这种女人就是欠收拾,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真当自己是块宝了!你等着瞧,不出三天,她饿得前胸贴后背,自己就得哭着喊着回来求饶!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她!” 陈洁婆婆一脸的得意和笃定,仿佛已经看到了陈洁灰溜溜回来磕头认错的场景。 男人被他娘这么一吼,加上平日里的积威,顿时缩了缩脖子,站在原地不敢再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陈洁被骂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泪水像决了堤的河水一般汹涌而出。 陈洁站在院子中央,看着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听着婆婆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和丈夫懦弱的沉默,一颗心像是被揉碎了扔在地上,又被人狠狠踩了几脚。 她还能去哪儿呢?除了那个所谓的“娘家”,她还有什么退路?她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几件破旧衣裳,胡乱塞进已经不成形的包裹里,踉踉跄跄地,再次朝着娘家的方向走去。 夜色渐浓,陈洁再次推开娘家那扇熟悉的院门,屋里昏黄的油灯光摇曳着,映出母亲略显诧异的脸。 “娘……”陈洁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她将手里那只寒酸的包裹往泥地上一扔,里面的旧衣裳散了出来,沾上了尘土,她也顾不得了。眼泪早已流干,让她整个人都像被抽空了骨头一般。 “你怎么又回来了?”陈洁娘放下手里的针线,眉头拧得更紧了,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不是让你回去好好跟你婆婆说几句软话吗?怎么又闹腾起来了?” 陈洁看着母亲,那张曾经让她觉得温暖亲切的脸,此刻却显得如此陌生和冷漠。 “娘!你为什么要到外面去说那些话?!你不是答应我会烂在肚子里,谁也不告诉吗?” 被质问的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掠过一丝被戳穿的窘迫,但很快就被一种理直气壮取代了。 她把眼一瞪,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我怎么了?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我不去跟人说说,她们家还真当咱们陈家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我就是要让村里人都知道,我闺女不是没人撑腰的!他们敢这么作践你,我就敢让他们王家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为了我好?”陈洁几乎要被气笑了,只是那笑意比哭还难看。 她自己也知道哪个女人过日子不是忍下来的。平时吐吐苦水,心里的怨气消了,她就还能忍着继续过日子。 只是没想到这次,自己宣泄似的抱怨,最后成了狠狠抽在自己脸上的巴掌。 陈洁也不想再过多纠缠了,便干脆顺着婆家的意思往下说:“既然如此,那我打算离婚。这日子既然过不了,那我也就不过了。我不伺候了还不行么!” 陈洁娘被说的不乐意了。 什么?!嫁出去的女儿还要回来?!这可万万不行,这让亲戚朋友们知道了,不得笑话死他们陈家。 陈洁母亲立马双手往腰上一叉,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李家那老婆子本来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我不去敲打敲打她,她能把你放在眼里?再说了,夫妻过日子,哪有舌头不碰牙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哪有什么隔夜仇?” 说到这里,她看陈洁脸色还是异常难看,又劝道:“女人家,闹离婚终归名声不好听,你一个被休回来的,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听娘的,你现在就回去,跟你婆婆低个头,认个错,就说是一时糊涂,不该顶撞她,不该回娘家嚼舌根子,她还能真把你怎么样不成?日子总得过下去不是?” 陈洁娘觉得自己已经说尽了话,但是见女儿还是不吭声,又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试图拉近母女间的距离:“娣儿啊,娘知道你心里委屈。可这过日子啊,就像这纳鞋底,总得一针一线地熬。你婆婆年纪大了,脾气是冲了点,你就多担待着点。以后啊,再受了委屈,你尽管回娘家来,娘还是那句话,娘给你做主,娘替你骂他们那些王八羔子!但这日子,可不能说不过就不过了。再说了,再说了你离了婚,要住在哪里?娘这边可没有你呆的地方。” 陈洁静静地听着,母亲所谓的“撑腰”,不过是把她的伤疤血淋淋地揭开来,嚷嚷得人尽皆知,好在村里人面前显示陈家的“骨气”和“厉害”,至于她这个女儿会不会因此受到更大的伤害,会不会被推向更深的深渊,母亲似乎并不在乎,或者说,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第92章 苟活 “低头……认错……”陈洁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脸上露出一抹凄凉至极的苦笑,那笑意看得陈洁娘心里莫名地有些发慌,“娘,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值钱,只能回去摇尾乞怜,才能换来一席之地吗?” 最终,在母亲半是劝慰半是施压的言语中,在对未来无尽的迷茫和恐惧中,陈洁还是妥协了。 她自己其实也不知道,她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离了婆家,能干什么。 第二天傍晚时分,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村里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飘起了袅袅炊烟,夹杂着饭菜的香气。陈洁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沉重地挪回了那个让她受尽屈辱的婆家。 院门虚掩着,堂屋里透出昏黄如豆的油灯光,还隐约传来婆婆中气十足的骂声,似乎是在数落丈夫办事不利索。 陈洁站在院门口,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又冷又硬,呛得她肺管子生疼。她像是鼓足了此生最大的勇气,才颤抖着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院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她踩在干燥泥地上的脚步声,“沙沙”作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走到堂屋门口,撩开破旧的棉门帘,婆婆正歪着身子坐在炕沿上,手里拿着个烟袋锅子,一下一下地磕着炕沿,丈夫则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像个挨训的学生,大气不敢出一声。 看见陈洁进来,陈洁婆婆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对着丈夫训斥:“……没出息的玩意儿!连个婆娘都管不住,让她在外面到处败坏咱们家的名声!我告诉你,今天她要是敢不回来,我就……” “娘……”陈洁打断了婆婆刻薄的话语,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我……我回来了。” 她走到婆婆面前,垂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粗布衣角,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压制内心的屈辱和翻涌的情绪:“娘,我错了。我不该……不该跟您顶嘴,更不该回娘家……胡说八道,惹您生气。您……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没有别的选择,娘家已经回不去了,除了这个冷冰冰的家,她无处可去。 陈洁婆婆这才慢悠悠地抬起眼皮,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哼”,斜睨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得意和轻蔑。 她拉长了调子,“嗯——”了一声,像是在施舍街边的乞丐一般,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知道错了就好。”婆婆将烟袋锅子在鞋底上磕了磕,吐出一口浊气,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讥讽,“我早就说过,你就是个吃不了苦的贱皮子!这才几天功夫就受不了了?想当初我嫁到这个家的时候,过的日子比你现在苦多了,也没见我天天哭爹喊娘地往娘家跑!” 她顿了顿,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陈洁的脸,话锋一转,又指向了无辜的林小夏:“一天到晚就知道跟那个林小夏混在一起!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下放来的城里女人,能教你什么好?油嘴滑舌,一看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我瞅着你啊,就是被她给带坏了!净学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再让我看见你跟她勾勾搭搭的,仔细你的皮!” “是,娘,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陈洁低声应着,把所有的屈辱、不甘和怨恨都死死地压在心底最深处,仿佛那里有一个无底的黑洞,可以吞噬一切。 男人在一旁看着,嘴唇动了动,似乎想替妻子说几句好话,但迎上他娘那双警告意味十足的三角眼,刚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只是默默地走过去,将陈洁手肘上挎着的破包裹拿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炕角。 陈洁婆婆见儿媳妇彻底服软了,先前那股子怒火也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一切的得意和快感。 她摆了摆手,像赶苍蝇似的,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别杵在这儿碍眼了!赶紧去做饭去!一家老小还等着吃饭呢!饿死我老婆子了!” 陈洁默默地应了一声,转身走进了昏暗的灶房。灶膛里只有几点微弱的火星在跳动,映着她苍白而麻木的脸。 她觉得自己的心,也像这灶膛里快要熄灭的柴火,只剩下一点点可怜的余温,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化为冰冷的灰烬。 林小夏是从简红缨口中,断断续续得知陈洁被婆婆赶出家门,又在娘家受了气,最后不得不灰溜溜回去道歉的事的。 简红缨说起这事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愤愤不平,直骂老婆子不是个东西,陈洁娘家也太不顶事,出去说话做事连脑子都不过。 林小夏听了,心里隐隐觉得陈洁现在的状态有些危险。 那种叫地地不灵的绝望,那种被至亲之人抛弃和背叛的痛苦,足以将一个人的精神彻底压垮。 她想了想,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数出几张毛票,又从空间里取了几块做得精致些的糕点,用一块干净的碎花布细细包好。 第二天下午,林小夏估摸着这个时辰,陈洁可能会在村西头那条小河边洗衣裳,便悄悄找了过去。 果然,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影孤零零地蹲在河边的青石板上,动作迟缓而机械地捶打着盆里的衣物。 河水泛着午后特有的清冷光泽,静静地向东流淌,周围没什么人,只有几棵光秃秃的柳树在萧瑟的风中摇曳,偶尔有几片枯黄的柳叶打着旋儿飘落下来,更添了几分凄凉。 林小夏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地走过去。离得近了,才发现陈洁的眼睛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肩膀还在微微地、压抑地耸动着,显然是刚刚偷偷哭过一场,或者正在哭。 “陈洁。”林小夏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轻声喊道。 陈洁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猛地一颤,慌忙转过头来。 当看清是林小夏时,她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和狼狈,赶紧胡乱地用手背抹了把脸,试图掩饰自己刚刚哭过的痕迹,声音沙哑地唤了一声:“小夏姐……” 林小夏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心里一阵阵发酸。她没有多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默默地将手里那个小小的布包塞到陈洁冰凉的手中,语气却异常坚定地说:“拿着,这次别让你婆婆知道了。这里面有几块毛票,还有些吃的点心。你先拿着应应急。” 第93章 搜刮油水 陈洁下意识地捏紧了那个带着余温的小布包,感觉到里面硬硬的角票的棱角和糕点的柔软,眼圈一瞬间又红了。 她张了张嘴,想推辞,却被林小夏用不容置疑的眼神制止了,手也被林小夏紧紧按住了。 “这世道,女人想要活下去,活得有点人样,手里就得有点自己的东西,心里也得有点自己的主意。”林小夏看着她说,“别灰心,也别怕。以后有什么难处,或者心里有什么憋屈的话,尽管来找我。我虽然不一定能帮你太多,但至少能听你说说话,给你出出主意,咱俩一起想办法。” 林小夏的话,像一束微弱却执着的阳光,穿透了陈洁心中浓重的阴霾,照进了她冰冷而绝望的心房。 她看着林小夏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里面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真诚的关心和鼓励。 然而,这束光亮对于此刻深陷泥沼的陈洁来说,还是太微弱了,根本不足以驱散她心中那片广阔无垠的黑暗。 陈洁低下头,目光落在手里那个小小的、却承载着沉甸甸情谊的布包上。泪水终于忍不住,一滴一滴地砸落在粗糙的布面上,迅速晕开一小片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充满了空洞和茫然,声音轻得像秋日里最后一片飘落的叶子,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小夏姐……这些东西,我不要了,你都拿着吧。反正你给我的,都会被家里搜刮走,到不了我的手上的。”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又像是彻底放弃了最后的挣扎,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疲惫和绝望,轻声说道:“小夏姐,我……我不想再认字了,也不想……不想再学什么手艺了。” 林小夏闻言,心里猛地一沉:“为什么?陈洁,你不是一直学得很好吗?咱们的‘裁缝铺’以后还要靠你撑起来呢!” 陈洁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无尽的凄凉和自嘲:“学了……又有什么用呢?认了字,做了衣裳,又能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一样被人踩在脚底下,连口喘气的机会都没有。我做什么都没用,我做什么都会被她们敲骨吸髓,连渣都不剩……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深深的疲惫和死寂般的绝望,仿佛对未来已经不抱任何一丝一毫的希望。 “陈洁,你听我说。别人怎么对你,那是别人的事,我们管不了。可你自己不能作践自己,不能连你自己都欺负自己。”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陈洁冰凉的手:“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苦。在婆家,你就尽量先忍着,面上过得去就行,最要紧的是护好你自己,别让他们再找到由头磋磨你。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就算不为你自己,也得为孩子想想,是不是?” “学手艺的事,千万不能撂下。你想想,如今这世道,什么东西能真正抓在自己手里?钱粮会被抢走,布票会被搜刮,可学到脑子里的本事,那是谁也抢不走的!” 陈洁听到这话,原本死寂的眼神亮了一下。林小夏知道陈洁听进去了。她继续道:“你忘了?我跟你说过,这个年头,什么人最饿不死?是手艺人!咱们有了这门手艺,走到哪儿都能凭本事吃饭。别看现在难,可只要咱们不放弃,总有出头的一天。” “小夏姐……”陈洁沉默半晌,之后才轻轻开口,“我……我真的……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她像是在问林小夏,又像是在问自己。 “能!一定能!”林小夏斩钉截铁地说,“但好日子不是等来的,是自己挣来的!机会从来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你要是自己先泄了气,什么都不学,什么都不准备,那就算天大的好机会掉到你面前,你也抓不住!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陈洁慢慢抬起头,看着林小夏那双明亮而坚定的眼睛,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小夏姐,我听你的!我……我学!我一定好好学!我不认命!” 林小夏欣慰地笑了,用力回握了一下她的手:“这就对了!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你放心,有我呢,咱们一起努力!” 陈洁被林小夏一番话说得重新燃起了希望,虽然在婆家的日子依旧艰难,但她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每日在婆婆的白眼和丈夫的沉默中隐忍度日,暗地里却把林小夏教的针法、裁剪要领一遍遍在心里琢磨,一有机会就偷偷练习。 而李芳见陈洁被婆家和娘家轮番磋磨,在村里几乎成了个笑话,心中却是说不出的得意和痛快。她觉得林小夏失了陈洁这个“左膀右臂”,看她还怎么蹦跶。 而陈洁娘家这边,陈洁她娘还想着继续拿捏这个闺女,时不时地就打发人来传话,话里话外都是让陈洁从婆家搜刮些好处贴补娘家,尤其是她那个宝贝儿子,正是说亲的年纪,缺钱缺物。 她听了陈洁在林小夏帮工,总能分到好些东西。急的她眼红的紧,好东西可不能全被婆家一家给独占了去! “她婆家日子过得宽裕,前阵子又得了公社的奖励,你可得让她记着自己的弟弟,给他弄几尺好布料,再弄点细粮票回来,不然他那门亲事可就悬了!”陈洁娘拉着脸,对着前来传话的邻居抱怨。 可几次三番下来,陈洁那边不是推说自己做不了主,就是说婆婆看得紧,手里没活泛钱。次数多了,陈洁娘也察觉出不对味儿了,这闺女,好像没以前那么听话了,翅膀硬了,敢跟她打马虎眼了! 她气得在家里跳脚,骂陈洁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点也指望不上。 可骂归骂,她也知道,陈洁真要铁了心不给她好处,她也没太好的法子,毕竟闺女在婆家过日子,她这个当娘的总不能真闹上门去撕破脸,那不是更让陈洁在婆家难做,也让自己在村里丢人么?只能憋着一肚子气,无可奈何。 第94章 心生毒计 这日,天气晴好,林小夏正在院子里晾晒一批刚做好的婴儿和尚服。这些和尚服的料子,她都特意用稀释过的空间泉水浸泡过。泉水无色无味,但浸泡过的布料会变得格外柔软亲肤,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极淡的清冽气息,仔细闻才能察觉。这是她无意中发现的妙用,想着婴儿皮肤娇嫩,用这样的布料做贴身衣物再好不过。 李芳如同往常一般,在村里各处溜达,看似无意,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她晃悠到林小夏家附近,隔着稀疏的篱笆墙,正好看见林小夏将一件件小巧的衣物搭在晾衣绳上。阳光下,那些衣物似乎比寻常的棉布更多了几分柔和的光泽。 她又往前凑了凑,鼻子动了动,似乎闻到了一股极淡的、说不出的清香,若隐若现。 “哼,这林小夏,又在搞什么名堂?”李芳心里嘀咕着,眼神闪烁。 她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看到林小夏旁边放着一个木盆,里面还有一些湿漉漉的布料。她忽然想起来,前几天好像听谁说过,林小夏做出来的婴儿衣服特别柔软,穿过的娃儿都不爱哭闹。 她眼珠子一转,又一计上心疼。 隔了两天,村东头的王大娘正坐在自家门口,戴着老花镜,颤颤巍巍地准备给她刚出生不久的小孙孙缝制几件小衣裳。她家也刚分到一点新棉布,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李芳摇着蒲扇,施施然地走了过来,脸上堆着笑:“王大娘,忙着呢?这是给您家小金孙做衣裳啊?哎哟,这小模样,将来肯定是个有福气的!” 王大娘见是李芳,也笑着应酬:“是啊,芳丫头来了。可不是嘛,这小子能吃能睡的,就是皮嫩,得穿柔软点的。” 李芳故作神秘地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王大娘,我跟您说个事儿,您可千万留点儿心,别往外瞎传,我也是为大家好。” 王大娘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啥事儿啊?神神秘秘的。” 李芳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一脸“好心”地说道:“就说那家里有个裁缝机的林小夏,您知道吧?她做活计是快,样子也新,可我前儿个瞅见,她给人家做那些小娃儿的衣裳,都用一种带着香味儿的水泡那些布料呢!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不明的‘香水’,闻着倒是挺香,可谁知道那里面都掺了些啥玩意儿?” 她故意顿了顿,见王大娘果然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才继续添油加醋:“大娘您想啊,那城里来的东西,花里胡哨的,咱们庄户人家哪里懂?小娃儿的皮肉多嫩啊,万一用了她那‘香水’泡过的布,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得了什么疹子啊、怪病啊,那可就麻烦大了!咱们可不兴用那些邪乎玩意儿,还是用清水洗洗最稳妥!” 王大娘一听,吓得手里的针都差点掉了,脸色也白了几分:“哎哟我的老天爷!还有这种事?芳丫头,多亏你提醒啊!我说呢,那林小夏做的衣裳怎么摸着就跟别人不一样,原来是加了那些个东西!这城里人的花样就是多,可真是害人不浅啊!不行不行,我可不敢用那种布给我孙子做衣裳,万一真出点啥事,我可怎么跟我儿子儿媳交代!” 李芳见目的达到,心里暗自得意,面上却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可不是嘛!我也是瞧见了,才好心跟您提个醒。这孩子的事,可不能马虎!” 王大娘连连点头,对李芳感激不尽:“芳丫头,你真是个心善的!改明儿我得跟村里几个相熟的老姐妹也说说,让她们也当心点,可别被那林小夏给坑了!” 李芳假意摆摆手:“哎,大娘您可别这么说,我也是当娘的人,见不得孩子受罪。您知道就行了,也别太声张,免得人家说我多管闲事。” 话虽如此,她心里却巴不得王大娘把这事传得人尽皆知才好。 王大娘果然没让李芳“失望”,得了她的“提醒”,转头就添油加醋地跟几个平日里爱嚼舌根的老姐妹念叨开了。一时间,村里关于林小夏用“来路不明的香水”浸泡婴儿衣物,可能会害了娃儿的闲话,像是长了翅膀的苍蝇,嗡嗡嗡地传得到处都是。 有那心细的,想起林小夏做的衣裳确实比旁人做的柔软些,颜色也似乎更鲜亮些,心里便不由得犯嘀咕;也有那平日里就跟林小夏家不对付的,更是幸灾乐祸,巴不得她出点什么事才好。 李芳听着这些风言风语,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冷笑。可这点“小打小闹”并不能让她满足,她要的是让林小夏彻底翻不了身,最好是背上个洗不清的黑锅,让她在十里八乡都抬不起头来! 这天夜里,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得严严实实,村里黑灯瞎火的,李芳裹紧了身上的旧衣服,像只夜猫子似的,避开人家的窗户,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村西头赤脚医生王麻子家的院墙外。 王麻子这人,医术说不上多高明,但仗着胆子大,又肯跑腿,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大多还是找他。只是这人手脚有些不干净,平日里给人家看病开药,总爱顺手牵羊,或是虚报药价,捞些小便宜,名声不怎么好,但大家伙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年头,有个赤脚医生总比没有强。 李芳轻轻叩了叩王麻子家的后门,压低声音喊道:“王医生,开门,是我。” 屋里窸窸窣窣响了一阵,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王麻子探出个睡眼惺忪的脑袋,脸上还有几颗麻子印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狰狞。“谁啊?大半夜的……”看清是李芳,他愣了一下,“是你啊,李芳家的,这么晚了有啥事?” 李芳也不跟他废话,侧身挤了进去,反手就把门给带上了。屋里一股浓浓的草药味和汗臭味混杂在一起,呛得她皱了皱眉。王麻子披着件破褂子,点亮了桌上那盏只有豆点儿大的煤油灯。 “王医生,找你有点事,想请你帮个忙。”李芳开门见山,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裹着的小包,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