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军官亲哥逼亲妹嫁瘸腿糙汉》 第425章 两拨人对垒 “温先生，谢谢你，我先带人回去，咱们后会有期。”林靖轩想走，却被温燿的一条胳膊挡住了去路。 “林少爷，咱们好歹都是从沪市来的，他乡遇故知，起码吃顿便饭再走。你看他这样回去，少不得让爹娘担心。” 温燿诚心实意想邀请林靖轩吃顿饭，不为别的，起码给自己结个善缘。 他深知林家早晚会翻身，到那时，他们这些小人物不是能够攀上人家的阶层。 “这……” 林靖轩有些许犹豫，真不是他不愿领情，反而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帮忙这么多，他们还再白蹭一顿饭。 “老大，要不咱在这儿吃一顿吧？俺早饿了！” “俺也饿了，上一顿早不知道消化哪儿了！纪少爷这样回去，咱们少不得听他娘唠叨。” “咱等他醒醒酒再回去，也好交差。” “行，温先生，那麻烦你了。” 思虑再三，林靖轩接受了他的好意，带上他们一起跟着温燿去赴约。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温乔也很周到体贴的照顾了所有人，一看就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女人。 不仅会活跃饭桌上的气氛，还对他们的饮食爱好烂熟于心，照顾到了每一个人。 等到即将道别时，纪清博才朦朦胧胧的彻底清醒。 “哎？你这小子怎么在这儿？” “你说呢！这么快就忘了之前的事？” 林靖轩故意揉捏了一下他的痛处，没使多大劲儿，也疼的他直冒虚汗。 “你大爷的，快松手，疼死老子了！” “还偷跑吗？再敢跑打断你第三条腿！让你当一辈子老处男。” 林靖轩毫不客气的又狠狠捏了纪清博一把，等看他疼的呼不出声时才松了手。 “怎么？你们以前就认识？” 温燿看着俩人熟络的打闹，确信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发小加死党！天生的克星！” 纪清博豪爽的搂上林靖轩的肩膀宣誓主权，意思不言而喻，他俩的关系很铁。 林靖轩也淡笑了一下，微微点头，“从小一起长大的铁磁！” “幸会！这位先生怎么称呼？从事什么工作？” “纪清博！专给人开膛破肚。” 他乐呵呵的介绍着自己，让人听得直发毛。 林靖轩捣了他一胳膊肘，笑着解释，“别听他糊沁，他是心内科医生，没事儿别找他，克人！” “原来是位救死扶伤的圣手呀！你怎么会来我这种地方？” 温燿难以置信先前在舞池里那么放浪形骸的人会是位医生，这也太割裂了！ “啊……我长的不像医生？也对，一般的医生都是一本正经的老学究，想哪像我活的这么肆意！” 纪清博恬不知耻的显摆着自己，一点儿没感觉他的行径有哪些不妥，反而很沾沾自喜。 温燿今天算是开眼了，混迹娱乐场所几个年头，自认为识人无数，头次觉得自己有眼无珠。 “呵呵……确实跟一般的医生不太像，纪先生的医术绝对了得！” “你怎么知道我医术好？我跟你说吧，我这一身本事放眼国外恐怕都没几个。要不是形势所逼，说不准我现在还站在手术台上呢！” 纪清博感慨的世事无常，造化弄人，把他一身本领给耽误了。 温燿只当听个乐呵，毕竟这事没亲眼所见，全凭当事人自己吹嘘，换谁能信？ 没想到林靖轩相当捧场，点头迎合他的话，“你医术好我知道，回国内一样奉献，英雄总有用武之地。” “嘿嘿……你俩真不愧是好兄弟！” 此刻，温燿也快说不出违心的话，一味的赔着笑脸，感觉这俩人是在耍着他玩。 一直等到把他们送走，身边的随从也很好奇的问他：“温爷，你感觉那个纪少爷说的是真的吗？他真是医生？我咋感觉不像呢！谁家好人会来咱这地儿消遣？” “爱是不是！实在不行，你去找他试试，看他能不能把你肚里的五脏六腑区分干净。” 温燿目送小巴离开，他转头回了店里去找温乔，跟她说了听到的所有事。 “姐，你看那个纪清博怎么样？” “真假参半，他伪装做的比林靖轩好，让人看不清真面目。以为是个花花公子，却能守得住底线，还有一身真本事，说明他家的条件和林家比不相上下，只能是同一阶层的人。” 温乔打理着一盆鲜花的枝丫，修剪的整整齐齐，个个花骨朵正含苞待放的跃上枝头，等着过几天争奇斗艳。 “看样子林靖轩是出去接他家回国路过咱这儿，难怪着急找人回去呢！一定是这小子偷跑出来玩，不想跟着一起回国。” 温燿想明白其中的关卡，看向温乔，“这么看来，他父母应该也跟林家一样都是搞学问的，恐怕他们还不知道林家的遭遇。要是清楚真相，哪还会甘愿回来！” 温家姐弟在这边谈论他们，林靖轩和纪清博也在酒店议论。 “他姐温乔不简单，处事游刃有余，谁也吃的开，比我之前见过的那些女人都厉害。” 纪清博翘着二郎腿在床上晃荡，林靖轩趴在地上做俯卧撑，俩人各干各的事。 “看出来了，心思细腻，比她弟弟强的多，生意场上的老油条。” “哎呦！我以为你对女人不感兴趣呢，没想到看的还挺透彻！” 纪清博打趣着他，以前俩人时常打打闹闹，这次见面后，他觉得林靖轩成熟不少。甚至，绝口不提他家里的事！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林曼妮嫁给个农村人，林靖轩这个当哥哥的还不以为意。 但凡问起林家父母，林靖轩又像是哑巴一样，什么也不愿多说，连他爸妈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我也觉得你很了解女人，谁能想到你还是个处男！” 林靖轩不着痕迹的回怼过去，果然，纪清博被说的明显一愣，结结巴巴的问：“这事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你说呢？不是今天你自己嚷嚷的吗？” 林靖轩好笑的看着他那傻样，这人绝对把之前的事忘的一干二净，猛一下被人提醒着回忆起来，有点儿接受不了。 “咳咳……你不也是！咱俩谁也别嫌弃谁，我总得对以后的媳妇负责，别让人嫌弃我不干净。” 纪清博面色讪讪的不敢多说话，生怕再听到一些他的“豪言壮语”，真是羞死人了！ 第426章 周卫国要骟了自己 隔天早上，纪清博完全倒下了，体温高的吓人，浑身滚烫，也被烧的神志不清。 林靖轩任劳任怨的带人找医生，直到挂上点滴，所有人才松了口气。 “老大，他这样，咱也回不去，肯定得耽误几天。” “早知道一桶冰水的后劲儿这么大，昨天说啥也不给他浇，谁知道一个大男人身子这么虚！” “俺大冬天洗冷水澡都没他弱鸡，还是老处男呢，真要娶了媳妇又得虚成啥样？” …… 林靖轩沉默着没说话，他跟纪清博真是死冤家，俩人在一起绝对干不出啥好事，果真一波三折再一折，没完了！ “我们等他休养好了再回去，也不差这几天，别回去路上一耽搁再出事，后悔都来不及。” 他一拍板定音，其他人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他们是服从命令，听指挥，只要是上级下的指令，他们百分百执行。 这边任务跌宕起伏，周家那边一帆风顺。 张玉霞又生了个男孩，这次周春生让孩子随老丈人姓张，取名张福远。 借着这个机会，也把小年的名字改成了周福贵，也随周家的姓，跟牛家彻底没了关系。 进了“猫冬”的日子，昼短夜长，家家户户几乎足不出门，谁也不想天寒地冻的出来受冷。 唯有周卫国趁着冬季农闲时，想去干件大事，特意喊了周春生出来。 “哥，啥事呀？在屋里不能说，非得出来，怪冷的！” 一大早，周春生正忙着在屋里伺候月子，体谅张家老两口岁数大了，也心疼张玉霞照看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不容易，力所能及的事都是他在干。 “你今儿陪我进趟城，赶上牛车，咱下午一准儿回来。”周卫国边跺脚哈气边跟他比划，这天确实冷的很！ “大冬天的进城干啥？哥，有啥事你尽管说，能帮忙的俺一定帮。” 这大冷天进趟城不容易，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顶风冒雪的往那儿跑。 “有事儿，你陪我去一趟，到那儿再告诉你。”简单比划一下，没说清楚缘由，他怕周春生会劝自己不让去。 周卫国算是铁了心，这个冬天他一定得把自己给骟了！ 林曼妮一到晚上动不动就不想搭理他，不是这不舒服就是那不得劲儿，说到底他也觉得不痛快。 等他把自己绝育了，看自家媳妇还能再说出啥花样来。 “行，你等俺一会儿，俺回屋告诉玉霞一声，再去套牛车。” 周春生清楚周卫国一般不求人，只要他开口，一定是很为难的事，这忙他必须帮！ “你去打招呼，我去套牛车。” 周卫国比划完，先一步朝牛圈那儿走。 早做早安生，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担心媳妇再怀孕，他想怎么折腾无所谓，哪怕林曼妮再哼唧着拒绝他也不行！ 虽然一家三个孩子在农村不算多，好多家里都七八个，女人连着肚皮生孩子，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但周卫国觉得他不能那样自私，不单林曼妮怀孕时受罪，只晚上喂奶这件事，他也心疼媳妇睡不好觉。 平均两个多小时喂次奶，中间还得拍嗝换尿布哄睡，一个刚生产完的妈妈几乎整晚都没有休息时间，一直在不停地重复着这些事。 周卫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也帮忙做着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情。 但也不及林曼妮日夜不停的劳累，有时喂奶她都能靠着自己睡着。 直接把自己给骟了，一劳永逸！ 反正他已经奢求到太多美好的事情，娶了心爱的姑娘，过上了有儿有女的生活，这种神仙日子谁不羡慕？ 周卫国麻溜的去牛圈套好车，赶在周春生出来前，又回了趟家，一进屋门正好看见三个小家伙哼唧着要吃奶。 “乖……先吃饭饭，吃完再吃奶。” “媳妇，我出去一趟，有什么要带的吗？”从进屋后，林曼妮只抬眼看了他一次，再没正眼瞧过他。 “大冷天的你去哪儿？” 周母率先问出来，从早上开始她就发觉小两口有些不对味儿，一个不爱搭理，一个觍着脸凑合。 “去趟城里，娘你要带什么？正好这次我赶牛车去。” 周卫国忙着穿大衣戴棉帽，又回头看一眼媳妇，自认为自己没惹她。可一早上，林曼妮都不爱理他，这让他烦闷的很。 “怎么想去城里了？天寒路滑的不好走，那么远，下午能赶回来吗？” 周母有些担心，不经意抬眼瞅了一下林曼妮的脸色，看她微皱着小脸，明白她也不情愿周卫国出门。 “别去了吧？等天暖和了再去，在家帮忙看孩子。” “娘，你和卫红看着，我都和春生说好了，我俩人呢！你们别担心。” 周卫国穿戴好，迈步走到林曼妮身边，假装看小崽子们吃饭，借着周母出屋的空档，故意亲了她一口。 “妮妮，别恼火了，以后我一定注意分寸！” “你！每次都这样说，一次都不改！这三个还没长大，难不成你还想再生三个？” 林曼妮娇怨的嗔他一眼，昨晚被这男人缠着要个没完，满身印记，一早起来又不见人影，怎能让人不生气！ “以后保管不会再有孩子，你信我！乖乖带着孩子们在家玩，别出去受冻，等我回来。” 周卫国安抚好小娇妻，掀起门帘出了屋，又去小屋叮嘱了一遍周卫红帮忙看好孩子才走出家门。 去张家接上周春生，俩人赶着牛车不紧不慢的在雪地上走着，路上周卫国跟他说了蔡明华拜托自己的事。 “春生，耳朵该治还得治，不仅自己一辈子能听个声响，也得为孩子们以后着想，这也是你爹娘的一片心意。” 周卫国坐在一边给他比划，周春生坐在另一边赶牛车。 “俺不想欠他们太多，现在俺只欠俺娘的，等俺娘愿意回来，俺一定好好给她养老。” 在周春生的心里周姑妈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不光养育他长大，也教会他为人处世。 虽然他也喊了蔡明华一声“娘”，但不想亏欠她太多情，终究生恩不及养恩大。 “哎，冤有头债有主，我姑为周家奉献了半生，有你这句话她也值了。” 周卫国比划完没再吭声，这种事急不得。 “哥，你这趟进城去干啥？” 周春生嘴角噙着笑看过来，在他心里，周家比牛家人好，起码周卫国这个表哥比牛根生那个亲哥好太多。 “去趟医院做绝育，把自己给骟了！” 第427章 好男人宠妻 周卫国刚比划完，周春生直接拉停了牛车，不可思议的问他：“啊……哥，你说你要去干啥？” “骟了自己？为啥呀？以后不打算再生孩子了？” 周卫国早料到他知道这事一定会很惊讶，干脆在家时没打算告诉任何人，恐怕引起不必要的争论。 此刻，他反而很淡定的点了下头，漫不经心的比划着，“不生了，你嫂子太累，儿多母苦！本来生一个玩玩挺好，一下来三个，够数了。” “俺舅妈知道吗？她也同意你骟了自己？” “我们夫妻间的事和老人有什么关系？她又不跟我过一辈子，你嫂子能嫁给我，还给我生了三个孩子，这就够了！太贪得无厌，老天都嫉妒。” 周卫国比划完，仰面躺在牛车里，伸脚踢了一下牛屁股催它快走。 周春生也缓过神，帮忙赶着车，还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规劝他。 “哥，俺听别人说男人一做绝育，容易憋不住尿，跟以前太监似的。咱好端端一个大男人，哪能干这样的事。” “是俺嫂子逼你做的吗？为啥呀？俺听说卫生院里有种东西一戴上，想生孩子也生不出来，要不俺带你去卫生院领那玩意儿试试？” “反正俺不去做，玉霞肯定也不同意，俺们还打算多生几个孩子顶门立户呢！周家单传你一个，现在俺嫂子生了两儿子也不算多，不再多生几个男孩，以后有啥事在村里吃亏，打架都打不赢！” “喂！卫国哥，俺说那么多你都听见了吗？” 见人不说话，周春生推搡了他一下，不想让周卫国去做这个手术。 周卫国笑着坐起身，拍了一下他肩头，掐了掐周春生的脸颊，比划着笑话他。 “年纪轻轻，懂得挺多，这事没人逼我，你嫂子和你舅妈不知道，俩儿子我都嫌闹腾，生那么多干嘛？是怕自己死了没人分家产吗？有时儿多了不一定孝顺，互相推诿的也不少，还不如只有一个儿子。” “至于在村里受欺负，这看自己，穷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谁要敢动咱也得掂量一下，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周春生见他铁了心，也没再劝说他不做，反而到了医院后，鞍前马后的来回照顾。 男人的绝育手术做的比女人快，一些在手术室门口排队等着做的女人一看见周卫国做完走出来，个个震惊的张着大嘴都能塞一只蛤蟆进去。 “这男人怕不是疯了？来医院做这玩意，也不怕以后直楞不起来，媳妇人跑了。” “也许他就是不行才来做的，看着长的高高大大，哪知道不太行！” “谁当他媳妇真是既受苦又享福，心疼她炕上不幸福，又羡慕她不用挨这一刀的苦。” 得亏周春生什么也听不见，不然他少不得跟这帮女人急赤白脸的吵起来。 周卫国也没理会这些八婆，带着周春生找了一个僻静位置等术后观察。 周春生担忧的上下打量他，忐忑不安的开口问：“哥，感觉咋样？能起来吗？” “起来干嘛？医生让我坐着歇会儿，检查合格后才能走。” 周卫国朝他比划完，裹紧大衣，靠在墙上闭目养神，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他也总算不用再心惊胆战的办事。 “俺是说你那玩意还管用吗？别以后废了不能用，俺嫂子跟你闹离婚……” 后面的话周春生没敢说出口，周卫国听得心里跟明镜一样，这会儿刚做完，他哪儿知道管不管用。 “等我好了试试再告诉你，先歇会儿！” 比划完，周卫国没再看他，自顾自的靠着暖气眯着了。 他昨晚也累的不轻，想着做完手术得好久碰不了林曼妮，一下没了顾忌，把剩下的东西全用完了，一个没留。 周家的女人们窝在东屋里唠闲嗑，周姑妈也趁着农闲没事，忙里抽闲来张家看望周春生的第二个儿子。 自从上次周姑父闹了一次后，再没登过周家的大门，看样子他们还是心里发怵周卫国。 既然人空口白牙都说了要断亲，铁定不是跟他们闹着玩，上赶着不是买卖。 除非真到迫不得已的时候，牛家人也不会再跟周家往来。 “姐，俺现在过得比以前好太多，你们别惦记俺了。” 周姑妈的身上确实比以往丰腴不少，脸颊上也有了肉，笑容也多了，看起来日子真过得很舒心。 “俺算是想通了，牛根生那白眼狼一辈子就这样，窝窝囊囊的成不了气候，与其靠他，不如俺自己直楞起来。现在俺心情好，乐意给他们个好脸；俺不高兴，谁也别想好过！孩子俺不看了，饭俺不做了。一天只顾着吃喝，到处串门唠闲话，可比以往快活不少。” “你想透了最好，别为孩子劳心劳力一辈子，碰个没良心的不值得！”周母怀里圈着一个娃，周姑妈抱着一个，周卫红也搂着一个。 三个人谁也不抢，各有事干，林曼妮躲在西屋里写写画画。 家里孩子多，花销也大了不少，虽说她刚收到了哥哥寄来的汇款单，整整三百块钱，但她还是存进了林靖轩的存折里。 她总不能靠着哥哥的钱过一辈子，倘若以后娶了嫂子，因为钱的事闹腾得兄嫂夫妻关系不合，那她真是个罪人！ 赶着冬季农闲，有人看孩子，林曼妮也忙里偷闲多挣点钱，手有余粮，心底不慌！ 周卫国在医院里歇了两个钟头，又被医生检查一遍没问题后，才和周春生驾着牛车慢悠悠的往回走。 俩人刚拐过街角，还没到周家大门口，正好碰见打算回家的周姑妈。 “娘！你咋过来了？” 周春生一脸欣喜的跳下牛车，着急忙慌的往周姑妈身边跑。 这么久没见小儿子，瞬间，周姑妈眼窝里蓄满泪花，哽咽着伸手牵住他，比划着：“俺来看看你的二小子，顺道看一眼卫国家的三个孩子。” “娘，在这儿住几天，俺照顾你！” 周春生不想周姑妈这么快回家，那么久没见面，刚看见又得分别，他真舍不得。 “是呀，秀兰，在家住几天，你回家也闲着，在这儿帮俺带几天孩子，别耽误曼妮挣钱。” 周母也劝说着周姑妈，这话她在屋里说，出来还说，嘴皮子磨破皮，也不及周春生的一句话管用。 “姑，在这儿住几天，你都几年没住过娘家了，晚上跟我娘睡，你姐俩好好唠唠。” 第428章 周姑妈住娘家 周卫国也劝说着周姑妈，最终，她在众人的盛情邀请下留了下来。 晚上，周春生特意送来一只老张婶养的母鸡给周姑妈补身体，引得俩人好一阵推脱。 “拿回去给玉霞坐月子吃，多补补好下奶。” 周姑妈跟他比划着，哪有当婆婆的来吃儿媳妇坐月子的鸡，说出去让人笑话。 “娘，这只你和舅妈一家吃，俺们还有，家里不缺玉霞吃的，俺从没好好孝敬过你，白养俺这个儿子了。” 周春生刚想把鸡放下走，却被周卫国一把拉住拽到一边，跟他比划着叮嘱：“我做绝育的事别出去说，不想听村里人说三道四。” “哥，俺办事你放心，绝对守口如瓶。” 周春生憨厚的笑着承诺，关乎周卫国男人尊严的事，他哪能不上心！ “这几条冻鲫鱼你拿回去给媳妇熬汤喝，不比猪蹄汤下奶差，味道绝对鲜亮。” 周卫国从水缸里捡了几条鱼装进盆里端给周春生，亲戚间常来常往才能长久。 况且鸡肉也不是周姑妈一个人吃，他们肯定比她吃的多。 “哥，你太见外了，俺是来送东西的，哪能再往家拿呢？” 周春生说什么都不要，甩开周卫国的手直接往家跑，最后还是周母端着鱼一步一滑的给送去了张家。 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吃了晚饭，周卫国把三个屋的土炕烧的暖暖和和，特意给周姑妈抱了一床他和林曼妮结婚时新缝的棉被。 “姑，你盖这个，曼妮让拿给你盖的，别舍不得用。” 一床大红色牡丹花的被面跃上眼前，看的人喜气洋洋的高兴，周姑妈摸索着被面上的花色，满心欢喜的拒绝了他们夫妻的好意。 “卫国，把新棉被抱回去，俺盖你娘旧的就行，炕烧的这么热，哪会冷！” “姑，曼妮说给你用，你就用！再让我抱回去，她要生气我可哄不住。” 周卫国干脆站起身回了西屋，特意从里面上了锁，任由周姑妈如何敲门他都不打算开。 “这孩子！啥时候这么听媳妇话了？还怕女人！” 周姑妈嗔笑一下，小两口的心意她领了，新棉被依旧叠好放在一边，她仍然盖着周母的旧被子。 “从曼妮踏进咱家门开始，卫国就听她的话，比圣旨都管用。” 周母正坐在炕上搓麻绳，家里的布鞋全靠她搓一冬天麻绳纳鞋底，缝鞋帮。 白天除了帮忙照看孩子，她唯一的劳作也只剩搓麻绳，做新鞋。 周姑妈也从潮乎的地上捡了几根麻皮子搓起来，两姐妹边干活边唠嗑，聊的全是牛家的事，上到牛金山的所作所为，再到牛根生小两口的改变。 她们总结出一句话：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有时人把脸皮彻底撕破时，说不定人生也会迎来新的蜕变。 西屋里，周卫国盯着林曼妮挨个哄睡三个孩子，还没等来她过问，反而自己先沉不住气了。 “媳妇，你都不问我今天进城干嘛了？” “嗯……为什么要问？你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还要担心什么？” 林曼妮笑容恬淡的看向略带忧愁的男人。 “你……我是你男人！你心里不能只有这三个小崽子！” 没曾想这人差点儿疯魔，故意压着林曼妮一顿闹腾，折磨的她气喘吁吁静等下一步时，周卫国却翻身下来，完全没了动作。 “今晚怎么了？不说我冷待你？不跟孩子争风吃醋了？” 林曼妮趴在周卫国裸露出来的胸肌上，身上的睡衣已经被剥的七零八落，莹白如玉的肌肤很是诱惑，一头柔顺的长发任意披散到腰间。 她正媚眼如丝的望着男人情欲满满的眼眸。 健硕的肌肉按上去都没有回弹，林曼妮轻轻用贝齿研磨着他身上凸起的部分，舌尖上的挑逗让周卫国紧咬牙关不敢随意吭出声。 “妮妮！今晚不行，你再引诱我也不可能。” “呸！谁要引诱你？我是补偿你！不是你老抱怨有了孩子后，我忽视你吗？现在给你机会还不用，非得我主动？” 林曼妮肆意妄为的在周卫国身上煽风点火，等她想进行下一步时，却被直接制止了。 “妮妮饶了我吧！今晚真不行，等一个月后我好好补偿你，成不？” 周卫国面色涨红的阻止着林曼妮的小手，虽然这一步他期盼好久，但真到此刻，他却不行！ “周卫国，过了今晚你别后悔，我可不会再这样伺候你。” 林曼妮也羞红着小脸，今晚这人绝对有问题，扭扭捏捏的不像样。 换昨晚她这样做，周卫国绝对能美上天，现在却推三阻四的不想成事。 她衣服都脱光了，臭男人还死命揪着短裤不松手。 “妮妮……” “我也想，但真不行！为了咱俩以后的幸福，克制一个月，这事不能心急。” “怎么还得一个月？你坐月子？”林曼妮不情不愿的穿起睡衣，瞪了周卫国一眼，拿捏他却手到擒来，“不说清楚就分炕睡，我带孩子去找卫红。” 一说这个，周卫国怂的很，马上谄媚的把人搂进怀里蹂躏着，咬牙切齿的深吻着林曼妮的颈肩，“今儿老子去做绝育了，骟了自己！” “你偷偷去做了绝育？” 林曼妮震惊的从他怀里退出来，不可置信的打量着周卫国。 这个年代能去做绝育手术的男人凤毛麟角，他却瞒着自己去了！ “老子不想用那个东西，不想跟你有“隔阂”！孩子生够了，生太多没用。老子只想痛痛快快的要你！” 周卫国极力克制着自己，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停，照样折腾的林曼妮娇喘不已。 “你……不是不行吗？” “谁说老子不行！老子行，很行！” 林曼妮极力忍耐着喘息声，怕被东屋的长辈们听见，也怕误伤到周卫国的手术部位，整个人一点儿不敢反抗，任由他胡作非为。 “可以了，孩子醒了！” “醒了让他自己玩会。” 最终，周卫国克制的很好，没有一点反应，林曼妮却被摧残的不成样子，整个人瘫软的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哦…哦…哦…” 周小泽翻过身盯着爸妈全身光溜溜拥抱的样子，嘴上一个劲儿的凑热闹，手脚来回扑腾。 “这混小子不是个善茬，一有事他准在，眼睛跟俩铃铛一样，到处乱瞄！” 周卫国用长腿踢着周小泽翻过身，却不想被他一使劲又翻了回去，“啊啊啊……” “啊个粑粑！” “周卫国！他是你儿子！” 第429章 纪清博故意折磨人 林曼妮起身穿上睡衣，抱过来周小泽躺着奶睡。 见状，周卫国也紧贴过来，他最乐意一个怀里抱着他们，满满登登的，特幸福！ 周家的小日子一片幸福祥和，港城这边纪清博打了三天点滴才渐渐好转。 一睁眼，不是嚷嚷着喊饿，就是吵吵的无趣，非让林靖轩给他逗闷子玩。 气的这帮来接纪家回国的士兵，个个看见纪清博都想暴揍他一顿。 “喂！你能走了吗？” 林靖轩端着一碗喷香的砂锅粥，一勺一勺的喂给纪清博，怕烫到他还不忘吹凉。 “你说什么？能走了吗？” “我还不能走呢！发高烧容易诱发心肌炎，会死人的，我得再住几天院，等彻底好全了再回去。” 纪清博故意咳嗽好几声，专门咳给林靖轩听，怕他不上当，还擤了几把鼻涕。 “你大爷的！吃饭就好好吃，少恶心人！” 看着手帕里的脏污，林靖轩歇了再慢慢喂他的心思，直接掐着纪清博的脸颊兜头往嘴里硬灌。 “混小子，给你脸了是不？这么糟践人！” “咳咳咳……谁让你催我出院？我不好利落，绝不会走！” 气恼的他卷着被子翻过身，不肯再搭理林靖轩，却不想人家直接开门走了。 “喂……林靖轩！你把我一个人扔这儿呀！” 纪清博怒火中烧的从病床上坐起身，刚想下床去看看人去哪儿了，门又从外面推开。 “温小姐，你怎么来了？” 马上坐回病床上，他神情闪烁的没敢看人，病床桌上还扔着他擤鼻涕的手绢。 “听闻纪少爷病了，我特意过来探望一下，好歹也是在我家地盘出的事，您的所有花销我全包。” 温乔慷慨的摆明态度，自认为已经诚意十足。 然而，却被纪清博一笑驳回，“温小姐，我家不是回国逃难，最不缺钱！” “这……纪少爷一点儿薄面都不给吗？起码……咱们也算交个朋友，日后好见面。” 温乔向后看了一眼，示意手下把礼品拎进屋，大小包装的礼盒放满了整张桌子。 “嘿嘿……我这人不爱交朋友，尤其不爱和女人相识，太麻烦！还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要是你弟弟来没准儿我能答应。”。 纪清博自顾自的躺下，无所谓的摆摆手，装作很头疼的模样轻轻扶额，喊着门外偷看热闹的男人。 “林靖轩，人死哪儿去了？再不露面，小心我把病房砸了！” “火气那么旺干嘛？我不是看病房里有客人，不好意思打扰。”林靖轩向温乔点头示意，看到她带来的礼品特意表示感谢。 “温小姐，让你破费了，我和温先生是旧相识，咱们不用那么客气。” “哦，是吗？这位纪先生可不太乐意跟女人做朋友，他是不是看不起我？” 对于刚才的谈话，温乔耿耿于怀，不想放过一刻能恶心纪清博的机会。 “他绝没那个意思，温小姐，你别误会，我这朋友他厌女！尤其厌烦长相漂亮的美女，谁越好看他越讨厌谁！” 林靖轩一语双关，既夸了温乔漂亮，也埋汰了纪清博蠢。 “你……林靖轩，少诽谤我！你妹妹长相比她还漂亮，我不照样和她玩的很好！” “温小姐，他诽谤我啊！诽谤我……” 纪清博气咻咻的指着林靖轩大骂，却把温乔气的炸毛！ 这人脑子绝对被门挤了，不然怎么顺嘴说出这些无脑的话！ “纪清博！你给老子闭嘴，小心我扇你！”林靖轩直接上手捂住了他想畅所欲言的破嘴，尴尬的跟温乔道歉。 “温小姐，他这几天高烧糊涂了，说的话你别当真，全当是傻子放屁玩”。 纪清博拼命挣扎着林靖轩的束缚，强行挣脱后，眉眼不善的上下打量着他俩，口不择言的脱口而出。 “你是傻嘛！妮妮多少岁，她多少岁？我看不出来，眼瞎吗？” “少叨叨，祖宗！快闭嘴！” 林靖轩一把掀起被子盖在他头上，这人也不知发什么颠，分明是有意针对温乔这个人。 “真抱歉昂，温小姐，他烧傻了，说的话你别放心上。” 温乔脸色黑的吓人，她自认为保养得当，好些人都夸她二十出头，怎么到他嘴里成了老女人？ “呵呵呵……纪家果真好家教，我今天也算是开眼了！林少爷，以后咱再见面，最好别带上纪少爷，保不齐我想扇他！” “喂！我实话实说，怎么还有错呢？温小姐，总不能你丑还不让别人漂亮吧？” 纪清博掀起被子直接炮轰温乔，从发丝到脚指头数落人家一遍，临到头又总结一句，“一看就是小三小四养大的孩子，心眼忒小，接受不了批评。” “啊……纪清博，老娘是不是给你脸了？林靖轩，你别管，看我今天不打死他！” 温乔彻底被怼疯了，冲过去就想抓着纪清博的俊脸挠，吓的林靖轩忙躲到一边，生怕伤及无辜。 一看人真急了眼，纪清博吓得忙下床钻到床底下求饶。 “温小姐，我骗你的，你长得好看，真漂亮……” “滚！纪清博，看我打不死你！” 温乔在外面气的张牙舞爪，喊叫声吸引来不少看热闹的人。 霎时，门口人满为患，被围的水泄不通。 一些好事者还想冲进来看，却被门口负责守护安全的便衣士兵拦截下来。 “退后，闲杂人不得入内！” “我们看看怎么了？你看那女人多凶，都把男人打床底下了，谁娶谁倒霉！” “怕不是男的在外花心，惹的媳妇不高兴才挨打的吧？” “不可能！一看女人就比男人大不少，谁乐意娶个大媳妇？还这么凶！” …… 屋里的三人也听见了门外的说话声，温乔气的浑身哆嗦。 原本打算她谦逊礼让能攀上纪家这条关系网，生意会更好做。 没想到能在这儿受此侮辱，这让她以后还如何在港城混的下去！ 温乔的百转千丝没换来纪清博的一丝忍让，继续在床底下口不择言的刺激她。 “温小姐，多听听旁人怎么说你的，别一味眼高手低不嫁人，搞得温先生都不敢娶妻生子，传宗接代，以后你就是温家的罪人！” “纪清博，要是男人你就滚出来，别躲在里面撩闲！今天我不收拾你一顿，看你能安稳离开港城嘛！” “你当我傻吗？我要爬出去，不得被你打的满头包！想收拾我，你爬进来呀！” “你……啊！你个疯子！” 温乔彻底被纪清博打击的没了之前的端庄沉稳，一整个撸开袖子想打人的架势。 第430章 温乔变相反击 听着屋里的惊呼声，门外凑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好奇，一个劲儿的往屋里猛冲，终于冲破拦截闯了进去。 果然，他们一进来看见林靖轩好整以暇的站在窗边看热闹，病床上的人躲在床底下“瑟瑟发抖”，一个穿旗袍的女人凶神恶煞的站在床边开骂。 “你们是死人嘛！怎么不拦住他们？” “小姐，人太多了，实在拦不住。”温乔带来的手下垂着头挨训，却被挤进来看热闹的人十分不耻。 “你是谁家的姑娘？你爸妈怎么教养你的？不会好好说话！” “看着穿着不俗，一股小家子气，怕不是偷渡过来躲债的。” “把个住院的病人欺负成这样，也不是啥好人！” …… “林少爷！你不出面说句话吗？任由你朋友欺负我？”温乔红揾着脸，她再被纪清博折磨下去，恐怕真要疯了。 林靖轩看着满屋子的人，点头示意门外的士兵关上门，屋里留守的几人各个神情严肃的等待命令。 他装作不经意的模样迈腿走到病床边，蹲下身，跟床底下的纪清博使了个眼色，随后看向温乔。 “温小姐，你让我怎么帮？帮理不帮亲，还是帮亲不帮理？或者说你们自行解决？” “你……” 温乔环视了一圈屋里的人，有她带来的，有故意闯进来的，也有纯粹来凑热闹的…… “来人，把这泼皮无赖给我拉出来，今儿不收拾他一顿，我绝不会走！” 随行跟来的手下刚想去床底下拉拽纪清博，却被林靖轩一腿踹倒，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站不起身。 “温小姐，我再说一遍他是病人！谁也不能欺负！” 然而人群里逐渐骚动起来，叫嚣着让纪清博站出来给个说法。 “是个男人就别当缩头乌龟，有啥话出来好好说！” “被个女人堵到床底下，真窝囊！” “你们三个到底是什么关系？谁和谁是一对儿？” 纪清博在床底下被逼的没办法，憋屈的叫嚣着：“老子跟他们谁都不是一对，老子是被逼的！” “你出来让我们看一眼打成啥样了？好为你做主！” 结果，林靖轩还没来得及阻止，纪清博也刚露出个头，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头皮打到床垫上。 “卧槽！有人要杀老子！” 瞬间，人群里炸开花，纷纷往四周躲避，生怕子弹落在自己身上。 林靖轩眼疾手快的一脚踢倒开枪的人，正是刚才在门外拼命叫嚣着看热闹的老妇。 这人已经不止一天在纪清博的病房外晃悠，每次都想探出头往里看，林靖轩也盯上她很久了。 从今天温乔踏进病房门开始，老妇已经躲在不远处监视着这间病房，林靖轩刚出门时，她的狠厉眼神都没来得及躲开。 这场戏就是专门为她演的双簧！ 其他人被要求双手抱头蹲在墙角不能动弹，林靖轩把老妇双手捆绑，推搡到墙边。 温乔也惊魂未定的傻站在一旁，她不是来看病人的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纪清博龇牙咧嘴的从床底下爬出来，病歪歪的半倚在床上，骂骂咧咧的埋怨林靖轩。 “我说你能不能事先打个招呼？这么紧急的事我哪能反应过来？差点儿小命都没了！” “你好意思说，不会反应快点儿赶紧躲，真要被一枪爆头，我怎么跟叔叔阿姨交代？” 林靖轩坐在对面挨个审问进屋看热闹的人，虽然不会一网打尽，起码能杀鸡儆猴！好让人掂量一下刺杀纪家的代价。 一些被老妇花钱买通来闹事的人，全都主动交代说了实话，他们本想挣个外快，却差点儿把小命交代出去。 此刻，温乔也反应过来，合着她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用她来闹事吸引人进屋，再一网打尽！ “两位少爷不给我个说法吗？” “嘿嘿……这咋给？要不再把你带过来的礼拎回去？” 纪清博丝毫没觉得愧疚，反而有些摆烂，人又不是他请来的，谁让温乔撞枪口上！ “温小姐，你说怎么办？” 林靖轩快速审问完所有人交给他带来的士兵，这才端正态度听温乔的要求。 “哼……就这么办！” 只见温乔从手提包里掏出手枪干脆利落的射杀了那个开枪的老妇，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林靖轩都没反应过来，老妇已经饮恨西北了。 “温小姐！” 林靖轩冲过去查看老妇的情况，人已经气绝身亡，没了一点生命指征。 “哇噻！你玩真的！来医院看我，你还带枪？”纪清博彻底傻眼了。 这女人竟然一声不响的射杀了一个人 ，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 那他们之间的账怎么算？ “林靖轩，林大爷……快救救我，你没说她带枪呀！”纪清博急的在病床上惊惶不安。 “纪少爷，现在该清算咱俩的账了？” 温乔不紧不慢的踱步走到床边，满目戏谑的端详着纪清博慌张的脸色，他越紧张反而她越兴奋！ “林靖轩，你大爷的！坑死老子了！我要死在她手里，做鬼都饶不了你俩！” 林靖轩看人已经死透，没多说什么，早料到回程路上不会太平，这也在他们意料之中。 看向那边一强一弱的俩人，他倒很感兴趣，泰然自若的站边上看好戏。 纪清博瞥他一眼，示意他上前帮忙，却被林靖轩完全无视了。 “林靖轩，我做鬼都追你二里地！” “纪少爷，你安生点儿，让我出口恶气，咱俩谁也不欠谁！这账一笔勾销！” 温乔用手枪口托着纪清博的下巴往上挑，满眼的冷酷无情，她在港城混的这几年，除了刚来时低声下四的求过别人帮忙，剩下的全是他们姐弟俩拼出来的路。 “你要干什么？” 纪清博真的慌了神，这女人绝对是个疯子，他怎么会轻信林靖轩那个王八蛋呢！ “干什么？你说呢？” 转瞬间，温乔换成眉眼如画的模样向他逐渐靠近，吓得纪清博紧闭着双眼不敢直视她。 “啵！” “啵……” “喂喂……你干嘛……” 两边脸颊被突如其来的各亲了一口，纪清博有些震惊，吓的猛拖着身子向后倒退，直到从病床上一下跌到地上疼的龇牙咧嘴也没忘记害怕。 “温小姐，你……这样不太好吧？” 林靖轩也被惊的目瞪口呆，刚回过神，忙去搀扶地上同样慌张的纪清博。 “这场戏演的不错，我喜欢！剩下的人我带走，这有道上的规矩，谁也别躲！” 第431章 牛家上门接人 屋里凑热闹的陌生人被温乔全部带走，连带着地上被一枪毙命的尸体。 纪清博看着她手下淡定的处理这些事，手心里沁满了冷汗，碰了碰林靖轩。 “小轩，这女的真狠，咱快些走吧，别哪天把命扔这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不是不想出院吗？不得住的你好利落？” 林靖轩垂眸瞥他一眼，这人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哪天别人再把枪口对准他一次，不得吓尿了！ “我爸妈怎么样？他们安全吗？” “不错，还记得叔叔阿姨，没忘本。” 林靖轩冷哼出声，抬腿走出去，没多久，拎着纪清博的皮箱走回屋里递给他。 “快走吧，叔叔阿姨早在邮轮上等着了。” “你……你是不是早料到今天我会挨一枪子？”看着自己的箱子，纪清博神情有些恍惚，他怎么有种快被抛弃的感觉呢？ “没料到你会挨枪子儿，只猜到你会出事。” 林靖轩把箱子扔在病床上，双手插兜的看着他催促：“你动作快点儿，大家都等着呢！” “催催！再催我的命迟早让你催没！” 纪清博不情不愿的从箱子里取了套衣服换上，那颜色艳的比舞台上的歌星穿的都亮眼。 瞅着他招摇的装扮，林靖轩无语的长叹口气，气的闭了闭眼不想再看他，“活该你被打死！” “我这是时尚！你知道什么？土包子！” “我土？有本事你穿上别脱！” 林靖轩没再跟他斗嘴，拽着他的胳膊踉跄的出了医院，坐上了去海边的小巴。 邮轮上，纪家夫妻早已等的望眼欲穿，俩人在酒店里提心吊胆几天，不仅担忧纪清博的病情，也害怕此次回程不顺利。 “爸！妈！我在这儿！” 还没踏上甲板，纪清博率先挥舞着胳膊跟老两口打招呼，几天没见面，他感觉父母都老了几岁。 “小博，身体好了没？” 一看见活力四射的纪清博，纪母的烦心事顿时烟消云散，转过身的看着自家的宝贝儿子。 “妈，我身体好了，心又伤了，刚才我差点儿挨了一枪子。” “什么！谁这么丧心病狂，敢在医院里开枪？” 听完儿子的遭遇，纪母心疼的搂进怀里好一阵安慰，林靖轩站在一旁左右为难，不好意思打断。 最后还是纪书珩看不过眼，催促他们赶紧回房间，“别在外面站着了，太危险，赶紧回屋。” “对对……回屋！小博，你跟我们在一起，可不能再一个人来回乱跑了。” 纪母紧张的看了眼四周，生怕再有枪口瞄准她儿子，拉着纪清博的胳膊不松手。 “妈！我不是小孩子！” 林靖轩觑了一眼，阴阳怪气的恶心他：“对！老处男一个！” “你不也是，咱俩谁也别嫌弃谁！你还不如我呢，起码我谈过对象，你有吗？连个女人的手都没牵过！” “滚！妮妮的手不是手？我从小牵到大！” “你再去牵一次试试，看她男人不揍你！” …… 两个长腿大男人互相嫌弃着往邮轮里的房间走，旁边陪着纪家父母，身边跟着带来的士兵，保护的严丝合缝，连点儿空隙都舍不得给坏人多留。 当天深夜终于踏上故土，林靖轩带队顺利完成任务。 “林连，多谢你跑这趟，剩下的交给我们吧，你带人休整两天再归队。” 接手的同志安排好他们，直接带着纪家三人乘车离开，纪清博临走前还探出车窗喊他：“小轩，等我有时间去找你！” “别来，没空招待！” 林靖轩毫不客气的拒绝了他，带着一队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唯独留下纪清博的声音响彻夜空：“林靖轩，你大爷的！我必须去找你，霍霍死你！” 歇了几天，林靖轩带队回去复命，期间再没见过纪家人一面，他也不甚在意。 分分合合的场面见多了，他的心也变坚硬不少。 周姑妈在周家住了小半个月，期间帮着周母腌好咸菜，积了酸菜，甚至帮忙做了好几双布鞋。 一直逗留到周春生的孩子满月后，她又起了想回去的心思。 然而，这次牛根生带着大肚子的刘柳直接上门来接了。 他们没敢踏进周家的大门，站在门外喊着家里的人，故意扯着嗓子喊周母和周姑妈，谁也不敢喊周卫国。 “娘，舅妈，在家吗？有人吗？” “娘，俺们来接你了！回家了！” …… 喊了好久，没一个人来开门，听见动静的邻居出来告诉他们：“别喊了！周家人除了孩子都去张家了，你们喊破嗓子都没用！” 屋里的小两口听见院外的动静，谁也没应声，也没去开门看，躲在屋里各忙各的事。 周卫国倚在炕上边看书边跟三个孩子玩，林曼妮坐在炕桌旁忙着挣钱，刚学会爬的小崽子一刻不闲着，尤其爱爬着去找他们的娘。 “你看好他们，尽给我捣乱！” 娇嗔的瞪了男人一眼，林曼妮把桌上的东西拢了拢，又把孩子往他那儿推了一把。 周卫国直接用脚勾着三个孩子往回拖，气的林曼妮翻着白眼看他，“他们是人，哪有你这样当爸的！” “媳妇，他们太皮，能把咱家拆了！” 翻着被他们撕烂又粘成补丁一样的书，周卫国真是欲哭无泪。 无论什么东西但凡被他们拿到，要么扯成碎片，要么吃进嘴里，让大人们防不胜防。 “不是你说孩子皮点儿聪明，现在又嫌弃上了？” 画完最后一笔，林曼妮把所有工具收拾干净，连张纸都不敢多留，才转过身跟孩子们一起玩。 “怎么没动静了，你要不要出去看一眼？” 林曼妮望了眼窗外，静悄悄的，牛根生夫妻难不成又回去了？ “不去，他们爱去哪儿随便，跟咱没关系。我说了断亲一定会断，犹豫不决，只会滋生他们的贪念。” 周卫国从另一头爬过来凑到林曼妮的身边，把人拉进怀里搂着，细心的给她按摩着手指和手腕，时不时还放在唇边轻吻一口。 “讨厌！以后不许当孩子面这么轻浮，他们看见不学好。” “才几个月大，懂什么！” 周卫国干脆掰正林曼妮的身体，和他面对面的对视着，慢慢靠近彼此，情不自禁的拥吻在一起。 刚激情没多久，三个孩子也争先恐后的往他们身上爬，一个个急的吱哇乱叫，纷纷拍打着周卫国。 噗嗤一下乐出声，林曼妮推开了他，笑拥着三个孩子，周卫国却急了眼。 第432章 逼急眼的周春生 “媳妇，你看他们！”周卫国吃醋的把三个小崽子一个个从林曼妮身上扒下来，自己又赶紧黏上去。 结果，换来了三个孩子一顿抓脸挠头的暴击。 林曼妮嬉笑着从他身上抱下他们，圈在自己怀里搂着，周小泽紧握着小拳头在周卫国面前比划，口齿不清的蹦出一个字：“打，打……” “打你妹的！” 周卫国疼爱的呼噜了一把小儿子的脑瓜，又逗了会儿老大和老二，才起身下炕去做午饭。 “媳妇，吃什么？家里还有鱼和腌兔肉，咸腊肉。” “红烧鱼吧，你炖上火再去张家喊妈和姑她们回来吃饭。”林曼妮也起身下炕，想跟着去厨屋里帮忙。 却被周卫国一把拦住，“外面天冷，你在屋里看孩子，别让他们出屋受冻。我一个人行！” 刚炖上没多久，周卫国还没来得及出门喊人，周卫红已经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喊他。 “哥，你快去张家看看吧，俺根生哥和春生哥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因为啥呀？” 周卫国连身上的围裙都没来得及摘下，刚想跑过去看情况，又担心林曼妮一个人在家看不住孩子。 忙扯着周卫红往屋里拉，“你在家帮你嫂子看孩子，我去，顺便看着点灶火。” “俺还想去看热闹呢！你着急做什么饭呀！” 周卫红臭着脸跟他进了屋，抬眼对上林曼妮一脸好奇的八卦眼，兴趣立马上来了。 “嫂子，他们打起来了。” “因为什么呀？” 大冬天都闲的长毛，谁不爱听点儿八卦，越劲爆的越好。 奈何孩子小，林曼妮获取消息的途径只能是口口相传，到她这儿都不清楚换了几个版本。 “刘柳一进屋看见玉霞嫂子又生个儿子嫉妒呗，阴阳怪气的磕碜人。俺春生哥听不见，没跟她斤斤计较。可老张婶见不得闺女被人上门欺负，直接骂了起来，刘柳见一屋子人没人帮她说话，一哭一闹，根生哥脸上挂不住，要找春生哥要说法，然后就打起来了……” 林曼妮听得直咂舌，这刘柳孕激素不平衡，闹腾成这样，在家待着不出门最好，非出来浪荡什么！ “喊你哥过去干嘛？帮忙打架还是找人评理？” “谁知道呢！大冬天不好好在自己家待着，带着一个大肚婆出门蹭饭吃，也不嫌丢人！” 现在周卫红对牛根生这个大表哥也很不耻，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他和刘柳绝对是一丘之貉。 林曼妮也想跟过去凑热闹，又看一眼满炕爬的三个小崽子，无奈的叹口气，“生个孩子还攀比，活的不嫌累。” “你看吧，她这胎又是个闺女，俺蔡姨打眼一瞅，当面告诉她了，还说不要她诊金。” “蔡姨也挺狠的，知道怎么戳的刘柳心窝疼。” 周家姑嫂俩人窝在暖和的炕上唠闲话，张家已经人脑子打出狗脑子了。周春生像疯了一样，可劲儿的暴揍牛根生，单方面的碾压他。 刘柳急的在一旁团团转，既不敢自己上前帮忙，也不好意思喊别人拉架，全是她自己故意惹出来的祸。 “牛春生！你敢对俺下死手，别忘了你从小吃俺家饭长大的，你欠俺家一辈子还不完的人情债！” “妈蛋的！别以为你现在找到亲娘，有人给你撑腰了，俺就不敢还手，看俺打不死你！” “啊……春生，你跟老子玩阴的！你他娘的，还是不是个男人！” …… 牛根生边打边骂，然而，周春生只下死手不还口，谁让他听不见呢！ 他骂的再难听，自己全当没看见，手上的力道反而越来越重。 周姑妈看不过眼牛根生的菜鸡样，兄弟俩痛快打一架完事儿，还什么嘴！ 明知道弟弟是个聋子，还叫骂的那么难听，不就是骂给他们这些人听嘛！ 不免替周春生有些不值，出声劝解老大，“根生呐，你说破大天，春生也听不见。你不知道他改姓“周”了吗？以后他跟俺的姓，跟你们老牛家没关系。” “娘，你就干看着他打俺不帮忙？俺是你亲儿子吗？” 牛根生完全打急眼了，口不择言的质问着周姑妈，从小到大，他一直觉得他娘偏心眼，喜欢老二不喜欢他。 哪知老二不是亲生的孩子，周姑妈还是一样偏心！ “你是俺亲生的，可你跟俺不亲，你那性子没一点儿随俺，跟你爹一模一样，贪小便宜没够。” “春生不也没随你吗？你凭什么对他那么好？” 牛根生躺在地上红着眼望向她，想从周姑妈嘴里得到他心心念念的答案。 周春生也打红了眼，丝毫不管不顾，一拳拳的打在牛根生身上。 直至周卫国赶来，从地上一把扯起他拎到边上。 “哥，他媳妇欺负俺媳妇！” 周春生很委屈，原本他以为牛根生夫妻俩是好心来看望刚满月的孩子，哪曾想他们是来找茬闹事的。 “我知道，你别急，有什么话，我替你说。” 明白表弟心里的苦楚，周卫国心疼的拍了拍他肩膀，又回头看向躺在地上不肯起身的牛根生。 “根生哥，地上凉，快起来吧。” “不起！他老张家不赔俺点儿医药费，俺绝不起来。”牛根生噘着头喊出话，他本来接老娘回家过年的，哪知道还得挨顿打！ “你们谁先动的手？” “他！牛春……周春生！” 一说挨打的事，牛根生呲溜一下从地上坐起来，理直气壮的指着周春生。 此刻，他看见这个弟弟跟见了仇人一样，分外眼红。 “他从小到大吃喝花了俺家多少钱，让他赔俺钱！” “赔你还是赔牛家？” “当然赔俺……赔牛家！这次医药费赔俺。” 牛根生疼的龇牙咧嘴，斯哈着说不清话，一张嘴口水顺嘴角着往下流，脸上也被打的又红又肿，没片好地儿。 刘柳看他伤的挺重，瞬间，挺起来腰杆，理直气壮的指着周春生破口大骂。 “俺男人被打成这熊样，他不赔俺医药费，俺就报警抓他！一个喂不熟的小白眼狼！难怪爹不亲娘不爱，活该被人抛弃……” “你再说一遍！是不是当我这个娘是死人！” 气的蔡明华直接蹦出来，站在刘柳面前，手指都戳上了她的脸盘子，但凡再多说一句，大耳刮子早上去了。 “你……离俺远点，俺肚子里有娃，打坏了你赔不起！” 第433章 张玉霞明怼刘柳 “呸！打你都嫌脏了我的手，满嘴喷粪的货！” 蔡明华吓唬了刘柳几句，又闪到一边站着，这人纯纯的一个泼妇，粘上比屎还臭！ 牛根生躺在地上冻得直哆嗦，但也强忍着不起身，周卫国看着他的无赖样，也很无奈，碰见这种人躲都躲不过。 这时，张玉霞捂着头巾从屋里站出来，望着院子里的亲戚，又看了眼地上躺着的牛根生和想撒泼的刘柳。 沉声问这俩无赖：“你们想要多少钱才能完事？” “不多，赔俺50！” 牛根生躺在地上跷着二郎腿来回晃荡，胸有成竹的斜眼望向屋门口站着的女人。 “没有，谁家有50你赖去，俺家不给！” “那你打算给多少？50不行，给20吧！” 刘柳清楚南山大队的工分比他们村的值钱不少，要说50多，那要20总该可以。 “也没有！你看他的伤值20吗？要值的话，你们也把春生打成这样，俩家的账一笔勾销。” 张玉霞看着一脸精明的刘柳，现在她连声大哥大嫂都不想喊他们，哪有当哥嫂的样！ “那你们想给多少？总不能给个几毛钱打发叫花子吧？” “一毛不给！” “你想一毛不给？俺就去派出所告你们伤人！” 看着张玉霞挺懦弱，说话轻轻柔柔的不顶事，一张嘴能玩死她。 “那你去吧，这是俺家，你是来俺家讹钱的，俺看公安怎么判！” “大冬天你上俺家来干嘛？俺请你来的吗？你进来敲门了吗？俺家要丢了东西就是你们偷的，这么多人看着呢，俺男人是为了保护俺才动的手。” “你说破大天也没理，赶紧去报公安，俺们在家等着！” 张玉霞的一番话，说的人醍醐灌顶，大家一贯秉着谁受伤谁有理，却没想过事情的前因后果。 瞬间院里寂静无声，连地上故意直哼哼的男人也哑了音，目瞪口呆的看着张玉霞孤零零的站在门口，四两拨千斤的回击他。 刘柳也被怼的没了话说，瞟了眼地上的男人，又扫了一圈院里站着的人，没一个外人，都是他们自家人，被问起来肯定不会跟他们站一边。 “你们老张家欺负人，俺要去外面找人给俺评评理！” “去吧，看俺们一个村的是帮你还是帮俺。” 张玉霞装无辜的看向刘柳，本身她不黑，刚做完月子，被滋养的更好，整个人娇嫩的很，还胖乎乎的很有喜感。 对比之下，刘柳虽然怀着孕，但牛家条件不是很好，能吃饱但吃不好，营养跟不上，肤色又偏黑，除了肚子大点儿，整体偏黑偏瘦。 牛根生又懒得很，从不上山打野味儿改善生活，家里一年到头能看见荤腥的日子少之又少，更别说给孕妇多增加营养，根本没那回事。 刘柳进退两难的站在大门口，特想此刻有个人能出声拦她一下。 然而，所有人都直愣愣的盯着她看，却没一个人多说话。 “根生哥，还不起吗？你要不怕冻出毛病，一直躺这儿也行，我们先回家吃饭了。” 周卫国鄙夷的蹙着眉头，这俩人一来准闹事，大冬天的觍着脸来这儿打秋风吗？ “姑，娘，回家吃饭，曼妮还在家等着呢！” 他率先走出张家门，身后紧跟着周姑妈和周母，俩人谁也没多给牛根生两口子一眼，本来人家孩子满月的喜事，一个个来这儿闹腾啥！ 眼看着周家人走光了，张家人端出菜往屋里拿，谁也没喊他们两口子一声，蔡明华更是大咧咧的端出一碗白花花的米饭给他们看。 “家里没有多余的口粮给你们吃，要钱没有，你们要还赖着不走，那就在院里等着吧，看哪个村里人来给你们评这个理。” 周春生也没多给这对哥嫂一眼，分明是借着叫周姑妈回家的由头想来这儿闹事，不是要钱就是要物。 牛根生进退两难的瘫在地上，天寒地冻的，冷的他身上连点儿热乎气都没有。 刘柳眼馋着张家的伙食好，光是荤菜都两个，还有新鲜的蔬菜，哪像牛家顿顿吃干菜，荤腥更是没见过。 “你还走不走？不走俺自己回去！没出息的东西，老娘拢不住，连个弟弟都降不住，要你有啥用！” “你看看人家的生活，再瞅瞅你家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同样一个娘养大的，咋那么不一样呢？” “你比春生差哪儿了？胳膊腿齐全，耳不聋眼不花，也没个屁用！儿子生不出，连家也养不住，你说你活着干啥……” 刘柳越骂越起劲儿，刚开始牛根生不想跟她一般见识，奈何她越说越难听，像把刀子直戳他心窝，一气之下从地上爬起来，挥手狠扇了她一巴掌。 一下扇的刘柳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地上起不来，侃侃扶着墙才站稳身子。 “你打俺？你还敢打俺！” “打你怎么了？你个二手货，以为你是个啥好东西，活该王大山给你戴绿帽，活该你离婚。要不是俺不嫌弃你身子脏，你能嫁出去？也不照照镜子，跟别人家媳妇有法比吗？” 牛根生梗着脖子说出心里话，一下打击的刘柳泪流满面，痛哭不止。 “他们怎么在外面吵起来了？春生，赶紧去周家再把你娘喊来，这俩人咱管不了！” 给周春生比划完，老张婶发愁的望着窗外那俩人，叨念着他们别在她家出啥事。 蔡明华也看着那俩急赤白脸的人，边吃饭边嘟囔：“心眼越小，活的越累！啥都容不下，还活着干啥！” “别吵着气早产了，把孩子生咱家，人都说“借死不借生”，真出事了，把他们赶出去。” 张玉霞也担心的望着刘柳的肚子，那么大月份了，不在家好好待着，挺着出来净给人添麻烦。 周春生不紧不慢的吃了饭，看了会儿孩子，才起身去周家喊人。 去那么早，牛根生两口子不得去周家蹭顿饭吃！ 祸害他家不算完，再去糟蹋另一家，他干不出这事。 等他出去时，刘柳正捧着大肚子跟牛根生掰扯着算账，阐述着俩人从结婚到现在，牛家占的所有便宜全是刘家的功劳。 越说越激动，直至扶着墙痛呼起来，“牛根生你个混蛋，俺肚子疼！快给俺喊人……啊！” “完了完了……这俩瘪犊子真闹出事了，真晦气！”蔡明华边穿鞋边骂人，丝毫不敢多耽搁。 第424章 惩治纪清博 温乔迈步走过来，仔细打量着林靖轩，啧啧的感叹着，“难怪当初秦风能对你妹妹那么痴迷，你这模样都能和一些港星媲美了，你妹妹得美成什么样？” 林靖轩垂眸审视着身边的女人，虽比他大点，但保养的很好，岁月似乎很眷顾她。 “谢谢夸赞，我还有事，也不过多打搅你们了。” 说完看向温燿，“温先生的新姓氏是随这位小姐改的吗？当初名唤段新，现在温燿，好名字呀！” 温燿谦虚的微点了一下头，“这是家姐，温乔！曾经也是家姐给你去的信，才能让你及时返回沪市搭救林小姐。” “多谢！时间紧急，等日后再见，我一定重重答谢！温先生，我着急找我朋友，时间紧急，烦请您再帮一次。” 林靖轩的姿态摆的很低，特意把温家姐弟高高的捧起，只想先把纪清博这个王八蛋带走。 “行行，好说！” 温燿再次在前面带路，只是这次身后还跟着温乔，她一路跟随着他们来到一间房门前。 “林少爷，就这儿了，我专门让小侍把人送上来的。” “有钥匙吗？没有的话，介意门坏吗？”林靖轩深知不能乱发火，得沉得住气，可一股无名怒火早已快撕碎了他。 他们找人辛苦一天，人家倒好呼呼睡的正香，不暴打他一顿，难泄他心头之恨！ “有，我这门可是国外进口的，弄坏了不好修。” 温燿立马示意随从上前开门，结果门刚开锁，林靖轩直接上前一脚利落的踹开了。 “诶诶……我说了门坏了不好修！” 温燿心疼的看向他的雕花房门，却又不得不紧跟着进屋看情况。 果然，纪清博脱的干干净净正搂着被子呼呼大睡，明晃晃的身子在屋里分外耀眼。 “姐，你先出去，小心看了长鸡眼。” 温燿微红着脸颊看了温乔一眼，眼神有些许不自然，实在是白的太扎眼了。 温乔也尴尬的后退几步，扭头出了屋子，不过她没马上走，反而站在门口冲屋里的人喊：“小燿，留林少爷和他的朋友们在这儿吃晚饭，来者是客！” “好嘞，姐！” 听着温乔跻拉着拖鞋走远，温燿才扭头进了里屋，只见林靖轩正头疼的站在床边一动不动。 “怎么？他咽气了？” 温燿没多想，能发愁成这个模样。除了床上的人咽气，他实在想不出好的结果。 “没咽气，不过跟咽气差不多，他喝了多少酒？” “不多，也就两瓶洋酒，度数不高，后劲儿大。”温燿走近床边，看着床上睡的跟死猪一样的男人，算是明白了林靖轩在愁什么。 “要不我帮你叫醒他？这种喝醉的人我见多了，还没有弄不醒的呢！看你舍不舍得！” 温燿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只是有些用多了容易出事，他也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处事风格。 “那你来，弄死了算你的！” 林靖轩闪到一边看着，直接把温燿架了起来，他只得向随从示意一下。 “弄桶冰水浇上去。” “温爷，这位爷恐怕受不住啊！”随从有些担心，怕人过来找后账。 “没事儿，出事林少爷负责！” 温燿又把锅甩给林靖轩，谁让他坑自己，苦果得他自己吃，他只负责帮忙。 “浇吧！” 简单一句话，换来了一桶冰冷刺骨的冰水，等纪清博从睡梦中被激醒时，在床上已经冻得瑟瑟发抖。 “他妈的！谁呀？不想活了！” “我！纪清博，你真好样的，老子找你一天，你躲在这儿睡大觉！” 林靖轩怒气冲天的站在他面前，一把掀起他身上围着的被子，里面确实什么也没穿。 “你干嘛？露光了！” 刚才纪清博只顾和林靖轩大呼小叫，这会儿缓过神。一眼看到屋里还站着其他人，惊慌的他立马去争抢林靖轩手里的被子。 “快还给我被子，老子真被人看光了，我还没娶媳妇呢！” “没事儿，大家都一样，你有的我们都有。” 温燿立即上去缓和两人的关系，顺便介绍自己，“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温燿，以后多多关照！” “好说，大家都是朋友。” 纪清博没再跟林靖轩抢被子，捡起一旁的衣服兜头穿上，边穿边嘚瑟，“有本事你一直抱着别给我，不就一床被子嘛，我不盖了。” “你们仨给我揍他一顿，记住哪儿不显眼打哪儿，别让人看出来。” 林靖轩示意跟他一起出来找人的战友动手收拾纪清博，他们早已等的不耐烦只等着一声吩咐。 “诶诶……我错了！小心我告诉我爸妈你们打我！” “纪少爷，现在认错晚了，谁家好人像你一样，只顾自己快活，不管俺们死活？” “俺们找你一天不说，你也忒不是个东西，不见棺材不落泪，全当俺们替你爹娘教训你。” “呸！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啥，直接上手吧！” 话刚说完，屋里的鬼哭狼嚎已经响起来，三个人也是练家子，知道打哪儿最痛，身上还完好无损，让人看不出来。 温燿在旁边看的胆战心惊，他自认为心狠手辣，可跟这些人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连跟人家提鞋都不配。 “林少爷，差不多得了，人要真死这儿，我交不了差，这人一看背景就不简单。” “没事儿，他比一般人抗揍，不给他点儿教训，迟早还得犯毛病。” 林靖轩把被子扔床上，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等纪清博躺在地上呼哧带喘时，他才制止了这场恶惩！ “林靖轩，我饶不过你！你给我等着。” 纪清博哆哆嗦嗦的伸手指着林靖轩俯下身的脸，要不是实力不允许，自己真想还他一耳刮子。 “谁让你不省心，我怎么跟你说的？路上别搞小动作，别逼我捆着你回去。把人带走！” 三个人又把纪清博从地上搀扶起来，顺便给他整理干净衣服。 “纪少爷，你爸妈还提心吊胆的等你回去呢，快别作了，也没个男人样！” “谁说老子不是男人！老子标准的处男，连个女人都没碰过！” 纪清博的脑子昏昏沉沉的难受，本来酒都没醒透，又被一桶冰水兜头浇下，还挨了一顿胖揍，感觉他快去见阎王了。 “哎呦，幸亏没给他找个女伴服侍，看着玩挺花的，没想到这么纯！”温燿听完他的话，径直笑出来。 第423章 旧相识 温燿指着即将迈出门的林靖轩几个人，“对人客气点儿，他是我的故交。” 随从立马点头哈腰的去办事，果然，当林靖轩在大门外被喊住时，还有些纳闷，指着自己问他：“你认识我？”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但我家爷认识你。” 随从精明的眼神打量着林靖轩，虽说穿着不俗，但跟刚才那个“傻子爷”比，行头还差点儿。 “你家爷是谁？” 林靖轩自认为在港城没有朋友也没有相识的人，毕竟他也刚来这儿，哪能认识这边道上的人。 一旁的战友也机警的把人护在身后，眼神凌厉的看向随从，不屑的冷哼出声。 “你们爷是谁？谱儿这么大，也不怕闪了舌头。” “啥是爷？俺只认识俺爷爷！” “赶紧走，别耽误俺们办事，再敢拦着，俺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随从眼见这三个彪形大汉误会了，立即亮明身份。 “我家爷姓温，您进去看看不就清楚了？何必跟我这传话的人磨嘴皮子呢？” 林靖轩打量他一圈，又望了眼外面的门头，按下焦虑的心思，去见一面也无妨，找纪清博也不急在一时。 何况那小子是故意藏起来的，哪能这么轻易找得到！ “走，一起去看看！忙了一天，连坐下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全当大家休息了。” 林靖轩站出来，一马当先的再次踏进大门，身后紧跟着他的三个战友。 随从赶忙微弓着身在前面带路，一路穿过喧闹的人群，进了一个与外隔绝的屋子。 里面装饰挺典雅，袅袅茶香弥漫整个房间，清一色的红木家具摆放在四周，墙上也挂满了各色山水画，桌子后面背坐着一位跟他年纪相仿的男人。 “请问，你是哪位？咱们以前认识吗？” 林靖轩率先开口打破沉寂，实在是这种环境蛊惑人心，太安静了，跟外面的喧闹真是两个天地。 “林少爷果真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忘了沪市秦家，他们把林家害的那么惨，难道你不记得了？” 温燿转过身，眉眼含笑的看向林靖轩，这算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上一次还是在南山大队。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当看清人时，林靖轩很惊诧，这人摇身一变竟然成了这间高端娱乐场所的话事人。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你不也在吗？这么久没见，咱们也算是朋友了。” 温燿走过来，邀请林靖轩往茶桌边走，看到他身后站着的人时，自嘲的笑了笑，“林少爷，这是信不过我？特意找人来震慑我吗？” “哦，他们是我的战友，不碍事。有什么话你直说，我又不做生意，好像没什么事情跟你有牵扯。” 林靖轩跟随他坐在茶桌边的椅子上，眼神示意他们三人也坐下来。 温燿挨个倒好茶水，又依次端着他们，他也坐下来慢悠悠的品尝。 “这是母树大红袍，你尝尝怎么样？” 林靖轩浅尝一口，口味确实不错，茶香十足，涩而不苦，还清香怡人，“好茶！” “有品位！再来尝一杯。” 温燿给他倒了一杯，又自添了一杯，看向其他三个人的杯子时，干脆把茶壶递给他们，“各位兄弟，你们自己添茶，别客气。” “他们不会跟你客气的，有什么话你直说。” 林靖轩没想跟温燿打哈哈，实在是他的时间不等人。 在港城多耽搁一天就多一分危险，谁知道这儿有没有国外的敌特渗透进来，真要对纪家人做些什么事，他都顾不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在部队吗？退伍了？” 温燿开门见山的问出疑惑，本来应该在内地的人却在港城碰面了，难免不好奇。 “出任务，有个人走丢了，正忙着找人呢！” 林靖轩没有刻意隐瞒，绝不是对他有多信任，而是确信温燿做不出对他有害的事。 “人还会走丢？你带了个孩子出门？没看紧？” 温燿径直笑出了声，实在想不明白多大的人能走丢，只要不是傻子，人能丢一定是被人掳走了。 “要是个孩子就好了，俺们起码能轮流抱着！这特么是个大小伙子，俺们都没看住！” “长得还人模狗样的，玩心贼大，俺们都找了好几个歌舞厅，连个影儿都没看见！” “俺们丢了个真少爷，说出去都丢人！这么多个人，没看住那个家伙！” 三个人愤愤不平的吐槽着纪清博，这人绝对是没事找事。 要不然他们这会儿都上了邮轮，哪用满大街撒丫子找人。 温燿听着抱怨声，笑着看向林靖轩，“需要我帮忙吗？好歹我也在这儿混了几年，认识的人多点儿。” “行，那麻烦了。” 林靖轩也没跟他客气，不用白不用！ 总好过自己两眼一抹黑的找人强，说不准他们有自己找人的渠道。 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哪家的山头得唱哪家的歌。 “他拎着一个小皮箱，穿着……” 林靖轩详细跟温燿说着纪清博的外貌特征和穿着打扮，却见他的眼神由疑惑到确定，最后直接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难道你见过他？” “不止见过，他现在还在我这儿睡觉呢！不信我带你上楼去看看。” 温燿率先站起身在前面带路，身后紧跟着林靖轩他们。 “哇塞，老大，咱们找了那么久，这混小子竟然在睡觉！” “老大你咋认识这么个玩意儿？还能跟他当朋友？这人怕不是专门来害咱们的吧！” 林靖轩倒还好，从小清楚纪清博是什么德行。 这还算好的，他人真要放开玩都能跑公海上放荡。 其他三人可不这么认为，他们感觉纪清博比个祖宗都难伺候，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他这尊“神”也不容易请呀！ 几个人上楼后，看着富丽堂皇的楼层，林靖轩很淡定，毕竟这些场面他曾经都见怪不怪，更何况这会儿！ 那三人却被震惊的彻底说不出话来，这儿简直跟皇宫差不多，连灯泡的颜色都和单位里的不一样。 “小燿，你带着他们去干什么？” 温乔刚洗完澡，穿着一身丝绸睡衣，脚踩着一双小皮拖，倚靠在门框边，满头的波浪长发妩媚的放在肩上。 “姐，这是林家的人，林靖轩！我带着他去找他的朋友。” 温燿也看向温乔，不怪他当面介绍，着实是他姐没当面见过他们。 “哦，林曼妮小姐的家人？” 第422章 温乔和温燿 林靖轩没顾上理他们，一门心思想尽快找到人。 他心知纪清博不会去那些低端娱乐场所，专门找的都是上点儿档次的舞厅，奈何找了几个一无所获。 “看我抓到他，不好好修理他一顿！” “确实，累死俺了，这儿的饭又贵又难吃！不合俺的口味。” “俺也没吃饱，肚子饿的咕咕叫，还不如几个大馒头管饱。” 他们饥肠辘辘的满街乱窜找人，纪清博已经坐在一桌山珍海味前大快朵颐。 “哇塞，这一桌美味，我在国外都吃不上几次，在这儿却能点菜！” 纪清博吃的眉开眼笑，却不想自己即将大祸临头。 “温爷，里面那位是个傻子，不差钱，还劝这儿的小姑娘回学校上学，那嘴又毒又损。” 温燿偷偷打量着正吃饭的纪清博，这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难怪能在楼下的舞池里那么肆意，绝对是有钱人家的贵公子。 虽然挺做作的，但也不失为一个“好人”！ “温爷，咱要进去跟他打声招呼吗？这人恐怕来头不小，你看他那身衣服，看着挺不起眼的，其实通身牌子货，全是价值不菲的国外牌子。” 随从谄媚的跟温燿说着发现，其实从纪清博一脚踏进大门时，他早注意到了。 只是没想到这人看着挺浪荡 ，处事却极有分寸，也不沾花惹草，让自己没有抓到他把柄的机会，几个漂亮妹子上前全扑了空。 “不用，这人不是来这儿混日子的主，最多消遣一下，榨不出多少油水。怕不是刚从国外偷跑回来的富家少爷，早晚得再被家人抓回去。你好吃好喝的招待，别丢了咱这儿的脸，也让他开开眼。” 温燿没想多在纪清博身上下功夫，他是想多挣钱，可有些钱拿着烫手，他也不愿意得罪人。 纪清博一看就知道是有背景的人，何必去诱惑他走上不归路呢？ 只怕自己前脚引诱他走歪路，后脚他的窝就被人给端了。 “大小姐回来了吗？” 温燿问着他姐温乔的行踪，最近他姐去教会很勤快，每天不是去布粥就是去唱经，搞的比他这当老板的都忙。 按他姐的话说，他干的事有些丧天良，她得帮忙去祈福。 “还没呢！不过应该快了，司机早去接了。” 温乔不管她弟弟做生意的事，只一心一意照顾他的日常起居，有时过问一下温燿的婚事，偶尔劝他少干坏事。 温燿明白他姐的良苦用心，自从他们姐弟俩来到港城后。 虽然更名换姓摆脱了秦家的束缚，也从中捞了一大笔钱财，但也不能一直坐吃山空，总得谋划着以后的生活。 开了这个高端场所，温燿也结识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其中有不少他日后的生意伙伴。 随着规模日益扩大，生意做的也很广泛，姐弟俩的收入也越来越多，逐渐温乔淡出了经营，一心过着闲适的小日子。 纪清博一个人在房间里自斟自饮，吃喝的好不畅快，酒意也慢慢上了头。 “服务员，你们这儿有客房吗？给老子开一间最好的……老子有的是钱！” 纪清博醉醺醺的喊着人，却不想他的行径全都落在了别人眼里，尤其他一直不离手的小皮箱。 “去，找个人照顾他。记住安分守己点儿！” 温燿示意随从安排人去服侍纪清博，眼睛却直盯着他的小皮箱。 “咱要跟他玩一局吗？” 随从有些不甘心，坑纪清博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百分百的一坑一个准儿。 “玩什么？玩咱怎么黄的早？” 温燿阴狠冷厉的盯着随从警告他，“我再说一遍，这种人不能动！你清楚他的背景吗？知道他家做什么的吗？别只看到钱，也不想想有命花没！” “是是……温爷，我知道错了。求您饶过我这次！” 随从颤颤巍巍的垂下头，确实是他僭越了！ 这儿又不是他的地方，他操那么多闲心干嘛？ “温爷放心，我立马安排小侍扶他上楼休息。” 随从弓着腰后退，额头上的虚汗冒了又冒。 他清楚温燿的手段，狠辣凶残，敢下死手，海里已经不知被他喂饱了几条鱼。 温燿没再理会他，这人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权利就分不清是谁！ 连个大小王都搞不懂，何必再用呢？ 眼盯着纪清博昏昏沉沉的被小侍扶上楼，温燿才放心的朝楼下走去。 正当他坐在大厅角落看着舞池里的劲歌热舞，眼神却飘忽的扫上一位熟人。 “他怎么会在这儿？难不成他偷渡出国了？” 温燿的眼神一直追随着找人的林靖轩，在异地难得遇见曾经的旧相识，他们也算是有缘有份。 “小燿，怎么一个人坐这儿？是在等我吗？” 温乔穿着一身刺绣旗袍，身姿摇曳的拿着小挎包走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些刚买回来的东西。 “姐，你逛街去了？”温燿忙起身去接温乔手里的东西，却不想被她直接拒绝了。 “不用，我自己拎得动。你在这儿看什么呢？” “没什么，偶尔发发呆，提神醒脑。” 温燿孩子气的想缠着温乔一起上楼，又被她回绝了，“你留这儿看场子，我自己上去，不用你送。” “姐，你今天怎么了？神神秘秘的，是有事瞒着我吗？” 温燿一脸疑惑的瞅着温乔，他姐以前从不这样，俩人之间无话不谈，今天这是怎么了？ 温乔宠溺的拍了拍他肩膀，又帮他整理了一下发型，温柔的看向他。 “没有事，只是有些累，想上去睡会儿。” 看她真没什么事情，温燿也不再揪着不放，他正好可以留下来看看林靖轩怎么会在这儿！ “姐，你去休息，等晚饭好了我去喊你。” “那你也别乱跑，今晚在家陪我吃顿饭。” 温乔不放心的又叮嘱他一遍，实在是温燿的应酬太多，在家里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姐，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会儿。” 温燿目送着温乔上了楼，他又重新坐在楼下不起眼的位置，时刻观察着林靖轩的动静。 看他焦急的样子，猜到事情肯定不小，不免生出些许怜悯。 林家好好的一个家庭，被秦家折腾的分崩离析，本来林家孩子的安稳人生，也被害的风雨飘摇。 真是可怜又可悲，更可恨！ 眼看着林靖轩带着人失望的离开，温燿忙招手示意随从过来。 “温爷，有事吩咐吗？” “去门口把那个年轻人喊过来。” 第421章 纪清博的毒舌 “叔叔阿姨，别担心，我先给你们找住的地儿，再带人去找他。” 林靖轩无奈的望了一眼整个机场，空荡荡的，连纪清博的影子都看不见。 “抱歉昂小轩，给你添麻烦了，等人找回来我一定好好管教他。” 纪书珩又累又心焦，纪母也不遑多让，真让他俩去找人，也是两眼一抹黑，无从下手。 林靖轩带着几人搭小巴到城里的酒店住宿，又贴心给纪家夫妻安排了餐食。 等把所有事安顿好，他才带着三个人出了门，剩下的队员贴身保护老两口的安全。 “老大，咱们去哪儿找人？这里花红柳绿的巷子，看的俺眼花。” “这儿是比咱那儿发展的好，俺都没见过，你看他们穿的衣服，在咱那儿早被抓走了。” “这位纪少爷真不省心，俺都怀疑他能不能在国内活下去，怕不得他爹娘一直帮他擦屁股。” 林靖轩没顾得上搭理他们的话，他只管把纪家人带回国内。 纪清博真要惹出事，自己能帮就帮，帮不了全当给他个教训。 “您好，请问这儿最大的娱乐场所在哪儿？” 林靖轩用一口流利的粤语，拦着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很客气的询问她港城里的一些事。 眼看一位年轻帅气又穿着不俗的小伙问路，小姑娘简直两眼泛桃花，眼巴巴的给他们指路。 在林靖轩带人走出一段距离后，她又从后面追上来，“我带你去吧，正好我也在那附近上班。” “你……你不是刚下班吗？” 林靖轩疑惑的指着她，明明刚从巴士上下来没多久，哪像是要去上班的样。 年轻小姑娘明显一愣怔，没想到林靖轩会观察的那么细致，“我……我陪你们一起吧，那一带鱼龙混杂，你们别吃亏。” “小姑娘，谁吃亏俺们都不会，大不了打一架，俺们保准能打赢。” “少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林靖轩严厉的眼神扫了他们一圈，三个人直接垂下头，个个沉默不语，没人敢争辩一句。 转瞬间，又换成和煦的模样感谢小姑娘，“谢谢你，我们找的到地儿，不麻烦了。”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帮帮你们……” 小姑娘坨红着小脸，没敢直视林靖轩的眼睛，却又舍不得挪动一步，眼巴巴的等着他挽留自己求帮忙。 却没想到林靖轩利落的招手喊停了一辆小巴，挨个把人塞进去后，他最后一个坐在副驾驶上，挥手示意跟小姑娘说了再见。 “老大，你太没人情味了。人家眼巴巴的等着你求帮忙呢！你还拒绝了！” “你又不是不了解咱老大，除了咱妹妹，没一个姑娘值得他多费心思，用他之前的话就是女人事多，不能惯着。” “啧啧……俺要有老大那张脸，也不愁没媳妇。哎！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他们正着急忙慌的到处去找人，纪清博已经在娱乐场所的舞池里跳的忘乎所以。 一改之前的萎靡不振，现在整个人纸醉金迷的蹦跶起来。 帅气的舞姿吸引着不少年轻姑娘往他身上倒贴，时不时有一个漂亮妹妹挨着他贴身热舞。 纪清博来者不拒，个个有份儿，都能让他青睐有加，嘴里的香烟时不时冲着妹子的脸吐出个烟圈，整个一斯文败类！ “帅哥，晚上有约吗？要不要跟我玩一晚？” 一个漂亮妹子双手搭着纪清博的肩膀，紧随着他的舞步，媚眼如丝的引诱着他跟自己走。 “怎么？你想跟我玩“仙人跳”？对不起，我妈不让我跟坏人玩！尤其像你这种蛇蝎美人！” 纪清博把她胳膊从自己肩上扒下来，转身往另一边走，却被那个漂亮妹子紧跟着纠缠不放手。 “谁要跟你玩“仙人跳”？我是喜欢你！” “呵！咱俩总共认识不到半个小时，你说喜欢我？谁信？” 纪清博转身坐在卡座上，眼神轻浮的打量着她。 “你是这儿的陪酒女？还是这儿的服务员？” “我？什么也不是，只是闲得无聊来这儿玩的。” 漂亮妹子被纪清博打量的浑身不自在，局促的站在他面前，又紧张的整理着自己的衣着和发型。 “哦……都不是，那你一定是来这儿钓凯子的！” 纪清博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故意冲着她吐了一口香烟，一只手里还摇曳着酒杯，里面的红酒被镝钬灯闪耀的五光十色。 “你……谁告诉你的？” 漂亮妹子有些许不自信，她不信纪清博的眼光会这么毒辣，能一眼看出她的心思。 “我跟漂亮妹妹玩的时候，说不准你还没来亲戚呢。啧……赶紧滚，别耽误老子快活！” 纪清博把红酒一饮而尽，嘴角噙着坏笑，漫不经心的站起身走到漂亮妹子身边。 一根手指轻挑起她的下巴，俯身微倾，双眼含情的看着她，“乖乖的滚回学校上课，少来这种不三不四的地方乱发情！真让人恶心！” “你！再说一遍试试！你才恶心，你全家都恶心！” 漂亮妹子还以为纪清博良心发现看上她了，或者会轻吻她一口，哪曾想却被骂了一句“恶心”！ “我是恶心呀！看到你才恶心的，你才多大？就敢来这种地方，跟我这个陌生男人玩情爱游戏，不是恶心是什么？难不成是单纯？” “哼！我劝你跌进万丈深渊前，回头是岸，别糟蹋自己。年纪轻轻的不学好，你父母也不是啥好玩意。” 纪清博大步迈过她，又回眸讥讽的瞅她一眼，“小心染上病，年纪小一辈子也毁了。” 漂亮妹子也转身看向他，见人又在舞池里张扬肆意的放飞自己，这次她倒没紧跟着追上去。 明明这个男人看着也不像是个好人，却会劝她回头！ 说话难听，却是真心实意的为她好。 纪清博倜傥不羁的在舞池中间挥汗如雨，他再不这样玩，只怕以后没机会了。 他能跟着一起回国已经是他对家人最大的妥协，但要他放弃所有的爱好，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趁着抓他回去前，必须痛痛快快的玩一场，好祭奠一下他的自由生活。 “老大，咱都找几个舞厅了，咋还没见到人影呢？这人不会被扔海里喂鱼了吧？” “这种公子哥回去能活下去吗？俺都怕他后悔，再偷渡出国，他爹娘的名声可得栽他手里。” “这港城真富！有钱人一定能在这儿活的很好，像咱们这种穷鬼还是少来的妙，容易被花花世界迷了眼。” 第420章 纪清博玩心大 “妮妮，你说话不算数。之前说拿回来那个就可以，东西拿回来了，你不是今天说累就是明天说困，越来越敷衍我。” 周卫国很受伤的慢慢贴上林曼妮的被子，刚想掀起自己躺进去，却被她一把按住阻止了。 “媳妇……你？” “卫国，我害怕！再等等好不好？” 林曼妮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总之比俩人第一次刚在一起时还紧张。 本来是水到渠成的事，却被她一拖再拖的找借口拒绝。 “怕什么？怕腰疼？还是怕累？你说出来，我都听你的。” 周卫国把林曼妮翻过身抱着，俩人每天不是围着孩子打转就是各忙各的事，几乎很长时间没有亲密接触过。 即使有时情难自禁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他也时刻注意着自己，绝不到最后一步。 这次俩人从林曼妮怀孕后期到现在都没再真正接触过，说他一个大男人不想那档子事肯定是骗人。 旁边睡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娇媳妇，甚至生完孩子比没生孩子前还更迷人了，让他怎能不心动。 林曼妮躲在周卫国的怀里，内心又紧张又害怕，她也深知一直这样躲着不像回事。 即使感情淡漠，夫妻俩该办的事也一件不会少，何况他俩心系彼此，情爱深厚。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很紧张。” “媳妇，不要担心，闭上眼，一切跟着我走，你只管享受。” 周卫国掀起林曼妮的被子，倾身压下去，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额间、颈间，一路向下，直到被子后面隆起一个大鼓包。 林曼妮情深难耐的压抑着呜咽声，双手紧攥着身下的床单，奶水也被一波波的挤压出来，顺着她的身体不断滑落。 一直等到她整个人完全熟透，周卫国才从被子下钻出来，直接把林曼妮揉进骨子里，蹂躏着她身上的每处肌肤。 林曼妮也终于跨过了产后的心理大关，再次把自己全身心的交付出去，跟随着周卫国跌宕起伏，也不知深夜几点才昏昏沉沉的睡晕过去。 总之，第二天一睁眼时，周卫国还躺在她被窝里睡的安稳，一旁的三个小崽子已经开始嗯嗯啊啊的争着要吃奶。 身上依旧被剥的光溜溜的没件睡衣，起身找来找去也没翻到一件衣服，只得把孩子直接抱进被窝里躺着喂奶。 小崽子兴奋的来回蹬脚，踹的周卫国胸口闷声疼，干脆一脸懵的坐起身。 “媳妇，他怎么在这儿？” “你说呢？昨晚我睡衣扔哪儿了？” 林曼妮怨瞪了他一眼，又伸出胳膊给他看，“这都是你嘬的？” “啊？好像是。” 周卫国赶忙起身找衣服往身上套，他早猜到林曼妮一睡醒，一准儿找他算账。 “媳妇，睡衣的扣子全崩掉了，要不你换件？” 昨晚周卫国嫌一个个解扣子麻烦，干脆一使劲儿把整件睡衣上的扣子全揪开了，也不知都崩哪儿去了。 “你扯的？” “好像是，我也不记得。” 周卫国心虚的不敢看她，忙去炕柜里翻找她的换洗衣物，一件件掏出来任她挑选。 林曼妮忙活着在被窝里挨个喂奶，周卫国忙着哄媳妇，最后俩人的拉锯战也是林曼妮险胜。 经历了半个多月的颠簸，林靖轩带着一行人辗转几趟飞机，中途在好几个国家换乘后终于在港城降落。 纪家夫妇早已在漫长的行程里被折磨的精疲力尽，在踏上这片土地后激动的差点儿哭出声。 “小轩，我们终于回来了？” 纪书珩的胡子已经密密麻麻的的长满整个下巴，哪还有先前儒雅有涵养的模样。 纪母也被折腾的头发松散，举手投足也是随意的很，再也不没了之前时时端着的姿态。 纪清博更不用说，毛躁的头发像是个大鸟窝，睡眼惺忪的样子像刚从床上爬起来似的，摇摇晃晃踩着舷梯下飞机时，差点儿从上面滚下来。 “林靖轩，真不能再赶路了，我快要被折腾死了！再来几天，恐怕我马上得去见太奶。咱又不急着去上学，非得这样拼命吗？急行军也得让人喘口气呀！” “是呀，小轩，我和你阿姨真顶不住，咱歇两天再回吧？实在是太累了，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折腾散架了，咱也不差这几天。” “小轩，阿姨求求你让我去洗个澡，好好收拾一下，活了几十年，还从来没有这么邋遢。你纪叔叔不嫌弃，我都扛不住了。” 林靖轩打量着纪家人，又看了一圈他带来的战士，确实都被累的不轻，一个个强撑着精气神听命令。 “老大，俺们听你的，咱们只差最后一哆嗦了，临阵一脚别出什么事。” “是呀，等坐上邮轮咱们再休息也不晚，在港城的花费肯定很大，咱的预算别不太够。” “俺看还是先回去吧，把人给上级一交差，咱们睡着也安心，谁也不用惦记谁。” 纪家老两口一听他们还打算接着走，眼里期待的光再次被疲倦掩盖住，真是有钱也花不出去，人家根本不吃他们这一套。 谁知在他们商量行程时，一旁的纪清博早悄悄的藏到一边躲起来了。 等开始清点人数，林靖轩直接发现先前一直在纪家夫妻身边陪着的人不见了。 “叔叔阿姨，小博呢？” “他刚才说要去上厕所，还没回来吗？”纪母立马反应过来，确实有一会儿没看见自家儿子了。 纪书珩也紧张的四处张望着找人，本身能坐飞机的人就不多，这会儿候机室里的人也寥寥无几。 “妈蛋的！这浑人真打算在这儿玩几天呀！” 大家找了许久仍没见到踪影，林靖轩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纪清博来真的，自己不答应他的请求，他自己创造机会。 “小轩，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小博去哪儿了？” 崩溃的纪母像找到一线生机，抓着林靖轩的胳膊不愿松手，任凭纪书珩如何劝都不行。 林靖轩安慰着纪母，着实这种紧急情况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阿姨，先前小博说让我把他放在港城玩几天，我没答应，想来是他偷偷躲起来了。他身上是不是有钱？” “有有……他身上有美金，箱子里也有几根金条，哎！这孩子真不像话……” 纪母着急的理不清思绪，她倒不是怕儿子乱花钱，是担心他身上带那么多钱遭遇不测。 “小轩，现在怎么办呀？咱们去哪儿找这不省心的玩意！” 第419章 “拳拳慈母心” 一行人准时踏上了一架最快的境外飞机，看着窗外的夜景，几乎漆黑一片。 偶尔穿过城市上空时，才能看见寥寥灯火相辉映。 “终于离开这个地方了，再也没人能限制咱们的自由。” 此刻，纪书珩的心情很澎湃，他被暂停了工作许久，也被监禁了很长时间。 凡是纪家的人出门必有人跟踪，无论是佣人还是随从。 更别说是他们，只要踏出纪家大门，身后永远跟着一辆汽车和两个身着便衣的人。 纪清博故意坐在林靖轩的身边，把他和战友隔得远远的，冷不丁的开口问他：“你能把我放在港城玩几天吗？据说那边很好玩。” “不行，你得跟我一起回国，想去港城以后你自己去，我保证不拦着你。” 林靖轩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的请求，这不是废话嘛！ 带纪家人回国是他此行的任务，纪清博没被带回去，只能说明他此次任务失败了！ “我警告你，少给我惹事，不然别怪我不念旧情，绑也得把你绑回国。你要还顾念兄弟情就乖乖跟着我走，别坑我。” “我跟你回去还能出来吗？你看出来一趟多难，光是飞机都不清楚得倒几趟，再加上邮轮这些，等到了国内，只怕要过年了。” “没事儿，正好你在国内看看新年怎么过，少让别人说你傻！” 林靖轩闭目养神不愿再搭理纪清博，这人还跟以前一样没脑子，真不知道怎么当的医生？谁家病人愿意给他看？ 这边在飞驰着往国内赶路，周家人也悄咪咪的出了大门。 周卫国背上篓子带着周母趁天黑村街上没人，敲响了蔡明华的院门。 “谁呀？”蔡明华刚躺下，土炕烧的暖烘烘，连带被窝里都热的受不住。 “蔡姨，是我，找你有事。” 周卫国往四下瞥了一眼，空无一人，路上连个串门的都没有。 天越来越冷，大晚上出来的人也越来越少。 “又咋了？谁不舒服？” 蔡明华没敢耽搁，怕是周家三个孩子闹毛病，忙不迭的起床穿衣，结果开门后，一眼只看见两个大人。 “你俩怎么了？大白天不看病，非得大晚上来，是想让我不睡觉，还是觉得我不怕冷。” 把人让进屋里后，蔡明华看着一脸喜气的周母，难得没开口喷她，“周大姐，大晚上你不睡觉，来我这儿干嘛？” “俺来给你看样好东西，你眼尖，替俺瞅瞅值不值钱。” 周母立马从背篓里拿出包裹着黑灵芝递给蔡明华，借着煤油灯的光仔细一看。 蔡明华又把黑灵芝还给周母，羡慕的看着他们娘俩，“你们老周家祖坟的青烟是不是冒个没完了？前脚曼妮挖棵老山参，后脚你找株灵芝，合着南山大队的好事全让你家碰见了！” “蔡婆子，说那些废话干啥？你先告诉俺这株灵芝值多少钱，俺好心里有个数。” “少说也得两百块，黑灵芝本就难得，你这株还那么大个，肯定值不少钱。” “那你帮俺卖了吧，钱你抽点儿成，给俺卖个好价钱。” 周母把灵芝塞到蔡明华的手里，清楚她手里的渠道多，一定能卖个好价钱，还不用他们跑去药店讨价还价，省事多了。 蔡明华也没跟他们客气，都是自家人的事，她要虚情假意的推脱也不好看，不如利落的应承下来，全当帮周家一个忙。 “行，留这儿吧，我尽量卖个高价，让你多挣点钱。” 全程周卫国没说一句话，干脆充当个工具人，唯有回去时被蔡明华喊住了。 “卫国，你等会儿，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蔡姨，什么事？你尽管说。” 难得蔡明华有事儿找他帮忙，不说他有没有能力，既然人开口了，周卫国总得尝试一下。 “我想让你劝劝春生，我跟他爹说了他的病，他爹说会竭尽全力找人治他的耳朵。现在大医院里有种助听器就是专门给听力受阻的人用，他爹想让他去省城医院检查一下，也给他配个合适的先用着。” “卫国，你知道春生的性子，闷声闷气的不爱说话，再加上牛家这一闹腾，把个孩子的精气神都快折腾没了，我看了心疼。” “你带他去省城找他爹仔细检查一遍，起码能让他听见人说话，总不能一辈子跟他瞎比划，小年喊他声“爹”都听不见。” 说着，蔡明华也眼泪汪汪的哭起来，当娘的最心疼孩子，尤其她这个“捡现成”的娘，看见周春生受罪她比谁都难受。 “卫国，春生啥话都憋心里不说出来，时间再长点，好人也得憋出毛病。你跟他说别心疼钱，我有！他爹给了我不少钱就是让他花的，哎……我给他几次都不要，刚好你带他去弄个助听器。咱有这条件，不用白不用。” 周卫国听着蔡明华的拳拳慈母之心，也只能遵从她的意思。 “蔡姨，你别急，我一定好好劝春生，等他有时间了再一起去省城。现在他也走不开，玉霞马上快生了，总得等她坐完月子。” 周母也忙插嘴开解她，“蔡婆子，春生都聋了这么久，也不在乎这一两个月。等孩子平安落地，咱再办这事也不晚，也别让小两口闹别扭。媳妇生孩子，谁家男人不得陪着等着。” “我也是心急，都忘了玉霞肚里还揣着一个小崽子。等张家的事忙完，你俩再去，到那儿让他爹带你们去检查，他是那儿的医生。” “天不早了，赶紧回去吧，我也不留你们说话了。” 蔡明华也是忧心过甚，只顾念着自家儿子，都忘了还有儿媳这茬事。 “蔡姨，你锁好门，我们先走了，等春生忙完我一定陪他去。” “行，你俩路上也慢点儿。” 周卫国一路搀着周母又悄声回了家，他回屋后，林曼妮也正忙着给孩子们挨个喂奶。 “怎么样？值钱吗？” “还不错，蔡姨说能值个二百块。” 利落的洗漱干净，周卫国钻进一旁的被窝里等着林曼妮。 现在孩子大了，吃完奶也不用再拍嗝，他也省了不少事。 林曼妮挨个拍睡他们，看着一张张恬静又可爱的小脸睡熟后，她才探身吹灭了桌上的煤油灯。 “媳妇，快来这儿。” 周卫国掀开被子示意林曼妮去跟他睡，却不想人家径直掀开自己的被子进去了。 “累，明天再去。” 第418章 “金蝉脱壳” 林靖轩冷着脸，瞥了眼他，“说话干净点儿，小心我报复你！” “怎么？他们是你战友是你兄弟，难道我不是吗？好歹咱俩也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发小！” 纪清博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眉眼轻佻的冲楼下吹了声口哨，一下吸引了下面所有人的目光。 “你他妈的神经病吧！是嫌自己目标不大吗？没看见院外俩洋毛子的望远镜？” 林靖轩激恼的敲了一下纪清博的脑袋，这货脑子绝对有病，迟早有一天被他害死！ 餐桌旁的特战小队成员也全望着二楼的阳台，看着西装革履的自家老大和一个打扮成“花孔雀”一样的男人并排站在一起，简直有些不伦不类。 “那个穿成大公鸡的男人是谁呀？长得还行，怎么油头粉面的，跟唱戏的小生一样。” “是纪家的独生子，和咱老大自幼相识，咱们这次就是来接这位爷的老爹，据说他爹是啥化学教授，还挺厉害呢！” “咦……那他儿子干啥的？不会专吹口哨吧？哪有点儿男人样！” “嘘嘘！你轻点儿说，小心被纪家人听见，你看人家的家业也知道一辈子不缺钱花，这些人缺的是精神寄托，反正这位少爷肯定不会是凡夫俗子。” “能跟咱老大当发小的人一定也是人中龙凤，你看来的这些人哪个是善类？说话全都滴水不漏，举止端庄有礼。” 林靖轩带着纪清博找到纪家父母，果然，老两口已经在卧室收拾妥当，一人拎着一个小皮箱，既不招摇也不显眼。 “小博，你东西收拾好了吗？咱能走了吗？”纪书珩穿着一身不显眼的西服，远看像是侍从一样，头上也戴着一顶绅士帽。 纪母穿着一身洋裙，特意和宴会上大多数女伴的裙子一样，混在人群里丝毫不显眼。 纪清博也一改刚才吊儿郎当的模样，换了一身类似宾客们穿的礼服，手里也拎着自己的皮箱。 他从一个大号箱子被林靖轩强制换成了小号皮箱，拎在他手里像个手提包。 “爸，妈，咱走吧！” “走！再看一眼咱们的家吧，这次回国，恐怕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纪书珩感慨良多的扫视着屋子里的边边角角，里面到处有他们夫妻生活的印记，墙上的照片，桌上的化妆品，床边的拖鞋，衣架上的衣物…… 好似主人依然会长久生活在这儿，一切东西仍是原来的模样。 “纪叔叔，纪阿姨走吧，车在外面等着呢！” 林靖轩明白他们这种难舍之情，当初他家也是这样匆匆忙忙回国的，家里的陈设也是一动没动。 甚至厨房里还有上一顿吃剩的饭菜，桌上的水杯里还有没喝完的咖啡。 纪清博也心情低落的看着所有东西，却又强装笑颜的哄着父母，“爸妈，等退休了，想这儿咱再回来住，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对对……一家人在一起最重要！”纪母哽咽着擦了擦泛红的眼眶，又欣慰的挎着纪清博的胳膊，强颜欢笑的催着纪书珩，“老头子，这么舍不得，要不咱别回去了？留在这儿生活吧？” “我一定得回，哪能被所房子绊住我的脚！赶紧走，越看越难受。”纪书珩扭头迈出房间，沿着厨房的小门进了院子。 纪家人乔装打扮后，院里的宾客没认出来他们是谁，还以为也是来参加宴会的熟人，有些还冲他们点头示意。 纪清博低着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和林靖轩紧贴着往外走，装作喝醉酒的模样，拉扯他的胳膊。 纪书珩伪装成纪家的侍从，手里拎着皮箱拿着绅士帽，紧跟在纪母的身后，像是准备送她上车走。 餐桌旁的小队成员盯着纪家人安全离开，他们也陆续开始往外走，路过监视纪家的外国人时，还特意发牢骚。 “The food is not delicious,and the wine is not tasty!”（饭难吃，酒难喝！） “Indeed,the richer the Ji family is, the more they deduct.”（确实，纪家真是越有钱越抠。） 负责监视的人听到抱怨声后反而很镇定，像是司空见惯一样，丝毫不意外。 走过去很远，小队成员望向依旧人声鼎沸的纪家别墅，不得不佩服林靖轩这招真是高，不声不响的把纪家人偷出来后，谁也没打搅。 “赶紧往机场赶，先上了飞机再说。” “快点儿，最好等洋毛子回过神后，咱们已经飞到境外了。” “外国人真傻，俺没怎么读过书都知道金蝉脱壳，他们还傻呵呵的在外面干等着。” “你没听老大说过洋毛子都是直肠子嘛，脑子不会拐弯，说的难听点儿就是傻缺。快点儿走，别墨迹了！” 他们一批人分成不同的小组分别向机场行进，终于赶在一小时后汇聚在一个地方。 “怎么样？你们出来时纪家院子里一切正常吧？” 林靖轩一路陪着纪家人疾驰到这儿，身边还跟着既磨叽又唠叨的纪清博，时不时还得听他絮叨会儿。 “俺们出来时洋毛子还在外面站着呢，院子里还玩的很热闹。老大，国外的人都喜欢大晚上去别人家玩呀？” “躺自家炕上睡觉不香吗？去参加这破聚会，吃不好喝不好，有啥好呢？还不如在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舒服！” “老大说这儿的人都缺心眼，看样子确实是真的！能想出这种馊主意的人，脑子怕也不灵光。” 他们说着各自的方言，以为纪家人听不懂，也没避人，没曾想他们的话却被人家听得明明白白。 纪清博冷不丁的出声问林靖轩，“你跟他们说我们都是傻子？” “呵呵！谁说傻子了，我说的是缺心眼。”林靖轩脸不红心照跳的看着他，“以前是谁大晚上不睡觉，非跑去参加各种聚会，不是缺心眼是什么？” “咳……我那不是为了联络同学感情嘛，你和妮妮又不去，我要再不去的话，别人会以为咱们难相处。” “哼，说的真好听！你这张嘴，死的都能让你说成活的，回国不去当媒婆可惜了。” 俩个人插科打诨的说着话，有时还互相用英文调侃对方一句，熟稔的程度再次刷新了小队成员对林靖轩的认知。 第417章 临行前的宴会 纪母不赞成的看向林靖轩，“夫妻俩受教育程度悬殊太大，怎么能有共同语言？妮妮从小娇生惯养，哪能去农村干那些粗活？” 纪母的娘家以前也是做生意起家，她和纪书珩的结合算是门当户对，俩家是生意伙伴，长辈之间撮合的。 “妮妮嫁到农村也轮不上她下地干活，她婆家人都很好，她男人更是如珠如宝的待她，我很放心。” 兴许是不想再跟他们争论这件事，林曼妮的婚嫁已成定局，再说下去也改变不了结果。 看出林靖轩眉宇间的不悦，纪清博忙按下纪母蠢蠢欲动的心思，帮忙打圆场。 “妈，妮妮已经嫁人了，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我也没打算娶她呀！”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是能培养的，哪是别人能比的？你个混小子，当初让你去追求妮妮，你非不干。现在好了，人家已经结婚生子，你想下手也晚了。” 纪母发泄似的狠拍了几下儿子的后背，嫌他不争气，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我对妮妮就是普通的哥哥对妹妹，没有掺杂一点多余的心思，你别老撺掇我们在一起。之前不可能，以后更没机会。” 纪清博带着林靖轩进了屋，只留下纪家老两口长吁短叹。 “咱们选择回国对吗？” 此刻，纪母竟有些犹豫不决，不像之前那么坚定。 “回去不就知道了，林家能回去，纪家照样能，我凭什么把自己一生的学识奉献给国外？都黄土埋半截的人了，早该落叶归根。” 纪书珩看向院子外驻留的汽车，还有什么不明白，他们的一言一行在这儿照样得不到信任，还不如回去拼一把！ 屋里，林靖轩看着原封不动的装饰、摆设，跟他们走之前一模一样。 “你也没尝试换换风格？怎么还是老样子？” “换啥？这样也挺好的，我忙起来都不怎么回来住，偶尔才睡一晚。” 纪清博靠在桌前，他也很迷茫，归国后他去做什么工作？总不能坐吃等死吧？ “要不我也跟你回去当兵吧？” “你那拿手术刀的手能开枪吗？枪法还没妮妮打的准，快别去丢人了。” 林靖轩嫌弃的蹙着眉头，看着地上未打包的行李箱，用脚踢了踢，“这些都是你的？衣服赶紧扔了！带点值钱的回去，其他的到那儿再买。” “喂！国内没这些衣服，我淘了好久才买回来，你让我扔了？” “这玩意你在那儿都不能穿！国内风气没这么开放，回去后你最好安生点儿，少给你爸妈惹事。” 林靖轩直接动手清理他皮箱里的衣服，花红柳绿的，穿上要在国内的大街上走一遭，少不得被人抓走批斗。 “林靖轩！过分了昂！你打算让我光腚回去呀！” 刚整理好的箱子又被翻得不成样，他也快急眼了。 “我是为你好，回去后西服也别穿，在那儿不适合，多穿普通的衣服。” 翻了一遍，林靖轩把所有不合时宜的衣服全扔了出去，最后只剩下几条男人短裤没动。 纪清博脸色黑的不能看了，这人真是他的克星！ 一回来准找他麻烦！ “你回去别带衣服了，没人帮你拎。” 林靖轩拎着几条短裤也想扔出去，却被纪清博一把夺过去，愤愤不平的又放进箱子里。 “谁用你拎，我没长手？我的东西你少管，这不让穿那不让拿的，怎么？国内的人都封建呀？” “以前我又不是没回去探亲过，哪像你说的那么邪乎？封建余孽早铲除了，现在是新思想，新潮流！” “行，随你，最好别后悔！反正路上我不伺候，大不了给你扔海里。” 林靖轩看着死鸭子嘴硬的“狠人”，巴不得回去等着看他笑话。 晚上，其他人陆续过来纪家这边，眼瞅着人越聚越多，院子外监视的人也从车里下来凑近看。 他们随便拽了一个要过去的男人问，“What are you doing there?” “We''re going to ……the party,do you want ……to attend.” “No！” 外国人询问完走远后，男人跟身边人吐槽着：“哇草！吓死老子了！这洋毛子说话太快，俺听不太懂。” “你好像说的没错，起码俺听着没问题。没事儿，总算糊弄过关了。” 接连不断的人进了纪家大门，没多久，不仅院子里，连屋里也站着满满当当的华侨华人。 他们有些是纪书珩的学生和朋友，有些是纪清博的同学和同事，其中好些和林靖轩也很熟稔。 特战小分队的成员站在其中有些不伦不类，虽然大家说的话他们都听到懂，但仍不敢随意跟人搭话。 直到林靖轩着实看不下去，一个个走到他们跟前叮嘱着：“大大方方的，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记住别喝酒，别随意跟这些人搭腔。” “老大，这么多牛肉俺咋吃？还有那些跟馒头似的，甜腻腻的东西都是啥？” “那是牛排，面包和蛋糕，你们使劲吃，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记住晚上还有任务。我先过去了，照顾好自己，别给我丢人。” 看着憨憨的队友，林靖轩略有些惆怅，突击训练这么久，平时看起来没露马脚，可在这种聚会上仍有些怯场。 他们倒是三两结伴，紧挨着餐桌不离身，手里的刀叉就没闲下来。 一会儿牛排，一会儿面包，吃的胃里撑不下，可肚子依旧不见饱。 “这洋人饭不养人呐！俺吃个嘴饱，肚里没食，还不如咱家的一碗面条顶用，他们在这儿咋活下来的？” “谁知道呢！这蛋糕有啥好吃的？还不如吃个糖三角，糊俺一嘴白沫沫，腻人的很，真难吃。” “俺要在这儿活几年，怕得饿死自己，真不明白他们跑国外受这洋罪干啥？俺看天上的月亮还没咱老家的亮呢，啥玩意呀！” 他们淅淅索索的把宴会上所有东西吐槽个遍，不光吃的喝的，连带着这儿的人，穿的不伦不类，哪像是能干活的样！ 纪清博带着林靖轩站在二楼的阳台上，院里的情景尽收眼底，尤其关注到餐桌边的一伙人。 “那几个都是你带来接我们的人？怎么感觉像是土匪一样？穿着像模像样的，吃饭那么粗俗。” 第416章 纪家人 “妈卖批，这洋毛子敢羞辱我！” 林靖轩也冲他们伸出个中指，甚至还探出头喊了句：“FUCK YOU！” “好了，你跟他们斗什么气，气死自己不偿命！洋毛子骂人一直翻来覆去那几句话，不会换个新鲜的？” “等我想想！” 随后，林靖轩又探出头进行一系列的语言攻击，大声喊着：“Your parents don''t love you anymore……” “哈哈哈……林靖轩你真狗！比上学时更会打击人，你看吧等到家门口，那俩货一准拦着告诉你‘他们爸妈还爱他！’。你最好时不时刺激一下，逼疯他们，咱们也好早点儿走。” 纪清博好笑的看着幼稚的林靖轩，也是一脸兴奋。 貌似又一起回到了曾经的青葱岁月，三个人互相保护，“枪口”一直对外。 一路说说笑笑的到了纪家别墅前，纪家父母正坐在花园里惬意的小憩聊天，听到院外传来的鸣笛声才转过头。 “小博，人接到了吗？是谁呀？” 纪母浅喝了一口咖啡，回眸看着一路驶进院里的汽车。 车停好后，从上面下来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后背冲着她，看不见真面目。 纪书珩也看向他们，得到消息让他家今天去机场接人，到底会派谁来接他们回国呢？ “爸妈，你们猜猜这是谁？” 纪清博故作神秘的看向老两口，清楚他们惦记这一天好久了，今天终于接到人，反而很镇定！ “怎么就来了一个人？能把咱们接回去吗？” 纪母忧愁的看向孤零零站着的那个人，身形颇高但很消瘦，身材又板正又结实，一看就是经过长期训练的人。 “纪叔叔，纪阿姨，你们不相信我的实力？”林靖轩转过身，笑容和煦的看向他们。 果然，老两口一脸震惊样。尤其纪书珩赶忙走近他，一个劲儿的仔细端详，“你真是小轩呐？” “你到底是不是小轩？” 纪书珩问了一次又一次，实在不敢相信能在异国他乡再次看见林家的人。 “纪叔叔，真是我！你再仔细瞅瞅。” 林靖轩端正的站在纪书珩面前，身上被他摸了又摸，拍了又拍。 喃喃自语着：“不应该呀！怎么会这么瘦呢？家里吃不饱吗？你爸妈又没按时按点儿给你和妮妮做饭吃？” 林靖轩的目光追随着他，听着他关心的话，一片暖流激荡肺腑。 “纪叔叔，我吃的饱，我回国去当兵了。现在我是代表国家来接你们一家三口回国。” “什么！你当兵去了？你爸妈同意？” 纪书珩像听到了不得的事一样，震惊的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对，我当兵了，我爸妈也同意。” 林靖轩垂眸看着这位几年没见面的故交，得益于俩家父母的交情，自幼他们兄妹俩和纪清博的关系甚好。 三个人几乎是一起长大，不论从小学到大学，也是一直在一所学校，即使选的专业不同，也不耽误两家人经常私下聚会聊天。 “你爸妈呢？在国内过的好吗？怎么后面这几年联系不上他们？我还以为你家出事了。看见你好模好样的，我心也放下了。” 纪书珩感慨颇多，没坚定当初跟林家一起回国，是他的懦弱，也像一根刺时常折磨的他无法安宁。 “妮妮呢？过得好吗？那个小丫头回国适应吗？” 纪母也紧追着问，她心心念念想让林曼妮当自家儿媳，无奈世事无常，天不遂人愿，俩家竟然会分道扬镳。 现在纪家也即将回国，也不清楚他们是否能再续前缘。 纪书珩也看过来，他也想知道林家所有人的境况。要不是时局不稳，他也早登上了回国的飞机，哪用像现在这样被软禁在家无法动弹！ “妮妮嫁人了！她过的很幸福，刚生产完不久。” 林靖轩看他们对国内的情况真一无所知，也不想再欺骗，既然已经打算回去，林家的一切事情早晚会知道。 纪家所有人面面相觑的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林曼妮竟然嫁人了！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会选择回国嫁人？她的事业呢？她的价值呢？ “真的？妮妮不是说回去后要教书育人，当个好老师吗？怎么会嫁人呢？” 纪母无法从这个消息中抽离出来，她从小看到大的儿媳妇，竟然被人截胡了，这让她怎么甘心！ “家里出了点事，我没办法照顾好她，一开始逼着她嫁的，后面她也同意了，现在两人过的很幸福。” 林靖轩知道他们有可能接受不了这个消息，但已成定局，再想改变也没办法了。 “你逼着她嫁的？凭什么！” 纪清博刚从愣怔中回过神，面容不善的看向他，“她才多大？你就逼着她嫁人！你不想养写信告诉我呀，我帮你养。” “写不了，我都自顾不暇！当时嫁人是她的最优选择，晚一步她这辈子也完了。” 林靖轩看向纪家人，明白他们的心思，纪清博还好，打小当亲妹妹一样照顾林曼妮。 纪母却把她当儿媳妇养，动不动就带着各种买买，当初所有的衣物都是她一手操办。 “咳……嫁人也好，姑娘早晚得嫁人！小轩的眼光不错，给妮妮挑的男人一定错不了。” 纪书珩忙打马虎眼，他也想让林曼妮当自家儿媳。无奈两家有缘无分，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也强求不了什么，何必再得罪人呢？ “她男人干什么工作？” 纪母很不甘心自己从小娇养的玫瑰，有一天竟会被他人先摘了，她却连片花瓣都没见。 “咳咳……没工作，农村人，村里的大队长，我曾经的排长。” “什么！” “你再说一遍！” “哇草！你还是亲哥吗？” 一句话震惊的所有人集体看向林靖轩，他面色讪讪的笑了笑，吞咽了一下口水。 “嘿嘿……农村人怎么了？她男人是战斗英雄，一等功！哪儿配不上她？” “谁家往上数几代不是农民？我家又不是高门大户，富豪乡绅，还用给她找什么门当户对？过得幸福比什么都强！” 林靖轩都觉的林曼妮配不上周卫国，怎么在其他人眼里却成了人家配不上他妹妹？ 俩人自幼一起长大，林曼妮什么娇脾气他比谁都清楚，周卫国能无下限的容忍她，这一点不是谁都能做的到。 起码纪家人做不到，纪清博也做不到！ 除了金钱和地位，在林靖轩的眼里，周家人属实比纪家人靠谱。 第415章 故人重逢 “啃猪尾巴治口水？”林曼妮第一次听说这种事，稀奇的很。 “偏方！连尿床也治，尽管放心，保管用！” 周母拍着胸脯保证，又把黑灵芝在三个孩子面前晃了晃，吸引的他们直接把林曼妮给烤的磨牙棒扔了。 “啊啊啊……” “这个不能吃，等奶奶卖了它给你们换钱花，留着以后娶媳妇用。” 周母逗了会儿孩子，直接把黑灵芝放西屋里做饭去了，一点儿没避讳林曼妮。 “媳妇，娘不管不顾把我扔路上先跑了。” 一进家门，周卫国冲着西屋的窗户喊了一声，刚转身想接着抱怨时，正好碰见从后院过来的周母。 “大男人矫情个啥？俺不是让卫红去接你了吗？鼠肚鸡肠的没个男人样！” 周母怒瞪了他一眼，打量着一身狼藉的儿子又送个白眼催他干活，“赶紧码好柴，进屋帮曼妮带孩子。” “娘，今天你着急回来干嘛？”周卫国掸了掸身上的土，又抱着柴往后院的墙根摞，放的整整齐齐的，一点儿空隙都没有。 “等你收拾干净，曼妮告诉你。今晚吃疙瘩汤，烙大饼咋样？” 周母手里摘了一把青菜和大葱，眼瞅着菜地即将罢园。 等一霜降入冬后，又开始新一轮的萝卜白菜土豆轮番上桌，再想吃到新鲜的小青菜只能等待来年天暖的时候。 “行，曼妮也喜欢吃疙瘩汤。” 周卫国对每顿吃什么不甚在意，他的口腹之欲不强，一切全随着林曼妮的口味来。 怀孕时喜欢吃辣的，家里顿顿菜里有辣椒；之后，又喜欢吃酸的，家里的醋差不多几天一瓶；等坐月子时，家里没滋没味的汤汤水水他也喝了不少。 周母忙活做饭，周卫国忙着搬柴砍柴，周卫红忙着给侄子侄女洗衣洗尿布，周家所有人各忙各的活，时不时还闲话斗嘴几句。 林靖轩带着一行人各以求学的名义到达异国后，看着来接应他的当事人甚是惊讶。 “怎么会是你来接我？” “我还纳闷怎么是你呢！难怪让我来接！你家里人还好吗？” “你爸妈呢？怎么样？” “身体和精神都好，从收到他们能回国的消息后，成天跟打了鸡血一样，忙着整理东西，天天盼着你们来接呢！” 纪清博打量着乔装打扮的林靖轩，比林家当初回国时还俊朗，身形也挺拔不少，身上的男子气概盖过了曾经的一身书卷气。 “老盯着我看干嘛？不认识了？” 许久没见的挚友，林靖轩也有少许不自然，眼神飘忽的没敢看人。 谁让当初他家回国前，时间紧急，他们连互相道别都来不及。 “确实跟以前不太一样，比上学的时候更有男人味儿！” 纪清博熟练的打着方向盘，眼神却时不时的在林靖轩身上来回打转，“怎么突然想起回国当兵了？不是说要回去教书育人吗？” “谁说我要教书育人的？是妮妮要回去当老师，回去传道授业，我一直都梦想着当兵。你呢？现在干嘛？” “无业游民一个！整天无所事事，到处溜达。” 纪清博专注的看着车前方，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眼神落寞又孤寂。 他不是太愿意回去，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纪家父母强逼着他也回国奉献。 “你不是想当医生吗？我走之前，你的从医资格证不是下来了嘛？怎么后面没去干？” “去了又辞了，你还不清楚我爸，一个老顽固！心心念念想回国，盼了几年，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也逼着我辞了工作一起回去。” “纪叔叔一直都这样，你也了解他，自己放宽心，国内也急需很好的心内科医生，你回国后一定会学有所长。” “妮妮在哪所大学教学？等我回去去看她。” 从林家回国后，纪林两家直接断了所有联系，之前刚回去时，时不时还能收到林叔叔的一封信。 每封信上都催他爸爸尽快回国，说国内急需他们这种搞科研的人，近几年却毫无音讯。 “你爸妈好吗？” 林靖轩仔细打量着他，想看明白他是否真了解国内的情况，纪清博也一脸真诚样的看过来，冲他笑了笑，“傻了？问你话呢？” “哦，妮妮呀，最近在家里休息没上班，我爸妈单位忙，好久没见到了，你也知道部队很忙，我也不常回家。” “妮妮一个小姑娘，虽说跟咱们同岁，好歹也是女生。她不想上班就养着吧，又不是养不起，家里不缺她那点儿零花钱。我给也行，好歹也喊我一声哥哥。” 纪清博笑了笑，回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林曼妮时常耍赖不想自己走路去上学，他和林靖轩总是轮流背着她一起往学校走。 “不用你给钱，我的工资养活她绰绰有余，再说……她现在不像以前那样娇气，回国后跟完全变个人一样，既懂事又贴心，偶尔才闹点儿小脾气。” 林靖轩也觉得林曼妮回国后变化很大，即便俩人不时常见面，但妹妹的变化，他有目共睹。 从林曼妮自愿嫁到农村后，自己打破了对她之前的所有印象。这哪还是那个既矫情又事多的妹妹？ 分明是善解人意又懂事明理的梦里亲妹！ 纪清博浅淡的笑着，他才不相信林曼妮的变化会那么大，只怕是林靖轩长期没回家看见人，做梦，想的！ “那我倒拭目以待，什么样的环境能完全改变一个人。” “啧！你别不信，妮妮现在真和以前不一样了。等以后有机会带你去看她。” 林靖轩看着后视镜里如影随形的一辆黑车问：“这是你爸给你请的保镖？” “这是在必要时要人命的保镖，可不单单是为了保护我，他的枪最有可能直冲着我脑门，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个你。”纪清博自嘲的说笑着。 看着车外的后视镜，那辆车确实像条恶犬一样紧咬着他们不松口。 林靖轩也探出头看了眼车内的人，清一色的黑衣黑帽，看不清一点面貌。 “他们跟踪你多久了？怎么不抽空找借口解决了？” “走了这一批再换另一批，何必杀人脏了自己手呢？反正我爸妈也不在意他们，相反，每次老头和老太太出门，他们还真得当保镖随身保护。” 林靖轩又望了眼他们，对方车内的人也发现了他，副驾上的人冲他比出个中指挑衅。 第414章 周母获宝 “不要，你爱去不去。”林曼妮剜了一眼，垂头吃着饭菜，不愿再搭理他，“反正你不去拿就少招惹我。” “妮妮……” “这事没商量的余地，要么你就忍到做完绝育再说。” 林曼妮嘚瑟冲他嘟嘟嘴，任凭你是谁也拿她没招的感觉。 “行，你等着我怎么修理你！保管让你后悔这个决定。”周卫国愤愤不平的大口扒着米饭，时不时还给林曼妮夹点儿菜吃。 “你也吃，别只顾我。” 林曼妮怕周卫国吃不饱，又拨给他半碗米饭，顺手给他夹了个四喜丸子，“吃菜，别舍不得。” 小两口吃的饱饱的，把剩下没动的菜打包带走后，又跑去国营商店里买东西。 “给妈买双皮鞋，留着撑场面穿，再给卫红买块布、买瓶雪花膏，帮忙照顾孩子这么久总得谢谢她们。” “媳妇，都是自家人，哪用这么见外？” “孩子是咱们自己的，跟妈和卫红有什么关系？抓紧办完事回去，我涨奶了。” 林曼妮轻声细语的催促着周卫国，眼神飘忽的不敢看其他人，有意紧贴着他身后走。 “你先在这儿等我回来。”周卫国快步进入店里，挑好的买完所有东西，又买了一条红丝巾。 “媳妇，系上这个遮一下。” “快点儿去卫生院拿东西。”林曼妮有意驼着背，装作肚子疼的模样避着路人。 “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我带你一起去。” 周卫国看着她逐渐湿透的外衣，胸前两片湿痕很是扎眼，忙不迭的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林曼妮的身上。 “走吧，拿了我们就回家。” 最终，东西是周卫国去卫生院拿的，林曼妮站在外面等他出来。 刚进入十一月份时，林靖轩带着他组建的特战小队成员出发了。 十个人乔装打扮踏上了跨国的旅途，有紧张有忐忑有兴奋……唯有林靖轩的心情很平静。 “老大，这次咱们得来回多久？” “至少两个月，回来过程不顺利的话，时间更长。”林靖轩眺望着海平面，一望无际的大海甚是广阔。 “到了港城不要随意跟当地人交流，直接找车去机场，一切等上了飞机后再说。” 港城鱼龙混杂，发展程度远远超过内陆，万一着了哪个帮会的道，只怕时间又得耽搁许久。 “老大，俺山沟沟里出来的，还没去过港城呢！” “俺也没去过，都没听过这个地方，是不是一个小渔岛？” “咋可能是座渔岛？那儿都有往外国的飞机，一定发展的比咱这儿好。老大，你说对不？” 林靖轩看着这几个毛头小子头大的很，一个个欣喜若狂的神情只怕到时候遇到突袭都反应不过来。 “都提高警惕，不要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人看笑话。紧跟着大部队，不要走散了，记住咱们是去国外求学的学生。” “老大，你放心，那些鸟语俺现在做梦都不敢忘记，俺都怕丢那儿回不来。” “没事儿，丢那儿你偷渡回来。” 林靖轩蹙他一眼，嫌他话多。 随后又清点了一下船舱里的人，整整齐齐的端坐着，他也放心的开始闭目养神。 趁着跟周卫国上山搂柴火时，周母去后山把她一直隐藏的灵芝采摘了。 一开始看到周母头也没回的进了后山，周卫国没当回事，依旧爬高上低的忙着砍柴火。 等他砍好一板车的木柴，周母才背着篓子从后山神神秘秘的回来。 “卫国，不砍了，先回家明天再来。” “娘，再多装点，别冬天不够烧，冻着孩子们。” “俺让你回就赶紧的！废话咋那么多呢？”周母头也没回的往村里走，独独留下周卫国呆愣的看着一板车的柴。 “娘，你等等我，帮我在车后推一下。” 周卫国吃力的拉着板车，上面全是他砍的大柴，又沉又硬还经烧。 “你自己慢慢回来，俺着急回家做饭呢！” 此刻，周母的眼里只有那株硕大的黑灵芝，哪还管身后寸步难行的儿子。 回去的路上怕遇见村里人，周母专挑难走的羊肠小道穿来穿去，心里也在时刻猜测着这株灵芝到底值多少钱。 幸好到家后周母良心发现，体恤儿子不容易，喊了周卫红去接她哥回来。 然而，她却拿着那株黑灵芝找到林曼妮。 “曼妮，你快帮俺看看这个值多少钱。” “妈，你从哪儿弄来的？”林曼妮看着跟葫芦瓢一样大的黑灵芝很是惊讶。 这玩意虽然不及人参是多年生那么难得，但要遇见一株品质很好的灵芝也很难得，它的药用价值也很高。 “俺从山上捡的，从还是个苞的时候俺就用草盖着等它慢慢长，隔段时间去瞧它一回，一直等它长到现在。咋样？俺照看的不错吧？” “你看俺这个还是半圆形的，菌盖厚实，纹理清晰，木质化程度也高，肯定很值钱。” 林曼妮也不懂这种药材的价值，但她清楚这株属实难得。 “妈，不然等天黑了你去问问蔡姨？她肯定清楚。之前那根人参也是她掌眼看的，说不定她还有买卖这个门路。” “卫国种药材的销路不也是蔡姨的渠道吗？这个拿去给她看一眼，值不值钱一句话的事，也省的咱拿去城里药店卖被坑了。” “她不会告诉村里其他人吧？” “不会，蔡姨是咱自己人，况且中间还有春生这层关系呢！你怕什么？” 林曼妮故意逗趣着周母，“妈，你是不是担心蔡姨偷偷告诉春生？怕他抢咱家的东西？” “啥？俺才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春生是啥样的人，俺还不知道！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哪有那么多歪心眼。放心吧，即使春生知道了，他也不会跟咱要，这孩子实诚。要换成根生，那可说不定！” 对此，周母心知肚明，从小到大，牛根生做事要不畏畏缩缩的不敢，要不贪图利益，损人利己。 炕上用被子围好三个孩子坐着，歪歪斜斜的身子，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周母手里的东西。 “啊啊……” 挥舞着小手迫切想说话，口水一个比一个流的多，愁的林曼妮擦了这个又擦那个。 “妈，他们的口水咋这么多？擦都擦不完！” “没事儿，要长牙呢！等队上分猪肉，俺把猪尾巴全要过来，让他们啃着玩。” 第413章 临行前的嘱托 “哥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等我给你寄孩子们的照片。” 林曼妮在这头强忍着呜咽声，她清楚此次出去有多凶险，当初他们也是这样被接回来的。 中间又是邮轮又是飞机来回不停地换乘，等踏上故土时，前后花费了小一个月时间，期间也遇到过几次枪击和刺杀。 多亏去接他们回来的那批军人军事素养极高，换成普通点儿的，少不得会有流血牺牲。 这也促成了林靖轩去当兵的夙愿，他也想保家卫国，也想抛头颅洒热血。 “妮妮，在那儿照顾好自己，别省钱，想吃什么吃，不想上班就在家，哥哥刚把这几个月的工资给你寄回去了，你记得接收。” “别把自己搞的那么累，早点儿断奶，养好身体比什么都强。孩子总会长大的，你才是首位。也要照顾好排长和大娘，他们是你在那儿的靠山，倘若哥哥没回来，你也要好好生活，不要再自暴自弃。” “现在你有孩子，有爱人，有家，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记住万事朝前看……” 林靖轩在电话里唠唠叨叨的说了许久，刚开始还能听见几声“嗯嗯……”，到后面只能听见持续不断地呜咽声。 “乖……妮妮不哭，你把电话给排长。” 林曼妮强忍着泪水，牙齿已经咬的嘴唇没了一丝血色，脸色也苍白的吓人。 周卫国陪在她身边，看着她的状态也忧心不已，从她的神情也能猜到情况不妙。 “给，哥哥让你接电话。” 林曼妮把话筒递给周卫国时，他还有些恍惚，这得多紧急的事才会不放心的再叮嘱他一遍。 “喂，有什么话尽管说。” “排长，这次我得去……” 两个男人又说了几分钟，周卫国听的眉头越拧越紧，看向林曼妮的目光也越来越心疼。 最后，结束前，他也只是简短的说了句，“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她，你也注意安全。” “排长，拜托了，我先挂，不用再跟妮妮说了，我怕她哭。” 林靖轩迅速挂断电话，看着晴朗的天空长舒了口气，他最怕听见林曼妮哭，还是让她男人去哄吧。 还没反应过来，周卫国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稍显慌乱的看向林曼妮，“媳妇，你哥挂了。” “挂了？他没话跟我说了？” “嗯，他说怕你哭。” 周卫国放下电话，付了钱，又给了工作人员几颗奶糖，占用了人家不少时间，聊表心意，也换回来个笑脸。 “下次你们还来打电话昂，我一定不催你们。” “谢谢了！” 林曼妮红着眼眶，哭红的小翘鼻还一抽一抽的难过，闻着国营饭店里传出来的香味，她倒也不想亏待自己。 “饿了，吃饭去。” “媳妇，听你的，想吃什么随便。” 周卫国推着自行车紧跟着林曼妮往前走，路过邮局大门时，远远就看见张国栋正往这儿张望。 果然，他们前脚刚踏进邮局的范围，后脚张国栋的声音就喊起来了。 “周队长，林老师，你们怎么来了？” “闲的没事来看看你，成不成？” 周卫国都不想多给他一眼，每天像邮局的门神一样，站在门边东张西望。 甭管路过的是谁，眼睛总得先送人家二里地。 “真来看我的？是不是有事求我？你们尽管说，我一定帮。”张国栋豪爽的拍了拍胸脯保证，好似他是邮局的话事人一样。 “张国栋，你又站门口跟谁唠呢？再不进来上班，小心我再让你去后面见不到人。” 上次那位领导大姐出来抓张国栋，边拽他边骂，“你爹让我好好管教你，别逼我动手削你，打坏了不负责。” “喂喂……林老师等有机会再见昂，我得上班去了。” 那位大姐也认出了周卫国，看向他身旁的女人时，一眼就知道俩人一定是夫妻，这人护的比眼珠子都看得紧。 俩人点头示意一下，算是打过了招呼。 “媳妇，你想吃什么？” “肉！四喜丸子，干锅肥肠，溜肉段！” 小两口看着国营饭店里小黑板上的菜单，好家伙，一共四个肉菜点了三个。 “再来两碗白米饭。” “媳妇，听你的。” 周卫国过去窗口点菜，林曼妮在桌子边托着下巴等他，又看见在那儿和王贵宝聊个没完。 “哥，恭喜呀，一胎三娃，十里八乡都传遍了。哪个村都没见过这样生孩子的，以后嫂子还生吗？真要一直这样生下去，哥你养不起呀！” “不生了，三个孩子够了，原先只想着生一个算了，哪想到捅了孩子窝。” “你姐家不也生二胎了，最近只看见你姐夫，没见过你姐，干嘛去了？” 周卫国去城里送过几次野物，次次都是郭开明，他媳妇王彩霞很少见到。 “回老家送孩子了，让老人帮着养，他们两口子挣钱，不然忙不过来。” 王贵宝感慨颇多，他娘是个势利眼，不愿意白看孩子，总开口跟他姐两口子要钱，让他夹在中间很难做人。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顺其自然吧。” 周卫国明白郭开明的难处，虽然两口子目前挣得不少，但不稳当，有时查得严，他们也得关门歇业好几天。 “哥，你家还有那个酒不？也送俺一点，俺也想试试。” “你姐夫那儿还有，找他要去，你不喝迟早得进他的肚。” 周卫国端着三盘菜往桌上送，王贵宝又给他们很瓷实的添了两碗米饭。 “哥，使劲儿吃，不够还有。” 王贵宝憨憨的笑着，趁人少时，又喊了周卫国一声，“俺师傅还想喝上次那个酒，有的话再送两瓶。” “没问题，一定送。” 这种长久生意周卫国做的得心应手。 从他和王贵宝、郭开明做起生意开始，家里每个月都有稳定的进项，有时运气好时，收入还能超过预期。 他打算一直维系下去，总好过每年干巴巴的去等村里的分红，也不想林曼妮那么累，又要带孩子，又要画连环画挣钱。 “媳妇，趁热吃，吃完再去买点东西回家。” “卫国，记得去卫生院拿那个。” 林曼妮悄咪咪的双手合拢放在嘴边，轻声嘱咐着周卫国，唯恐被周围人听见。 “这次你去拿，我在外面等你，下次我去。” 周卫国眉眼含笑的看着一脸娇羞的小媳妇，起了心思逗弄她一番。 第412章 李团训人 李团尽可能的说着软和话，想劝解开林靖轩，别一直在心里梗着，否则剑走偏锋，很容易出事。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这次任务你不接也得接，没有选择的余地。上面指名道姓让你去，我有什么办法？” “为什么非得我去？咱团里那么多优秀军人不去选，非的选我这个背景不明朗的人？” 林靖轩自嘲的笑着，一瞬间，眼角滑落了几滴无声的泪水，滴落在身前的办公桌上。 “难道这不算一次变相的测试吗？看我的心诚不诚，忠不忠心，可不可靠！” “林靖轩！少说这些难听话，这怎么算是测试呢？这是对你的信任和考验，别人想求都求不来的任务，你个臭小子还往外推，是不是缺心眼？收起眼里的猫尿，少在老子面前叽叽歪歪的，别以为老子不敢收拾你！不听话，照打不误！” “任务定在四个月后，这期间先把你那小队的外语搞上来，别出去后两眼抓瞎，别人叽里呱啦说一大堆，他们跟个傻子似的一句也听不懂。你得给老子把他们教成能听懂话的水平，日常交流得会。” 看他不说话，李团起身绕过桌子站在林靖轩的旁边劝慰着。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我这个当领导的打保证，以后一定会给你个说法，还林家一个公道。” 随后，他拍了拍林靖轩的肩膀，看他眼睫毛上亮晶晶的泪花，嗤笑一声。 “你都多大了？动不动还掉几滴猫尿，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切，换成他们摊上这些事只怕还不如我果断，好歹我在动乱中护住了我妹妹。” 林靖轩用手背胡乱擦了一下眼睛，须臾，又转换成凌冽刚毅的眉眼，哪能看出刚才的伤感脆弱！ “男儿有泪不轻弹，别动不动就掉猫尿，你又不是女人，别人哭的是梨花带雨，你哭唧唧的是啥？” “是娘们儿！差点儿闪瞎了我的眼，哭的又不好看，再掉猫尿别怨我修理你！滚吧，回去好好给那帮臭小子上课！” “是！” 林靖轩领命出门后，又换成之前雷厉风行的模样，哪能看出来刚才红了眼哭了脸。 从他回来到十月底，恰好四个月，林靖轩给宿舍里的战友进行了外语集训，从单词拼读到场景对话，凡是关于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有涉及。 刚开始除了训练，他们每日叫苦连天，说外语咬舌头，再到后面能半听半读，熟练运用对话，进步飞速，反而激起了学外语的热情。 “老大，咱们学这些鸟语有啥用，还没咱们说话声好听，咬的俺舌头都起大泡。” “俺也是，一嘴的水泡，俺的嘴这次遭老罪了，疼的俺这些日子都不敢吃辣椒酱。” “还好意思吐槽呢？你们说的声有多难听，自己不知道吗？不正宗还带着家乡味儿，洋毛子能听懂就不错了，少叨叨。” “还是老大的声好听，正宗还流利，当初那么大的学问回来当个大头兵可惜了。” “咱妹妹的学问也大，不也嫁到农村了嘛，这年月能活着过好日子就是上上签，哪管你有没有学问！” 宿舍里的战友聊得热火朝天，林靖轩也在传达室等的心急如焚。 上次往家写信时，他写了让林曼妮这天去镇上给他打个电话。 之前刚回来，林靖轩跟李团狠狠发了次牢骚，抱怨着时局不公，埋怨未曾给林家平反昭雪，甚至幽怨着自家父母至今无所踪迹。 “怎么还没打呢？” 林靖轩急的团团转，在走廊里不停地来回踱步，再不打过来，只怕往后几个月都联系不上了。 甚至，他想有机会的话，让林曼妮给他寄张孩子们的合照。 值班的战友看着不知走了几圈的人问：“林连，你有急事先去办，我帮你盯着，等电话一来，一准先喊你。” “谢谢，还是我自己盯着吧，万一错过了，得几个月联系不上。” “也对，你们一出任务，再想跟家里人联系上不容易，没个准的时间点。”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等着电话铃响。 那边焦急的等着接电话，这边周卫国带着林曼妮也着急的往镇上赶路。 “卫国，你骑快点儿。” 林曼妮裹着厚外套窝在周卫国的怀里，自行车的前杠几乎成了她的专属位置，每次出来必坐。 “不用着急，他得先去训练再去等咱的电话，骑太快颠的你屁股不舒服。” 周卫国边宽慰她，边心急如焚的蹬着车，把林曼妮的身子往怀里拉了拉，尽量找平整的路赶紧骑。 “哥哥肯定有事，上封信里他说了要去出任务，这次还不知道又去哪儿冒险，走的时候我也忘了再把玉佩给他戴上，啥都耽误了。” 对此，林曼妮很自责，以前玉佩一直在她脖子上挂着没什么特殊感觉，给林靖轩戴过一段时间后，她倒觉得戴他身上比自己戴着更安心。 周卫国垂眸看着她闷闷不乐的小脸，豁然一笑，开解着她：“妮妮，信则有不信则无，只是一种心理寄托。你哥哥也不在乎这个，当时生产时他给你戴脖子上，也是他的一种慰藉。” “哼……你知道什么，这是爸妈给我求的，心诚则灵！你得先有个媒介才能求保佑。” “行行！妮妮说的都对，现在给他寄走也晚了，东西到那儿他也出任务了。” 小两口一路疾驰的骑过来，等赶到镇上的电话室时，工作人员也快要下班了。 “同志，麻烦打个电话。” “怎么现在才来打？我都要下班了，下午再来吧。” 工作人员很不耐烦，最烦这种掐点儿来办事的人，早不来晚不来，一到快下班准来。 “求求你了，急事儿！就几句话，不耽误你回家吃饭。” “那你快点儿，我又没加班工资，你耽误的都是我的时间。” “谢谢，谢谢……麻烦你了！” 林曼妮好话说尽才打出这个电话，没曾想电话拨出去没响两下，那边也火急火燎的接通了。 “喂，是妮妮吗？是林曼妮吗？” “哥哥，是我，你还好吗？你是不是等了好久？” “妮妮你听着，哥哥长话短说，这次哥哥去国外……” 林靖轩在那头言简意赅的说了这次任务的大致情况，他也怕林曼妮长时间联系不到自己担心。 第411章 林靖轩冲李团发牢骚 听着媳妇细心的安排，周卫国赧然一笑，“每次才给十个，四五天就没了，你又嫌脏不让重复用，总不能老去领吧？人医生都快记住我了。” “那就不来了，反正每次都被折腾的不轻，我还腰酸腿疼呢！” 林曼妮才不惯着他，任由男人胡来，吃亏的总是女人。 “妮妮，等天凉农闲了，我让春生陪我去医院一趟，回来咱不用了，省的你老嫌弃我。” “我才不是嫌弃，谁让你心里没点数，一折腾起来没完没了，也不注意点儿时间。” “谁让你那么好吃可口，逮着一次我不得吃个饱，下次指不定到什么时候。” 林曼妮喂了闺女又接过周卫国怀里的周小峰，孩子早饿的眼巴巴的等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爸跟他妈说情话。 等孩子满了一个多月后，林靖轩才归队，行李刚放下，屁股还没坐热乎，李团的勤务兵已经又站在宿舍门口喊他过去。 宿舍里的战友个个满嘴吃着大饼蘸辣椒酱，把林靖轩的军兜里能吃的干粮几乎席卷一空。 眼看着人刚回来，又马不停蹄的被喊走，大家都猜测是因为之前的一件事。 “这李团怕不是千里眼顺风耳吧？老大刚进来都没来得及喝口水，又被叫走了？” “你知道啥，俺听说王副团因为王芳的事被降职提前离休了，本来能干到年底再走，哪知道会提前这么早。” “俺娘早说过慈母多败儿，这话放在闺女身上也一样。说是降职还是看在王副团在部队干了半辈子的份上，换个人说不准直接一撸到底了。” “谁娶那个婆娘谁倒霉，整个一混不吝，每天要死要活的折腾人，家属院里鬼哭狼嚎的声音就没断过。” “咱别说的那么难听，她也算不幸，摊上那么个娘，把丑事闹得人尽皆知，现在人人都避着王家门口走。” …… 宿舍里你一言我一语唠个不停，办公室里，李团看着桌上带来的东西，心满意足的笑了笑，“你排长家生了个啥？” “有男有女，生全了。” 林靖轩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几乎没怎么休息，刚想在宿舍里眯会儿，又被喊过来问话，心情明显不高兴。 “哎呦，不错，还生个花棒，臭小子真有福气，你妹妹也挺厉害，娇娇弱弱的能给他生对龙凤胎。” “不对，生了三个，两男一女。” 林靖轩眉眼疲惫的纠正李团的说法，哪知竟被他反问过来，“啥？还能一次生三个娃，三个都活了？” “李团你是辣酱吃多了糊住脑子了？肯定是三个都活了！只是孩子有些小，满月了才大点儿。” “你生啥气？我这不是头次听说有人能生三个孩子嘛，有点儿吃惊。” 李团略显尴尬，哪有亲大舅乐意听孩子不好的话，立马赔上笑脸安慰，“前几天我还想着给你发份电报催催，没曾想你也没拖几天就回来了。” “团长，你有什么事直说，吞吞吐吐的，哪像平时的你？” 林靖轩早看出来李团有事找他，罗里吧嗦说了这么多，一直没说到重点。 “嘿嘿……也没啥事，你能带队出趟国吗？接个人回来，正好你也会外语，有国外生活的经验，说不准你们还认识。他家人也是一直在国外生活，你也知道国内有些领域依旧很薄弱，国内急需这些爱国的科研者回国工作……” 李团沉默的看向林靖轩，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他身份敏感，林家父母又不知所踪，连目前在哪个部门都不清楚。 现在又让他出国接人，万一林靖轩脱离掌控留在国外生活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别说带人回国，恐怕他们这个小队的所有人折翼在那儿也不是不可能。 林靖轩也想到了这点，轻挑着剑眉，冷峻的看向李团，“组织相信我不会逃跑？” “这话说的，怎么会不信任你呢？何况你们全家当初也是这样回国的，你有经验有能力，相信你一定会很好的完成任务。” 李团谦然一笑，当初林家刚出事时，部队里的风言风语传的神乎其神。 得亏林靖轩能力强，没人敢当面指责他，否则少不得出现几起打架斗殴的事。 “李团，我不想去，我现在这样挺好。接点小任务，守着妹妹和她的孩子，按时训练，平平安安的等爸妈回来。” “林靖轩，你少给我发牢骚，我还不知道你！当初要不是林家朝不保夕，你得上战场，能把你妹妹嫁到农村？能不去找你父母？我都跟你说了你爸妈还活着，你还要怎么样？” “活着？那人呢？秦仕城、秦风、钟伟一个个都落网了，图纸也找回来了，我爸妈怎么连个人影都没见？上面不应该给我林家平反还个公道吗？” 林靖轩目眦欲裂的说着心里话，他上战场，抓敌特，立功受奖，哪一件事不是为了给家里人澄清事实，可人呢？ 单单只告诉他一句人还活着！ “我林家为了回国吃尽苦头，上邮轮转飞机，兜兜转转一个月才踏上故土。我爸妈没日没夜的教学科研，披星戴月的工作，到头来换的什么？被人扣上莫须有的罪名无故抓走，至今不知所踪。” “李团，你说我能甘心吗？倘若事情真如谣传的那样，我甘愿接受调查，也情愿被处罚。可事实呢？模棱两可的态度，遥无所踪的父母！我要求不高，给林家平反，让我和我爸妈见一面。” 林靖轩崩溃的站在办公桌前一动没动，像个雕塑一样。 可猩红的眼眶和颤抖的唇角，无一不在诉说着他的委屈和纠结。 李团坐在桌子后，看着面前情绪略有崩溃的优秀军人，惆怅的叹了口气。 他简单知道些实情，但他不能说，这种没根据的事真要从他嘴里传出去，恐怕下一个被降职的人就是他了。 “咳咳咳……我们知道你受委屈了，林家也是被冤枉的，可事情总得慢慢来，哪能一口吃个胖子？你看前几年类似你爸妈那种事还少吗？多少人莫名奇妙的出事了，咱能知道人还活着已经很好了。” “不要抱怨，少发牢骚，你和你妹妹现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嘛，她有孩子有家庭，你有工作有能力，已经超过大多数人了。现在无非还是林家的事羁绊着你，总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你再坚持一下，别闹脾气。” 第410章 “有其父必有其子” 秋忙持续了一个多月，直到十月底，地里的麦子才陆续长齐了麦苗。 看着一望无际翠绿的小麦地，周卫国和老村长结伴而行，巡视着一片片麦田。 “卫国，这次交公粮怎么样？” 老村长吧嗒着烟袋锅，眺望着前面麦田里的村民，俩人彼此讨论着村里的事情。 “还不错，刘主任还让我带话说这次雪花生的闺女，他们都很喜欢。” 周卫国观察着老村长稍显慰藉的神情，心情也略微放轻松些。 从陆雪花的丑事曝光后，除了自己和老村长一起登门去的那次，他再没去过刘家，也没让陆雪花单独一人来娘家走过亲戚。 “生闺女好哇，也给雪花多个小棉袄，能让她静下心在刘家安稳生活。” 老村长感慨颇多，满头白发也是近两年事繁，操心也多才变白的，对他最大的打击无异于是陆雪花没恪守妇道。 “伯，事情过去那么久，该放下了，日子总要朝前看，谁也不能一直不犯错。最多别人背后议论几句，谁还能天天说人面前。” 周卫国理解老村长的顾虑，毕竟当初事情闹得不小，陆家和刘家都是受害者，谁也无法置身事外。 一辈子刚强的老人被子女的不懂事压弯了脊梁，精明又睿智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浑浊，老村长自嘲的笑了笑。 “对，往前看，我都黄土埋到脖子根了，还怕他们说三道四嘛？” “走，请你喝酒去，你个混小子，家里有鹿血酒也不说给我送点儿，还让我主动开口要，真是一点儿不自觉。” 老村长拍了一下周卫国浑厚的肩膀，十分结实，都硬的他手心疼。 “伯，我少跟你喝口，晚上我还得带孩子。” “你呀没出息！村里哪个汉子跟你一样，白天洗尿布晚上看孩子，你还一点儿不避人。” 对此，老村长很是不满，嫌周卫国太过分疼媳妇，没点儿男人气概。 “伯，话不能这么说，我媳妇每晚隔几个小时就得起来喂奶，别人喂一个她喂三个，光喂饱三个孩子都得半个多小时，还得再拍嗝，换尿布……事儿多的很，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哎！我说让孩子吃奶粉，晚上我一个人起夜喂奶看孩子，不耽误她睡觉。她心疼我非要母乳，一直到现在也没给他们断奶，我也愁得慌。要不伯你去劝劝她，把奶断了给孩子吃奶粉吧？” 周卫国愁眉苦脸的样差点儿气笑了老村长，他是那个意思吗？ 他是嫌周卫国宠媳妇太过，村里人对他指指点点。 哪知人家毫不在意，甚至还觉得做的不够好，恨不得一手包揽了孩子的所有饮食起居。 老村长嫌弃的干瞪他一眼，脚步加快几分走在前面，烟锅也一下下的抽个不停。 “伯，你慢点儿走，不是说回家喝酒吗？” “喝个屁的酒，不喝了！你赶紧回去洗尿布吧！” 老村长朝后摆了摆手，一个人背着手抽着旱烟慢悠悠的走远了。 周卫国目送着他逐渐缩小的身影，莫名其妙的笑了笑，“这老头越活越逍遥！” 到家后，周卫国立马拎着东西往西屋跑，脚步轻快的隐隐带着些许高兴。 “媳妇，看我给你带回来什么？” “嗯？”林曼妮陪孩子躺在炕上休息，手里正举着一封信看。 “诺~~我刚从山里摘回来的青核桃。” 周卫国拎的背篓里装了大半筐的绿皮核桃，个个饱满圆润，“吃吗？这个时候里面的仁是脆甜的，很好吃。” “你砸我吃，那核桃皮的汁一沾手上全是黑，不好洗，我嫌脏。” 林曼妮翻过身看了眼正蹲地上砸核桃的男人，也给他读着林靖轩刚寄来的信。 两个人分工明确，她读信他砸核桃。 有时周卫国反手投喂她一个洁白的核桃仁，有时林曼妮问他一些信上写的事，氛围很是融洽，时不时俩人低语轻笑几声，又看一眼身旁的三个孩子。 直到孩子在炕上撇着小嘴哭起来，俩人才放下手里事，一个抱着一个，唯独留下周小泽在咂吧着嘴唇装吃奶。 林曼妮把怀里的那个也抱给周卫国，他的两条胳膊刚好一边端着一个娃，自己又抱起孤零零躺着的小老三。 “媳妇，孩子都快六个月了，能断奶了，吃奶粉吧？” 周卫国也眼巴巴的盼望着这一天，感觉他再多等一天，他人也得爆炸。 “喂他们一年母乳再断，孩子体质好也不容易生病。” 林曼妮轻抚着周小泽细腻的皮肤，滑溜溜的手感摸着相当棒。 乳白色的奶汁顺着孩子嘴角缓缓落下，周小泽边吃边玩，一使劲儿，咬的林曼妮痛呼出声，“啊……” “妮妮，你怎么了？” 周卫国逗着怀里的两个孩子，一时没注意到他们，听到她痛苦的喊声也被吓了一跳。 “他咬我。” 林曼妮轻轻扒着孩子的下巴拽出乳头，新鲜的牙印还在上面，已经咬的稍微有些破皮。 周卫国差点儿把胳膊上的娃给扔出去，看着上面隐隐渗出的血丝很是心疼。 “妮妮，咱不喂了，给他们喝奶粉。” “不行，再喂几个月，我又不是奶水一直这么好，等快没了再断奶。” 林曼妮接过他怀里的闺女，孩子“咯咯”的笑声也扫去了一丝她身上的疼痛。 “小丫头，你可不许咬妈妈。” 周卫国干脆抱起“罪魁祸首”拍了他几下屁股蛋蛋，边打边威胁，“臭小子，再敢咬我媳妇，先给你断奶！” “你不也咬！还好意思说孩子。” 林曼妮娇嗔了一眼，怨怪他：“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先戒了再说。” 周卫国面色讪讪的不敢争辩，眸色沉了沉，嗓子稍有些沙哑，淡淡的觑了小老三一眼。 “我咬有分寸，谁像他似的下狠劲儿咬，都破皮了。” “讨厌，啥都跟孩子争，哪有当爸爸的样？” 霎时，林曼妮脸色绯红，眸光流转的不敢看他，嘴角又噙着甜蜜的笑意。 “媳妇，快六个月了！” “哎呀，我记得了，你不用每天提醒我一次，又不是大喜的日子。” 林曼妮低垂着头，只顾盯着周小溪看，没敢多瞅周卫国一眼，就这都能感觉到有道强势又侵略的目光停在她身上。 “还有那个吗？没有的话，你带上结婚证提前去卫生院领点儿。” 第409章 “敲打儿子 怒骂儿媳” 周姑妈怒骂完儿子，又忙喊住准备回去的侄子。 “卫国，带上这个，拿回去给你娘和媳妇吃，你姑父在那儿叨扰这么多天。多亏曼妮不嫌弃，换俺早把人撵回来了。” “姑，要不你跟我回家住几天？看眼咱家的三个孩子，你还没见过面呢！” 周卫国把两瓶芝麻酱挂在车把上，单腿撑地，满面笑容的看着周姑妈。 她欣慰的看着自家意气风发的大侄子，男人就该这样顶天立地，哪像她生的那个窝囊！ “等冬天不忙了，俺再去看孩子们，现在秋收忙，大家都赶着挣工分呢，一年的口粮全靠这一季了，可不敢松劲儿。” “你赶紧回去还能躺下歇会儿，没事儿也少来俺家串门，别看见他爷俩烦。姑这辈子就这样了，你和你娘别惦记俺，好歹俺也是当婆婆的，她还能吃了俺不成？” 周姑妈絮叨的说完所有事，又催着周卫国赶路，目送着他的身影渐渐变小直至看不见才进家门。 一进屋，看见炕上放着的孙女，径直抱上孩子敲响了牛根生的房门。 “谁呀？俺们睡着了，有事睡醒再说。” “你娘！不开门是吧？俺就把门给你砸烂，看你开不开！” 周姑妈把孩子放地上，拎起一旁的砍刀利落的朝门上砍去。 本身就是几十年的老门，风吹日晒这么久，好些门板都烂糟了，没几下，直接砍出个大洞。 原本牛根生搂着媳妇迷糊的正香，听着门外的动静越来越大，刚坐起身看时，一个水缸口的大洞已经被砍出来。 “娘，你到底想干嘛？好端端的门给砍成这样，让俺们咋睡？” 牛根生骂骂咧咧的下了炕，气急败坏的打开门，刚想出来跟周姑妈理论，差点儿一脚踩在闺女的身上。 “你说干嘛？俺说给你看孩子了吗？你是不是聋！耳朵被屎糊住了？听不见？自己的孩子自己看，少给老娘放屋里。” “这次俺给你送门口，下次俺直接扔村街上，谁爱要谁要！老娘不管，生个丫头片子，还觍着大脸让老娘给她看，做啥美梦呢！活该肚皮不争气，保准这胎又是个闺女，随她那个死娘！” 周姑妈在屋外跳嚷着叫骂，牛根生拦都拦不住，刘柳在屋里躲着不露面，心里憋屈又不敢哭出声。 以往她怨恨周姑妈的恶毒话，现在一句不少的全落在她身上，甚至比之前她骂的那些话更难听。 看着鼓起的肚皮，刘柳心里暗暗发誓，这次一定要生个儿子，好让她的腰杆再直楞起来。 “把你家丫头抱回去，别把老娘的话当放屁，你们做得了初一别怪老娘做十五。当初你媳妇咋对俺的，你不是没见过，以后只有老娘欺压她的份儿，她再敢爬老娘头上撒次欢试试，老娘扒了她的皮，让她一辈子生不出儿子。” 周姑妈怒瞪了牛根生一眼，看他傻乎乎的样，就想上手呼他，鄙夷又嫌弃的骂道：“你傻呀！不会抱起来你家的赔钱货赶紧滚！” 牛根生真被周姑妈骂傻了，直愣愣的抱起闺女回屋后，好半天没缓过来劲儿。 直到听见刘柳渐渐变大的哭声，才把他恍如隔世的神情拉回来。 “媳妇，咱娘不会中邪祟了吧？还是周卫国给她下药了？怎么完全变个人呢！以前那个待人宽厚，千依百顺的娘哪儿去了？现在这个说一不二又刻薄的娘是谁啊？” 刘柳生气的踹了他一脚，也指着头骂他，“你娘骂俺那些难听话，你就干听着，不会替俺撑腰？” “以前你不也骂过俺娘吗？俺娘也没回过嘴呀，现在俺娘才骂你几句就受不了了，早干啥了！她再不对，也是俺娘！只有她骂人的份儿，俺不能还嘴。” “俺劝你今后最好别招惹她，真把人气走了，咱爹饶不了你，跟你鱼死网破都有可能。” 活了二十多年，牛根生第一次见他爹给他娘下跪，真是惊到他了！ 听周卫国话的意思，他愿意给周姑妈养老不像是假的。 况且那边还有个牛春生，即使是上门女婿，也不耽误他孝顺老人。 万一周姑妈真要一拍屁股走了，不想跟牛家过，他在村里也别想抬起头做人。 牛根生思前想后，感觉以后真得好好孝敬周姑妈，人要真跑了，他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周姑妈在院里叫嚷一顿，回屋后连周姑父都怕招惹她，安分的躺在炕上不敢随意搭话，生怕战火再蔓延到他身上。 他不吭声，周姑妈也乐得自在，轻摇着小扇子也慢慢睡熟了。 这向来温顺的人偶尔发疯一次也挺好，起码能震慑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小人，也让他们掂量一下到底敢不敢欺负你。 给自己一次破釜沉舟的勇气，打碎自己，重新做人！ 周姑妈在牛家炮火漫天飞，周家的小院里仍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周卫国到家后，利落的把周卫红赶出屋，自己躺在炕上看着三个孩子。 一边躺着漂亮的媳妇，一边睡着三个可爱的小娃娃。 周卫国满足的从背后圈着林曼妮，拥她入怀，沉浸在她身上的奶香味里。 “哎呀，离我远点儿，热的很！” 林曼妮迷糊中往前躲远点儿，周卫国紧随其后的跟着挪，越移越紧密，最后把人直接逼在炕脚边。 手里握着饱满，稍微一用力，满手心的奶水，滑腻不堪。 脑袋埋藏在林曼妮柔软的发间，满鼻腔的花香味儿，略微一低头靠在后颈上，浓郁的奶香味又萦绕鼻尖。 被身后男人的动作折腾醒，林曼妮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娇嗲的嘀咕：“回来好好睡会儿，少干坏事！” “知道，我等你休养好了。” 周卫国把林曼妮翻过身，搂进怀里紧紧抱着，舒缓着自己紧绷的身体。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的卸了力。 “赶紧去洗洗吧，黏糊的不难受？” 林曼妮用手指轻柔的描绘着他性感的薄唇，看他潮红的脸色，又温柔的献上一吻。 “老这样伤身体。” “憋坏了也伤，我也心伤！” 周卫国看着怀里一脸坏笑的媳妇，又把人搂在怀里使劲揉了揉，嘴上的动作一点儿不少，手上的力道也丝毫没松，折磨的人直哼唧，却又严守着“君子协定”。 “妮妮，再等等，还有一个月。” “讨厌，以后少招惹我！” “必须守够半年，对你身体好！” 第408章 周姑妈翻身做主 周卫国冷眼旁观会儿，耳边牛根生又在不停的唠叨，觑了他一眼。 “根生哥，你个当儿子的都不想出面拉架劝和，轮得到我这个当外甥 的吗？” “卫国，别这样说，俺爹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人，越老越糊涂，你们多担待点儿，以后俺不让他再去你家捣乱了。” “不是不让他去，你也别去，我都说了断亲就一定不会再往来。以后你也别登周家的门，除了我姑，你们谁去我家别怪我不认。” 周卫国过去拉起周姑妈，又看了一圈屋里的人，把她散落下来的花白头发别到耳后，心疼的问：“姑，你还想再在这儿过吗？不想过，就跟我回家，周家一直敞着门等你回去呢。” 听着侄子的一番话，周姑妈泪如雨下。 她为了哥哥的婚事忍了半辈子，好在牛家老两口待她不错，牛金山年轻时虽然病恹恹的，也还算是个人。 临老却作起妖来，不是惦记着周家的房子，就是贪图子侄们的钱，哪有这样不明事理的老人？ “哎，卫国，俺回去让村里人笑话咱家。老周家不能干丧良心的事，咱家不能被村里人戳脊梁骨活着，不蒸馒头争口气，俺为了你为了家里两个侄孙子，后半辈子也得守着牛家过。” “等俺真忍不下去了，或者你姑父走在俺前头，俺一定回咱家，好好守着你娘，守着你的孩子们过日子。” “今儿你先回去，过了秋忙，俺再回家看你娘，看孩子们。你放心只要俺活一天，一定看好你姑父，不让他再去咱村祸害你和春生。回去告诉春生，俺对不起他，那边有了亲娘也得好好孝敬，别让他老惦记俺。” 周姑妈擦了一把眼泪，红着眼眶看着牛根生和刘柳，心冷眼神更冷，强忍着火气警告他们。 “你俩的小心思别以为俺不知道，不想在这个院里待就滚，牛根生你那么偏袒丈母娘家，你也去倒插门，娘绝没二话。俺死了也不用你披麻戴孝，也不用你摔盆打碗，你去过你的好日子，俺过俺的苦生活，咱们两不相欠。” “至于刘柳肚里的孩子，是男是女随意，招弟、盼弟、想弟……你爱生几个都行，反正又不跟俺的姓，跟你姓刘也成。从今往后，俺不会再给你们多看一眼孩子，少丢给俺，你们不管孩子就让她死去。” “死的又不是俺的孩子，别以为生一个两个像给俺生的一样，俺没求着你生。不想看孩子就卖了或者送人，俺绝没二话！” 这时，牛家小两口谁也不敢再乱顶嘴甩脸色，都看得出来周姑妈不是开玩笑，这次真是发大火了。 “姑，还是跟我走吧，在这儿给他们支撑这个家有啥用？你不想跟我们住，我在村里给你修缮座老房子，你一个人住一个院子也很舒坦。我把你户口转回咱村，你想上工就去，不想去就在家待着养老。你比我娘年轻好几岁，头上的白发却比她多一倍。” 周卫国真心实意的想带周姑妈一起走，他不在乎村里人的目光，人生短短几十年，已经黄土埋半截的人，哪能只为别人着想？ “秀兰，俺错了，求你别走，别丢下俺行吗？以后俺一定不再没事找事，好好跟你过日子，春生姓啥都行，俺也不跟他要钱了，咱还像以前一样生活不好吗？” 周姑父看周卫国不像糊弄他的样，彻底急眼了，万一周姑妈真跟他一起走了，自己怎么办？ 谁给他做饭洗衣？谁给他端茶倒水？ 再也没人贴心照顾他了！倘若他再生病，谁还能舍下本去救他？ 想了一系列的设定，周姑父越想越明白周姑妈一定不能走，她一走家里准散！ 老大两口子肯定不当人待他，可能连一口饭都不做给他吃。 看周姑妈满眼忧伤的不看他，周姑父心一横，当着所有人的面径直跪了下去，也让小辈们惊了一跳。 他满含深情的乞求着，“秀兰，求求你看在咱俩一起过了几十年的份上，别丢下俺走，俺知道错了。以后你说啥俺听啥，绝不再背着你偷偷干坏事。当初俺爹娘待你也很好，求你看在他们的面子上，原谅俺这次。虽然你对俺没啥感情，但俺稀罕你，这些你都知道呀……” 周姑父说的声泪俱下，周姑妈让他摇晃的站立不稳，长叹一口气，她仰面看着破旧的屋顶，强忍下眼眶里的泪。 强颜欢笑的看向周卫国劝着他，“卫国，姑知道你孝顺，春生也是好孩子，跟你回家一定比在牛家过的好，但姑走不了！你看这样，姑咋走？俺前脚走，后脚你姑父一准寻死觅活的不安生，你娘也得担惊受怕，咱家照样闹得鸡犬不宁。” “俺在这儿陪着他，照顾好他，咱两家都安稳，你娘也能够安心，等俺把他伺候死了，俺再回去。别把他逼急了，啥事都干的出来。” 周卫国知道周姑妈说的是实情，无奈只能顺从下来，周姑父真要因为这事被逼死了，只怕他娘心里也过不去这道坎。 “姑，到时候我再来接你回家。我先走了，下午还得去上工。” “哎，你走吧，俺送送你。” 周姑妈从周姑父的怀里抽出脚，又转头看向牛根生他们，看他们一脸的震惊样，猜到这俩蠢货肯定被吓傻了。 “你俩傻站着干嘛呢？没看见亲戚走吗？不知道出屋去送送！” 扫了一眼屋里没有能送出的东西，周姑妈才记起刚才要给他瓶芝麻酱带回去，立马从柜子里拿了两瓶出来。 “娘，你都给他带走，咱家吃啥？” “吃屎！你往娘家偷拿的时候怎么不嫌多呢？俺给自己的侄子拿两瓶，还得听你唠叨？算个什么东西！” 周姑妈算是彻底直楞起来了，大不了老娘不干了，谁乐意伺候谁来！ 刘柳被她怼了一鼻子灰，脸面上过不去，哼了一声扭头回了自己屋，连闺女找她抱都不管。 牛根生看媳妇这样刚想进去哄哄，却被周姑妈不阴不阳的骂了一句，“跟你爹一样是个窝囊废，只会祸害家里人，到外面连个屁都不敢放。” “娘，你咋了？卫国来了一趟，你咋像换个人似的，以前你都不这样跟俺们说话。” “你以前那个娘死了，现在俺不是你娘，是你老牛家的债主！” 第407章 周姑妈气发疯 周姑妈揪着周姑父的耳朵拉回家，边走边喊屋里的人，“全给俺滚出来，别躲在屋里不出声，再装死小心俺饶不了你俩小鼻嘎！” 刚准备午睡的牛根生两口子被周姑妈的怒吼声吓得一激灵，气的刘柳翻了个白眼送他。 “你娘又发什么疯呢？有疯病不治，天天叫唤啥？吓着俺肚里的孩子了！” 刘柳摔摔打打的起床穿鞋，牛根生惊慌的不敢吭声，又是帮忙穿鞋，又是扶着她胳膊。 “你慢点儿走，小心你肚里的儿子，别惊着他。” 牛根生十分在意刘柳这一胎，眼瞅着周卫国和牛春生都有儿子，他却一个也没有，说不着急是假的。 “哎呀！没事，没听你那老不死的娘喊嘛，不去瞅瞅又得叫嚷半天，俺还睡不睡了？” 刘柳装模作样的扶着腰，明明肚子也才六七个月，她却像快生了一样小心谨慎，生怕一不小心磕了碰了。 周姑妈抱着孙女怒气冲冲的坐在堂屋等他们，一旁坐着臊眉耷眼的周姑父。 周卫国坐在一旁吸溜吸溜的吃凉面，连眼皮都没有多抬一下，嘴里偶尔塞个蒜瓣配着一起吃。 “姑，你做的凉面真劲道，麻酱拌的也有味儿。” “喜欢吃麻酱走的时候带回去一瓶，给你娘和曼妮尝尝鲜。” 周姑妈笑容满面的看着他，转头看见自家儿子儿媳时又换了一副嘴脸，眨眼间变得面容不善又严肃。 “你俩说说是谁鼓动你爹去周家和张家借钱盖房的？俺怎么不知道你们还有这种小心思呢？” 牛根生和刘柳面面相觑，又偷偷打量一眼周姑父，看他那颓废样还有什么不明白，钱一定没借回来！ “根生你先说，你俩谁出的主意？” “不是俺，俺爹哪能使唤的动？俺都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干啥去了，还天天去帮他喂牲口。” “他不知道，你说！你俩总有一个主事的人，不是他就是你。”周姑妈打量着大儿媳，看她贼眉鼠眼的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一听被问到自己，刘柳吓得浑身一怔，惶恐的看着所有人否认，“不是俺，俺说过多少次盖新房，你们都不管，凭啥这次说是俺的主意？” “不是你俩，就是这个遭瘟的老头子擅作主张，自己折腾的！”周姑妈气的拍了周姑父肩膀一下，颇有些想打死他的冲动。 这人真是越老越糊涂，剥削着儿子和亲外甥来养自己家，真不是个人能干出来的事。 周姑父轻声嘟囔着抱怨，“还不是他们一直给咱俩脸色看，嫌弃咱没钱盖新房，话里话外寒碜咱家。” “你个老昏头，听几句恶心话能死呀！你凭啥去跟俺侄子和儿子借钱？这俩瘪犊子没良心你不知道吗？” 周姑妈点着周姑父的脑袋，恨不得戳破看一眼里面是不是装的屎，怎么又臭又硬呢？ “姑，我和牛家断亲了，春生也是，以后只有我娘来这儿走亲戚，我们都不过来了。” “我娘让我告诉你，不想跟姑父过了就回家，家里有你住的地方，别窝在这儿蹉跎了后半辈子。” “你照顾好了姑父的身体，也养大了儿子，有了孙辈，我娘让你过自己的日子，别被什么狗屁约定和婚帖绊住脚。” 周卫国的话犹如一记重锤激起千层浪，震得牛根生两口子瞬间目瞪口呆。 “卫国，你和春生要跟俺们断亲？因为啥呀？” “不想处了，姑父在我家撺掇曼妮跟我离婚，想尽办法借我家的钱；还让春生把养老钱和养大他的钱还给牛家。哦……对了，他还不让春生姓牛，也不让以后埋进牛家祖坟。” “姑，春生说他随你的姓，跟咱姓周，以后埋在你旁边。” 缓了好一会儿，周姑妈才渐渐回过神，转头看向周姑父。 “啪啪……” 直接抬手狠狠的扇了他两耳光。 “周秀兰，你干啥？又发什么疯？” 周姑父也怒了，当着小辈的面第一次挨耳刮子，以后他的脸面往哪儿放？ “啊……俺就是疯了，谁让你去霍霍俺娘家人，谁让你去气俺家春生。你把俺儿子弄丢了，赔俺儿子！你算老几，俺辛苦养大的儿子，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周姑妈把孙女往牛根生的怀里一扔，直接生扑过去，对着周姑父又抓又挠。 没多会儿，他的脸和脖子上已经多了好几条血淋淋的抓痕。 周姑妈常年干活，力气倒比周姑父大很多，完全压制着他没法还手，他也不敢，旁边还站着虎视眈眈的周卫国。 恐怕他没来得及出手，人已经被周卫国拎着丢出去了。 牛根生怕伤及无辜，看周姑妈打的凶狠只敢口头上劝和，手是一点儿不敢伸。 周姑父被打的嗷嗷乱叫，嘴里还不停咒骂着，“你个疯子，快住手，别逼俺打你！要不是卫国在这儿看着，俺也不饶你！” “老实说，你是不是打算借了孩子们的钱不准备还？俺家春生是上门女婿，活的多不容易，你还去打扰他，咋这么丧良心呢？” 周姑妈边打边骂，越来越起劲，唾沫横飞的说着周姑父的不是。 “俺家卫国出钱出力的帮衬牛家你不感谢，还去撺掇人家媳妇离婚，你个不要脸的玩意，没听过：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吗？” “俺家春生打小听话懂事，从没违背过你的话，你倒好还觍着大脸去要养老钱和长大的钱。根生给过你钱没？过年连一分钱都舍不得给你，你咋不找他要钱呢？” “丧良心的老玩意儿，咱俩都别活了，俺打死你当垫背的！” 周姑妈打的疯狂，任谁劝架都不听。 刘柳怕伤到她的肚子，早躲远远的不敢近身，牛根生怀里抱着闺女也怕被打到，站在一旁急的团团转。 反而周卫国吃完饭气定神闲的站在一旁，看着周姑妈打人，忍了半辈子，不痛快出口气，那不憋死人？ “卫国，你快去拉开俺娘，别让她打了，打死俺爹她也没好处。” 牛根生的口气很不耐烦，嫌周姑妈心里没惦记他，借钱盖房子多好的事，怎么到她嘴里成丧良心了？ 当爹的出面借，也理应长辈出面还，还不上钱，长辈一过世，以后这钱就是笔糊涂账，谁还能天天挂嘴边不成？ 他娘一点不操心家里，牛根生的内心自然不偏向她。 第406章 牛春生改姓周 “哥，人放哪儿？”牛春生看周姑父不想配合，径直把他胳膊绞到身后，边推他边走。 “把手绑好，让他坐后面，掉下来也是摔的他。”他比划完，周姑父也骂起来。 “周卫国你个混小子，俺是你姑父也是你亲舅舅，你不能这么对俺！俺又没犯错，凭啥绑俺的手？小心俺告诉你娘！” 周姑父看着被儿子五花大绑的胳膊，怒目圆睁的瞪着牛春生，“你个逆子，不孝顺老人，当初俺怎么同意你娘收养你呢？造孽呀！你就是个讨债鬼，怪不得娘不亲爹不爱呢！” “牛春生你最好别随俺的姓，俺不同意你进牛家的祖坟！当你的孤魂野鬼去吧，以后死了都没人给你烧香磕头，活该你下辈子下下辈子一直穷！” “春生，他再嚷嚷去找块布把嘴堵上，真人心烦！”周卫国跨坐在自行车上给牛春生比划着说事，嫌弃的觑了眼周姑父，又跟他比划问，“姑父不想让你再随他姓，你想改成谁的姓？跟蔡姨的还是跟我姑的？” 牛春生很受伤的看向周姑父，眼眶通红，嘴唇哆嗦的哽咽着问他，“你真要这样绝情吗？一点儿不顾念二十几年的感情？好歹俺也真心实意喊了这些年的爹。” “想跟俺姓可以，掏四百块钱出来盖房，俺就让你姓牛，以后也能跟俺进牛家祖坟。” 周姑父斩钉截铁的提出要求，转头看向周卫国催促，“你赶紧跟他说呀，不给钱不能姓牛，也不能进祖坟！” “姑父，牛家那破坟地谁想去谁去，还要四百块钱，能的你！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你也真不害臊！” 周卫国完完整整的跟牛春生传达完意思，瞬间气的他没了刚才的伤感，直接的拒绝了周姑父的提议。 “俺不会给你掏钱盖房子，也不想再跟你姓牛，以后更不会埋进牛家的祖坟，俺要跟俺娘姓周，埋在俺娘的身边，一直陪着她。” “哼！傻小子，你最好以后别后悔，别跪着求俺进祖坟。到那是你磕破头俺都不同意。” 在周姑父的观念里，从来没有子女随母姓，都是跟父姓。 即使离婚带孩子再嫁的女人，大多也是随再婚男人的姓。 周卫国看了眼门楼下抱孩子的林曼妮，朝她笑着又挥了挥手，“媳妇，等我回来一起午睡，先让卫红去屋里陪你看会儿孩子。” “嗯，你们怎么还没还没走？妈都快做好饭了。” 林曼妮疑惑的看着三个站在烈日下的男人，真是不怕晒，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说起来没完没了。 “姑父不让春生随他姓，也不让以后进祖坟，春生要跟姑的姓，跟我一样姓周。” 周卫国冲她轻挑着眉头，用手指吹了一声口哨逗怀里的孩子，周小泽稀奇的到处寻找响声。 他又用手指吹了声更长的音，激动的小老三一个劲儿的在他妈怀里摇头晃脑，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 “咦咦……这孩子流的哈喇子比他一天的尿都多！” 周卫国嫌弃的瞪了周小泽一眼，看他转头往林曼妮的怀里钻，口水蹭了她一身，气的他吆喝了一声，“周林泽！你干嘛呢？再欺负妈妈小心你的屁股！” 他声音越大，周小泽钻的越欢快，还“咯咯咯”的笑出声，像条鱼一样在林曼妮的怀里蹦跶起来。 “我抱不住他了，你赶紧去送人，早点儿回来。” “媳妇，实在不行把他扔地上，别闪了腰。” 周卫国担心的看着母子进了院，转头看到周姑父阴沉的大黑脸，嘲讽的问：“没谈妥吧？傻子才会选你家的破坟地，又不是没地儿埋！还跪下求你？姑父你咋想的，到时候你都剩一把黄土了，朝哪个方向磕头你收的到？” “赶紧上车走，晚了赶不上饭点，我还得回来陪媳妇午睡看孩子呢！” 周姑父气的一腿跨坐在后座上，还没准备好，周卫国已经一脚蹬出去好远，差点儿把他直接甩出去。 “周卫国你骑慢点儿！颠的俺屁股疼！” “慢不了一点儿，不出意外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去你家了，姑父你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吧！” 周卫国的脚蹬子踩的飞快，耳旁呼呼的刮着热风，连路两边的鸟叫声听得都分外吃力，他却心情好的差点儿起飞。 “我姑真要跟我一起回来，那咱两家彻底没一点儿关系了。姑父，你病了几十年，我姑照顾了几十年，临到老你放她一条生路，让她去过几天自己的日子。” 他的话落在周姑父的耳朵里就是耳旁风，满脑子的封建余孽，信奉从一而终的传统。 嘲讽的冷哼他，“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姑嫁给俺就得跟俺过一辈子，谁说让她走都不好使。即使死了，也得跟俺埋一个坑里，到地底下也得照顾好俺。” 他的话逆着风传进周卫国的耳朵里，烈日蒸腾着土路，不断有热汗顺着脸颊滴落下来，须臾被泥土吸收干净，连给看清楚的机会都没有。 周卫国嗤笑出声：“姑父，人别太得意忘形，容易摔坑！不说你和我姑没结婚证，即使是事实婚姻又能怎么样？不想跟你过了就不过，我养一个老人是养，两个也是养，有什么区别？” “等我姑百年后，埋在我爷奶的旁边，总好过你家那破坟地，还地底下伺候你，少做美梦！有梦我也给你戳破它，活该你白日做梦！” “你你……少做缺德事，小心以后遭报应！” 周姑父气的在后座想骂不敢骂，脏话刚骂出口，周卫国专门把车往土坑里骑，颠的他五脏六腑都快错位了。 俩人明争暗斗的一路骑到牛家门口，周姑妈听到自行车的铃铛响时，特意从屋里探出头望了望。 “卫国，你咋来了？你姑父呢？怎么还不让他回来？那老东西都住多久了！” 周姑妈怀里抱着孙女出来接周卫国，当看见周姑父绑着手从后座下来时，还很纳闷。 “卫国，他在咱家干啥了？怎么还给捆上了？是不是在那儿没干人事？” “姑，姑父去咱家借钱盖房子，这事你知道吗？一张口就跟我娘借三百，还要跟春生借两百，被我娘给拦下了。” “啥？盖房子！这事俺怎么不知道？家里只有点儿零用钱，盖个屁房子，他想白嫖你们的钱不还，千万别借给他！” 第405章 周母训弟 “带回家自己说和去，别在这儿让大家看笑话，人让卫国送回去，少在咱村上蹿下跳，不嫌丢人。” 老村长鄙夷的看着周姑父，以往也见过面没深入打过交道，没想到这么不像样。 临老还得给孩子扒层皮盖房子！ “俺今天一定把人送回去，不会让他再来俺家住了。”周母歉意十足的跟老村长道谢，反手又扯着周姑父往家走。 边走边喊人，“卫国，曼妮，春生……你们回来，咱一次性解决了，赶紧把你姑父撵走，别让他在这儿碍眼。” “姐，拿不到钱俺不会回去！俺没办法和根生两口子交代！刘柳又会整天给俺甩脸色，俺的村里活计也保不住了！” 周姑父越说越委屈，干脆蹲地上不起来，任凭别人如何劝都不管用。 奈何周母常年劳作，一身力气，比他药不离口的人手劲儿大，提溜起来一甩，人直接被扔到墙上又砸下来。 “啊……姐，摔死俺了！” 身后跟着的一众小辈像没看见一样，没一人上前搭把手，倒是周卫国还劝周母，“娘，别累着了，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俺打他谁也不敢多说啥，你一动手性质不一样。” 周母又揪起周姑父的领子往家拖，一路跌跌撞撞的，倒吸引了不少人跟着看热闹。 蔡明华也跟着一起来凑热闹，怀里的牛小年一脸稀奇的看着前面乌泱泱的人群。 “奶奶打人！奶奶打人……” “小年乖！谁不听话才打谁，小年最乖了……” 等两家人都进院后，周母立马关门闭户，歉意的跟村里人打招呼，“时间不早了，大家先回去吃饭，下午还上工呢。” “周婶子，别动手昂，好歹是自己的亲弟弟，娘亲舅大，该处的关系还得处，劝劝大队长别那么犟！” “说的是，咱女人全靠兄弟在婆家撑腰呢！哪能随便得罪自己的娘家人，婶子，你可别犯傻。” “你们说的啥话？这弟弟就是个糊涂蛋，没有他瞎搅和，兴许家里过的更好呢！” “哪有撺掇亲戚家离婚的人，怕不是眼红别人家日子过的好，以为自己那小肚鸡肠人家不知道。” 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周母赔笑不少，回头关上门后，满眼冷淡又难堪的盯着周姑父。 “说说吧，你到底咋想的？在俺家白吃白住这么久，倒养出个白眼狼来，咋滴？俺家里人待你不好？” “姐，俺说了是来借钱的，你们谁都不借给俺，别怨俺没事找事。” 周姑父瘫坐在凉席上，把三小只挤的没了地方，周卫国和林曼妮各捡起一个娃，周卫红手里也抱起一个。 大家一致看着周姑父怎么撒泼打滚！ “俺没钱，你姐夫去世后家里一分钱掰成两半花，这你不是不知道！这些年俺贴补你家还少吗？你还过俺家的钱吗？” “你一年生病住院，吃药打针，哪个不要钱？秀兰一个人救的活你？你家俩半大小子比谁都能吃，是谁从牙缝里省出来粮食给你们的？俺家卫国刚成人就跑去当兵，一走七年，你家根生呢？” “在家无所事事，连个男人的工分都挣不满，还在村里不三不四的乱勾搭人，说出去俺都抬不起头。一个没脑子的傻蛋，你还捧在手心里当宝贝，你也是个傻缺！” “你们没钱给孩子娶媳妇，春生到俺村当上门女婿，你还上赶着来这儿霍霍他，你到底咋想的？这孩子欠你的？哼…欠也是欠秀兰的，你算个屁！” 周母絮絮叨叨的数落着周姑父的不是，临到头看着一脸萎靡的弟弟，恨铁不成钢的又扇了他身上一巴掌。 “既然卫国要跟你家断亲，那就断，以后周家只有俺跟你有关系，孩子们俺不管！也让你家根生，少来俺家走亲戚，俺家不认！” “至于春生，孩子不是你养大的，你管不着！你不想让孩子喊你爹就不喊，谁还缺爹不成！人家又不是没亲爹！俺提醒你，根生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货，你别丢了西瓜捡颗芝麻。” “从今往后，你别再登俺家的门，俺要看你去牛家，牛家的人别来俺周家！咱姐弟俩现在也不是拜一个的祖宗，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省的你们把俺家搅和的不安生。” “姐！咱俩是亲姐弟，爹娘走的时候说让你照顾俺，你答应好的！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周姑父听着周母决绝的话，十分慌乱，从小到大周母对他都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从没有半句怨言。 现在这是怎么了？咋都不一样了！ “牛金山你多大了，你孙女都断奶了，你咋还想喝奶呢？说这话要不要脸，黄土埋半截的人还要俺照顾，说出去都害臊！” 那副恬不知耻的嘴脸，周母恨不得再上去呼噜他几把，真是不要老脸了！ “卫国，赶紧送他走，现在就走！别让他再进咱家大门！” 周母接过他怀里的孩子，随后看向牛春生两口子和蔡明华，“你们还有啥想说的没？” “舅妈，俺没有，俺娘能来周家走亲戚吗？” 牛春生时时刻刻惦记周姑妈，恨不得接过来跟他一起住。 “能，你娘就是周家的人，家里随时欢迎她，只要她放得下愿意回来。” 周母算是想开了，什么狗屁换亲约定！两家老人都死光光了，谁还在乎那些破事！ 不想过了就分开，他们这一代人连张结婚证都没有，谁还能被一纸婚帖困一辈子不成！ 干脆想啥说啥，冲着去推自行车的周卫国喊出来，“卫国，过去问问你姑还想过吗？不想再在牛家蹉跎下半生，就把人接回来，家里又不是没地方住。” “啊？你们不是约定好一辈子不变卦吗？姑回来了，牛家能同意？” 周卫国推着自行车有些愣怔，一会儿功夫，怎么成了姑和姑父闹离婚？ 周母冷笑一声，瞟了眼傻愣的周姑父，“俺不是牛家人？俺同意就行！你姑都在那儿折磨了半辈子，孩子也养大了，连孙辈都有了，不想跟他过了还不行？” “行行……你们大人的事自己做主，我们当小辈的听吩咐。” 周卫国推着自行车出了门，大声催促着周姑父快起身。 “姑父赶紧回去了，再晚你赶不上饭点。” 见他傻坐着不动，牛春生利落的一把拽起来，连拖带拉的送了出去。 第404章 牛春生要娘不要爹 周姑父看着冒出来的蔡明华还有什么不明白，绝对是为了给牛春生出头。 “嚯！这不是春生的亲娘吗？你都有亲娘了还把着养娘不放干啥？赶紧把养你的钱还给俺，以后咱们两不相欠，各过各的生活。” 周姑父奚落的看着蔡明华，还不忘跟牛春生比划一遍，越看心越难过，干脆撇过头不看一眼。 “牛金山你别太过分，好歹春生也是秀兰养大的孩子，凭什么你说不要就不要，你算个什么东西！” 蔡明华抱着牛小年发挥不出来，干脆把孩子塞给旁边妇女的怀里抱着，径直走到周姑父面前跟他理论。 “牛金山，我看在秀兰的面子上不想跟你斤斤计较，你要再不识好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还敢对俺不客气？你个臭老九！别忘了你是下放到这儿的，不是来这儿当姑奶奶的！” 周姑父叉着腰，气冲丹田的怒骂，眼光又在人群里瞟来瞟去，怎么周母还不过来帮他？ 看着他的混蛋样，蔡明华丝毫不跟周姑父客气，扯着他的衣领一巴掌扇上去，又揪着他的短发又打又骂。 “老娘忍你好久了，但凡你讲道理，也没今天这顿打。我教教你咋做好人，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不是个东西呢？” “秀兰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嫁你这么个玩意，你耽误人家一辈子，老糊涂鬼！” 她打人的手速快准狠，周围人都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后，周姑父已经被胖揍的吱哇乱叫。 蔡明华还专挑他的穴位下狠手，又痛又麻还抽筋，没几下，已经瘫在地上直哼哼。 牛春生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姑父挨打，既没出手管也没上前劝架，周卫国也淡定的牵着林曼妮站在一旁看笑话。 村里人更不用多说，自家人都不拉架，他们才懒得凑热闹。尤其这种奇葩事不是年年有，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能看的上。 “卫国！春生！你们是死人呀！看着俺挨打不帮忙？” 周姑父气急败坏的怒骂着跟他有关系的两个男人，奈何一个当没看见一个又听不见。 蔡明华看他嘴巴还不干不净的骂脏话，干脆又兜头补了几巴掌，边打边骂：“喊他俩干嘛？不是断亲了吗？谁还想管你！” “你再打俺就报警！看咱俩谁厉害！” “报啊！我告你敲诈勒索！四百块钱够你蹲笆篱子了，谁怕谁！” 俩人打的难舍难分，最后还是老村长闻声赶过来处理。 “你俩快住手，都黄土埋半截的人了，闹出这笑话给谁看呢？卫国！把你姑父拉起来，就站那儿干看着！” “春生媳妇，你当儿媳的，怎么能看着老公爹打成这样呢？也不让你男人拦一拦！” “伯，俺管不着，老公爹不要俺男人了，以后俺不是牛家的儿媳妇，俺男人也不是他儿子。” 张玉霞无所谓的看向他们，怕老村长不相信她说的话，随手指着旁边的乡亲，“伯，你不信可以问问大伙，他们都听到了” “玉霞说的对，他爹真不要春生了，要跟他要四百块钱呢！心真黑！” “说春生不是他亲儿子，要养老费要从小到大花的钱，啧啧……咋算也用不了四百呀！” “小年的干奶奶看不过眼，正替春生两口子出气呢！活该他被打，一个大男人整天乱嚼舌根，还挑唆曼妮和大队长离婚，就不是好人，该打！” 恰好到了下工的时间，村民越聚越多，连周母也赶来凑热闹，没想到却是自家的稀罕事。 赶忙往前挤着喊人，“蔡婆子，别打了，这是俺弟弟，怎么打起人了？” “打的就是他，你先问问大伙他干啥缺德事了，看我该不该揍他！” 蔡明华气喘吁吁的从地上站起来，用脚踢了踢周姑父，一动不动的闭眼躺着跟个死人一样。 “你再装死，我不介意再收拾你一顿！” 周母冲上前一把捞起周姑父查看他的伤势，身上干干净净的，一点儿红肿破皮都没有，整个人好模好样的，没看出来他挨过打。 一看见亲姐，周姑父直接颐指气使，“姐，看你养的好儿子好儿媳，干看着俺挨打，也不伸手帮忙，俺还是你亲弟弟吗？” “姑父，别忘了咱们已经断亲了！你以为卫国说着玩呢？” 林曼妮打断他的话，看向周母委屈巴巴的解释，“妈，姑父撺掇卫国和我离婚，想要我的钱回去盖房子，我不同意，他就骂人。” “金山呐！你真这样教唆他们了？你不清楚卫国有多稀罕曼妮吗？咋还不盼着小两口过好呢！” “姑父还不要春生了，想要四百块钱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以后也不再来往。” 林曼妮看热闹不嫌事大，把周姑父的骚操作一股脑吐出来，气的周母也兜头扇了他一巴掌。 “俺看你想钱想疯了，要盖新房凭自己本事盖，少霍霍孩子们！再让俺知道你打着这些旗号搜刮孩子的钱，俺也不饶你！” 周姑父被周母打的脑袋一歪，差点儿摔到地上，怒目圆睁的跟她争辩。 “姐，俺盖房子你不应该帮衬一把吗？怎么这样狠心？根生不是你亲侄子？他想住新房有什么错？你们条件好多帮帮俺不应该吗？之前帮了那么多年，娶了儿媳就不愿意了？” “不就是这小妮子撺掇的，她也不是啥好玩意，一脸狐媚样，把你和卫国哄的团团转。你家娶谁不好，怎么看上她了？” 矛头再次指向林曼妮，搞的她都有些“狐媚惑主”的真实感，无语的看着周卫国。 “我蛊惑你了？有钱你借给他呀！凭什么把责任全推我身上？” “曼妮，别生气！俺看是你姑父越老越糊涂，卫国做的对，趁早你们跟他断了亲，啥也别牵扯。俺当亲姐的扯不断，活该俺受着！” 周母把周姑父揪起来扯到牛春生面前，“春生，你还想认他吗？不想认，你也跟他断了亲，俺不怨你。” 牛春生看着周母的嘴型，大差不差的猜出她话里的意思，又看向张玉霞，随后点点头，“舅妈，俺不想认他，但俺想认俺娘！” “你娘是个好女人，被这个不争气的耽误一辈子，以后你别管他。” 周母雷厉风行的又把周姑父撇向一边，看着老村长，“陆老哥，这事你别管了，俺处理，保管他不敢再来咱村闹事。” 第403章 周卫国跟牛家断亲 林曼妮淡然的看着周卫国，倒想看看没有婆媳矛盾的她会不会完全被男人偏爱的有恃无恐。 瞧着媳妇傲娇的小样子，周卫国好笑的捏了捏她白嫩的脸颊。 “别家媳妇都是跟老婆婆争宠，你个没出息的，还跟个亲戚比，有什么可比性？傻子才会选亲戚！” “你不觉得自己当众没面子吗？我都让你下不来台阶！” “面子值个屁用！没台阶我自己跳下来。” 周卫国把林曼妮拢在自己怀里，转而看向周姑父，很诚恳的告诫他。 “姑父，你少惦记我媳妇的钱，不说她不愿意借给你，就是她愿意借我也不会同意。谁家没出息的男人会花女人的钱？” “你家想盖房子就盖，少来打扰我们，我家盖房子你们没露面，你家的我也不去了。” “至于你撺掇曼妮和我离婚的事，我时刻铭记于心，不敢忘记。咱俩家的关系，你和我娘处得好就行，我就不奉陪了。” 牛根生听不见话，只看到周卫国一脸决绝的看着他爹，他也猜到坏事了，忙问身旁的张玉霞。 张玉霞也很震惊，本身周家和牛家一直是相互扶持过来的。 现在周卫国竟会为了自己媳妇主动跟牛家断亲，还是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舅舅。 回过神后，张玉霞忙把听到的话给牛春生比划了一遍，也让他很惊诧。 “卫国哥，咱两家是换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哪能说断就断呢？”牛春生及时上前想劝劝周卫国。 结果还是被他一口回绝，周卫国比划着：“咱们该处正常处，只是我们不会再掺和牛家的事，惹不起总躲得起。” “姑父，怕你没听清，我再跟你说一遍，曼妮是我的底线，谁惹都不行。让我再听见一句你撺掇我俩离婚的话，别怪我不念亲戚情分。” “今天姑父别留宿我家了，我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媳妇，回家不？我送你回去？” “哎哎……卫国，你咋说话呢！你当真为了媳妇不要俺们了？以后你别后悔！” 周姑父的脸面掉了一地，南山大队的人都看着他指指点点，刚才还跟他一起口头讨伐牛春生的老家伙，一个个全不见了。 “不后悔，搅家精的亲戚谁爱要拿走，反正我不要！” 周卫国连眼都没抬，只顾垂眸看着怀里的娇媳妇，林曼妮故意哭的鼻头一抽一抽的，甚是可爱。 耐不住捉弄她的小心思，周卫国低头柔声劝她，“媳妇，别哭了，再哭露馅了。” “你！呸……坏人！” 林曼妮剜了他一个白眼，还偷偷抬脚踩了他鞋面一下，又把哭出来的眼泪故意往他身上蹭了蹭。 周姑父看着小两口明晃晃的当他面咬耳朵给他难堪，一时气急，又拽上牛春生下场。 “春生，你还认俺当爹吗？” “姑父，春生听不见，你得给他比划，要不你写字也行。” 周卫国好心的提醒他，又拉着林曼妮站到一边，把身后站着的牛春生夫妇让出来露面。 他早猜到周姑父一定会把他俩家全划拉一遍才走，果真，跟他家闹完又跟张家开始了。 “爹，啥事？俺先告诉你，你和卫国哥断亲是你们的事，跟俺没关系，俺是张家的上门女婿，俺得听人家的话。” 牛春生早料到他爹撅腚放啥屁，不如一开始绝了他的心思，别跟他打嘴炮，自己一个聋子也听不见他骂脏话，全当不知道。 “你把往后二十年的养老钱和从小给你花的钱都还给俺们，省的你也跟媳妇穿一条裤子，俺们靠不上你！” “当初咱家没要张家的彩礼，你当上门女婿也挺吃亏，不如这回一次性算清楚，咱们以后也别掰扯。” 周姑父喋喋不休的算着账，听得人心哇凉哇凉的，大热天都暖不过来的心寒。 张玉霞不敢跟他比划，她清楚周姑妈对牛春生有多重要。 现在周姑父竟然说靠不上他，要清算他们之间的账，这怎么算的清？ 牛春生看向自家媳妇，看她为难的摇着头，又把目光转向周卫国，疑惑的问他，“哥，俺爹说的一大堆啥话？你跟俺说说。” 周卫国也不想伤了牛春生的心，跟他比划着，“你爹说让你好好过日子，少操心家里的事。他们有根生养老就行，不用你多操心。” 看着周姑父关心他的话，牛春生也暖心的笑着，“爹，你放心，俺一定跟俺哥一样，努力挣钱孝顺你和娘。” 周姑父觑了一眼周卫国，嫌他多管闲事，又把他刚才的话自己给牛春生比划了一遍，还故意多了些。 “俺也不多要，从小养到大你给俺三百，再加上给俺的养老钱算一百，你给俺四百刚好能盖家里的房子，想来你也不会拒绝。” 多么恬不知耻又清新脱俗的糊话，牛春生看着他比划完，心被冻的几乎不再跳了，好半天才缓过神。 问了周姑父一句：“爹，你和娘不打算要俺了吗？只要大哥？” “嘿嘿……你大哥是俺亲生儿子，俺偏向他应该的，你也别记恨俺。俺和你娘养活你这么大不容易，你孝敬俺们应当应分的，谁也说不出什么。” 旁观人看不懂周姑父的手势，周卫国和张玉霞却看得明白，他们要不从小常见很熟悉，要不日久天长也知道点儿。 这会儿他俩像根木头一样全站着一动不动，唯有张玉霞心疼的握着牛春生满是茧子的大手，偷摸在他手心里写着字。 “别难过，他不要你，俺要你，俺爹娘也要你。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子，早晚得离心。” “长痛不如短痛！春生你有家，有儿子，咱不缺亲人……” 话没写完，牛春生一把攥住她的手指头，满眼悲戚的看着她，“媳妇，俺爹不要俺了，可俺想俺娘！” 此刻，一直抱着牛小年隐藏在人群里的蔡明华心如刀绞，看着亲儿子孤零零的站在那儿再次被人抛弃，她的心简直在滴血！ “春生！他不要你，我要你！我也是你娘！我绝不会待你比他们差，以后你跟我过。” 蔡明华干脆利落的站出来，刹那间，村里人还有些纳闷，跟这个“臭老九”有什么关系？ 他们也想不明白张家让牛小年认她当干奶奶做什么！谁愿意跟落后分子有关系？ 张玉霞吃惊的看向蔡明华，关键时刻还得看亲娘！ 第402章 “夹心饼干” 村里人一听到老山参，纷纷打量起周姑父，大家都清楚那玩意值钱，尤其深山老林里的野参，价格更高。 “林老师，你从哪儿弄的老山参？是你家的陪嫁吗？” “不是，我从山上挖的，给我姑父补身体吃了。”林曼妮目光炯炯的盯着周姑父，只看的他浑身刺挠，眼神闪躲。 他们知道林家有钱，没想到竟然这么豪横，那么贵重的野山参不说卖了换钱花，却给长辈吃了！ “不是一整根，你只给了俺半根参！” 周姑父说的理不直气不壮，他的身体的确得益于那半根老山参。 要不是林曼妮的慷慨，只怕现在他也不能去上工，还得经常去住院。 “姑父，你都把我逼到想离婚的地步了，还在乎一根还是半根吗？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一根贵，半根便宜！”周姑父咕哝的狡辩完，又轻声吐槽着：“半根俺也赔不起，没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把俺逼急眼，俺也不活了。” “不活拉倒，也让我们清净几天。姑父，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买挂鞭放放，绝对不让你静悄悄的走。” 林曼妮咒的云淡风轻，却把周姑父气的跳脚大骂。 “你咋说话呢！俺要真有点儿事，根生和春生饶不了你，卫国也不会放过你！” “姑父，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谁愿意拿你炝锅呀！周卫国敢怎么样我？敢打我还是敢骂我？” “俺让他跟你离婚，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娶你有啥用？” “当花瓶用！你赶紧先催他跟我离婚，我俩前脚离，后脚你就能跟他借钱，多省事！” 林曼妮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刚染好的指甲。 用指甲花加明矾捣烂，敷在上面用叶子包好，静等几个小时，再打开，指甲上已经染好了心仪的颜色。 “你先去把周卫国找来，问问他的意思，只要他答应，我俩立马去领离婚证。证一到手，我直接分他一半钱，你也赶紧借了钱回家盖房子。” 她的话周姑父真听进去了，打听到周卫国在哪片地后，直接跑过去找人回来。 麦场上的村民看着他跟看傻子一样，什么样的人会撺掇亲戚家离婚，这人怕不是脑子有毛病吧？ “嫂子，卫国哥来了怎么办？你们不会真去离婚吧？” 张玉霞都有些害怕，事情起因是她找公爹理论引起的，闹到现在却成了“逼”别人离婚。 林曼妮轻声宽慰着她，“你不相信我男人，还是相信你公爹？” “俺也不清楚，不过俺知道卫国哥肯定不会跟你离婚。” “知道就行！不想法把你公爹弄走，咱两家谁也别想好过。” 林曼妮心里有数，她就是故意挑衅周姑父，逼迫着他跟自己吵闹，再让周家人出面送他走。 有些事她心里明白，但恶名她可不想担。要不是怕周母在中间难做人，换成她早把周姑父赶出去了。 林曼妮和张玉霞在麦场上等着人，顺手帮忙搓玉米粒。 在金钱力量的加持下，周姑父的效率确实高。 到地头三两句话就带着周卫国往家走，连牛春生也不放心的紧跟着一起回来。 “姑父，曼妮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周卫国忙活的满头热汗，本身玉米地里又刺挠又闷热，周姑父连话都没说清楚，只干巴巴的跟他说了句：快回家，你媳妇出事了！ “到地儿就知道了，着啥急！急心吃不了热豆腐，俺说啥你听啥，少打岔！” 这会儿，周姑父病歪歪的模样彻底不见踪影，反而越发的精神抖擞起来。 三人赶到时，林曼妮正和村里的妇女们打成一片，整个麦场上时不时传出来她们哈哈大笑的声音。 “曼妮怎么不在家看孩子？怎么会在这儿干活？” 周卫国一脸疑惑，边走边喊人，“媳妇，曼妮！你怎么在这儿呀？孩子们呢？” 听到声音，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打趣的看过来，有些好事的嫂子早按捺不住八卦的小火苗，全招呼起来周卫国。 “大队长，你咋真回来了呀？这么听你姑父的话？” “卫国，丧良心的事咱可不能干，曼妮刚给你生了三个娃，你咋真能回来离婚呢？” “大队长，你不喜欢林老师，就让给俺，俺也愿意给她养孩子！保准好好待你家的娃！” “卫国，可不能听你姑父的撺掇，他老糊涂了，小夫妻劝和不劝分，哪有为了自家借钱去劝亲戚离婚的人！” …… 看着媳妇一脸戏谑的娇俏样，周卫国还有些纳闷，他什么时候说过要离婚了？ 他姑父又在家偷干了些什么事？ “媳妇，到底咋回事？你怎么又说那个词？不是说过以后不提的吗？” 周卫国既可怜又委屈，实在想不明白林曼妮怎么像打通任督二脉似的，说起“离婚”跟平时喝水一样轻松。 “卫国，我也是被姑父逼的没办法，他当众嫌弃我不会干活，骂我离婚后是二手货！还说想嫁给你的姑娘排成长队等着呢！” “他说我是搅家精，不让你和妈跟牛家好，我是这样的人吗？” 林曼妮矫嗲着边说边哭，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哭的梨花带雨又情真意切。 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周卫国眉眼冷峻的看向周姑父，他都不舍得说林曼妮一句不是，今天却被自家亲戚指着鼻子骂，难怪哭的这样惨！ “姑父，家里没钱！我都说过几遍了，你再搅和的我家不安生，立马走人。” 周姑父没敢想林曼妮会来这招以柔克刚，急的他瞬间抓耳挠腮，想跟周卫国解释一下。 却不想他什么话都没说，人直接偏向自己媳妇，搞的他像个挑拨离间的坏人一样。 “不是她说的那样！是你媳妇说你俩离婚，她的钱分你一半，俺就能找你借钱盖房了。” “你这媳妇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惯会撒娇撒痴哄你开心，小心你被她卖了还帮着数钱。” 周姑父瞥了眼林曼妮，真没想到他活了半辈子，竟会被个小媳妇摆一道，他找谁说理去？ “是姑父非说我的钱就是周家的钱，他想要你就得借给他！凭什么？我跟你说今天谁敢动我的钱，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好家伙，两个人彻底对上了！ 竟把周卫国架在火上烤，自己儿子倒像是个看戏的站在一旁满脸无奈。 第401章 周姑父撺掇小两口离婚 秋收的号角再次吹响后，周母和周卫国整日忙的脚不沾地，连周卫红平日里也得帮忙做饭。 林曼妮照顾着三个孩子自顾不暇，也没再管周姑父整日待在南山大队干什么事。 直到有一天，一个小孩跑进周家院里，上气不接下气的喊着她：“林老师，你快去麦场看看吧，你家亲戚和春生媳妇吵起来了。” “什么！怎么会吵起来呢？”林曼妮忙去厕所喊起来周卫红，“卫红，快点儿出来看孩子，我去麦场看看情况。” 林曼妮把三个孩子放车里推着，等周卫红边系裤带边出来时，她已经走到了院门口。 “嫂子，用不用俺去帮忙？” “不用，你在家看好孩子，我去！实在不行，我去喊你哥回来。” 周卫红用小车推着三个孩子在院里转悠，一会儿给他们抓只蝴蝶，一会儿给他们摘枝花，倒是玩的挺高兴。 果真，等林曼妮赶到麦场时，里面看热闹的人正围的水泄不通。 “麻烦让让，我进去一下！” 林曼妮猫着腰往里面挤，大家一看周家来人了，倒是让出来一条路。 “林老师，你可算来了，你姑父正在这儿埋怨春生不孝顺，不给他们钱花，可劲儿编排小两口呢。” “牛家要盖房子，春生不想掏钱，你姑父气不过去张家找人说理，还关门不让进院。” “他说住你家就是为了让儿子孝敬他，结果春生不露面，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 村里人絮絮叨叨说的没完，听得林曼妮也抽丝剥茧出来一些信息，合着周姑父这几天没在家里待着去到处败坏春生名声了。 刚好今天有村民把话传到张玉霞的耳朵里，她气不过，干脆找周姑父理论起来。 周姑父装成惨兮兮的样，边哭边骂着他们不孝顺，说牛春生娶了媳妇忘了娘，一点儿不顾及牛家不容易。 “姑父，闭嘴吧！哪有当爹这样说儿子的？你到时候拍屁股一走，让春生在这儿怎么活？” “曼妮呀！那个不孝子，为了躲俺，不让俺登张家门，俺连吃过他家一口饭都没有，俺在这儿住这么久，他都没来看过俺，让俺怎么咽的下这口窝囊气！” 周姑父说的声泪俱下，听得跟他有相似经历的老人纷纷落泪，全都咒骂起来牛春生不孝顺。 急的林曼妮也闭眼缓了口气，这种搅家精的老人就该整天病歪歪的出不了门最好，省的祸祸子女。 “姑父你是不是忘了春生是上门女婿？你在我家没吃过他送来的鱼？没吃过他拿来的瓜？还是没吃过他送来的猪肉？” “他喊你去张家吃饭你不去，不是嫌热就是嫌累，现在又闹成这样，你到底想干嘛？不想在这儿住，赶紧回去，以后少来我家！” 林曼妮说话一点儿没带客气，有理有据，字字诛心，连张玉霞也顾不上哭，抬头看着她。 “你当个大男人，不赶紧回家收秋挣工分养家，天天住亲戚家，谁给你的脸？还是觉的我这个侄媳妇好说话，没胆儿跟你撕破脸？” “俺住的是周家，不是你林家，你凭啥撵俺走？你婆婆都没张口轰俺，你倒反了天了！哪儿来的你！也不照照镜子，多管闲事！” 周姑父梗着脖子跟林曼妮争辩，在他眼里周家不愿借给牛家钱，全是林曼妮从中挑拨。 要不是周卫国稀罕她，家里哪有她说话的份儿。 “凭啥？就凭我是周卫国明媒正娶的媳妇，你呢？你算什么？来借钱没借到，赖在亲戚家不肯走的烂人？” 第一次跟长辈吵架，林曼妮也不想跟周姑父说难听话，今儿要不是他闹的太过分，爱住多久都行，无非浪费点儿粮食。 张玉霞扯了扯林曼妮的胳膊，怕她气出好歹，“嫂子，算了吧，以后亲戚还得处呢！闹太僵不好。” “他再这样不讲理，我是不跟他处了，让我妈和卫国跟牛家处吧，我躲得远远的。” 林曼妮拍了拍张玉霞的手背，安慰她别太在意，村里有公婆闹事的也不少，周姑父这类人更是数不胜数。 扒着一个乖顺的儿子拼命吸血去贴补另一个他喜欢的儿子，搞的家宅不宁，兄弟阋墙。 周姑父没想到林曼妮会把话说的这样绝，当着这么多人有些抹不开面子，一时激恼起来。 蹲在地上抱着头又哭又喊，“俺住儿子家，儿媳不同意；俺住亲姐家，侄媳不愿意；你们让俺住哪儿去？” “住你自己家去！牛家不在这个村，想回赶紧回！实在不行，现在我让卫国骑自行车先把你送回去。” “俺不回，你俩家不借给俺钱，俺哪儿也不去，想让俺走就给俺钱！” 蔡明华抱着牛小年闻风赶来，从张玉霞气冲冲的从牛棚出来后，她也一直不放心。 眼看快生孩子了，哪能这么动气呢？ “没钱！谁说我们有钱，你找谁去借！” “俺都跟你们村里人打听过了，你哥哥一直给你寄钱花，回来也给你钱，你咋可能会没钱？” 看样子周姑父除了败坏儿子名声，也在村里到处打听她的底细呢！ 林曼妮无语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提醒着，“姑父，再告诉你一遍那是我自己的钱，跟周家没关系！” “你都嫁进周家了，你的钱也是周家的！卫国要借给俺，你也不能多说啥。你少挑拨俺两家的关系，没娶你之前，俺姐和卫国一向待俺很好；娶了你，连钱都不借给俺了，你就是个搅家精！” “那你让他跟我离婚吧！我一走，周家还待你一样好，只要我在这儿一天，你休想再从周家拿走一分钱！” 林曼妮双臂抱怀，满眼的不屑和冷淡，督促着周姑父去找周卫国回来跟她离婚。 “姑父，你赶紧催周卫国跟我离婚，我的钱分他一半，你也好借走盖房子，咱俩一举两得。我去找我哥哥，你们再给他娶一个听话的媳妇。” “离就离！谁离了谁还过不好吗？离了你，俺家卫国照样是大队长，排成队的姑娘等着嫁给他，你离了就成了二手货，看谁会娶你！” 一听周卫国离婚能拿到一半的钱，周姑父心里早乐开了花，巴不得他们赶紧离。 “哼！离之前，咱先把账算算，还记得我第一次去你家拿的那半棵老山参吗？还我！我不送了！” 第400章 “厚脸皮”的拖延战术 这晚周姑父住在周家，他在周卫红的小屋里摸摸这个，看看那个。 所有家具都觉得好，尤其在翻到柜子里放了不少好吃的时，心里的酸味儿更甚。 “哼！不想借钱给俺用，却舍得给闺女买这些好吃的东西。哎……人心不古呐！” 嘴上抱怨的紧，手上的动作却很诚实，抓着东西吃的没完。 周母抽空去了一趟西屋，想让周卫国提前去跟牛春生打声招呼，别傻乎乎的等周姑父一张口真借钱给他。 这人不到黄河心不死，借不到钱他肯定不会空手走。 “卫国，你赶紧去趟张家告诉春生两口子这事，也不知道刘柳怎么给你姑父灌的迷魂汤，看样子打算在咱家磨着不想走了。” “咱两家谁也别当这个冤大头，老话说“救急不救穷”，真把这钱借出去，亏了别找俺。” 林曼妮在炕上给孩子们喂奶，明白周母话里的意思，现在只有她能做这个“恶人”。倘若他们真把钱借给牛家，她也无能为力。 “娘，我马上去，你别担心。春生也没什么钱，玉霞不会都听他的话。” “卫国，春生有钱。玉霞偷偷跟我说过，蔡姨给了他们不少钱，不比咱攒的少。” 看着男人的傻样，林曼妮剜了他一记白眼。 周卫国悄咪咪的出门后，周母在西屋帮忙照看孩子，看着孙子孙女吃的一个个圆滚滚的小肚子，眼里满是喜爱之情。 她叮嘱林曼妮，“少让姑父抱孩子，这人一旦操了坏心眼，防不胜防，别让他有意无意的接近他们三个。” “妈，姑父不敢这么做吧？” 林曼妮难以置信亲人会这么恶毒，好说也是自家亲侄子的孩子，怎么会做出伤害他们的事。 “哎，你还小没见过世道险恶，以前村里这些事常有，只是好些藏起来了。” “偷偷压孩子的卤门；往孩子血管里扎针；不小心没抱好孩子摔一下……这些事顺手就做了，哪会抓到人？还坑了孩子一辈子，少的痴呆长不大，多的过几天莫名其妙就没了。” 周母越说越心惊，感觉周姑父在家里像个不定时的炸弹一样。 林曼妮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震惊的连连点头，“妈，我和卫红一定会看好孩子。” 没多会儿，周卫国从张家回来后，周母也回了屋，这一夜倒是风平浪静。 白天，周姑父依旧没打算走！ 周母和周卫国上工前，对林曼妮和周卫红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她们着了周姑父的道。 林曼妮带着孩子躲在西屋不出门，任凭周姑父在院里怎么折腾一直不闻不问。 张玉霞挺着二胎的孕肚想上门看望周姑父，作为儿媳知道公公来了总得上门问候一声。 早上蔡明华去张家接牛小年过去玩时，张玉霞跟她说了牛家想上门借钱的事。 她的意思和周家的一样，这钱有也不能借，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走，我陪你一起过去看看，秀兰那么好的一个女人，怎么会嫁给这么个玩意。” 蔡明华怀里抱着牛小年，身边跟着大肚子的张玉霞，她这胎把过脉又是个男孩，牛春生让跟她家的姓。 知道女婿的打算后，老张叔两口子整天更干劲十足，全都盼望着孩子能平安落地。 一进门，看见院里独自躺着纳凉的周姑父还有些意外。 “诶？爹，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俺嫂子和卫红呢？孩子们呢？” 张玉霞手里拎着一个菜地里长的西瓜，疑惑的看向周姑父。 平时院里都是孩子们在凉席上玩，现在只有周姑父一人在上面躺着。 “在屋里呢！人家不想出来跟俺老头子唠嗑，看不起俺，怕俺跟她借钱。” 屋里，林曼妮听见后撇了撇嘴角，跟周卫红吐槽：“姑父现在惯会睁着眼说瞎话，假仁假义的装糊涂。” “别理他，娘说了只要咱不出屋门，他也不敢进来，哪有当姑父的进侄媳妇屋？” 张玉霞听着公爹不阴不阳的话，也没给他个好脸，放下西瓜磕碜他。 “你一个人把整张凉席沾满了，让孩子们往哪儿躺？你躺就算了，也不洗洗脏脚，臭烘烘的，不知道俺嫂子爱干净？” “诶！你个当儿媳的，还敢教训老公爹，谁教你的？老张家就这么教闺女不尊敬老人！牛春生知道你是这种人吗？” 周姑父气的坐起身指着张玉霞破口大骂起来，在家他不敢对刘柳大声吆喝，在这儿他胆子大的很。 “俺爹娘教的俺很好，倒是你以前唯唯诺诺的装好人，现在老了支棱起来就作精，农忙也不回家收秋挣工分，是不是想累死俺婆婆？” 蔡明华抱着牛小年看着他俩骂战，也不参与也不走，反倒是好奇周姑父除了借钱盖房子还想干什么。 张玉霞怼的周姑父说不出来话，转头钻进西屋里看孩子。 “玉霞嫂子，你真厉害，不也怕姑父发火打人。” 周卫红是头一次见周姑父被小辈说成这样，光伸手指着人，“你你……”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就是个纸老虎，跟根生哥一样，但凡碰见个厉害的儿媳妇，他也不敢指手画脚。” 看着三个孩子在炕上呼呼大睡，张玉霞跟林曼妮统一了口径，谁也不搭理周姑父，一致晾到他受不了自己走最好。 周姑父一连在周家住了七天，连周卫国和牛春生一起上山打的野猪肉都吃过了，他还没打算走。 一共打了两头野猪，一大一小，凡是出事那天去河边帮忙找人的人家统统分到不少肉。 剩下的也给村里没帮忙去的人家少分了一点，不是所有人都善心萌发会无私帮忙，但抬头不见低头见，好歹分点儿肉堵住嘴。 一时间，周姑父在南山大队的腰杆硬气不少，走在外面村里人都会跟他打招呼。 “周姑父，吃肉没？” “周姑父，替俺们谢谢大队长昂，不是他给的肉，俺家也荤油都吃不上了。” “你们村不忙呀？怎么还不回家收秋呢？是不是俺村伙食好，舍不得走？” 每当这时，周姑父总是傻笑着不说话，却仍无所谓的在周家常住不走。 连周母都忍无可忍的不停撵他走，却被他一拖再拖的打马虎眼拉扯，“姐，俺明天就走！” “下午俺就走！” “吃了这顿俺就走！” …… 看他这么厚脸皮，周母也不想再搭理，每天做好饭不喊他吃，也不给他盛，想看看他什么时候忍不住。 第399章 小两口“打太极” “不是！俺也舍不得盖个青砖大瓦房，就盖个跟你家这样的就行了，俺不贪心。” 周姑父干脆否定了周卫国的猜想，他连三百都弄不到，又去哪儿弄三千呢？ “哦，我家这种的花不多，住着也舒服，你家想盖也成。媳妇，你吃不完？” “嗯，你吃了，别剩下。” 周卫国的手里塞了一小半林曼妮吃剩下的馒头，看她低头小口喝着鸡汤啃着鸡腿，他利落的几口吃完了剩馒头。 “男人别吃女人的剩饭，没出息！” 在牛家，周姑父从来不吃周姑妈的剩饭，多的留着她下顿吃，少的倒了喂鸡。 况且粮食都不够吃，哪有剩饭给别人吃呢？ 周卫国憨笑着点点头，“姑父说的对，我确实没出息，不然哪能靠媳妇养家呢？我要有条件也去林家当上门女婿，哪用苦哈哈的自己搭着命去上工。” 轻而易举的把周姑父想开口借钱的话堵在嘴边，他悻悻然的笑着，“你是咱两家小辈里最有出息的孩子，不是你俺家春生说不准还娶不上媳妇呢！” “卫国呐！你也不忍心看牛家住的破破烂烂吧？俺家这次盖新房，你打算帮衬着借给俺们多少钱？” 话终于说出口了，周姑父忐忑不安的心也揪了起来。 “姑父，你要跟我们借钱呀？” 周卫国看了眼林曼妮，不得不佩服她料事如神，早就猜到周姑父会开口。 “对呀，你们结婚这么久，不会没攒到钱吧？你媳妇不也上班吗？怎么可能会没钱呢？” 周姑父看向林曼妮，想听听她会怎么说，哪知人家头都没抬，只顾吃肉喝汤，一点儿不在乎这件事。 周卫国面露尴尬的呼噜了一把脸，很真诚的把他家明面上的经济情况大概跟周姑父说了一遍。 “姑父，我们小两口也没什么钱，而且我们还得养孩子，这还一直靠我大舅哥帮衬。不然我们也得端着碗去你家要饭吃。” 周卫国说的泫然欲泣，还把他前几天出的事跟周姑父说了一遍，装作难过的问他：“姑父，这次你来没拿点儿东西吗？只来借钱的？” “啊？俺不知道你出事了，你说你咋那么不小心呢！下次俺一定来看你！” 周姑父讪笑出声，却被林曼妮直接怼了回去，“姑父，下次卫国不会再出事了，你这么大人，也不会说点儿好听话。” “是是……看俺这张臭嘴！该打！” 周姑父轻轻打了自己嘴巴一下，随后又把目光看向林曼妮。 “曼妮呀，卫国他没钱，你有吗？有的话，要不你先借给俺点儿，俺打借条，过期给你利息。” 周姑父知道上次林靖轩让牛根生打借条上利息的事，那小钱真打了借条出于面子也得还钱。 这种大钱真要还不上，别人也不会多说啥，说不准还会羡慕他有本事，能借到这么多钱。 自古以来欠钱的是爷，要钱的是孙子！ “跟我借？没有，即使有我也不会借！”林曼妮故作惊讶的抬头看向他。 “我的钱都是我哥哥给的卖命钱，哪能借出去？借给你，到时候真还不上，我都不好意思去催债，哪还要得到利息？” “姑父，我是个外嫁过来的媳妇，又没娘家撑腰，有钱我也得自己留着傍身。即使往外借，我也得要同价值的抵押物，不然打水漂了怎么办？你说是这个理不？” “再说也从来没有长辈跟小辈借钱的道理，说出去让人听见笑话。” 林曼妮越说声音越低，又装作委屈巴巴的模样看向周卫国，嗲声嗲气的控诉他，“我哥哥说只有没出息的男人才会花女人的钱，卫国，你要花我的钱吗？” 一顶高帽直愣愣的砸下来，瞬间，饭桌上的两个男人都沉默不语。 “你的钱就是你的，谁也不敢逼你借出去，我的钱也是你的，随你怎么花，只要你高兴。” 未曾想儿媳妇四两拨千斤的话把周姑父堵的哑口无言，周母也适时的给他解围。 “跟你说了，先别着急盖房，又没孙子又没钱，盖了房子留给谁？是不是刘柳撺掇你和根生起了这心思？” 周母一语道破事情的起因，冷哼出声，“她那点小伎俩以为俺看不出来？从上次她来过俺家后，是不是隔三差五在家找茬闹腾，非让你们给她盖个新房？” “姐，你咋知道？秀兰跟你说的？” 周姑父嘴里鲜美的鸡汤都没诱惑住他，直接被周母惊的目瞪口呆。 “秀兰才不跟俺说这些糟心事，她向来报喜不报忧，知道俺不待见刘柳，从不在俺面前提她的事。” “俺劝你自己拿定主意，别去找春生借钱，人又不是你亲生儿子，凭啥盖房的钱找他借？你们是不是打算借了也不还，逼着春生硬吞下这个哑巴亏？” “姐，你说哪儿的话！养育之恩大于天，家里盖房他出点儿钱不应该吗？” 周姑父真打算借了牛春生的钱不还他，断定他也不会主动开口要。 到时候这事黑不提白不提，日子慢慢揭过它，谁还能天天记得那点钱吗？ “你真是越老越窝囊，还老糊涂，被个儿媳妇拿捏死死的，活该你和根生一辈子没出息，随根！” “俺提醒你，还想要春生这个儿子，就少去祸祸人家里，别闹腾的人家小两口过不下去，你们也别好过。” 周母喝完最后一口鸡汤，“啪”一声把碗放桌上，声音吓得所有人一个哆嗦。 “春生是上门女婿，过年还给你们养老钱，根生给吗？” “你别一碗水端不平，伤了孩子的心，以后跟你们断绝关系，到时候别找俺们从中劝和。” “你和根生要做的太过分，俺们也跟你家断亲，以后咱俩家各过各的，互不往来。省的你们心思多，俺们玩不过！” 周姑父低着头不敢搭腔，他内心的所思所想被周母猜的七七八八，哪还有脸再多说什么话？ “姐，今天太晚了，俺在你家住一晚。” “行，住一晚吧，别眼气俺家的房子，俺这房子也是卫国拿换命钱盖的。你儿子金贵不愿意去当兵，也别想托别人的福，一口吃成胖子。” “借钱的事到此打住，再让俺知道你到处借钱，咱们就别来往了，俺怕你们还不上钱，找俺家来。” 多么冰冷的话，听得周姑父的心都冒凉气，要不是在周家饭桌上，他高低得反抗几句。 第398章 和周姑父耍心眼 “牛金山呀！你也忒不是个东西，不说打小你一直多吃多占，现在咱姐弟俩都已经各立门户，你怎么还能觍着脸说出这话呢？” “当初俺为了你的婚事甘愿跟周家换亲，蹉跎了俺半辈子的光阴。要不是俺家男人各方面都好，你以为俺会愿意？” “你以为秀兰是心甘情愿嫁给你？人家兄妹俩相依为命长大，不是为了亲哥的幸福，人哪愿意嫁给你这个病秧子！你活了几十年，才挣过几个钱？现在刚长点儿能耐，就想上天，以为你是个花炮点个火就起飞？能的你！” 周母口吐芬芳的骂个不停，不知道她这弟弟是不是脑袋掉进粪坑里糊住了空，真是一窍不通！ 没想过亲姐会骂的这么难听，周姑父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一时竟有些急眼。 “姐，你就说借不借钱！少说那么多废话！” 周姑父摆烂似的拉过凳子坐她旁边，两腿蹬在灶台沿边，气的周母抄起烧火棍直接敲下去。 “有都不借，何况没有！把你的猪蹄子放下去，少祸祸俺家的东西。” “姐，你家啥时候开饭？天都黑成这样了，也不说留俺吃口饭。”周姑父把腿放下去后，又目光飘忽的搜索着厨屋里的一切东西。 上次牛根生回去说周母家的辣椒酱做的相当好，里面全是大块的肉，怎么厨屋里没放呢？好让他也尝尝鲜！ “姐，你家还有辣椒酱吗？多的话，给俺拿一瓶带回去吃。” “早吃完了，谁家也不是地主，哪能天天吃的起辣椒酱？随便吃口生辣椒也能下饭。” 听他提起辣椒酱，周母哪会不知道他的意图，肯定是牛根生回去把那天的事跟他学了一遍。 周姑父还有些不相信，抱怨她偏向外人，“姐，那天也不说让根生带回去一瓶给俺尝口，是不是都给你亲家哥吃了？” “对，都给俺亲家哥吃了，走之前，俺还又给他做了一兜子带回部队慢慢吃。怎么你有意见？” “俺都没吃过，还说你不偏心！” “俺偏心怎么了？俺亲家哥每次回来替俺家出钱出力，从无二话，俺不偏他偏谁？以为都跟你家似的全是白眼狼？” 周母起身看了眼鸡汤，把窝头和馒头热上，随后又去忙活炒菜。 简单的家常菜随手炒了三个，又凉拌了两个小菜，一切准备妥当后，她冲西屋的窗户喊了一声，“抱上孩子出来吃饭了！” 姑嫂两人正趴在窗户边听的津津有味，林曼妮没敢想周母也能拎的这么清，之前看她一直对牛家很照顾，以为会是个“扶弟魔”。 周卫国半躺在炕上看着三个孩子，两只眼睛简直忙不过来，也不忍心打断媳妇熊熊燃起的八卦心。 “卫国，走……去吃饭。” “哥，你抱哪个娃？” 周卫红一马当先的抱起了周小峰，林曼妮抱起了闺女，给周卫国留下了周小泽。 “我还有选的余地吗？” “有，你也可以抱俩，一个胳膊夹一个。” “算了，还是一人抱一个吧。”周卫国抱起小老三，三个人前后脚的一起出了屋。 周姑父看着周家的三个娃，说不羡慕是假的！ 说起来惭愧，孩子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他们，忙掏衣服上的口袋，结果什么也没摸到。 尴尬的冲周卫国两口子笑了笑，“卫国，曼妮，姑父来的突然，身上没带钱。等过年的，俺一定多给孩子们点儿压岁钱。” “哼！你不是空着两只大手来借钱的吗？身上哪会有钱？” 周母一针见血戳破周姑父的伪装，没打算给他留一点面子。 “姐，这话说的多难听，俺是来借钱的，可你不也没借给俺嘛！” 周姑父丝毫没见外，直接一屁股坐在饭桌前，把桌上有鸡腿的那碗汤直接端到自己面前。 “那碗不是你的，是曼妮的！你怎么还跟孩子抢吃的呢？看清楚，俺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碗，别乱用！” 周母把那碗汤又端到林曼妮的面前，给了周姑父另一碗。 “那这个有鸡腿的碗是谁的？”周姑父指着另一个鸡腿问他们。 周卫红立即把碗端过去，笑眯眯的看着他，“姑父，这是俺的碗！从俺嫂子嫁进来，俺家的碗从不乱用，说这样卫生。” “呵呵……是挺卫生的！也够矫情！” 周卫国坐在林曼妮的身边，把碗里的鸡肉一股脑全夹到她碗里面，“你多吃点儿肉，补补身子。” 周母把锅里的鸡汤分的一滴不剩，谁也别想再喝第二碗汤，又递给林曼妮一个白馒头。 “你吃馒头，少吃窝头，细粮有营养，别三个孩子把你身体吃亏了。” 随后也递给周姑父一个，“金山你也吃馒头，堵住嘴，饭桌上少说话，别让俺忍不住开口撵你走。” 周母清楚周姑父犟到现在不回家的原因，从她这儿借不到钱，他一定会把主意打到儿子儿媳身上。 果不其然，饭刚开始吃没多久，周姑父已经无视周母的警告，张口跟周卫国夫妻俩借钱。 “卫国呐，你也知道牛家的情况，俺家想起新房子，你觉得怎么样？” “好哇！根生两口子没意见，你们也都同意，想盖就盖，一冬天也盖好了。” “咳咳咳……卫国，多吃饭少说话！食不言寝不语！少叨叨，小心鸡汤烫伤嘴！” 周母用筷子敲了周卫国的手一下，眼神示意他闭嘴，少搭理周姑父。 “自家人又没外人，哪儿那么多规矩！姐，你当女人的，少插嘴！” 周姑父瞪了周母一眼，嫌她不把自己当回事，随后又看向周卫国。 “俺也想着一冬天时间刚好够用，只是……姑父手里缺点儿钱，你能借给俺点儿吗？” 周卫国头都没抬，只顾给林曼妮夹菜，一点儿没把周姑父的话放心上。 “能，不就借点儿钱吗？姑父想借多少？” 看侄子这么爽快，周姑父也没藏着掖着，伸出三根手指头让他猜，“你看是多少？” “缺三十？行，那我借给你三十！” “不是三十！你再猜，看看到底是多少！” 这次周姑父学精了，没敢直接说出钱数，怕被周卫国一口回绝，想“温水煮青蛙”，让他慢慢的适应。 “三千？姑父，你家是想起个青砖大瓦房吗？这也太贵了，谁家也没这么多钱呀！” 第397章 牛家姐弟大吵 “找春生借？不说他是上门女婿，养活两个家本就不容易。他又不是牛家的亲儿子，怎么好意思张口呢？” 周卫国也被周姑父的骚操作震惊住了，真是越老越糊涂！ “嘘嘘……你小声点儿！” 林曼妮快要被周卫国吓死了，一只手又忙捂上他的嘴巴，另一只手放在唇边示意他闭嘴。 周卫国不禁轻笑出声，牵上她捂自己嘴巴的手，情深的吻了一口，“怕啥？姑父又不敢跟你开口借，哪有长辈跟小辈借钱的？” “人被逼急眼了，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哪还管辈分大小。反正我没钱，我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林曼妮无所谓的摆摆手，倒不是她心狠不肯帮忙，实在是令人笑话。 自家打算盖房子，一分不出，所有钱全靠亲戚借，世上哪有这种事！ 有多大能力办多大的事，想盖房子自己先攒钱，不够再朝别人伸手，哪有直接一张口就让别人全垫钱？ “我提醒你昂，你要敢擅自做主把咱家的钱借出去，我饶不了你！不信你试试看！” 林曼妮清楚周家和牛家的关系有多亲，也知道周卫国对牛家是掏心掏肺的好，也怕他会义无反顾的上赶着帮忙。 “你真敢那样做，咱俩就分家，你给过我多少钱，我都记着呢！” 林曼妮手指着周卫国絮絮叨叨的警告，她倒没打算俩人离婚。不过财产AA也不是不行，反正她挣的钱多，她也怕吃亏。 “妮妮，你这么信不过我？” 周卫国无奈的把林曼妮搂进怀里，在他心里，即使牛家再亲再重要，也不及林曼妮的十分之一。 “谁让你们两家的关系亲，实打实的血缘关系，我不防着点儿迟早得被吃干抹净。” 林曼妮在他怀里嘟囔着埋怨，倒不是她小肚鸡肠，防备心重，她清楚这钱一旦借出去只怕有去无回。 牛根生夫妻俩肯定不会主动提还钱，他们巴不得贪下这笔钱。 只剩牛家老两口还钱，又得吃药又得照看家里日常生活，哪有多余的钱来偿还他们？ 周卫国略带惩罚性的掐了掐林曼妮的翘屁股，“他们哪有媳妇亲？你为我生儿育女还救我两命，不比他们靠谱？这钱借给他家也是白嫖，还不如直接不借。” “讨厌！卫红还在屋呢。” 林曼妮嗔怪的拍了他一下，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移开，又趁机推他一个趔趄。 “妮妮……” “嫂子，赶紧上来听听，姑父和娘在厨屋里吵起来了。”周卫红的耳朵紧贴着窗户玻璃，又招手让她也过去听。 林曼妮也立即上炕往那儿爬，路过三个孩子时，也不忘每个都摸一下。 周卫国看着媳妇孩子气的行为，宠溺的笑了笑，她就应该这样整天无忧无虑的生活，一切都有他顶着。 “姐，你就借给俺三百块吧，以后俺有钱了，一准先还你钱。你看咱家房子都老成啥样了，再住下去村里人还不一定咋戳俺脊梁骨呢！” “你也不想俺在村里活的没面子吧？以后你的侄孙子怎么见人？根生两口子还怎么在村里生活？” 周姑父说的有理有据，字字泣血，但一口没提日后还钱的打算。 “俺哪有那么多钱借给你？俺花的钱还都是卫国省的零碎偷给的，要借钱俺也没有。” “根生小两口想住新房就自己努力挣，哪有让你当爹的贴着老脸到处去借？还想借春生家的钱，你们咋想的？人是上门女婿，早跟你们没关系了。” 周母边烧火熬鸡汤，边骂周姑父，真不知道牛根生那小瘪犊子咋给他爹灌的迷魂汤，真特么的傻了！ “俺提醒你，即使你借到钱想盖房也别住俺家里，俺们不欢迎。秀兰回来住可以，根生两口子想都别想！” “他们撅腚放啥屁俺不清楚？不就是惦记俺家的吃食好，想来这儿蹭吃点儿好东西。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们最好别登俺周家的大门。” 上次牛根生觍着大脸上门来白要东西的事，周母记忆犹新。 不说他无事不登三宝殿，即使有事相求，他也觉得周家帮忙是理所应当，真不知道谁给他的自信。 周姑父被周母怼的面色讪讪，不敢再多说话，只顾一个劲儿的装惨卖可怜。 “姐，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让秀兰带着根生媳妇和孩子在你家住一冬天，全当帮俺忙。根生也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以后会和卫国一起孝顺你。” 闻着小锅里喷香的鸡汤味儿，他的哈喇子几乎收不住，恨不能先舀碗尝一口。 “你家的伙食好，卫国会打猎，也让秀兰和孩子在这儿多补补，省的你们老说她瘦，身上没几斤肉。” 周母看向他的眼神晦涩不明，曾经那个善解人意、通情达理的弟弟去哪儿了，这个胡搅蛮缠又不明事理的人是谁？ “让秀兰带着孩子回来住可以，你那个儿媳妇有多远滚多远，俺看见她都吃不下东西，可别再来俺家寒碜人，俺嫌丢人。真是猪油蒙了心，娶回来那么个玩意儿。” “她个搅屎棍别把俺家祸祸散了，俺家曼妮也别被她带坏了，本身卫国能娶上心意的闺女不容易，少让她来俺家走亲戚！” “金山呐，你有多大能力就办多大的事，谁家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一张口就要俺家三百块，不说没有，即使俺有也不会都借给你。俺家还有三个孩子要养活呢！” 周姑父没敢再多说话，只搓着大手“嘿嘿……”笑着装傻充愣，心理素质相当好。 “你家三个孩子不有他舅舅养吗？俺听根生说过，曼妮的哥哥是军官，贼有钱，也舍得给她花钱。一回来就买不少好东西，上次不给孩子们买布买奶粉了吗？你也没舍得允给俺家孩子点儿，亏你还是孩子的亲舅奶。” “你亲家哥有的是钱，他也不差那一星半点儿的东西，也不舍得给根生拿点走。你也不说说他们，亲戚间就得互帮互助，俺家不行，让他们多帮衬咱牛家。你咋还胳膊肘往外拐呢？” 越听越生气，周母烧的火也贼旺，柴火星子噼里啪啦的响，她的火气咽了又咽。 终于在听到周姑父对她的抱怨声后彻底爆发出来，“俺胳膊肘往外拐？咋滴？周家就得被牛家吃干抹净，俺家的钱都得给你家花？俺亲家哥买回来的东西也得白给你们？” 第396章 “不速之客” 赶在真正秋忙前，周卫国带着牛春生抽空上了好几趟山，一方面查看药材的长势，另一方面寻找野猪的痕迹。 “卫国哥，你是为村里出的事，大家去帮忙救你应该的，你不表示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话。，” 牛春生紧跟在周卫国的身后，这大热天的树林里谁来谁后悔，连一点风都没有，还净是飞虫和蚊子。 稍微不注意准得被咬的满身包，一拍一手血，他们身上都带着蔡明华特制的艾草棒，不仅驱蚊虫，也不呛人。 周卫国回头冲他比划着，“我不表示一下，少不得被村里人背后议论，粮食请不起，野鸡野兔也打不了那么多，只能打这些大家伙，谁都能多吃口。” 牛春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卫国哥，俺听你的。” 两个人在山里转悠几天才发现点儿踪迹，有好些树干被蹭的油光发亮，地上的土也被獠牙拱的很松软。 “应该就这儿了，咱先做个陷阱试试能不能抓到，不行再给两枪。” 他们随身背着篓子带了铁铲和砍刀，俩人赶在天黑前挖了一个大坑，又在上面铺了不少草，一切准备工作完成后，才往山下走。 “抓点儿野物回去给你嫂子补补。” 快走到山脚时，周卫国拉住牛春生的胳膊，简单朝他比划一遍，俩人干脆分头行动。 最近各家都很忙碌，不但队上的粮食熟了，家里的自留地庄稼也得收。 家家户户都忙乎，谁家锅里都缺油水。 好在周卫国打猎经验丰富，掏了两个野鸡窝，也抓了两只野鸡。 牛春生打了一窝兔子，小的放生后，拎了一只大兔回来。 看他也有肉，周卫国没再多给。两个人用草绳拴好，塞进背篓里，赶在日落前回了家。 到家后，周卫国特意收拾干净两只野鸡，顺便去牛棚给蔡明华送了一只，刚好碰见牛春生过来给她送兔肉。 “卫国哥，你也来了。” 牛春生难为情的摸着脑瓜憨笑，明明他是偷来的，没想到正好碰见周家人。 他都没回牛家送肉孝敬牛家爹娘，却来牛棚给亲娘送。 “没事儿，咱都自家人，别觉得心里有亏欠。这肉送回牛家，你爹娘也吃不到嘴里，全进了你大嫂的嘴。” 周卫国安慰的比划着开解他，怕他有心理负担，又跟他比划。 “蔡姨也是你亲娘，一个村住着就该孝敬，何况人家帮咱那么多事。要没她，咱俩连药材都不会种，更别谈能挣钱了。” 牛春生也点点头，“卫国哥，她真的对俺很好，掏心掏肺的好，俺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俺也不想日后留遗憾。虽然她没养过俺，可也不是她主动把俺扔了，她也不容易。” “你清楚就好，光明正大的孝敬你娘，别老藏着掖着，咱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 周卫国跟他比划完，又瞄向在墙角处偷听的蔡明华，立即会意。 拍了拍他，比划道，“春生，哪天抽空带上媳妇和孩子来牛棚这儿吃顿饭，尝尝蔡姨的手艺，长这么大没吃过亲娘做的饭，也挺亏。” “行，等秋忙后，俺一准带着玉霞和小年来一趟，之前是觉得不好意思，怪生疏的。现在俺们都熟悉了，俺也多来转转。” 听见儿子的话，蔡明华红了眼眶，强忍着眼泪，又悄悄的进院了。 俩人各回各家，周家院里却多了一位不速之客：牛金山！ “姑父，你怎么来了？” 周卫国一时没看出来院里沉闷的气氛，反而对周姑父这个时间点儿来走亲戚有些好奇。 “呵呵……来转转，你去哪儿了？看见春生了吗？”周姑父拘谨的站着，没敢看周母。 此刻天黑看不真切，周母的那张脸黑的堪比陈年老锅底，要不是夜色掩饰的好，恐怕能吓哭小孩子。 “娘，曼妮和孩子们呢？” 平时这个点，林曼妮都带着孩子在院里的凉席上玩，周围点上干艾草，既凉快又没蚊子。 今天也没见一个人，反倒是西屋的煤油灯锃亮。 “孩子饿了，曼妮在屋里喂奶呢，你也去帮着照看孩子。俺喊你再出来。” 周母直接把人赶进屋，院里只有她和周姑父。 周卫国进屋后，孩子们被扔在炕脚，姑嫂俩人正趴在窗户边偷听闲话，他干脆拽着林曼妮的脚腕拖过来。 “媳妇，你们干嘛呢？姑父怎么这会儿来了？” “嘘嘘……你轻点儿声，别让外面听到了。” 周卫国的大嗓门吓得林曼妮赶忙伸手捂上他的嘴。 却不想臭男人竟会伸出舌头舔她的手心，羞的林曼妮立即把手在他衣服上擦了擦，一脸嫌弃。 “你还能再恶心些吗？我刚给你孩子擦了屎没洗手，你没闻到手上一股屎味儿？” “没事儿，孩子的屎不臭，倒是孩儿他娘香的很。” “哕！哥，你真恶心！你孩子的屎不臭，干脆你吃点儿吧！” 周卫红没眼看他，娶了媳妇后的嘴脸真不值钱，那谄媚样儿也不知道随谁。 “这么晚了，姑父到底来咱家干嘛？” “来找妈借钱的，一张口就要三百块。妈不想借，你回来前正僵着呢。” “怎么突然想起借钱了？他家要干嘛？” “借钱盖房！” “借钱盖房？那大冬天他们住哪儿？谁家有多余的房借他家周转？” “他想冬天让家里人住咱家过渡。” 林曼妮很无奈，可她又不能瞎掺和。 周卫国也不清楚牛家闹这出戏的原因，现在住的房又不漏雨也不耽误生活，再起个差不多的房子真没必要。 林曼妮看出他的疑惑，拉着他耳朵轻声解释，“姑父想盖个跟咱家一样的半砖半石头的房子，差不多得要四五百。” 周卫国清楚盖新房的价格，他家这个是他退伍回来找人起的房，花的比这个价高。 只因周家院子大，房子盖的宽敞，两侧的耳房也起了。他也围了院墙，打了不少新家具，退伍费也被他花的七七八八，几乎刚够用。 “他借咱家三百，剩下的呢？找谁去借？” 周卫国清楚牛家没啥大额存款，何况现在家里还有孩子。 虽然周姑父身体比之前强不少，也能挣工分，但还得常年吃药维持，家里肯定不会有多少存款。 林曼妮又拉下他的耳朵温言细语，“他想再找春生借两百，这不被咱妈拦下不让去，正骂他嫌丢人呢。” 第395章 周家挡不住的“好运” 周卫国轻拍着林曼妮的后背哄她睡觉，“媳妇，谢谢你没放弃我，谢谢你会爱上我。” “谢谢你愿意宠着我，惯着我，你是我的靠山，哥哥是我的底气。” 林曼妮心满意足的窝在他怀里，畅想着俩人的未来，他们一定会走出这座大山，她一定会在外面给他安个家。 “嫂子？中午还做饭吗？俺看妈早上给咱打凉粉了，不然咱三人吃碗凉粉？也不用生火做饭。” 听着屋里没了动静，周卫红也没敢进去，只站在屋门外问林曼妮话。 “家里的水缸还有条春生送来的鱼，咱炖汤吃了它，给妈留一碗鱼汤回来喝。” 林曼妮想起床，身子却仍被周卫国牢牢禁锢着，不免瞪他一眼，“快松手，你不饿吗？” “饿，不过还不能吃肉，还得再坚持一个多月。” 周卫国早馋“肉”了，之前每晚看着媳妇的“波涛汹涌”喂孩子们吃奶，他也是尽力克制。 “再坚持一个多月才能吃肉？蔡姨没说呀，只说了让你静养。” “此肉非彼肉！我再扛段时间，这事不能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周卫国惆怅的瞥着林曼妮的胸口看，意思不言而喻，他说的“吃肉”到底是什么。 “流氓！你这脑子里天天净想些烂事！” 林曼妮面色羞红的又往上拉了下衣服，奈何锁骨上的红晕依旧很醒目，连脖子上也有几朵“梅花”。 “周卫红，你先去杀鱼，收拾干净你嫂子做。” 周卫国冲屋外喊了一声，没多会儿，就听见院里传来周卫红的磨刀声。 “嚓嚓嚓……” 这怒气值果真飙升！ “今晚去哪儿睡？西屋还是小屋？”周卫国拉着林曼妮的手腕不让走，非问出个所以然。 “小屋？”林曼妮故意问出选项，甚至还说出体谅他的话，“你身体没好利落，晚上帮我照顾不了孩子，卫红可以。” “现在我可以！媳妇，回来睡吧，你不在屋里，我整晚失眠睡不着。”周卫国巴不得立刻证明他真好了，直接抱起刚睡醒的周小泽来回晃悠，“你看我抱孩子不行吗？” 小老三嘴里嘬着小拳头，眼珠子滴溜溜的看着他俩，合着他生下来就是爹娘玩的一环！ “回来睡吧，行不？媳妇。” 周卫国干脆利落的又把小老三扔回炕上，顺道牵起林曼妮的小手把玩。 “你去卫红屋里把我和孩子们的东西收拾一下拿回西屋。” 叮嘱完，林曼妮径直撇下他出了屋，脚步的轻快看得出她也很高兴。 这顿午饭吃的周卫国极尽谄媚，要不是周卫红还在饭桌上，他恨不得亲自动手喂媳妇吃。 果然刚吃完饭，周卫国直奔小屋去把娘几个的东西收拾干净，又搬回了西屋。 午休时，林曼妮带着孩子们也住了回去。 “还是有媳妇在的感觉好，空荡荡的大炕一个人睡上面太孤单了。” 周卫国抱着林曼妮不撒手，直接把三个孩子撇向一边。 “你之前不也一直一个人在这屋睡，有什么区别？”林曼妮给三个孩子轻扇着风，又把周卫国伸过来的脑袋往后推了推。 “媳妇，要不咱们试试，不到最后一步？” “不行，还有一个多月。” 林曼妮闭着眼不看他，扇风的动作也没停，刚想再接着扇时，手里的扇子被周卫国夺去扔到旁边。 径直拉过她的手往下走，可怜巴巴的恳求着：“那你帮帮我，我刚洗澡了，很干净。” “你！再坚持几天不行吗？” “妮妮，从你怀孕后期我一直忍到现在，半年多了，真坚持不住。”周卫国的额头上满是热汗，连身上都汗津津的，但他手上的力量依旧很坚定。 “仅此一次昂，每次手好累，还不好闻。” 体谅他忍得不容易，林曼妮凑上前边温柔的轻吻着他，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既极限拉扯又含情脉脉。 “妮妮，你好厉害，也好舒服……” 一声闷哼后，周卫国舒爽的躺在炕上不愿动弹，林曼妮攥着小拳头直接跻拉着拖鞋想往院里跑。 “媳妇，你慢点儿，别摔了。” “讨厌！” 林曼妮不愿搭理他，嗔着瞪了一眼，随后留给他一个慌乱的背影。 “嘿嘿嘿……” 周家小两口又和好了，生活再次步入正轨上。等周卫国去上工的第一天，村里人人见到他都热情洋溢的打招呼。 “大队长，好利落没？不在家再歇几天？” “大队长，你媳妇真厉害，大雨天竟能把你找到，她救了你一命呐！” “卫国，下回咱可不去河堤上了，庄稼冲没了比人没了强。你要没了，你家就散了。” “回家好好待你媳妇儿，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懒就懒点儿吧，遇事不怂，能顶事。” …… 一整天，周卫国收到了无数村民的热情问候，有些甚至还从家里拿了不少好东西送他，有春天晒的蘑菇干，杏干，家里种的香瓜和西瓜……各种农产品应有尽有。 临到下工时，他身上已经挂的满满当当，手里也拎了不少。 “媳妇，媳妇……看我给你带回来什么东西？” 林曼妮正在西屋里喂奶，头都没抬，反倒是周卫红跑出来看情况。 “哥，谁送的？要钱吗？” “不要，村里人白给的，拿屋里和你嫂子吃去。”周卫国把杏干这些能现吃的果干递给她，又把那些干货放在家里通风的地方。 “娘呢？还没下工回来？”周卫国环顾一圈，也没看见周母在哪儿。 “找俺干啥？多大人了？谁还一进门就找娘！”周母手里拿着镰刀，肩上扛着一捆干柴回来。 “这些活不用你干，等我闲了再去山上砍。” 自打周母上工后，每次下工回来必捡一些柴，明明后院堆积不少，还不嫌累非得进山去捡。 “你知道啥！俺去那儿有事，俺得看着俺的宝贝长大。” “啥宝贝？你也碰见“棒槌”了？” “俺哪有那好命，不过也不差哪儿。上次去后山看你们种的药材，在一棵倒木上碰见一株灵芝，还没长大也不知道品相好不好。” 周母特意割了好些草盖着它，也怕被人碰见惦记上。 大山里的东西谁遇见就是谁的，不像刚开始那两年山上的所有东西都是公家的，谁也不能惦记。 一旦被抓，轻则东西充公，罚款；重则吃“花生米”。 第394章 小两口心连心 没想到男人狗皮膏药似的再次紧贴上来，薄唇不停亲吻着林曼妮的后颈，轻言软语的哄她：“妮妮，以后你说什么我一定听。” “离我远点儿，臭烘烘的，身体养好了也不说去洗个澡。” 林曼妮故意头往后磕了一下，不偏不倚，刚好碰到周卫国的鼻子上。 “嘶！” 一道沉痛闷哼声传进林曼妮的耳朵里，偷偷嘴角带笑的调侃他，“活该，谁让你离我那么近。” “妮妮，你谋杀亲夫呀！” 周卫国一使劲儿把林曼妮拉进怀里紧搂着，又把正在怀里吃奶的儿子撇向一边，喷涌而出的奶水直接滋了两人一脸。 “你……你干嘛呢！” 林曼妮慌乱的扯下胸衣，可依旧不断渗出的奶水沾湿了胸前的所有衣服，急恼的她拼命推着周卫国倾身压下的身子。 “你……讨厌！臭死了！” “快起来， 压的我喘不动气，再使劲我要打你了！” 林曼妮被欺压的呼吸不畅，两只手腕被周卫国单手束缚住放在头顶，踢踏的双腿也被他单腿压着动弹不得。 “唔唔唔……” “周卫国你个王八蛋！我要告诉哥哥你欺负我！” 周卫国急切的单手拉扯着林曼妮的上衣，单薄的衣料没几下被他剥个干净。 “你快停下来，卫红还在家呢！” 奈何力量悬殊太大，林曼妮难受的不敢大声挣扎，只能低声控诉他。 周卫国像疯了一样，用尽力气折腾着，直到俩人都筋疲力尽。 片片红梅落满玉肌，最后周卫国惩罚性的轻咬着林曼妮的耳垂问：“妮妮，你还要跟我离婚吗？还想改嫁别人？” 原来症结在这儿！ 林曼妮就知道这个大醋缸早晚会听到这些话，当时的气话现在全“报应”回来。 “你不听我的话，欺负我，我就跟你离婚！” 林曼妮两眼飘忽的不敢直视他，心里却在不断打鼓，这是俩人定情后第一次说这种事。 “媳妇，我听话，你说什么我都听。不要丢下我，不要改嫁，我还活着呢！倘若我没了，不能再照顾你，也不能再保护你，你再凭意愿选个合适的人嫁了。只要他对你好，对孩子们好，我都答应。” 周卫国全身心的压在她身上，柔声细语的面对面说着心里话。 听得林曼妮心酸不已，双臂牢牢圈着周卫国的脖颈，报复性的咬了他耳朵一口，用很凶的口气吼他。 “你再不好好活着，我立马带着孩子们走，也不回来看你！下辈子也不要嫁给你，更不要认识你！呜呜呜……” “好好好……我一定努力活着！妮妮，咱不伤心，乖，不哭了！” 周卫国撑起身体，像捧珍宝一样双手捧着林曼妮的小脸，一下下的亲吻着她刚流下来的热泪。 林曼妮宣泄般的埋怨着，“你站在河堤上的时候怎么不多想想我和孩子们呢？不想我们，也想想咱妈，那么大岁数了，她能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咱的孩子才几个月大，你就忍心全丢给我，自己潇洒的走了？” “我才多大，你忍心让我当寡妇？不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嘛！” “你咋那么大公无私呢！那么愿意舍小家为大家？一心一意只为村里人，我和孩子们排在哪儿？妈和卫红你排在哪儿？” …… 看着媳妇喋喋不休的小嘴，周卫国想笑又不敢笑，要不是自己心里一直想着他们，念着他们，他真不一定有毅力坚持活下来。 “我说了这么多，你听见了吗？” 林曼妮使劲儿掐了一把他的两颗小豆丁，瞬间疼的周卫国卸了力，直愣愣的朝她砸下来。 “嗯……砸死我了。” “妮妮，对不起，对不起……你哪儿疼？” “胸疼！你压死我了，快起来！” 林曼妮拼命的推他，小脸涨的通红，身上的凌乱不堪和朵朵梅花，无不在说俩人刚才有多疯狂。 周卫国翻下身，又把人捞进怀里抱着，可手上的动作却一点儿没有停。 “松手！使那么大劲儿干嘛？” 林曼妮扯下他的大手，又拉下衣服盖上，娇嗔他一眼，点着他的脑门嘱咐：“这次救你村里人帮了不少忙，过几天身子好了，想想该怎么谢谢大伙。” 提起这事，周家确实应该表示一下，可村里那么多人，请吃席不太现实，一则没有那么多粮食，二则也没有那么多时间。 等地头一干，秋收马上就开始了，连续一个多月的忙碌，哪有功夫去准备那些东西。 这事林曼妮也想了许久，确实没太好的解决办法，可不感谢一下大家，少不得被村里人说三道四。 周卫国沉思会儿，问她：“要不然我上山去打几头野猪试试？全当给村里人再改善一下伙食，咱也不用费太大劲儿，也省粮省时间，他们还能念咱家好。” “打野猪？你以为那是野鸡野兔呢？哪那么容易碰上！” “妮妮你放心，一到秋收野猪经常下山糟蹋粮食，上次你不也打了几头嘛，枪法还那么厉害。” 周卫国点了点林曼妮小鼻头，知道她担心自己，可这个办法目前算是最优解。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搭把手？” “你？不行！起码有危险我会爬树，你会吗？再说咱孩子怎么办？你忍心丢下他们一整天？” 连想都没想，周卫国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她，不说山上那么危险，单才产后四个多月，也不忍心她再去遭罪。 “我去找你，不也撇下他们一整天没管，照样被妈养的很好。”林曼妮嘟着红唇抱怨，顺带翻个白眼送给他。 周卫国心满意足的搂紧怀里的娇娇，“此一时非彼一时，有我在，哪能让你去冒险！” “只管在家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们，剩下的那些琐事都我管。你不是常说男人挣钱养家，女人貌美如花嘛，你负责美，我负责解决所有麻烦事。” 林曼妮趴在他的胸口处，再次听见心脏蓬勃有力的跳动声，她的心也很安定，再也没了前几天的慌乱不堪。 “嗯嗯嗯……” “孩子醒了，你快起来！” 林曼妮刚想爬起来看一眼是哪个孩子睡醒了，却不想被周卫国一把按下，“没事儿，又不会爬，掉不下炕，让他自己玩去，你也眯会儿，我看着他们。” 第393章 周卫国认错 连续四五天，林曼妮晚上不回屋睡觉，白天也不进屋看他，难受的周卫国脸上憋了好几个包，无处发泄心中的愤懑。 偶尔周卫红进屋替林曼妮拿个东西，小到孩子们的衣服，大到她的衣物，全指使着别人来，她从不露面。 甚至有一天还要把林曼妮的被子和褥子抱走，直接被周卫国一腿放上去压着，“不能拿，要用让你嫂子自己来抱。” “切！不拿就不拿，俺那儿又不是没有多余的用，你自己留着吧！” 周卫红拍了拍手，转身去收拾炕柜里的零嘴，刚装进兜里，又被周卫国一把按住，“要吃让她自己来拿！” “哥，你多大了！怎么跟个孩子一样幼稚，难怪俺嫂子不想搭理你呢！你知道自己错哪儿没？” 周卫红双手叉腰，控诉着周卫国的无情和专横，说的是头头是道，唾沫横飞。 “俺嫂子为了找你，大雨天沿着河走了一天，又是哭又是喊！你呢？你都干啥了？走之前，她是不是劝你别去河堤上？其他村的大队长下雨天都躲在家里睡觉，只有你满村晃悠。” “你把俺嫂子的话当成耳旁风，不想听她的话，也别指望她主动来跟你说话，除非你认错！你都没把他们娘几个放心上，还指望着别人来哄你？做梦！” “哥，你啥时候脸变的这么大？跟你说吧，你失踪那天，俺嫂子说要跟你离婚，不要你了！她要带着孩子们改嫁，让你的儿子闺女去喊别人爹……” “你嫂子说什么？要跟我离婚？还要改嫁？” “嗯，是呀！不信你去问村里人，听听他们怎么说。” 这时，周卫国委实有些慌了，他清楚林曼妮的脾气，说到做到。 别看平时温柔似水，一旦拿定主意犟驴都拽不住。 “你嫂子呢？现在在哪儿？” 周卫国扶着还晕乎的脑袋，想下炕去找林曼妮问问这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他就求她，求她不要走，不要丢下他；假的话，他就承认错误，跟她道歉保证。 “诶……哥，俺嫂子不在家，带着孩子去吴奶奶家串门了。你还是安生躺着吧，别再给俺们添乱。” 周卫红看她哥真急眼了，硬憋着笑把人扶炕上躺着，趁他没注意，还把装兜里的零嘴全顺走了。 “俺嫂子说今晚还住俺屋，你有啥话跟俺说也行，俺一定记得跟俺嫂子学，说不准俺还能帮你多说点儿好话。” 周卫国觑她一眼，厌烦的摆摆手，“你赶紧走，少来我屋，今晚你嫂子回来睡。” “哼！少往脸上贴金，俺嫂子几天没搭理你了，心里没点儿数吗？俺嫂子要再嫁应该会选个更好的，至于你……啧啧啧，肯定娶的比俺嫂子差不少！” 周卫红故意使劲儿寒碜她哥，嫌她哥不主动道歉，不主动和好。自己再不吓唬，怕他不记得这个媳妇娶的有多难得。 “卫红，小峰和小泽拉臭了！” 林曼妮推着小车溜达回来，车里放着三个栩栩如生虎头枕，还有一双单做的虎头鞋。 周卫红朝她哥做个鬼脸后，急忙朝屋外跑出去。 “嫂子，看俺拿的啥，留着咱俩今晚吃。”周卫红举了举兜里的东西，全是她之前吃剩的零嘴。 “行，放屋里吧，我先给小溪喂奶，你去给那俩臭小子换尿布。” 林曼妮抱着老二回了东屋，一到半晌午，孩子们总的小睡一会儿。她先奶睡这个，再弄那俩。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在梦中轻轻摇着你……？” 林曼妮躺在炕上，怀里搂着吃奶的娃，边轻哼着歌边轻拍着哄睡。 听到有人进屋后，林曼妮以为周卫红已经把俩娃收拾干净，指了指身后的空位置，轻声告诉她。 “把他们放这儿，看着玩会儿，我先奶睡这个。” 身后确实有人躺下，林曼妮没以为意，依旧闭着眼轻哄着周小溪入睡。 直到她的腰侧慢慢环上一只大手，林曼妮才觉得有些不对劲，猛然睁开眼厉声警告：“谁？” “媳妇，别害怕，是我。” 周卫国把媳妇和闺女全搂进怀里抱着，单手枕着胳膊，单手抱着她们。 林曼妮没回头看他，只是把刚睡着的闺女抱到她的小枕头上，又翻身躺在闺女的另一侧。 “妮妮！别生气了，我错了……” “嫂子，这俩小子的臭屁屁洗干净了，放哪儿？”周卫红风风火火的夹着两个侄子进了屋。 一眼看见她哥时还有些惊讶，“诶？哥，你咋在这儿？不回你屋躺着？” “洗尿布去，少废话，屎干了不好洗！” 周卫国眉眼不善的瞅了周卫红一眼，不断朝她使眼色，想撵她出屋。 周卫红故意抱着一个娃不撒手，让林曼妮专心哄睡另一个。 “哥，你眼睛咋了？老冲俺眨眼干嘛？是不是里面有脏东西？” “你能不能先出屋？把孩子给我抱着。”周卫国直起身，朝她伸手要孩子，“快点儿给我，你去洗尿布。” “啧啧啧……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不是那天俺和嫂子去拼死拼活救你的时候了。” 周卫红不情愿的把怀里孩子递给他，这几天周卫国都没抱过孩子，一时抱着有些抓不准力气，用的劲儿太大，直接把人弄哭了。 “呜呜呜……” “周卫国！你出去！” 林曼妮暴躁的扔小枕头砸他，又伸过腿隔着闺女踹他，“刚哄睡！再弄醒他们，你来哄。” “媳妇，我不是故意的！这小子捉弄我。” 周卫国也很委屈，臭小子绝对跟他有仇，知道怎么坑他最狠！ 周卫红撇撇嘴出去了，这种是非之地不久留，早走早脱身，“嫂子，中午想吃啥？咱娘赶在秋收前去姑家走亲戚了，家里就咱三个。” “待会儿我帮你一起做饭，你洗完尿布先去歇会儿。” 林曼妮哄睡着第二个孩子，又抱过第三个接着哄。 “小枕头还我。” 林曼妮指了指周卫国身后的孩子枕头，刚伸手去接，结果却拉上周卫国的大手。 “媳妇，我错了！”周卫国干脆拖着那俩孩子的小褥子到一边，他又径直躺在林曼妮的身侧。 林曼妮抱着孩子使劲儿往墙那侧靠了靠，跟周卫国的身体隔着一尺的距离。 “你没错，错的是我多管闲事！你是大队长，你的决定都对。” 第392章 林曼妮惩治周卫国 周卫国躺在炕上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他站在河堤上查看水势，没想到堤坝被水流侵蚀的很严重。 尤其他脚下站的那块，下面早已冲垮，只剩上面那段连着。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河水已经卷着他流到另一条支流里，幸亏他自小水性好，中途抱着一块大木根才没被冲到最下游。 记得河水穿过树林时，他拼命抱着旁边的倒木才没再被冲走，又使劲儿逆着水流往岸边游，最后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怎么回来的？谁先找到他的？谁把他救回来的？ 这一切，周卫国都没有一点儿印象，但他清楚家里人一定吓坏了。 尤其林曼妮，还不知道能哭成什么样。 看样子明天早上她们一定轻饶不了自己，这件事他媳妇绝不会轻轻揭过。 这晚，林曼妮睡的很不好，梦里光怪陆离，什么都有。 她记得最清楚的是周卫国没救回来，没多久周母也郁郁寡欢的离世了，她和周卫红带着三个孩子离开了南山大队，去了什么地方她也不知道。 一早起来，周母特意熬了小米粥，烙了几张糖饼，又凉拌了两道小菜，这才去喊她们俩起床。 凌晨时，林曼妮又给孩子们挨个喂了一遍奶，周卫国听见响动也没敢起身看，他知道媳妇心里憋着火气。 “曼妮，卫红，吃饭了，娘烙了糖饼，凉了不好吃。” 周母敲了敲窗户上的玻璃，换成平时她肯定不会喊林曼妮起床，知道儿媳晚上带娃辛苦，巴不得她能多睡会儿。 今天情况特殊，昨天忙碌一天水米未进，再饿下去胃都受不了。 “娘，俺听见了，给俺侄子换了尿布，俺和嫂子就出屋。” 周卫红手脚麻利的给两个孩子擦屎换尿布，又换好小衣服，这才夹上两个出了屋。 林曼妮怀里还正喂着一个，一边轻哼着小曲哄孩子，一边握着他的小手玩。 周卫国早已被她们的动静吵醒，转过头看屋里只剩下林曼妮一个人时，他轻轻的干咳了一下。 哼唱的歌声戛然而止，林曼妮回头望了一眼后转过头没搭理他。 “咳咳咳……” “媳妇……” 既沙哑又低沉的嗓音在屋里响起，周卫国探出胳膊扒拉了一下林曼妮，又被她往前挪了几下躲过去。 “媳妇……” 还是没搭理他，这次林曼妮抱着孩子干脆也出了屋，屋里只剩下周卫国一人听着厨屋里的欢声笑语默不作声。 周母逗着小车里的三个孩子，林曼妮饿的都顾不上多说话，埋头喝了两碗粥又吃了两张糖饼，肚里才感觉有点儿食。 周卫红也毫不逊色的吃了三张糖饼，灌了两碗粥，“嗝……舒服！” “妈，卫国的药呢？给他熬上待会儿灌他。” “昨晚你们睡着后，俺喂了他小半碗退烧的药，这会儿还烧不？” 周母边吃饭边看孩子，三个娃吃饱奶乖乖的躺着玩，一个比一个萌。 “不知道，要不你去看看，没退烧再灌一次。” 林曼妮还在脑子里想着怎么跟周卫国算账，明明她千叮咛万嘱咐少上河堤，他还偏去，吓的她差点儿半条命没了。 周母利落的吃完饭放下碗，安排完周卫红刷碗后，才转身去了西屋。 “卫国？卫国……怎么还没醒？蔡婆子的药不管用？还是人傻了？” 周母伸手试了一下他额头上的温度，疑惑的自言自语，“不高呀！这咋回事？再让蔡婆子来扎两针试试？” 刚准备走时，她的手腕却被周卫国一把抓住，还可怜兮兮的卖惨，“娘，我饿了，还头晕。” “饿了，等着，俺去给你端饭。” 周母看他没啥事，也记得蔡明华的医嘱，没让他下炕，又去厨屋端饭去了。 乐呵呵的跟儿媳和闺女报喜，“人醒了，烧也退了，还知道饿，好现象呀！” “那确实好了，让他在炕上躺着好好休息吧，别起来乱溜达。”。 林曼妮头都没抬，趴在小车上跟三个孩子玩，根本没打算去屋里关心一下周卫国。 “妈，我带孩子们去你屋里再睡会儿，昨晚没睡好。” “你尽管去睡，让卫红看好孩子，给他熬了药，俺也回屋看着。” 周母去送了碗粥，又来端糖饼和小菜，来来回回好几趟，林曼妮和周卫红抬着小车直接搬进东屋里。 “娘，曼妮呢？” 周卫国坐在炕桌边，探着头朝外望了又望，他以为媳妇会来屋里看他一眼，再跟他说会儿话。 “昨儿找你一天累着了，这会儿去俺屋睡觉了。” 周母坐对面看他心不在焉的吃饭，眼神不住的往窗外瞟，心里知道他想什么事。 “等晚上你好好哄哄曼妮，多说点儿好听的，这次为了找到你，她可是受了大罪。” “要不是曼妮坚持往下游去找你，说不准你这条命都保不住，也是她在树林里找到你，和春生两口子一起把你弄出来的。” “往后你可得好好待你媳妇，敢生坏心眼，俺第一个不饶你！” 周母恶狠狠的点着周卫国的脑袋，嫌他不省心，差点儿把她们吓死了。 林曼妮和周卫红把三个孩子圈在炕上，手里各拿着根小棍，上面系着几朵院里的花在逗他们玩。 “嫂子，真不理俺哥了？” “不理，他这次不长教训，下次还犯！没完没了，早晚被他吓死。” 林曼妮眯眼靠着枕头，哭的眼睛肿胀的难受，哪想再看见臭男人。 “晚上我带着孩子们去跟你睡，也不回屋，好好晾他几天。” “行，俺跟你一伙的，嫂子你说啥俺听啥。”周卫红的站队很一致，从林曼妮进门那天，她就看出来跟定嫂子一准不吃亏。 果然，一整天林曼妮连再踏进西屋的门都没有，周母除了做饭照顾周卫国，孩子们也不用她多操心，姑嫂俩人照顾的井井有条。 晚上，周卫国扒着窗户盼望好久，媳妇和孩子们依旧没回屋，反而全家一致早早的睡觉了。 望着小屋里熄灭的灯火，周卫国满心无奈，每次不是他被撵出屋就是媳妇跟他僵着不回屋。 这下好了，连孩子们都带走了！ “哎……这场仗好难打！什么时候是个头，连认错的机会都不给我一个。” 周卫国怅然的躺在空荡荡的大炕上，憋的他浑身难受，只敢冲林曼妮的枕头发泄几下不爽。 第391章 人救回来了 “这臭小子，犟驴！俺不让他去查河堤，非得去！说什么都不听，这倒好，人还被冲走了。” 周母边哭边骂，恨不得上手打他几下才解气。 老村长讪讪一笑，这事他也有责任。 原本应该他和周卫国一同去巡查，可他年纪大了，家里人也不让去，最后只能周卫国带着村里其他人去。 “大妹子，是我对不住你，对不起周家，你有啥气冲我撒，这次别怪卫国一个人，我也有错。” “陆老哥，这事不怨你，全怨臭小子不长眼。看他醒了，俺不扒他一层皮！” “这次多亏你家儿媳妇，要不是曼妮坚持往下游找，恐怕卫国这条命也保不住。臭小子还挺有福气，媳妇疼他就算了，还舍得给他拼命，村里没几个女人能做到曼妮这样。” “好在他平日里疼媳妇，这要是个不像样的，也不值得人家拼命救他。” 老村长话里话外的意思偏宠林曼妮，知道周家人待她好，可这份恩情也得让他们记心里。 周母泪眼婆娑的看向林曼妮，握着她手不停的感激，“曼妮，你的大恩大德俺一定记得，给俺家生了三个孩子还救了卫国一命。以后他要不跟以前一样待你好，俺第一个不答应。你放心，不管啥事俺都偏着你。” “妈，咱们是一家人，说这些客气话干嘛！卫国要没了我还得守寡，那咱家也彻底完了。” 林曼妮劝慰着周母，不想让她过分难过，事情已经过去，所有事朝前看才有奔头。 “这是卫国的药，回去先给他煎一副，喝完保管退烧，别人烧坏了，曼妮也吓跑了。” 蔡明华拎着六包药递给周母，嘱咐她怎么吃，“剩下五副是给他调养身体的，受了这么大罪，总得先休养几天。” “行，俺记住了！你放心。” “蔡姨，你早些休息，今晚麻烦你了，诊费赶明我再给你送来。”林曼妮谢过蔡明华，换成村里其他人这么晚敲她的门，或许早开骂了。 “不用，咱自家人的事，提钱多见外，要给我送钱以后就别上门了。” 蔡明华一口回绝了她，不说牛春生跟周卫国的关系有多好，她要敢收钱，只怕牛春生和她也会有嫌隙。 “赶紧回去吧，我老婆子得睡了，你们也都回去休息，有啥事来牛棚喊我，别背着他到处跑，也不嫌重！” 蔡明华轰着所有人，今晚她才是最高兴的那个人，牛春生都喊她“娘”了，要不是人太多，她高低得唱几句。 牛春生再次把周卫国背起来往外走，出院门时，也没忘叮嘱蔡明华，“娘，记得晚上锁好门，一个人住注意安全。” “哎……我记得了，你也赶紧回去吃口饭再睡觉，别惦记娘！” 蔡明华哽咽的嗓音应着他话，血浓于水，再冰冷的心也会被拳拳慈母的爱完全融化。 林曼妮给牛春生比划了一遍蔡明华的意思，借着夜色他羞涩的回过神没敢多看她，只轻轻的说了声：“娘，俺知道了。” 把周卫国放在牛车上，老张叔再次带着一车人往各家走，先把老村长送回家，再赶车往周家门口走。 牛春生帮着林曼妮把人安稳放在炕上才回去，周卫红在家照看着三个小家伙。 平时这个点儿他们早睡了，今晚跟打了兴奋剂一样，各个精神的不得了。 “曼妮，卫红，娘去做点汤面吃，热乎乎的，每个人吃一碗，肚子空了一天，吃点儿面食舒服。” 这一天，周母也没吃饭，一方面担忧的吃不下，另一方面三个孩子闹腾的她也没精力去做。 “娘，多做点儿，俺能吃两大碗。” 周卫红早已饿的饥肠辘辘，从一进家门，她的肚子都不记得响了几次。 林曼妮都饿过劲儿了，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何况她还两顿没吃。 “妈，我吃一碗。” “行，俺记住了，俺多擀点儿面条，等卫国醒了，也让他多少吃一口。” 周母心情舒畅的去做饭，她紧绷了一天的心也彻底放松下来，感觉浑身都是劲儿。 林曼妮简单收拾了一遍自己，把脏衣服一股脑脱下来全扔地上，上面都泥泞不堪，连她脸上也沾了不少泥。 收拾干净自己，又把周卫国身上的衣物剥完，用热毛巾给他擦了一遍身子，只给他穿了件大裤衩。 “呼……终于忙完了，累死我了！” 林曼妮把脏水倒完，也累的瘫在炕上起不来身，生气的狠狠拍打了一下周卫国的腹肌，又掐了他大腿根几次。 撒完气才感觉自己心里畅快点儿，这时才想起三个小崽子还没睡呢！ “卫红，把他们抱过来！” 林曼妮拍了一下东屋的墙，自己也过去帮忙抱孩子。 周卫红抱着小峰，林曼妮一只胳膊夹着一个娃，两个人把孩子们全抱过来西屋。 “卫红，你饿了，先吃点儿柜子里的零嘴，待会儿再吃饭。” 林曼妮的奶水涨了一天，憋的跟块大石头一样硬，疼的她一碰不敢碰。 也顾不上垫吧口，先抱着一个孩子喂起来。 奶睡一个换下一个，三个孩子正好吃饱饱的，也不用再去泡奶粉给他们喝。 “嫂子，还有奶吗？这硬扛了一天，给他们攒了一天的粮。”周卫红嘴里吃着桃酥，喝着麦乳精，这会儿也很满足。 “总算喂完了，我都怕把奶给憋回去。” 林曼妮舒服的长叹一声，也仰头瘫在炕上不想动弹，说着话，她也闭眼睡着了。 等周母做好饭，端着一碗送进屋时，林曼妮和周卫红俩人都睡熟了。 一张大炕上，四仰八叉的睡了六个人，孩子们睡在林曼妮和周卫红的正中间，周卫国一个人睡在炕脚。 “白做了！睡吧，明早再起来吃。” 周母又端着碗出去，她在厨屋里吃了一口，又给周卫国熬好药，自己灌了他小半碗苦汤，也睡觉去了，提心吊胆一整天这会儿都累。 夜里，周卫国恍惚间有了些意识，他伸手摸了摸旁边，什么也没有，难不成还在水里？ 可他睁眼一看，熟悉的屋顶，再看一眼旁边竟然是张炕桌，撑着身体探头一瞅，炕上竟然还睡着另一个人。 他坐起身，掀起窗帘看了眼人，发现是周卫红后，又躺回原来的位置。 要不是他浑身绵软无力，真想把人直接丢出去。 第390章 患难见真情 “爹，卫国还活着，得先送蔡婆子那儿看看。”陆老大带着一行人走出树林后，从一个村民的后背上接过周卫国。 把人平放在地上，所有人都围上来看。 “有气呢！真是福大命大呀，这么湍急的河都能活下来。” “咱大队长可是从尸山里活下来的人，命硬的很，一般的小鬼不敢来抓他走。” “还得是人家娶个好媳妇，看着林老师平日里娇滴滴的，有事真敢上。换成俺家那个婆娘只知道哭，屁事不敢干。” “你没听白天林老师也是边找边骂，嚷嚷着要跟大队长离婚，带着孩子们走。” “咋骂听着也让人心里舒坦，俺媳妇要有人家那一半好，俺也很知足。俺家的是烂泥扶不上墙，心里只有娘家人。” 老村长吸着烟袋锅，蹲下身看着周卫国，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体：“确实没啥大事，人还活着！” “老张头，赶紧把人抬牛车上，往蔡婆子那儿送，别烧坏了，人傻了活着也废了。” 老村长的一句话，村里人又合力抬着周卫国往牛车上送，幸好老张叔驾车跟来的，他也是怕人找到了，带不走也麻烦。 “闺女，辛苦你了，你是卫国的贵人！多亏你没放弃找他。” 老村长感激的看着林曼妮，当初俩人结婚时，他还觉得林曼妮娇滴滴的不像样，什么农活也不会干，说话嗲声嗲气的不顶事。 哪曾想这是一身披着小白兔的伪装！ 内心倒像是个爷们，不达目的不罢休，谁劝也不行。 林曼妮疲惫的笑了笑，一整天水米未进，找了一天的人，她和周卫红也一天没回家，还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伯，卫国是我男人，也是孩子们的父亲，我相信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活着，等着我去救他回家。” “我妈带着孩子在家怎么样？你去我家了吗？” 林曼妮急切的询问老村长，她真怕这头事刚好，周母那头再出事，那她真是浑身乏术，劈成两半都忙不过来。 “没有，我也一天没回家，不清楚家里的情况。回村后，你先让卫红回去报个信，省的你娘惦记。” “走，咱一起坐牛车回去，我也真走不动了。” 老村长也累的不轻，上了岁数很少忙活这么久，这还是头一次。 年轻体壮的村民自己走路回去，上点岁数的全挤在牛车上，小小的牛车密密麻麻坐了十几个人，挤得密不透风。 林曼妮坐在旁边紧搂着周卫国，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隐约还能听见他嗫嚅的说话声，“媳妇，媳妇……我一定会活着回家，你要等我……” “我一定能活着回去，一定能……” 听着他的话，林曼妮无声的泪流满面，紧紧的抿着嘴唇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身子却在不住的轻微颤抖。 得亏牛车也走的摇摇晃晃，紧挨着她坐的人也感觉不出来。 他们忙活找了一天人，牛车也走了半个小时的路，等到村口时，陆续有村民下车回家。 林曼妮一个劲儿的跟他们道谢，直到车上只剩下他们和老村长。 “卫红，你先回趟家跟妈说一声，你哥找回来了，别让她着急。” “行，嫂子，等俺告诉娘消息，俺再去牛棚找你。” 周卫红也下了车，跟老村长他们打招呼，“村长伯，老张叔，俺先回家找俺娘了。” “回吧，别让你娘惦记。” 下雨天蔡明华很早睡了，这一天她都没出门，都不知道村里发生的事。村里人除非生病了才来找她，平时没病没灾的，谁也不会来牛棚。 到了牛棚，看着屋里已经熄了煤油灯，牛春生急的拍着门大喊：“娘，娘！你睡着没？赶紧开门！” 这还是牛春生第一次开口喊蔡明华“娘”，之前周姑妈让他喊死活不情愿。 “娘！娘！睡没？快开门！” 屋里睡正香的人猛然听见有人喊“娘”，还以为是在做梦。可等她准备再睡时，院门外确实传来一样的喊声。 “娘！开门！” 牛春生又拍又喊的折腾大半天，屋里终于再次亮起煤油灯。 “春生啊？是春生吗？” “蔡姨，是春生喊你！快开门，我们找你有事！”林曼妮忙隔着篱笆墙跟她搭话，她知道蔡明华有多期盼牛春生喊她一声娘。 “咋了？这么晚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蔡明华赶忙起身开门，以为是哪家孩子生病了，大晚上找她看诊。 “快救救俺哥，俺哥被河冲走了，刚找回来，现在正发烧呢。”牛春生一把背起周卫国就往屋里走，他们紧跟在身后一起进来。 “卫国被河冲走了？他从小在河边长大，在水里跟在地上一样，哪会出什么事。” 话虽这么说，她依旧让牛春生把人平放在炕边，仔细给他把着脉，两手把完后，又是看眼又是敞开衣服检查身子，好一顿忙活。 “没事儿，头撞晕了，肚里有些积水，发烧正常。” “我给他扎几针，先让他把肚里的水吐出来，再给他开点儿退烧药，回去好好养几天，保管一周后生龙活虎，啥也不耽误。” 蔡明华取出银针在周卫国的头上、身上扎了好几针，过了几分钟，又调试了下深浅。 等到把银针全取走后，她又给周卫国揉了好一阵肚子。果然，一套流程操作下来，周卫国真吐了一地的清水。 “蔡姨，卫国的头真没事吗？会不会撞傻了？” 这会儿可没什么CT机，也不能拍片子看，万一脑袋里有出血点怎么办？ 蔡明华看林曼妮的担忧样，明白她想的什么，“你要不放心，我就再给他扎几针，也是辅助一下，他肯定有些脑震荡，得静养。” “蔡姨，扎吧，反正他也昏迷不醒，扎总比不扎的好。” 林曼妮才不管疼与不疼，又没扎在她身上。 至于周卫国，现在只想暴揍他一顿，好让她彻底出口恶气！ 她感觉今天的心跟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找不到人时害怕，找到也害怕。 直到这会儿，她的心才完全“物归原处”。 “卫国！卫国……曼妮，他到底咋样了？” 周母也慌里慌张的跑过来，她今天提心吊胆一整天，一直等到闺女回家告诉消息，她才松了口气。 “没事儿，刚吐了一口积水，脑震荡晕过去了。” 林曼妮赶忙上手扶住周母，看她浑身颤抖的样子，也知道被吓的不轻。 第389章 人找到了 前面的泥坑里匍匐趴着一个一动不动的男人，林曼妮一眼认出来他绝对是周卫国。 周卫红听到动静也慌忙往那儿跑，张玉霞特意拉住牛春生给他指了指那个方向。 他们小两口也赶忙往那儿赶。还没到跟前，就听见林曼妮和周卫红嚎啕大哭起来。 “不会真出事了吧？” 张玉霞心慌不已，跟着牛春生跑的更快了些。 林曼妮跑上前一把抱起泥水里的男人，看着周卫国没有血色的面庞，心如刀绞。 “卫国，卫国！你睁眼看看我！呜呜呜……讨厌……再这么玩，我就不跟你过了，我要跟你离婚！” “周卫国，我要跟你离婚！你听见没，我说我要跟你离婚！” 张家小两口冲上前，牛春生试了试周卫国的鼻息，“嫂子，俺哥还喘气呢！快背回村去找俺娘！” “对，去找蔡姨，找蔡姨……” 林曼妮这才回过神，三个女人艰难的把周卫国扶起身，牛春生立即蹲下去把他背起来。 三个人一直在两边扶着他，进来不容易，想出去也难。 不但树林里路难走，周卫国长的又高又大，背一会儿歇一会儿，很快牛春生也体力不支了。 五个人瘫坐在泥泞的草地上，林曼妮怀里搂着周卫国，以往他抱自己轻而易举。 如今自己只想带他走出这片树林却这样难！ 在水里泡了太久，周卫国的体温渐渐升高，林曼妮感觉怀里的男人像个火人一样，浑身滚烫。 “他发烧了！卫国，你醒醒好不好？求求你醒一醒！” 其他三人心疼的看着他俩，此刻，村里人要能找到这儿多好，周卫国一定能被带出去。 林曼妮抱着他痛哭许久，看着自己被雨水泡起皱的手指，又使劲咬了一口，当着他们的面，一滴滴的挤进周卫国的嘴里。 “嫂子，你干嘛呢？俺哥怎么能喝你的血呢？” 周卫红想上前阻止她，却被林曼妮凌厉的眼神完全吓住，“嫂子，俺哥是发烧得喝药，血又不能治病。” 张玉霞也被林曼妮的操作吓呆了，以前看戏听过“割腕取血”，现在这种算什么？ 牛春生也被惊的目瞪口呆，看林曼妮往周卫国的嘴里滴了七八滴后停下来，他才放下心。 他怕俩人都坚持不到出去，那就真完了。 歇了会儿，牛春生再次看向她们，“嫂子，咱们得赶紧走出去，再晚会儿，天黑了走着更难。” 林曼妮朝他比划着感谢，“谢谢你，春生！不是你，卫国也出不去。” “嫂子，咱们是自家人，别说这些客气话，卫国是俺哥，俺从来没忘记他当初是怎样帮俺家的。出钱出力，从没一句怨言。” “现在俺在咱村生活，卫国哥对俺更好了，带俺挣钱，还帮衬俺家。俺知恩也感恩，你放心，俺一定能把卫国哥背出去。” 五个人再次跌跌撞撞的一起往外走，也不知道坚持了多久，终于看见村里人拿着火把在树林外面喊他们。 “林老师！卫红！春生！玉霞……” “春生！玉霞……” 老张叔也帮忙出来找人，之前丢了一个没找到，现在又丢了四个，这咋整呀！ “爹，俺们在这儿呢！俺们找到大队长了！在这儿呢！” 张玉霞边往前跑边喊，边跟身后的他们叮嘱，“你们在这儿等会儿，俺去找人来接。” 外面的人听到树林里的回音，也开始慢慢往里进，走了没多会儿，刚好碰见跑过来的张玉霞。 “爹，老村长，他们在里面呢！大队长晕了，还发烧……俺们走不快。” 张玉霞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给他们指了指身后，密不透光的树林里，此刻漆黑一片。 一听周卫国还活着，老村长直接落下泪，自己终于能跟他早逝的父亲有交代了。 “老大，还等什么！赶紧带着人去里面接他们出来。” “哎，好嘞，爹你在这儿等着别进去了，里面路不好走，咱别进去一个丢一个。” 陆老大带着七八个男人举着火把往里走，照的林间通红一片，果然，没走多久，远远就望见地上坐着几个人。 这要是没举火把，没跟这么多人一起来，看见他们准能被吓死！ “林老师是你们吗？大队长咋样？” “陆大哥，卫国晕了，还发高烧！”林曼妮听出来陆老大的声音，忙冲有火把的方向喊他们。 “晕了没事，能治，只要人活着就行。” 跟着来的人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对比周边村的大队长，周卫国这个大队长当的是兢兢业业，从不苛待村民，对待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也不贪污腐败，事事以村里利益为先。 甚至赶在农忙时也会带头下地干活，平时宁在地里忙活，也很少去村部办公室坐着喝茶。 村里人都念他的好，谁也不想再上来一个舍大家为小家的人。 陆老大他们走到跟前，用火把照了照周卫国的脸色，又试了试他的体温，安慰林曼妮。 “林老师，大队长没啥大事，可能是在河里泡的太久，又呛了几口水才这样，能活！” “春生，你还能行不？走的动不？走不动俺们也背着你。” 陆老大给牛春生比划着，说了他的意思，又让林曼妮给他比划了一遍。 “陆大哥，不用！俺能走的动，你们只把俺哥背出去。要不你问问俺嫂子能行不？” 林曼妮忙摇头拒绝，要是被周卫国醒了知道村里男人背过她，醋缸子又得打翻，他俩少不得磨几次嘴。 “我也走的动。” “那别在这儿啰嗦了，俺爹还带着人在外面等咱呢。” 陆老大率先把周卫国背上身，确实比一般人有分量，骨头硬硬的，肌肉也硌人，难为牛春生能背那么远的路。 牛春生小心搀扶着林曼妮的胳膊，举止得当，外人倒也说不出什么闲话。 中途又换了几个人轮流背，直到看见树林外的熊熊燃烧的火把，大家才长舒了一口气，人终于背出来了！ “爹，你看他们出来了！”张玉霞指着树林里的火把给老张头看。 “俺看见了，幸亏你们跟着找过来，不然卫国这次命真悬！” “谁能想到他会顺着河漂这么远，那么多的芦苇荡竟然没截下他。” 老村长带着人在河两边的芦苇荡里找了大半天，一直沿河摸索着找到这片树林这儿。 第388章 生要见人 死要见尸 沿着河道顺流而下，也不知走了多久，只是觉得雨小了不少，起码打在脸上没那么疼。 眼瞅着过了中午人还没找到，陆续有人跟老村长说着找人的情况，听的人越来越心凉。 “不行！再找！一遍不行找两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家日子刚好起来，人怎么会没了呢！” 老村长气的胡子颤抖不止，他和周卫国工作上打交道四年。 看着曾经郁郁不得志的男人慢慢生龙活虎起来，他活的有多难，老村长比谁都清楚！ 林曼妮行尸走肉般的不断往前走，看着湍急的河流，心也越来越冷，刹那间，她也觉得生活没了盼头。 周卫红搀扶着她小心翼翼的踩着光滑的石块沿着河边找人，连河道边茂密的芦苇荡都没放过。 不断有村民返回来告诉她们前面什么也没有，想让她们别去找了。 可林曼妮就像没听见一样，神情麻木的看他们一眼后，只道着谢：“谢谢，麻烦了，你们先回去吧。” “林老师，节哀吧！人死不能复生，村里会照顾好你和孩子们，不用担心你们在这儿生活不下去。” “是呀，林老师，实在不行带着孩子们去投奔你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你好好活着，也能给大队长留个根。” “曼妮，你还年轻，以后还能再嫁。再找个好人家不难，多帮衬点儿周家就行了。” “回吧，天还下着雨，别拧着找人了，再晚会儿天也黑了，等雨停了俺们再帮你出来找。” …… 村里人的话丝毫没打消林曼妮找人的决心，淡淡的瞥了他们一圈后，随后带着周卫红直接走远了。 “这人真拧！水这么大，人哪儿还能活！” “说的是呢！俺午饭都没吃着急忙慌出来帮忙找人，人连多看咱们一眼都不愿意。” “你说人家男人死了，谁还愿意瞅你，换俺直接大耳刮子抽你！嘴咋那么臭呢！不会劝人就闭嘴！别忘了，人家男人是为了村里没的！” “嘴真特么毒！还跟吃了大粪一样臭！” 周家姑嫂没理会身后村里妇女的话，不是她们的亲人，人家肯定不在乎，说不准还在背后偷偷嘲笑他家活该。 林曼妮眼神悲切的看着一切景象，大片瘫倒的庄稼地跟磙子碾过一样平，奔腾的河流哪像平时那么温顺，这一刻像是疯了一样汹涌的很。 “周卫国，我恨你！你个王八蛋！你再不回来，我就带着孩子找个男人嫁了，我让三个孩子全认他当爹，不要你了！” “周卫国，我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 林曼妮的哭喊声被河流的怒吼声完全吞噬，依旧连一点儿回音都没有，反而满是悲伤涌上心头。 “啊啊啊……” “嫂子，嫂子……咱不这样好不好？俺会照顾好你和孩子们，求你给俺哥留个后吧。” 周卫红怕林曼妮说到做到，真的再带着三个孩子另嫁人，那她娘肯定也活不成了，周家算是彻底完了。 “卫红，你先回去，我再往下游找找人。” 喊了一嗓子，林曼妮才觉得憋闷的胸口畅快点儿，她呆滞的安排周卫红先回去，想一个人再往前试试。 “嫂子，再往前俺也不知道是哪儿，俺也没去过前面。” 找了这么久，好些村里人扛不住先跟老村长请假回去了，说是下午再出来帮忙。 眼下只剩跟周家实打实关系的人，牛春生和张玉霞听到消息后也跌跌撞撞的跑过来。 没人去家里喊他们，还是老张叔出门喂牛才听说的，忙让他们小两口跟着出来找。 “嫂子，卫红，找见人了吗？” 张玉霞远远的认出了她们，边往这儿跑边喊人，牛春生跑的快，没几步追上了林曼妮她们。 看着她们湿透的衣裳忙把身上的蓑衣披在林曼妮的身上，又把斗笠给周卫红戴上。 “嫂子，你们先回去，俺和玉霞帮你们找，俺一定会找到卫国哥！” 周卫红看了一下愣怔的林曼妮，摇了摇头，冲他比划着，“春生哥，俺嫂子不会回去的，俺们今天一定要找见俺哥，哪怕是尸体也要带他回去。” “那俺带你们找，前面又进了树林，不安全，你们跟紧俺。” 牛春生率先走在前面替她们蹚路，林曼妮她们沿着他走的路再往前走时，的确好走许多。 这片密林村里人都不怎么来，河流穿过去后再往前也没人去过。 树林里盘根错绕，好多参天大树遮的里面密不透风，雨水在这里也小了不少，包括水势都缓了很多。 里面沟沟壑壑的地方特别多，越往里走薄雾升起的越厚，像迷宫一样，似乎不沿着河道走很容易迷路。 后面三个女人手牵手，既顾着往前走，又不停的往四周查看，一点儿有人来过的迹象都没有，给人的感觉很阴森神秘。 “周卫国！你在哪儿？我是林曼妮，跟我回家吧！” “哥，回家了，你再不回来家都要散了！” “卫国哥，回来了！孩子们还等着你呢！” “周卫国，你再不应声，我就不找你了！等天一放晴，我立马带着孩子们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你再也找不到我们。” 几个人喊了好几声，只有不断惊起的阵阵鸟群，还是没有人回答他们。 张玉霞搀扶着林曼妮跌跌撞撞的往前走，能感觉到她身体在不断颤抖，心疼的说不出话来。 周卫红早已喊的喉咙嘶哑，脚上的布鞋被水泡的又湿又冷，浑身不停的打摆子。 “嫂子，你快看前面是什么？是卫国哥穿的蓑衣吗？” 牛春生立即跑过去，冲到那儿把蓑衣捡起来看了又看，确实是村里人常用的那种。 林曼妮也忐忑不安的追上来，从他手里拿过去看了又看，当看见里面她用红线缝的小“福”字时，彻底控制不住了。 “是他的，你看这是我闲的无聊缝的字，他一定在这儿！一定在！” 林曼妮抱着蓑衣大哭起来，找了一路也哭了一路，此时的眼睛又红又肿，哪儿还有之前的乖巧灵动样。 “快找，卫国哥一定在周围，赶紧看看他躺哪儿了。” 找见东西后，也给他们增加了找人的信心，先前的盲目失望再次被希望填满。 四个人扩大了找人的范围，既往前走也往四周看，走着走着……林曼妮开始发疯了一样踉跄着往前跑。 “卫国！卫国……” 第387章 周卫国出事 大雨不停的下，连风也上赶着凑热闹，边刮大风边下雨，树梢不断剐蹭着房顶。 眼瞅着小屋上面的瓦片即将脱落，周母想搭着梯子把雨布遮上。 “曼妮，你在屋里看好孩子，俺去把那片屋顶盖上。” 周母指了指那块房顶，有几张黑瓦片已经掉下来摔成碎片，上面的麦秆黏土也裸露出来。 “妈，我去吧，我身子轻，手脚利索，让卫红帮忙扶着点儿梯子。”林曼妮不想让周母下雨天去爬高上低，岁数大了，骨头脆，稍微摔一下了不得。 “娘，你在屋里看孩子，俺和嫂子去就成，那间屋子又不高。” 林曼妮怕摔到她，她也怕摔到儿媳妇，况且三个孩子都还等着吃奶。 “妈，别犹豫了，再晚会儿房间里准得渗水。” 林曼妮率先披上塑料布，头上带了一个遮雨帽，直接冲进雨里去搬木梯。周卫红干脆把塑料布系在头上往雨里跑。 姑嫂俩人一起抬着梯子往小屋那儿靠墙放，把木梯放好后，周卫红在下面用身子紧靠着不让打滑。 林曼妮一只手里拎着两块厚木板系在雨布的两个角上，一只手扶着梯子，一步步往上爬。 刚把两块木板扔在房顶的两侧，一阵风又把雨布掀起个大鼓包。 来回几次，一直盖不好，气的林曼妮干脆又下去拿了两块板压好，又用蹭掉的瓦片重新盖上，才勉强护住那个房顶角。 “婶子，大队长被河冲走了。” 李石头着急忙慌的从外面跑进院里，一抬头恰好和木梯上的林曼妮对上眼。 “你说什么？卫国怎么了？” 林曼妮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不敢相信早上出门还活蹦乱跳的人这会儿能出事。 “嫂子，你先下来。” 李石头怕林曼妮从木梯上摔下来，别一事没解决再添一事。 林曼妮麻木的从上面爬下来，一落地忙拽着李石头的胳膊问情况。 “你再说一遍，卫国怎么了？” “河道有个口快决堤了，大队长去堤上排查险情，恰好站在决堤口的旁边，被河水一起卷走了。” 李石头不敢看林曼妮逐渐发红的眼睛，即使她没哭，可那哀戚的模样看了一样令人心碎。 周卫红也不敢相信这种事，她哥每年下雨天都去河堤那儿看水势，怎么今年就出事了！ 屋里的周母也慌了神，想出来院子再问问情况，奈何炕上还躺着三个会翻身的孩子。 万一没看住，有一个摔下炕也不得了。 “在哪儿呢？带我去看看。”林曼妮也顾不上再去屋里看孩子，拽着李石头的胳膊就往外走。 周卫红冲屋里喊了周母一声，“娘，你在家看好孩子，俺陪嫂子一起去找俺哥。” “哎，你们也当心点儿，下雨天路滑，不要紧靠着河边走。” 周母心慌的在屋门口看着他们消失在雨幕里，刚好三个孩子也哼唧着要吃奶。 泡好三瓶奶，有两瓶用温水泡着，她喂完一个又喂另一个，既挂念儿子又担心儿媳和闺女，眼睛不停的探着头往外望，期盼着他们的身影能出现。 林曼妮跟着李石头来到河堤边，堤口已经越冲越大，所有的河水被分流成两部分，一部分顺流而下，一部分流进这儿的河里。 “你们顺着河往下找没？” 雨势大的听不清对面人的说话声，林曼妮几乎用吼的声音才问出来。 这会儿功夫，村里其他男人也都聚集到这里，周卫国一出事，早就有人去老村长家帮忙报信。 老村长也披着蓑衣帮忙一起出来找人，村里男人越聚越多，全围在他们身边。 “曼妮，你出来干啥？赶紧回去，家里还有三个孩子等着你呢，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卫国，你别担心。” 还没到河边，老村长远远望见有三个人一动不动的站那儿挨雨淋。 走近一看，竟然是周家姑嫂俩和李石头，心知一定是他已经去周家通风报信了。 “李石头，谁让你先去周家告诉她们的，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再出啥事怎么整？” 老村长说的他低头不语，他也是慌了神才想去周家报信，没想过这层。 “伯，快别说了，先顺着河往下游找。” “你先回去，家里还有孩子呢！” 老村长不赞成她跟着一起去找，一方面下雨天河边不安全，另一方面家里孩子们太小，需要她。 “嫂子，要不你回去看孩子，俺去找俺哥。” 周卫红也想一起跟着找，真要出啥事，家里那个人一定是最后才知道。 她长大了能帮周母和她嫂子顶起一片天。 “卫红你回去帮妈一起看孩子吧，我跟着村里人一起找，我回去也不放心。” “好了，你俩都回去，这么多人呢！找个人还不容易，不缺人手。”老村长发愁的看着俩女人，一个比一个犟，全硬顶着不愿意走。 “爹，一起去找吧，多个人多份力量，真要出啥事，也是早晚得知道。”陆家四个儿子全在这儿，后面陆续又来了好些村里人。 “走吧，伯，别再撵我走了，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回去。” 林曼妮已经率先沿着河边往前走，周卫红紧跟着她，生怕她一不小心滑进河里。 村里人也分成两拨，有绕路去对面沿河找的，也有在这边跟着找。 全都一边找人一边喊，“大队长……” “周卫国……” 林曼妮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河边的淤泥往前走，也不知是雨下的太大，还是泪水模糊了视线，前面影影绰绰的村民全都是步履蹒跚。 “卫国！你在哪儿呀？求求你出来，好不好？我带你回家！” “哥！哥……你在哪儿？娘和孩子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呜呜呜……周卫国你这个大骗子，我不跟你过了，我要跟你离婚！我要跟你离婚！” 林曼妮喊的震耳欲聋，哭的痛彻心扉，他们才刚有了孩子，周卫国怎么能失言呢？ “哥，哥……你还有三个孩子呢！你不要嫂子和孩子们了吗？” 周卫红大哭着朝汹涌的河面上喊话，可仍然一无所获，连点儿回音都没有。 两个女人边走边喊，听的村里跟着一起帮忙找人的妇女也都泪流满面。 谁不希望家庭美满，夫妻白头偕老？ 可老天似乎一直嫉妒这些梦想成真的人，生活刚好点儿就给人家找个茬。 “卫国，求求你出来好不好？我是曼妮！我来带你回家……” 第386章 “右眼跳灾” 话说的正起兴，三个孩子一个个的睡醒了，周小溪醒的最早，小拳头早塞进了嘴里，吧唧吧唧的嘬个没完。 周小峰和周小泽两个人各抱着自己一只脚丫子啃的贼香。 周卫红睡醒后，看着三个孩子嘴里忙活的不停，挨个抱着他们去找林曼妮喂奶。 大家一直觉得周小泽出生时体弱，每次都是先抱他去吃，接着周小溪，最后周小峰。 有时前两个孩子把奶吃的差不多，不够最后一个吃饱，每次周小峰总是撇着嘴委屈巴巴的看着林曼妮，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等到再喝上奶粉后才会由阴转晴。 原本打算老大和老二混合喂养，最后只有周小峰一个人吃这个“哑巴亏”。 “嫂子，今天先喂小峰，你看小泽的体重都赶上小溪了，哪能让他俩天天吃独食。” 周卫红很心疼周小峰，不光是觉得他母乳吃的最少，还比那两个都懂事。 越大哭闹的越少，即使自己再饿，也是嘬手嘬脚，哪像那俩会嘬急眼哭个不停。 林曼妮放下笔接过孩子，逗了会儿他后才开始喂，看他咕咚咕咚吃的欢快，也心疼的摸了摸他滑溜溜的光屁股。 “以后咱给他们轮流吃，谁也不能多吃亏。” “嫂子，早该这样，不然那俩小的长大肯定欺负老大。” 姑嫂俩在屋里说着孩子的事，外面依旧在劝说王大嫂，有些话林曼妮在屋里也听得一清二楚。 连吴奶奶都不认可她的话，“德发媳妇，现在婚帖不管用，结婚证才顶事。你没有结婚证相当于没结过婚，要是男人不认你，谁也没招。到时候，哪怕你生十个八个孩子都没用，当官的只认那个证上的人。说不准你才是那个外室。” 吴奶奶说不清这种关系叫什么，她想说王大嫂是“妾”的，又怕伤了她的心，只能委婉的说成“外室”。 李大嫂也凑上前劝她，“你管那么多干嘛，抽空跟你男人去镇上把那个证一领不就成了，早补晚补都得补！” “李大娘，你有结婚证吗？周婶子，你以前有吗？”王大嫂急需证明她不是特殊，特想看看有几个和她一样没领证。 李大娘摇摇头，“俺和你李大爷没领，老夫老妻了，领那玩意儿干啥，不当吃不当喝的，有啥用！” 周母也摇摇头，“当初俺是换亲，哪有那么多说道，俺啥也没有，连件嫁妆都没有，哪来什么结婚证。不过，俺家曼妮和卫国有证。日子一定下来，俺就催着他们去领，肥水不流外人田，有了证俺家曼妮才算俺真正的儿媳妇。” 李大嫂添话说她，“王大嫂，人家都多大岁数了，要那张纸，没啥用，其实俺要它也没用，但放着也不多余。” “那等德发下次回来，俺就跟他说说，也去领张结婚证。”王大嫂手里的活计没停，麻绳搓的又细又长，小腿也被磨的锃光溜滑。 一到夏天，村里的妇女只要不去上工，各个不是搓麻绳就是纳鞋底，只等着猫冬的时候给家里人做一年的鞋穿。 林曼妮和周卫红各抱着一个孩子出了屋，周母怀里也搂着一个，孩子一看见她，也伸手想让林曼妮抱。 “啊啊啊……” 可怀里那个却紧紧抓着林曼妮的衣服不松手，瞥着眼不看周母怀里那个娃。 “这么小就会争宠了，三个都是鬼精灵！” 周卫国在车把上挂着一个大西瓜，大热天的从外面骑车回来，淌了一身的热汗。 “大队长，公社又有啥指示？” “没啥指示，让村里防洪抗旱，把河道清理干净，注意泄洪排水。” 每到夏天，雨水一多，各村年久失修的老屋最让人担心，里面都住着年迈体弱的老人。要不行动不便，要不瘫在炕上，最害怕房屋一倒把人埋里面。 去年，各村上报的倒塌房屋里死的全是这些人。 要说他们子女不孝吧，一日三餐端到跟前，要说孝顺可没一个愿意出钱给爹娘修缮房屋。 把西瓜洗干净扔进水缸里泡着，周卫国拎着一桶凉水去后院冲了个凉，又来接过林曼妮怀里的孩子抱着。 “啊啊啊……” “啊个屁！乖乖的，爸爸抱！” 周卫国拍了一下光溜溜的小屁股，用大手托着小身子来回摇晃。 还没晃几下，一股温热顺着他的手掌顺流而下。 “哥，他尿了！赶紧给他把腿放水盆里洗洗，要不尿骚臭。” 话没说完，周卫国怀里的娃又憋着脸给他来了泡大的，一整个欺负他爹。 屎孩子屎爹，林曼妮哪个都不乐意要了。 周母赶紧把抱着那个放进小车里，去给他俩收拾，林曼妮捏着鼻子，在一旁给周卫国舀水洗手。 “晚上，你离我远点儿，尤其手！” “媳妇，孩子的屎不臭，不信你闻闻。” 说着，周卫国把冲干净的手放在林曼妮的鼻子下给她闻，“哕……你走开！” “哥，你恶心不恶心？明知道俺嫂子见不了那个，你还故意折腾她。” 说起这个，不得不提林曼妮给孩子换尿布，一碰见孩子拉屎，不是喊人过来弄，就是她一边干哕一边强忍着恶心收拾。 周卫国知道她这个毛病，晚上换尿布他包了，白天周卫红和周母管，林曼妮给孩子们换尿布的次数屈指可数。 最后，周卫国又用香皂洗了好几遍手，林曼妮才放过他。 孩子们四个多月的时候进入了九月份，连续下了四五天的大雨。 之前村里人用水车灌溉的庄稼地再碰上连续的雨天，地里的庄稼都快泡浮囊了。 “哎，这天咋像捅个窟窿一样，下的没完了。” 周家人都躲在东屋里，看着院里雨溅起的水花，村街上都淌成了小河，连河道都快溢满了。 “再下几天，河道一准决堤，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这庄稼还能收回来吗？” 周母望着院里的积水，都没法排出去，幸好主屋的地基高，不然屋里也得存水。 林曼妮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担心着在村里巡视的男人。 一到这天，别人都是在家陪媳妇孩子，周卫国总得满村去转悠，看着村里别出事。 “妈，卫国怎么还不回来？” “没事儿，他们好几个人一起呢，不会出啥事，咱村的房子都修缮过，你别担心。” 其实周母的右眼从早上一直跳到现在，她硬瞒着不敢说。 第385章 午后纳凉闲话 “媳妇？妮妮？” 这天周卫国再次回来晚了，林曼妮带着三个孩子已经睡熟。 他悄悄的去厨屋里热好饭吃了口，又去冲凉房里洗了个澡才上炕。 其实，从他一开始进屋，林曼妮已经恍惚听见声音，睁开眼又乌漆嘛黑的没点煤油灯，她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等周卫国摸黑上炕后，林曼妮一骨碌钻进他怀里。 “卫国，累吗？天天熬这么晚。” 闭着眼，林曼妮嗲声嗲气的说着话，手也不老实的捏了捏周卫国的胸肌。 “不能碰，你身体还没恢复好，别招我。” 周卫国握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又把人往怀里紧紧的搂了搂。 “蔡姨的销路可靠吗？咱别临门一脚药材没了还被抓了。” “可靠，中间人是春生的生父，我们偷偷在牛棚那儿见过面，一眼就能看出来春生是他儿子。” “这些都是基础中药，用途广泛，别人查不出来。即使出事，一把火烧光，物证没了，也不能把咱怎么样。你安心在家带孩子，其他事少操心。” 周卫国拍着林曼妮的后背哄她睡觉，却不想俩人的谈话声惊醒了一旁的小儿子，正眼睛滴溜溜的来回乱看。 “啊啊……” 他俩刚迷糊着有股睡意，周小泽的呼喊声响起，“啊啊……” “以后小老三肯定最调皮！” 林曼妮无奈的翻过身，把周小泽抱在怀里，掀开睡衣，躺着喂他吃夜奶。 其他两个孩子晚上的夜奶永远没有小老三吃的勤快。 他们一晚吃两次，周小泽一晚得四次，每次醒了不哭不闹，只“啊啊……”要奶吃。 周卫国也翻过身，把林曼妮和小儿子一起搂怀里，脑袋窝在她的后颈间，嫌弃的嘟囔小儿子不省心。 “小老三的体重都快追上小溪了，要不咱晚上让他少吃一顿？你也能睡好点儿。” “才刚过百天，也就三个多月大，你让他少吃他也不干呀！” 林曼妮摸了摸小儿子的光头，晚上在屋里照的还挺亮，偶尔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三小只的脑袋上都反光。 周卫国在她的发间蹭了蹭，拼命汲取着林曼妮身上的味道，吃素好几个月，说他完全不想，那肯定是假的。 但自己再想干“坏事”，他也会把林曼妮的身体先放在首位。 夜间，林曼妮起了有七八次，喂完这个喂那个，周卫国也不遑多让，刚给这个换完尿布，又给那个换，一整晚谁也不能睡个好觉。 两口子像不停工作的发电机一样，牺牲自己照亮儿女，每次侍弄完一遍，最后累的都会倒头就睡。 八月份的天又干又热，每天周母都会推着三个孩子在门楼处吹凉风，既能照顾好孩子们，也不耽误林曼妮在屋里画画挣钱。 周卫红忙前忙后的听使唤，不是去河边给侄子侄女洗衣服洗尿布，就是在家帮忙看孩子做饭，简直比林曼妮这个当妈的都上心。 这个时候，周家门口也成了全村最热闹的一个地方，比村口的大树下人都多。 大家全是冲周家的三个孩子来的，有些来南山大队走亲戚，也会专门来周家看看这个稀奇事。 这天，周家门口坐着吴奶奶、李大娘、李大嫂、王大嫂这些人。 天这么热，村里也不让大家顶着酷暑去上工，碰见最热的几天都是提早上工到快中午，再歇一下午。 等天转凉时，再按时按点的去。 午睡起来后，全集中在周家的门楼这儿，三个孩子倒还睡得很熟。 得亏当初做得小推车大，三个孩子横躺着睡觉地方也很富裕。 怕蚊虫叮咬他们，周母特意在小推车上加了一层棉纱布，既凉快又安全。她一边给孩子们扇着小风，一边听她们唠闲话。 说起家里的男人，一个个倒是头头是道。 尤其王大嫂，脸上的笑就没断过，众人一看她羞红的面庞，就猜到她现在的日子一定过的不错。 “你家是不是有啥喜事？整天脸上都笑眯眯的。”李大嫂早就发现了她的不一样，现在干活也不那么拼命了，反而开始收拾打扮起来。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 说王大嫂没点儿猫腻，李大嫂绝对不信。 “俺家德发现在月月给俺一半工资存着，还把存折给俺保管，怕俺累着，也不让俺再养猪了。” 提起王大嫂养猪这件事，还得说起去年李大嫂抽中签把猪让给她养。 本来王大嫂养的猪膘肥体壮只等着出栏时多挣些工分，结果王老太眼气大儿媳挣的多，割了好多拉拉秧偷偷给猪喂了不少。 最后，猪差点儿拉死，王老太也被村里揪了出来。 老村长为了给她长记性，专门安排民兵每天赶在下工时带着她游街，边游边喊：俺有罪，俺破坏集体财产；俺有罪，俺破坏…… 一直游了一个月才放过她，打那以后，看见谁家养猪她就绕道走，再也不敢去霍霍村里的猪。 李大嫂看她知道心疼自己，深感欣慰，十分赞同她的做法。 “女人就得对自己好点儿，好吃的好喝的先紧着自己，别老想着孩子们，他们吃的日子在后头呢！咱再不多吃点儿以后哪有机会？” “年轻时没钱吃，有了孩子后吃不到，老了没牙吃。何苦呢？咱再不对自己好些，以后想哭都找不到坟头。尤其你家这种，男人常年在外，万一他在外面再有个女人，你都不知道。” “俺家德发不会干这些丧良心的事，俺还给他生了四个大儿子呢！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不冲俺也得看四个儿子的面。” 王大嫂十分相信王德发的为人，即使他过年那天从不回来，她都觉得男人是为了工作在外忙碌。 周母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劝王大嫂，“俺觉得你应该去单位看看他，送点儿吃的，再在那儿帮他洗洗衣服，收拾一下房间，别老一个人窝在家里哪儿也不去。” “德发都已经在外面上班十几年了，你一次也没去过，这也不是一个媳妇该做的事，哪有男人不惦记女人的？怕不是他在外面家外有家，只顾那个家，不在乎这个家。” “哈哈哈……周婶子，你太看得起俺男人了，嘴那么笨，哪能哄上外面那些女人，一个个跟人精似的，再说俺们办酒了，也有婚贴。” 王大嫂一点儿没在意周母的话，在她心里王德发是世上最好的男人。 第384章 林靖轩离开 “孩子留给你，妮妮不愿意过了，当然能走。”林靖轩微微挑衅的看着他，手上的防御姿势早已准备好。 “哼！那就试试！看你有长进没。” 说着，周卫国先发制人的出手，林靖轩及时躲避，也立即出手防御，两人在屋里打的有来有回，打了几分钟后，依旧不相上下。 林曼妮懵逼的看着发生的事，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喂！哥哥，卫国！快停手！” 周母和周卫红在外面听见动静后也往屋里跑，站在屋门外看着他俩打架，周母还特意贴心的给关上门。 “曼妮，别管他们，使劲儿打，白天不累晚上不睡！” 周卫红也一脸懵，俩人天天有说有笑的一起上下工，刚在饭桌上还斗嘴，这又动起手，画风变得可真快。 俩人打的不分伯仲，可最后一招时，林靖轩到底技高一筹，略胜于他。 “排长，怎么样？服不服？” “白面书生！再来一局！” 周卫国难以置信曾经自己手把手教会的人，现在竟能比他强，可等俩人又打了一回后，林靖轩依旧占据上风。 “好了，你俩别打了，他们拉了。” 林曼妮这个吃瓜群众满脸嫌弃的看着那俩幼稚鬼，一个退伍四年，一个现役，打成这样还沾沾自喜。 俩大男人被一个小女人治的服服帖帖，该擦屎该换尿布，做的井然有序。 林曼妮躺在炕上翘着腿看着他俩收拾干净孩子后，“接着打吧，大晚上闲着无聊，当个乐子看。” “媳妇……” “妮妮……” 两个男人悻悻然，彼此尴尬的对视一眼，还是林靖轩反应快，拿上尿布，拽着周卫国立马出屋，“排长，赶紧去洗尿布，屎干了不好洗。” 他俩出去后，林曼妮窝在炕上大笑起来。 六月中旬时，林靖轩走前的几天里，周母特意做了好些吃食给他带回去，不仅有他常吃的辣椒酱和酒糟鱼，还特意给他带了一大瓶野蜂蜜。 走的那天早上，周母很早就起来炕大饼，新下来的小麦她全碾了面粉，炕出来的饼不仅麦香味十足，还很扛饿。 吃的东西装了满满一军兜，来时一袋子，走时也一袋子，甚至还更多。 林曼妮微红的眼眶看着林靖轩进进出出的收拾东西，这一走又是几年见不到。 周卫国也帮着他一起装，连家里之前剩的肉干也全给他装走。 等一切收拾妥当，林靖轩一手拎着编织袋一手拎着军用兜站在院里时，跟他刚回来那天一模一样。 “妮妮，哥哥走了。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想吃什么想要什么，记得跟哥哥写信。哥哥给你寄回来！” 林曼妮哭的泪流满面，硬哽咽着没出声，小鼻头哭红了，眼眶也红了！ “乖……走了！” 林靖轩难舍的上前用手背蹭了蹭她的脸颊，手感比以前还细腻，看来月子坐的相当不错。 其他人看着他们兄妹俩没敢多说话，周母也红着眼眶躲在厨屋里偷哭没敢出来。 “大娘，我走了！以后多麻烦你了！” 林靖轩冲着厨屋喊了一声，周母也忙应声出来，扯着暖心的笑送他：“亲家哥你放心，俺一定照顾好曼妮，保管你下次回来他们娘四个都好好的。” 周卫国帮忙拎着一兜东西往外送，老张叔早已等在周家门口，今儿他专门请假往城里的火车站去送林靖轩。 可能孩子们也有心灵感应，这会儿三个孩子在屋里全嚎啕大哭起来。 周卫红忙跑进屋去哄娃，其他人送林靖轩上车后。 看着车里的人，林曼妮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哥哥，我等你回来。” “嗯！好……等哥哥回来。” 林靖轩冲他们挥了挥手，率先拍了一下牛屁股，等牛开始往前走时，他又向周卫国和周母喊了一声：“排长，大娘，拜托你们了！” “哎，俺记得了！亲家哥！” “你也照顾好自己！”周卫国也冲他挥了挥手。 直到牛车拐过街角，再也看不见，一家人才进了院子。 周卫红差点儿急哭了，这三个小崽子嚎的一个比一个声大，好像她掐了他们似的。 等他们进屋后，她正抱着这个哄那个，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 “你们可算回来了，赶紧一人抱一个哄。” 周卫红把怀里那个塞到周母怀里，又抱起一个塞给她哥，她又捡起一个自己哄。 林曼妮情绪低落的坐在炕沿上，亲人离别总有好几天情绪反扑，这几天都很难熬。 等双月子坐完，林曼妮痛痛快快的在木桶里泡了个澡，中间她实在忍不了时，最多用热水擦擦身子，头发也仅仅洗了两次。 这次她不仅洗了好久，也差不多搓掉一层皮，等她彻底洗完，感觉整个人瘦了两斤。 周卫国晚上帮着带孩子，白天忙着去上工，现在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只剩下他一个人，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他身上。 在周母和周卫红的帮衬下，孩子也被她们照顾的很妥帖，每天就喂奶时她抱会儿，平日里都不用她多费心。 林曼妮再次捡起笔又写又画，偶尔在院里赏会儿花，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在琢磨怎么创作挣钱。 周卫国每天下工后，他不光去上山打猎，还带着牛春生摸索其他挣钱的门路。 村里人不常去后山，他们在那儿不起眼的地方开垦了几块地，种了好些中药材。 日常怎么管理，全靠蔡明华教，有时还会去现场指导他们。 种药材比粮食值钱，也不容易被发现，好些药材即使村里人认识，也不会炮制，至于销售，全靠蔡明华的门路。 纵然她蜗居村里几年，可曾经的人脉依旧在。 再加上她一直上山挖药材，村里人对她从未怀疑过经常上山去干什么。 “蔡姨，这板蓝根和桔梗现在种，冬天会不会冻死呀？” 也不知道蔡明华从哪儿帮他们淘换的药材种，整整两小袋，他们开的那些荒地也许都种不完。 “没事儿，尽管种，夏天雨水季一扎根，明年再一收，啥也不耽误。” 蔡明华手把手的教俩人种药材，她心疼牛春生一人养两个家不容易。 虽然牛家夫妇没要过他给的养老钱，但过年时真要不给，只怕根生媳妇的脸色能甩上天。 两个人都是种地的一把好手，即使树林里又闷又热，也没挡住他们想挣钱的梦。 第383章 双月子 “饿了？那俺做饭去，大伙赶紧回吧，等出了月子再来看孩子。”周母忙往外赶人，路上走了那么长时间，不止大人饿了，孩子也得饿。 林曼妮戴着帽子跟每个人点头招呼，可奶涨疼的她胸口直抽抽。 “妮妮，你赶紧喂，我也出去。”林靖轩心疼的看着林曼妮，小脸疼的都拧巴在一起。 “嗯，哥哥，先抱一个给我。” 三个孩子坐牛车晃悠一路，睡的很熟，两个多小时的路程除了换了条尿布，不哭也不闹。 林靖轩出屋后，周卫国也刚把东西收拾利索。 小老三在怀里闭着眼吃的吭哧吭哧，一刻不在停，剩下两个还睡得喷香。 “媳妇，谢谢你！” 周卫国用手指蹭了蹭林曼妮的脸颊，满眼爱意。 “说什么谢，这也是我的孩子。”林曼妮娇嗔着垂眸看向怀里的娃，实在是他赤裸裸的眼神不忍直视。 “对，咱俩的孩子。给孩子起个名吧，总不能一直小老大、小老二的喊，不好听。” “你跟我哥哥选，我挑。” 林曼妮一脸慈母笑的只顾看小老三，却没看到男人的黑脸。 “媳妇……” “嗯？不是说起名字吗？”林曼妮一脸懵的看向他，却被他抬起下巴深情索吻，“唔……你干嘛？压着孩子了！” 她往后撤了一下身，又被周卫国紧紧捞向身前，直到吻的红唇微肿才放开她。 “你！发哪门子颠？青天白日的，也不怕我哥哥进屋！” 林曼微抿着红唇，又麻又肿，难受的很。 小老三也顾不上吃奶，睁着黑黝黝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俩人，不哭不闹，乖的很。 “给，拍嗝去！” 林曼妮瞪了他一眼，又去抱第二个孩子，周卫国拍完一个又接另一个，两个人配合的倒挺好。 回家坐月子后，林靖轩算是闲下来，搜刮一遍能想到的字，给孩子定下三个名字：周林峰、周林溪、周林泽。 小名最好记，直接小峰、小溪、小泽！ 林曼妮一拍即合，三个名字也被周卫国拿去上了户口。 到了五月下旬，新一年的麦收季又来了，这回林靖轩再次一马当前的替周家去上工。 周母和周卫红留在家里照顾林曼妮坐月子，眼看天越来越热，林曼妮每天身上都热的淌汗。 屋里依旧关窗闭门，孩子们倒是全换上单衣，林曼妮依旧穿着长袖长裤的睡衣，头上裹着周母特意给她缝的薄帽子，脚上穿着棉袜。 “妈，太热了，我想洗澡。” 身上酸溜溜的味道，林曼妮闻的直上头，她差不多快一个月没洗澡了。 “等到了六月再说，现在还没出月子，水都不能碰！” 周母怀里抱着小泽，周卫红怀里抱着小溪，炕上躺着小峰。 “嫂子，月子坐不好，一辈子受罪，以后老了骨头缝疼！” “哎！还有好几天才出月子。” 林曼妮生无可恋的瘫在炕上，现在除了上大号，平时都不让她出屋，要不是她强烈反对，周母甚至都让她在屋里解决所有问题。 “不对，咱娘让你坐双月子，你还得再坐一个月，得到七月份才能出屋。” 周卫红的话彻底浇灭了林曼妮热情澎湃的心，这天热的她都快受不住了，还得再扛到七月份！ “你俩看着孩子，俺去给你端鸡汤。里面俺放了好些药材，全是找蔡婆子要的，补血补气，对身子好。” 把孩子放炕上后，周母笑呵呵的出去了，林曼妮看着房梁捏了捏身上的肉，生完孩子真是一点儿没少。 “我这身肉天天这么吃，哪儿能掉秤？” “嫂子，你喂三呢！等孩子一大，断奶就瘦了。” 洗澡的请求被拒绝后，晚上睡觉时，林曼妮都不让周卫国抱她，把三个孩子放在两人之间，中间隔的老远。 “媳妇，怎么把他们放这儿？” 周卫国即使再热也不想一个人睡，非得黏着林曼妮，看着三个小崽子隔着巴不得赶紧长大一个个分房出去。 “你太热，跟火炉似的，离我远点儿。” 林曼妮闭着眼，不想搭理他，身上的味道她都不乐意，哪个男人又会喜欢！ “行吧。”周卫国不敢惹她，最近林曼妮的脾气一点就着，连林靖轩都得看她脸色，暴躁的很。 第一个月子，林曼妮过的水深火热，不能洗澡洗头，难受的她像只暴躁的小刺猬，专扎周卫国。 孩子们倒是见风长，小峰长到八斤，小溪长到七斤，连小泽都长到六斤。 小泽饭量比哥哥姐姐大，每次都头一个吃奶，吃完了才轮到老大和老二。 有时候他没饿哼唧，老大和老二早饿醒了。 双月子开始后，林靖轩也快回部队了。眼瞅着一个多月的探亲假快结束，看着三个孩子从鞋底大长到现在手臂长，他也很不舍。 每天麦收下工，他总要在西屋里看好久孩子。 “妮妮，哥哥回去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多听大娘的话，老人有经验 。不让做的事咱不干，总不会出错。” 林靖轩又掏出50块钱放在林曼妮的手里，“这算是给孩子们的满月钱，别嫌少，等哥哥发工资后再给你寄回来。嫌喂奶累咱就喝奶粉，只要你开心。” 这次回来，林靖轩也花费不少，除了在医院里吃喝花的钱，再有之前买东西的花销，他身上也基本没什么钱了。 “哥哥……我有钱，这钱你自己留着花。” 林曼妮知道她哥没少花钱，现在又给她这么多，她哪能收！ “给你就拿着，养三个孩子呢！我知道村里钱不好挣，排长没少偷摸挣外快，全是为了你们这个家。” “都当妈妈了，以后少任性，有事给哥哥打电话，缺钱缺物都说，只要哥哥能办到，一定想办法解决。过的不好……也说，哥哥永远向着你。” 屋外的周卫国听见林靖轩说这句话，直接黑了脸：这人背地里还敢挑拨他们夫妻感情！ “咳咳咳！说什么呢？” “我说她要过的不好，我也向着她！”林靖轩早听见他的脚步声停在外面，故意说这话给他听。 他妹妹可不像那个老虔婆家的媳妇没人撑腰，只要林曼妮过的不好，他立马带着走人。 “都生孩子了，你还想带她走？” 有时，周卫国真理解不了这兄妹俩的脑回路，永远把自己的感受放在首位，其次是伴侣，最后才是孩子，剩下的是其他人。 第382章 出院回家 产科医生抱着孩子往急诊那儿跑，果不其然，那家人正聚在门口闹事。 “俺儿媳妇死在你们医院，你们就得负责，不给钱俺们不走了。” 那家婆婆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骂街，那个男人也气势汹汹的把女人平放在冰凉的地上。 人确实没气了，直挺挺的躺着一动不动。 周卫国站在拐角处看着那一幕，既无奈又愤慨！ 真有男人心甘情愿听老娘的话，害死给自己生儿育女的女人。 产科医生也认出了他们，把孩子往男人怀里一塞，直接破口大骂起来。 “丧良心的混账玩意儿，把孩子扔给我们不管不顾的偷跑了，现在把媳妇虐待死了，又上赶着赖我们医院，不要个脸了！” “大伙儿不要相信他们，她儿媳妇生孩子大出血好不容易保住命，住了两天院，这老虔婆非闹腾着不让住，才出院回去没几天就把人给折腾死了。” 围观群众听到医生的话后，纷纷义愤填膺的想暴打他们一顿，要不是男人怀里抱着孩子，身上早挨打了。 此刻，老虔婆也顾不上哀嚎，从地上利落的爬起来，还想把孩子再抱给医生，却没想到人直接跑了。 她老胳膊老腿的追也没追上，无奈只能又抱着孩子返回来，想把孩子再塞到其他医生手里，却都被躲得远远的，没一个人敢接这个烫手山芋。 “这不是俺家孩子，谁要谁抱走。” 老虔婆举着孩子到处找大怨种，可没一个人敢接受。 拍花子偷孩子还得挑能跑会走的男孩下手，这么小的女娃谁愿意要？ “咋不是你家的种，跟你俩长的一样尖嘴猴腮，皮肤也一样黑，咋可能不是真的！” “人家医生没报警算不错了，老太婆你别不知足，年纪这么大了多积点儿福。” “孩子娘都让你作没了，你还想咋办？再不养人家孩子，做鬼都放不过你！” 老虔婆说不过他们，本想借着儿媳妇还吊着一口气来讹医院一笔钱，结果刚进门就咽气了。 钱没讹上，孩子还被人送回来了，真是他家的无妄之灾。 周卫国刚才回去时，林曼妮正在给孩子喂奶走不了。 等他再回去后，孩子喂饱了，所有东西也收拾好了。 三个人各抱了一个孩子，唯独留下一床的包袱。 “排长，你赶紧搬东西，我们腾不出手。”林靖轩嘚瑟的冲他挑挑眉眼，意思不言而喻，这事他分不出手，只能自己搬。 “你把孩子放那儿，咱俩一起搬，还能快点。” “放不下，一放就哭！不信你看！” 林靖轩把怀里的小老二刚放在床上，原本睡的好好的孩子直接大哭起来，吵的另外两个也跟着一起哼唧。 “卫国，你一个人搬吧，我们在这儿等你搬完再下去。” 媳妇都发话了，周卫国只能任劳任怨的扛着包袱往外走，路过周母时，她也无能为力的往前举了举怀里的小老大。 “自己慢慢搬吧，俺们都帮不了你。” 等周卫国楼上楼下跑了几趟后，他们才在最后一趟跟着慢悠悠的往下走。 车里早被老张叔铺好棉被，林曼妮包裹严实的躺上去，又被周卫国盖了一床棉被，小老二和小老三跟她一起躺在牛车里，一边一个，她刚好左右搂着。 周母抱着小老大坐在一旁，林靖轩骑着自行车，周卫国和老张叔在前面驾着牛车慢悠悠的朝家走。 平时牛车走的快得一个多钟头，这次回去直接走了两个多点。 周卫国怕颠簸到车里的人，一个劲儿的让老张叔慢点赶车，等进村时刚好碰到村民下工。 早就知道林曼妮去生孩子，结果人一直没回来，谁也碰不见周家其他人。 除了老张家清楚实情，村里没一个人知道周家到底生的什么。 “周婶子，林老师生的啥呀？” “你看不见呀？这不都在这儿呢！” 从进村后，周母的笑就没断过，除了娶媳妇那次她容光焕发，这是第二次。 “啥？这三个都是你家的？” 村里人数了又数，车里俩怀里一个，真是三个孩子！ “对呀！俺还以为你不识数呢！这不正好三个，两男一女。” 一直跟到周家门口，村里人还不肯相信林曼妮一次生了三个孩子，这都比兔子能生，一生一窝。 周卫国上前叫门，周卫红整整在家憋了十天，哪儿也不敢去，也不想一个人去上工。 每天在家不是帮她嫂子侍弄花，就是整理菜地。 整个家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房间也被打扫的一尘不染，连林曼妮弄脏的褥子也都被她拆洗干净，又缝好铺上炕。 听见拍门后，她赶忙从屋里往外跑，从张玉霞那儿得知她嫂子一下生了三个孩子，她比所有人都激动。 “哥，俺嫂子回来没？”门还没打开，先问起来。 “都回来了，赶紧开门。” 门一打开，周卫红都有些懵，外面站满了人，尤其牛车四周更是围的水泄不通。 两个男人手脚麻利的往家拿东西，搬完东西后，周卫国和林靖轩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周卫红扶着林曼妮一起进了家。 周母抱着另一个跟着往家走，身后还跟着好些跟周家关系不错的人。 村里人头次见三胞胎，简直比放电影还稀奇，一个个争抢着想先看一眼孩子们长什么样。 等到屋里抱被、披风一解开，三个奶娃娃穿着小棉衣齐刷刷的放在炕上，又白又嫩，跟年画娃娃一样好看。 “这个小老大长的像卫国，小老二长的像亲家哥，小老三像曼妮，长得都不太一样。” 周母指着三个孩子给她们看，粗略一眼似乎有些像，仔细一瞅又完全不一样。 小老二和小老三还有些像，小老大几乎就是周卫国的翻版。 “稀奇，真稀奇！三胞胎竟然各长各的。” 李大娘头次见这种事，之前她也不知道林家兄妹是双胞胎，大概就是这种情况，长得确实不是完全一样。 林曼妮规矩的躺在炕上，其实胸脯早硬邦邦的，像个石头块一样，涨的她生疼，碰都不敢碰。 周卫国忙着整理包袱里的东西，倒是林靖轩先发现了她的异常，“妮妮，你怎么了？” “涨奶了，疼的难受。”林曼妮声如蚊蝇，不敢让其他人听见，怕人家嫌她娇气。 “咳咳……大娘，饿了，咱什么时候做饭？”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的周母有些发懵。 第381章 周母的“狡猾” 早上这一顿，周母特意去食堂给林曼妮做了碗青菜鸡蛋面，既清淡又管饱。 刚进屋，林靖轩也恰好从外面买饭回来。 “他家人呢？怎么没人管孩子？” 旁边的床上只剩下孩子一个人，三个大人全不见了。 “是不是上厕所去了？” 刚才屋里只剩下周卫国一人看孩子，没顾上看那家人。林曼妮转过身在给小老三喂奶，也没留意他们。 她一向吃的好，奶水也下来的早。 今早还是被奶涨醒的，现在她独自喂三个孩子吃奶，奶量也绰绰有余。 她喂一个，周卫国接过去一个，把三个都喂完也得小半个小时。 他们没敢管那个孩子，等孩子哭累睡着了，那家人还没回来。这会儿他们才意识到不对劲。 “排长，他们应该想把孩子给扔了，故意没抱走。”林靖轩怀着抱着小老二拍奶嗝，溜达到床边看那个孩子，也给林曼妮留下哺乳的空间。 “俺去喊护士过来抱走，这家人不会觉得咱家是大冤种吧？想把孩子留给咱养！” 周母最见不得故意丢孩子的人，养不起就别生，生下来就得负责。 她气势汹汹的出去了，没多会儿，喊来了值班的医生和护士，他们看着这个无主的孩子也很头疼。 “大娘，我们也不清楚这家人是哪个村？要不孩子你们抱回去养吧？反正也是个女娃，吃不了多少粮食。” 值班护士想让周家人抱养，哪有这美事！明明是她监管不力的责任，后果却想让别人承担。 周母才不傻，立马委屈巴巴的哭诉着自家不容易，“俺家三个娃都快养不起了，你们还想让俺再多养一个？一个孩子一张嘴，你们不知道吗？” “你没看俺家孩子都没奶只能喝奶粉，那玩意儿多贵，你们不是不知道，这个钱你们谁愿意出？” 医生和护士被周母怼的不作声，人家说的也对，自家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都顾不过来，哪想再多养一个！ 可一个没主的孩子留医院养也不太现实。 “大娘，你别怕，我们就是问问，实在不愿意就算了，只当我们没提过。” 值班医生讪讪然，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这年月谁家也不缺孩子，只缺粮食只缺钱，谁也不想当这个大冤种。 “你们赶紧把她抱走，太能哭了，吵的俺家三个娃都睡不着。去别的病房瞅瞅谁家奶下来了，先喂她两口。” 周母抱起孩子一把塞进医生怀里，立即推着他们出了病房门，人一出去，门也直接关上。 “大娘，还是你厉害！” 林靖轩抱着小老二屁颠颠的过来拍马屁，他们当男人的不好说这些话，但周母可以。 孩子留这儿饿的哭他们也不能坐视不管，可喂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几天下来后，医生和护士也会把这件事当成理所当然。 人被送出去了，病房里彻底清静下来，一个双人间变成了一个单人间，还多了一张床。 “趁没人住，俺也躺这儿歇会儿，你俩帮曼妮看好孩子。” 周母熬了两天两夜真是快熬不动了，今儿走路感觉脚都打漂。 “妈，躺下睡会儿，孩子有他们管，你不用太操心。” 林曼妮把三个孩子喂完后，也躺在床上不想动弹，这三个崽实在太能吃，喂奶也很累人。 一直在医院里住了小十天，每个孩子都长了一斤多，周家人才打算出院回家。 周卫国骑车回家喊老张叔驾着牛车过来接人，来的路上他把自行车放在牛车上，和老张叔并排坐在前面。 “卫国，你可真有福气，一下得了三个娃。春生回家那天俺们就知道了，谁也不敢说，硬憋在心里，孩子们现在都好吧？最小的那个咋样？” “小的那个稍微有点儿体弱，不过不碍事，也能吃能睡，现在也长胖不少。” 小老三现在的体重和小老大刚出生那会儿差不多，不闹人，奶量大也屎尿多。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往医院赶，路上恰好碰见一家人也驾着牛车着急忙慌往前走，不停的在后面催促。 “你们磨蹭啥呢！能快点儿走不？俺们等着救人呢！” 后面车的语气很不好，听得周卫国眉头紧蹙的往后看，冤家路窄说的就是这两家。 他们正好就是病房里的之前那家人，现在孩子还被养在医生的办公室，没人愿意抱养一个女孩。 “是你呀！赶紧给俺们让让道，俺媳妇等着去医院呢！” 那家男人也认出来周卫国，虽然不知道彼此叫什么，但都很眼熟，毕竟在一间屋里待过两天。 乡间路窄，平时也仅能容一驾马车通过，旁边的路都没压开。 周卫国望了眼车上的女人，惨白的脸色，了无生机的躺着一动不动，似乎真的很严重。 “老张叔，咱给他让让路，那家人确实赶着去救命。” 当牛车路过周卫国时，车里盘腿坐的婆婆也认出了他，忙心慌的低下头不敢认。 周卫国为了恶心他们，故意冲前面喊，“喂！你家闺女还养在医生办公室呢！记得抱回去，别再忘了！” 这话顺风往前一飘，那家人更是吓的挥起鞭子疯狂打牛，好像身后有鬼追着一样。 “啥？他们把孩子扔医院了？” 老张叔听出周卫国的言外之意，十分惊讶，竟然还有人敢往医院扔孩子。 周卫国跟他说了那家人的骚操作后，老张叔也气不打一处来。 “一定是那老婆子撺掇的，俺看她儿媳妇这次命悬，八成不好救。” 刚才车过去时，老张叔也晃了一眼车上拉的人，脸直接灰白色，哪能救得活。 “她儿媳妇生孩子大出血，医生让多住几天院，她婆婆非逼着她出院，可能回去后也没好好养。” 村里姑娘一嫁人，命就交给了婆家。 有些娘家宠闺女的或许会多操心一些，重男轻女的那些直接不管不问，有时闺女没了，离得远些他们也不会知道。 因为那家人的事，俩人也紧赶慢跟的一直在他家身后，那家婆婆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他们只当没看见。 两家牛车前后脚赶到医院，周卫国还特意去找医生告诉他们那个女娃的家人来了。 “同志，谢谢你，我们也没精力照顾这个女娃，多亏你碰见那家人了。” “赶紧去送孩子，别等会儿人又跑了。” 第380章 同病房的一家人 “孩子喝我就不能喝吗？谁还天天围着孩子转不成？”林曼妮小口喝着刚泡好的奶粉，浓郁的奶味儿满嘴留香。 林靖轩心疼的摸了摸林曼妮头上的帽子，“喝完哥哥再买，尽管喝。” 周卫国端着温热的小米粥，拎着几个包子回来，他特意去医院食堂里热的。 里面的大师傅从上次林曼妮出事后，都认识了他家的人，专门给他留了个小灶用，周卫国也给了些钱。 “媳妇，喝完再吃些饭。” “你放那儿，待会儿我自己吃。” 恰好三个孩子又闹腾起来，两个多点儿吃一次，很准时，吃完又尿又拉，他们三个人忙活正好，一点儿不用林曼妮沾手。 反而林曼妮吃完饭起身准备去上厕所时，周卫国还非要跟着一起去。 倒是中间小老三吐过一次奶把人吓的不轻，连林靖轩也慌了神。 “不碍事，孩子胃口小，刚吃完就放下，很容易吐奶。吃完抱会儿多拍拍后背，打个嗝出来就好了。” 周母哄着小老三，剩下两个吃饱就睡，的确比他省事好养活。 林曼妮被周卫国扶着慢悠悠的在走廊里转悠，脑袋上戴着帽子，脚上穿着袜子，身上穿着厚衣服，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 “媳妇，不回屋吗？” “走走，躺的身子僵。” 这条走廊里白炽灯昏暗无光，影影绰绰的，感觉都有些瘆人。 每间病房里的婴儿啼哭声此起彼伏，中间也掺杂了不少大人的谩骂声和争吵声。 “卫国，明天回家吧，我和孩子很好，不用再在这儿住了。” “再住几天吧，小老三太小了，回去万一出什么事，咱们别应付不来。” “那……听你的。” 目前为止，林曼妮还没抱过孩子，也没正儿八经看过他们，看一个个能吃能喝的，还以为都很健康。 “走，回去看看这几个小不点儿。” 俩人一进屋，周母和林靖轩两个人被三个小家伙折腾的忙活不开。 瓷盆里的尿布都快堆成小山了，上面全是屎尿，周母还特意把更脏的给分出来。 “赶紧过来喂一个，哭的不行。” 林曼妮刚想接手抱，却被周卫国拦下，“去床上躺着，这些不用你干。待会儿他们吃饱了抱给你。” “妮妮，去躺着，少下来走动，坐月子着凉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们喂，我看看他们。” 林曼妮挨个看了眼孩子们，小老三确实比其他两个小很多，尤其跟小老大比，体型差不多小一倍。 “以后小老三吃奶水吧，那俩个混合喂，他太小了。” “行，你决定。不愿意喂奶，给他喝奶粉也行，孩子总会长大。”林靖轩虽然心疼小老三长的小，但他更体恤亲妹妹累，隔辈儿亲在他这儿不存在。 周卫国和周母也无所谓，孩子吃什么都行，家里有钱吃啥都养的起。 那家婆婆看着他们一起亲亲热热的喂孩子，再看自家的蔫不溜秋样，干脆一巴掌打在孩子身上。 明明安生睡觉的娃被她一下打哭，女人刚睡着也被惊醒，男人干脆躲了出去，一晚上没再露面。 他家的一哭，周家的三个孩子也闭着眼委屈巴巴的跟着哭。 “不想看孩子就出来，少去霍霍。” 周卫国眼神犀利的盯着她，端着瓷盆准备出去洗尿布。 别家孩子一天换的量还没他家的一半多，病房里几乎快被他家的尿布占满了。 “俺家的娃俺想打就打，你管不着！有本事你打俺呀，看俺讹不死你。” 从周母不答应给她家尿布，这家婆婆就恨上了他们，巴不得找借口讹上他家一次，好讨要块尿布用。 “打你，我都嫌脏手！” 周卫国居高临下的鄙夷着她，又看了眼床上的女人，冷哼出声，“当娘的护不住，当爹的不管，你生她干嘛！” “卫国，洗尿布去，闲的你，管别人家破事。” 周母呵斥他，眉眼不善的看着那家人，就那婆婆的行事作风，绝对没憋好屁。 林靖轩看着那家人也若有所思，男人不在女人只知道哭，看样子确实不是善茬。 林曼妮坐在床上抱着小老三，整个孩子像只小猫一样，抱在她怀里都没分量。 “哎，这么小！” “没事儿，养养就大了。他能吃能拉的，好养活。” 周母怀里抱着小老二，虽说也不大，但比小老三好太多。 养孩子就是熬，熬出月子，熬到百天，熬过半岁，再熬到一周……日子慢慢就熬出来了。 那家婆婆厌恶的看着自家的小黑猴子，再看看遭瘟的儿媳妇，越看越糟心。 恶毒的咒骂她，“明天你就给俺出院，少在这儿花钱，多流点儿血死不了人。死了俺再娶一个！” 这话一出，吓得女人立刻噤住声，她不想死，不想把家让给别人，也不想出院。 嗫嚅的小声哭诉，“娘，医生说俺大出血，让俺多住两天院，怕俺回家出事。” “哪有那么虚！当初俺生下你男人，隔天就下地了，不也一样好好活着，你就生个丫头片子，还想住几天？” “你要跟人家儿媳妇一样，生的有儿有女俺也供着你，好吃好喝待着你，你生个丫头片子有啥用！还大出血，以后俺咋抱大孙子？” 那家婆婆恶毒的戳着女人的头，边戳边骂，“回去让你娘家把彩礼还给俺，没个屁用！” 等周卫国洗完尿布回来，那家婆婆才止住骂声，两个高大的男人站在病房里，说她心里不发怵那是不可能。 林靖轩才不愿管别人家的事，只要离周家人远远的，他只当听个乐呵。 周母也全当没听见，世上女人千千万，遇人不淑，谁也救不了。 果然天一亮，那家婆婆非闹腾着要出院，医生怎么劝也不行，最终答应下来。 可让她签免责书时，又装傻充愣的不会写字，也不愿按手印。 她逼着女人自己签，笔刚拿上，字都没落下，又在一旁絮叨个没完。 “娘，吃饭！俺给你买的肉包，今儿出院呀？”男人嘴里吃着肉包子，却递给他媳妇一个杂粮馒头。 “出院好，在哪儿都是养，何苦在这儿费钱呢？” 女人忍痛签下自己的名字后，含泪吃着杂粮馒头，他们母子却吃着满嘴流油的肉包子。 孩子饿的在床上大哭，可三个人却像没听见一样，各自吃着早饭，谁也不想照顾她。 第379章 产后第一天 周卫国端着瓷盆往外走，又回头看一眼睡着的林曼妮，不放心的叮嘱林靖轩，“看好妮妮，别只顾孩子。” “洗的你去吧，记得搓干净点儿。” 林靖轩守着小床上的孩子们，此刻，他都饿的饥肠辘辘。 一天三顿饭，五个大人一口没吃，大家都饿的无精打采。 “大娘，你看着点儿孩子，我去买点饭回来。” “去吧，记得买点儿扛饿的。”周母也不跟林靖轩来虚的，都是实在亲戚，谁掏钱都一样。 牛春生也站起来想跟着一起去帮忙拎，这么多人吃饭，一个人哪能带回来。 “舅妈，俺跟着一起去，别林大哥一个人不好拿。” 周母点了一下头，示意他跟着，难为牛春生在病房憋了大半天没挪地，“买完赶紧回来，别等曼妮睡醒饿。” “大娘，知道了，你先看好孩子。” 林靖轩出去时特意关严了病房门，凌厉的眼神扫视着那些不断过来偷窥的人。其中，多是一些老婆婆。 “嘿嘿……俺没啥事，就想看看你家孩子。不给看就算了。” “俺也是，能给俺家一块尿布不？俺花钱买也成。” “你家能养的起吗？要不送俺家一个男娃？正好咱两家都儿女双全。” 最后这个老太缠了林靖轩好久，想要一个男孩抱回去。 刚好她闺女生娃伤了身子，医生跟她讲可能以后都生不了了，不如去抱养别人家一个。 林靖轩阴鸷的盯着这个无耻的老太。 良久，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再让我听见这句话试试，狗屁儿女双全，少来我眼前说道，滚！” “不给就不给嘛，那么凶干嘛！别生下来养活不起，不如送给别人家。” 老太骂骂咧咧的赶紧走了，真是个活阎王，那眼神差点儿吃了她。 要不是她腿脚好，走的快，怕不是得挨他一顿揍。 林靖轩带着牛春生骑上自行车直奔国营饭店，两个人先在那儿狼吞虎咽的吃完饭，又打包了三份带回去。 特意给林曼妮要了小米粥和肉包，给周母和周卫国要的米饭，红烧肉和小青菜。 帮着把饭送回来，牛春生特意赶着牛车去偏僻的地方找草吃，人吃饱了，牛也得吃。 病房里，周卫国找了根棍在上面晾尿布，周母在一旁边看孩子边吃饭，林靖轩靠在墙边打盹，手却牢牢的把着小床边。 从生出来到现在几个孩子也饿的嗷嗷大哭，周母看林曼妮还睡得很熟，泡了点儿奶粉，准备装奶瓶里喂。 林靖轩被惊醒后，他和周卫国一人抱着一个小的喂，周母抱着大的用小勺喂。 看着孩子各个吃的香，倒是都挺好养活。 另一家的闺女被这三个孩子吵醒，也饿的哭闹不止，她娘一直没下奶，每次干嘬着没完。 看人家产妇睡觉都有人看孩子，再看看自家的，婆婆不见人影，男人也置之不理，孩子饿的嗷嗷大哭，她也跟着哭起来。 孩子刚生奶量小，三个娃的奶粉没喝完又睡着了，周母把剩的集中在一起，又掺了温水递给那个女人。 “你家的杯子呢？这些剩的奶粉给你喂孩子，别嫌弃。” 看着剩了一杯底的奶粉，女人忙不迭的接过来，倒进自家的杯子里，也用小勺慢慢喂孩子。 “大娘，谢谢你昂，俺还没下来奶，孩子饿的哭。” “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互相帮忙吧。” 周母不忍心听孩子哭的那么惨，实在是影响她家三个宝贝睡觉，好不容易哄睡着，她家一哭，这三个准醒。 等她男人和婆婆回来时，看着杯子里的奶粉，还有些奇怪，“谁给你的奶粉？怪有钱的，这都喝的起。” “旁边那家人给的，人家孩子喝不完剩的，给咱孩子喝。” “真抠！给也不给点儿新的，还给喝剩的，以为谁稀罕！”她婆婆的眼里嫉妒的冒火，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难怪一次生了那么多孩子一点儿不发愁，原来家里挺有钱，连奶粉都喝的起。 林靖轩看孩子们睡的香，谁也没告诉去干什么，又骑车出去了一趟，专门跑百货大楼又买回来个奶瓶。 这下三个孩子一人一个，也省的再用小勺喂。 “亲家哥，又让你花钱了，让卫国去买就成，你咋又偷摸出去了。”周母打心眼里感激林靖轩，对她家出钱出力不在话下，还事事都想在前面。 “大娘，大家都自家人，别客气。” 周卫国把奶瓶洗干净又用开水烫好晾起来，才坐回到病床前，眼瞅着天又要黑了，林曼妮还是昏睡不醒。 “娘，曼妮没事吧？怎么一直睡不醒？” 周母伸手摸了摸林曼妮身下的垫子，幸好是干的，看样子还是累着了。 “没事儿，让她睡，曼妮出了大力，这一觉一定得睡饱。” 周卫国先让牛春生驾着牛车回了村，他想让林曼妮在医院里多住几天。 一方面孩子小，有些紧急情况在这儿好处理；另一方面媳妇身体虚，也不愿来回折腾她。 这下屋里只剩下他们三个轮流看孩子，孩子一尿一起换尿布，一饿一起喂。三个人不多不少，刚够用。 周母看着两个大男人手忙脚乱的收拾孩子，会心的笑了笑。 一个心里装着妹妹，一个心里装着媳妇，才会心甘情愿做这些活。 另一家女人眼红的看着这一切，从林曼妮被推进来一点儿没操心孩子，两个大男人外加婆婆把三个孩子照顾的妥妥当当，人家睡得昏天黑地。 反而自己吃不饱睡不好，还没奶，男人不管，婆婆不理，跟人家简直没法比。 林曼妮昏天昏地的睡到后半夜，才慢悠悠的醒了，要不是肚子饿的实在受不了，她还能接着睡。 周卫国趴在她跟前握着她的手，林靖轩强睁着眼看着孩子，周母也趴在小床的边上睡。 俩人各守一边，把三个孩子紧紧的护在中间。 “卫国，我饿了，饿的心慌！” 林曼妮动了动喊他，周卫国立马机警的直起身，“饿了？我去给你热饭。” 林靖轩也走过来，看她渐渐恢复红润的脸色，也放下心。 “妮妮，先给你泡杯奶粉喝口，垫垫肚子，再吃点儿零嘴。” “好，多放点儿，我喜欢喝浓的。” 那家的女人还在用勺子给闺女喂奶粉，看见林曼妮也喝奶粉，不免心酸，“这奶粉你也喝呀！多贵呐，不留给孩子们喝吗？” 第378章 真相大白 护士推着床出来，三人全围过来看，刚看见林曼妮惨白着小脸一动不动的闭着眼，似乎人真的没了，了无生机。 “媳妇，妮妮……我带你回家！”周卫国扑上来，把林曼妮直接搂进怀里。 林靖轩看着妹妹这副惨容，他狠狠的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又把人从周卫国的怀里拔出来抱着，“妮妮，哥哥带你回家，以后你说什么哥哥都听。” 周母差点儿哭晕在床边，哭嚎声把孩子们也惊醒了，一个塞一个的哭声大。 一瞬间，整个走廊里都是他家的痛哭声。 同层病房的人全出来看情况，看见家属哭成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肯定是产妇没了。 哪知林曼妮也被哭闹声吵醒，悠悠睁开眼，看着这个情形还有些发懵，难不成她又死了？ 这次应该不会再穿了吧？ 可环顾一圈，医护人员还是那几个没变，周母、周卫国和哥哥也没变，看看手掌也是实体，不会这次直接成魂儿了？ 慢慢要脱离她的躯体？ “妮妮，哥哥带你回家！” “哥哥，孩子们呢？” 刹那间，周卫国和林靖轩互相对视一眼。 周卫国忙又把人从他怀里拉回来抱着看。 果然，林曼妮正一脸纳闷的睁着杏眼审视着他们。 “媳妇，你还活着？” 周卫国高兴的使劲儿捏了捏林曼妮的脸颊，瞬间疼的她龇牙咧嘴。 “周卫国，你干嘛呢！我给你生孩子还掐我，你还有没有点儿良心？” 林曼妮生气的拍下他的手，疼的使劲儿揉搓着自己的脸，眼泪也委屈的蓄满了眼眶。 “哥哥，他敢掐我！我这么辛苦给他生了三个孩子，他却这么对我！” 林曼妮委屈的靠向林靖轩这边，一点儿不想让周卫国抱她，也幽怨的不想搭理他。 周母也回过神，看着好模好样的儿媳妇，还有什么不明白，肯定是她一时心急闹错了，误会了医生的意思，闹出这么个大乌龙。 “嘿嘿……医生，哪个是老大、老二？” “大娘，你不哭了？”医生好不容易看场好戏，也不想打断他们，难得这家人挺好玩。 一出来她都没来得及多说什么话，一家人齐刷刷的误以为产妇没了，又是哭又是伤心，她都不忍心说出实话，生怕错过这个乐呵。 “看清楚了这个是老大，男孩；那个是老二，女孩；最小的那个是老三，男孩！大娘，你家真有福气，一胎三宝，两男一女！” 周母乐得都快笑不拢嘴，看完这个又看那个，三个都喜欢。 老周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她回去后一定得好好去拜谢他们。 护士也悟出了这场闹剧的缘由，硬憋着笑催促他们，“赶紧往病房推床，也不怕产妇着凉，先给她盖好被子。人睡得好好的，你们把她拖出来干嘛？” 那边同楼层看热闹的人，有些早看明白事情的也都大笑起来，一些后知后觉的也都捂着嘴偷笑。 周母接过一个孩子抱着，尴尬的冲他们点头致歉，“让大家见笑了，对不起昂……” 林靖轩扶着林曼妮躺好，又给她掖好被子，才心无旁骛的去接过一个孩子。 他才不怕别人笑话，只要林曼妮活着，他被人笑一辈子又能怎么样？ 周卫国才不想去抱那几个小崽子，他只想陪在林曼妮的身边。即使她故意闭眼装睡不看自己，他也乐意陪着。 看孩子爹不愿抱孩子，医生只能帮忙把孩子送回去，一行人热热闹闹的抱着三个孩子进了病房，一路上也吸引了不少目光跟着他们。 这一道宣扬过来谁都知道他家一下生了一对三胞胎，还是两男一女！ 等把人送回病房后，护士特意送来一张大的婴儿床，刚好够三个孩子一起躺。 那家人看着人家生了三个孩子，还有儿有女，男人和婆婆纷纷觍着脸过来恭喜。 “大妹子，你儿媳妇真会生，你可真有福气。不像俺家的一肚子丫头。” 那家婆婆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三个孩子，又粉又嫩，看着都讨人喜欢，哪像她家的生下来就像个黑猴子。 “你想干嘛直接说，少跟俺打哈哈，俺不领情！”活了几十年，周母哪能看不出这老虔婆憋着坏心眼，肯定不干好事。 “嘿嘿……俺想要你家大孙子的一块尿布，刚尿的那种最好。俺不怕湿也不嫌弃尿骚味，您送俺一块呗？要不俺跟你换一块尿布？” 说着，那家婆婆去包袱里翻出一块粗布尿布，上面还用其他布打着补丁。她刚想递给周母，却被一口回绝了。 “算了吧，俺家尿布都不够用，你也别惦记了。你去其他病房问问，看谁家还生了男孩，去跟别人家换。” 周母才相不中她家的破尿布，什么玩意，给她做衣服都嫌磨的肉疼，哪能给她家孩子当尿布。 “俺就相中你家了，也想让俺儿媳妇下胎生个双胞胎，最好都是男娃。” “俺家没生双胞胎的遗传，俺儿媳家才有，俺们也是沾人家光。” 周母不想再搭理她，转过身去看小床上正哭闹的孩子，一个哭起来，剩下两个也都凑热闹一起哭。 林靖轩一下拨弄这么小的孩子，一时无从下手，怕自己没个轻重弄伤他们。 牛春生倒是手法娴熟的给孩子换了干净的尿布，周母也换的很熟练。 “大娘，慢慢来，你先教教我。”林靖轩一步一步的跟着周母慢慢学换尿布。 等他换完，身上也出了一层热汗，真是太折磨人了。 尤其老三整个人还没他的鞋底大，他都怀疑能养的活吗？ 看出他的担忧，周母倒是不太在意，虽然她也担心老三，但能吃就能活。只要他们多上心好好喂养，不愁孩子长不大。 “让卫国去洗尿布，老守着曼妮干嘛！净躲懒！他自个儿孩子的尿布，让他去洗。” 周母端着瓷盆递给周卫国，里面放了三块尿布，其中两块上面还有绿色的胎便。 “趁着曼妮睡着了，赶紧去洗，尿布没带那么多，别没干不够用。记得拿回来晾，别挂外面。” 周母已经不止看见一个人在他们病房外面晃悠，除了好奇孩子，剩下的要不惦记尿布，要不惦记孩子。 “今晚谁也不能睡，打起精神，看好这三个娃，弄丢一个咱都没地儿哭去。” 第377章 一场乌龙 周母冲牛春生比划安排完，又看了眼那家人后才离开。 她家男人也听见了，知道这家一下生的有儿有女，再瞅瞅自家的丫头片子，脸上抹不开面，也垂头丧气的出去了。 病床的女人怀里抱着哭睡着的女儿，满心悲戚，怎么别人都能生儿子？ 就她不行！ 她心有不甘，看着怀里嗷嗷待哺的闺女也没有多少慈母之心，巴不得一下哭死过去，还不用她带回去丢人。 这个时候，她婆婆也从外面转悠回来，一看见儿媳妇哭丧着脸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上手又是打又是骂。 “你不是说这胎一定是儿子吗？怎么生出来又是姑娘？俺给你买的偏方呢？你是不是没喝？” “娘，俺喝了，一碗不落全喝了。俺也不知道怎么还是生姑娘，明明俺喜欢吃酸的，一点儿不喜欢吃辣。” 女人又哭的泣不成声，虽然牛春生听不见声音，但一看这家人的做派也知道骂人的话很难听。 “这胎必须送人，要不丢掉！反正俺不帮你们养，白浪费那么多住院钱，还不如在家的炕头生，反正也是生的赔钱货。” 她婆婆点着她的头怒其不幸的狠骂着，她家三代单传，这一代怕不是得折在这婆娘的手里。 病房里期期艾艾的痛哭，产房外等的人也心焦的不能行。 眼瞅着衣服已经拿进去好久，可仍然没有再听见孩子的哭声。 “娘，怎么老三还没生出来？不会曼妮晕过去了吧？”周卫国着急的搓着大手来回走个不停，包括林靖轩也担忧的握拳一下下捶着白墙。 “大娘，这个怎么生的这么久？妮妮不会真出事了吧？” “呸呸呸……你俩给俺说点儿好的，少说丧气话！谁再多说一句，小心俺扇你们！” 周母满心忧虑的双手合十偷摸走到角落里祈祷，她一定得保佑儿媳没事，孙子孙女无所谓，哪怕只有一个也成，只要大人平安。 产房里，林曼妮用了无数次力，孩子依旧没生出来，她也几乎累到虚脱，肚里的绞痛感告诉她必须努力使劲，再耽搁太久他俩都会出问题。 林曼妮缓缓把手指伸到唇边，使劲咬破个小口流了点儿血。 医生护士以为她疼的受不住了才咬伤自己，忙找块毛巾想让她咬着再使使劲儿。 “我想喝口水缓缓。” 虚弱无力的声音听的在场所有医护人员为之动容，难得看外表娇弱柔美的人，意志却这么坚定。 护士喂她喝了几口水，林曼妮微微欠起身子看了眼其他两个孩子，他们睡得倒蛮舒服，似乎一点儿不担心这个未知的弟弟或妹妹。 “咱开始吧，再试试。” “好，医生刚给你矫正好胎位，咱一起努力，争取一次性把孩子生出来。” “使劲儿！注意呼吸，吸气……呼气……” 林曼妮咬紧牙关，拼命使出全身的力气，好看的五官全皱到一起，连秀眉也拧成了一个疙瘩。 额头和颈间青筋暴起，连手臂和手背上的青筋也跃上皮肤。 整个人像是使出最后一丝力气一样，一直等到产房里再次响起孩子微弱的啼哭声，她才完全闭上了眼。 “孩子有些先天不足，才两斤多，也不知道能不能喂养长大。” “只要能吃就能活！” 医生看着手里跟小猫一样的孩子，身上通红一片，细瞅还能看清他的血管，这么瘦弱的娃娃在这年月确实难以存活，只能听天由命靠家里人仔细照料。 其他两个孩子在包被里睡得昏天黑地，这个却一个劲儿的扯着嗓子干嚎。 “这孩子还挺能哭，肺活量不错，就是太小了。” “没事儿，命大的孩子福气也大，只要能长大，以后也了不得。” 医生把孩子清理干净后，也给穿上衣服包进小披风里，周母只做了两个包被，哪知道会有三个孩子。 她只能临时用披风包一下，回家再给孩子多做一个。 “产妇怎么样？” “累晕过去了，也真是辛苦她，一下生三个孩子，把自己的手指和嘴唇快咬的不成样了。” “哎，好多生一个的还被折磨的不成样，何况这是三个呢！承受的痛苦也是平常人的三倍。看着娇娇弱弱，说话嗲声嗲气的姑娘，想不到会对自己这么狠！” 在产房里观察会，看孩子和林曼妮的情况都挺稳定。 医生抱着孩子先出去了，后面的护士还在给产妇清理身上的秽物，没顾上跟着一起推出去。 看产房门又被打开，这下三人全涌上来看情况。 “我媳妇呢？” “我妹妹呢？” “俺儿媳妇呢？” 只看见孩子出来的三人瞬间慌了神，周卫国干脆双膝瘫软的跪在地上，林靖轩也扶着墙缓缓瘫坐下来，周母更是嚎啕大哭。 “俺儿媳妇没了？娘没了俺要孩子干啥！俺要孩子娘活着！” 周卫国失神望着产房的走廊，这么点儿路，他的妮妮竟然没走出来。 林靖轩痛苦的一遍遍砸着地，他有片刻懊悔让妹妹嫁人。 嫁人就得生子生女，一辈子劳苦，哪有一直当自家姑娘时快活，起码能活着。 医生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真是奇了怪，以往别人家生孩子，注意力都集中在孩子的性别上。 这家人反而都关注在产妇身上，还净把事往坏处想。 “你们干嘛呢？不抱一下孩子吗？这可是孩子娘拼了命生下来的。” “我要媳妇，没有媳妇我要孩子干嘛？” 周卫国恍若一具行尸走肉，此刻，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明明上次他也这么刻骨铭心的痛过，怎么就不长教训呢？ 怎么又让妮妮怀孕了呢？他到底是喜欢媳妇还是喜欢孩子？ 周母强撑着站起身，看着尚在襁褓里的三个孩子，心疼他们这么小就没了娘，瞬间眼泪掉个不停。 林靖轩也扶着墙直起身，看着跟妹妹眉眼相似的孩子们，心如刀绞，简直痛彻心扉。 周卫国甚至一眼不想看他们，心里只有无尽的懊悔，林曼妮一没了，他还活个什么劲呢！ 心如死灰差不多就是他这副模样。 “门口堵着干嘛呢？快让一让，产妇得送回病房了。有家里人在吗？待会儿抱人换床。” 护士边推转运床边喊着让路，看着大门外全都悲戚戚的样子，还很纳闷。 不是平安生下三胞胎应该高兴吗？怎么一个个跟家里死了人一样难过？ 第376章 一胎三宝 产房里，林曼妮忍着越来越频繁的宫缩和阵痛，产科医生又检查又挂水的忙活一阵，只静等着待会儿开全指。 几乎医院里所有的权威产科医生都集中在她的这个产房里，实在是好久遇不上一个怀双胎的产妇，难得碰见一次，大家都得集中观摩学习一遍。 林曼妮看着这么多医生围着自己，心里不免嘀咕，她是有什么大问题吗？ 忙挥手示意想问清情况，“你们这么多人围着我干嘛？是我顺产不了吗？” “不是不是，你的胎像很好，能顺产，是我们好久没见过怀双胎的产妇了，大家都想来再学习一遍。” 合着她就是只猴，还是只纯实验的猴！ “那让他们看吧，这么多医生在不愁出事救不下我。”林曼妮自嘲的笑了笑，真没想到有一天她还会有教学意义。 有些上岁数的医生好奇林曼妮这胎生的胎儿性别，无非是两男、两女和一男一女。 有些年轻的女医生反而很好奇林曼妮孕期是如何护理皮肤的，一条妊娠纹都没有，连腰侧、腿部、后臀上都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儿。 整个孕肚莹润洁白，跟刚剥开的蛋一样，哪像是个身怀多胎的产妇。连脸上的皮肤都细嫩有光泽，一看就明白她整个孕期一定过的很舒心。 在催产药的刺激下，宫口开的很快，正式进入生产流程。 林曼妮虽然疼的满身淌汗，连头发都打湿成一缕缕的，有好些粘在脸颊上。 她攥着产床上的握把按医生说的又呼吸又用力，生的过程也没多受罪。 没多会儿，第一个孩子已经呱呱坠地，立马有别的医生接手过去清理孩子身上的脏东西。 稍缓片刻后，林曼妮刚打算喘口气，歇会儿，就听见医生喊，“别泄气，还有一个，露头了，咬牙用劲儿！” 此刻累的林曼妮脑间一片空白，像只提线木偶一样，医生说什么她干什么。 肚子里的绞痛不断在提醒她孩子还没生完，她必须坚持下来。 在她咬牙咬紧嘴唇时，一股腥甜跃进唇齿间，也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孩子还没生完！ 第二个孩子折腾的时间比第一个长，但孩子长的也不错，分量比第一个小点儿，好在也很健康，哭声也响亮。 医生刚想转身去清理第二个时，林曼妮虚弱的喊住她，“等等，好像还有一个，肚子还是很疼。” “还有一个？” 整个产房里一片哗然，几十年难遇一次双胎，这次直接还是多胎。 “孩子衣服没了，赶紧让护士出去找她家人再拿身衣服。” 这会儿全员医生的注意力集中在林曼妮的第三胎上，第一胎男孩，四斤三两，第二胎女孩，三斤六两，第三胎会是个啥呢？ 第三胎似乎不愿配合，也不知是嫌在里面待的时间太久不愿出来，折腾好一会儿还是没露头的迹象。 门外等着人早已火急火燎的彻底坐不住了，他们听见了孩子的哭声，可过去好一会儿也没见人被推出来，一时全聚在大门外等着问情况。 刚抓到一个从里面推门出来的护士，周卫国立马扯着人家问：“我媳妇呢？怎么还不推出来？孩子都哭两道音了，他们人呢？” “我妹妹呢？不是生完了吗？孩子呢？” “护士，俺儿媳妇和孩子还好吗？你们咋还不把人推出来？” “家属别急，产妇是多胎，前两胎一男一女，孩子都很健康，产妇状态也不错。我是来要孩子衣服的，还得再多给我拿一套。” 护士被他们拉扯的说不出话来，这个一句那个一句，好不容易她瞅住空隙插上话。 刚说完，所有人都寂静一瞬，还是周母急忙拍着大腿懊悔，“哎呦，俺的祖宗诶，还多胎！俺儿媳妇得受多大的罪呀！” “卫国，亲家哥，你们在这儿守着，俺回病房再拿身孩子衣服送来。” “大娘，你快些，你儿媳妇生的快，别孩子出来了没得穿。” “哎哎……俺一定快点儿跑！” 周母慌不择路的往病房跑，刚转身想上楼，迎面撞上吃完饭回来的那家婆婆，她正好吃撑了想再下楼出去转转。 “干嘛呢！你家死人了？这么急着去吊唁！” 那家婆婆认出了周母，知道她家这会儿正生孩子呢，故意说这话恶心她。 “你他奶奶个嘴！你家才死人呢！嘴跟粪坑一样，早上吃屎了？” 林曼妮生了三四个小时没生完，周母心里正憋着火气没处撒，刚好碰见这个老虔婆，不骂她一顿都憋的难受。 “你才吃屎呢！没死人跑这么快干嘛？” 那家婆婆吊角着眼梢，上下打量着周母，虽然人家也熬了一晚上，但仍衣着光鲜，除了衣服上有些褶印，依旧干干净净的。 “俺着急回屋拿衣服，俺儿媳妇怀的多胎，这一胎俺家又有孙女又有孙子，啥都有了，哪像你家！哼……老绝户头！” 周母是会戳心窝的，深知怎样说的人最难受，她在村里一人撑起家十几年，什么人没见过。 尤其这种冲儿媳妇作威作福的老虔婆见的最多，知道她们最在乎什么。 “什么？多胎？生完了？” 那家婆婆像是听见了不得的事一样，整个人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周母哪还顾得上再跟他斗嘴，得先赶紧回病房拿衣服，可别把孩子着凉了。 越过她，周母直接跑进屋，解开装孩子衣服的包袱一顿翻找，幸好来时她带了两套。 “舅妈，咋样？生完了没？曼妮和孩子没事吧？” 牛春生寸步不离病房，他已经不止一次看见那家婆婆来他们这边晃来晃去，尤其喜欢去寻摸桌上的东西。 吓的他把所有自家的东西收拾干净，全堆在他的周围，目光所及之处空无一物。 周母一进屋看见东西收拾的这么立整，还有什么不明白，肯定是那家的老虔婆想偷她家的东西。 她冲牛春生比划着，“没生完，刚生了一儿一女，肚里还有一个在生呢，俺回来给孩子拿衣服。” “啥？三胞胎！不是说是双胞胎吗？怎么又多出来一个？” 这下，牛春生也不淡定了，真是太牛了，南山大队连双胞胎都未曾有过，这一下又是三胞胎！ 回去村里不得炸了锅！ “看好咱的东西，饿了你就随便垫吧点儿，这个生的顺利的话，俺们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第375章 期待生产顺利 林曼妮也张嘴咬了一口林靖轩，肌肉硬邦邦的，咬着都硌牙，“哥哥，你肉太硬，崩牙！” 一瞬间，周家所有人都笑起来，跟另一边愁眉苦脸的母子俩完全不同。 “笑笑！有什么好笑的，等你媳妇生个丫头就笑不出来了。” 那边的婆婆见不得别人家比他家乐呵，巴不得所有人都跟他家一样，也生个女娃，最好大家一个屋的都一样。 周母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话不想搭理，林曼妮正在生产关头，她才不愿去触别人家的霉头。 啥样的人家生啥样的娃，活该他家一直没生称心。 林曼妮的宫缩很有规律也越来越密集，林靖轩特意喂了她几块巧克力补充体力，这深更半夜想出去给她寻摸点儿吃的也找不上地。 周卫国只顾握着她的手给她打气，巴不得能疼在他身上。 期间，林曼妮起床去上了趟厕所，也是一家人跟着陪着一起去，独留下牛春生一个人在屋里看东西。 那边的婆婆一眼看出周家人不简单，不说全家人都穿的很体面，还有个军人一直陪着，单说吃的东西他们这辈子连见都没见过。 看屋里只剩下牛春生，一时兴起，想主动过去跟他搭话。 “小伙子，你们是哪儿的人？你家是干什么的？” 牛春生只看她嘴巴动，听不见说的话，跟她说自己耳聋。 “哦，原来是个聋子！难怪把他一个人扔屋里。” 那边产妇虚弱的躺在病床了，口干的起了一层皮，孩子被她男人和婆婆扔在一边不管不顾。 男人只顾靠在墙上睡得昏天黑地，婆婆只顾满屋转悠，不知道想寻摸点啥。 “娘，俺渴得慌，你给俺接口水喝吧。” “喝喝！就知道喝，败家玩意，没出息，一肚子的赔钱货，渴死拉倒！” 她婆婆一点儿不愿意离开病房，她看见周家带的东西不少，满满两大包袱，也不清楚都装得啥。 但看着牛春生盯得紧，她也不好多往跟前凑，反而对床头桌上的吃食很感兴趣。 有罐头、红糖、白糖、饼干、各种她没见过的糖果，不知不觉的越靠越近。 眼瞅着她即将趁着牛春生不注意顺走一颗尝尝鲜，结果被开门声直接打断。 周家人又一起搀扶着林曼妮回了屋，她的计划也功亏一篑。 “回来的真是时候！” 无缘无故的说了一句话，又转身回他们那边去了。 那个产妇没喝上水，艰难的舔着干裂的嘴唇，羡慕的看向林曼妮。 看看人家生孩子，一大家人忙前忙后的伺候，哪像她生完孩子连口水都喝不上。 “卫国，哥哥，我想多走走，现在羊水不淌了。” 林曼妮嫌宫口开的慢，不得不硬挺着肚子多起身动动，好开指快些。 “行吗？媳妇，咱还是躺着稳妥点儿。” 周卫国看她拱着腰走，心知她一定疼的厉害，还想让她躺着舒服点儿。 “多动动，待会好生。” 林曼妮艰难的挺直腰，长舒了口气，扶着他俩在病房里来回转圈走，身上还穿着在家时的睡衣睡裤。 “排长，确实得多走走，开指太慢，胎儿也容易缺氧，早开指早生，还少受罪。” 林靖轩看过这类书籍，对生孩子的事略有了解，他也向吴医生请教过这些问题，跟书上写的大差不差。 累一晚上了，这会儿周母也有些疲倦，虽然头胎生的确实费劲儿，但从始至终林曼妮也没喊过一句疼。 只是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强忍着，不吭一声，即使疼的浑身打哆嗦，也紧攥着拳头硬撑。 牛春生站在一边陪着周母，他怕周母累的扛不住，一下歪倒在地上。 后半夜的时间很长，长到另一家的孩子哭了又哭，不知道哭了多少遍，也不清楚那个女人起身喂了几次。 反正黎明拂晓时，林曼妮终于被推进了产房。 牛春生依旧被留在病房里看东西，其他人全陪着林曼妮去了产房门口等着。 “等等！”林靖轩及时拉住转运床，从脖子上取下一枚玉佩挂在林曼妮的脖子上。 “妮妮，这是你给我的玉佩，现在你带上，一定会保佑你平安顺利。” 林曼妮惨白着小脸忍着刺骨的疼痛，勉强的点了点头，实在疼的她说不出一句话。 嘴唇上也被她咬的没了一丝血色，周卫国既紧张又害怕的紧握着她的手不想松，“媳妇，记住我在外面等你，一定要先顾好自己。” “家属还有什么话快些说，产妇快生了，耽误不得！” 两个护士一头一个推着床，这是来他们医院为数不多的双胎产妇，产科很重视，医院领导也很重视，都希望林曼妮这胎能顺利生产。 “你俩还有什么话要说，待会儿生完也能说，都给我往好的想，谁敢再逼逼赖赖说不好的，小心俺打人昂！” 周母看着两个高大强壮的男人，一个是她儿子，一个是亲家哥，哪一个都是满脸的担心害怕，哪像平时镇定自若的模样。 “没了！媳妇，一定先顾好自己，我一直在外面等你。不害怕昂！” “我也没了，妮妮，安心生，哥哥在外面等你出来，别害怕。” “嗯！你们别担心……” 林曼妮强忍着疼扯出一个微笑，她都死过一次了还怕什么，冲他们挥挥手后被护士干脆利落的推了进去。 门刚掩上，周卫国和林靖轩一起冲上前想透过玻璃往里看，最终啥也看不到。 “你俩安生会儿，坐这儿等着，估计还得好久，生孩子这事急不来。” 周母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敲着腿，折腾一晚上。此刻，她也乏累的很，但神思又很清明，一点儿感觉不到困。 两个大男人悻悻然的坐在另一旁的凳子上等着，目光所及全在产科的大门上。 “排长，你说一切会顺利吗？” “会，一定会！妮妮说等出来后带孩子们一起回家。” 周卫国双臂撑在膝盖上，双手抱着头，头垂的低低的，时刻挂念着林曼妮的安危。 林靖轩挺直腰板坚定不移的看向产科大门，又重复了一遍周卫国的话，“对，一定会顺利，我们一起带妮妮和孩子们回家。” 第374章 住院待产 “大娘，不跟你抢，你拿的不够用我再给你添。”林靖轩知道周母疼林曼妮，也舍得花钱，也不想她落遗憾。 “俺带了一百块，保管够花。” 周母特意拍了拍她大衣襟的口袋，里面确实鼓囊囊的团了一卷。 “娘，俺哥驾着牛车来了，赶紧抱着俺嫂子出门。”周卫红气喘吁吁的跑进屋喊人。 “快，卫红帮俺拿东西，亲家哥，你抱好曼妮先走，俺拿上被子垫车里。” 周母井然有序的指挥着所有人，忙跑回东屋抱被子。 西屋的被子全是小两口结婚新做的，她舍不得用，干脆回东屋抱上自己的被子垫。 林靖轩用炕上的被子裹好林曼妮，又让周卫红帮她穿好袜子，直接一把抱进怀里往外走。 等周卫国进屋接人时，人已经被他抱走了。 “排长，愣怔啥呢！赶紧回屋拿东西走了！” 后面牛春生也跟着跑进来，这生孩子的大事他一定得来帮忙。 何况上次他媳妇生孩子时，周家人也在那儿一起陪到大半夜，一直到生完孩子后才走。 一伙人拿东西的、抱人的，一窝蜂全从家里出来，像是以前土匪打劫一样，装了满满一车东西。 周母在牛车里垫了两床厚厚的棉被，林曼妮的身上也盖了两条，这大晚上生孩子，谁都怕产妇着凉受冷。 “卫红，你在家看门，守好家，等你嫂子生完孩子俺们就回来了。” “娘，凭啥不让俺跟着一起去呀？俺也想去！” 周卫红也不放心，非要跟着一起去，却被周母怒斥阻止，“这黑灯瞎火的，你跟着去干啥？好好看家，别俺们都在外面，家被偷了！” 这年月人心不安分，不少人喜欢偷鸡摸狗挣点儿外快，专挑家里没啥人的下手。 周母知道西屋林曼妮的柜子里有钱，特意留周卫红看家，别被人惦记上。 牛春生骑着周卫国的自行车跟着，后座上绑着一个大包裹。 牛车的前面坐着周卫国和林靖轩，周母陪林曼妮坐在牛车里，林曼妮的身下特意垫着高枕头。 周卫国紧张的不停挥舞着鞭子赶牛，打的牛“哞哞眸”直叫唤，速度也比平时快上许多。 当他再次挥起鞭子时，被林靖轩及时制止住，很镇定的劝他，“排长，你别把它打死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咱们更没办法去了。” “妮妮是头胎，生产没那么快，你着急也没用，到那儿也是干等着。放宽心，没啥事，实在不成，剖也行。” 林靖轩嘴上说的轻松，实际他的手里满是虚汗，他也怕，担心林曼妮生孩子会出事。 都说女人生孩子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要想出来不容易。 人家单胎都那么难生，何况这起码是双胎，只怕生的时候更难挨。 “嗯！你也是！” 周卫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满心乞求着诸天神佛保佑林曼妮这次生孩子千万别出事，他愿意以后用一切偿还。 之后，俩男人谁也没多说一句话，全都炯炯有神的直视前方，好似前面有他们共同的敌人一样。 牛春生也不敢多说什么话安慰大家，他只会说又听不见，不如跟着去帮忙别再多添麻烦。 牛车晃悠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城里的医院，天也几乎到了后半夜，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众人下车后，这次周卫国一马当先的上去抱好林曼妮就往急诊冲，身后的林靖轩抱着一堆东西紧跟着。 轻声埋怨他，“真小气，又没人跟你抢着抱！” 林曼妮静静的窝在周卫国的胸口靠着，只听见他一脚踢开医生值班室的门大喊：“医生，我媳妇要生孩子了，羊水破了！” “破了也没事儿，还得一会儿才生，先把孕妇推进产科。” 产科医生有条不紊的检查了林曼妮的情况，确实还没到生的时候，淡定的安慰其他人，“没事儿，孕妇生也得到早上了，你们先休息会儿，安排人住院。” “我们要单间病房！” 周卫国直接提出要求，他才不想林曼妮去跟其他人一起挤乱哄哄的病房，休息不好也睡不好。 “没有单间了，现在床位紧张，最多安排双人间。” 林靖轩怕双人间也不够住，赶忙插上话抢房，“那就双人间！” 周卫国看他一眼没说话，乖乖的准备去交钱。 又被林靖轩一把拦住，“大娘说这个生孩子钱她交，不让咱们跟她抢。” “这就是我娘给的钱！” 周卫国特意冲他晃了晃手里几张十元大钞，满心的无奈。 有时有个事事上心的大舅哥也不太好，真是太积极了。 关键他还挺有钱！ 病房里，林曼妮安稳的躺在病床上，旁边也躺着一个孕妇等着生孩子，只是人家之前生过，宫口开的快。 没躺多久就被护士推进产房了，等林曼妮刚开始宫缩疼的受不了时，人家已经生完推回来了。 似乎家里人不满意孩子的性别，婆婆和男人全黑着一张脸，女人也偷偷摸摸的小声哭。 果然，没多会儿，护士抱着一个孩子送进病房，“喊你们等会孩子出来怎么不听呢？不要孩子了？这么漂亮的女娃，你们不喜欢？” “喜欢啥？俺家都生好几个女娃了，谁稀罕谁抱走，俺家不想要。”婆婆连一眼都不愿多看，扭着脸不想抱孩子。 男人倒把孩子接过来了，但也满是无奈和厌烦，“怎么又是个女娃呢？俺想生个儿子，儿子！又是个赔钱货！” 牛春生安置好牛车后和周母一起进了病房，只是刚进来就感觉氛围不对劲。 不过倒不是他家情况不对劲，反而是另一家的问题。 林曼妮一边强忍着宫缩的疼，一边好奇的盯着旁边病床上看，女人正蒙着被子哭，被面一抖一颤的，看样子哭的挺伤心。 周家人谁也没管别家的事，这种生男生女除了老天爷能决定，谁也管不了。 周卫国哪管别家生孩子的事，看着媳妇疼的满脑门虚汗，他早就心疼死了。 “妮妮，疼的厉害吗？要不你咬我试试？看能不能好点儿？” 挽起衬衣袖子，周卫国把健壮的小臂伸到林曼妮的嘴唇边，结果她真的一口咬上去，紧紧咬了一下又松开。 嫌弃的摇头拒绝，“不行，肉太咸，卫国，你得洗澡了。” “妮妮，你咬我试试，我昨晚刚冲的澡，保管不咸！”林靖轩也挽起袖子把小臂伸到她嘴边。 第373章 终于发动了 “哥哥，你以前也不爱学习，一读课文就睡觉，你是不是忘了爸妈怎么教育你的？” 林曼妮有些无语，这人怕不是把自己小时候的“丰功伟绩”忘的一干二净。 林靖轩讪讪然，赶忙使眼色示意林曼妮别说，结果被他妹妹直接忽视掉。 “小学你不会背课文，气的妈妈罚你站，你能靠墙睡着；中学你读不懂古文，干脆把书扔了。” “妮妮，我那是学会了，谁还想再读那些枯燥的文言文，都不知道爸妈从哪儿淘换出来国内的课本，干巴巴的连张图都没有。” 周卫国把书放好，眼神示意林靖轩出去，站这儿碍事。 “大白天的又不睡觉，让我出去干嘛？” “我给妮妮肚子上涂点儿润肤油，她怕长纹。” “涂涂……我出去等着。” 屋里只剩下小两口，周卫国心疼的仔细帮她涂着整个孕肚，莹润洁白的皮肤在润肤油的滋养下越发光滑。 他连后腰也没放过，凡是肚子周围全被他细致的涂了一遍。 “卫国，好了不涂了，你别这样好不好？” 林曼妮看得出他有多自责，觉得是他害自己不舒服，趁着哥哥不在屋，想借空安慰他一下。 “妮妮，辛苦你了，这胎生完咱不生了。” 周卫国把林曼妮抱在怀里紧搂着，即使中间隔着一个硕大的孕肚，也不耽误他把人抱个满怀。 “好，听你的，不生了。” 林曼妮安心的靠在他的颈肩，鼻尖嗅着他的气息，跟以往一样让人放心。 周卫国也打定主意等林曼妮生完这胎，趁着冬季不忙时，他先去医院把自己给骟了。 他一做绝育，对俩人都好，以后爱怎么折腾都行，还不用担心意外有孕。 “喂！排长，你俩还没好？抹个肚子比别人上个厕所的时间都长。”林靖轩十分不满的掀起帘进了屋，抬眼一看，俩人又抱到一起。 无奈的干咳一声，“妮妮，差不多得了。排长，你把人搞的太激动，容易宫缩，别临门一脚，让你俩这一抱坏菜了。” 俩人侃侃松手，周卫国瞥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 林曼妮也满面羞红的不敢看她，被哥哥当面看见还被制止，她也挺难为情。 日子不紧不慢的又快过了一周，这晚林曼妮刚换上睡衣躺下，感觉身下一暖，像是小孩尿床一样，一股热流缓缓顺着腿根涌出。 周卫国刚把洗脚水端出去倒掉，屋门也刚插上，转眼看到林曼妮呆傻的坐在炕上一动不动。 “媳妇，你怎么还不睡？是不是小家伙们又闹腾的你躺不下？” “卫国，我羊水破了，要生了……” 简单一句话，像炸雷一样在周卫国的耳边响起，脑袋缓了片刻后才回过神，立马冲到炕边掀起薄被看情况。 昏暗的煤油灯下，林曼妮身下的褥子确实湿润一片，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先稳住。 “妮妮……不害怕，我去叫人，咱上医院。” 说完，周卫国发疯般的打开门冲向外面，先跑去小屋拍醒林靖轩，声音发颤的喊他，“快起来，妮妮破羊水了，得赶紧去医院。” 屋里的人一听，也赶紧手忙脚乱的摸黑往身上套衣服，连煤油灯都顾不上点。 周卫国刚打算去拍东屋的门，周母听见院里的动静早已点亮了煤油灯，边穿衣服边喊他问情况，“卫国，是曼妮要生了吗？啥情况呀？” “娘，妮妮羊水破了，真要生了。你赶紧起来收拾东西，照顾妮妮穿好衣服，我去老张家套牛车。” “哎，行！俺知道了，你赶紧去套牛车，东西俺早收拾好了，就等这一天呢。” 周卫红也紧跟着起身穿衣服，她得帮着把人送医院去，看着她嫂子生孩子，想想上次的凶险，到现在她还心有余悸的害怕。 虽然这次林大哥也回来陪产，但生孩子的事谁也帮不了她嫂子，还得一个人遭罪！ 林曼妮怕羊水流的太多，拖着身子往身上套衣服，也不敢动作过大，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 等林靖轩冲进屋里看情况时，林曼妮的衣服还没换完。 “妮妮，别换了，安生躺着，垫高屁股，到那儿生孩子衣服也穿不了多少，穿多了也得拖。出去时，哥哥用被子裹着你，保管你不冷。” 这会儿，周母也挎着一个大包袱进了屋，看林曼妮没换好衣服，也劝她不用换。 “曼妮，怎么舒服怎么来，生孩子都这样，不用穿的规规矩矩，到那儿脱还不方便。” 俩人都这样说，林曼妮只得安稳平躺在炕上，下面垫了一个高高的枕头。这会儿她反而回过神，清醒很多，一点儿不慌张。 头胎生的慢，她这会儿发动，离生也得好久。 周母又找出一个包袱皮，里面打包了林曼妮产后要用的东西，头巾、棉袜、拖鞋、厚衣服、甚至还有一双手套。 “妈，别忘了带上奶瓶和奶粉，再带上暖水瓶和杯子。” “记得呢，娘早都准备好了，奶瓶和奶嘴都用水煮过，用孩子的干净尿布包好装包袱里了。” 周母做事细致，每块尿布她都仔细洗了两遍，连孩子的贴身衣服也被洗好收了起来，全都晒过太阳。 她不管什么东西都带了双份，只要孩子一落地，都是现成的。 孩子的抱被她厚的、薄的缝了两份，连披风也缝了两件。 林靖轩看着周母准备好的包袱，鼓鼓囊囊的一大堆，比他当兵几年的东西都多，像搬家一样。 “大娘，咱也不用带太多东西，等孩子和妮妮的情况一稳定，咱就能回来坐月子了。” “不多，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双份，都用的着。” 周母把林曼妮的东西也打包好，又是一大包东西，好家伙，只怕这两包东西都能把牛车整个占满。 “哥哥，钱和票在柜子里，拿上点儿。” 林曼妮指着墙边的立柜给林靖轩看，却被他完全忽略过去，一点儿没有要去拿的意思。 “不用，哥哥身上装钱和票了，保管够。” “曼妮，不用担心，娘身上也装了不少，这钱不用你们出，娘全出。” 周母财大气粗的拍胸脯保证，从腌蛋的活她接手后，手里活钱没断过，除了存起来的，剩下的全等着这次生孩子花。 “亲家哥，这钱你不能跟俺抢，俺必须出。村里不管谁家生孩子都是公婆出钱，周家也一样。” 第372章 全家人的焦虑 张玉霞不知教了孩子几遍喊“爸爸、妈妈”，每次都梗着脖子不愿喊。 这下好了，干脆认错爹娘了！ “排长，你俩快别稀罕孩子了，人亲娘来了！” 林靖轩环抱着胳膊看着他们三个，又看向张玉霞，十分歉意的冲她点头解释。 “他俩绝没故意教孩子这样喊，孩子突然喊出声的，一准认错人了。” 张玉霞表示没关系，“卫国哥和嫂子没少抱过他，认错正常，以前嫂子也老抱着他稀罕的不行。” 周卫国把牛小年还给张玉霞，又逗了他几回才看向林曼妮，“这次玩过瘾了，回家吧？” “走！回家。” 他们跟蔡明华谢过道别后，几个人一起结伴往家走，恰好碰见村里人下工回来吃饭。 一个个看见林靖轩格外热情，纷纷过来打招呼，有些人甚至还邀请他去家里吃饭喝酒。 南山大队靠山有河，土地多，粮食产量也高，只要男人肯干肯出力，一般家家户户不缺粮吃，谁家也不是小气人。 林靖轩被围的脱不开身，周卫国趁机带着林曼妮先回了家，那么多人挤在一起，万一挤到他媳妇，谁也赔不起！ 林曼妮知道他出不了事，也紧跟着周卫国一起回去，生怕林靖轩拉她当挡箭牌。 眼看着两个“叛徒”越走越远，林靖轩喊了几声也没个回应，只能自己解决眼前的麻烦。 他人都认不全，哪能上门去吃饭！ 谁知道是单纯吃饭还是有事相求，他又不是万能的，哪能给自己找麻烦！ 最后还是老村长从大队部回来解救出他，但也诚心实意邀请他去家里喝顿酒。 这次林靖轩没拒绝，答应他等林曼妮瓜熟蒂落后一定去。 回到家，林曼妮指挥着周卫国种花，周母和周卫红在厨屋里忙活做饭，他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前院后院转悠个没完。 “哥哥，你要没事干就去劈柴，喂鸡喂鹅。” 林曼妮嫌他在眼前晃悠，不得不给他找些事做。 “你俩真是好样的，把我一个人扔那儿跑了，俩叛徒！” 林靖轩挽起袖子挥着砍刀，一下下的劈着柴，干了一冬天，柴里面的水分早已蒸发干净。 三两下一根滚圆粗的大柴给劈成几半，胳膊上的肌肉线条崩的很紧，男性的力量不断彰显出来。 周卫国听着林曼妮的安排靠墙栽着花种，每年他媳妇总收集不少种子，留着来年接着种。 一到七八月份不少村里人白天喜欢来他家纳凉，也是冲着满园鲜花，和整面花墙。 林靖轩挥汗如雨的劈着柴，周卫国热情似火的种着花，林曼妮一手扶腰一手指挥。 “哥哥，柴不能劈太细，不扛烧！卫国，花种别放太多，苗多杆儿细，风一吹就折……” 周卫红看着院里的场景，她嫂子像地主家的娇小姐，她哥和林大哥像地主家的长工，被小姐挑三拣四的嫌弃不会干活。 “娘，你看俺嫂子的气势把俺哥和林大哥压的服服的，谁也不敢多牢骚一句。” 周母从厨屋探出头看了一眼外面，又满面笑容的缩回来，“当女人就得是你嫂子这样，让男人心甘情愿把你放心尖尖上宠着，以后享不完的福。” “俺能有嫂子一半的福就得阿弥陀福，你看咱村里有几个俺嫂子这么厉害的，干啥成啥，俺哥要干啥还得先去问问俺嫂子。” “谁让你嫂子见过世面呢！眼界广，稍微一点拨你哥，比他摸索好久强。” “喂……吃饭了！快别忙了！” 周家每天的生活一切为了林曼妮的生产做准备，这几天家里俩男人不仅给孩子做了双人小推车，还有两张餐椅。 林靖轩负责画图纸，林曼妮负责审核，周卫国负责操作，三人分工协作，制作出来的东西倒也成了南山大队的独一份。 看着一件件预备工作完成，林曼妮的孕肚依旧四平八稳的没动静，家里人都越等越着急，连周母生过孩子的都有些担心。 “曼妮，要不咱去城里医院住着吧，家里又有钱，何必咱在家担惊受怕呢？” “妮妮，咱去吧，双胎本来都会早产，你这眼看怀了36周，还是没一点儿动静，挺吓人的。” 这会儿，林靖轩也完全怕了，不怪林曼妮去上厕所周卫国都要身后紧跟着，实在是紧张。 周卫国也消瘦很多，每天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时刻担心林曼妮随时发动，又一直害怕她会出事，把自己折腾的都快没个人样。 “排长，好歹你也快当爹了，仪容仪表也得注意些，胡子拉碴的，哪像个年轻人。” “现在我哪还关注这些，妮妮的肚子我都顾不过来，怎么还没动静呢？” 周卫国趴在林曼妮的孕肚上听里面的声音，哄里面的崽子，“喂！听见就应一声，咱能出窝了，房子到日子了，不租了，咱得搬家了！” 林靖轩也俯下身凑近贴着听动静，什么也听不见，手放上面倒是偶尔会动一下。 “确实得出窝了，赶紧出来大舅带你们出去玩！” 看里面的孩子没动静，林靖轩跟弹西瓜一样，轻轻崩了几下，吓得周卫国一记眼刀杀过来。 厉声呵斥他的粗鲁，“你干嘛呢！这又不是西瓜，弹几下看熟没熟，里面装的是人，是你大外甥，崩傻了咋整？” “没事儿，隔着肚皮，里面还有七八层呢，哪有那么弱！” 林靖轩看着肚皮上有反应，一会儿鼓个小包，刚想再弹第二次，被周卫国眼疾手快的拦截下。 “你够了，弹一次就行了，怎么还想来第二次？” “慌啥！没看我把小崽子喊醒了，你跟他们说那么多话有啥用，就不搭理你。这下都醒了，你有话赶紧说。” 此刻，林曼妮的肚子像敲鼓一样，一会儿这儿个包，一会儿那儿个印，里面的孩子好似睡醒撒欢玩开一样。 折腾的林曼妮肚皮疼，怨嗔着他俩没干好事，“哥哥，卫国，你们看我的肚子被折腾成什么样了？他们踢的我疼！” 确实疼的林曼妮紧皱着眉头，一脸的痛苦样，吓得俩大男人又赶紧围着肚子好一阵安抚。 周卫国特意拿出高中语文课本给他们读，一顿“之乎者也”听得人云山雾绕，也让肚里的小家伙又安分下来。 倒是林靖轩双臂抱怀沉思不语，转头看向周卫国，“排长，我感觉这几个孩子以后学习不咋滴，哪有一听读课文就睡觉的？” 第371章 俩男人争风吃醋 把牛根生彻底送走后，周母才拎着草鱼高兴的转身回家，早两天林曼妮就嚷嚷着想吃鱼，这不正好鱼送来了。 “曼妮，今天这鱼咱咋做？” 进屋后，周母把鱼递给周卫国让去收拾干净，又仔细打量起林靖轩。 “亲家哥，这次回来瘦了不少，是不是部队里的饭不养人？” “大娘，大锅饭再好吃，也没有自家的饭菜香，只管饱不管好。”林靖轩丝毫没跟周母客气，在他心里妹妹家就是他家，何况他也来了两次，早和周家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趁在家有时间，俺给你好好补补，等曼妮坐完月子再走。”周母越看林靖轩越喜欢，不知比自家的侄子强多少倍。 这顿晚饭，周母做的相当丰盛，鲜香麻辣的水煮鱼，里面还铺了好些她自己种的豆苗和青菜。 外加一盘凉菜和一盘醋溜土豆丝，有酸有辣，林曼妮吃的也相当过瘾。 第二天一早，趁着村里人都去上工的空档，林靖轩和周卫国带着林曼妮又去了一趟牛棚，想再让蔡明华看一眼离孩子生还有多久。 三人走在村街上相当显眼，一个比一个对林曼妮呵护备至，像左右护法一样，一点儿不让村里人靠近她。 “蔡姨，我媳妇还有多久生？这肚子实在太大了，晚上睡觉我都不敢闭上眼。” 周卫国确实有段时间没睡好了，甚至有几天他一闭上眼就是上一次怀孕出事：林曼妮浑身是血的模样。 林靖轩看了眼他，难怪早上跟个乌眼贼一样，眼底黑青一片，原来是焦虑闹得。 蔡明华仔细的把着脉，又量了量林曼妮的孕肚，笑着恭喜他：“快了，孩子入盆了，胎像也好，就这几天，多带她走走，别老窝家里。” 转头又看向林靖轩，这是蔡明华第一次正面看他，以往都是在村里看一眼，没有真正接触过。 “这是曼妮的亲哥哥？长的真好，白白净净的帅小伙，比卫国你好看不少。” “蔡姨，哪有你这样贬高踩低！之前还夸我长得不错，配得上我媳妇，现在又夸他，你这见一个夸一个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改？” 蔡明华明白周卫国故意调侃她，一脸无辜，“我说的是实话，你跟人家一比，确实差点儿，他和曼妮要不是亲兄妹，人家俩人配正好，哪还有你什么事！” 被她一番直白话说的颜面扫地，周卫国没敢再吭声，事实胜于雄辩，这谁也没招。 倒是林靖轩嘚瑟的瞅他一眼，有意打击他，“排长，你得多谢我俩是亲兄妹，要不真没你啥事。是不，妮妮？” “哥哥，你少刺激他，不知道他小心眼吗？”林曼妮轻推了一下林靖轩，嫌他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周卫国把林曼妮往他身边拉了拉，满脸不屑，“想惦记妮妮，你下下辈子吧！这辈子你看不惯也只能这样。” 林靖轩又把林曼妮往他跟前拽了拽，更嘚瑟起来，“我俩在一起长了十几年，你们在一起才几年？不信你问问妮妮咱俩谁最重要。” 他俩的幼稚行径，一点儿没影响蔡明华和林曼妮逗牛小年玩，知道孩子平时在牛棚的时间多，林曼妮特意从家里拿了些她哥哥带回来的特产。 “蔡姨，这些放你这儿留给小年吃。” 满满一兜的零嘴，见都没见过，牛小年高兴的手舞足蹈。 这会儿他刚学会走，摇摇晃晃的，比林曼妮走路都小心。 蔡明华也没跟她客气，周家、张家的关系越亲近，对她家的春生越好，她巴不得周卫国能事事多提点牛春生。 “曼妮，家里还留了吗？别只顾孩子，得先顾你。” “有呢，我哥哥买了好多回来，家里零嘴不缺。”林曼妮把东西放在桌上，想拉着牛小年走几步路。 却被身后时刻关注她的周卫国及时制止住，“妮妮，你现在不能弯腰，小心一下栽过去。” “卫国，我是怀个孩子不是怀颗雷。这不能做那不能做，憋死我了。”林曼妮娇嗔的怼了他，怨怪的把身子转过去，没眼看他的紧张兮兮。 “妮妮……我是为你好。” 周卫国也不敢说太重的话，只能把求救目光投向林靖轩，想让他来救救场。 信号接收到，林靖轩显摆的冲他挑了一眼眉头，双手插兜的站在林曼妮身边，轻言细语的安慰她，“想牵就牵，哥哥陪着你。” “林靖轩，你……真小人！” 合着他做坏人，好人全是他这个当哥哥做。 林曼妮兴冲冲的朝周卫国嘟嘟嘴，一手牵着牛小年，一手拉着林靖轩，三个人高兴的在院里走来走去。 远看不明情况的，还以为这是一家三口呢！ 林靖轩一手插兜，一手紧看着林曼妮，柔情似水的目光从没离开过他妹妹一眼。 曾经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终于长大了，都要当妈妈了！ 他为林曼妮打过许多架，不知赶走多少她的追求者，像个守卫公主的骑士一样，一直默默陪伴妹妹成长。 在林曼妮不知情的时候，守护了她无数次。 这次他亲手为妹妹挑选的婚姻，他也很满意，难得小夫妻一样喜欢彼此。 “好了，我看着她，你去一边歇着。”周卫国感觉他们三人在一起的时候很刺眼，明明这是他媳妇，搞得他们像是一家人似的。 “小气！排长，妮妮不喜欢小心眼的人。” 林靖轩无语的看着这个大醋缸，本来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就挺吓人，再加上黑着一张脸，整个人阴沉的不能直视。 周卫国一把牵上林曼妮的手，嫌弃的又掏出手绢擦了擦，“等你以后有媳妇了再说这句话，小心打脸。” 林曼妮才不想理会他俩打嘴炮，只一心一意的在乎手上这个小不点儿。牛小年留着哈喇子，一脸呆萌的看向她，口齿不清的喊了句：“妈妈……” “卫国，你听他喊我妈妈！” 难得把周卫国的注意力转移下来，他蹲下身逗着牛小年，“小年，再喊一句听听！” “妈妈……爸爸……” 瞬间，夫妻俩欣喜之情高兴的无以言表，周卫国抱起牛小年不停的举高高，乐的他都笑眯了眼，哈喇子顺嘴流。 刚来接孩子回家的张玉霞看着自己儿子喊别人“爸爸、妈妈”，心里也怪不是滋味。 第370章 林靖轩算计牛根生 林靖轩干脆轻笑出声，宠溺的拍了拍林曼妮的柔软发顶，刚想再有下一步动作时，却被周卫国一把打掉。 “规矩点儿，有外人在。” 好哇！刚才牛根生还把林靖轩当外人，现在直接被周卫国当成了外人。 瞬间，牛根生的脸色涨成猪肝色，走也不甘心，留又没理由，他不带点儿好东西回去，总觉得自己吃亏。 林靖轩看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死磕样，替他出了个主意，“看在咱两家是亲戚的份上，我卖你一袋吧。算上票价和卖价，一袋算你两块，亏得部分我出钱。” 一听他还要钱，牛根生赶忙摆了摆手拒绝，“俺没钱给你，要不俺借一袋，以后有钱再还给卫国他们？” 林靖轩装作很为难的样子看着他，“这种事一说借多伤亲戚感情，你都说出来了，我也不好拒绝你……要不你打个借条吧？不用给他们小两口，给我，算是咱俩之间的协议，别影响你和排长的表兄弟情。” 说着，林靖轩立马翻出纸笔起草了一份借据，上面清清楚楚的写明了某年某月谁干了嘛，计划什么时候还钱，超过时间加收多少利息。 把纸递给牛根生看后，刚看完吓的他忙把借条拍在炕桌上，一脸官司的看向周卫国。 “卫国，你家到底是谁说了算？你不当家吗？怎么能让他这么寒碜你哥？” 哪知周卫国无所谓的看向林曼妮，满脸看戏的小表情甚是可爱，“我家媳妇当家，我不当家！当家多累，村里的事就够烦人的，我才不想再当自己的家。你说对不？妮妮！” 被突然点名的林曼妮也回过神，马上换成一张严肃的表情，一脸肯定的保证，“放心，我一定管好咱家。” 夫妻俩的双簧唱的有来有往，却把牛根生气的不轻，这根本就是看不起他！ 林靖轩也笑看着小两口打哑谜，心知他们不喜欢这个所谓的表哥，但这是周母的亲侄子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见他仍死赖着不愿走，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周卫国没法只得把周母喊来。 “娘，根生哥说他闺女饿的直哭，你给他装点儿咱家的小米带回去，给孩子熬米汤喝，别饿出毛病更花钱。” “行，咱家大米也没多少了，只装小米吧？根生，俺家也没大米了，你回去自己买点儿吃，喂孩子得舍得下本。” 周母看着牛根神的难堪样，也没理睬他，谁让他脸皮厚，没眼力见非往人跟前凑。 牛根生见他们真不打算给奶粉，只能妥协，又把主意打向细棉布，恬不知耻的问周卫国要。 “卫国，俺看你家有好多细棉布，做尿布多可惜，送几尺给俺闺女做身衣服穿行不？” “不行！那布也是我买的，你要也得给钱，要不打借条。” 林靖轩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用手指敲着炕桌，揶揄着看他。 “你都给人家了，怎么还想收回去呢？” “我给的是我妹妹没有给你，你怎么还硬要呢？” 牛根生气短理不直不敢跟林靖轩对视，恰好周母拎着几瓢小米进了屋递给他。 “天不早了，人都下工了你还不回去！俺可没想留你吃饭，自己的孩子自己养，少来麻烦俺们。眼看俺家也要多几张嘴，也没见你多关心一下表兄弟。” “俺没钱，哪像卫国有媳妇挣钱，俺媳妇天天不上工，俺家哪有多余的钱。” 牛根生不情愿的接过小米，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 “根生哥，现在我也没上班，也不挣钱，全靠卫国一个人养家。”林曼妮看着逐渐被刘柳枕头风吹歪的男人，也无可奈何。 只要能利己，无所不用其极！ 牛根生被周母推出去，嫌他在屋里荡害，惹人笑话， “赶紧走吧，以后没事儿少来串门，有事让你娘回来，别天天被你媳妇磋磨死！你连放个屁都不敢放！” 其他三人连一点儿挽留他的话都没有，全当没看见他的窘迫。 “舅妈，你就只给俺点儿小米？其他的没了？” “你还想要啥！咋那么没出息呢？你说你随谁？”周母狠咬着牙口，点着牛根生的脑袋，恨不得戳死他。 “俺也想要瓶辣椒酱，你给俺一瓶呗，俺拿回去给俺爹娘尝尝鲜。” “没有！那是曼妮专门给人哥留的，你想吃回去让你媳妇做，少来寻思俺家的东西。” 周母推着牛根生出了大门，站在门楼的台阶上看着这个一点儿不争气的侄子，千叮咛万嘱咐。 “回去照顾好你爹娘，但凡你娘再来俺家哭一次你们小两口不孝顺，俺不介意回家抽你嘴巴子。” “你媳妇俺打不得，俺能打你！自己不争气，也别怨人家看不起你！” 牛根生被周母说的抬不起头，也没敢说句回怼的话，他真怕在这儿挨打。 恰逢牛春生拎着一条大鱼过来送，“舅妈，今儿下工俺去捕了两条鱼，听玉霞说林大哥回来了，给你送条晚上炖给他吃。” 一条起码有三四斤的草鱼串着草绳送来，周母乐呵呵的接过去。 给牛春生比划着，“要不是你送来这条鱼，俺都不知道晚上做点儿啥给俺亲家哥吃。” 见周母有鱼，牛根生立马比划着问他：“还有多余的吗？俺拿一条回去孝敬爹娘。” “大哥，没了，就两条，那条俺家已经炖上了。爹娘想吃，下次俺多捕点儿送回去。” “家里没粮吃了吗？你怎么从舅妈家拎粮食？” 牛春生看着装小米的袋子，上面赫然写着周卫国的名字，肯定不是牛根生从家里拎来送周母的。 周母怕牛春生吃亏，赶紧岔开话头冲他比划，“他家闺女饿的哭得喝米汤，俺拿给他点儿回去熬糊糊喝。鱼送来了，你也赶紧回去吃饭吧，别让玉霞大着肚子来接你。” 牛春生腼腆的笑了笑，摸了摸头，才跟周母和牛根生道别，“舅妈，大哥，俺先回去了，你回去路上也慢点儿。” “赶紧走吧，他不用你操心。” 周母嗔着冲他比划，这没血缘关系的侄子可比有血缘关系的强百倍，起码人家当上门女婿也是好好过日子的人。 哪像这个娶回去一个夜叉，把个好端端的家搅和的不安生，离不得又过不好。 贪小便宜受大罪！说的就是牛家老两口，现在被儿媳欺压的一点儿不敢反抗，连死都不敢！ 第369章 牛根生开口硬要 “没了，你回家自己做呗，家里又不是缺这些东西。你家没辣椒，还是缺油？” 周母不愿搭理牛根生，要不是看在林靖轩的面子上，早把他轰出去了。 “俺家缺肉，俺娘和俺爹过年都没吃上肉，你不心疼他们？” 牛根生看着林靖轩挖了一次不过瘾，又添了一筷子，每根面条上都裹满酱料，看的他都想吸溜一口尝尝味儿。 忍不住吞咽一下口水，再次问周母，“舅妈，锅里还有面条吗？俺也想吃一口，中午俺也没吃饱饭。” “没了，全在俺亲家哥的碗里，你饿了就回家吃，俺又不打算留你在这儿吃饭。你赶紧走吧！” 周母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他俩的淅淅索索全落进其余三人的眼里，彼此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各干各的事。 “卫国，帮我泡杯奶粉喝。” 林曼妮递给周卫国一袋新拿来的奶粉，各地的奶粉品牌不一样，林靖轩每次都给她买的贵的，包装看着也更上档次。 “顺便帮我哥哥也泡一杯。” “行，你安稳坐那儿等着。”接过奶粉后，周卫国拿出两个搪瓷杯，各倒了半杯水，掺了几勺奶粉端过来。 “妈，你先尝尝好不好喝。” 林曼妮端着杯子凑到周母嘴边，浓郁的奶香味，闻着都香，何况喝一口呢！ 周母浅尝一小口，味道确实正宗，似乎比他们这边卖的奶粉更好喝点儿。 “好喝，更香！” “大娘，你拿屋里一袋慢慢喝，喝完我再给你们寄，我也带了不少票回来，不够咱再买。” 这次探亲林靖轩没顾上给周母准备东西，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难为人家愿意包容他妹妹的娇气，从没多说过林曼妮一句不好。 “留给曼妮喝，再留几袋给孩子喝，别孩子多奶水少，饿亏了嘴。”周母笑吟吟的看着林家兄妹，怎么看都好，转头又看向自家侄子，咋看咋闹心。 牛根生看林靖轩如此大方，不免羡慕起周卫国来，娶个媳妇跟天仙一样，找个大舅子还是军官，也舍得给他们花钱。 哪像他找个同村媳妇，动不动就回家尥蹶子，一吵架就往娘家跑，时刻被大小舅子思想教育，动不动还被打几下。 林曼妮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哥哥，这个牌的奶粉好喝，又浓又香。” “喜欢喝，等我回去买了给你寄过来。” 林靖轩吃完面条又兜头喝完奶粉，舒舒服服的打了一个饱嗝，夸赞着周母手艺好。 “还是大娘擀的面条香，比国营饭店里的都好吃。” 周母看着碗净盘净的桌子心满意足，谁做饭都喜欢被人夸，也都愿意看人吃完所有东西，最好一口不留。 “这都到家了，大娘一准好好给你做，趁着在家，你也养养身子，部队那么累，咋可能吃好顶多吃饱。” 把炕桌收拾干净，周母端着一摞东西出了屋，眼神示意牛根生跟上，却被他自动屏蔽掉。 牛根生死皮赖脸的留在屋里，眼馋着满炕的礼品，他想多少寻摸点儿回去。 他觉得周卫国脸皮薄，只要自己张口要，他肯定不会回绝。 看着林曼妮拆开糕点小口尝着，他不免也馋的慌。倒是其他俩人说着一些部队里的事，他听不懂也插不上话。 “弟妹，这糕点啥味儿呀？看着怪脆生的。” “哦，上面写的花生饼，甜味。” 林曼妮也不说给牛根生一块尝口味，自顾自的吃着饼干喝着奶粉，眼里跟没他这个人一样。 牛根生也不好直接开口要，只盯着炕上的东西一眨不眨的看，好像能看出什么味儿。 “卫国，把这些东西收拾进柜子里，留着我饿了慢慢吃。”林曼妮丝毫不客气，手里拿着一块，嘴上吃着一块，也没说给他们三人分块尝口。 “妮妮你少吃点儿零嘴，娘还专门给你炖了鸽子汤，留点儿肚子。”周卫国没看牛根生黑彻底的脸色，故意把东西一股脑的放起来。 其实之前牛根生和周母在东屋的对话，他们在西屋听的一清二楚。打秋风打到他这种地步，也是刷新了周卫国对这位表哥的好印象。 林靖轩没说一句话，眼神犀利的审视着牛根生，虽然长相算不错，但行事拘谨又小家子气，不算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但要他干坏事也不太可能，没那个胆量，也没手腕。最多是些偷鸡摸狗不入流的小事。 “咳咳……卫国，你嫂子想给闺女断奶，她又怀上一胎。闺女成天饿的没奶吃，你说咋整？” 话都说到这份上，牛根生不信周卫国能觍着脸面说不管。 毕竟以前他都是把牛家的事当成自家事办，从没说过一句怨言。 周卫国沉思会，为难的看向他，“没奶吃？熬糊糊给孩子喝呀！你家是没米吗？要不让我娘给你舀点儿米带回去。你缺大米还是小米？我家大米也不多，曼妮喜欢吃白米饭，得先紧着她吃。” 说着，周卫国就打算出去找周母说这件事，却被牛根生一把拦住，尴尬的面红耳赤，磕磕巴巴的说实话，“俺家不缺米……缺奶，你能给俺闺女两袋奶粉喝吗？” “给？一袋都给不了。根生哥，你看我媳妇的肚子，眼瞅着要生了，最少是俩孩子，我不备点儿奶粉屯着，孩子生下来奶不够吃怎么办？你闺女都半周多了，喝糊糊一样能长。” 周卫国干脆利落的回绝了他，根本没打算跟牛根生寒暄一句。 他要说想买一袋给孩子喝，周卫国能考虑少收点儿钱允他一袋。 可一开口就是要，哪儿有那些便宜事，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林曼妮大着肚子在家，牛根生也没说带点儿东西来看看。 一进门就是钻进周母屋里想打秋风，他怕不是觉得周家人都是傻子吧？ “你家那么多奶粉，也不差一两袋，再说你媳妇不也刚喝一袋吗？也没见你不让她喝。” 牛根生嫌周卫国当着林靖轩这个外人的面，没给他这个当表哥的留面子，有些生气。 “这全是我媳妇亲哥买的，他妹妹吃完喝完都应该，谁敢多说一句。不信，你问问他能喝不？” 周卫国把锅甩给林靖轩，省的他在一旁抿着嘴憋着笑看好戏，不让他唱几句难为他忍的这么辛苦。 “没事，喝完我再给她买，想喝多少都有。” 第368章 林靖轩回家陪产 牛根生刚想上手拿裁好的布，被周母一把按住，怒喝他，“给俺放下！不要脸了是不？直接敢抢了？” “舅妈！俺又拿不多，给孩子做件衣服，你还舍不得？平时你也不回家走亲戚，俺家闺女也没沾上你点儿光，拿点儿布头你还小气！” 牛根生悻悻然的又把布放下，坐在一旁抱怨着周母娶了儿媳后，眼里再也没娘家人，只想跟他们这些穷亲戚划清界限。 气的周母拿着竹尺狠狠打了他几下，边揍边骂，“你少吃俺家粮了？还是少花俺家钱了？知道自己讨人嫌，就少登俺家门，打秋风打习惯了，手越伸越软！你咋不跟春生比比呢？你看你媳妇啥人，再比比人家媳妇！”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在家是个怂包，来俺家还敢装横，咋滴？是觉得俺家人好捏鼓？” 周母越骂越起劲，下手也越来越重，打的牛根生吱哇乱叫，蹦跶不停，直呼着：“俺家不行，你就帮帮俺呗！亲姑帮侄子也应当应分，谁家不是这样做？怎么到你这儿就不行呢？” 俩人又打又吵的正起劲，西屋俩人也听的正热闹，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人。 “妮妮，在家吗？哥哥回来了！大娘？排长？” “卫国，我哥哥的声音！我哥哥回来了！” 林曼妮猛然一下从周卫国的怀里直起身，又赶忙爬到窗户边往院里看。 果然，看见林靖轩一身军装拎着军用兜站在院里。 “哥哥，我在这儿，我在屋里！” 林曼妮拍着窗户玻璃，喊着院里的人，林靖轩也一眼看见她，满面笑容的往屋里走。 东屋里，周母听清院里的动静后也忙止住手，亲家哥真回来陪产了！她得先出去看看情况，给亲家哥做顿饭吃。 “你赶紧走，以后没事儿别来了。俺烦你！” 周母把细棉布一股脑塞进柜子里，没打算给牛根生拿一点儿。 他一脸不满的怨怼着周母，“舅妈，你连新布也不愿意给点儿？就那么抠！” “俺就抠，这布又不是俺买的，是俺亲家哥寄回来给人妹妹用的，哪有你的份！想给孩子穿新衣，自己去商店买点，好过你来俺家求。” “赶紧走，你没看俺亲家哥回来探亲了，没工夫招待你！” 周母收拾完想出屋，走的时候也顺手把牛根生拽了出去。 这人心思不安分，绝不能把他一人留屋里，以防丢啥说不清楚。 林靖轩拎着一兜东西进了西屋，刚进去，正好撞上林曼妮着急让周卫国帮她穿鞋往屋外跑。 “你快点穿！” 林曼妮嘟囔着小嘴娇嗔他做事慢，来回摇晃着两只小脚丫。 “媳妇，你安稳坐在炕上，不用自己去迎他，惯他毛病。”周卫国仔细给她穿好鞋，又搀扶着下炕，正好和刚进屋的林靖轩碰上。 “妮妮！小心些，这么大个肚子，难能再像以前毛毛躁躁。”林靖轩把兜子扔在地上，赶忙扶上林曼妮的胳膊。 “哥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等你好几天了。” “说来话长，部队里有点儿事耽误了，我也是紧赶慢赶的往回走，还好没生赶上了。” 林靖轩又把林曼妮扶上炕沿坐好，接过周卫国捡起的军用兜，开始从里面往外掏东西。 “这是买的奶粉，又多买了一个奶瓶，和几个奶嘴。上次你信里说那边的雪花膏好用，又给你多买了几瓶，留着慢慢擦。还专门去药店给你买了几斤阿胶，生完孩子后吃，补养身体好。你这一下生俩，亏损大，得好好补补。” 顷刻间，东西摆满一炕桌，还有不少那边的零嘴：糯米饼、花生饼……各样礼品应有尽有。 “肚子这么大，怎么还没动静？咱要不去医院包个病房住着，这么远的路程，万一生的时候来不及怎么办？” 林靖轩看着她的孕肚触目惊心，略有疑惑，“去医院检查过没，真是两个孩子？不是三个？” “显怀后去过一次，医生也说是俩，具体几个谁也不清楚。” 林曼妮抚摸着孕肚，她也没见过怀双胞胎的肚子到底有多大，包括村里人都没见过，她是这一片唯一怀上双胎的人。 林靖轩觑了一眼身旁站着一动没动的男人，不阴不阳的埋怨他，“排长，你下种能控制点儿不？这一下累坏了以后你俩还生吗？妮妮这小身板扛着这么大的肚子，你看着不心疼？” 此时，周卫国也气短的很，人家哥说的没错，胎多伤了根本是大事，不说以后生与不生。 倘若脚从鬼门关没出来，他后半辈子恐怕得悔死，连哭的地儿都没有。 “这胎生完不生了，我去做绝育。上次检查时医生说男人可以做，时间短，受罪少，比女人做着省事。” 人这话一出口，彻底堵上了林靖轩的嘴。他憋了一路的吐槽，又完完整整的咽回肚子里。 这让他怎么说，人主动要求做绝育，一心为了他妹妹好，他还有什么话好埋怨！ “排长，我不是那个意思，反正以后你俩过夫妻生活时，注意些，别动不动搞个大肚子出来，怪吓人的。” 林曼妮把玩着林靖轩带回来的东子，听着俩男人打嘴炮，别有一番风味。 没多久，周母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手擀面进了屋，身后的牛根生端着两盘小菜。 “亲家哥，可算把你盼回来了，曼妮成天念叨你，还真把你念回来了。” 周母把满满一碗鸡蛋面放在炕桌的一角，腾出手又清理了一片桌上的空地，接过牛根生手里的盘子放上面。 催促着林靖轩快吃，“赶紧尝尝，刚擀的，吃辣的不？再放点儿辣椒酱？” “吃，咱家的辣椒酱在部队里一绝，谁都喜欢吃，没人不说好，谁吃了都想再跟我要。每次我都不够吃。” 周卫国又去拿了一瓶未开封的辣椒酱，打开后递给他，“这是妮妮特意给你留的，知道你喜欢吃，多做了几瓶放家里就等你回来。” “排长，你没吃？寄给我的那些，都被李团和战友抢光了，哪有你守着吃方便。” 林靖轩毫不客气接过来，挖了一大坨拌在面条里，大块的肉粒，颜色红润又透亮，看的人都垂涎欲滴。 牛根生捣鼓一下周母，悄声问：“舅妈，家里还有辣椒酱吗？给俺几瓶拿回家呗？” 第367章 亲戚上家打秋风 唯有李团敢上去劝架，脸也被王母无辜抓伤好几次，气恼的王副团干脆又上手扇了她一巴掌。 敢当着这些兵的面不给他脸，说什么也得掰掰她的臭脾气。 “老李，你别管，我回去好好修理她一顿。不顺直溜了，下次还犯。” 眼瞅着王副团发力控制住王母张牙舞爪的胳膊，又推着她往家属院走。 “你个王八蛋，回去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口，让你晚上睡觉都不得安生！” “有本事你真死，你前脚下葬我后脚娶妻，看咱俩谁狠。” 王家两口子骂骂咧咧又推推搡搡的回去了，独留下一伙看热闹的兵。 “今天不用训练呐！一个个的脖子伸那么长干嘛？谁再看负重五公里！” 王副团的面子和里子丢的稀碎，谁也别想替他捡起来。 李团看着俩人打闹的背影幽幽来了句：“看样子我媳妇比她好！起码没这么泼。” “确实，好的不是一星半点，起码李嫂子讲理。” 林靖轩扭头调侃着李团，眼睛上下打量他一遍，“团长，你被王嫂子挠成这样，回去咋交代？” “实话实说，今天王家且有热闹看，说不准因为这件事老王还得早离休。” 李团懒得站这儿跟他闲聊，捂着一张被挠花的脸，龇牙咧嘴的回了办公室，他这妥妥的无妄之灾！ 林靖轩才不管王家人如何，这家人他惹不起还躲不起！ 当天晚上在王母的不断嚎叫声中，他踏上了回家探亲的列车。 军用兜里装得全是他买的奶粉，整整八袋，即使孩子有奶吃，他妹妹也能喝奶粉补养身体。 还有他特意去药店买的阿胶，据说这玩意儿吃了对产妇好，也不知道真假。 进了四月份，周卫国也不再去上工，整日在家等着林曼妮发动。 村里的牛车也做着准备，老张叔也不再按日子往镇上送人，也天天在家等着她生孩子。 不说俩家的亲戚关系，单指周卫国这个人他也得在家候着帮忙。 林曼妮艰难地从炕上坐起身，这个午觉睡的她浑身无力，周卫国靠在炕桌边打盹，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卫国，卫国……我想喝口水。” “哎……喝水？好好……” 周卫国睡的迷迷糊糊，被林曼妮扒拉几下胳膊才醒，一听媳妇要喝水。忙不迭的下去倒水。 “我哥哥回来了吗？” 上封寄回来的信里写着林靖轩会回来陪产，应该就这个月到，眼看又过去几天，仍没看见他。 周卫国凉了杯温水端给她，看她小口喝完后，又添了半杯，“慢点喝。” “他应该快回来了，不有我呢吗？还非得哥哥陪着？” 酸溜溜的醋味充斥着房间，周卫国吃味儿的轻刮了一下林曼妮的翘鼻头，嫌她把混小子放在自己前面。 “你是你，哥哥是哥哥，不一样！过来，我靠会儿。” 周卫国坐在炕沿边，怀里圈着林曼妮，双手帮她抱着硕大的孕肚。 这个肚子他看着都重，难为林曼妮能扛这么久，从没一声埋怨。 俩人絮絮低语的说着话，偶尔讨论着孩子的性别，偶尔说着孩子的名字，像许多初为人母的小夫妻一样，十分渴望孩子能平安健康的降生。 “舅妈，在家吗？家里有人吗？” 门外响起牛根生的喊声，院里静悄悄的，这个点儿村里人早去上工了，连街上也几乎没什么人。 周母在东屋听见喊声后出来开门，此时，她无比厌烦这个大侄子，没一点儿眼力见，隔三差五来家里打秋风，只顾自己小家过的舒坦。 “根生，你又什么事过来呀？也不好好去上工。” 把人迎进来后，周母也没多给他点儿好脸色，径直一个人往前走，把牛根生落在身后。 “舅妈，你家还有奶粉吗？刘柳又怀孕了，俺想给闺女吃奶粉，断了奶水。” 牛根生觍着大脸说明来意，听得周母嘴角直抽抽，真是给他脸了，白拿东西习惯了，感觉她是地主老财吗？ “没有，你想给闺女喝奶粉买去呀，来俺家要啥？俺家又不是商店，你要啥有啥！” 从上次周母拿给周姑妈一袋奶粉后，后面牛根生又来家里要了一袋回去。 说是要买，可一毛钱也没拿来，空着两只大手甩着膀子来的，连点儿礼也没带。 周母不好说啥，毕竟奶粉是亲家哥寄回来给人妹妹补身体喝的，哪能都给牛家人呢！ 牛根生搓着大手，讪讪一笑，麦色的面庞满是无奈，他也是被刘柳逼得没办法，才又厚着脸皮来要。 “卫国媳妇不是有吗？舅妈，你去拿她一袋，以后俺给她钱，反正也是你亲侄孙女喝，谁喝不是喝！她那么大个人，喝奶粉又不长个，有啥用？” 头次听白拿人东西还得先把人贬损一顿，真是离了大谱！ 周母听后也是无语，之前她都未曾发现这个大侄子鸡贼，现在打的算盘珠子都快嘣她脑门了。 “你脸真大，怎么不去硬抢呢？根生呐，俺以前还感觉你傻乎乎的，生怕你娶媳妇吃亏。现在亏没吃着，净吃心眼了，你媳妇的小心思全跑你身上了。” “不说俺儿媳妇怀的是俺家的种，跟侄孙女隔着一层，就说那奶粉是人家哥哥给自己妹妹买的，也轮不上你来要。俺给你是情分，不给是本分，再说俺也没有奶粉，你去找卫国要吧。他在屋陪媳妇呢！” 说完，周母剜他一眼回了东屋，现在全家人都快紧张死了，唯恐林曼妮这胎出事，他还没眼力见的来触霉头。 牛根生恬不知耻的紧跟着进了东屋，他今天必须白要一袋奶粉回去，不然媳妇又跟他没完没了的抱怨。 “舅妈！俺是你亲侄子，虽然俺喊你舅妈，但你也是俺亲姑呀！你能干看着亲侄孙女饿的嗷嗷直哭不管她？卫国媳妇都快生了，喝不喝奶粉还有啥必要。” “你再多说俺家曼妮一句不是，赶紧滚！周家庙小，装不下你这尊菩萨。有钱你就去商店买，没钱就饿着，反正也不是俺家孩子。” 周母头都没抬的忙活着做尿布，这是亲家哥特意寄回来的细棉布，又软和又吸水，比她之前准备的那些好，这个贴身垫更舒服。 “舅妈，这新棉布你做成尿戒子，不浪费吗？孩子屁股得多金贵用这玩意！要不你裁给俺点儿，俺拿回去给你侄孙女做身新衣穿？” 第366章 王副团打媳妇 王副团冲上前，揪着钟伟的衣领提溜起他，怒吼着问：“是不是你毁了她？是不是？” 钟伟的背一下佝偻许多，淡然的扯下他的手，漫不经心的看了眼王芳，“找不上我，只怨你闺女傻！人傻不自知还很蠢。” “你！再说一遍试试！” 林靖轩尴尬的站在一旁干看着，也不敢乱动也不想走，他还得问清李团回家探亲的事。 李团看出他的为难，示意他先走，奈何眼都累酸了，林靖轩仍当傻子一样装没看见。 “咳……你先回去，有事后面再说。” “李团，你又想说话不算数？这次谁说也不行，我一定得回家探亲！我妹妹都快生了，这次怀了俩，我不回去看着怎么能放心。” “上次妮妮出事我都差点儿心疼死，求你这次准我假吧！回来我一定再好好干，说到做到。” 林靖轩差点儿冲他跪下，这次别管说什么事，他一定得回去看着林曼妮生孩子。 他算了算日子，差不多也快了，双生子一般会早产，肯定得早做准备。 李团抿嘴偷笑着，头次见林靖轩的慌张样，真不让他回去，恐怕会天天来烦自己。 不过，这次不再要点好东西，也对不起他回去那么长时间。 “想回可以，再从家里带点儿东西过来，我立马放你走。” 王家人还难过着，这俩人干脆做起生意，有来有往的讨价还价，王副团也不好再乱发火，松了钟伟的衣领后也坐在一旁听着。 “李团，我妹妹是坐月子，哪可能下炕做那些吃食，等她恢复好了我再让她寄。” 林靖轩说什么也不答应回来时带东西，非要等他们后面再寄。 “行，随你！你要忘了以后假期缩半。” 赶紧打发走他，办公室里只剩下王家父女，钟伟和他，还有钟伟的随身行李。 李团走过去打开后翻看了一下，里面全是各种数据和资料，他个外行人也看不懂，干脆拎着箱子出了屋。 钟伟看他的秘密彻底暴露，心如死灰的瘫坐在地上，那是他回去后谈判的筹码，现在却成了判他死刑的罪证。 一直等到李团回来，王副团才带着王芳回去。 李团也让人把钟伟带走看管起来，这次他们团可要再露脸了！ 真是双喜临门！ 第二天，林靖轩喜滋滋的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探亲，可没等他来得及走，哨兵传话说王母找他有事。 没等他走到营区门口，远远望见王母的样子，内心咯噔一下，绝对是王芳又闹幺蛾子。 看着人出来，王母立马迎上去，当着他面，径直跪下来。 “你看了我家王芳的身子，求你娶了她吧！” 王母又哭又闹，声音悲惨凄厉，好似欺负王芳的那个人是他。 林靖轩隐忍着怒气，厉声问：“这话是你自己说的，还是王芳的意思？王副团知道吗？” “啊？” 没料到他会这么问，王母一时有些懵，声音戛然而止。 随后缓过神儿来，梗着脖子强硬：“有什么区别？你就说你看了没？” “嫂子，你的意思是谁看过你闺女的身子就得娶她？” “是！你看过你就得娶！” “那行，我帮你多找几个人问问他们看没看。”林靖轩蔑视着她，心底鄙夷不轻，一家脑子不正常！ 片刻过后，营区门口又出来了一群人，这是林靖轩特意回去喊来看热闹的。 “王嫂子说谁看见王芳的身子就得娶她闺女，这次出任务的都有谁？出列！” 唰唰唰！ 九个士兵齐刷刷的站成一排，加上林靖轩正好十个人。 “嫂子，这几个人都看见过，你挑谁娶王芳呀？” 林靖轩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王母，既然她不嫌事大，非要把脏水泼他身上，那他也没必要给王副团多留脸面。 你不仁别怪他不义！ 一行军人炯炯有神的盯着王母，可嘴角轻蔑的冷哼声，看得出他们有多不满，剩余的人围成一圈看着里面的闹剧。 “怎么会这么多人？不是你一个人看的吗？” 王母不可置信自己闺女被这么多人看过，这让她怎么选？ 她本打算硬按到林靖轩的头上。 李虎率先站出来，垂眸觑了一下王母，略带嫌弃的抱怨，“俺是第一个看到的，早知道会被你家缠上，俺绝不去救她。” 庄小军第二个站出来，无所谓的撇撇嘴，一脸无语，“谁愿意看你闺女呀！俺们进去的时候，她身上还压着一个光溜溜的男人，俺能看见啥？” 随后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直到所有去的人挨个站出来，最后只剩下林靖轩没说话。 他们的话一出口，围观士兵纷纷议论起来，都是男人还有什么不明白。 一个没穿衣服的特务趴在一个黄花大姑娘身上能做什么事，无非是害她身败名裂，想毁了她。 王母脸色煞白的低着头不敢看人，始料未及林靖轩这么狠，敢当面戳破这件事。 “王嫂子，你们王家真是好样的！不感谢我们救你闺女就算了，还倒打一耙。要不咱们再把王副团和王芳喊来一起对峙？” 林靖轩冷肃的觑了眼她，又派人去喊王副团过来处理。 吓的王母赶忙上前好言相劝，“你不想娶就不娶呗，怎么还惊动他呢？” “哼……嫂子，你打的如意算盘谁听不见？不说你闺女失没失身，但你想把屎盆子扣我头上，我就敢给你掀桌子。不嫌王家在大院丢人，咱们走着瞧。” 难得林靖轩如此疾言厉色，怼的王母还不了口。只怨以往他给人的印象太温和，才让这些宵小趁机蠢蠢欲动。 王婶子走也不是留也不行，反而收到消息的王副团和李团跑出来看情况。 “你又发什么疯？不在家好好照顾你闺女！” 王副团气不打一处来，这女人简直娶回来专门克他，深怕他能活的时间长。 王婶子低语着不敢说出口，她能感觉到男人有多生气。 在王副团再次催促她时，她才弱弱说出声：“我就想给闺女找个可靠的男人嫁了，林靖轩看过她的身子，他娶正好。咱赖上他，想跑都跑不了……”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王母脸上，须臾，脸颊直接红肿起来。 “你打我，为了一个外人你竟然打我？” 一起过了半辈子没挨过打的王母彻底疯了，扯着王副团又打又挠的不撒手，旁边的兵也不敢随便上手拉架，这毕竟是领导的家事。 第365章 解救王芳 “老大，完了完了，俺要瞎了，太辣眼了！”李虎莽莽撞撞的从灌木丛里钻出来。 “王芳呢？没带出来？”林靖轩皱了皱眉，嫌他办事拖拉。 李虎指了指灌木丛，磕磕巴巴的解释，“在里面呢，俺不能去呀，去了俺以后还咋娶媳妇？” “她能吃了你？不就俩特务，你怕什么？” 庄小军实在看不过眼，让他打前锋探路，结果两枪干倒所有人，他们后面的连分一杯羹都做不到，更别说人手一个。 “俺去看看，怂的你！没出息！” 结果，没多会儿，他也着急忙慌的从里面跑出来，像是身后有鬼追着一样。 “老大，还是你去救吧，俺也不能看，俺也没娶媳妇呢！” “一个个的没出息，她还能吃了你们？绑着就给她解开呗，跑什么！” 林靖轩呵斥着他们，蹙了蹙眉，不满的打量着两人，“走，带上他，咱们一起去那儿看看。” “我能不去吗？你们把我捆这儿，我绝不偷跑。” 钟伟心知肚明刚才那儿发生过的事，虽然不确定成没成事，但场面绝对不美观。 “不用，跟我们一起去，绑你干嘛？你敢跳河？还是能原路返回？” 不是有意嘲讽钟伟，林靖轩确信他根本没胆量做这些事，搞了一辈子学问的人，不到最后一步哪会铤而走险到这步。 钟伟被他说的浑身不自在，但也无从反驳，事实确实如他所说，两件事他哪个也没胆量做。 一行人再次钻进那片灌木丛里，等他们看清里面的场景时，一个个年轻小伙瞬间红了脸。 确实辣眼睛，影响他们以后娶媳妇！ 林靖轩皱着眉头，看着一地散落的衣物，又查看一眼负责放风的特务，死的透透的。 再看另一个时，他也无从下手，但人该救也得救。 “王芳，对不住昂，回去后你别又赖上我，这么多人作证呢。” 林靖轩一手捂着眼，一手拉拽她身上压着的那具特务尸体。 真是光溜溜的无从下手，只能拽着胳膊往旁边使劲儿拖，身下的王芳也紧闭着眼不敢看他们。 把尸体拉走后，王芳几乎也没穿什么衣服，手还被绑着，嘴也被堵着。 连她之前的衣服也被撕扯的衣不蔽体，林靖轩无奈只能从地上捡起特务的衣服盖在她身上，才给解开手上的绳子。 “剩下的事自己做，赶紧穿好衣服，我们在外面等你回去，你爹娘很担心你。” 林靖轩背过身没敢看她，其他人也都背过身躲着，深怕场景太刺激冲击伤眼睛。 “我们去外面等她。” 所有人退出去后，王芳慢慢起身把臭袜子从嘴里拿出来，干呕几声也无济于事。 拿起林靖轩盖她身上的衣服穿好，男人衣服穿她身上宽宽大大的，挽起裤腿和袖子也大许多。 看着地上死绝的两个特务，王芳从他们包里掏出手枪，每个人又补了几枪。 “嘭嘭……” “嘭嘭……” 枪声吓得灌木丛外的人再次冲向里面，生怕王芳开枪自杀，回去后没法跟王副团交代。 “王芳同志，你想吓死俺们呀！他们早都死了……” 李虎马大哈的吼出来，可看到王芳泪流满面的脸时，后面的话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王芳蹲在地上哭的歇斯底里，声音响彻丛林，像冤魂索命一样犀利。 其余人全扭过脸没敢看她，这种事谁也怨不着，只怨自己傻！ 唯有林靖轩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他清楚王芳有多极端，自己出了这样的事，还被他们看光了，换谁也受不了。 果然，在王芳又举起枪冲着自己脑袋扣扳机时，林靖轩眼疾手快的一脚踢飞了枪。 “嘭”一声 枪声再次惊起丛林里各种野物，顷刻间，树上的鸟一窝蜂飞起，叽叽喳喳的热闹声一片。 “把她手捆起来！” “是！” 这女人真狠！真敢开枪自杀！ 庄小军和李虎立马上前制止住王芳，再次用绳子把她双手捆上。 “林靖轩你不让我死，我就一辈子缠上你，你也别想安生！”王芳猩红着眼眶瞪着他，边嘶吼边谩骂，“林靖轩，求你让你去死吧！你个王八蛋……” “老大，还要再用臭袜子堵她嘴吗？” 李虎指了指地上堵嘴的东西，真恶心，白袜子穿的都发黑了又塞进她嘴里。 “你是想找死吗？回去想被她爹穿小鞋还是想听她娘骂？”林靖轩蹙了他一眼，又踢了他一腿，有时人太老实也不行，心眼太实诚。 王芳也被吓的不敢吭声，臭袜子的味儿她再不想忍受。 “走，归队！” 这次所有人沿着来时的小路，一路翻山越岭回到营区的后山边。 期间，王芳发脾气耍赖走不动道，非吵闹着让林靖轩背她，所有人干脆怼起她来。 “王芳同志，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说你之前咋样，现在发生这种事，你还想俺们背你，做梦去吧！” “说的难听点，俺们嫌你脏！别说老大不想背你，即使他愿意背，俺们也不会让你沾他身，晦气！” “你最好安稳自己走回去，实在不行俺们把你捆树上，等着你爹来带你回去？” 全程林靖轩一句话没说，只淡淡的瞥了一眼王芳，之后又把目光望向远处。 说她“晦气”能忍，说她“脏”，彻底触及到她的内心：她确实脏了！ “我能自己回去。” 轻轻的一声说尽了女人的心酸，王芳也哽咽着不敢哭出声。 王副团焦急的等在办公室，李团为了陪他也没回去，边开解边安慰：“等闺女回来后别再发火，最重要的是人。” “一个黄花大姑娘跟着一个糟老头子偷跑了，说出去都嫌丢人！” “这事咱都不说，谁会知道？除非你媳妇“大喇叭”管不住嘴，出去瞎嚷嚷。”李团递给王副团一根烟，又划着火柴给他点上，两人坐在椅子上一阵吞咽吐雾。 直到林靖轩在外面喊“报告”！ “进”！ 随后，林靖轩带着王芳和钟伟推门进来。 屋里俩人打量着他们，看见王芳身上的男人衣服，还有什么不明白，绝对出事了。 “芳儿，你怎么样？你衣服呢？” 王副团不愿相信事实，只想从闺女嘴里听句实话。 夹烟的手指微微颤抖着，烟也从两指中间掉到地上，“谁欺负你了？告诉爹，我去毁了他！” 第364章 林靖轩去救人 “跟钟伟跑了？他们怎么会认识？”林靖轩直接无语，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竟跟一个糟老头跑了，说出去谁信！ 王副团面色赧然，得亏他肤色黑看不出来，不然能被羞死。 “说来话长，你赶紧去把他们截下来，李团故意在边境那儿撤了个口子，钟伟想从那儿离境。王芳不知情以为是跟他去沪市工作，也一起去了。” “什么！她那么大个人还能被钟伟骗成这样？” 林靖轩的脑壳差点儿听木了，实在不愿相信王芳会这么傻。 王副团越说越羞愧，他被部队培养几十年，临离休自家闺女直接掀翻他的桌。 “赶紧去吧，万一他们出境，更麻烦。李团说这次任务完成后，让你回家探亲给你妹妹伺候月子。” 一听这个条件，林靖轩干脆利落的整合士兵，顺带抱怨他一声：“领导，下次先说条件，说不准我早出发了。” “我也就用的起你，这种事还不够丢人的，哪儿有脸跟别人说。” 几分钟后，一切装备收拾妥当，林靖轩带队从后山出发。这比外面的路程少一半不止，还能切断他们的后路。 路上带的兵们听了这次的任务后，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王芳绝对脑子不正常！ 寻常人谁会干出这种事？ 这边急行军往边境线上李团预留的口子那儿赶，那边王芳还死活不起身走，懒懒散散的样彻底惹怒了两个特务。 “赶紧站起来走，再拖拉我们不介意在这儿毁了你！”说着拿枪抵着王芳的脑袋，又一把拉着她起身。 “我走，你别开枪！” 钟伟也从地上站起来，幽怨的看着王芳，深思带她走的决定到底对不对。 “王芳，安心跟我走吧，肯定能让你活命，也保管挣大钱。”钟伟掏出包里的绳子利落的捆紧她手腕，一头又牵在自己手上。 “钟伯伯，你不能这样对我，我那么信任你，心甘情愿跟你走，凭什么还把我捆起来？” “吵死了！把她嘴也堵上！叽叽喳喳的有啥用，谁让自己蠢呢！” 一个特务不知从哪儿掏出两双臭袜子径直塞进王芳的嘴里。 “哕……哕……唔唔……拿出来！” “安静点儿，要不再给你塞一双。” 他们把王芳的行李干脆扔在地上，谁也不乐意再帮她拎，既然已经挑明身份，谁还愿意再去谄媚她。 见此情景，钟伟什么话也没说，相反，他却把自己的东西护的很安全！ “赶紧走，再晚他们真有可能追上来。” 三个男人牵着一个姑娘深一脚浅一脚的在丛林里穿行，似乎前面一直没到尽头，抬眼过去全是高高矮矮的灌木丛。 王芳无声的呜咽着，后悔自己的莽撞，怎么会这么傻去相信一个刚认识的人呢？ 眼泪掉了不停，也被钟伟拉的跌跌撞撞的一刻不敢停。 也不知走了多久，等到一条河边时，他们彻底松懈下来。 “钟先生，终于到了，穿过这条河咱们也算安全了。” 两个特务毫无防备的坐在地上抽烟，徐徐的烟雾从他们口腔里飘出来，有一个还故意吸了一大口烟冲着王芳的脸吹过去。 “好闻吗？再好好看一眼这个地方吧，一过河你想回来可没那么容易了。” “咳咳咳……唔唔……狗特务！” “嘿嘿……我是狗特务，你是谁？你也不是个好东西！要不你先陪我们兄弟玩玩，待会儿再走？” 两个特务对视一眼，又看向钟伟的意思，没想到他一句话不说，还把捆王芳的绳子给了他们，自己一个人朝棵大树后走过去，全当不知道这件事。 “唔唔唔……钟伟，你个……王八蛋！” 王芳被两个特务扑倒在地上，她双腿拼命挣扎着踢人，无奈力量过于悬殊，手又被捆绑着，再抵抗也无济于事。 “怎么样？好好跟我们玩玩吧，说不准你跟着钟先生出国也是干这工作。” 无耻的话充斥着王芳的耳膜，她嘴里塞着东西呼救不出来，泪水汹涌而出，也抵挡不住她逐渐绝望的心。 “你快点儿，别耽误时间，等天黑透再过河太危险了。”一个特务在旁边望风，眼看另一个人还没成事，心急的他只能不停催促。 “你别急，好饭不怕晚，等着！” 这个特务也很着急，再加上王芳不愿配合，身体拧的跟麻花一样，没几分钟搞的他精疲力尽。 最后，只能妥协下来，“你来头一个，让你沾沾光，老子下一个。” “切，没出息！连个小丫头都弄不住，活该一直第二个！” 这个刚起身，另一个特务又欺身向下。 “小妞，他不行，爷准行！你乖乖配合点儿，少吃些苦头。” 王芳仍不死心的使劲挣扎着，她后背贴着地往上爬，又被一把拽下来，越拽越使劲儿。 身上的衣服被撕的破破烂烂，连下面的皮带也被解开扔到了一边。 这一刻，王芳彻底绝望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眼瞅着即将被折磨。 树后等着的钟伟冒出一句催促，“你们快些，到那边弄也一样。” 听到这声，王芳恨不得撕扒了他，见死不救就算了，还说这话！ 衣料越来越少，王芳心灰意冷的闭上眼，想默默承受着这份欺辱。 当她刚闭上眼时，两道枪声接踵而至，一股温热的东西径直喷到她脸上。 一具没意识又沉重的身体狠狠的砸在她身上，疼的她闷哼一声。 “老大，就两个人呀？咱们来了十个，人家两个，有点儿胜之不武。”李虎大大咧咧的跑出来，完全没看到一个特务身下还压着一个人。 “诶？王副团的闺女呢？咋没影了？不会被他们杀了吧？” 剩下的几人也从远处跑来，他们脚不停歇跑了这么久，结果就两个人！还被前面的李虎一个人两枪干翻了。 “钟伯伯出来吧！” 林靖轩除了把王芳带回去，还得把钟伟押回去。 钟伟战战兢兢的从树后钻出来，身上沾满草屑，连脚上都泥泞不堪，哪还有之前知识分子的儒雅样！ “王芳呢？你们把她杀了？” “在那边。” 钟伟指了指后面郁郁葱葱的灌木丛里，眼神闪躲的不敢看人。 被曾经朋友的孩子当场抓到叛逃出国，他哪有脸再多说什么，以前的事迹也算扇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第363章 钟伟跳坑 “去边境？怎么会去边境？我不去！我要回家！钟伯伯，我要回家！”王芳吓的不敢相信他们的话，神情慌张的看向钟伟。 哪知钟伟瞬间也变了一张脸，“回家？回哪个家？以后你就没家了！除非你把我安全送出边境线，要不你也得死！” 一向温文尔雅的老人眨眼间变成一个阴鸷狠辣的恶人，这个变脸速度都让两个特务始料不及。 不愧是敢反手决定自己命运的人，不光有胆识还有狠辣。 “钟伯伯？到底哪个是你？” 王芳呆愣的不敢再往前走，此时她还有什么不明白，这三个人都是特务！ 她一个军人竟然会上一个老特务的当，甚至还觉的他比自家的父母亲人好，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哪个是我？我从回国后一直戴着面具生活，我也不知道真正的钟伟到底是谁？现在你是我的护身符，知道太多对你不好，容易死的早。还跟之前一样傻傻的多好！” 钟伟又慈爱的冲她笑了笑，让王芳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怪吓人。 “我走不动了，能歇会吗？”王芳想拖延时间，想等着家里人发现她不见时去找人来解救她。 哪知这些人也聪明，“小姑娘你想拖延时间等人来救？只怕不能行呀，这种地方是个人进来都会迷路，你觉得你爹娘会来吗？你也不值得惊动部队来找你吧？” 见心思被揭穿，王芳干脆破罐子破摔，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我真走不动了！要不你们打死我吧，省的到了边境也活不成，还会被打成筛子。” “行，那我就先杀了你！”一个特务举着枪对着王芳的头威胁。 枪这种东西她从小见过，换成平时一定会反抗。可真到了这时反而镇定下来，不如心平气和的能赖多会算多会。 忽闪着泪眼一瞬不瞬的看着钟伟，哽咽着问他：“钟伯伯，你真想亲眼看着我死吗？你要想的话，我随你的愿。” 说完，闭上眼，静等着特务开枪。 还没出边境，钟伟也不想闹的太犟，知道王芳是顺毛驴，一不如她的意真会尥蹶子。 “快把枪收起来，现在大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别想跑，何必打打杀杀呢？这么漂亮的小闺女，一枪崩了多可惜。” 钟伟冲着特务使了使眼色，自己也跟王芳一起坐到地上，想接着给她洗脑。 他清楚王芳贪慕虚荣，爱面子，要不也不会愿意跟自己回沪市。 “芳儿，国外也很好，你跟着伯伯一起去那儿看看，住在我家。想上班，伯伯一样帮你找工作，挣的还是外汇，是国内工资的好几倍。” “你去国外待几年，多攒点儿钱带回来，一辈子都花不完，吃香的喝辣的，不比在国内挣几十块钱的强？” 王芳不想再听他画饼，只怕她前脚刚迈出边境线，后脚就被他们开枪打死了。 卸磨杀驴的事他们一定会干！ 为了尽可能拖延时间，王芳只能顺着钟伟的话往下说，“伯伯，我去国外连话都不会说，谁会用我工作？我爹娘知道我私自潜逃出国也会气死，你又不是不清楚我爹有多犟。” “没事儿，你多往家带些钱比什么都强，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世上谁会不喜欢钱？” 钟伟摆事实讲道理，俩人越说时间越长，不知不觉也过去好久。 营区里王副团从王母嘴里得知王芳私自跑了，又气又急。 他怎么会生出这种贪慕虚荣的闺女，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破坏这次的抓捕行动。 “老李，现在怎么办？王芳在他们手里。” 李团也没想到平时挺听话的姑娘，关键时候主意会这么大，竟敢私自跟人走。 “尽量抓活的，实在不行，在不伤及无辜的情况下，只能开枪。你这闺女再不好好管教，给她插上翅膀能上天。” 李嫂子也刚给他生下小棉袄没多久，软软糯糯的，谁看了都得夸句可爱。 “这次行动让林靖轩带队，正好他天天吵着要回家探亲给他妹妹伺候月子，任务一结束让他赶紧走。” “给他妹妹伺候月子？周卫国呢？她没婆婆吗？哪有哥哥给妹妹伺候月子的，也不怕村里人笑话。” 王副团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见过疼媳妇的，头次见这么疼妹妹的，连生孩子的事都管。 李团不想跟他解释太多，别人家的私事可不能从他嘴里传出去，被人知道他脸往哪儿放。 “他爸妈不在，妹妹生孩子，他当亲哥的肯定得多操心，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事，谁也不想落遗憾。” “废话少说，赶紧让他去救你闺女，再晚会儿挖的陷阱人也不乐意跳了，白费功夫。” 王副团被李团赶出去后马上跑去训练场上找林靖轩，闺女的安危迫在眉睫，哪有心思跟人磨叽。 林靖轩靠在双杠上看着士兵们训练，一个不合格就听见他的一声吼。 “庄小军你干嘛呢？腿他呀！腿干嘛使得？” “向前进使劲儿往前跑，那点儿障碍都过不去！晚上加练三公里。” “李虎你是不是傻？他打你肘击还手呀！愣着当门神呢！” “赵强招呼他下三路，训练场如战场，哪来君子、小人！你先保住命！” …… 在旁边看会儿训练，王副团不知该如何开口，这种小事按说他带几个人去一趟也行。 既然李团想把功劳白给林靖轩，他也无话可说。 “靖轩，有个小任务需要你马上带队去处理，时间紧，训练往后放放。” 王副团说的有些底气不足，明明是他家闯出来的祸，还得让别人去给他平 之前李团早已告诫过他少接触钟伟，没有直接点名其中的利害关系，但他也知道此人不同寻常。 直到他们一起布下这个局等着钟伟往里跳，没想到先把王芳装进去了，竟然偷摸背着家里人跟他一起走了。 “王副团，你闺女又丢了？这次我们不负责帮忙找，有事找警察。” 想起上次的事林靖轩都窝火，他们找人一晚上，挨了不少骂，临了人在亲戚家住了一晚。 活该他们挨骂呗！ “没丢，这次是跟人跑了，还必须你去拦回来，那人你认识，钟伟！” 王副团讪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还记恨着上次王母骂人，不愿再插手他家的事。 第362章 王芳偷跟着钟伟走 “来，喝鸡汤了，小心别烫着。” 周母端着满满两碗鸡汤出来，其中一碗上面清洌洌的没有一点儿鸡油，另一碗上面倒是黄澄澄的一片。 “玉霞你喝这碗油大的，曼妮喝这碗没油的，你嫂子不爱喝上面那层鸡油，嫌糊嘴。” 周母乐呵呵的把碗放在她们面前，“谁也别说俺偏心，一人一个鸡腿，外加几块肉，也别嫌少。” “妈，你也去喝一碗，别只顾我们。”林曼妮小口喝着温度刚好的鸡汤，现杀的鸡味道确实不错，鲜香味美。 “放心，俺肯定喝，先紧着你们喝。” 这边周家过的喜乐融融，那边王家却吵的天翻地覆，闹的最厉害。 王芳主动从文工团离职了，非要跟着钟伟去沪市上班，也不知俩人怎么商议的，把人迷的神魂颠倒。 “芳儿，到底是谁让你离职？我们先回去了你也能在文工团多干两年呀，何必急着走呢？” 王母苦口婆心的劝着她，甚至想去文工团把她的离职申请再拿回来。 “我要去沪市，再也不想在这儿吃苦受罪。钟伯伯已经答应我了，他会帮我找工作，还能安排我去他单位帮忙” “娘，就让我跟钟伯伯走吧，说不准我真能嫁个沪市男人，你看林靖轩和钟伯伯都是沪市人，俩人都长的那么好，我也想去那儿看看是不是真的。” 王母哭的泪眼婆娑，觉得养大的闺女离开她后就飞走了，本想找王副团商议一下，无奈没到下班的时候。 “闺女呀，你真要跟个陌生人走？不要爹娘了？只是吃过几顿饭就那么相信他？” 王花丝毫不愿理会王母的心情，只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娘，人家都希望孩子展翅高飞，你为什么非得把我困在身边呢？” “那你飞去吧？最好摔下来也别回家！” 见闺女这么固执，王婶子也不想再多说一句，全是无用功，只留下一句话就出去了，“等你爹回来再走吧，别以后想见都见不到了。” 此时，看着王母略显佝偻的背影，王芳也心如刀绞，可她回到地方又能去干些什么呢？ 小时候她又不是没在老家待过，说话大声又野蛮，动不动脏话连篇。很少有出挑的男生，难不成她等这么久只为了向下兼容？ 她不甘心！ 钟伟也在疗养院整装待发，负责接应他的俩特务也早已装扮成疗养院里的工作人员。 “钟先生，你确定王芳所说是真的？她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知道很机密的事情？” “她爹可是副团长，有什么事不知道？”钟伟对他的交际能力很自信，从那晚他和王副团推心置腹的聊过后，俩人可以说是无话不谈。 王副团抱怨别人卸磨杀驴，不识人才，他随声附和；发泄对上层领导的不满，他点头赞同。 只要是他说的事情，钟伟统统站在他这边，怎能让人不敞开心扉呢？ 这个特务有疑虑也迟迟不愿动手，他们来这儿只是护送钟伟通过边境离开，自己还的回来坚守岗位。 哪能轻易相信别人，把自己的命交出去！ 另一个人也有些担忧，虽然防御部署上的坐标他们去核查过确实是真的，但万一这是个陷阱怎么办？ 那他们不就是有去无回？这边的家人怎么办？谁来替他照顾？ “咱们要不要再按坐标去查一遍是不是真的？这一赌错命就没了。”两个接应的人互相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默契。 唯有钟伟着急离开这个地方，迫切想尽快出国跟家人团聚。 “不行，倘若不小心被他们抓住了怎么办？那我不是再也走不成了？”钟伟丝毫不赞同他们的想法，不明白还在犹豫什么。 “钟先生，我们把你护送出去还得再折返回来继续隐藏，这儿还有我们的家人，谁也不想跟着你去赌命。” “上级让我问你秦仕城到底是因何出的事？怎么秦家人一夜间全部消失不见了，连他家的养女和佣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其实，这个任务钟伟没套出来话，他也不清楚秦家人为何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不见，但能确信人一定被国安部秘密带走了。 至于是好是坏谁也不清楚，毕竟林家夫妻也是被秘密带走，杳无音信。 秦家的事和这块边境的防御部署是他的护身符，哪能现在交代清楚，谁还有命活着出去？ 钟伟已经对国外失去了利用价值，知道出去后的情况可能不容乐观，但也不得不出去，总好过一个人孤零零的老死在国内。 两个特务见劝不动钟伟再等几天，无奈只能答应按时出发。 “王芳怎么还不过来？不会她娘不让她出门吧？” 钟伟焦急的望向大门口，这可是他的保命符，今儿必须一起带走，只要一出境，谁还管她是死是活。 王芳简单提了一个行李箱，慌不择路的出了营区大门，连王母都没告诉她真的走了。 等她在外面混好了，一定会衣锦还乡回老家让他们长长脸。 钟伟在屋里焦急的来回踱步，他也在赌王芳愿不愿意跟他走，会不会告诉王家人。 虽然他给王芳画的饼很大，但亲情的纽带也是难以割舍的，谁会愿意自家闺女跟一个陌生人走。 直到门岗来喊外面有人找他，钟伟才确信王芳真的愿意跟他一起回沪市。 三人马上出门跟王芳汇合，两个特务也没想到这个当过兵的姑娘竟会这么好骗。 俩人一路上对王芳关怀备至，不仅帮忙拎东西，还带了不少好吃的零嘴拿给她吃。 四个人坐上公交车又换乘牛车，再到走路，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钟伯伯，咱们走的路对吗？不应该去火车站吗？”王芳看着路越走越荒凉，心里逐渐害怕起来，也开始有点后悔跟着钟伟走。 “这是去火车站的小路，一看你就没走过。”两个特务嬉皮笑脸的转移话题，“王同志，你一个人出来跟家里人说过吗？” “没有，我娘不同意我跟着钟伯伯去沪市工作，我是偷跑出来的。”此刻，王芳还没意识到危险，一脸真诚的看着他们。 “去沪市工作？这条路可不是去沪市的，是去边境的。你不知道？”一个特务早想捅破这层窗户纸，懒得再跟王芳废话，简直蠢不自知。 第361章 两张汇款单 “你是个好的，春生跟着你在张家生活不吃亏，蔡婆子也会帮衬你们。不说别的，俺看她成天带着小年也挺好。不耽误你爹娘上工，你也能轻松点儿。” 现在牛小年一睁眼就要找蔡明华，要不说这老婆子鸡贼呢！ 以往她都不爱吃那些零嘴，什么桃酥、罐头啥的，偶尔周卫国请她来家里把脉，给她拿的礼又全被她送了回来。 自从开春后张家人忙着去上工，牛小年放牛棚让她看着，她家的零嘴就没断过，全是给孩子准备的，引诱着天天往那儿跑。 林曼妮一手扶着腰一手端着个葫芦瓢，从后院走过来，“玉霞，小年呢？过几天让他来家里吃草莓。” 为了媳妇实现草莓自由，周卫国去年特意从山脚移了好多草莓苗回来，栽在后院的墙根下，不仅避光还不占庄稼地。 “嫂子，你挺那么大个肚子，累不累呀？”张玉霞看着林曼妮笨拙的走路样笑着。 “累，每天晚上腰酸的睡不好，翻身还困难，起床都得靠人扶。” 林曼妮的四肢依旧很纤细，大的只有肚子，小脸也只比以前圆润点儿。 也不知是营养充足，吃得好的原因，皮肤比之前还要好，吹弹可破的样子跟荔枝肉一样嫩。 “你这怀了俩呢，俺怀一个都嫌累，你一下俩是俺的双倍，能不累嘛。” “玉霞，别着急走昂，待会留这儿喝碗鸡汤，跟你嫂子好好说会话，要不天天憋的她难受。” 周母仔细挑选着荠菜，这个季节的野菜不但嫩还吃的鲜亮，吃了一冬天的萝卜白菜，现在全靠这点儿野菜来换换口味。 “妈，咱们用它摊个饼，再凉拌一个。” 这个季节，林曼妮也馋这口野菜，常吃的那些菜吃腻了，又不像后世遍地超市，想要什么菜应有尽有。 “行，娘再往里面掺俩鸡蛋，摊的焦黄肯定吃的香。凉菜要辣的还是酸的？” “都行，你看着弄。” 林曼妮扶着墙坐在下面的石墩上，也让张玉霞过来一起坐。 “嫂子，你这肚子里是男是女呀？俺婆婆没告诉你们？”张玉霞一脸好奇的盯着她的大孕肚。 “蔡姨也说不清，一会儿说是男的一会儿说是女的，等生下来就清楚了。” “那不就是一儿一女？真有福气，一下就儿女双全了，不像俺一个个生，又累又慢，还多受罪。” 林曼妮摸着孕肚上鼓起的小包笑着，“男女都好，一样喜欢。只要长得齐全健康，生的顺利就是好福气。” 周母也从厨屋里探出头接话，“曼妮说的对，只要平安健康就行了，俺也啥都不图。” “舅妈，要是花棒得请俺们吃奶糖，双棒……水果糖也行。” “不用，甭管花棒、双棒，俺都请你们吃奶糖。”别说请吃几斤奶糖，要不是年月不允许，周母都想摆几桌席。 “家里有人吗？有林老师的信和汇款单，出来签收一下。”邮递员在周家大门外喊人，声音一点儿不小，吸引的一些村里老人也围了上去。 “小伙子，是不是她哥哥给寄的钱？这次又寄了多少？” “难怪林老师说不去上班就不去了，俺娘家人要这样待俺好，俺也不愿去上班，底气足呀！” “这次人家怀了俩，哪能去学校上班，再出事咋整？” 邮递员没敢跟这些村里情报人员白话，怕说出来吓死他们，也怕他们眼红别人的钱。 张玉霞陪着林曼妮一起出来，晃眼看了下两张汇款单上的数，眼睛瞪成牛眼一样，怎么能这么多？ 一张1000块；一张300块！ “林老师，这是两封信和两张汇款单，你收好，别掉了不好捡。”邮递员看着她的大肚子也心有余悸，真是太大了，应该快生了。 “谢谢，麻烦你了！” 没顾村里人的眼光，林曼妮拿着东西转身往回走。 “林老师，那单子上写了多少呀？跟俺们说说呗，俺又不要你的钱。” “没多少钱，也就能买件衣服，吃几顿肉。”林曼妮又不傻，哪敢跟他们说实话，不出一天，满村都得知道。 恐怕到时候，有些人会带着各种借口登门来家里借钱，什么远房亲戚也不知道会从哪个犄角旮拉跑出来认亲。 她躲还来不及，那会上赶着说实话。 “这么少呀？俺还以为你哥很舍得给你花呢，上次不给了你200吗？” “你是不是没跟俺们说实话，怕啥？俺们不跟你借钱。” “周家从娶了你真是越过越富，要不俺多给你点彩礼钱，你来俺家过吧……” 话还没说完，周母气势汹汹的从院里跑出来，“谁说让俺儿媳妇去你家过的？站出来，看俺不把你嘴撕烂了，呸！恶心人的老玩意。” 村里人人都知道周母年轻时有多泼辣，老了以后也是不遑多让。 只要招惹了周家人动不动逮着人就骂，也不管岁数有多大。 吓得刚才说这话的老婆子，一个劲儿的往人堆里缩，生怕被周母看到指着鼻子骂，更怕被周卫国知道她是谁家的人。 刚才还争着问林曼妮钱数的人，一个个都臊眉耷拉眼的走了，但谁都明白单子上的数远不止说的那么少。 “妈，回去了，别生气，我都当没听见。” 林曼妮拉着周母的胳膊带进院里，把手里东西送屋里放好后，又出来跟张玉霞说话。 “嫂子，你是不是不止学校那份工作呀？” 自家人说话，向来不藏着掖着，张玉霞有话爽快问也直接说，“俺婆婆给了春生1000块钱，就刚认亲那天。” “蔡姨哪儿来这么多钱？真攒了不少。”林曼妮知道蔡明华有钱，没曾想竟这么多。 “俺也不清楚，只知道每月都有人给俺婆婆寄钱，这段时间还越寄越多，也不知道俺婆婆咋跟那人说的，他还想来这儿看看。” 张玉霞越说声音越低，怕坏了蔡明华的名声。 村里谁也不清楚她曾经的事，在这儿生活这么久，一下有个男人登她家门，只怕会在村里传出笑话。 “蔡姨既然敢收，说明是那个人欠她的，也是蔡姨应得的，这事你们当小辈的别管。” “我这个是画故事书挣得钱，也不多，只是不想卫国养家那么累。”林曼妮很坦然钱的来历，人家既然都说了自家的事，她再藏着掖着也没意思。 第360章 开春生活 “有，她褥子里藏了不少钱，不知道是柳敏和陆麦生谁的。”王春荣拿着一个手绢送过来。 打开一看确实很多，零零总总也有大几十。 “柳敏，你给她多少？”周卫国看着一脸懵的人，哪儿还有打人的泼辣劲儿。 “20，我家里刚寄来的生活费。” 柳敏实话实说，没敢多要，事情闹成现在这样也是她始料不及的，能拿回来已经很好了。 周卫国数出20块钱递给她，叮嘱着：“别再花歪心思回城，即使关系转回去，村里也不会放户口。” 随后他看向所有知青，厉声警告：“大家都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有回城的政策，村里一定配合，但是想靠着歪门回城，别怪村里翻脸。” 说完又看向徐小慧，“你的情况村里会向知青办反映，让他们在核查一遍，真没问题你回户口不回。” “大队长，你不能这样做！凭什么不给我户口！”徐小慧崩溃的质问着，她牺牲了一切只为回城，结果却不给她转户口。 没有户口她回去做什么？干吃白饭？ 她愿意家里人也不会愿意，谁家会在这年月养个没工作吃白饭的人！ 周卫国没眼看她，她自认为装成楚楚可怜的样子，别人都会同情怜悯。 在他眼里只是做作！ 把卷钱的手绢又还给王春荣后，周卫国头也不回的走了，院里的人一看他走了，其他人也散了。 柳敏拿到钱后，恶狠狠的冲徐小慧吐了一下口水，故意恶心她，“活该！白献身了吧！” 眨眼间，刚才还热闹的院子只剩下徐小慧一个人站着没动。 她怕不能回城，但她更怕怀上孩子！ 林曼妮在家盼星星盼月亮等着周卫国回来说热闹，终于等到院门响起时，迫不及待的出溜下炕去迎他。 “怎么样？处理完了吗？” “妮妮小心点儿，我都进屋了，你着什么急？”看她鞋都没穿好，周卫国赶忙扶上林曼妮的胳膊，“再这样毛毛躁躁，看我不打你小屁股。” “你别打岔，到底怎么了？” “嫂子，徐小慧为了回城卖了身，还写了信！陆麦生和杨老二搞到一起了。” 随后回家的周卫红一马当先的喊出来，都来不及多喘口气，把整件事从头到尾跟林曼妮学了一遍。 从刚开始的不可思议到后面的淡然接受，果然老一辈的“瓜”，颗颗保熟！ 转头又看向身边的男人，一脸好奇的问：“村里为什么不给她转户口，那她回去不成黑户了？” “黑户她活该，以为搞点勾当别人不知道，要不是她拿你威胁我，我也不会这么做。” “要做也偷偷摸摸的，弄到现在人尽皆知，村里不采取点儿手段，知青们人人都这样回城，脸面还要不要了？他们不嫌丢人，我都觉得没脸！” 周卫国扶着林曼妮坐上炕沿，心疼的替她按摩手指，这么漂亮的手为了织毛衣，磨了好几个水泡，还每天嚷嚷着肩膀酸。 “以后不许再织毛衣，我心疼！” “没事儿，水泡都挑破了，不疼。” 想起那天挑水泡时，周卫国顶着一张臭脸，不停地叮嘱周母：轻点儿；小心点儿；别挑出血了…… 最后吵的周母下不去手，把针给他挑时，他也手指哆嗦的扎不下去，还是周卫红自告奋勇的揽下这活。 林曼妮看着手上缠的布条，倒没觉得怎样，在周卫国眼里却成了大事。 为了不让她沾水，洗脸都是亲力亲为的伺候，甚至每天晚上还给她洗脚。 除了吃饭是她自己的事，其他能代劳的全是周卫国做。 这次徐小慧闹事，最终把剩余的钱全还给了陆会计家。 谁也不知道身后的那个人是谁，只知道她义无反顾的离开时，恨毒了这儿的所有人。 徐小慧走那天，村里人谁也没去送，连老张叔赶的牛车也不愿意送她一程。 她一人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回城了。 村里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又开始按部就班的上工下工，村小也早已开学许久。 林曼妮的肚子变得更大，周母为了她省事，特意给她缝了件长袖裙子穿，不光能遮肚，穿的时候也省事。 周母也不敢再去上工，每天在家陪着她，也不让她出去乱转。 除了很熟悉的人会来周家坐会，其他人连林曼妮的面都没见过。 这天，张玉霞拿过来一篮子新鲜的野菜。“舅妈，俺去山脚挖了些荠菜，拿给你们尝尝鲜。俺嫂子呢？” “在后院喂鹅呢，也不知道卫国从哪儿抓了两只大鹅，偷偷的养着下蛋，说是鹅蛋去胎毒，孕妇吃了对孩子好。” “好像是有这说法，我怀小年的时候也没吃上，咱村里人都嫌鹅吃的多，不如养鸡省事。” 周母在厨屋里给忙着炖鸡汤，早上周卫国刚上山抓的野鸡，新鲜炖汤正鲜亮，什么都不放，也很好喝。 “你这几个月了？” 还是过年的时候，才知道张玉霞又怀了二胎，老张家也没敢让她出来拜年，也是一直窝在家里，等到雪化完了才出来转悠。 “刚三个月，还没显怀，也不知道这胎是男是女，”张玉霞想这胎再怀个男孩随老张家的姓，要是个女孩就还随牛家的姓。 周母笑盈盈的看着她肚子，“等月份再大点儿，让你婆婆替你把个脉，看看是个啥。” “啥也别说，蔡婆子把脉挺准的，你看根生家不就生个闺女。这下你大嫂不说她是骗子了，当初娶媳妇真没对上好人，贪图蝇头小利，娶了个祸害回去。” 从牛根生的闺女一落地，刘柳成天在家作天作地，把整个牛家折腾的不像样。 过年串门走亲时，周姑妈说起来就哭，说是刘柳嫌她对孙女不上心，奶水不够非让家里掏钱给孩子买奶粉喝。 不说奶粉票搞不到，只说那么贵，平民百姓谁家喝的起。 一说不买奶粉，刘柳过个年在家里摔盆砸碗的不安生，闹到最后还把孩子摔了一下。 周姑妈回来娘家边说边哭，也把周母气的不轻。 临走时，她把林曼妮给她喝的那袋奶粉给周姑妈带了回去。 张玉霞也知道点儿牛家过年的事，她是做小儿媳的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一味的赔笑没说话。 “俺大嫂是怕俺娘胳膊肘往外拐偏心俺们，其实俺们不用牛家帮衬也能过的很好。” 第359章 陆会计家的大“瓜” 陆麦生扭扭捏捏的不愿去，反倒被旁边的嫂子们直接扯着甩了过去。 “赶紧去呀，磨叽啥呢！哪有个男人样，真窝囊。” “这陆会计家的人真不行，上次陆美丽闹成那样，人也疯疯癫癫的，这二儿子又这样担不起事，越来越没出息。” “不是咱自家的娃，管那么多干嘛，闲了一冬天，好不容易有个乐子。” 最终，陆麦生还是强行把陆婶子拉了起来，连带着发疯的陆美丽。 “娘，好了，差不多得了。有啥事不能好好说，非的闹成这样，也不嫌丢人！” 他怨怪着陆婶子，不想在村里人面前没面子，人要脸树要皮，何况他还是个男人！ “丢人？谁丢人？钱没要回来才丢人！你凭啥把家里钱给这个小贱人呀，她要嫁给你，还是你有啥短处捏人手里了？” 陆婶子点着儿子的脑袋，恨不能给他戳破看看里面装的啥东西，咋能这么傻呢？ “娘，俺这么大了，别老戳俺的脑门，越戳越傻！” 扒拉下陆婶子的手指头，陆麦生垂着头不敢看地上一身泥泞的徐小慧，担心她说出自己的秘密。 有一次他和杨老二在芦苇荡里“欢好”时，被徐小慧抓个正着，从那以后这个把柄被她抓手里紧咬着不松口。 动不动威胁陆麦生拿钱花，偶尔还会让他去山上帮忙捡柴，私下里也会开他玩笑。 总之，徐小慧表面的单纯完全不是真实的她！ 徐小慧从泥水里挣扎着爬起来，一脸蔑笑的看着陆婶子，“你问问你儿子是不是愿意给我钱花，我有强迫过他吗？” “麦生，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真是你自愿给钱？” 陆婶子看着自家的好大儿，虽然长相不出挑，身材也很矮小，但也是个男人，哪能被个闺女拿捏成这怂样！ 陆麦生低着头不敢看他娘，也不敢看周围人的眼光，低低的“嗯”了一声。 “你再“嗯”一遍，看老娘不打死你！给你娶媳妇攒的钱，居然白给这个小贱人花了？你是不是傻！” 陆婶子拧着陆麦生的耳朵，难以置信这件事是真的。 “哼！什么叫白花了？那是他给我的封口费，我就应该花那个钱。”徐小慧一脸无所谓的嘚瑟样，气红了陆婶子的眼。 “封口费？他有啥把柄在你手里？说不清楚就去给俺家麦生当媳妇！” “你先问问他让不让我说出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做人实诚，从不骗人。” 徐小慧边拍打身上的脏东西，边瞥眼看了一下那个窝囊男人。 此刻，杨老二听见声也跟了过来，一看见陆婶子和陆麦生站在院里，瞬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东窗事发了！他俩“苟且”的事只怕也瞒不住了。 急的他在院外抓耳挠腮，但也无能为力，他的事全村人都知道，但陆麦生的情况只有徐小慧清楚。 陆婶子问了陆麦生好几遍看他仍犟着性子不愿说，只得把矛头又转向徐小慧。 “他不说你说！不说俺就扯开你衣裳，让你在村里男人们面前露肉看。” 吓得徐小慧顿时花容失色，刚想跑到周卫国身后躲起来，却被他一闪身站在男知青堆里。 陆婶子趁着这个空档一把扯住她，开始扒拉棉衣上的扣子，嘴里还骂骂咧咧。 “给你脸了！你不说俺就给你解衣服，要脸就说，不要脸就憋着！” 她一使劲扯，棉衣里棉絮反倒露了出来，再使劲儿撕的时候，两颗衣扣也应声落了地。 连陆美丽也傻乎乎的上去帮忙撕衣服，双拳难抵四手，没多久，棉衣已经被扯的破破烂烂，衣扣也摇摇欲坠的挂在上面，多亏里面还穿着件薄毛衣。 一些凑热闹的男人又是口哨声和“嘘”声的响彻一片，陆麦生也藏着脸不敢看这一幕。 徐小慧见陆婶子来真的，冲着陆麦生喊了句：“陆麦生，你别怪我，都是你娘逼我的！” 她看着狰狞的陆婶子，毫不犹豫的喊出来：“你儿子和杨老二搞到一起了！” 顷刻间，陆婶子呆愣住，连赶过来看情况的陆会计也愣着没动弹。 现场只有陆美丽还在傻乎乎的扯她棉衣，又被徐小慧嫌弃的一把推倒在地上，“真是个疯子！” 回过神的陆婶子不相信她的话，反而觉的是在骗自己，揪着徐小慧的手腕又问了一次，“你再说一遍俺儿子怎么了？” “我说你儿子和杨二妹搞到一起了，他那方面还不太行！” “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陆婶子一点儿不相信她说的话，她养大的儿子怎么会有这癖好。 “我亲耳听见的，就在河边的芦苇荡里，不信你去那儿看看里面压的印。” “所以呢，不要再跟我要钱了，早被我花了，要也没有。” 村里人听见她的话，一片哗然，比当初他们知道杨老二的事还兴奋，起码他小时候就有爱好，陆麦生怎么也会这样？ “可能让杨老二带坏的，不然好好的人咋可能突然这样？” “回家看好各家儿子，千万别跟他们来往，以后俺还等着他传宗接代呢！” “太可怕了，这种事还会传染。” 陆会计气到眼前一黑，径直晕倒在地上，被村里人抬起后，喊着陆麦生背回家。 “喂！陆老二，你爹被你气晕了，赶紧来背回家。” 陆婶子看着男人真晕了，忙跑过去掐人中，一顿划拉，人又悠悠的醒了。 刚睁开眼，看见陆麦生着急的脸，直接挥手扇了一巴掌，“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陆麦生捂着脸，不敢看他爹，刚想说“是”，却被杨老二一把拽起来，护在身后，“是真的，你爱信不信！” “你给俺滚！俺再也没你这个儿子。” 骂完后，陆会计吐出一口血又晕了过去。 “孩儿他爹，你咋了？怎么吐血了？”看见吐了血，陆婶子彻底慌了神，鬼哭狼嚎的喊声听的人心颤。 “赶紧送蔡婆子那儿看看，别耽搁了！” 这下看热闹的人少了很多，全帮忙抬着人往牛棚跑，零零散散的只剩下知青点里的人。 “大队长，怎么办？不会出人命吧？”何跃进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还能引出一个大“瓜”。 “她的东西里藏钱了吗？有的话先还给柳敏，剩下她和陆麦生的事，让她自己去处理。” 第358章 回城手段露馅 徐小慧一人在屋里发疯，其余三人接着翻找东西。 没多久确实被她们发现了一些来往的信件，有几封竟然是从镇上发出的。 这点的距离，哪儿用得着写信，还不够邮票和信封的钱。 看见她们手里拿的信，徐小慧拼命的冲上来抢，又被这个传那个，那个又给她的躲过去了。 “大队长，真有些信不正常，你快看看！”王春荣举着信跑出来给周卫国。 此刻，周卫国正好何跃进他们站一起说话，俩人最多的接触是互相借书。 他本以为林曼妮挺特殊，下乡嫁人还不忘带两箱书过来看，哪知道何跃进也一样，也带过来一整箱书。 周卫国看着信封上的地址，居然真是从镇里发出来的信，只是上面没有署名，不知道真正的写信人是谁，但收信人确实是徐小慧。 他拆开一封大致看了一遍，里面的污言秽语和缠绵情爱简直闪瞎了他的眼。 也不知徐小慧和谁勾搭上了，说的这些荤话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又把信塞回信封里，没给别人看，但在他看时，其他男知青们也踮着脚看了不老少。 他们没结过婚，但一些风花雪月的事也知道不老少。 何况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信里面写的一些事他们也懂，无非是没实践过。 “徐小慧的姘头是谁？能把她的知青关系转回去，应该挺厉害。” “谁知道呢？看着挺文静的小姑娘，私下里竟这么放荡，果真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 “难怪前段时间她天天半夜才回来，有一次天快亮了，她才偷摸的回屋，我看的真真的。” “把自己的清白卖了就为了能回城，也挺不值的，回去后还没饭吃，光一个关系有啥用？户口又回不去！” 徐小慧痛苦的听着院里知青们的窃窃私语，使劲儿抱着头不想听，奈何柳敏直接蹬鼻子上脸的刺激她， “原来你是个破鞋呀！难怪能回城呢？不过……以后你想嫁人怎么办？哪个男人会娶你？” “让我猜猜，这么有能力的男人岁数一定不会小，能给转关系的人更少。只怕他儿子都老大不小，你是怎么勾搭上他的？还挺有本事！” 柳敏能猜到的事情，其他人也猜的到，镇上无非就那几个人能管下乡知青的事，只是不清楚是其中哪一个。 不过这种事何必深究呢 ！跟他们又没什么关系。 徐小慧歇斯底里的大喊，“我没有，我什么也没做！全是你们逼我干的，我在村小当老师好好的，凭什么让我去喂猪？整天身上一股猪屎味，换成你们谁受得住。” 说到这儿，她恨毒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周卫国问，“我不就给林靖轩写过信，打听了他的地址吗？你何苦为了林曼妮这样报复我？” 好一个倒打一耙，听的所有人都想冲她竖起大拇指。 合着她自己做的孽，全是别人的锅，她最是“无辜”！ 周卫国鄙夷的看着她，眼里满是嫌弃和厌恶，“犯错就应该担责，你是人品和思想有问题，凭什么你犯错别人替你担责？” “不要把错事推到我媳妇头上，但凡我知道一丁点儿你对她不好的事，你绝不会走出这个村。” “谁让她是林靖轩的妹妹，她不知道我对她哥的想法吗？我送她野山椒时，她不明白吗？” 徐小慧的异想天开让在场所有人一脸懵，这现在都能“强制”爱了？ 男知青们算是大开眼界，彻底把对她仅存的那点儿好印象也刷没了，女知青们也都很无语。 “你是脸上贴金了还是镶银了？你喜欢人家，人家也得喜欢你？”柳敏的阴阳怪气直接刷爆了大伙的笑声。 一个个笑的前俯后仰，嘲笑声也羞的徐小慧不敢抬头看人。 这时，陆婶子从外面跑进来，边跑边骂，“徐小慧那个小贱人在哪儿？俺非打死她！” “婶子，在这儿呢！在这儿站着呢！” 陆婶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过来一把揪着徐小慧的脸猛扇起来。 “你个小贱人，敢骗俺家的钱，赶紧把钱还给俺！” “我没骗，是陆麦生心甘情愿给我的，不信你问他。”徐小慧拼命捂着自己的脸，不愿露出来，一露可秒的速度打的她防不胜防。 陆美丽疯疯癫癫的也跟着陆婶子跑进来，看见她娘在打人，她也冲上前帮忙，一个打头一个打身上，疼的徐小慧吱哇乱叫。 后面的陆麦生畏畏缩缩的站在大门外不敢进来。 从他告诉陆婶子钱没了时，他娘就像疯了一样，果然他跟过来看见院里的场景也被吓的一哆嗦。 他娘太残暴了，把个好好的姑娘打的鼻青脸肿，彻底没个好人样了！ “去把陆麦生带进来看着，他家事没完，他也走不了。” 周卫国示意何跃进把人看好，别溜了。 一院子知青和跟过来看热闹的村民看着院里打人，没一个人上手帮忙。 憋了一冬天，好不容易有个稀罕事谁乐意打断，全当就饭吃的下饭菜。 有些还嫌看的不过瘾，不光添油加醋，还上赶着出主意。 “陆婶子，打她脸干嘛？扯她衣裳！上次被猪拱的时候俺没看清楚，还想再看一遍。” “快扯衣裳，你都打成那样了，也不差这一步。” 村里男人们的下流声喊的此起彼伏，吓得徐小慧死命揪着衣扣不让陆婶子碰，脸却完整的露出来。 “徐知青又偷摸干啥坏事了？挺文静的姑娘咋成了这样，是不是招邪祟了？” “听陆婶子说骗她家钱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现在人心都坏了，只要能利己无恶不作。” “哎……这闺女也挺可怜，被打成这样还一声不吭。” 到底是女人心疼女人，有闺女的人家无一不在可怜徐小慧。 只觉得曾经那个文静柔弱的姑娘才是真的，这个撒泼打滚、歇斯底里的人是被逼的。 “大队长，不能再打了，地上的泥水沾身上多冷啊，别没打出事最后生病出事了。” 一些嫂子大娘实在看不得“好姑娘”被欺负，哪个城里娃没点小毛病，只要心眼好、待人真诚就是好孩子。 “陆麦生，过去把你娘和你妹拉起来，因你起的事，平事你去！” 周卫国从上次在河边听到不该听的事后，再也没正眼看过他。 第357章 徐小慧作恶 周卫国赶到知青点时，俩人正打的如火如荼，浑身满是地上的泥水。 柳敏边打边骂徐小慧，“不要脸的玩意儿，把钱还给我！” “早花完了，想要钱没门。”徐小慧的脸被柳敏按在地上，口鼻间全是地上的泥。 她们身上脏的谁也不敢上手拉架，倒是看见周卫国过来后，一个个争先恐后的从地上爬起来控诉。 “大队长，徐小慧骗我钱，把我的生活费全骗了！”柳敏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看着徐小慧的眼神都想生吞活剥了她。 “大队长，我没有骗，是她自愿给我的，事情没办下来，也不怨我！”徐小慧梗着脖子争辩，其实心里的慌张早已出卖了她。 周卫国清楚徐小慧快回城了，也不知道她找谁托的关系，她的回城通知已经下发到村里，只是还没到时间给她。 “徐知青，想必你也知道了你能回城的事，这个节骨眼再闹出矛盾不怕有影响？” “哼！能有什么影响？你们不是收到消息了吗？只是压着不想给我。”徐小慧在收到的信里知道事情已经办成，奈何村里没人通知她。 “就你这种表现，村里能放你走吗？”周卫国凌厉的眼神压迫的看向她。 “上面的话还敢不遵守？不怕我去知青办告你们吗？” “怕？怕什么？天高皇帝远，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没听过？但凡你安分守己点儿，也许村里看在你喂了这么长时间的猪会把东西交给你。闹得太过分，我不介意再扣留你一段时间。” 周卫国的话彻底冰封了徐小慧的心，她的如意算盘打的稀碎。 原想着走之前骗知青们一笔钱，无奈只有柳敏一个人上当，其他人甘愿继续留在这儿吃苦受罪。 “你们这是犯法！我是知青，有回城的手续，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她听得懂周卫国的话，也深知这段时间她的所作所为有多过分。 只是村里没上报，但凡一件事报公安，徐小慧也不能安安稳稳的离开这个小山村。 “你喂死村里两头猪崽，折合成钱你还倒欠村里一笔；你把烈性兽药下到知青们的伙食里，害的他们一个个差点儿失身，这笔账怎么算？你不是还跟陆会计家的二儿子不清不楚？” 这么一提，徐小慧的错事真是罄竹难书！ 想起年前那晚所有知青吃了下药的饭，男知青大冬天燥热的光着膀子在院里乱溜达，女知青躲在屋里不敢出门。 最后等到周卫国带着蔡明华来给他们又扎针又灌药的折腾好久才缓过来。 那晚只有徐小慧一人没吃晚饭，要不是证据不足，早把人送派出所了。 徐小慧冷哼一声，对周卫国说的这些事根本不屑一顾，“大队长，你有证据吗？猪又不是我一个人喂死的，李大爷没责任吗？他们中春药，谁看见是我下的手？至于陆麦生，是他非要给我钱花。” 所有人看着徐小慧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嚣张样，一个个恨的牙痒痒。 但她说的又是事实，他们也只能硬生生的吞下这个哑巴亏。 周卫国盯着徐小慧，想看清楚这个人怎么变化这么快。 一开始唯唯诺诺，病弱扶柳的样子和现在盛气凌人的模样，到底哪个是真正的她？ “大队长，我说的有错吗？这些事哪件有直接证据指出是我干的？” 在场的知青们彻底看不过眼了，全都指着她破口大骂起来。 “徐小慧你别嚣张，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不得好死！” “村里待你薄吗？老村长多照顾你，你还忘恩负义！” “回城也得饿死你，连个工作都没有，白吃白喝，谁愿意养你一辈子？” “赶紧把骗的钱交出来，不然咱就报警送公安！” 周卫国没说什么话，眼神在柳敏和徐小慧之间来回乱看，又看了眼其他人。 “一个人去陆会计家，把陆婶子和陆麦生喊来，和徐小慧当场对峙。其余女知青去她屋里把所有东西翻一遍，看能不能找见证据。” 他一个男人教训不了徐小慧，村里的妇女没有不行的，全是打架吵架的好手，陆婶子对付她也绰绰有余。 徐小慧一看周卫国不按常理出牌，这下也慌了。 拼命挡在屋门前不让进去搜，她的秘密全在信里，万一被这些人看见，她也不用回城了！ “你们不能进，乱动别人东西是犯法的！我有权去知青办告你们！” 张玉霞早看不过眼她，以前起码算个“好人”，能想起给他们下春药的损招，简直不能算是个人了。 “滚！别逼大伙扇你！给你脸了，一次次的折腾我们，是觉得我们傻吗？” 周秀芳连跟她废话都不想说，干脆推着她一起进了屋，知青们住的大通铺，又不是能单独睡一个屋，谁不知道谁的行踪。 早些天，徐小慧成天半夜才回来，也是她俩铺子紧挨着，自己也能猜到她的一些烂事，无非是懒得戳破。 “赶紧找，把她的东西一件件挨着翻，总不能手脚比她的脸还干净。” 王春荣带着其他俩人可劲儿翻找着东西，尤其是徐小慧的包袱更是重中之重。 眼瞅着事情快要败落，徐小慧干脆破罐子破摔，在屋里边砸边骂，“再给我动一下试试，看我不把你们的东西全砸了！” 发疯般的女人，倒是唬住了翻找东西的姑娘！ 周秀芳一看她举着自己吃饭的碗，反而很淡定，嘲讽道：“你砸吧，我正好想换新的，你不赔我们钱，一步也别想离开南山大队。” “砸吧，我的花瓷盆也给你砸，砸了这个，再给我换个新的洗衣服，反正也快漏了。”张玉梅干脆把自己的东西塞她手里砸，吓得徐小慧忙松了手，盆也应声掉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 “大伙看见了昂，我的盆是从她手里掉地上破的，她得赔我一个新盆。” 王春荣也把自己不想要的茶缸挂在徐小慧的手上，委屈的求她砸。“我也想换个新茶缸，求求你砸了吧！” “啊啊……你们这些疯子，想钱想魔怔了吧？我凭什么赔你们新的？凭什么！” 徐小慧彻底崩溃的抱着头大喊，惶恐不安的样子还以为她才是个疯子。 其他三人看着她的疯样，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每到这种时候，徐小慧总想装疯卖傻的躲避惩罚。 第356章 吴奶奶送“虎头鞋” 临到过年时，林曼妮的肚子已经肉眼见大许多，五个月的身孕比别人六个月的孕肚都大。 每天像只小企鹅一样，西屋躺会儿，东屋坐会儿，整个冬天再没出过家门。 跟周家关系好的村里人有时也来串门说会儿话，其中，李大嫂和吴奶奶最勤快。 年前的一天，吴奶奶拿着两双虎头鞋送来，一看鞋上细密的针脚，就知道这人的针线活不一般。 “闺女，奶奶没啥送的，给孩子做双虎头鞋穿穿，添添福，保佑孩子一生平安。” “谢谢奶奶，这鞋真好看。”林曼妮小心的把虎头鞋捧在手里看，“奶奶你的手艺真好。” 鞋上虎头的眼睛和胡须绣的活灵活现，里面还包裹了厚厚的棉花，不但保暖还好看。 周母看着一模一样的两双鞋都舍不得离眼，一个劲儿的感谢吴奶奶。 “大娘，多亏你帮俺做了，俺的手艺不行，做件衣服还行，这种精细活俺做不来。” “这算啥手艺，老一辈人谁不会点儿女工，不会都嫁不出去。成天关屋里让你缝呀绣呀，全是硬逼出来的，现在哪家闺女愿意受那罪。” 吴奶奶笑盈盈的摸着林曼妮的孕肚，心里感慨着这闺女有福，一下怀俩，十里八村都出不了一个。 周母对这两双虎头鞋也爱不释手，她和林曼妮一人一双，拿着看了又看。 “等过了年开春，俺再给你做两个虎头枕，还能给孩子抱着玩。” “奶奶，东西我们准备，你只负责做，哪能让你又费功夫又贴布，我们过意不去。” 林曼妮把鞋整齐的放在炕桌上端详着，“妈，咱们还缺什么？” “什么也不缺，俺再给你做两身开春穿的衣裳就齐活了。大娘，今儿中午留这儿吃饭，俺刚拌的馅，和的面，咱吃顿饺子。” 吴奶奶刚想开口拒绝，奈何被林曼妮拉着胳膊挽留，“奶奶，在这儿吃好不好？吃完我让他们送你回去，天寒地冻，咱能不出来就少出来。万一摔哪儿了怎么办？” 今天出这趟门，也是吴奶奶找着村里邻居把她送过来。 本身就缠的小脚，走路不稳，又冰天雪地的，真摔哪儿了，不一定有人碰见。 “行，听你的，俺就在你家吃顿现成饭。” 这年月国营单位只放三天假，吴奶奶的儿子回来也得在大年三十那天。 整个冬天吴奶奶也是像林曼妮一样窝在家里，深怕自己出什么事给子女添麻烦。 吴奶奶不光答应在周家吃饭，也上手帮忙包饺子，所有人窝在东屋的炕上边包边唠，也让林曼妮知道了不少村里的稀奇事。 “今年冬天听说孙老婶快不行了，光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到开春。” “孙老大一死，精气神散了，人也没了活的劲头。”周母不停的擀着面皮，就这也刚顾上其他三人手上包的速度。 “说到底是她没教育好儿子，心眼坏，又是卖孙女又是扔孩子，孽全落到了她头上，心不善，遭报应了！” 吴奶奶麻利的包了好几种花型的饺子，林曼妮跟着学了好一会儿，也没学会。 “闺女，慢慢跟着奶奶学，多包几个就会了。” 手把手教林曼妮包了几个，也慢慢的包成型后，才放手随她自己包。 林曼妮和周卫红俩人都没插话，有时听老人唠嗑，也挺有趣。 想起老孙家做的事，周母都恼火，虽不盼望他家出事，但要她生出点同情心，那绝不可能。 “老孙家也算恶有恶报！” “说的是呢，人在做天在看，谁也别想昧着良心干坏事。” 包了满盖帘的饺子后才停手，这时，吴奶奶才留意到周卫国没在家。 忙问她们，“卫国人呢？都中午了，也不回来吃饭？还得人去找呀？” “不用管他，去老村长家了，中午不回来吃，每年的年根他们总得聚聚。” 四人吃了顿热气腾腾的水饺，直到收拾利落，周卫国仍没回来。 “不行，俺得回去了，卫红去送俺。”吴奶奶踩着小脚一步不想耽搁，“曼妮在家好好养胎，等天好了，奶奶再来家看你。” 周卫红忙上前搀扶着吴奶奶，周母和林曼妮也一起把人送到大门口，看着她们转过街口才回家。 “妈，我得去睡会儿。” 吃饱犯困，林曼妮尤其严重，刚放下碗，眼皮就想耷拉，也是强撑着出门送人。 “赶紧去，娘再去往你那屋炕洞里添点儿柴，你好好睡。” 把人送进西屋，周母又往后院跑去捡干柴填炕洞，随后才回了东屋。 周卫国在老村长家吃过午饭好一会儿才往家走，一进院全静悄悄的，东屋里也没有家里人的说话声。 撑着喝晕乎的脑袋回了屋，一眼望见炕中间睡觉的林曼妮。 也手脚麻利的脱了外衣，扯开被子钻进她的被窝，热乎乎的大炕上被子里也暖洋洋的舒服。 感觉到人回来了，林曼妮没睁眼的嘟囔着嫌弃：“你好臭，一股酒味。” “乖，先睡会儿，我再去洗。” 把人往怀里一拉，圈着她的肚子，周卫国也沉沉的睡了一觉。 这个年过的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没滋没味。林曼妮又挺着大肚子，哪儿也去不了，干看着村里的小辈来周家给周母拜年。 人人都问候一遍她的孕肚，笑的脸差点儿僵了。 日子过到村小开学时，知青点出事了，柳敏差点儿着了徐小慧的道，也不知怎得被她骗了不少钱。 何跃进来家里找周卫国过去处理时，俩人正在知青点打的不可开交。 林曼妮也想跟着去看热闹，却被男人拦在家里。 “妮妮，在家等我消息，地上都是雪化的水，坑坑洼洼的，你别去。” 周母也不赞成她去，那俩人都不是啥好鸟，谁也不让谁，闹起来正常，只怕她们发起疯来会伤及无辜。 而周卫红屁颠屁颠的跟着一起去了，临走还不忘冲林曼妮眨眨眼，“嫂子，俺去看会儿热闹，回来告诉你。” 他们一走，林曼妮又无聊的窝在东屋的炕上写写画画。 周母在一旁给她缝春装，实在是肚子太大，之前缝好的衣服穿上也裹不住肚子，每天只能穿个毛衣再加件大氅两个屋来回乱串。 得亏现在大家都还穿着棉衣，再暖和段时间，林曼妮也彻底没衣服穿了。 第355章 “得此贤妻，夫复何求” 周母怨怪的怼着他，“天不好，不知道早些往家骑，害俺们担心死你了！” “你自己回去哄媳妇吧，俺们不管，曼妮哭了好久，生怕你路上出啥事。屋里等不到又跑院门外等，左等右等不见你，能不火大嘛。” 周卫红也嫌弃的埋怨她哥，“哥，出去不看天呀！一阴天不知道先回家，买这么多东西，也不嫌路上带着沉。” 一个大包裹被捆的摇摇欲坠，一看就知道她哥在路上铁定摔过。 三人一起把车推进院里，周卫国抓紧时间卸车，往西屋里拎着一兜兜买回来的东西。 林曼妮坐在炕沿上扭着脸故意不看他，却不耽误周卫国上赶着哄她。 “媳妇，我给你买了苹果和梨，记得每天至少吃一个。” “我也买了好些零嘴，还给你塞炕柜里，饿了吃点儿垫垫，别舍不得。” “这是你哥哥寄回来的包裹，要不要打开看看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此时，林曼妮才转头看过来，看着地上和桌上琳琅满目的东西，越来越心疼周卫国这一路走回来有多不容易。 看着林曼妮哭红的眼眶，周卫国的心也难受的紧，忙走过去抱着她哄。 “妮妮，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呜呜呜……你就是个大坏人！你要出事，我怎么办？妈和卫红怎么办？咱们的孩子怎么办？你想让他们一出生就没爸爸吗？” 林曼妮在怀里哭的特别大声，边哭边拍打他的胸膛，反而他却闷声笑起来。 “讨厌！把人家气哭，你还笑的出来！” 故意把眼泪擦了他一身，似乎仍不解气，又把哭出来的清鼻涕也在周卫国的身上蹭了蹭。 “妮妮乖，咱不哭了，有气出我身上，千万别憋心里。”周卫国沉声笑着，又把怀里的人搂了搂，垂头在她的肩上，深深感受着她身上的气息。 刹那，他的心也潮湿一片！ 幸好他一直拼命坚持着，幸好他的信念够坚定，也幸好家里有人等他回来。 林曼妮窝在周卫国的怀里呜咽好一会儿，心情才慢慢的平复下来。 听着怀里的动静小了，周卫国才把人从怀里拉出来，“有你在家等着我，拼了命我也会回来！” “一边去……谁要等你回来！我是等我孩子的爸爸，你是谁？不认识！” 林曼妮娇嗔着不愿看他，却被周卫国双手捧着小脸，强迫的直视他，笑着吻了一口后直接宣誓主权，“我就是你孩子的爸爸，不是等我你还想等谁！”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快松开，我要去看看哥哥寄的什么东西。” “啧……一提那混小子就这么激动，放着你男人不看，去看那些破玩意干嘛？” 周卫国故意箍着她不让去，羞恼的林曼妮张嘴咬了他手一口，“媳妇，你又不属狗，怎么老喜欢咬人呢？” “呸！你才属狗！快松开我。” 看着手背上咬的牙印，周卫国又想起那晚林曼妮难耐的咬他肩头，一边娇声求他动作慢些，一边咬着不松口。 林曼妮大着肚子，周卫国也不敢使劲儿拉拽她，只能跟着她一起往包裹那儿走。 “快打开看看。” “应该都是些你和孩子用的东西。”周卫国用剪刀开了口，又一件件的掏出来往桌上摆。 “奶粉和细布居然买这么多，他是怕你没奶没衣服穿吗？” “里面居然还有奶瓶、小孩的衣服和鞋子！” 剩下的全是一些鸡零狗碎的东西，确实都是孩子用的。 林曼妮抱着林靖轩给她买的雪花膏和擦手油，甚至还给她买了一支口红，颜色不显眼又很好看。 背过身悄悄涂了一遍，眨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周卫国，“别收拾了，过来一下。” “媳妇，怎么了？”周卫国刚把麻袋里的小东西掏干净，整整齐齐的摆在桌上。 听见林曼妮喊他，也乖乖的凑近问，“嗯？什么事？” 看人这么呆，林曼妮也歇了心思挑逗他，“低头！” “吧唧”一口印在周卫国的脑门上，他也愣怔的盯着林曼妮的红唇，“咦……这是什么？” “口红，怎么样？好看吧？”林曼妮如获至宝的拿着他看。 小小的一支管状物品放在周卫国的手心里，“口红？涂嘴的？” “嗯，颜色好看吗？”林曼妮仰着脸给周卫国看她的嘴唇，“是不是比我的唇色更好看？” “确实更红点儿，不过……我觉得还是你自己的颜色好看。” 周卫国用手背蹭了蹭她唇上的颜色，蹭的唇边和手背都直接一片红，还拉着她到穿衣镜前照镜子，“你看是不是自己的颜色更好看？” 镜子里周卫国的脑门上印着一个红唇，林曼妮的唇边被蹭的通红一片，俩人不伦不类，十分滑稽。 “好看个鬼！” 林曼妮干脆用手把嘴上的颜色蹭个干净，一脸怨念的看着镜里的男人，“直男！钢铁直男！” 从没听过这个词，在他看来，这是林曼妮对他的夸奖，喜不自胜的照着镜子抱着媳妇，“谢谢妮妮夸我，以后一定再接再厉。” “你……” “哎，算了，跟你扯不清，赶紧收拾一下，待会儿吃饭。” 从他怀里钻出来，林曼妮清点着林靖轩寄来的东西，“卫国，把布给妈用，看是做孩子衣服，还是做尿片，随她。” “其他的收进柜子里，咱们得再去买个奶瓶，一个不太够。” 林曼妮絮絮叨叨的指挥着周卫国安置东西，又单独拿出来一袋奶粉。 “媳妇，你要喝？” 以为她想喝，周卫国立马往水杯里倒了半杯温水，“快吃饭了，少喝点儿。” “我不喝，这袋给妈喝，晚上喝一杯奶，睡眠好。” 但也很够意思的喝了几口水，又喂给周卫国喝，“你也喝点，从进门一直忙到现在。” 浅尝几口后，嫌林曼妮端的费劲，干脆接过来一仰而尽，“媳妇喂得水真甜！” “傻样！赶紧收拾，待会出来吃饭。”林曼妮拿着奶粉出去后又进了周母的屋里。 听着东屋里婆媳俩人推来推去的谦让，周卫国暖心的笑了笑。 “得此贤妻，夫复何求，我之幸也！” “卫国，快点儿出来吃饭了！”林曼妮在东屋拍了拍了两屋中间的墙，这样喊人确实省力，但费手。 “媳妇，马上！” 第354章 “取经路” 周卫国的话一下引起李大姐的兴趣，“哎呦，你媳妇怀孕了，那是得多买些，要不饿急眼了凉馒头都能啃一个。” 得知人媳妇怀孕后，她也没再劝，直接称完零嘴，又问他：“这次还要罐头吗？刚进的货，保证新鲜。” “那再拿三瓶罐头。”周卫国边往网兜里装东西，边付钱。 临走前，还塞给李大姐两颗奶糖，“大姐，你也甜甜嘴，沾沾我家的喜气。” “好嘞，小伙子，你一定能心想事成。”李大姐利落把奶糖揣兜里，想带回家给孩子吃。 自行车上挂满了东西，两个车把上不仅挂着苹果和梨，还有现割的肉，后座上有刚取的包裹，竹篓里还有刚买的零嘴。 刚骑到半路上，天空又飘起鹅毛大雪，幸好没刮风，不然天冷还雪滑。 没骑多久，周卫国的身上和头上已经裹满白雪，得亏他出门时多穿了件大氅，要不一定不能坚持到家。 家里的三个女人看着大雪天，谁都着急，连林曼妮都急的也不在炕上窝着，在地上来回不停的走。 “妈，卫国怎么还不回来？雪越下越大，不会路滑摔了吧？” “不会，他那腿一站就能撑地，哪会摔倒？”其实周母望着堆积的雪也有些心虚，实在太大了，院里都下了半尺厚。 周卫红带着帽子和手套从外面跑进来，呼出的口气都带着哈气，“俺的娘诶，这天真冷！嫂子，村口没看见俺哥，应该还得一会儿。” “妈，我想去大门外看看，一定不往远处走。”林曼妮在屋里等的心焦不已，哪儿还待的住。 “俺陪你一起去！曼妮，等会儿，带好帽子、手套。”眼见儿媳已经一条腿快迈出屋，周母眼疾手快的赶紧拉住她，“戴好了，连大衣也得裹紧，千万不能生病。” “谢谢妈！” 这会儿，林曼妮哪有心情摆弄这些，只顾惦记周卫国的安危。 “嫂子，你别急，俺再去村口跑一趟看看。” 说完，周卫红又顶着大雪往外跑，虽然感觉她哥应该没出事，但大雪天冻死人的事也常有，谁也不敢赌。 路上的雪越积越厚，自行车根本没法骑，周卫国只能推着车一步步艰难的往家走。 抬眼一看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大地被裹的严丝合缝，连山上远处的松柏也变成了雾凇。 周卫国呼呼的喘着白色的雾气，脚下的积雪踩得“咯吱咯吱”乱响，眼前白雪皑皑又掺杂着鹅毛大雪。 “明年的小麦收成一定不错，应该能多打点儿粮。” 边自言自语边使劲儿往前推自行车，身后的印记没多久再次被大雪盖得严实。 “向前 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背负着民族的希望 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嘹亮的军歌在漫天雪地里分外响亮，不但振奋人心也有让他使不完的劲儿。 此刻，周卫国的唯一念头只有尽快回家，知道家里三个女人都很担心他。 怕啥来啥，路上一直以来的那个大坑仍没被大雪填满，反而跟周围混为一体，让人分辨不清它的具体位置。 自行车的前轮陷在里面，周卫国也跟着自行车摔在路上，真是气笑他了。 堪比“唐僧取经”的路，简直一步三折！ 一个坑摔了他家三次，第一次他和媳妇领证的时候；第二次把林曼妮的脚脖崴了；第三次他也栽在这个坑里。 起身后，稍微拍了拍身上的雪，又忙把自行车扶正，幸好罐头没磕破，也多亏雪下的厚。 “妈，天都快黑了，卫国怎么还不回来？” 林曼妮直接急哭了，村街上空无一人，倒是每家每户的屋顶上白烟袅袅，人人都躲在家里取暖，只有她“逼”着周卫国去镇上取包裹。 “曼妮，卫国一定没事的，咱不哭！他再不回来，娘和卫红一起往前找找他。” 周母也很担心儿子，但她表现的很镇定。 这个时候她要一慌乱，家里没了主心骨，肯定出大事，尤其林曼妮还怀着孕。 再出什么事，后果谁也担待不起！ 林曼妮的眼泪掉个不停，强忍着哽咽声，怕周母也操心她，翘首以盼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肝肠寸断。 远远看着周卫红像个雪人一样从街口跑回来，边跑边挥手，“嫂子，还是没看见俺哥！” 喊完后立即掉头往回跑，又去村口等周卫国回来。 俩人的希望再次落空，本来到做饭的时候，这会儿哪有心思做，只顾担心周卫国什么时候回来。 林曼妮的眼泪越掉越凶，心都被攥的生疼；周母的眼里也蓄满泪水，但仍强忍着不落下来。 顶着大雪，周卫国终于推着自行车一步步的走到村庄边。 这时，他已经累的快迈不动一步路，全凭着曾经的意志和对家里人的爱意强撑着他。 周卫红哭红着眼眶看着从远处走来的男人，辨别几分钟后，她弱弱的喊了一声：“哥，哥……” 一声比一声大，也一声比一声发颤！ 在看见周卫红的刹那间，周卫国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松下来，也朗声回了一句，“哎！快过来帮我推车。” “哎，俺马上来！” 胡乱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周卫红赶紧往那儿跑，多亏她坚持等在这儿，要不她也得在家里担心死。 俩人一前一后使劲儿推着自行车，比周卫国一人推着的速度快很多。 当拐进周家那条街口时，林曼妮也一眼望见他们。 “妈，你看卫国回来了！” “回来了，可算回来了，吓死老娘了！”这会儿，周母才擦拭一下眼角。 天知道她有多害怕，真怕周家再一蹶不振。 眼看他们一步步走过来，林曼妮想过去迎一下，又被周母一把拉着，“曼妮你身子重，站这儿别动，娘去接。” 周母利落的上前帮忙，在后面和周卫红一起推车。 家门口就在眼前，周卫国心里挂念的人也俏生生的站在门口等他回来。 “妮妮，我回来了！” 结果，林曼妮听见他说话后，噘着嘴扭头往院里走。 “媳妇！你怎么生气了？” 没有一句回应，连人影也没了。 “娘，曼妮怎么了？谁气她了？”周卫国纳闷的看向周母，明明刚才还好好的站在那儿等，一眨眼，气呼呼的走了。 “你气的！生的你的气！” 第353章 邮局小插曲 “放心，你吃你的，我们吃的饱。”周卫国捏了一下林曼妮的小脸，细腻光滑的手感像块上好的羊脂玉。 “把我嘴养刁了，以后有你好受！” 觑了他一眼，又夹起一块排骨塞进周卫国的嘴里。 “放心，只要有卖的，我就养的起你。等年前我再进趟城买些肉回来冻上，吃的时候方便。” “你身上还有钱吗？我再给你点儿？” “他身上没钱，俺有。腌蛋的钱人家一分不少的给俺结了，现在俺的钱包鼓鼓的。” 周母从身上的衣兜里翻出20块钱塞进周卫国的兜里，“拿着花，这钱别替娘省着。俺和卫红一直都是你们小两口养着，也不能只让你们花钱。” “妈，不用，我们有钱！卫国每次打猎的钱都给了我，我们也攒了不少。” 林曼妮示意周卫国再把钱还给周母，却被他觍着大脸拒绝了，“没事儿，花谁的都一样，以后娘的钱也是咱们的，早花晚花一样花。” “里面还有卫红的份，你想独吞我不答应。” “嫂子，村里都这样，父母的钱留给儿子，跟闺女没关系。”周卫红摆摆手，对这种说法很接受，一点儿没有疑问。 “没事儿，咱家的到时候让你哥跟你平分。” “咳……老娘还没到那一步呢！谁也别想惦记俺的钱，俺给谁谁拿，不给谁也别惦记。” “哈哈……” “妈，我们说着玩的，你别放在心上。” 一顿午饭，周家在插科打诨、说笑逗趣中吃完。 下午，林曼妮去午睡，周卫国苦哈哈的去镇上邮寄东西取包裹。 可当他看见整整一大麻袋的东西时，嘴角也不自觉的倒吸了口凉气，“这小子到底买了多少东西？” 张国栋已经被调到前厅的营业部，不在后面打杂，一眼认出周卫国时，又想起他那个漂亮的小媳妇。 “喂，周队长，你来取东西呀？” 周卫国看着跟他打招呼的年轻小伙，恍惚半天，才认出来是之前惦记林曼妮的人。 冷冷的应了声，“嗯，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嘘嘘……我爹找了几个人才把我托关系弄前面了，在后面学不到东西，干多久也升不上去。” 张国栋帮周卫国把麻袋抬到自行车后座上捆好绳子，随即又打听起林曼妮，“林老师最近怎么样了？还在村小教书吗？” 秋收后，柳敏再没来找张国栋闲聊过，嫌不帮她办事，她想回城走他爹的后门，却被他爹严词拒绝了。 可能他这条路堵了，又瞄上另一条，张国栋也乐得轻松自在，不用再去应对纠缠他的柳敏。 周卫国眉眼不善的盯着他，紧抿着薄唇，缓了好一会儿才压下火气，“我媳妇怀孕了，在家养胎呢。” “林老师怀孕了？” 似乎他很难接受林曼妮怀孕的事实，既震惊又伤心。 “我媳妇怀孕碍你什么事？你这死了晚娘的臭脸摆给谁看呢？” 周卫国感觉张国栋再多说一句，自己真会忍不住暴揍他一顿，真是明晃晃的惦记他媳妇。 “没有，你误会了，恭喜你们。”张国栋悻悻然的笑了笑，他咋会这么失态，当着人家男人的面说出这种话。 “没有最好，我不介意像打秦风那样也打你一顿。” 周卫国推开了他，嫌张国栋挡他的路，径直朝邮局的柜台走去，把林曼妮让他邮寄的东西一一摆在面前。 见他对自己这么冷淡，张国栋不甚在意，反而更感兴趣周卫国这次来做什么。 “你还要邮寄东西，要我帮忙吗？” 打量着柜台上的东西，是专门用牛皮纸包裹好的，张国栋难免有些好奇。 “你不上班吗？” 周卫国隐忍着火气，难怪能跟秦风那种人玩到一起，俩人一样傻。 “上，这不看见熟人了，出来帮帮忙。你往哪儿寄？远吗？这里面包的都是什么？” 见他不说话，张国栋直接上手想拆开看一眼，却被周卫国一把夺过去，肘击了他一下。 “唔……” 疼的后退几步，扶着旁边人才勉强站好，忍不住吼道：“我只是看一眼，你干嘛打我？” “邮局有规定要检查物品吗？你们这儿谁负责，我倒要问一下，未经过别人同意擅自打开寄件东西看，怎么处罚！” 周卫国的声音很大，柜台里面的工作人员也听得见，瞅了外面一眼，呵斥着，“不许在邮局闹事！张国栋，你怎么又不干活，还偷溜出去！” “你是他们这儿的领导？” “是，同志，你要寄什么东西？”一位上点儿岁数的大姐很善意的询问周卫国。 “你们工作人员私自翻我邮寄的物品，该怎么处罚？” 周卫国指着张国栋，又给她看了眼差点儿被打开的包裹。 这位大姐狠狠地瞪了一眼张国栋，随即诚恳的跟周卫国道歉，“同志，实在抱歉，他刚来柜台帮忙，毛毛躁躁的，你多担待点儿。” “他不适合这个岗位就还让他回原岗位，人傻不自知，怎么教也教不会。” 周卫国意有所指，随即把要邮寄的东西拿着她，“同志，麻烦了，这个包裹用快件。” 他指了指寄给林靖轩的毛衣。 “行，放心，保准最快送到。” 周卫国寄完东西出邮局门的时候，正看见柜台里张国栋在挨训。 随即，他嗤笑一声，“什么玩意儿！” 带着一麻袋包裹骑到国营商店那儿，这回得给林曼妮多买些零嘴。 冬天黑的早，晚饭也吃的早，一到九十点钟，她准嚷嚷着饿。 有一天晚上，她非缠着周卫国去热了几个窝头，沾着辣椒酱吃的贼香。 “小伙子，又来给媳妇买零嘴吃？”货柜后的李大姐从周卫国一进门就认出他了。 “嗯，有新鲜的吗？”周卫国扫视了一圈柜台，还是一直那几样，没什么特别的新花样。 “没有，蜜三刀刚进货没多久，你媳妇爱吃吗？”李大姐很热情的给他介绍着新货。 “太甜，晚上吃了对牙不好。我还要那几样：桃酥，枣糕，江米条，沙琪玛各要两斤，再称一斤大白兔奶糖。” “一下要这么多，吃的完吗？放的时间长，会受潮，再吃也不香了，少买些，下次再买。”李大姐边称斤边劝周卫国，想让他每样少些。 “没事儿，我媳妇怀孕了，她吃的完。” 第352章 怀孕被特殊照顾 赶在腊月前，林曼妮给林靖轩织好了毛衣，也画好新一本画册，催促着周卫国抽空去邮局给她寄了。 然而，周卫国却很坦然，说啥也不愿多离开她一会儿。 自从蔡明华告诉他，林曼妮的肚里真有两个孩子时，他现在连晚上睡觉都恨不得睁着眼睡。 “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晚上不让你回屋！”林曼妮站在厨屋门口，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指着周卫国，颐指气使的生气模样，十分可爱。 “媳妇，一去得大半天，我不放心你。”周卫国被她从厨屋里赶出来，可怜巴巴的站在院子里，手里还拎着一颗大白菜。 原本他正准备洗菜切菜，结果刚说不想去镇上，直接被林曼妮从厨屋里推了出来。 “不行！你下午必须抽空去一趟，我哥哥信上说还给寄了东西，你得去邮局拿回来。” “还寄了东西？你不早说，我下午一定去。咱不生气，好不好？”一听有东西，周卫国立马变脸，哪有便宜不贪白不贪。 “看你小气的劲儿！听见能沾光，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蚊子！” 林曼妮娇嗔的直接上手蹂躏着周卫国的脸颊，一会儿往两边扯一会儿往中间挤，男人任由她为所欲为，脉脉含情的垂眸看着她。 “妮妮，最近你的小脾气真是越来越大。” “有吗？那你喜欢吗？”林曼妮挺着孕肚踮着脚尖直视着周卫国，又大又亮的杏眼里满是男人的倒影。 “喜欢，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周卫国情难自禁的低头含着林曼妮的红唇不断吮吸着，手里的白菜好似俩人这场爱意的见证者。 直到他的胳膊紧紧环上林曼妮的腰身，孕肚顶上他的肚子，这场欢愉才侃侃结束。 林曼妮靠在他身上缓解着难耐的情绪，要不是现在不适合，她都怕周卫国会在这里吃了她。 “媳妇，好些了吗？” 周卫国摸了摸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此刻，林曼妮的乖巧亲昵哪有刚才对他不假辞色的娇嗔样。 “卫国，我腿软。” “腿软？那再来一次？”他故意又勾起林曼妮的下巴，两个唇瓣刚凑上去，还没开始，却被院里的尖叫声直接打断。 “啊……俺瞎了，俺啥也没看到！你们继续！” 原本周卫红觉得在屋里窝的憋闷，出来透口气，刚才她还听见嫂子骂她哥，结果后面没声了。 出来一瞅，看到了她最想逃离的一幕！ “过来！” 周卫红紧闭着双眼装瞎子，刚想转身逃进屋里却被周卫国厉声喊住。 扭扭捏捏的走上前，谄媚的看了一眼林曼妮的脸色，幸亏没生气，只是莹白粉嫩的小脸此刻爆红。 “哥，啥事？要不俺帮你做饭？” 果然，周卫国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手里的白菜径直扔进周卫红的怀里，而他却牵着林曼妮的手回了西屋。 “喂！哥，嫂子……中午吃啥饭呀？” 周卫红抱着怀里的白菜十分后悔，她为啥非的出来透气呢？那么大的屋又不耽误她喘气。 此时，他俩已经进了屋，周卫国对着窗户应她声，“白菜炖豆腐，小灶上煨着排骨汤，看着点儿火，别熬干锅了。” “哦……” 周母在东屋里忙活着给林曼妮做衣服做鞋，一入冬，只要她忙活，饭总是兄妹俩轮番做。 林曼妮有时在屋里陪她，有时在厨屋帮忙烧火，也没有闲的时候。 有时候周母都心疼她挺着大肚子干活累，不让她帮忙，可她照干不误。 西屋里，周卫国正抱着林曼妮吻的气喘吁吁，甚至，她棉衣上的扣子也被解开好几颗。 感受到胸前冰凉的触感，林曼妮才回过神，忍不住轻推了他一下，忙把大手从自己身上扒拉掉。 嗔了他一眼，又娇滴滴的揶揄着周卫国，“什么毛病？一上来就扯衣服！” “比比又大了多少。媳妇，今晚再允我一回？”周卫国把林曼妮搂在怀里，手上的小动作一点儿没少。 俩人坐在炕沿边，林曼妮坐在他怀里，搂着周卫国的肩膀，轻声说着悄悄话，时而低笑出声，时而耳鬓厮磨，时而娇嗔嬉闹。 直到院里传来周卫红的喊声：“吃饭了！哥，来端饭！” 这会儿，周卫国才心满意足的从林曼妮的身上探出头，一脸戏谑的看着她，“媳妇，真吃饭了。” “你……真是越来越讨厌！” 小手不断捶在周卫国的身上，打了好一会儿，见他丝毫不反抗，才又趴在他的肩上笑出声。 想起被男人吃干抹净的过程，林曼妮激恼的又狠狠咬了周卫国的耳朵一口。 “嘶……疼，真疼！” “疼也活该，让你不要脸！” 半开怀的棉衣被周卫国仔细的一颗颗系上扣子，小心把她扶好站在地上，又顺手帮林曼妮理了理散落下来的头发，整理了一下衣裳。 “走吧，吃饭去。” 午饭，周卫红做的很丰盛，不仅有白菜炖豆腐，排骨汤，她还特意泡了一把豆角干菜配着油滋啦炒了一盘。 “曼妮，多吃点儿，尝尝娘炕的大饼，里面掺了点玉米面还撒了两把白糖，很好吃，又甜又煊乎。” 林曼妮拿了一块掰了一半，另一半给了周卫红，“你也吃，窝头哪有妈新做的大饼香。” 几乎每顿周母都会给她单独开小灶，只要他们吃窝头，林曼妮肯定是白面饼或者油饼；他们吃粗粮面条，她吃白面面条；他们吃杂粮饭，她吃白米饭。 顿顿饭菜不重样，只为林曼妮能多吃口。 “妈，以后不用单独给我做饭，我跟你们吃一样的，也省的麻烦。”林曼妮小口嚼着大饼，确实劲道香甜，浓浓的麦香味。 “麻烦啥！你一个人吃得管三个人，吃的再精细才好。要不是现在条件有限，俺巴不得让你顿顿吃白面，这每次里面还掺了点儿玉米面，俺还怕你不爱吃。” 周母笑盈盈的看着她吃饭，心疼林曼妮怀孩子不容易，他们吃的差点儿没关系，她必须吃好。 “嫂子，村里其他人家现在都是一天两顿饭，咱家能一天三顿已经很好了，俺很知足。” 周卫红把林曼妮分给她的大饼放在一边，手里依旧拿着窝头吃。 在她印象里，也是从林曼妮嫁进来后，她家冬天才改成一天三顿饭，以前也是一天吃两顿，还不时常有荤腥。 第351章 孕期生活 “媳妇，你那双手都不歇会儿，刚放下笔又拿起棒针，手指不酸吗？” 从林曼妮怀孕在家待着，周卫国算是发现她有多能干，几乎没有清闲的时候。 尤其是李大嫂教会她如何织毛衣，每天吃完饭的第一件事就是窝在炕上干活。 “你的毛衣都穿上身了，我哥哥的还没好，再不勤快点儿，冬天一过谁还穿毛衣？” 林曼妮觑了他一眼，嫌他话多又碍事，“你赶紧去做饭，我想吃大蒸饺。” 周卫国看媳妇这么执着，也只得由着，谁让现在家里谁也不敢惹她呢！ 林曼妮双手利落的上下翻飞，棒针在她手里哪像两根棍，反而更像两件艺术品。 她给周卫国织了一件深灰色毛衣，她哥哥用的浅灰色，毛线也比上一件稍微细软点儿，价钱却是那件的一倍多。 林靖轩所驻扎的部队冬季不是特别冷，又薄又软和的毛衣很适合他那儿。 周卫红看她嫂子自娱自乐的样子也不再劝，孕妇最主要得心情舒畅，只要她没觉得累，其他一切都是浮云！ 厨屋里，周卫国跟周母抱怨着林曼妮不听话，怕她累着担心肚里的孩子。 “你嫌她累，你学会织毛衣呀！你去织她不就能歇着了？” 周母剜了他一眼，没见过这样的人，孕妇只能躺炕上才叫休息，稍微不如他的意，就得絮叨半天。 “曼妮天天在家里待着无聊，你再不给她找点儿做，是想憋死她吗？她也是个人，总得忙起来才觉得自己有用处。” 周母手上剁着饺子馅，嘴上也不住口的嫌弃周卫国多事，劝他别焦虑。 “曼妮怀孕都不紧张，你成天紧张个啥？再瞎想那些有的没的，小心老娘不饶你！” “娘，你不觉得曼妮这次肚子大的过分吗？比上一胎一样的月份大很多。” 每晚周卫国瞅着她的肚子都心惊胆战的害怕，晚上她要起夜，自己也会不放心的看着她。 尤其现在天冷了，林曼妮晚上起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有时候一晚上得起好几次。 每次他都得担惊受怕的扶她起身，看着她下炕，再寸步不离的陪着她。 “好像是比同月份的有些大，这次曼妮不会怀的是对花棒吧？” 此时，周母也隐隐有些担心，不说村里接生技术一般，她活这么大岁数，都没见过谁家媳妇生过双胞胎，唯一见到的一对也是亲家哥和自家儿媳妇。 “我也怕是这胎怀了两个，哪天把蔡姨喊来再给她看看。” 天冷上冻后，周卫国再没带着林曼妮出过家门，既怕她不小心滑倒，也担心她着凉感冒。 也难怪会憋的她尽找事做，一刻不愿闲着。 “趁早看看，实在不行，套上牛车带曼妮去城里的医院检查一下，咱也能把心放肚子里。” 这段时间，周母抽空总忙活着给孩子做衣服，又给林曼妮缝了一件又宽又大的新棉袄，怕她肚子大起来，身上没棉衣穿。 “看样子我也得给孩子准备双份的衣服和尿布，别到时候没得用，还得让孩子光着身子，等着现缝衣服穿。” “你个混小子还挺有福气，白娶个貌美如花的漂亮媳妇，眼瞅着又要来一对孩子。” 周母的打趣听的周卫国也是满心欢喜，以前退伍刚回来时，他从没期盼过自己的生活能过的多么美满，这一切全是他媳妇带来的。 “娘，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疼曼妮。” “你心里有数，娘也放心。”周母高兴的合不拢嘴，手上干活的劲头也越来越足。 晚上吃饭时，林曼妮沾着醋碟和辣椒酱吃着大蒸饺，满口爆汁的蒸饺窝在暖烘烘的火炕上吃正好。 “媳妇，你慢些吃，吃太快不好消化。”周卫国帮她晾着小米粥，桌上还放着周母腌的酸辣爽口的萝卜咸菜和辣白菜。 “你也吃，别老盯着我。” “我是怕你噎着。”周卫国看着林曼妮鼓着小嘴，里面塞着满满蒸饺，唇角还沾着辣椒酱的油汁。 “我又不是小孩！”林曼妮嘟囔着咀嚼，又剜了他一眼。 却惹的对面周卫红抿嘴偷笑，嘚瑟的觑着她哥，“咋样？俺嫂子又不是瓷娃娃，哪有像你这样的，整天操心这担心那，这不能碰那不能吃。是个好人都得被你折磨疯！” “知道什么！你嫂子是双身子，万事不小心点儿，出事后悔我都找不见地儿哭。” 周卫国才不管其他人怎么看，凡是他能代劳的一切事，绝不会让林曼妮碰一手指头。 周母也不理睬兄妹俩斗嘴，眼神一直在林曼妮的肚子上瞟来瞟去，才四个月就显怀，除了胎大，那肯定是怀了俩。 得亏这胎林曼妮不害喜，要不肚里的孩子肯定亏嘴，也不会这么显怀。 “曼妮，孩子动了没？” “动？那倒没有，我就是越来越嗜睡，每天睡不醒，这怎么回事呀？” 林曼妮也很发愁，每天早上她睡醒几乎都到了九点多，稍微一分神，直奔十点，有时早饭还是被周卫国喊醒在炕上勉强吃几口。 吃完，她还能接着睡！ “怀孕后觉多，正常，等肚子越大，孩子在肚里闹腾起来，你想睡都睡不好。趁着这会儿月份小，想睡赶紧睡。” 她又伸手摸了摸林曼妮的孕肚，刚显怀还好，虽然比一般的大点儿，但也利索。 “赶明儿俺去把蔡婆子喊来再好好给你瞅瞅，把一下脉咱都放心。” “嗯，谢谢妈费心。”林曼妮娇俏的冲周母甜甜一笑。 “你是俺家的人，俺不疼你谁疼你？”周母也笑吟吟的看着她，又心疼的摸了摸林曼妮的小脸，“闺女，又辛苦你遭一次罪，这次俺一定照顾好你。” “妈，这也是我和卫国的孩子，你放心，这次我也不会再大意了。”林曼妮亲昵的依偎在周母的肩上，眼光流转回想着上次那件事。 看气氛沉重，周卫红立马装作鸡皮疙瘩起来的样子插科打诨，“咦……你俩真肉麻！都影响俺吃饭，放心，俺这次哪儿也不去也得看好俺嫂子。” 结果，被周卫国阴恻恻的怼了一句：“上次出事也是你看的。” “娘！你看哥！” 周卫红知道他说的没错，这件事也是她心里的一根刺，一想起那夜，她也浑身难受。 “卫国，少说两句，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提它干嘛！”林曼妮拍了一下他肩膀，眼神示意他闭嘴。 第350章 林靖轩宠妹 从林靖轩得知林曼妮怀孕的消息后，直接第二天请假跑了一趟城里最大的百货大楼。 他几乎找了所有认识的人淘换了七八张奶粉票，万一孩子生下来林曼妮没奶怎么办？ 总不能从小喝糊糊长大吧！他这个舅舅都原谅不了自己。 “同志，请问有很软的细棉布吗？越软的越好。” “有，你要那种颜色？”售货员拿出几匹细棉布，有白色、淡黄色和淡蓝色。 “每样给我裁10米。” “小伙子，你有布票吗？这么多布没票可不卖。”林靖轩的话吓的售货大姐一激灵，从没见过有人这样买布，跟不要钱似的。 “有，我带着呢，你放心裁。” 林靖轩从军兜里掏出二三十张布票，顺便问售货员，“同志，这种布适合做尿布还是给孩子做衣服？” “做尿布有点儿可惜，大多用细棉布给孩子做衣服穿，又细又软和，穿身上不扎人。” 售货大姐边裁布边给他介绍孕期的注意事项，包括产妇如何坐月子，孩子怎样护理，事无巨细全教给了林靖轩。 随后才想起问孕妇的情况，“你媳妇怀孕几个月了？害喜了吗？喜欢吃酸的还是辣的？记住酸儿辣女，一般出不了大错。” 林靖轩摸着后脑勺难为情的笑了笑，“大姐，我还没结婚呢，这些都是给我妹妹买的，她刚怀孕三个多月，我也不清楚她喜欢什么口味。” “你妹妹都怀孕了，你还不结婚！小伙子，要不大姐帮你介绍一个好姑娘？” 售货大姐早注意到林靖轩是个军官，军装上是四个兜，手腕上还带着手表，这种“金龟婿”可得趁早下手。 “抱歉，我也刚定亲，只是没结婚。”林靖轩一听要给自己介绍对象，赶忙找个借口拒绝她。 “可惜了，我家的小闺女高中毕业，配你刚刚好。”售货大姐听见他定亲了，很是惋惜。 “你妹妹坐月子可能得来年五六月份，天也热了，要不要再买几罐痱子粉备上？还有清凉油、风油精这些？” “要，只要产妇用的上，都拿几瓶。” 林靖轩买东西像进货一样，售货大姐推销什么，他买什么，完全没有思考，反而他买的还很开心，一个劲儿的感谢人家帮忙。 结果等到他去结账时，网兜里装满各种各样的东西，全是孩子和妈妈用的，把他带的钱和票花的所剩无几。 “大姐，谢谢你昂，等我妹妹生了，请你吃喜糖。” “哎，好，我一定等着吃你家的喜糖。” 他喜滋滋的拎着几兜东西出门上车，转头又往邮局跑，今天必须把东西寄走。 林曼妮早拿到早用，省的他们花钱去买，路途远还不方便。 等回营区后，李团也在第一时间得知周卫国家有喜的消息，当即拍了50块钱给林靖轩。 “给，帮我把钱寄给你排长，别拒绝！之前咱们说好的，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这人真不经说！” 这次林靖轩倒没跟他客气，直接拿过钱揣自己兜里，又恬不知耻的的跟李团要奶粉票。 “李团，嫂子一看就奶水好，你把发的奶粉票给我呗，我妹妹娇气的很，不一定愿意亲自给孩子喂奶。” “她当娘的不喂谁替她喂？哪个娘会没奶？奶粉那么贵，谁家喝的起，你别娇惯着你妹妹却累死周卫国。” 李团确实攒了好几张奶粉票，他也怕李嫂子一时奶下不来，孩子饿的哇哇哭，到时候他也得愁掉头。 “把奶粉票匀我一半，嫂子快生了，你准备那么多没用，留个一两袋应应急。” 林靖轩为了林曼妮恬不知耻的缠磨人，算是给李团长见识了，真是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男人。 平时宁折不弯，刚毅的很，现在却为了亲妹妹弯腰求人，说起恭维的话信手拈来。 最终，李团被他缠的烦不胜烦，匀给他一半奶粉票，林靖轩笑眯眯的走了。 没多会，转头给他送来五瓶酱，不仅有辣椒酱还有香辣酒糟鱼。 “嘿嘿……我不白要你东西，这是仅剩的库存了，全给你。”林靖轩慷慨的把所有酱推到李团面前，谄媚的恭维着他，“你那么大方，以后肯定还会帮我留着票，对不？” “你放心，我有好吃的头一个想着你！” 李团开了一瓶酒糟鱼，还跟之前一样的口味，越吃越上头，耳边林靖轩喋喋不休的说着好话，反观他一句没记住。 “我知道了，你赶紧走吧，快下班也不得安生。”他干脆下了逐客令。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林靖轩这么能说，这是亲妹妹怀孕触发了他某项机能吗？ 跟完全换个人一样！ “我走可以，刚才我说的话，团长记住了吗？” “滚！赶紧走，在家你嫂子烦我，在这儿你烦我！你俩真是不给我留一点儿活路，没有片刻安宁。” “是！马上走！” 这次林靖轩走了后再没来，李团把酒糟鱼藏在办公室里，留着他平时吃，把剩下的辣椒酱全带回家了。 周卫国趁着大雪封山前又去搂了几板车柴火，整个后院堆的满满登登，即使所有屋的土炕敞开烧，也能用到明年夏天。 林曼妮的肚子日益见大，周卫国的孕吐在喝了几次灶心土后也渐渐好转，终于不再闻味就吐。 “媳妇，晚上想吃点啥？” 林曼妮已经在东屋的炕上画了一下午画，周卫红也在炕桌上写写算算的不停手。 这回俩人倒是没嫌无聊，深冬农闲了，家家户户又开始“猫冬”生活。 “想吃大蒸饺，沾醋放辣椒酱的那种。” 林曼妮低了一下午头，脖颈发酸，周卫国细心的替她捏着脖子帮着揉。 “以后别老低着头画画，小睡会歇歇。” “不行，我得赶在年前把这本画册寄出去，年后就收到汇款了。你也不用那么辛苦去挣钱。” 这段时间周卫国几乎日日上山，捕到的野物全被他收拾干净冰冻上，隔段时间进城一趟去卖给郭开明，家里不能说日日进钱，起码也收获颇丰。 周卫红抬起头看着哥嫂俩人恩爱，早已习以为常，也帮着劝林曼妮，不想让她这么辛苦。 “嫂子，你这肚子越来越大，还是得养胎为主，挣钱有我哥呢。” “放心，我有数，今年画完这一册，明年的过了年再说。卫国，把毛线拿来我打几针。” 第349章 王家人的心眼 “钟伯伯好！”王芳乖巧的喊着人，看见他出手这么大方，知道这人一定不一般。 “呦，王老弟，你闺女长的真不错。” “一般般，能看，快请坐。”王副团谦让着钟伟，实在是当人面吵自己闺女有些不好意思。 王芳也立马跟着王婶子出去端茶水，顺道向她打听这人的底细。 “婶子，这位老先生是谁呀？” 王婶子特意买的茶叶专门为了招待客人用，这次算是用上了，比喝白水强的多。 “他呀，大能人一个，国外回来搞研究的，可有大学问了，从沪市来这儿疗养身体的。” “沪市……” 王芳只在地图上看过那个地方，之前仅从小说里了解点儿沪市。 “大城市来的，难怪他挺有钱，出手那么阔气。” “婶子，他来咱这儿住多久？” “不知道，应该养好身体就回去了。”王婶子准备好茶水让王芳端屋里，而她收拾好院里的东西赶紧去忙活做饭。 进了屋，王芳听见她爹和钟伟聊的有来有往，对他们谈的话题也十分感兴趣。 “伯伯，这条边境线的坐标全是林靖轩带头标注的，费了好大功夫呢，团里还表扬了他。” “芳儿，大人说话，小孩儿少插嘴，不该说的别说！”王副团瞥了她一眼，嫌她话多碍事，“去帮你婶子做饭，这么大人了，没点儿眼力见！” 王芳撇撇嘴，嘟囔着，“这又不是秘密，团里人都知道，哪儿用藏着掖着。” “钟老哥，抱歉，孩子不懂事。” “没事儿，咱只当听个乐趣，都是朋友谁也不会出去乱说。”钟伟笑盈盈的应承着他的话，其实对王芳的话打起了思量。 “王老弟，你要离休的话，以后咱就见不着了。要不咱今天不醉不归？总归也没啥事，你已经赋闲我也没工作。” 钟伟装作很诚恳的样子邀请王副团，像是久年未见的好友一样。 王副团沉思会儿，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俩人再不多喝几次，恐怕以后再也见不面了。 “行，听你的！不醉不归！” 王婶子手脚麻利的翻炒着菜，王芳一边帮忙摘菜，一边套着她的话。 彻底清楚了他们是如何认识的，也知道了之前几晚王副团晚回家都是在这儿和钟伟喝酒的事。 “婶子，这么说他人不错呀，难怪我爹也挺喜欢他。” “钟大哥人很好，说话风趣幽默，从不端着架子，特别好相处，以后你工作上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帮忙，他眼界很广。” 这一说，王芳心思浮动，她真要回地方的话，不如让钟伟帮她调到沪市工作。 哪怕去那儿当个售货员，也比小地方的强几倍。如果她能找个沪市的人嫁了，也不错。 打定主意后，王芳干活更加卖力，在部队里辛苦一辈子，临老跟她爹一样也得离休回地方。 不如她直接找个好地方的人嫁了，既工作稳定，还不用时刻担心男人的安危。 饭桌上，钟伟和王副团俩人侃侃而谈，王婶子插不上话，反倒是王芳时常插几句嘴。 她长期在部队，对里面的事情多少都了解点儿，即使有些说的不明白，王副团也会帮忙补充好。 听的钟伟收获颇多，也让他看出王芳有多蠢，打定主意她也是个好下手对象。 等他们吃饱喝足散场时，三人都意犹未尽，钟伟更是夸奖的王芳赞不绝口。 “闺女，有时间去疗养院找伯伯玩，我让人从沪市给你寄点儿姑娘用的新奇玩意。咱俩投缘，别客气。” “钟大哥，别惯她，傻乎乎的，什么话都敢说，以后出事了先抓的就是她。” 王副团觑了王芳一眼，嫌她嘴上没个把门的，也害他说了好多部队里的事。 “爹，我已经很听话了。钟伯伯又不是坏人，他可是回国奉献的贡献者，咱们人人都应该尊敬他们。” 王芳很自然的挽着钟伟的胳膊撒娇，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王副团眼神示意王芳过来他这边，尽管他眼睛都累出花了，王芳也像瞎了一样装没看见。 等他把钟伟送回疗养院后，车里只剩下他们父女俩，这时王副团开启了说教模式。 “芳儿，你也是名军人，保密条例不是白背的，有些话不能随便对外人说。” “爹，钟伯伯不是外人，他也是保密机构的工作人员，咱和他的工作性质一样。” 王芳对于她爹的叮嘱不以为意，自认为钟伟和他们是一类人。 等王芳回到大院时，里面的大娘、嫂子纷纷围过来关心她。 “王芳，大半夜的你跑哪儿去了？害你爹娘找了你一晚上。” “我哪儿也没去，赌气在我婶子家住了一晚，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王芳装作很懂事的样子，一一问候着这些“关心”她的人，还把钟伟送的巧克力和糖果分给她们吃。 众人拿着见都没见过的东西，一个劲儿的恭维着王芳，有些还说一定会帮她介绍个军官，让她继续留在部队。 “谢谢了，我的婚事麻烦大家操心了。” 王芳抱着剩余的东西钻出来跑回家，结果刚进家门又被王母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我警告你，再敢在外留宿，小心我打折你的腿。” “娘，我错了，快来尝尝我带回来的糖。” 王家的风波在几颗国外的糖果里彻底结束，王芳和王副团一如既往的上下班，似乎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反倒是那晚帮忙找人的士兵们骂骂咧咧好几天，尤其是林靖轩带的兵！ “这女人绝不能娶，谁娶谁倒霉！克夫又克子！” “心眼太多，跟窟窿眼一样，过后一抹脸，全当没发生过。” “得亏王副团要离休了，趁早把他闺女带走，真要把心眼用在咱这些大老粗身上，绝对被坑死！” “好了，说几句完了，别背后议论人，小心被人听见。”林靖轩躺在床上看着林曼妮寄来的信，嫌弃他们说话不避人。 信上写着她又怀孕了，已经不再去村小上班，一直在家里养胎。 “哈哈哈……我要当舅舅了，我要当舅舅了！我妹妹怀孕了！” “什么！咱妹妹怀孕了？几个月了？” “三个多月，这不写信报喜来了。” 林靖轩高兴的无以复加，这次快生产时他一定要请假回去陪产，绝对不会再让妹妹发生上次那样的事。 第348章 王芳挨揍 王副团忙得团团转，着急找闺女，哪还在乎王母在家里乱七八糟的事。 他不好意思去麻烦李团帮忙找人，毕竟这么大的姑娘，又不是小孩子，哪值得部队里派人去找。 正当王副团一筹莫展时，后勤的人得知这个消息，找来告诉他昨晚王芳搭上了后勤的车，说要去城里转转，晚上去亲戚家住。 “你说的是真的？” 王副团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 “真的，你闺女在车上还跟俺们说是你们让她去的，还说去住婶子家。”本来后勤的人昨晚出去送东西，哪曾想会摊上这种事。 “谢谢了，有机会请你喝酒。” 王副团着急去汽车班借车出去，也顾不上再跟他们寒暄。 “喝个啥酒，你赶紧去找闺女吧！” 一路驱车赶到王婶子家，还没进家门正好听见院里王芳的说话声，“婶子，我不回去，我想在你家住几天。” “你不去文工团上班吗？” 王婶子在院里忙活做泡菜，看着半夜赌气跑来的侄女笑了笑。 “我爹快要离休了，我们全家都得跟着他回老家安置，我也不用再去文工团了。”王芳失落的垂着头看地上忙碌的蚂蚁，用小棍子一个个扒拉着它们。 “什么？你爹要离休回老家了？” 王婶子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很是震惊！ 她一直以为当军官能养老，部队会养他一辈子，哪知道临老还会被赶回老家。 “对，不过你放心，他离休也有工资。只是不在部队里，得回地方安置。” 王芳还以为王婶子没听懂，又给她解释了一遍。 这些事王婶子当然清楚，但大伯哥家一走，她和王花在这儿怎么办？ “我爹说你和王花在这儿有工作有房子，留这儿也不错，起码比你们之前在村里强的多。” “这倒是，说到底还是我家欠你家的情。” 俩人的说话声被王副团的敲门声打断，等王婶子开门后，看见门外一脸怒容的男人还有些胆颤。 “大哥，你怎么过来了？今儿不用上班吗？” 王婶子忙往院里让人，然而，王芳早已跑进屋里躲起来了。 “王芳什么时候过来的？” 王副团气的解着脖颈间的风纪扣，今儿不好好收拾她一顿，真是枉为人父！ “昨晚前半夜来的，说是你和嫂子同意了，让她过来住几天。” 看着王副团的生气样，王婶子猜着八成是王芳偷跑出来，可能是在部队里闯祸了。 王副团抽出腰间的皮带，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进屋，挨个房间找人。当在一个小屋看见王芳时，劈头盖脸的直接挥舞着皮带。 “我打死你个不省心的玩意儿，老子的脸全让你丢光了，看你惹出这么多事，哪个军官还敢娶你！” “爹，我没错！是林靖轩偏向吴医生，不然我也不会上手打人。” 王芳在小屋里到处乱窜，甚至直接爬上床裹着被子躲皮带。 “事到如今还嘴硬，你是林靖轩的什么人，你管人家偏向谁？跟你说了不要再去找他，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呀！” 皮带抽的虎虎生风，王芳挨的龇牙咧嘴，在屋外忙碌干活的王婶子听见动静后，也跑进来看情况。 看见王芳在挨皮带抽，差点儿吓傻了。 径直抱上王副团的腰身往后拽，边后退边劝，“大哥，孩子有错，多教育，怎么还打呢？” “快松手，这臭丫头不打不行，昨晚大伙忙活一晚上到处找她，她却跑来这儿。” 王婶子使出吃奶的力气拉拽王副团，哪能侄女挨揍她不劝呢？ “这不人没事嘛，你不关心孩子大晚上跑出来，还拿皮带抽她，哪有你这样当人爹？” 直到把王副团拽到客厅里坐着，王婶子又拿过他手里的皮带放到一边，“闺女这么大了，哪能说打就打？小心孩子一辈子记心里。” “弟妹，你不知道这丫头有多放肆，在部队里打军医还纠缠军官，我这张老脸都快丢尽没处放了！” 王副团恨铁不成钢的怒拍着桌子，听得王芳的心肝颤了又颤，抖了又抖。 仍不服气的在屋里强辩着，“林靖轩不愿意就算了呗，他怎么还到处败坏我名声？” “谁败坏你名声？你大晚上跑了，人家带着兵找了你一晚上，还被你娘指着鼻子骂，你怎么不说你不要脸！” 看闺女仍不知错，王副团气的又要拿起皮带去抽她，却被王婶子眼疾手快的收走了。 “好好说，别再打了！小心伤了孩子的心。” 王副团闭了闭眼，又拼命攥着拳头往下压火气，手指的关节处都传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你给我滚出来！小心老子再去屋里打死你。” 没等多会儿，王芳唯唯诺诺的从屋里出来站在屋门边，倘若她爹再冲她动手，她好及时逃跑。 王副团看着王芳的惨样，手臂上还有他皮带抽出来的红痕，十分显眼。 王婶子也看见她受的伤，立马过去关心，“芳儿，疼不？这么红的印儿，大哥，你抽的太重了。” 王副团紧绷着一张脸不愿低头，他就是想掰掰王芳的臭脾气，省的三天两头给他惹祸。 “你别再想嫁给军官了，安分守己回地方找个人嫁了，我和你娘看着你。” “爹，你怎么能这样！” 王芳不愿意被这样安排，和王副团争执得面红耳赤。 “不这样你还能怎么办？你去大院里听听你的闲话有多少，就你这样的臭名声，哪个军官敢娶你？谁会上赶着给你说媒？”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一位儒雅老者的声音，“王老弟，我来给你闺女说个媒。” “钟老哥，你怎么过来了？”王副团赶忙起身迎他进屋，言语间十分高兴。 “知道大妹子今天休息，过来吃点儿家常菜，馋得慌。” 钟伟拎着一兜子国外来的零嘴，是他找人去友谊商店买的，里面全是巧克力，饼干，奶粉，糖果这些。 王婶子看着满兜的东西，清楚肯定得不少钱，不免有些惶恐，“钟大哥，上次跟您说了，来这儿吃饭不用拎东西，又破费这么多！” “这些都是朋友去疗养院看我拿的，没花我的钱，拎过来给孩子们吃。” 钟伟是第一次见王芳，看她也一身军装，心思难免又起了波动。她爹油滑，这闺女应该心眼不多。 第347章 王母遭报应 “丢了？那么大一个活人能丢哪儿？再说，你咋知道这事？谁告诉你的？” 李团浑不在意的接着吃包子，热气腾腾的三鲜馅大包子，不趁热吃哪儿会香。 “你快别吃了，人真丢了！” 林靖轩干脆走上前拿走他手里的包子，馅儿的香味闻着确实不错，饶是他此刻也饥肠辘辘的直叫唤。 “你先别急，坐下吃点儿东西，人要找饭也要吃，不吃饱哪儿有劲儿去找人。顺便跟我说说到底咋回事！” 李团拉着林靖轩坐下，又张罗李嫂子去给他端碗粥。 林靖轩言简意赅的跟李团说着昨晚发生的事，等到李嫂子端给他粥时，也没说完。 “谢谢嫂子，麻烦你了。” “别客气，没事常来家吃，我家吃你那么多好东西，你吃我家点儿又不多。” 李嫂子也坐在一旁凑热闹听，越听火儿越大，见过姑娘脸皮厚的，没见过王芳这么厚脸皮的人。 “王芳咋是这种人！王嫂子也真是的，大晚上不去把人领回家，现在出事了又赖上别人，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都不是啥好玩意儿。” “老李，我可警告你，王芳的亲事少掺和，以后她要过不好，准得来找你后账，说你害她跳火坑。” 林靖轩吃了三四个大包子，肚里才感觉有了点儿食，就这李嫂子还一直往他手里递，“林连，你多吃几个，天天吃食堂的饭早腻了，以后多来嫂子家，保管好吃。” 李团也津津有味的吃着包子喝着粥，他也想不到王芳到底会跑去哪儿。 “门岗问了吗？没见人出去？” “没有，我们连后山都找了，也没有人。” 林靖轩喝了几口绵软香甜的粥，让他有种回到老家的冲动。每天早上周母也是起早熬粥，偶尔还给他们摊油汪汪的馅饼吃。 “一个姑娘能跑去哪儿，胡闹成那样，她爹娘怎么不接她回去呢？” 李团清楚昨晚王副团没值班，不解的看向林靖轩问，“她爹不愿去接她回去，她娘呢？也嫌丢人？” “哎，王副团不让她去，我在那儿等了半天，没一个人来。” 李嫂子边听他们闲聊边插话，“这王嫂子啥时候怕男人了？再咋说也是自己姑娘，咋能不去接回家呢！哪怕回家关上门狠狠打一顿，也得先把人带回去再说，闹到现在还埋怨别人不尽心，真是啥样人都有。” “得亏她家要走了，要是还在大院里一起住，我可得离她远远的。” “吃你的饭，男人说话少插嘴！”李团面容严肃的呵斥她，这种得罪人的话哪能宣之于口，不知道隔墙有耳吗？ “哎……你这人！我在自己家想说啥就说啥，谁爱听谁听，我说的又没错，这种姑娘谁家敢招惹，平白惹一身腥！” “我可警告你，少去打你那些战友家的主意。但凡你把王芳的亲事说成了，铁定被她缠一辈子，连个后悔哭的地儿都没有。” 李嫂子瞪了李团一眼，让他自己掂量着办，这王芳要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还行，关键是个不明事理的主。 李团不耐烦的应下声，真要把王芳说给他那些战友家，只怕确实祸害了人家。 俩人吃饱后，一起结伴往营区走，路过王家院子时，看见里面清锅冷灶的样子，知道人一定还没找到。 “李团，她不会一个人往丛林里跑了吧？” “不会，里面的环境你们这些好手才勉强能出来，她一个女人能死里面。”李团断定王芳没那个胆子，猜着她躲哪儿猫着赌气，不愿出来。 “那咱们还找吗？” “不找了，你们去训练。让王家人报警去，公安干啥吃的，凭啥耽误咱得时间。” 李团才不惯着王芳的大小姐脾气，说到底还是王家人没教育好，狠狠抽她一顿，长长记性，比空口白牙的说教好。 “行嘞！” 此刻，林靖轩简直欢呼雀跃，实在是找一晚上人累挺，耳边还得听王母的责骂，他也心灰意冷。 明明他已经派人去喊过他们一次，是他们不愿来接，现在人丢了，还想把事情全赖他头上，不能够！ 王家人看着营里的态度，王副团也无能为力，他没有实权，平时只负责政治思想方面，没有李团的发话，谁都不会再去帮忙找，他家只能去派出所报警找人。 王母肝肠寸断的坐在家里哭，原以为大院里人听到消息会来家里安慰她。 哪知她哭了半天，平时要好的人一个也没上门，倒是跟她有些嫌隙的人全围在门外看笑话。 “滚！你们围在我家门口作甚？回你自家去！” “哎呦，王嫂子，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是来看看你家需要帮忙不，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净污蔑我们。” “说的是呢，你家王芳那么恨嫁，觍着大脸跑营区门口闹事逼林连娶她，你怎么不出面说呢？” “她说啥？只怕躲家里偷乐都来不及，得亏林连家教好，换成我早大耳刮扇上去了。真是不要个脸了，头次听说女人上门逼婚的！” 王母听着她们颠倒黑白的话，气的眼前直晕乎，王芳哪儿是上门逼婚，只是去问问罢了。 “谁说我们是上门逼婚的？谁说的？给老娘站出来，非撕烂了你那张臭嘴。” 王母也顾不上哭了，气势汹汹的插着腰站在大门口，等着跟这伙看热闹的人一决高下。 “这还用我们说，你去营区里问问，昨晚你闺女争风吃醋的都把吴医生打了，人家没有上报找王芳的事，你家都得烧高香。” 这事王母还真不知道，找了一晚上的闺女，又累又困又饿，哪儿还顾得上去问清缘由。 她们滔滔不绝的说起这个事，听得王母瞬间偃旗息鼓，不占理的事她哪有底气跟别人争论。 “你赶紧出去找你闺女吧，咋还在家坐着休息呢？你把林连骂的狗血淋头，知道错了没？” 王母难以置信这种话怎么传回来，争辩道：“他把我闺女弄丢了，我不应该骂他吗？” “你昧着良心说不怕遭雷劈吗？人家没派人来喊你们去接？还是你闺女是三岁孩子？知道闺女傻还不去接，活该人丢了。” 王母被怼的说不出一句话，径直关上门回了屋。 她见过人性凉薄的一面，没想到“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终于轮到她了。 第346章 人丢了 被林靖轩这一吼，所有人憋着笑看着地上扭打的两个女人。 吴医生捂着脸劝王芳，“姑娘，我不是林连的对象，只是朋友，你找错人了。” “朋友？他哪有女性朋友？这几年哪个女的跟他说过话我都一清二楚，你别想诓我！” 王芳一只手揪着吴医生的头发，一只手被林靖轩攥着手腕，动弹不得。 眼里的泪水却没断过，呜咽的哭声在夜晚很是凄凉，不明情况的人乍听见这声音能被吓死。 林靖轩不耐烦的劝她，“有什么好哭的？被你打的人还没哭呢！你哭个什么劲儿？” “我就哭，我委屈怎么不能哭！” “我还委屈呢！我是欠你钱了，还是刨你家祖坟了？能让你这样赖上我？” 在很无语的情况下，有时普通人的脑回路理解不了一些奇特人的想法。 “我就相中你了！你能怎么着！” “怎么着？我躲着你，别以为谁都会让着你，这世上除了我亲妹妹，我不让着任何女人。” 林靖轩心里直犯恶心，谁娶这种女人谁倒八辈子霉，哪家好人能把一个正常人教育成这样？ “他俩怎么还不回来？让去喊人喊哪儿去了！” 林靖轩的火气憋心里发不出来，只能想方设法挑别人的刺。 “老大，应该快了，你再忍会儿！” 其他看好戏的人全围着他们，营区听见热闹的也纷纷在大门口往这儿张望。 有好事的人还跑过来看，“嚯！林连这是干嘛呢？咋还跟女同志拉拉扯扯的，小心自己的作风问题关禁闭。” “滚！别在这儿碍眼，有本事你来替我拉着，站着说话不腰疼！” 林靖轩单手插着兜，整个人看起来又狂妄又随性。要不是身上还穿着军装，恐怕别人会以为这是谁家的富贵少爷。 等了许久，去喊王家人的俩兵才跑回来。 林靖轩早已等的不耐烦，王芳也已经哭的不行，但她还死抓着吴医生的头发不松手，气的他恨不能把人甩一边。 “她家人呢？怎么你俩人回来了？” 望了望后面，空无一人，王家人不露面，这事怎么解决？ 庄小军气喘吁吁的扶着腰，“王副团不愿意来，嫌王芳丢人，也不让王嫂子来，俺俩劝了好半天也不管用。” 李虎缓了口气，又看了眼王芳，也不知该同情她还是安慰她，“王副团说她爱回不回，全当家里没生这个女儿。” 听着家里人更无情的话，王芳崩塌的心彻底碎成粉末，随即松开揪着吴医生的手。 无助的眼神看向林靖轩，可怜巴巴的哭诉着，“都是你干的好事，我彻底没家了！这下你高兴了！” “我？又不是我害的你，别把屎盆子扣我头上，老子还没处伸冤呢！我找谁说理去，好端端出去吃口饭，回来还得被你缠上。” 林靖轩拉着吴医生的胳膊扶她起身，长时间蹲在地上猛然站起来，她的眩晕感很强，身体不自觉地晃了晃，吓得林靖轩赶忙双手扶好她。 满眼的担心，“你怎么样？感觉还好吧？” “还行，蹲的时间有点长，脑袋缺氧，我得缓一缓。”吴医生不仅头有点儿晕乎，腿脚也很发麻，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食她的身体，酸痒难耐。 王芳看着这扎眼的一幕，强忍着眼眶的泪水，望着漆黑的夜空眨了眨眼，又使劲儿推了林靖轩的后背一下，直接跑远了。 “老大，现在咋整？这大黑天，她一个姑娘，真出啥事怎么办？”其他人望着她跑远的方向，眼瞅着人影越跑越小，直至消失在黑夜里。 “只要她不出大门就没事，都是成年人了，谁还能事事顺她的意。”林靖轩稳好身形，看着差点儿被他压到的吴医生，很是抱歉的感谢她，“刚才多谢你扶住我，不然肯定摔个大马趴。” “没事儿，大家都是同事。” 借着夜色，吴医生完全羞红了脸，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林靖轩的怀抱，不仅温暖还可靠。 “你先回卫生队，我还得处理一些事，今晚真是对不住你。” “你赶紧安排人手去找她吧，别真出什么事，她家里人会埋怨你。” 聪明人说话哪有什么弯弯绕，林靖轩一开口，吴医生哪儿还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今晚他铁定得把王芳找回来，不冲她是个女人，也得冲王副团，好歹现在还是他领导，闹的太僵不好看。 目送吴医生进了营区大门，林靖轩立马安排人手去找王芳，还又让人去家属院通知王家人。 一听闺女跑了，这下王家人算是急眼了，不光也出来找，王母还指桑骂槐的说林靖轩的不是。 帮忙找人的士兵看见王家人这样不明事理，不仅倒打一耙，还冤枉好人，也歇了帮忙找人的心思。 “老大，咱回去吧，让她家里人自己找。自家的闺女自己不上心看着，一出事全怪其他人，能教出王芳这种女儿也正常。” “就是，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儿听别人骂，咱们纯粹闲的慌！” “她一个姑娘能跑去哪儿？大晚上黑灯瞎火的，胆儿还挺大。” …… 王副团也拿着手电跟出来一起找，心里十分厌烦王芳没事找事，丢他的人，但也不希望她真出事。 一伙人一直找到拂晓，天际处已经升起一缕缕朝霞，人也渐渐能看清了，仍没见到王芳一点儿影子。 “老大，马上要吹起床号了，咱们还接着找吗？” “先回去上操，我去找李团帮忙。”林靖轩忙活一晚上没合眼，其他人也一样，大家都是一脸的疲倦样。 交代好他们，林靖轩知道还没到上班的时候，他直奔家属院里找人。 “谁呀？” 一大早，李团家的大门被人敲得邦邦直响，听得人心惊胆战，李嫂子挺着一个大肚子过来开门。 结果刚开个门缝，林靖轩直接闪身进来，忙不迭的问她，“嫂子，李团呢？我找他有事。” “在屋里吃饭呢，昨晚也没紧急任务呀，你着啥急？吃饭没？没吃也凑活吃一口。” 李嫂子带着人往屋里走，林靖轩也不敢催促，耐心的一步步跟着她。 一进屋，看见李团正大口吃着包子，像没听见院里的动静似的。 “李团，快别吃了，王芳丢了，我们找了一晚上也没找到。” 第345章 王芳没事找事 “林靖轩，我今天来是想求你件事，你能答应我吗？”王芳也无暇顾及俩人的真实关系，只想先解决好自己的事。 “求我？对不起，我无能为力，要钱没有，要人也没有！” 林靖轩不想在这显眼的地方跟她掰扯这些事，搞不好，明早会成为营区里的特大新闻。 吴医生走不是，留也不是。 她也不是什么“好人”，也喜欢八卦，也喜欢凑热闹。 天天在营区的卫生队里待着，成天无所事事，确实很无聊。 不过在听见林靖轩冷漠拒绝的话后，她反而抿唇偷笑着，真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毒舌！ 王芳被林靖轩怼的说不出话，原本她以为一个男人会怜香惜玉，只要自己放低姿态稍微求求他，说不定他会心软答应自己的请求。 哪知道林靖轩是个油盐不进的狠人！ “你……非要这样吗？好歹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我想说什么你知道吗？” 王芳欲哭无泪的看着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她的心再次被林靖轩撕个粉碎。 “咱俩认识不久，统共也没说过几句话，你别让其他人误会咱俩的关系。我以后还得娶媳妇呢！你可别害我！” “娶媳妇？你怎么不能考虑一下我呢？我会做洗衣做饭，会带孩子，家里的一切事我都会做。” 王芳急切的推销着自己，感觉她像件商品一样，只要功能多一定会被挑选上。 “我不喜欢你，怎么能娶你？再说我是找媳妇不是找佣人，你说的这些随便找个人也会做。” 林靖轩直白拒绝的话彻底打破了王芳仅存的幻想，转头看向吴医生，伸手指着她问：“你是喜欢她吗？” “这个不归你管，我喜欢谁不喜欢谁，没必要告诉你。” 不想再跟王芳争执这些无聊的话，她又不是自己的谁，跟她说这么多有什么用？ 吴医生也没听到想听的话，略有些难过，她却很钦佩王芳的大胆，换成她肯定不敢当面质问别人喜不喜欢自己。 林靖轩也不想再跟王芳纠缠，直接扯着吴医生的衣袖，“走，我送你回去。” 王芳眼红的嫉妒吴医生，林靖轩还从来没有这么跟她说过话，连她的衣服也没碰过。 “等等！” “你还有什么事？天黑了赶紧回去吧！” 林靖轩知道王家人快要走了，也不想跟王芳闹得太难看，怕被别人说他见风使舵，看不上王副团。 吴医生也很疑惑王芳喊她做什么，不说她们根本没见过面，就是脸熟也不至于用命令的口气跟她说话。 “走吧，我明天还有事，得先回去。” 这次换吴医生扯着林靖轩的衣袖往回走，俩人根本没有搭理王芳的欲望，她是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谁都得听她的话。 “我让你等等，你没听见吗？”王芳恼怒的冲上前揪着吴医生的头发乱扯，像是发疯一样。 “你快松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林靖轩第一次见女人当他面打架，哪想到一上来就这么猛，直接上手撕扯头发。 “你再护着她，我就把这张脸挠花！” 王芳越听越气，她在这儿等这么久，没听到一句好话，还被人万般嫌弃，她哪能受的了！ 话一出，吓得吴医生赶忙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除了脸伤她哪儿都行！ 大晚上两个女人打架，周卫国帮谁都不合适，只能先任由她们拉扯着，赶忙去哨位喊人过来帮忙。 其实，哨兵早已远远望着这边发生的事，有些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看着林靖轩朝他走来，他也很八卦的问：“林连，你不赶紧去拉架，怎么还回来了？” “拉个屁的架！黑灯瞎火的，万一我被讹上怎么办！赶紧往值班室打电话喊我宿舍人出来帮忙。” “是！” 要不说人人都爱凑热闹，看八卦，宿舍里的兵一听老大喊他们出去拉架，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甩着两只膀子跑出来。 “老大，人哪儿呢？” 林靖轩示意他们往路上看，果然望见一个女人在打另一个女人，单方面的武力压制，妥妥的欺负人！ “先有个人去家属院里喊王家人过来，他家的人自己来领，最好能把王副团喊来，让他看看自家的好女儿。” “俺去，俺去！” 庄小军一马当先的应承下来，眼瞅着俩女人的战况胜负明显，没啥好看的，他还不如去看看其他热闹。 “俺也去，俺陪庄小军一起。” 李虎也赶忙凑上前，他巴不得去瞅瞅王家人的黑脸。 眼看王副团即将离休，亲闺女又闯出这么大祸，恐怕也不能再留在部队了。 “你俩快去快回，再晚会儿得出事。” 林靖轩带着其他人赶过去制止，他一个人不方便下手，人一多有其他人见证，谁还怕她不成！ 直接上去拉住王芳准备挠人的手，厉声呵斥她，“王芳，你够了！有完没完？” “别再往你爹脸上抹黑，临到头还得再给你擦次屁股？” “我成今天这样，都是你逼我的！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哪儿不好？哪儿配不上你？我在这儿等了你几个小时，你却和这个狐狸精出去吃饭，我哪儿咽的下这口窝囊气！” 王芳狰狞着面孔使劲儿挣脱着林靖轩的钳制，可她努力几次，依旧摆脱不掉。 吴医生只顾蹲在地上拼命捂着自己的脸，头发揪掉还能长，脸破相了可就完了！ 林靖轩像看傻子一样盯着王芳，他真想扒开她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全是水！ 怎么能问出这种不过脑的话？ “不喜欢一个人哪有什么原因，我第一眼看见你就不喜欢，就这么简单！麻烦你以后别再纠缠我，也别来烦我的朋友。看在王副团即将离休的份上，我也给你留点儿面子。” 好伤人的话，听的王芳泣不成声，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换成其他人早心疼死了，无奈这个狠心肠的人是林靖轩，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放在她身上。 “你！真要这么无情吗？” “咱俩连朋友都不算，哪儿来的情？” 王芳颤着音儿的问话又被林靖轩干脆利落的怼回来，生怕跟她攀扯上一丁点儿关系。 “哈哈哈……俺真憋不住了！” “真是绝了……俺也憋不住了！” …… “闭嘴！憋不住滚回去上厕所！” 林靖轩扫视了一圈他带来的兵，这伙人绝对是来看笑话的，一个个全抿着嘴使劲儿偷笑。 第344章 王副团求人说亲 李团沉思会儿，处于十几年的情分仍想提醒王副团几句。 “我不认识他，但能住那儿的人身份都不简单，咱们最好离远些。你也知道咱们驻守这片区域的重要性，境外势力虎视眈眈，谁都想从这儿找到一个突破口。” “你眼看要离休了，此时的名声很重要，咱别一失足成千古恨。” 战友十几年，王副团哪能听不懂李团话里的意思，无非是怕他临走不小心泄露部队里的机密。 “老李，你放心，好歹我当兵半辈子了，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我分得清。只是我家王芳的事还得拜托你多上心，能给她找个合适的对象最好。实在找不到，随便一个军官都可以，只要他能长期稳定在部队这个系统里。” 提起王芳的婚事，王副团也很头疼，眼看王家快要全家搬走了，这会儿她才知道着急。 每天央求着王母给她找对象，现在也不挑三拣四了，也愿意相亲了，奈何其他人也是看人下菜碟。 知道王副团即将离休，以前有想法的小伙子现在也都退避三舍，纷纷躲着王家人走，深怕被王芳缠上，影响他们以后的升迁。 一听让他帮忙王芳的婚事，李团也很头大，他哪儿会说媒？ “咱团那么多年轻小伙，没一个相中的？眼光别太高了，闺女也不小了，差不多得了。” “这不是想给她找个军官，想让她以后留这儿，起码有份稳定的工作。” 王副团讪讪一笑，不想跟李团说实话，他家现在哪有挑人的机会，完全掉个个，成了别人挑他家。 提起军官，李团才想起王芳惦记林靖轩的事，一时很惆怅，无奈的开解他。 “老王，林靖轩你就别惦记了，他相不中你家闺女。况且那小子目前根本没打算结婚，眼里心里只有他那个在农村生活的妹妹。” 王副团一看李团误会了他的意思，忙解释：“除了他都可以，只要能留在部队，随便一个军官都行。” “你家闺女不是非他不嫁吗？这么快就打退堂鼓了？” 看着李团揶揄他，王副团也没发火，以前王芳做的蠢事，大院里人尽皆知，谁都知道王芳肖想林靖轩，无奈人家看不上她。 “现在哪儿轮得上她挑？别人不挑她都得阿弥陀佛。” “那我替你试试。不过，扒拉一遍，团里连级以上未婚的军官就那几个，实在不行，你也托关系看看其他团的人。” 王副团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想留部队还想嫁给军官，这个团里几乎没有人合适，只能去找外援。 “咱们都试试，你认识的人多，人脉比我强。” “行，我尽量。” 看李团答应下来，王副团才放下心，他现在什么也不苛求，只希望王芳能留部队。 王副团发愁，王芳更愁，愁的她在团里排练也越来越不上心，已经不知道被领导约谈过多少次。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她年纪大了，该退了或者转幕后，不想让她再登台演出。 这会儿大家刚排练完，簇在一块堆儿休息，话题全是这次离休的事。 其中有些得跟着一起回老家的姑娘反而很羡慕赵娟，虽然姐弟俩相依为命很可怜，但部队就是他们的靠山，几乎能照顾一生。 “娟儿，等你想嫁人了，赶紧去找李团替你说门亲，最好也能找个军官，一辈子留在部队多好。” “一想回乡得下地干活，谁愿意回去？留在这儿甭管嫁的如何，起码算是城里人，能吃商品粮拿工资。” “团里连级以上的军官就那几个，挑来挑去没个好的，唯一咱能看上的林连，人家还看不上咱。也不知道他想啥呢，岁数也不小了，还不愿意结婚。” “想啥？肯定不是想你！他眼光高着呢，听他宿舍的小兵说，人家妹妹长得更好看，可能他也会照着他妹妹的长相标准找另一半。” “咦……那他妹妹不得跟个天仙一样，哪有那样的人！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 …… 王芳听着团里人的话，心思飘远，要不她再觍着脸去试试林靖轩，万一能成呢？ 打定主意后，王芳下班回家特意换了身连衣裙，还稍微化了点儿淡妆，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她倒很满意。 结果，她在营区门口等了许久，她让喊的人依旧没出来。 “请问林靖轩是出去了，还是在里面忙着训练？”王芳忐忑不安的问着站岗的哨兵。 这儿的士兵没有不认识她的，几乎所有人都看见过王芳站在外面等林靖轩。 甚至，每次都料定她一定会被拒绝。 “同志，对不起，我们不能透露别人的行踪。要不你让王副团帮你去问问？” “那算了，我再等会儿。” 宿舍里的兵看着依旧站在营门外等的人，纷纷佩服不已。能被他们老大三番两次拒绝仍不死心的姑娘，王芳绝对算头一个。 这真的是打不死的小强！越挫越勇！ “你们说她这次来是什么事？不会求咱老大娶她吧？” “真有可能，我听大院里的嫂子们说王家现在正到处求人给王芳说亲，就想让她嫁个能留部队的军官。” “你看她这次还专门收拾了一下，看着长的还行，就是说话办事太恶心。” “今儿咱老大出去请客吃饭，也不知道回来还会不会碰见这个疯女人。” 他们故意没告诉哨兵林靖轩的行踪，就想看看王芳能在大门口等多久，也猜到这个节骨眼来找人，她绝对没憋好屁！ 在王芳等的心急火燎时，从不远处一起走过来两个人，正是林靖轩和吴医生。 今天训练时，恰好场上有个兵不小心受伤了，是吴医生跑过来处理的。想起上次她帮忙折腾钟伟的事，林靖轩特意请她下班后出去吃饭，全当感谢她。 俩人有说有笑的往营区走，谁让卫生队也在里面呢！ 结果，却被王芳厉声打断俩人的说笑，“林靖轩，她是谁？” “你没看是卫生队里的医生吗？”林靖轩不愿搭理她，径直绕过去带着吴医生往门口走。 “你不喜欢我，是喜欢她吗？” 此刻，王芳有些癫狂，她在外面等了这么久人，最后却看见他和其他女人说笑着回来。 “无可奉告！天不早了，我劝你早些回去。” 第343章 王副团要离休 “三个月多怎么了？你想做什么？”林曼妮装傻充愣不搭他话茬。 人都瘦的没人样了，怎么还老想那档子事！ “妈说让你去搂柴火，今年得多搂点儿，怕冻着我。”林曼妮端着下巴坐在周卫国的对面，看他小口吃着面，食不下咽的样子感觉他还不是很舒服。 “行，多搂点儿，别大雪封山冻着你。媳妇，要不要吃两口？” 周卫国夹着一个荷包蛋喂林曼妮，却被她摇头拒绝了，“我不吃你吃，我吃了小半只鸡，一点儿不饿。” “你最近确实长了点儿肉，摸着更大了也丰腴了。” 周卫国边吃边眼神戏谑的盯着她的胸口看，羞的林曼妮拍打了他一下，“不知羞，哪有你这样的！” “我看我媳妇天经地义，谁也管不着！” 林曼妮嗔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到晚上躺下时，她也默许了周卫国胡作非为。 时隔两个月再次吃到肉，周卫国既克制又欢喜，还时刻观察着林曼妮的情况。 “媳妇，现在感觉怎么样？难受吗？肚子疼吗？” “你快些，累的慌，没完没了的，时间太长了！” 也不知道周卫国摸摸索索两个小时都干了些什么，搞的她累的不行，还不过瘾。 “我怕伤着你，马上！” 等他一切完事后，林曼妮早歪着头睡熟了，一点儿没等他意思。 “小淘气！” 简单收拾干净俩人，周卫国又把人拉进自己被窝里搂着，连给她穿上睡衣的意思都没有。 林靖轩跟踪了钟伟三个多月，一开始只是王婶子偶尔去疗养院看望他，没过几日，反而多了两个本地人。 只是他们待的时间比王婶子长很多，年纪倒跟她差不多。 当他跟李团说了这件事后，都感觉这俩人应该是在跟钟伟接洽，他们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王副团的事你跟他谈过吗？” “谈过，老王只说他们是一般朋友，没有说过部队里的事。” 李团也很头疼王副团，眼瞅着他即将离休，现在做事全凭心情，只图自己痛快。 “这批离休名单里有他的名字，可能心情不痛快，瞅谁都不顺眼。” “按岁数他是到离休的时候了，怎么？王副团是有其他想法吗？”林靖轩不想挑拨领导间的关系，实在是王副团去疗养院的次数比他弟媳都多。 俩人在大门外侃侃而谈的样子，哪像是一般朋友，反而更像是忘年交。 李团忧愁的抽着烟，烟雾笼罩着他坚毅的眉眼，随着吐出的一圈圈烟雾，他的话匣子也渐渐打开。 “老王感觉没安排好子女的生活，不想退，还想再干几年。他儿子未婚在部队小学教书，他一走全家人都得跟着走。姑娘在文工团也算年龄大的同志，应该也留不下来了。” “现在他们全家正发愁给王芳找对象，想把她留在部队里，以后好给家里孩子多条出路。” 林靖轩才不多关心王家的事，他只在乎王副团老去疗养院做什么？单纯的聊天喝茶？还是有其他打算？ “可王副团去那儿找钟伟的频率很高，要不你再找他谈谈？这关键时候，还是少去招惹那些人，万一引火上身，吃亏的还是他自己。别临老犯糊涂，丢了一辈子的名声。” 林靖轩说的很委婉，但李团深知他话里的意思。 “你放心，我会警告他，绝不让王家人给你添乱。” 眼瞅着他们的工作即将收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从李团上报了钟伟的事情后，国安部的同志又着重巡查了钟伟的一切社会关系，发现他确实和秦仕城的关系密切。 果然，再次提审秦仕城时，他也彻底心如死灰，原以为他能保留着钟伟这条线索出国后解救自己一次。 哪怕交换人质，秦家也还有一线生机，没成想这条线索也被挖了出来。 秦仕城算是钟伟的上级，也是他把钟伟策反的，对于这类回国后不坚定的学术人员，不管是金钱诱惑还是地位诱惑都很管用。 之前他也想策反林靖轩的父亲林煜，奈何他是个硬骨头，难啃的很，这才鼓捣儿子秦风去当他学生。 恰好秦风相中林煜的姑娘林曼妮，秦仕城又拜托钟伟从中拉媒牵线，可他们父子俩却被林家直接轰出大门。 要不是秦风蠢不可及，秦家也不会倒台，他也还是沪市一手遮天的人物，现在连钟伟也露馅了，秦家算是彻彻底底的完了。 这次任务是完全对王副团保密的，怕他去的勤不小心把这件事告诉钟伟。 虽然现在从这儿跑不到国外，但狗急跳墙的事谁也会做，再说钟伟又知道许多科研机密，不到万一，绝不会让他再出国。 “李团，这次离休是人走家留还是人走家也走？” “人走家走，大院里就那么点儿房子，哪能让人留这儿养老？他们不走，新人也住不进来，也不利于其他家庭夫妻和谐。” “王副团一走，钟伟应该也会消停几天，可他清楚团里那么多事，什么也不管就让回去了？” 林靖轩怕王副团一直接触钟伟有其他打算，万一钟伟许诺他一些事呢？或者给了他许多钱呢？ “好歹他也是团级干部，保密条例早已背的滚瓜烂熟，那些小儿科的事情他哪儿会犯。” “职位再高，也抵不过当父母的拳拳爱子之心。” 他不认可李团的看法，现在只要搞清楚钟伟来这儿的真正目的，人一抓往上一交，他的任务也完成了。 瞬间听得李团头很大，好歹人家也是团级干部，抓不得教训不得，何况目前王副团什么错误也没犯，哪有理由管他？ “你先好好看着钟伟，王副团的事先别管了，真要他这儿出了纰漏，部队绝饶不了他。” “行，你说话我放心。” 林靖轩出去后，李团又让勤务兵去喊来了王副团。 “老李，找我有什么事？我正跟人交接工作呢。” 这几天，王副团也渐渐接受了离休的事，到地方养老也一样好，何苦眷恋部队里的一亩三分地呢？ “老王，你最近常去疗养院吗？那有你的朋友？” 李团干脆开门见山的问出来，俩人打了十几年交道，他深知王副团这人比较正直，也算是有一说一的人。 “那儿是有个刚认识没多久的熟人，怎么了？你也认识他？” 第342章 周卫国孕吐 这三个多月，林曼妮一点儿孕反都没有，反而周卫国却吐的昏天黑地。 一点儿油烟味不能闻，一点儿腥味也不能见，一到饭点儿准得先去下水道那儿吐一会儿，饭量也减少许多，人也消瘦不少。 幸亏是秋收后起的反应，这要是在秋收时吐成这样，林曼妮得心疼死。 “卫国，好点儿没？” 林曼妮端着一碗清水陪着周卫国一起吐，其实根本吐不出什么东西，无非就是一些水。 “媳妇，你离远点儿，脏！” 周卫国艰难的双手撑着膝盖，也不忘阻止林曼妮靠前站。 “喝点水漱漱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林曼妮在旁边帮他拍着后背，想让他吐的轻松点儿。 “什么也不想吃，多亏吐的是我，换成你非把你折磨的没个人样。”周卫国强忍着恶心直起身，接过碗漱了几下。 周母在厨屋里忙活做饭，周卫红帮着烧火，她们也是第一次见女人怀孕，男人负责吐，真是闻所未闻！ “娘，俺哥这样还得吐多久？” 看亲哥吐成这惨样，周卫红心里也不落忍，实在是太惨了！吃什么吐什么，有时啥也没吃，照样吐的天翻地覆。 周母叹口气，望了眼院里的小两口，真是难得这么恩爱，“俺不清楚，有的能吐到生，有的吐几个月就不吐了，有的还啥反应都没有，谁知道你哥属于哪种！不过，他吐还好些，换你嫂子吐成这样，不得心疼死你哥。” “这倒是，也许是他太担心俺嫂子了，每天一回来就寸步不离的跟着，恨不能上厕所也陪着。俺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俺哥头一个！” “以后你也找个这种男人嫁了，一辈子享不完的福，跟你嫂子一样，俺也不用操心你过的不好。” 周母看着小灶上熬的鸡汤，从知道林曼妮怀孕后，家里的荤腥没断过。 不是今儿周卫国拎回来一只野鸡或野兔，就是明儿牛春生送来些野物。 总之，家里的生活水平算是南山大队顶尖的好，林曼妮也被娇养的白白嫩嫩，比之前还好看，脸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身段也比之前丰腴一些。 周卫国被林曼妮扶回厨屋坐着，周母看着儿子的惨样，直接笑出声，“咋样？生个孩子不容易吧！好些男人以为生孩子跟鸡下蛋那么轻松，想啥美事呢，鸡下蛋还得咯咯咯几声，叫一叫。” “你遭些罪也好，以后才能心疼媳妇不容易，知道对曼妮好。” “妈，现在卫国对我也好。”林曼妮知道周母偏疼她，但又心疼周卫国遭罪。 “这娘知道，不过有些男人生孩子后又是一个样，你俩才结婚两年，日子长着呢，万事不可知。” 周卫国忍着厨屋里鸡汤的腥味争辩着，“娘，你少挑拨离间，我俩感情好着呢，有了孩子以后也一样，不信咱们走着瞧。” “切，走着瞧就走着瞧，谁还怕走着瞧不成！反正生了孩子，有你没你都一样，你的功能也尽到位了。” 周母的话怼的周卫国鸦雀无声，不过在一旁竖着耳朵听的周卫红反倒笑开花。 “娘说的对，哥，到时候俺嫂子跟你分房睡，俺帮你去照顾小侄子。” “不用你，我俩会照顾好！” 周卫国看着最近想倒反天罡的亲妹妹，特想揍她一顿。 每次他下工回家，俩人不是一起在屋里睡觉，就是躲在小屋里各干各的事，把林曼妮的时间霸占的严丝合缝，整的他倒像个多余的人。 原想着今天没炒菜没有油烟味儿，周卫国应该不会吐，结果鸡汤刚端上桌，他直接又跑出去吐了。 林曼妮想跟出去陪着，却被周母制止了，“曼妮，你好好坐着吃饭不用管他，等晚上俺给他扣点儿灶心土兑水喝口，保准管事。” “灶心土？是不是也叫伏龙肝？” 这时，林曼妮才记起它也是味中药，换到后世很是难得。 可现在却很容易，家家户户都是烧的柴火，连点儿塑料都没见过，纯的不能再纯了！ “俺也不清楚洋名叫啥，老一辈儿传下来的，吐的厉害喝点儿这个管用，但也不除根，除非孩子生下来。” 周卫国吐的彻底没了食欲，打声招呼后一个人回屋去躺着了。 “妈，待会儿给卫国下碗素面，放点儿小青菜，再窝几个荷包蛋。” 周母特意用白面给林曼妮抻了些挂面，留着平时给她垫肚子吃，结果都快被周卫国吃光了。 每当吐的厉害时，林曼妮准会惯着他吃顿挂面汤，反而她很少吃。按顿吃完饭后，饿了也只是吃点儿零嘴，喝点儿麦乳精，果酱这些。 “行，娘听你的，给他吃饱也不耽误替咱干活。” 听得周卫红“噗嗤”一下乐出声，毫不留情的吐槽着周母，“娘，你又不是周扒皮，俺哥也是你亲生的儿子，至于这样苛待他吗？你没看俺哥都瘦成啥样了，看着都可怜。” “他再辛苦能有你嫂子顶着个肚子累？吐又吐不死人，哪儿这么娇气！” “换成俺嫂子吐成这样，你得心疼死，咋俺哥的待遇那么差！” 周卫红撇撇嘴，替她哥难过。生产队的牛都没这么累，农忙时去耕地都得中途歇会吃点儿好的再干。 “谁家男人都这样，你哥还是个有福的，你嫂子会知冷知热的心疼他。” 周母嘴上说的硬气，手上也很麻利。吃完饭，立马给周卫国下了碗青菜面，还给窝了两个荷包蛋。 周卫国在炕上躺的直直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屋顶，林曼妮端着碗进屋时还被他吓了一跳。 “卫国，你怎么了？是不是吐的哪儿难受？” 听见声音他才回过神，转头看见林曼妮后立马坐起身，“喊我去端，你怎么自己端来了？小心烫着！” “不烫，妈给我拿布垫着了，你快尝尝好吃不，里面没放一点儿荤腥。”林曼妮把面放在炕桌上，又递给他一双筷子。 周卫国看着这碗素面笑了笑，刮了一下林曼妮的小鼻头感谢她，“多亏妮妮心疼我饿肚子，换成娘铁定不会再管我。” “瞎说，这碗面还是妈给你下的，怕你吃不饱，特意窝了俩蛋。”林曼妮嗔怪着他，又捏了捏周卫国的脸颊，心疼着难受，“确实瘦了好多，脸皮的松了。” “没事儿，过几天你男人再给你吃回来，媳妇，好像三个多月后可以……” 第341章 周围人的宠爱 周卫国明白蔡明华的意思，也郑重的点了点头，这次要还跟上次那样，他就去医院把自己给骟了，也不用让媳妇再一遍遍的怀孕受罪。 张玉霞听见这个消息，也十分开心，她知道林曼妮有多喜欢孩子，也很想他俩能有个自己的结晶。 “嫂子，快别去学校上课了，那么多小孩跑来跑去，万一撞着你咋整？在家好好待着养胎，这次咱哪儿也不去了。” 张家很可惜周家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谁让林曼妮是去参加她婚礼出的事，虽说俩家是亲戚关系，但孩子没的冤。 关于她上班的事，林曼妮有些犹豫，她不想整天在家待着，太无聊。 “卫国，要不我到显怀后别去了？现在手脚利落，去上班也没什么，最多课间我不出办公室。” “不行，下午我去找老村长说，替你请长假，总归你教的也不是主课，上不上无所谓。” 这次，周卫国一点儿也不敢赌，不敢侥幸，只要对林曼妮好，他会把一切危险扼杀在摇篮。 “可你们去上工，家里又只剩我一个了。” 从在这儿熟悉后，林曼妮也喜欢在村里跟人说话，唠嗑，总归比一个人在家里待着强。 “你在家画画，看书，睡觉，做一切你喜欢的事，想出门等我下工回来陪你一起。” 对于林曼妮不去上班的决定，周卫国不容置疑。不说孩子的事，倘若林曼妮的身体再受次伤害，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我让卫红别去上工，一直在家陪你，有人跟你说话，你也不会寂寞。” “曼妮，听蔡姨的话，别去上班了。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人心不古呐，要先学会保护好自己。小心把自己弄成习惯性流产，以后再想要孩子可不容易。” 蔡明华的话真正触及到林曼妮的内心，村里太多嫌你穷怕你富，巴不得等你家出事看笑话的人。 “那我就不去了，让卫国好好养着我！行不？”林曼妮娇嗔了一眼周卫国，抿了抿唇问他，“生完孩子我也不去上班，行吗？” “一直不去都行，我又不是养不起你！大不了我再多干点儿活。” 周卫国巴不得林曼妮能天天在家等着他回来，一进家门一眼看见娇滴滴的媳妇，比什么都强！ 事情决定后，周卫国把林曼妮送回家又立马去找老村长说了这件事。 得知林曼妮再次怀孕，老村长也很高兴，当即拍板决定工作给她留着，等生完孩子后再去。 也不忘叮嘱周卫国，“这次一定要看顾好你媳妇，能少出门就不出门，出来也得你陪着，千万别让她一个人出门。” “你说你媳妇都怀孕了，还敢打架！上午事情闹那么大，你家三个人打人家一个孕妇，也不怕村里人说闲话。” “伯，又不是我媳妇先挑事，是周大嫂开的头。再说现在我媳妇也怀孕了，我还怕她受欺负呢。” 老村长冷哼一声，一点儿不赞同他的话，“你媳妇会受欺负？你娘和你妹护的跟眼珠子似的，村里谁敢欺负她？” “反倒是周大嫂被你们欺负死死的，连周大川也不跟她站一起。她在大门外求了一中午，差点儿晕死在外面，才让进家门。” “她活该！谁让她咒骂我大舅哥，还骂我媳妇克子。”周卫国一点儿也不同情她，反而十分厌恶。 “她话再难听也是个孕妇，你看曼妮上次出的事，谁也不想再上演一次。即使你能平息下来，以后和周大川也离了心，朋友也处不成了。” 周卫国明白老村长的担忧，无非是怕他失了民心，没人听他的话。 “伯，你放心，以后我会注意。” 老村长满意的点了点头，十分赞赏他，“你心里有数就好，回家照顾好你媳妇，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谢谢伯，我先回去了。” 周卫国回家后，周母和周卫红也知道了林曼妮怀孕的消息，一时间全聚集在西屋。 “嫂子，你真怀孕了？” 周卫红难以相信上午还那么勇猛的人，下午竟又变成个瓷娃娃。 “俺就感觉猜的没错，果然怀孕了。曼妮，这次咱好好在家待着，哪儿也不去。” 周母喜滋滋的笑着，幸亏上午她看的紧，这要被周大嫂推一下，打一下，她得后悔死。 “妈，卫红，我哪有那么娇气，也不恶心也不难受，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林曼妮被家里人簇拥着，每个人的眼睛都时不时盯着她的肚子看，好似能看个花出来。 “卫红，以后你就在家陪你嫂子，别让她自己出家门，真有急事也得等我回来再说。” 周母也很赞同，“确实得这样，让卫红在家陪着你，省的你一个人闷。” “那俺不上工挣工分，你们也得给俺发零花钱，一分不能少。” “娘一定给你发，你就在家照顾好你嫂子，比啥都强！”现在周母几乎隔一个月进一次活钱，哪还在乎给闺女一些零花钱。 林曼妮也笑着答应她，“也让你哥给你一份，拿两份钱，留着你当私房钱。” “还是俺嫂子好！换成俺哥连提都不会提。”周卫红白了周卫国一眼，嫌他抠搜。 “我听你嫂子的，我又没有私房钱，给你钱我也得跟你嫂子要。” 周卫国才不管亲妹妹如何看他，偶尔他身上也会装点儿钱出门，但也是林曼妮放他兜里，平时在村里他身上也不拿钱。 周家从得知林曼妮怀孕后，家里一片喜气洋洋。 刚开始村里人还不知道这件事，等孩子们一直回家抱怨说没了音乐和美术课，再加上也没见过林曼妮单独出家门，他们才猜测周家可能有喜了。 果然，过了三个多月后，林曼妮再次被周卫国带出来去蔡明华那儿把脉时，他们才真正确信人家真的怀孕了。 “曼妮，这次可得好好的，晚上可别出门了。” 知道林曼妮怀孕后，吴奶奶特意在家用山楂做了红果脯送来看她。 “吴奶奶，谢谢你惦记我！”林曼妮靠在她肩上娇嗔着，难得能在这儿遇见一个疼自己的外人。 “俺看你跟看俺孙子一样，俺没孙女，以后你就当俺孙女吧。” 吴奶奶摸了摸林曼妮的小脸，从第一眼看见她进村时，自己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没曾想她真会嫁到这儿。 “行，以后我就是您孙女，只要您不嫌弃。” 林曼妮的乖巧惹得吴奶奶笑出声，拍着她细嫩的小手，十分满意。 第340章 林曼妮真怀孕了 林曼妮吃了一口白米饭，疑惑的问他：“去蔡姨那儿干嘛？你身体不舒服？是不是这段时间晚上累着了？腰疼吗？” 说着还上手掐着周卫国的下巴来回看他脸色，自言自语着，“是有点黑眼圈，气血也还好，你还哪儿不舒服？不要讳疾忌医，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最近确实太放肆了，要不歇段时间，房事太频繁也不易受孕。” 周卫国拿下林曼妮的手，听她的话说完后，脸色忽红忽白，不经意的咳嗽一下，面色不自然的问她，“你觉得我功能下降了？还是觉得伺候的你不舒服？” “我？我感觉还行，也没试过其他人，没什么对比。” “妮妮，你再说一遍试试！” 这下，周卫国彻底不开心了，原本他以为能得到表扬，哪想答案会是这样。 “你很棒，很厉害！” 林曼妮故意谄媚的冲他笑了笑，知道他心眼小，听不得那种话，偶尔逗趣一下还行，万一真听进去了，晚上她一定不好过。 “快点儿吃，吃完咱们去看看。” 今天周卫国也算大开眼界，平时温柔乖顺的俏媳妇竟会动手打人，也算难得，得亏他去的早，再晚会儿人还不一定会被气成什么样。 这一餐，林曼妮吃了一碗饭，两个玉米饼，整盘菜。 等吃饱喝足后，周卫国看着桌上的空碗空盘，又瞅了眼她的肚子，担心的问：“媳妇，你吃的撑吗？” “不是很撑，一会儿又饿了。可能晚上运动量大，最近吃的比较多。”林曼妮捏了捏腰间的软肉，疑惑的问周卫国，“我是胖了吗？腰上确实长了些肉。” “不胖，你太瘦了，稍微胖些也好。” 周卫国把东西拿厨屋洗刷干净后，进屋看见林曼妮露着肚子在穿衣镜前照来照去，光洁白皙的腰身盈盈一握，可当事人却还万般嫌弃，“以后是得少吃些，确实胖了。” “胖什么！你再胖我都喜欢！以前杨贵妃也胖，还是四大美人之一。” 周卫国从身后搂抱着她，俩人一起照着镜子，他的大手完美的覆盖在林曼妮的肚子上，对比鲜明的肤色十分扎眼。 “不能太胖，不好看，衣服都穿不上了。”林曼妮照着镜子嗔了他一眼，拍了一下他的手背。 “妮妮，走吧，陪我去蔡姨那儿看看。” 周卫国替她把衣服收拾整齐，又亲了林曼妮侧脸一口，“放心，再胖我也抱得动你。” “贫嘴！” 俩人出现在牛棚时，张玉霞正抱着牛小年在蔡明华这儿玩。 自从牛春生知道自己的亲娘另有其人时，他也别扭好久，但也默认了亲娘是蔡明华的事实。 “卫国哥，嫂子，你俩咋过来了？谁不舒服呀？” 牛小年咿咿呀呀的张手让林曼妮抱，半道却被周卫国截胡了，哄着他，“乖，舅舅抱，舅妈不能抱。” “嫂子，你哪儿不得劲儿？” 听见周卫国这么说，张玉霞把目光放在林曼妮的身上，看着精神饱满的样子，也不像是个生病的人。 “我……我挺好的，是他不舒服！我是陪他来的。”林曼妮十分费解的看向周卫国，这男人现在说谎话真是手到擒来，连眼都不眨。 “卫国哥也不像有病的人，你们夫妻俩到底打啥哑谜呢？” 张玉霞的眼神在俩人之间来回徘徊，林曼妮干脆瞪着周卫国，然而他却十高兴的吹着口哨逗牛小年。 蔡明华端着洗干净的樱桃给他们吃，顺便把人喊屋里看。 “外面大热天的，来屋里我给看看到底谁有病。” 张玉霞拉着林曼妮进了屋，周卫国抱着牛小年也紧随其后，这会儿酷暑已经过去，但“秋老虎”依旧强盛，屋里仍有些闷热。 “你俩谁先看？” “蔡姨，我不看，主要给我媳妇看。” “不行，他看！必须看！” 林曼妮想接过牛小年抱着，却被周卫国躲过去，径直还给张玉霞。 “卫国，你先来吧。今儿你不看，你媳妇肯定不饶你。” 从和牛春生认亲后，蔡明华的整个精气神彻底变的不太一样，以前总是冷着一张脸，不爱搭理人。现在脸上的笑容从没断过，一直都是笑盈盈的模样。 周卫国瞅了一眼林曼妮，却被她扭着脸故意不看他，“行，那我也看看，省得你不高兴。” 蔡明华搭着周卫国的手腕沉思着，没多久又换了另一个手腕，看了眼他的舌苔。 看她面容这么严肃，林曼妮也十分担心，“蔡姨，卫国到底哪儿不舒服？” “最近你们小两口是不是房事太频繁了？他身体不错，就是有些虚，减少房事，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当着张玉霞的面说这些话，林曼妮一时有些抹不开面，瞬间，小脸爆红。 周卫国也难堪的不敢抬眼看其他人，转头笑看着媳妇的小红脸，“咳咳……媳妇，换你了。” 他站起身，又把林曼妮按在凳子上。 蔡明华把手搭在林曼妮的脉上时，面色没变，又换了个胳膊依旧是一样，看的周卫国的心思沉了又沉，难道他和周母猜错了：媳妇没怀孕？ “曼妮，最近饭量和睡眠如何？” “饭量很好，睡眠也不错，每天睡不醒，还老饿。蔡姨，我是不是还要长个子？以前我长身体时也这样，吃不饱睡不醒。” “你长不长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要长肚子。” “卫国，你媳妇怀孕了。我记得上次叮嘱过你，怀孕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不能同房，这一胎你俩咋不上心呢？” 蔡明华眉眼不善的看着周卫国，觉得一定是他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缠着林曼妮一直索要。 “我……我不知道曼妮怀孕了。上次她吐得厉害，这回一次没吐，还是我娘先注意到她有些反常。” 确定林曼妮再次怀孕后，周卫国的心依旧“砰砰”跳的贼响，跟知道她第一次怀孕时一样，仍然很兴奋很激动！ 林曼妮也有些震惊，她还以为自己要二次发育了，哪知竟然又怀孕了！ “蔡姨，我真的有孩子了吗？” 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有些难以置信，虽然俩人备孕这么久，但孩子真的来了，她也很激动。 “真的怀孕了，这次你俩注意点儿，别再跟上次那样，多可惜。” 想起林曼妮的上一胎，蔡明华也很惋惜，自己一直关照着她的胎，眼看即将瓜熟蒂落，孩子却被人害了。 第339章 周母的猜想 到家后，周卫国把林曼妮送屋里去睡觉，他在一旁陪了会儿，看她睡熟才又出去。 正当他杀完鱼准备做饭时，周母和周卫红也下工回来了。 “曼妮睡着了？”周母往西屋看了眼，又用胳膊肘捣了一下儿子。 “哭累了，也睡熟了。” 周卫国眼神飘忽的不敢看周母，一想到她在东屋能听清他在西屋“干坏事”，嫌周母又说教自己。 “曼妮最近是不是很馋，总是吃不饱，睡不醒的样子？” “娘，曼妮想吃点零嘴，想多睡会儿，有什么关系。家里又不是供养不起，她想干嘛就干嘛，你别管那么多，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们。” “你个混小子，说啥呢！俺是嫌弃曼妮吗？俺是让你当心点儿，你俩最近是不是倒腾孩子呢？中了没？” 周母神神秘秘的揪着耳朵问儿子，不想这种事被闺女听见，毕竟还小，又没嫁人，什么也不懂。 “你怎么知道我俩打算要孩子？”周卫国难以置信的看着周母问，“娘，你这么大岁数了，能别老听墙根吗？曼妮嘴上不说，心里指不定怎么别扭呢！” “以为俺想听？俺半夜不起来上厕所？还是你半夜不折腾人？但凡你注意点儿，俺听也听不见。” 周母冲傻儿子翻个白眼，不甘心的又拍了他一下。 “曼妮这个月来月事没？” “啊？月事？” 这一问真的把人问住了，这个月周卫国好像真没帮媳妇洗过那些东西，天天俩人小日子过的美的，差点儿忘了每个月还来月事。 “到底来没来？你天天照顾曼妮，晚上睡一起，这都不知道？”周母又狠狠打了儿子一下，嫌他晚上只顾自己乐呵，一点儿没注意这种事。 “女人不来月事，要不生病要不怀孕！俺说你咋那么不当心呢？” “娘，你说曼妮生病了？不可能呀！能吃能睡，怎么也不像生病的样！”吓得周卫国恨不得现在把人叫醒，带着林曼妮直接往卫生院跑。 “气死老娘了，俺怎么能生出你这种蠢货！俺是问你曼妮是不是怀孕了？” 气的周母干脆照头打了周卫国一巴掌，用手指戳着他的脑袋问，“你媳妇的变化一眼没看见？你是瞎吗？” “她是不是饭量变大了？是不是比以前能睡了？是不是馋了？” 这时，周卫国才回过味儿，林曼妮最近确实变化很大，俩人晚上折腾的时候她照睡不误，半夜还闹肚子饿，麦乳精和糕点吃的比以前都快。 “娘，可曼妮没吐呀！上次一发现吐那么厉害，这次怎么一吐没吐？” 周卫国也不确信对不对，上次林曼妮吐的吃不下东西，连平时爱吃的零嘴都一口不尝，这次不仅爱吃这些，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不是每一胎都吐，也许还没到吐的时候。总之，最近你注意点儿，晚上别再折腾了，小心把孩子折腾掉，后悔都没地儿哭去。” 周母又打了儿子一下，看着他那呆傻样，猜到他肯定也不清楚这些。 “多照顾好曼妮，要是真怀上了，这胎可得好好照看，去哪儿你都得跟着，也别让她再去村小上班了。万一被谁家孩子撞着碰着，咱家找谁去！” 周母又看了眼西屋，叮嘱周卫国，“待会儿睡醒了，带着她去蔡婆子那儿看看，确定一下。这次你当心点，万不能再想上次那样，记住没！” 周卫国刚从震惊中缓过神，忙不迭的点头应下，真要怀上了，他一定不会再让林曼妮去上班，他也得随时跟着，“娘，我记住了！” 母子俩聊了许久后，周母才钻进厨屋里做饭，她特意用黄豆去别人家换的豆腐。 上午闹那么厉害，全家人都得好好补补！ 周卫国得知林曼妮可能怀孕后，脚步虚浮的回了屋，盯着睡梦中的媳妇看了又看，心里又雀跃又担忧。 既高兴俩人再次有了孩子，也担心林曼妮的身体能不能扛住。 周大川回到家里，用包袱把周大嫂的衣物收拾利落，打包好，一股脑的扔到门外，又在里面上好门锁。 等周大嫂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家后，看见院门外扔的东西，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次周大川真不打算要她了！ “大川，俺错了，以后俺再也不惹麻烦，再也不跟村里人吵架了！”周大嫂在门外拍着门苦苦哀求，里面的人却没一丝动静。 偶尔听见两孩子的说话声，“姐，这次咱爹真不要咱娘了吗？” “可能是吧，弟，你要跟咱爹还是咱娘？” “跟咱爹，跟咱娘都吃不饱，还得跟她回姥姥家住。俺不喜欢姥姥家的人，他们老欺负俺。” “俺也跟咱爹，跟着爹可以上学，跟着娘一定没学上。” “姐，那咱也别给娘开门，爹要原谅她就开，不原谅就让她自己回姥姥家过日子吧。” “行！反正俺也不喜欢她，有没有娘都一样。” 周大嫂在院外听着院里俩孩子的话，心如刀绞，她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竟然一点儿不向着她，真是俩白眼狼！ 周大川在厨屋里忙活着给俩孩子做饭，他才不管孩子们咋想，更不想再管周大嫂，能走最好，不走就在门外站着等。 这次他非把臭婆娘的脾气掰过来！ 林曼妮睡了快两个小时才醒，一睁眼就看到周卫国趴在炕头直愣愣的盯着她看。 “你干嘛趴这儿不动？怪吓人的！” “看你呀！连睡着都这么好看。”周卫国扶着林曼妮坐起来，任由她靠在自己身上，“饿了吗？娘和卫红吃完去歇着了，家里只剩下你没吃。” “嗯，有点儿饿。” 刚说完，林曼妮的肚子也咕噜噜的响了几声，最近她真是说饿就饿，稍微晚一会儿吃，都觉得抓心挠肝的难受。 “妮妮，你等会儿，我给你端去。” 把她扶正坐好，周卫国立马去厨屋里端来温热的饭菜。今天周母特意焖的白米红薯饭，软糯香甜，很好吃。 还专门给她留了鱼肚上的肉和里面的炖豆腐，和好吃的玉米糖饼。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睡醒，娘怕你吃了凉菜闹肚子没敢给你留。” “是不是把鱼都留给我了？”林曼妮看着完整的鱼肚肉，蹙了他一眼。 “没有，我们也吃了。你赶紧吃，吃完咱去蔡姨那儿看看。” 周卫国又去倒了杯热水放旁边，眉眼含笑的催促她吃饭。 第338章 周家人宠媳妇 周大川边跟着跑边赔不是，本来两家人的关系不错，这个臭婆娘净给他惹事。 “以后俺一定管好她，真是记吃不记打，俺没少说过她那张嘴，不顶事呀！” 周卫国没再搭理他絮叨，脚步飞快的往麦场赶，自己都舍不得动林曼妮一下，万一真被人打了，他也得疯。 果真，他俩赶到麦场时，周母和周大嫂正互相揪着头发打，林曼妮在一旁帮着周母打人，连周卫红也不知道被谁家孩子喊来了，也边打边骂。 四个人打的难舍难分，如火如荼，周围没一个人上手帮忙拉架，全在等着看周大嫂的好戏。 “妮妮，你怎么样了？”周卫国先上去紧抱着林曼妮不停挥舞的胳膊。 “哇……卫国，她咒我哥哥死，还骂我克子。” 一看见周卫国，林曼妮紧绷的身子彻底软下来，直接搂上他的肩膀痛哭起来。 “她骂你克子？” 看着崩溃的媳妇，他的心像被攥着一样，又疼又难受。 “嗯！她故意的，一开始我不想理她，可她越说越过分……嗝……她骂我，我不计较，可她说我哥哥……嗝……和孩子……” 林曼妮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边哭边打嗝。 周卫国抱着她又顺气又安慰，眼神凌厉的望着地上仍挨打的人。 周母和周卫红不停手的打着周大嫂，周大川站在一旁干看着，连上去制止或者帮忙的动作都没有。 “她先骂我……嗝……我才动手打人的！” “我都知道，妮妮，咱不哭了，好不好？不害怕，有我呢！” “嫂子，你别怕，俺非给她打出屎！” 周卫红也是第一次见林曼妮这样哭，之前跟她哥闹别扭都没哭的这么厉害。 周母也不落下风的胖揍着周大嫂，边打边骂，“当初要不是俺家劝大川，早跟你离婚了，哪还有三胎！” “仗着自己怀孕敢欺负俺儿媳妇，是当俺牛桂芹泥捏的嘛！” “俺就骂她了怎么着！一只不下蛋的鸡，站着茅坑不拉屎，活该你家断子绝孙。”周大嫂被揍的披头散发，可嘴上的恶毒话没少半句，听得旁观人纷纷摇头。 “大队长家打死她活该，嘴咋这么毒呢！” “谁说不是，都怀孕了，也不给肚里的孩子积点德。” “这种人不值得同情，周大川这辈子算是完了，摊上这么个女人，胳膊肘往外拐不说，还净得罪人。” 周大川在旁边也听清了村里人的话，眉头都拧成了一根绳，后槽牙差点儿被自己咬断。 猛地上去拉着周大嫂的后衣领往后一甩，怒吼着：“你够了！不想过，去把孩子打了，咱俩离！” 周大嫂正打骂的起劲儿，被他这么一甩，直接摔懵了。 愣怔的呆坐在地上没回过神，恍然的看着周遭一切事情。 明明是她先挨打，怎么不见周大川来哄她呢？ 反而还冲她乱发火！ 林曼妮躲在周卫国的怀里看着这一幕，也久久没回过神，自己打人都不敢太使劲，她却被自己男人扔出去了。 甚至，她连哭嗝都忘了。 眼泪要掉不掉的挂在眼帘上，泫然欲泣的样子分外凄美。 周卫国的心神全在林曼妮身上，听着怀里没了动静，垂眸一看，娇媳妇也一脸呆萌的看着周大川夫妻。 “好了，咱也不哭了。准备待会儿看好戏。” 见没人注意到他们，周卫国低头轻吻了一口她湿润的眼眸，林曼妮从怀里探出头眨着湿漉漉的杏眼瞪了他一眼。 她的娇嗔样招得周卫国闷声笑着，“妮妮，你在这儿想做什么都可以，万事有我。” “我打人心里有数！就是委屈，生气！” 林曼妮轻捶了他一下，耳朵里传来他胸膛里隐忍的笑意。 “放心，周大川不会轻饶她。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捋顺她毛隔几天还得再犯。” 周大嫂没想到周大川真敢对她动手，本身孕激素就不平衡，被周家三个女人压着打了半天，窝了一肚子火气，顷刻间全撒到她男人身上。 “老娘给你怀儿子，你还真敢为了别人媳妇打俺！俺就骂她咋了？她要不长个狐媚样，能把你们这些臭男人迷得神魂颠倒吗？” “别以为她现在能安稳在这儿过日子，以后就不会给她男人戴绿帽子。即使她不主动找男人，其他男人也会上赶着来巴结她。” 周大嫂说的振振有词，周大川气的手背青筋暴起，直接走上前兜头扇了她好几巴掌。 “让你嘴臭，不干净！活该你挨打，俺提醒你赶紧去把肚里的孩子打了，收拾包袱滚回你娘家。” “你知道俺不想再要孩子，还敢偷偷给俺下药，别以为再生个孩子俺就能打消想跟你离婚的念头。” 周大川彻底揭开了周大嫂的遮羞布，她一直以为男人会看在她怀孕的份上替她撑腰，谁能想人家却是要抛弃她。 周大嫂羞的不敢看村里人，却仍死鸭子嘴硬的叫嚣，“老娘就不打胎，有本事你打俺呀，打俺呀！” “嚯！周大嫂真猛呀，咱又学了一招，还能这么生孩子，难怪硬气呢，一次中招的能力不常有呀！” “说到底，还是周大川揍的她轻，女人要不打服要不睡服，要不就跟现在这样得上天，不是个好货。” “一开始她欺负林老师，不也是觉得人家性子软，好捏鼓，哪敢想把人惹急眼了。” …… “卫国，我想回家。” 林曼妮不想再在这儿看热闹，无非不是在这儿吵一架打一架，回家再继续。 “我有些犯困，想回去睡会。” 可能刚才哭的太厉害，脑袋缺氧，这会儿缓过来劲儿，感觉头晕乎乎的难受。 周卫国看着媳妇迷蒙的小脸，也心疼的很，原本早上高高兴兴出的家门，还没到半天被折腾成这样。 “好，我带你回去。” “娘，曼妮有些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去了。” 周母赶忙过来看情况，看样子真有可能怀孕了，又馋又困，等回去后得好好叮嘱儿子晚上少胡来。 “回吧，待会儿俺也回去做饭。卫国，回家把水缸里的那条鱼杀了，中午娘给你们炖鱼吃。” “妈，再贴几个玉米糖饼子吃，里面再炖点儿豆腐。” “行，好说！只要你想吃，娘就给你做。” 周大川打了周大嫂几下，看他们不在乎走了，他也没敢下狠手，也骂骂咧咧的回去了。 第337章 林曼妮打人 林曼妮不紧不慢说话惹的旁边嫂子、大娘一顿爆笑，却恼的周大嫂浑身哆嗦。 直接站起身指着林曼妮吼起来，又骂又跳的样子十分滑稽。 “林曼妮，别忘了你爹娘是臭老九，你洋气啥？要不是躲俺们村，你早被人批斗游街了，说不准被人祸害了都不知道。” “现在仗着嫁给俺们村的大队长，以为傍上护身符了，俺告诉你，不能够！等俺抓到你的把柄，第一件事就是去举报你，把你这颗毒瘤摘了！” “活该你儿子没了，全是你当娘克死他的！” “不就仗着个当军官的哥哥吗？你硬气啥！说不准哪天他被人打死了，有你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妹妹，他死了都不安心……” “啪，啪……” 霎时，在场所有人都呆愣住，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周母刚想冲上前撕了周大嫂的手也止住了，所有人的眼睛都不自觉的看向打人的人。 “啊！林曼妮你打俺，你敢打俺……” 周大嫂杀猪般的嚎叫声响彻麦场，一时间场上正忙活的村民全看过来。 林曼妮气的小脸涨红，说她不好可以，她不在意！但诅咒她哥哥，骂那个孩子，谁都不行！ 孕妇也不行，她照打！ “你嘴里再敢不干不净的咒骂我哥哥和我孩子，就不是几巴掌的事，不信你试试。” 丝毫不怵周大嫂，林曼妮走上前揪着她的衣领把人扯到路上，一下推倒在地上。 “曼妮，你别动气，想打人娘来动手，你站一边不用管。”周母赶忙上前抱着林曼妮的腰，她也是第一次见儿媳妇发这么大火。 上次杨老太在周家大门外简单说了亲家哥几句嘴，儿子就罚了杨家儿子去挖沟渠。 这次儿媳妇气成这样，儿子还不知道会护成什么样。 周大嫂也被林曼妮的发怒样子吓的不轻，双手撑地不断地往后退，嘴里哆嗦的喊，“俺是孕妇，你把俺打流产了，你得去坐牢！别以为俺啥也不懂，俺会去报公安！” 周母也不敢使劲拽林曼妮的肚子，万一真怀孕了，她一使劲儿给勒掉了咋整？ “你是孕妇？就能仗着肚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怀孕不怀孕跟你有关系吗？我吃你家的米还是喝你家的水了，你管那么宽干嘛？” “你凭什么诅咒我哥哥牺牲？凭什么说我克子？” 林曼妮像平时散步一样一步步走向周大嫂，周母在身后时刻护着她，怕她摔倒，也怕周大嫂突然出手打人。 旁边人谁也不敢上前拉，也不敢出声劝，换谁听见周大嫂说的话都生气，不揍这八婆一顿，谁也不甘心。 林曼妮蹲在周大嫂的跟前，扯过她的领子，冷笑出声，“你连自家的事都没处理好，还伸手到别人家，怀孕了也不嫌累！嘴这么臭，说话这么难听，我不介意帮你洗洗！” 她使劲掐着周大嫂的嘴巴，打开带来的水壶直接浇了上去，温热的水冲的周大嫂满脸狰狞，手也胡乱挣扎着抓东西，不仅抓向林曼妮的衣服，还抓向她的脸。 周母眼疾手快的及时抓住她的手，紧紧攥着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腿也压在她的腿上。 直到水倒完，林曼妮才不慌不忙的站起身，周母也马上起身护着她。 周大嫂身上的衣服彻底湿透了，贴着皮肤粘在身上，脸上也粘着不少头发。 “看在你怀孕的份上，这次事就算了，再有下次就不是挨巴掌和洗嘴这么简单。” 周大嫂崩溃的从地上爬起来，直愣愣的冲着林曼妮打过去，之前她都没反应过来，谁能想竟会让个小妮子占了便宜。 周母立马护在林曼妮的前面，这个八婆敢当面欺负她家媳妇，怕不是当她是死人！ “你个狐狸精，俺打死你！” 林曼妮趁着周母牵制周大嫂，立即又甩了她两巴掌，嘴上还故意阴阳她，“你想长成狐狸精的样都不可能，回家多照照镜子吧。” “啊！周婶子，你别拦俺，俺非打她几巴掌出出气！” “她是俺儿媳，你算老几！只有俺和曼妮打你的份，没有你打俺儿媳的份。” 周母也不敢推她，干脆扯着她的头发乱揪起来，周大嫂的头皮一受疼，也上手揪着周母的头发。 眼瞅着周母当面挨打，林曼妮也不甘落后，对着周大嫂又踢又打，哪儿还顾及她是孕妇，只想把周母救出来。 “俺是孕妇！你把俺打流产，周家谁也跑不了。” “大不了一命抵一命，谁怕你！” 林曼妮手上半点没收劲儿，打的周大嫂吱哇乱叫，周围的大娘、嫂子们谁也不敢上手帮忙。 能把一个温顺的人逼成“泼妇”，可见周大嫂的话有多恶毒，她们都等着看她好戏。 一旁凑热闹玩的孩子们看见林曼妮上手揍人，有些孩子站在旁边又蹦又跳的喊：林老师，加油；有些孩子早撒丫子跑地里喊人去了。 周卫国正带着人在玉米地里掰玉米、扛玉米，忙得满头大汗，远远就听见孩子们喊人：“大队长，林老师打人了！林老师打人了……” “卫国，孩子们喊的啥，你媳妇打人了？咋可能？林老师娇滴滴的样子咋会打人，只怕是挨人打了吧！” 村里的汉子们听清孩子们的喊声全笑起来，林曼妮从嫁进这个村都没大声说过话，说她打人还不如说母猪会上树！ 周卫国倒没在意他媳妇打人没，反而怕她受人欺负，忙喊着孩子们过来问清楚。 结果，等这群孩子跑过来说清楚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林曼妮竟然真打人了，还打了周大嫂这种泼妇！ 关键周大嫂还是个孕妇！ 周卫国忙问小孩儿，“我媳妇受伤没？挨打没？” “没有受伤，也没挨打，林老师打了周大嫂好几个耳光。” 听见媳妇没事，周卫国也松了口气，赶忙喊上周大川往麦场跑，“大川哥，咱们赶紧去看看，不是说你媳妇怀孕了，怎么还敢惹急眼我媳妇？” “这几天我都不敢招惹她，你媳妇惹她干嘛！” 周大川也慌得一批，这个臭婆娘打谁不好，非挑个不好惹的打，这下好了，自己不仅得挨打，还得罪人。 “卫国，你别着急，周婶子不也在那儿干活，你媳妇吃不了亏。” “吃不吃亏谁知道，以后管好你媳妇的臭嘴，再被我听到她咒骂我家的人，我也不饶她。” 第336章 被人嘲不会生孩子 王副团捅咕媳妇一下，轻声呵斥她：“别人家的事，你少掺和！人家的工资爱给谁花都行。” “我就说说，他以后不得娶媳妇不得养家，工资都给妹妹家花，他自己家咋整？”王嫂子不甘心的冲王副团嘀咕一句。 “那是人家的家事，跟你有啥关系？咸吃萝卜淡操心，自家一堆烂事不管还伸手管别人家。你不也是姑娘，也没见你少管娘家一件事。” “喂……我娘家的事就是我的事，他妹妹的家的事又不是他的事，是他妹妹男人的事。”王婶子的歪理说的王副团的火气想憋都憋不住，直接不想再搭理她，回过头抱歉的看着林靖轩。 “靖轩，你嫂子的话别当真，她纯粹闲的没事干。” “没事，我也没打算这么早娶媳妇，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我的工资就是给我妹妹花。” 林靖轩借着夜色嘚瑟的看着王嫂子的黑脸，也不知怎地，她越难受，自己越乐呵。 “你还不娶亲，那不是尽耽误别人家的姑娘？做人咋能这么自私，只顾自己不顾别人。” 王副团彻底不想再听了，攥着王嫂子的手腕往前拉，“人家不愿娶亲，耽误谁家姑娘了？也没见哪家闺女找上门呀？再说，人家娶不娶亲，碍你什么事？” “耽误咱姑娘了，成天也不愿相亲，也不愿谈对象，死活非要等着他。” 王嫂子没敢大声嚷嚷，怕身后的林靖轩听到，但王副团却听得一清二楚。当初他也打算过给两人说和一下，可王芳在团里欺负人的事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单凭他闺女的为人也配不上这么好的兵，尖酸刻薄，唯利是图，在他看来都有些拿不出手，也不知道她们母女哪儿来的自信。 沉声警告她，“以后这种话少说，也不嫌丢人，不说俩人根本没谈过对象，即使谈过，人家不愿意娶，你也不能硬逼着别人娶。” “闺女都不小了，赶紧给她说个亲嫁出去，别眼睛老盯着一个人看。” “哪有那么合适的人！好不容易遇见这个，人家还不乐意娶。” 林靖轩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听闲话，也不知道这话是有意说出来点他，还是他们的实话。他现在看王副团也是戴着滤镜，无法完全相信这个人。 三人一直到营区和家属院的岔路上才分开，林靖轩一人朝宿舍走着，路过操场时还特意看了一眼，他的那些兵竟然没在这儿泄火，看起来喝的少反应是不大。 这次秋收来的比往年都早几天，也不知道老村长咋看的老黄历，说霜冻会提前，怕冬小麦受冷不出苗，带着村里人比周围村提早一周开始收秋。 村小也提早一周放了秋收假，学校安排学生去捡牛粪、上山搂柴火。 天没亮透，周卫国就起来带着村民下地掰玉米，林曼妮跟着周母在麦场搓玉米粒。 现在村里的女知青除了徐小慧和柳敏都在村小当老师，这两人平时不对付，时常呛呛几句，村里人也听个乐呵。 现在林曼妮干活的熟练程度比刚嫁来时好很多，工具也会用了，活儿干的也顺手了。 “林老师，你现在干活真像样，没少学呀！” 李大嫂心眼实诚，看见啥说啥，俩人彼此也聊的来，说话也没顾及。 “干的多就会了，等农闲了你教我织毛衣，我也给卫国和我哥哥织一件。” “行，好说，织一件能穿好久，穿在里面还压风。” 周母也随声笑呵呵的偷乐着，她这段时间一直留意着林曼妮的月事来没来，眼瞅着都过了半个多月，还是没一点儿动静。 这下，她确信小两口八成把孩子捣鼓上了。 “周婶子，你偷乐啥呢？坐这儿边搓边乐，啥事这么高兴？说出来也让俺们跟着高兴会儿。” 一旁的周大嫂也很开心，她刚怀上三胎没多久，周大川再没提过和她离婚的事。 “没乐啥，干活这么累，有啥乐的！”周母怕自己不小心说漏嘴，忙起身去捶玉米，把没多少玉米粒的棒子给她们倒进筐里接着搓。 “你没喜事俺有，俺又怀孕了！现在俺家大川对俺可好了，再没跟俺说过离婚的事。” 周大嫂沾沾自喜的开心着，眼神却在林曼妮的身上瞟来瞟去，装不经意的开口问，“林老师，你呢？这么久还没怀上孩子吗？是不是上个孩子伤了身子，没让大队长带你去医院看看。” 李大嫂没接她话茬，眼神瞟了周大嫂一眼，嫌她不懂事，尽挑别人的伤疤揭，也是个不知四六的主！ 林曼妮也不清楚怎么还没怀上孩子，明明一到晚上俩人都很积极的“运动”，周卫国更是高兴的乐不思蜀，可她确实没有一点儿反应。 上次刚有点儿苗头她就吐的不行，这次既没吐也不恶心，反而吃嘛嘛香，平时还馋的紧。 以前周卫国大半月给她买次零嘴还吃不完，现在几乎一周一次给她买，还是不够吃。 周母见儿媳妇没说话，怕她难过，忙怼起来，“急什么？俺家曼妮还小，俺还想让她再好好养养身子。人又不是牲口，哪能想怀就怀，这玩意儿得随缘。” “我们确实随缘，没有刻意要，有就生，没有就算了。” 周大嫂听见这云淡风轻的话，撇了撇嘴，也不知是说给谁听哄谁，“女人不生孩子跟不会下蛋的鸡有啥区别，鸡还能杀了吃肉，人呢？只能被人戳心窝骂，娘家人来了都抬不起头。” “没事儿，我哥哥不常来，真要来了你说这话他也不在意。” 林曼妮淡淡的笑了笑，明白周大嫂话里意思也不甚在意。 周母眼见着儿媳妇当她面被人欺负，哪能咽下这口气，“俺说周大嫂，你别光生不养呀！最近还往娘家偷粮吗？家里的钱是你拿着吗？大川把离婚开的证明撕了吗？你说你当初咋好意思往娘家偷粮养侄子，狠心饿死自己孩子呢？” 一连串的炮火发问，听得周大嫂眼前一黑，她一心想显摆的好日子被周母撕个粉碎，眼见旁边人都隐忍偷笑着，她也只能硬吞下这口恶气。 强撑着争辩，“再咋说，俺会生孩子，不像有些年轻媳妇是不会生，还是不愿意给农村人生？” “周大嫂，你放心，我愿意给卫国生，等我怀上超过三个月后第一个人准先告诉你。” 第335章 林靖轩发现王副团的事 这次，李团虽然嫌弃林靖轩送的鹿血酒少，但也没白拿，尤其在知道周卫国的第一个孩子没了后，没多说什么话，拿了50块钱放在桌上。 “这钱你拿上，下次再给你妹妹寄钱时，把这个也寄回去，权当我这老领导的一片心意。” “孩子没了咱再生，只要人还在，任何困难都打不败咱们。” 林靖轩十分费解看着桌上的钱，“李团，你又打的什么主意？酒是真没了，统共也没多少，你一个人就要了两大瓶，一头鹿身上也没有这么多血。” “你个混小子，说啥呢！我有那么没数吗？我吃了人家小两口那么多东西，给点儿钱怎么了？” 李团指着林靖轩气的横挑鼻子竖挑眼，真不是他嘴馋，实在是林曼妮舍得放料，那些东西即使炒鞋底都香得很。 “不用，这钱权当排长孝敬嫂子的，你把钱拿回去给嫂子，也能让她高兴点少磋磨你会儿。” “等他俩再生孩子后，跟我说一声，我给孩子上份厚礼。” 上下两级因为钱的事来回推，不像回事，李团也没再多说什么，周家真需要帮助，只要在他能力范围内，他一定会伸手帮一把。 “我接到上面的消息，说有一股境外势力想往边境渗透，你们平时巡逻的时候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没有，还跟平时一样，咱们境内防御是动态的，几乎每天都变，面对临时突变的反应能力也强，只要咱内部的人员不泄露，不会出现大纰漏。” 上次林靖轩带回来的边境丛林里的坐标起了大作用，现在无一没用上。 重要地方被他们特殊严密监控起来，境外势力想再从这越境来国内恐怕更难了。 国内的敌特分子再想从这片区域偷溜出国也不容易。 “这段时间巡逻的时候注意点儿，碰见可疑人员直接带回来，咱也别跟他废话。” 李团坐在椅子上沉思着会议上的事，从开完会后他就心绪不宁，总感觉会有事发生，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林靖轩看着李团愁眉不展的样子，没好意思深问，有些事不是他这个级别该知道。 “记住多看着点儿钟伟，他一出现，那些王八羔子就活跃，八成就是他引来的。” “李团，我觉得也是，不过从上次他被我套路一次后，现在成天在疗养院里待着，偶尔有个妇女去看她。” “王副团好像认识那个人，你可以去问问他。”林靖轩说的很隐晦，这种挑拨离间的事不到关键时刻谁也不想挑明。 “他认识这个妇女？王嫂子？” 李团一听涉及到团级干部，一下提起警惕心。 “不清楚，我只见过王副团带她和一个小姑娘看过电影。” 李团思前想后，感觉应该是王副团的那个弟媳，可一个大伯哥单独带着弟媳母女去看电影，好像也不妥当。 “等我回头问问他，这件事你先别跟其他人提，咱别坏了人家名声。” 林靖轩应下声出去后，又开车去了疗养院门口远远看着。 结果，他却看见钟伟穿着得体的从里面出来，上了外面的公交车。 “果然得盯紧点儿，这老家伙的心眼儿真多，前两天还病病歪歪的不出门，刚好就出门嘚瑟。” 林靖轩一路尾随着公交车，远远看见钟伟下车后，他忙把车拐进一个巷子里。 下车后，林靖轩立即紧跟上他，看他去国营商店里买了不少东西出来，兜兜转转也钻进一条巷子里，敲响了一个小院的门。 “钟大哥，你来了，身体好点儿了吗？” 也是一个妇女的说话声，随后还有钟伟的声音，“好了，来谢谢你去那看我几次。” “客气啥，你一个人在这儿人生地不熟，我多照顾你点儿应该的。” 王婶子把人迎进去后，也没注意门外还有人跟着，直接关上门带着钟伟进了院。 林靖轩看着不高的院墙，又看了眼时间，“算了，还是在这儿等着吧。” 没想到，意外惊喜来的这样快，没多久，王副团也开着车过来了，熟门熟路的停好车敲了院门。 他和钟伟进了一个院子！ “王副团怎么会和钟伟认识？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个发现震惊的林靖轩无与伦比，怎么也想不到两人会有关联。 一直在巷子外等到晚上十点多，王副团才和钟伟从小院里结伴出来，身后的妇女一直目送他们上车后走远才往回走。 林靖轩立马也跑出巷子开上自己的车跟上，得亏这会儿路上车不多，偶尔才有一辆，这个时间点儿连自行车都少的可怜。 眼看着王副团的车停在疗养院门口，俩人熟络的站在门口说了会儿话，他才转身上了车往营区的方向开。 俩人一前一后的开车回了部队，还车时还碰了个照面。 “王副团，这么晚干嘛去了？” 林靖轩假意奉承的主动上前打招呼，想看看他会怎么说。 “哦，去会个老朋友，你呢？这么晚干嘛去了？” “给我妹妹买点东西寄回去，出去的晚，还没逛天就黑了。” 俩人结伴在营区边走边聊，半路上，王嫂子拿着手电出来找王副团。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弟妹咋样？” “好多了，王花在家照顾呢，碰见个熟人，在外面多唠会儿耽搁了。你怎么还没睡？” 王副团神色略显慌张的不敢看王婶子，他哪敢说这么晚是在弟媳家吃饭，王婶子知道后非再跟他闹起来。 “她闺女在家照顾就行了，平时你少去，寡妇门前是非多，别给她们母女添乱，街坊四邻看见不好。” “嫂子，你比我们查岗都严，王副团哪敢不听话。”林靖轩还记得上次在车里故意气王嫂子，也不清楚她跟王芳学没学话。 “哎呦，光顾着看他了，天黑都没看见这儿还藏个帅小伙。”王婶子这才用手电照了一下林靖轩。 “天这么晚，你干嘛去了？不会出去见对象了？”王婶子悬着一颗心，她可不希望自己闺女名花有主前，林靖轩先相中其他人。 “去给我妹妹寄点钱寄点东西，我这么穷哪可能有对象。”又说到钱上，林靖轩特意看了眼王婶子难看的脸色。 果然，她的吐槽紧随其后，“你也给自己多攒点儿钱吧，她都已经嫁人了，过好过赖都和你没关系，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第334章 李团的偏宠 “后悔什么？我怎么会后悔我们有孩子？我只想安安全全的把他生下来，千万不要再出现意外。” 林曼妮拿过他攥手里的“小雨伞”扔在地上，甚至还把炕柜的门又关紧。 满眼柔情的吻着男人，双手勾着他的脖颈问：“难不成你不乐意我给你生孩子？你要不愿意就算了，以后孩子没有爸爸的爱也挺可怜……” 看着她嘟嘟囔囔的小嘴故意拿话刺激自己，周卫国简直气笑了，她从哪儿看出来自己会不喜欢她生的孩子？ 他做梦都想要两人的结晶，一定会如珠如宝的爱他，爱他们娘俩。 在林曼妮不停歇的控诉他时，身上一紧，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接下来是铺天盖地的吻。 周卫国像疯了一样，尽情索取，红唇被他蹂躏肿了，身上也吻痕一片，旗袍早已不知道被他脱下扔到何处，连高跟鞋也早被他脱下扔了。 这一夜，林曼妮数不清几次，只记得她看着窗外逐渐透亮，也听见了公鸡报晓声……直到周母起床做早饭，周卫国才心满意足的压在她身上。 “妮妮，好累！” “我也累！你快躺一边去！压的我难受。” “那换你压我身上。”周卫国抱着她翻了一下身，瞬间，林曼妮裸着身子压在他身上。 “冷。” 扯过一条被子盖在身上，俩人就这样上下抱着睡着了。 周母和周卫红俩人悄声吃完早饭，拎着农具去上工，临走还不忘从外面锁好门。 “娘，今天不喊俺哥去上工吗？”周卫红傻乎乎的跟着周母出了门，今早周母特奇怪，不仅让她做事轻点儿，还不让她去喊人起床。 “喊什么？再喊他也起不来。”周母白了闺女一眼，又叮嘱她，“记住别跟村里人说家里的事，尤其是你哥嫂的事，别让村里人闲话他们。” “俺知道，有人问俺都不说，咱家的事哪能告诉外人。” “对，嘴上有个把门的，别村里人一问，全秃噜出去。”今儿周母格外高兴，她猜明年这个时候不管孙子孙女总能抱上一个。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太阳已经透过窗帘射进屋里，漆黑的房间也渐渐有了些亮光，影影绰绰的，照在炕上还挺舒服。 林曼妮趴在周卫国的身上睡的格外香甜，俩人已经好久没有直接接触过。 周卫国怕她再次怀孕伤身体，十分注意戴“小雨伞”，每次还要再检查一下破没破。这次没用，反而俩人都彻底放飞了自我。 把身上熟睡的人轻轻移下来放旁边搂着，这次林曼妮身上的印记比以往几次都严重，甚至连“小樱桃”都分外红润。 用被子裹好俩人，周卫国又搂着人睡了过去，这次他算是体会到什么是“春宵苦短日高起，君王从此不早朝”。 这段时间家里为了要孩子，小两口成天甜蜜蜜的过生活。外面，林靖轩抱着仅有的两瓶鹿血酒见人就躲。 他特意找了两个小瓶子把一大罐头瓶的鹿血酒一分为二，剩下点瓶底也被宿舍里的一帮小伙子分喝干净。 “部队不让喝酒，尝个味就算了。” “这点东西真那么神？李嫂子四十多都能怀孕，到底是李团老当益壮，还是这酒的功劳。” “要真老当益壮早怀了，哪还用等喝完这个再有孩子。” “说的也是，看样子这玩意真大补呀！” “喝了一口，你有啥反应不？” “热！燥的慌！俺不跟你说了，这玩意比鹿肉干还猛，俺先去操场跑会儿。” “等等俺，俺和你一起跑，俺也不得劲儿。” …… 林靖轩提着两小瓶鹿血酒踩着下班时间点敲响了李团办公室的门。 “进！” 李团正靠在椅子上抽烟，躲懒不想回家伺候人，好不容易捱过李嫂子的害喜期。 这下肚子日益渐大，李嫂子干脆连装都懒得装，都懒得做饭，每次都得他从食堂打饭带回家吃。 “李团，你要的东西。” 林靖轩把鹿血酒放在办公桌上，站在对面等着问话。 “家里没了？这也太少了吧！” 李团瞅着还没半杯茶缸多的酒，又看了眼林靖轩，疑惑的问：“你贪了多少？” “没贪，就这么多！你不要我就拿走，反正药店收这个。”林靖轩作势要再拿回去，被李团直接打了一下。 “才这么点儿你好意思拿走，周卫国把酒卖了？真是钻钱眼去了，这么好的东西卖了可惜。” 李团忽然也舍不得再跟王副团分一杯羹，他得回去再找个小瓶允点，也说没了，别让王副团再惦记。 “人家总得留点儿自己喝，谁让他还没孩子呢！也得喝段时间试试效果，你家都能怀上，他家应该也在来的路上。” “你说啥？你妹妹和他结婚那么长时间还没孩子？是他不行还是你妹妹不会生？” 李团一直认为村里人生孩子不费事，谁家不是生一串。即使没有七八个也得有两三个，俩人结婚两年最少也得有一个孩子，快的第二个也已经揣肚里了。 林靖轩哪能听别人说是他妹妹生不出孩子，直接昧着良心认下是周卫国的问题，也不想跟李团细说上个孩子怎么没的事。 “我妹妹身体健康，怎么会生不出孩子！应该是他的问题，可能在战场上伤到那儿了，不过问题不大。” “咦……不对呀，伤到那个部位，医生会说的，周卫国那时候只是伤了腿，不会那么严重。是不是你妹妹嫌弃他是农村人，不愿意让人碰她？” 周卫国的伤李团比谁都清楚，自己最喜欢的兵怎么会不关心他的伤情，直接断定俩人没生孩子的关键一定是林曼妮的问题。 “写信好好教育你妹妹一下，战斗英雄不是谁想嫁就能嫁，她不愿意就离婚，何苦占着位置不让人办事！” 林靖轩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见李团把事情全怪他妹妹身上，彻底不乐意了，也不想再跟他糊沁，把他俩上个孩子怎么没的事和盘托出。 “你说什么？孩子被村里人的封建思想给害了？不是破四旧了吗？他一个大男人连个怀孕的小媳妇都护不住，也够窝囊。你妹妹没跟他闹？” “没闹，要不是我上次回去探亲，我都不知道这件事，还说他不会哄媳妇，看把我妹妹哄的都不肯写信告诉我。” “告诉你有用？远水解不了近渴，你能在这儿帮什么忙？” 第333章 小两口要孩子 林曼妮刚想坐上后座，却被周卫国一把抱在前杠上坐着，“我俩先回了，你们慢慢聊。” “回吧，你娘都快做好饭了，俺们也得回家吃饭。” 村里人看着周卫国宠林曼妮早已司空见惯，哪天不吃嘴口粮都觉得不对味儿，不然就是他俩闹别扭了。 人被周卫国带回家，周母听见声后也出屋迎他们，身上系着她自己缝的围裙，还装了花边。 “去了趟城里，没顺路给曼妮买点儿东西，就空着两只大手回来？” 周母看车把上没挂东西，恨不得上手揪着耳朵教育一下儿子，长这么大个，也不会哄媳妇！ “买了，在后面的竹篓里。”停好车后，周卫国从里面掏出来各种东西。 “诺！衣服和擦脸油，还割了两斤猪肉。” “妈，给卫红一瓶雪花膏，我留一瓶。”林曼妮拿出一瓶塞进周母的手里，又掏出其他衣服给她看。 “这个好的你留着自己用，卫红俺给她钱自己买。” 周母又把雪花膏塞回周卫国的手里，儿媳妇的好意她心领了，但这是儿子买回来宠媳妇的，她哪能贪这个便宜。 “这布料摸着不错，曼妮穿上一定好看，毛衣颜色也鲜亮，穿上跟新娘子一样。” 周母夸着衣服好，实际想夸儿子买的东西好，林曼妮也领他这个情。 “我换上给你们看看合不合身。” “快去，俺还没见过你穿大红色的衣服，结婚时也没给你件新衣服，后悔死俺了。” 周母很感激林曼妮的不嫌弃，从没说过周家一句不好，还处处帮衬家里，贴钱贴物也没多说过一句话。 林曼妮也没扭捏，迅速去屋里换上外衣试了试，确实不错，素色的格子外套穿在她身上十分漂亮雅致，里面搭着衬衣穿更好看。 “媳妇，毛衣呢？” “待会儿，你先看看这个合身吗？”林曼妮转了一圈给他们看，纷纷点头称赞。 “你这身段披个麻袋片子也好看，穿啥都漂亮。” 周母看着自家的俏儿媳简直快挪不开眼，现在村里谁不说她家的日子越过越好，羡慕她苦尽甘来，一辈子吃苦受累，临老尽享清福。 林曼妮又回去换上红毛衣，高领毛衣衬的她小脸越发的红润有光泽，盈盈一笑，光彩照人。 “要不俺咋后悔呢，当初就该跑趟城里给你添件红衣服，这穿上才喜庆嘛！” 周母的后悔何尝不是周卫国的惋惜，当初俩人匆匆忙忙的结婚，自己在新婚夜直接要了她，唯一的纪念也只是当初的一张合照。 “媳妇，你好美！” “结婚两年了，现在才发现我漂亮？”林曼妮故意调侃他，还剜了他一眼。 “没事儿，他眼瞎娘不瞎，俺一直都知道俺家曼妮最漂亮。”周母夸赞的话像不要钱似的，说着还轻推了周卫国一下，嫌他碍事。 “不会说话就离俺们远点儿，当初要不是老娘能说会道，你能娶上这么漂亮的媳妇？” “娘，我也夸了！” 得了周母一记白眼后，周卫国才不管她怎么看，直接拉上林曼妮回了屋。 “你干嘛？娘还在外面站着呢！” 林曼妮挣了好几下，手腕依旧被攥的很紧，不免有些气恼。 “我只想自己看你，才不想跟别人一起看。”周卫国把林曼妮抱在怀里圈着，下巴在她发顶故意蹭来蹭去。 “那就你自己看！这么大人了，还孩子气！”林曼妮吻了他下巴一下，乖巧的窝在他胸口上，两条胳膊也紧紧的禁锢着他。 男人至死是少年，确实不假，时刻需要哄！ “等晚上我好好哄哄你，也给你个惊喜。” “真的？” “嗯，只要你喜欢！” 周卫国等啊盼啊，好不容易等到天黑吃完饭，他都已经在厨屋里收拾好卫生，林曼妮还待在周卫红的屋里不出来。 “媳妇，回屋了。”周卫国站在小屋门口，看着姑嫂俩人一起捧着高中课本看。 每晚林曼妮必辅导周卫红两个小时才回屋，雷打不动，眼看着两年已经学完初中课本，这刚开始学高中课本没多久。 周卫红头都没抬的直接回绝了她哥，“你先回屋等着，俺嫂子还没讲完呢。” 这时，林曼妮才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督促他，“你先去洗漱，最好温点儿水洗个澡。” 一听这个，周卫国还有什么不明白，屁颠屁颠的出了屋又钻进厨屋里烧热水。 等他一切收拾妥当，林曼妮也已经在西屋等着。 “媳妇，你总算回屋了！我都想去小屋扛你回来。” 周卫国高兴的进屋关门，刚转过身却被林曼妮的一身衣服震惊住。一身大红色暗绣短袖旗袍，下面穿着一双白色宽口高跟鞋。 “妮妮……你怎么现在穿这个，不冷吗？” “你不喜欢？那我换了衣服上炕睡了？”林曼妮自认为穿这身他一定会喜欢，哪想到臭男人一点儿没情调。 “喜欢……可我把控不住力道给你弄坏了怎么办？” 这衣服一看就很贵，尤其媳妇曾经提过是丈母娘专门找人给定做的绝版。 “一件衣服而已，坏了就让妈拆了缝其他衣服。” 林曼妮刚把领口的盘扣解开，胸口处的还没解完，整个人却完全撞进周卫国的胸膛里。 “妮妮，我帮你慢慢解，一晚上时间不着急。” 这件旗袍开衩不高，但也刚好在大腿处，粗糙的大手顺着下摆不断探进去，抚摸着滑嫩的肌肤，性感的薄唇也在她的脖颈处不断啃食。 林曼妮被吻的站也站不住，双臂侃侃的攀着男人的肩膀，穿上高跟鞋的身高刚好不用周卫国低头，两唇紧密的贴合在一起，墙上还有他们亲密抱着的身影。 “妮妮，穿着这件衣服好不好？” “嗯。” 简单的一声回应却换来暴风雨般的“折磨”，旗袍上的盘扣被周卫国解的只剩两颗，摇摇欲坠的挂在身上，衣服爱掉不掉的样子格外吸引人，连脚上的高跟鞋都未曾脱掉。 在周卫国拿出“小雨伞”时，被亲迷糊的林曼妮及时制止，“不用这个了，以后都不用，随缘！” “妮妮，真的不用？” 周卫国拿着“小雨伞”的手被攥出青筋，然而他仍一遍遍跟身下的人确认着，“妮妮，你想好了？不后悔？” 第332章 “爱人如养花” 王德发被怼的脸色黢黑，低垂着头，谁也不敢看，他能感觉到领导对他有多不满意，有多不耻。 “领导呐，他村里媳妇活的不容易，他娘是个搅家精，小姑子也不是个省心的，弟弟弟媳只顾自家。他媳妇不仅得养四个半大小子，还得赡养他老娘。” “他要不认那个媳妇，我就让村里赶上牛车把他老娘送这个家养活，他娘还没住过城里，想必也愿意。” 他领导还没发话，吓的王德发满口拒绝，“伯，千万别把我老娘送来，非折腾的我离婚不行。” “离婚？正好你回去养活家里的媳妇，反正你有俩，也不怕少一个。”老村长说的话气死人不偿命，连他领导也被说笑了。 “王德发，看你老实巴交的样，没曾想玩的挺花，还弄两个家，还哪边也不想得罪。现在村里人找过来了，总得给人一个说法，你说吧，想怎么整？” 王德发沉默不语，思前想后觉得之前周卫国的提议不错，“按他们说的办，给一半工资，以后大儿子接班。” “那立字据吧，你别再中途变卦，当着你领导的面见证，一了百了。” 周卫国按要求起草好字据，一式三份，在场人依次签好字。 “领导，他老家媳妇怎么拿钱？他也不常回去。”老村长及时想到这个问题，他怕王德发再跟他们耍心眼。 “我让财务给她办个存折，每月工资打进去一半。” “行，存折好，还不用担心别人惦记。”老村长高兴的乐呵起来，而王德发却难受的沉默不语，他都不知道回去怎么跟城里媳妇解释工资少了一半的事。 事情办妥后，周卫国带着老村长在城里乱窜起来。 “卫国，干嘛不回家？往哪儿骑呢？” “我媳妇说城里的擦脸油好用，我去给她买两瓶，顺道再给她买件外衣，她嫁给我两年了，还没添件新衣服。” 之前要买林曼妮都拦着不让，一直穿着自己带过来的衣服，要不就是周母扯布给她缝的，成品衣一件没穿过。 “你呀，曼妮穿的在村里已经顶顶好了，别再惯了！你没看好些村里人还穿着带补丁的衣服吗？” 老村长不想让他多花钱，一直在后座絮叨的说个不停，猛然一停，拍了一下周卫国的后背，“你小子是不是背着我偷干坏事呢？” “没干啥，就是捞点儿鱼，抓点儿野鸡野兔挣点钱，其他时候照常上工。” “我早该猜到，之前我还纳闷你家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原来都是你小子偷挣的！哎……挣就挣吧，娶个娇小姐，不好好养着，万一人家不跟你过了，跑了咋整 ？” 周卫国在前面嘿嘿的傻笑着，一点不介意老村长的奚落，“曼妮不会跑，她跑我也得跟着她一起跑。” “那你不当大队长了？只追媳妇？” “我媳妇走我肯定跟着走，大队长谁都能当，我媳妇只有一个。能出去肯定要出去看看，还能一直把我家的凤凰憋山里？” “哼！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娘和你妹咋整？” “到时候一起带出去，不可能把她们单独留村里。” 老村长在后座吧嗒着烟袋锅思索着周卫国的话，不相信他能把一家人全带出去，出去吃啥喝啥？ 俩人进了百货大楼，陈列的商品琳琅满目，看的人眼花缭乱。里面更是人挤人，像是不要钱一样，川流不息。 周卫国拉着老村长直奔女装区，看着上面挂着的服装，挑了件大红色的毛衣和一件格子外套。 “你买两件？知道多少钱吗？” 看着售货员已经把衣服用牛皮纸包起来递给周卫国，老村长差点儿炸了！ “30块，伯，你别担心，我带够钱来的。快走，再去买擦脸油！” 周卫国拉着老村长往百货区挤，又花8块钱买了两瓶擦脸油，气的老村长揪着他赶紧带出门。 “快别买了，你媳妇的脸都快比面白了，还擦啥？每天晚上扣点猪油抹脸上一样漂亮。” “哈哈……你要说让我娘扣点儿猪油抹脸还行，我媳妇打死不会抹。” 他知道林曼妮爱漂亮，也想自己把她滋养的更漂亮，“爱人如养花”，她要在自己手里变得不如以前，那“我爱你”也变成了一句空话。 “伯，字据咱帮拿着还是给王大嫂？” 周卫国吭哧吭哧的往前蹬着车，心里却敞亮的很。今天他主要去给媳妇买衣服，其次才是解决王德发的事。 “咱替她拿着吧，她心软，别回头王德发嘴甜再哄哄她，把字据撕了。” “他城里媳妇迟早会知道，早晚得闹一次，咱就等着他回村处理。这次是给他脸了，咱俩还跑这么大老远去找他。” “嘿嘿……我主要去给媳妇买东西，顺带办他的事。” 老村长嫌弃的打了他一下，八卦又精准的吐槽周卫国，“你呀，村里人谁敢惦记你媳妇，曼妮也看不上他们，惦记也白惦记，不用这么宠，连个男人的威严都没有。” “男人的威严又不是只冲女人，是对外人！对外抗事，对内宠妻，两者不矛盾。” 一路上，俩人聊了许多，聊了村里的人际关系，未来发展，各家的鸡毛蒜皮……直到看见村口处坐着的人。 “卫国，你们回来了！”林曼妮下班后就来村口这儿等着他。 在这儿坐着歇脚的人不断，陆陆续续的来，断断续续的走，来回几波人终于盼回来了她等的人。 “哎呦，大队长你可算回来了，林老师已经在这儿等好久了。”李大娘看见周卫国跟他逗趣儿。 骑了这么远的路，周卫国仅仅出了点儿热汗，连喘粗气都没有。外套敞开口，里面穿着周母给他缝的白色衬衣，优越的肌肉线条格外突出。 “谢谢各位大娘、嫂子在这儿陪我媳妇说话，我带着她先回了。妮妮，过来！” 林曼妮手里还拎着她上班拿的挎包，羞红的面庞不敢看旁边的人，忙起身走到周卫国身边。 “伯，我先带曼妮回去了。”老村长早在自行车停好时就下了，哪儿还想当小两口的电灯泡。 “回吧，听你念叨了一路你媳妇，我耳根子总算能清净会儿。”老村长摆摆手，嫌弃的示意俩人赶紧走。 第331章 惩治王德发 “钟伯伯，今天咱在这儿好好检查一次，我也能放心。完事后我立马送你回疗养院。” 钟伟眼睁睁看着护士抽走一管管血，吴医生在他身上放满了各种医疗仪器，时不时叮咚响一声。 林靖轩也帮忙推着轮椅带他在各个检查室乱窜，等一切检查完等结果时，钟伟已经被虐的不成样子，眼见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变成一个萎靡不振的人。 “小轩，可以了吗？我能走了吗？” 钟伟简直快拉虚脱了，他哪有问题？怎么还要给他做胃镜肠镜？甚至连后庭也给他指检了。 那一刻，他觉得活着都快没必要了！ “钟伯伯，再等会儿，结果马上出来。” 林靖轩耐心推着他在医院的走廊里来回溜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父子，难得儿子这么孝顺。 忙活大半天，等了几个小时，吴医生才拿着检查报告姗姗来迟。 “林连，他身体确实有病，有心衰的症状，肠胃功能也不太好，身体里也有些囊肿和结节，需要住院治疗吗？” 林靖轩沉思会儿，没曾想还真被检查出这么多问题，看他每次都收拾的光鲜亮丽的样子，还以为身体挺好。 “我跟他说吧，这次麻烦你了，谢谢！” 吴医生不好意思的垂下头，难得他们有机会能相处这么长时间，“不客气，我还有事，有机会再见。” “好，有机会再见。” 转身回去找钟伟时，他也正慢慢扶着墙过来找林靖轩，“小轩，快送我回去吧，我不想在医院待着。” “钟伯伯，你身体确实有点问题，不住院治疗吗？” 把检查报告递给他时，林靖轩站在一旁陪着，钟伟仔细翻阅了一遍，又合上后，释怀的笑了笑，“人终究是要死的，早死晚死一样死！我这辈子活值了，活到哪儿算哪儿，没什么治的必要，起码现在又死不了。” “那我送你回去，你在疗养院多住段时间，这儿环境好，气候宜人，很适合养老。” 林靖轩也不想再折腾他，一个知天命的老人，他也不想做绝，只要钟伟安生点儿，不再有坏心思，他也只当是个熟人。 把人送回疗养院后，林靖轩也开车回了部队，跟李团汇报这一天的行程时，李团还调侃他够狠。 “看你小子长得人模狗样，做事还挺绝，差点儿把人老头送走！以后哪还敢找你喝茶聊天？” “不来找我正好，跟他说话玩心眼，累挺！” “累就对了，不累哪儿套出这么多话，他铁定跟秦仕城有关系，也不知道他俩谁领导谁，啧……国安部的同志怎么没查到他这层呢？” “应该有所察觉，不然也不能把人送这儿疗养，不再让他接触核心机密，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不抓捕他。” 李团满意的拍了拍他肩膀，“别想了，反正他在这儿也跑不掉，早晚能把他揪出来，回去歇着吧，我还得回去给你嫂子洗衣做饭。” “当男人不容易呐！当个好男人更难！” “好男人难当，过段时间你还得伺候月子，成天洗尿布，日子长着呢！”林靖轩奚落完李团，人也被他扫地出门。 “滚！除了给我送东西，别再让我瞅见你个臭小子！” “团长，以后你除了洗衣做饭，还得带孩子！”林靖轩成功被赶出门，临走前又在门口喊了一句，气的李团开门准备收拾他时，人已经跑远了。 天气慢慢的变凉，偶尔早上还起晨雾，但也挡不住中午的艳阳高照，昼夜温差变大，粮食也熟的很快。 眼看着高粱和谷穗再次压弯枝头，玉米也变得焦黄，田野里再次呈现出一片丰收的景象。 周卫国和老村长左右等不回来王德发立字据，最后只能周卫国骑车带着老村长找到他上班的地方。 “老村长，大队长，大老远的你们怎么过来了？”王德发被人告知说领导办公室里有人找他时，他还有些纳闷，谁会去那儿找他。 可当他推开办公室的门时，差点儿吓的腿软，他们竟然真的找来了。 原本他打算一直拖着不回去，也不立字据，不想以后给自己留个把柄。 哪知他们真的说到做到，还找了他们领导当见证。 “我们不来找你，你能回去找我们吗？大男人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你别忘了是怎么跟卫国承诺的！” “伯，你们真要逼我吗？”王德发沮丧的垂着头。 他领导云山雾绕的听着说话声，可耳朵却竖的直直地，生怕错过第一手热闹。 “今儿你领导也在，咱们三方见证，刚好把字据立了，以后谁也别抵赖。” 领导一听也有他的事，不禁更困惑，“什么字据？王德发在外欠钱了？” “没有欠钱，他是想把一半工资拿回老家养媳妇，以后他的工作让大儿子接班。” “他媳妇有工作呀，儿子也才六七岁，现在谈接班也太早了。” “不是这个媳妇，也不是这个儿子，是老家的媳妇和儿子。”老村长恨铁不成钢的蹙了王德发一眼，显然他领导也不知道他家外有家，有两个媳妇。 “领导，我那是封建包办婚姻，不算数！我也没有和她领证，不能算结过婚。” 王德发见事情被捅破，干脆破罐子破摔，只要领导向着他，给不给钱还不是他说了算。 周卫国不紧不慢的回怼他，“没领过证，但有事实婚姻，你和她还生了四个孩子，在村里以夫妻名义过了十几年，她以儿媳身份送葬的你爹。” “你现在只顾城里小家，把她一个人扔家里累死累活的听天由命活着，这就是你当个男人该做的事？” “我……我根本不喜欢她，也不爱她！” 领导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不是现实版的“陈世美”吗？ “你不喜欢就别精虫上脑去祸害人家，让人家黄花大闺女再嫁不就行了？现在你这边一个家，老家一个家，就那么点儿工资，也不怕累死自己。” 听到这儿，老村长随口补了一句，“他没养老家那个媳妇，全是人家自己养的孩子，他连老娘都不养，哪会养媳妇！” “你连老娘也不养！就不怕村里人戳你脊梁骨？” “他都不常回村，回去也是来回匆匆，村里人见不着他。”周卫国才不怕王德发丢人现眼，巴不得让人看清他到底是个啥玩意。 第330章 钟伟玩脱了 “小轩，送我回疗养院，那儿有医生，不用去医院。”钟伟在副驾驶上紧捂着心口，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难受。 “钟伯伯，还是去医院放心些，你坐稳了，马上到。” 林靖轩开着车灵活的躲让着路上的行人，速度却一点儿也不慢。 钟伟心虚又憋闷的装着病，猜想着林靖轩到底想带他去医院做什么。 停好车后，林靖轩搀扶着钟伟往急诊科走，边走边喊人，“有人吗？这儿有病人。” 护士一看一个军人搀着一个着装儒雅的老人，立马推着转运床过来，“快，先让病人躺上来。” “我没病，我要回去。” 钟伟彻底慌了，他本来就是装的，哪能真在这儿躺着检查。 “钟伯伯，来都来了，咋能说走就走，总得走个流程。你放心，我去替你找人。” 林靖轩装作难过的样子叮嘱护士，“同志，麻烦你帮忙照看这位老人一会儿，我马上去找个熟人。” 护士看见这么英俊帅气的军人主动跟她说话，直接晃了心神，忙不迭的答应下来，“你去吧，我一定好好照看他。” 林靖轩又回头看了一眼钟伟，“钟伯伯，你安心等着，我马上就来。” “小轩，我没病……” 钟伟再怎么喊，林靖轩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他也立马从床上坐起身，嚷嚷着要走，“我没病，我得走，小姑娘你快让开。” “老同志，现在你不能走，还没做检查确诊呢，你走了那个军人同志怎么办？我没法跟人家交代。” 护士硬拦着钟伟不让他离开，还喊来好几个人帮忙一起把他往诊室推。 林靖轩出来后特意去找了吴医生，从上次自己跟她表明心迹后，吴医生再没去部队的卫生队里值过班，而且也躲得他远远的。 “请问，吴医生在吗？”站在医生的办公室门口，林靖轩忐忑的问里面的值班医生。 “在，她巡查病房去了。”值班医生看见林靖轩后，瞬间两眼放光，这不就是上次跟吴医生一起出现的军人同志嘛。 八卦的小火苗熊熊燃烧，眼神不停的在林靖轩身上流转着，“同志，你进来坐吧，吴医生还得一会儿才回来。” 林靖轩倒也没客气，端正的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等人。 不断有其他医生进进出出的来回拿东西，眼神却都落在林靖轩的身上。 “他是谁呀？来找谁的？长的真好看，皮肤比我一个女人都白。” “年纪轻轻职位还不低呢，你看他的军装是四个兜，还穿的皮鞋。” “也不知道他有对象没，要没有的话，我想去试试。” 林靖轩略无语的听着这些医生、护士窃窃私语，她们以为他听不见吗？议论人也不避着点儿，差点儿直冲着他脸说。 吴医生拿着病历本从病房回来时，看着办公室门口围着一圈人，还有些纳闷，“谁来了？怎么都围在这儿？” “吴医生，里面坐着一个很帅的军人，你赶紧过去看看。” 结果，等她刚站在办公室门口时，目光正好和林靖轩的眼神对上，心口直接慌乱起来，说话也有些不利索。 “你……你怎么在这儿？是哪儿不舒服？还是找我有事？” 林靖轩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胳膊往外走，惹得看热闹的医生护士一阵惊呼。 “喔……好高呀！吴医生站在他身边感觉好小一只。” “目测他身高至少185以上，这身材、这身高真是完美！” 没理会身后那些人的声音，林靖轩推着吴医生站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恰好把她整个人藏在最里面。 “想麻烦你件事，好好给位老人做次检查，越细越好，最好能多抽几管血，看他身上到底哪有毛病。” “是你的亲人吗？” 吴医生的心“砰砰”直跳，响的她都能听见声音。 第一次被林靖轩包围在一个小圈子里，鼻尖全萦绕着他身上好闻的清冽气息，稍微一抬头，还能看见他说话时滚动的喉结。 吴医生的心差点儿跳乱了，手心里也微微都是热汗。 “不是，一个熟人。记住不要跟他多说话，他说什么也不要理，不要听，不要信。” “那他不跟一个犯人一样？医生总得跟患者交流吧，不然我怎么知道他哪儿不舒服？” 吴医生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要求，低着头娇嗔的说了他几句。 林靖轩也低沉的轻笑出声，“你就当他是罪犯，我是为你好，记住别跟他说我们很熟，别让他记住你，你只说是部队里卫生队的医生。” 吴医生听见他的笑声也红了脸，以前从没见他当面笑过，永远都是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样子反倒深入人心。 “我叮嘱你的话记住没？” “记住了，我又不傻。” 难得吴医生敢似嗔似娇的抱怨他，但仍不敢抬头看林靖轩的脸。 “那我们过去吧，这个人难缠的很，记住一定要好好折腾他一次。” “他得罪你了？人都上年纪了，哪儿经得住你这么玩？” 吴医生紧跟在林靖轩的身后往诊室走，眼神依旧粘在他身上，可惜人家的眼里根本没她这个人。 钟伟已经在诊室等的不耐烦，也不知道林靖轩给这些护士灌的什么迷魂药，一个个全被他收买了人心。 死活不让他走，哪儿也不让他去！ 眼看他们即将到诊室门口，林靖轩停下脚步，吴医生没留神直挺挺的撞在他的后背上，“对……对不起，我跑神了。” “你身上有口罩吗？有的话戴上。” “怎么？他有传染病？”吴医生从衣兜里掏出口罩戴上，也不忘给林靖轩一个。 “我不用，我是怕他记住你的脸，以后对你有威胁。” 林靖轩的细致体贴彻底击中了吴医生的内心，戴上口罩后，她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个不停。 “进去吧，我在一旁陪着你。” 看她收拾妥当后，林靖轩率先推开诊室门走了进去，吴医生也紧随其后。 “钟伯伯，这是我们卫生队的医生，医术很好，让她给你做检查吧。” “小轩，我没事，我想回去。” 这次，钟伟彻底玩脱了，竟然会栽在这个臭小子的手里。 “老人家，没病谁来医院，这儿又不是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吴医生示意护士先抽几管血去做检验，直接吓的他脸绿了。 第329章 林靖轩的套路 “这不用你管，我自有我的途径。”钟伟淡定的小喝了一口茶，装作很不满的样子质问着林靖轩。 “想来你父母也不清楚妮妮嫁人的事吧？原先我以为你家只是想让你妹妹下乡去避避风头，后面肯定还会想方设法再把人弄回来。没想到你做事很果决，为了贪图自己负担轻，直接把亲妹妹嫁给个农村人。” “你觉得他配的上你妹妹吗？一个留学回国的高材生嫁给个村里泥腿子，哼……你爸妈对你们的付出和培养都白费了，你对得起他们吗？” 钟伟自认为他的话说的很戳心，哪知林靖轩听后直接笑出声。 “钟伯伯和我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你不也为自己多留了条后路吗？子女在国外高薪就业，你在国内担任学院领导，一切科研成果都得先过你的手。” “我把妹妹嫁给农村人起码能让她活下去，你把子女留在国外是想让他们在那儿当人质吗？傻子都明白你们当初回国是做些什么，你觉得国外那些人会善待他们吗？” 钟伟震惊的看着林靖轩，几年没见，当初毛毛愣愣的小年轻竟然会变得心思这么深沉，连他这个久经阅历的人都有点儿经不住揣测。 “我……当初回国是他们不愿意回来，我不想逼他们。” “是吗？倘若国内这几年的形势没那么严峻，你又混的如鱼得水，还会这样想吗？国内的人挤破头想出国，都说国外的月亮比国内圆。钟伯伯，国外的月亮到底圆不圆，想来你比我更清楚。” “你当初到底是郁郁不得志选择回国，还是甘于奉献想回国，心里只有你清楚。至于你的子女，那一定是你在国内混得好，他们必定在国外过不好；你不好他们就越好。” “想必现在他们在国外应该过的风生水起，一定比你在国内过得好。” 林靖轩嘲弄的讽刺着他，也不清楚他听懂自己话里的意思没。 那天见到钟伟回去后，林靖轩想了好久，也没想透他见自己的意图。 不过，能从沪市来这儿常住的人想来是出了大纰漏，被领导从关键位置踢下来了。 钟伟装作很平常的样子喝了口茶，他没想过林靖轩能一眼看出他和子女的关系。 当初子女不愿回国，他确实没强求，想给自己多留条路。 万一在国内过的辛苦，他和媳妇是打算再出国生活。过的好的话，他们也是子女的一条退路。 “小轩，你想多了，我和孩子们已经断了联系，哪知道他们过的好不好。不好我也帮不上忙，好的话我也出不了国。” 越聊越沮丧，钟伟发现自己根本不是林靖轩的对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国外攻读的心理学，自己心里的所思所想几乎被他猜的七七八八。 他一辈子钻研学术，经营人脉，也没像林靖轩那样会钻研人心。 “断了联系？说明曾经你们联系过，只是没成功而已，多联系几次也许有机会再联系上。” “钟伯伯，上次你问我是否知道沪市革委会主任家的事，这我确实不清楚。不过你刚才又提到秦风和他去我家提亲的事，这我知道。” “可我想问问你是认识秦风，还是认识他家里人？说媒这种事不应该是家长拜托吗？” 钟伟被他质问的沉默不语，明明是自己想套他的话，结果现在被问的满头虚汗。 林靖轩注意着钟伟的动作，看他又是慌张的喝茶，又是用手帕擦汗，应该是自己的有些猜测没错。 “我……我谁也不认识！听说，只是听说。” “是吗？不知道的还以为钟伯伯喜欢爬秦家的床底呢，别人家里的事你都一清二楚。” “小轩，说话不要这么刻薄！哪像你爸妈教育的孩子。” 钟伟端着大人的架势，想让林靖轩谦让他一些，哪知他却冷哼一声。 “我爸妈教育的我们很好，他们甘愿为国家奉献一生，我也愿意把自己奉献给部队，我妹妹也愿意扎根农村。相较你家的教育，我家的应该是天花板了。” “各家选择不同！我不也是想奉献国家才回国的嘛，也一直留到现在。和你爸妈比，我应该不差哪儿。” 看着对面林靖轩挺拔如松的坐姿，笔挺的军装完美的贴合在身上，钟伟也感觉良好的清了清嗓子，温文儒雅的端正了姿势。 “钟伯伯，你应该和秦家的人很熟悉吧？你也知道沪市革委会主任是姓秦吧？你不觉得秦风和秦主任有关系吗？” “呵呵……我听不懂你在问什么，姓秦的人很多，哪能都有关系！” “哦，那最好！我还以为你清楚呢，他俩真要有关系，当初让我妹妹嫁给秦风貌似也不错，还省的下乡了。” 林靖轩半真半假的忽悠了钟伟很多次，聊到最后，气的他只能笑笑，再也不肯开口多说一句话。 “秦主任出事了，那秦风还在科研院吗？俩人都不在，那他们一定有关系，要有一个在，肯定没关系。那么重要的单位，家里一个人出事，想必秦风也不能独善其身。” 此话一出，钟伟的茶杯盖直接掉在地上摔的粉碎，惊的服务员赶忙过来查看。 “先生，这个得照价赔偿。” “赔，多少钱？我给你。” 钟伟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没想到当时自己只是问了林靖轩一个问题，又多说了几句话，竟然能让他发现这么多纰漏。 拿了10块钱给服务员后，钟伟再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小轩，要不今天咱们就聊到这儿吧。下次伯伯再请你喝茶，我还有点儿急事要处理。” “要我帮你吗？恰好我今天没什么事，能陪你多待会儿。你不是说在这儿没有熟人，我是你唯一认识的朋友吗？” 林靖轩蔫坏的紧跟着钟伟，还故意拿他说的话刺激他。 “今儿就算了，我有些不舒服，你把我送回疗养院吧。”钟伟装作很难受的样子扶着额头，想尽快躲过林靖轩的纠缠。 “我医院里有认识的人，先带你去检查一下，别回去没人照看你，一下晕哪儿就完了。” 林靖轩装作十分紧张他的样子把人塞进车里，一路疾驰着往医院赶。 第328章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热好饭，周卫国小心翼翼的端着饭回了屋，“媳妇，你要再吃点吗？” “你吃，我都洗漱完了。” 林曼妮移到炕桌旁，在煤油灯下陪着男人一起吃饭。 “尝尝妈烙的油饼，很香！” “这个辣白菜是我前两天腌的，好吃吗？” “妈还焖了腊肉饭，你尝尝咸吗？里面加了青豆和玉米粒。” “这个酱焖茄子也很香。” …… 林曼妮嘟嘟囔囔的在旁边陪着说话，周卫国时不时回应她几句，“好吃！”“香，媳妇，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今晚你去哪儿了？” “咳咳……咱们不是在说吃饭的事吗？怎么又问起这个？”周卫国神色不明的不敢看她，他怕媳妇嫌弃他小气，没有容人之量。 “说实话！要不就分炕睡。” 林曼妮不满的嘟起红唇，嫌周卫国对她有所隐瞒。 “媳妇，确实有事！我揍人去了！” “揍人？谁呀？南山村谁敢惹你？不提你和老村长在这儿说一不二，只说你这一身力气也没人敢惹你。” 林曼妮用手指戳了戳周卫国胳膊上的肌肉，硬邦邦的，有时候抱着她都搁的肉疼。 “不是咱们村，外村的。” 周卫国又接着往嘴里大口塞着饭，却被林曼妮出声制止了，“慢些吃，又不是以前当兵吃饭得争分夺秒，细嚼慢咽对肠胃好。” “媳妇，我饿了，浑身哪都饿，早些吃完，早上炕。吃完这个，再吃你。” 周卫国干脆凑到林曼妮的面前，油乎乎的嘴唇直接亲了她一口，又被她娇嗔的推了一下。 “你真是越来越离谱！还跑外村去打人，万一被人家发现扣那儿了，怎么办？” “妮妮，我办事你放心。要不是他趁乱占你便宜，我也不会追到他家去打人。” “他占我便宜？” “对！占你便宜！一看你就没留意。” 周卫国把盘里所有的菜和饭扫荡干净后，双手撑在身后心满意足的打了一个嗝，“吃的真舒坦！吃饱喝足的小日子是美。” “确实美！又是打人又吃美了。”林曼妮刚想披着衣服下炕收拾炕桌，又被周卫国按回炕上。 “你别动弹，我来！乖乖在这儿等着我回来。” 周卫国手脚麻利的把碗碟拿出去收拾干净，还顺带着去洗了个冷水澡，等回屋时，身上的水珠都没擦干。 “都几月份了，还洗冷水澡！” “没过秋收不算冷，我这身体扛得住。” 周卫国坐在炕边擦头发时，林曼妮移过来躺在他的腿上，仰面含情的望着他，“卫国，谢谢你替我出气，我很喜欢。” “嘿嘿……我还怕你知道后不高兴，不敢告诉你。” “你为我出气，我高兴！” 周卫国垂眸含笑的低头凑近她，“媳妇，今晚你是不是得好好犒劳我一下？” “好，一切听你的。” “真的？都听我的？”周卫国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抱着林曼妮的小脸亲了又亲，差点儿糊了她一脸口水。 “你快些，天不早了，妈也睡熟了。” 周卫国迫不及待的胡乱擦了一下头发，直接上炕掀了林曼妮的被子，把她整个人跨抱在怀里，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妮妮，今晚你不许反悔，不许说不行，不许说困。” “好，只要你不累。” “不累，一干坏事我都不知道什么是累。” 西屋的煤油灯再次被吹灭，窗帘也被紧紧拉上，隐忍的喘息声在漆黑的屋里不断回荡。 林曼妮像个人形玩偶一样，一会儿翻折，一会儿向上，一会儿向下…… 时间久到她怀疑人生，男人像是不会停歇的永动机一样，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滴到林曼妮的身上，又被他凶狠的吻去。 “妮妮，我爱你……” 一晚上，周卫国不知道在林曼妮的耳边说过多少次，也不记得他让林曼妮回应了多少次。 林曼妮被折腾的昏昏沉沉，只觉得人影在眼前不停的晃动，胡闹到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一切按部就班后，村小再次步入正轨，这次村里安排了一男一女来教课，来的都是知青点的熟人：张玉梅和林伟。 他们负责教一年级；其他人负责二年级，林曼妮负责两个年级的音乐和美术，课时也整整多了一倍。 “媳妇，多了一个年级累吗？” “还行，只是比之前忙点儿。” 林曼妮趴在炕上享受着周卫国的按摩，顺便看林靖轩刚寄来的信，随信又有一百的汇款单，“哥哥说让你再给他寄两瓶鹿血酒，还说你们团长的媳妇因为鹿血酒怀孕了。” “李嫂子怀孕了？” 周卫国差点儿以为自己听岔了，又问了一遍。 “好像是姓李，上面写的李团。”林曼妮把信递给周卫国后，满足的喟叹一声，“那个嫂子多大了？” “应该有四十多了，真是老蚌怀珠，难为她了。” “那你还给寄吗？”林曼妮翻过身一脸戏谑的看着他，或许真是那瓶酒的帮忙。 “寄！谁知道这次你哥哥又打算坑谁。” 周卫国手动帮林曼妮翻过身，轻重有力的帮她揉捏着后背，白皙光洁的皮肤被他揉搓的通红一片，也舒服的让人眯着眼。 “难怪你俩说的着，一个比一个蔫坏，我哥哥就挺坏的，你比他更坏。”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要不坏能伺候好你吗？” 这边小两口讨论着林靖轩，那边林靖轩已经又被钟伟约到了茶馆。 “钟伯伯，这次你找我有什么事？”林靖轩看着这个古朴的国营茶楼，难得他有这闲情逸致来这儿品茶。 现在的人都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这一口好茶至少得花一家人一天的口粮钱。 “小轩，伯伯在这儿没有熟人，你是我唯一认识的朋友。你能陪我说会儿话吗？” “你想聊什么？我都乐意奉陪。” 林靖轩看着他虚情假意的一套，难得愿意陪他虚与委蛇。 若不是得探清他的真实目的，恐怕自己也没时间坐在这儿喝这杯香茶。 “我听说你把妮妮嫁给了一个瘸腿的农村人，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不是害了妮妮一生吗？其实当初你爸爸的学生秦风托我想跟你家做媒，只是你爸爸不同意，还把人家父子赶出了林家大门。” “你怎么知道我妹妹嫁个什么样的人？谁告诉你的？”林靖轩双眼如炬的盯着钟伟，他最讨厌被人威胁的感觉。 第327章 “你真是越来越没有出息” 快天黑时，几个外村的汉子拿上钱带着孩子出了学校，出了村，周卫国一路尾随着他们不远不近的跟着，还能听见几人下流的说话声。 “俺说南山村大队长的那个小媳妇长的真俊，难怪见过她的人回去都说好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 “谁说不是呢，俺从没见过那鼓囊囊的胸脯还不下垂的，俺家那个不仅胸小还干瘪的很，摸着就一张糙皮。” “胸大就算了，还长的好看，说话声也好听，一喊人酥的入骨，俺听了都走不动道。这要晚上在炕上，还不一定咋好听呢！” “要不都说他们村的大队长福气大呢，娶个好媳妇，有个好大舅子，人家每月送妹妹的钱，她婆家一家人都花不完，谁像咱那媳妇，不仅娘家不给钱花，还总想从婆家捞点儿稠的带回娘家。” 几个人说的有来有往，听的周卫国的熊熊怒火想灭都灭不掉，恨不得上去把这几个兔崽子一个个全收拾一顿。 眼瞅着周卫国已经随着几人走了几里地，听他们不咸不淡的扯着荤话，不仅有说自家媳妇的，还有说他媳妇的，全是些不入流的难听话。 “诶……俺问你们，到底是谁把他媳妇扯人堆里的，打架时咱几个都在一起互相帮忙，也没见你们乱动手呀？” “俺看见了，是咱村李长河干的，他还上手摸了一把，乐得都没边了，整个人躺地上还美滋滋的回味呢！” “啥？他个窝囊废还敢当着人家男人的面干这事？也不怕给他打出屎来！” “你们知道啥？这叫灯下黑！再说那么多人打架，哪还顾得上看是谁！要不是她男人及时进去护着，在里面迟早被人剥光了。” “说的也是，好几个男人壮着胆子往她身上凑，全被她男人一脚一个踹出去老远，摔地上都起不来。” “俺媳妇要那么好看，俺也能豁出命护着，谁愿意自家媳妇被其他男人吃豆腐，占便宜。” 周卫国悄默声的紧跟在几人身后，不动声色，其实内里早就气炸了。难怪今天那么多人故意往他媳妇身上倒，原来心思早就纯了。 一直尾随着几人进了村，天也彻底黑透了，孩子们早在前面跑回了家，不见踪影。 这个村比南山村还偏僻，统共也没多少户人家，还是个在山窝窝里建的小村。 怕把他们跟丢，周卫国紧紧尾随着一个说话最下流的人往前走。 在他即将进家门时，一把上去用麻袋套着他拉到僻静处问：“李长河家在哪儿？” “村东头第一家，家门口前有个石磨。你是谁呀？俺没干过坏事，饶了俺吧，俺家上有老下有小，还等着俺养呢！” “哼！下流！” 周卫国拳打脚踢的狠狠揍了这人一顿，刚开始还狼哭鬼嚎的乱叫，没几下只剩呜咽声，打了几分钟后，最后只能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以后再敢踏进南山村一步，你试试！让你有命进没命出！” 又踢了他一脚，看他一动不动，周卫国这才把麻袋摘了，果然，人已经被他打晕了。 “呸！这么不经打。” 四周环视一圈，乌漆嘛黑一片，只剩下月亮在夜幕中挂着，天还不是很冷，但晚上已经有了凉意。 现在村里人已经很少出门吹凉，吃完饭全在家里窝着。 要不睡觉，要不做些手工活，要不逗孩子，总之，没了夏天外出唠嗑的劲头。 周卫国又按这人说的话来到李长河家附近，听着屋里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清楚家里人还没睡。 他猫腰站在篱笆墙外，一直等到屋里的煤油灯熄灭，屋里渐渐传出来一些动静，这时周卫国才站出来。 随意往院里扔了几个大石块，砸中了里面的大缸，缸里的咸菜淌了一地，声响也惊动了屋里正忙活的人。 “他娘的，谁呀？谁砸坏了老子家的咸菜缸？”李长河骂骂咧咧的从屋里拎着裤头出来，一看浪费了那么多咸菜，简直心疼死了。 直接敞开院门破口大骂起来，“哪个王八蛋欺负到俺家头上了，是不是活腻歪了？别被老子抓着你，非剥了你皮不可……” 没骂几句，眼前一黑，一个麻袋兜头套上，周卫国拖着人又找了个僻静处。 专门冲着他的下三路招呼，踹的他冷汗直流，疼的他缩成一个大虾样，嘴里也喊不出一点儿声音。 周卫国哪儿还顾及那么多，几脚下去踹的他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装死还是疼晕过去了，再没有一点儿反应。 找出他抓林曼妮的“咸猪手”，周卫国用巧劲一掰，小臂直接朝一个相反的方向折了过去。 “啊……” 随后，地上的人再没有一点儿声响，这胳膊能治好，但得遭大罪。 麻袋还在他身上套着，周卫国踢了踢他，纹丝不动，又拍了拍手鸟悄的走了。 也不知这个村第二天睡醒会不会闹起来，谁能想到一个男人会翻山越岭专门来暴揍他们。 等周卫国回到家时，西屋的煤油灯还亮着光，周母和周卫红应该已经睡熟了。 “媳妇，你怎么还没睡？” 周卫国洗干净手进屋时，林曼妮还包着被子靠在炕柜上等他回来。 “你去哪儿了？吃饭也不回来！去陆家喊你，村长伯说你办事去了，你又办什么事去了？” 林曼妮松开被子爬过来打量着周卫国的身上，有些泥土但不多，脸上也没受伤，倒是脚上沾了一些泥。 “我去给你热饭吃，你先喝点儿水歇会儿。” 她披好衣服爬下炕，刚准备穿鞋，却又被周卫国架着胳膊提溜回去，“你好好在上面待着，别着凉了，我自己去热饭。” “诶……你还没告诉我去哪儿了？” 林曼妮剜了他一眼，嫌他吞吞吐吐的不说实话。 “乖，回头再跟你说，你先上炕等着我。”周卫国又用被子包着她，里面光溜溜的只穿了条睡裙，哪能让她去帮自己热饭。 “那你快些，我等你回来都等困了。” 林曼妮又乖巧的裹着被子窝在炕角等着他，看的周卫国心头一软，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娇的姑娘呢？ “妮妮，我一会儿就回来。” 随后，周卫国转身钻进厨屋，借着月光生火热饭，脑海里只有刚才林曼妮的娇俏样，不禁嗤笑一声自己：“周卫国，你真是越来越没有出息了！” 第326章 外村学生被赶走 “伯，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我觉得还是让别村的学生回去比较好，不然村里人的火气更大。” 把其他村的学生赶走，自己村的学生也不是很多，再添两个老师也管的过来。倘若再加上这些学生，多添俩老师也不管用，教室都不够用。 “我也赞成让他们回去，各村自己办学上学，省时省力，何苦大老远跑这儿来呢？” “再穷不能穷教育！自己村的干部不上心，上别村占资源，不地道！他们倒省心了，咱们村得累死。” 老村长看着闹哄哄的人群，眉头紧皱。原本办学校就赔本，村里支出的多，学费收的少，什么书本费、学杂费这些都没收，只象征性的收了点儿钱，勉强够给老师发工资，这要一下再添这么多学生，恐怕村里的资金也得入不敷出。 俩人意见统一后，老村长老神在在的看着唾沫横飞的人群，眼瞅着又要动手，示意周卫国及时制止他们。 “好了，都别吵了，谁再闹事我就把人扔出去！” 周卫国吼了一声，吵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全看向国旗杆儿下的俩人。 老村长清了清嗓子，把所有人扫视了一圈，特意看向外村人的那边喊：“你们把自己的孩子领回去，我们村的学校不接收了。想让孩子上，有条件的送到镇里去，没条件的找自己村的领导办学。” “原本我们想没几个学生收下算了，结果你们越叫来的人越多，直接超出了我们学校的承载量，现在教室不够用，老师也缺，你们还是去别处高就吧，我们村不管了。” 一听人家赶人，这下外村的父母心慌了。 他们只是想给自己孩子找个学上，没想来这儿闹事，结果闹到现在，人也骂了，架也打了，学也上不成了。 自己村的干部要是一心一意为村民着想还好，全是中饱私囊的人，哪会想着为村里人谋福利！ 要不南山村能被评为“先进生产大队”，村里俩领头人拧成一股绳，啥都有商有量，村民们也都听指挥，哪像自己村就是一盘散沙，扶不起的阿斗。 “老村长，你就收下俺们的孩子吧，以后俺们保证不来这儿闹事，也不再欺负你们本村的人。” “是呀，俺们孩子来这儿上学还得翻十几里的山路，上个学不容易呐！” “去镇里上学，俺们负担不起，太贵了，比俺们累死累活一个月挣的钱都多，俺们舍不得。” …… 现在，他们的态度彻底软和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得理不饶人，也没有了刚才“我花钱了我老大”的硬气。 反而一个个低眉顺眼的谦逊，唯恐人家不收他们的孩子。 “你们还是回去吧，我们这所学校的支出几乎全靠村里的钱，全是我们的村民自己挣下的，我们不能拿自己村的利益去接济你们村的孩子。” “即使我和大队长同意，村民们也不乐意，谁愿意拿自家的钱去养别家的孩子？换你们自己乐意吗？” 外村人听后直接不说话，细想之下，换成自己也不乐意别村的人来自己村抢占资源，更何况拿自己村的钱养别村的人。 周卫国也适时出面说话，“大家还是回本村找村里领导办个学校，这是长久的事，不是一年就能解决好。我们村收下这批学生，那明年呢？后年呢？以后的学生越来越多，你们再往哪儿送？” “山路那么难走，遇见刮风下雨天，孩子的安全也是问题。偶尔天黑路滑下学晚，你们能来接孩子回家吗？路上碰见野生动物怎么办？上个学把命搭进去，不值当。” “各个村肯定会办自己的学校，你们最多回去等几年，照样有学上，何苦把孩子的命不当回事呢？尤其只有一个男娃的家庭，你们重男轻女把儿子单独送来上学，路上出现问题断的是你自家的根，自己别不当回事。” 说起男女比例，学校里确实男生比女生多出许多。 好多村里的女孩要不在家看更小的孩子，要不在家做饭洗衣干家务，能挣工分的也早已经下地干活。 外村人听着周卫国的话说到自己的心窝处，全窃窃私语起来，确实不能为了上个学把自家的香火给断了，以后媳妇再生不出来男娃，哪有脸埋进祖坟！ “那俺们不上了，退钱！” “对！退钱！” …… 陆会计看着刚收上来没捂热乎的钱，欲哭无泪，他坐这儿忙活一天，结果临到结束，还要再把钱退回去，合着他小半天白忙活了。 他们打架自己不敢上前，怕钱被偷；他们吵架也不敢上前，怕钱被抢。 闹到现在，他们玩的就是他一个人！ 外村人排队退钱，旁边邻村的人却在跟老村长和周卫国求情。 “老村长，大队长，就让俺们这几个村的孩子在这儿上吧，咱离得又不远，一扎的距离，睁眼就到，你们村还有俺们的亲戚，俺们不怕孩子路上出事。” “下雨下雪天，俺们来接他，保准不让学校负责。” 老村长和周卫国对视一眼，这几个村确实离得近，脚程快的十几分钟也走到了。 “那你们娃先在这儿上吧，等自己村有学校了再回去。”老村长一锤定音，乐的几个家长都喜笑颜开。 眼瞅着这个村的孩子比自己的能说会道，见过世面，他们怎么能不着急呢？ 尤其亲戚间的互相一对比，差距明显，晚上愁的他们都睡不好，生怕耽误了自家孩子的学习。 “俺们谢谢您了，放心，俺家娃听话，不给你们多惹事。他要不听，你们随便打，随便骂，随便教育，俺们不管，也不来学校找事。” 他们是一个个乐呵呵的回去了，周卫国却在琢磨那几个贼眉鼠眼，敢当面欺负他媳妇的人。 “那几个人在那儿排队领钱，还没走呢，等天黑出了村，你套上麻袋再揍。”老村长坐在凳子上打趣着周卫国。 这小子真是一点儿亏也不吃，更不让他媳妇吃亏！ “伯，你可真是火眼金睛加定海神针，村里没你可不行。”周卫国不自然的干笑一下，他想报复人又被人看穿也挺尴尬。 “你媳妇教的也不错，说话都文绉绉的，听着夸人都舒坦的很。” 老村长也会心的笑了笑，眼神示意周卫国去找麻袋，准备待会去揍人。 第325章 老村长的歪点子 “不去也得去！待会儿老村长准让人来喊你。”林曼妮转过身，和周卫国面对面看着。 眼看着他满眼戏谑的打量自己，羞恼的林曼妮直接上手掐着他的脸颊，“臭男人，满脑子的小电影！你赶紧去！” 林曼妮又伸手推了周卫国一把，看他踉跄的后退几步，才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她又转过身准备穿衣服，刚拿手里内衣被周卫国攥在手心里，举的高高的不愿给她。 “说我想听的那三个字，我就给你，还帮你亲手穿上。” “呸……你想的美！” 林曼妮也不再伸手拿，又去炕柜里拿出干净的准备穿上，却又被周卫国夺去，不给她。 “媳妇，快说那三个字，我立马给你，也不再缠着你干坏事。” “就不说，你拿着玩吧，有本事你带出门。” 林曼妮才不惯着他，见内衣要不过来，也打消了再要的念头，干脆扯过睡衣换上，哪儿还顾忌周卫国难看的脸色。 “你真不说？也不后悔？” “不说！也不后悔！”林曼妮自顾自的上炕躺着闭目养神，迎了一天的新生，她差点儿累死。 下午又是闹事又是打架，折腾半天，她都没顾上多歇口气。 看着媳妇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的周卫国的心口鼓了又鼓，直接把内衣扔到一边，拉着林曼妮的脚踝拖过来，半个身子悬在炕边。 “你干嘛？老村长都快等急了，你还不赶紧去。” 两个脚腕被他牢牢的握在手心里，林曼妮使劲儿挣扎几下也没挣脱，反而身上的睡衣蹭的往上卷起来，白晃晃的腿越卷越高。 “卫国，快松手！让我躺着歇会儿。” “除非你说那三个字！说了我马上松。” 周卫国满眼欲念的看着被自己禁锢住的人，丝滑的睡衣一点儿不沾身，林曼妮动作稍微大点，一大片肌肤准能露出来，看的他整个人口干舌燥，热血沸腾。 好汉不吃眼前亏！ 林曼妮羞红了小脸，紧闭着双眼，声如蚊蝇的喊了句：“我爱你！” “嘿嘿……媳妇，我是不能见人吗？眼睛闭那么紧干嘛？睁开眼重新说。” “你……别得寸进尺！”林曼妮怒气腾腾睁开眼，杏眼圆瞪的瞅着他。 “妮妮，你这小脸比六月的天都善变！一到晚上让你喊啥就喊啥，一到白天怎么哄你都不喊。” “我要脸，哪像你没脸没皮的净干坏事。”林曼妮装死般的别过脸，不再看他，也不再跟他掰扯。 周卫国气的咬牙切齿，扯着她脚踝又向下一拉，欺身向上，把她整个人禁锢在身下动弹不得。 “你没完了……呜呜呜……” 话没吐槽完，一张樱桃小嘴已经被完全纠缠上，津液交换，难舍难分，直至林曼妮脸颊绯红，被吻的满眼水雾，眼波流转的控诉着他。 周卫国吮吸着珠圆玉润的耳垂，满声情欲的轻声告诉她：“妮妮，我爱你，很爱很爱……” 林曼妮愣了一瞬，转头一刹那，在周卫国起身离开的瞬间，两条胳膊缠上他的脖颈，稍微往下一带，也在他耳边娇声嗲语着，“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妮妮！我真不想去学校了，想在家陪着你！” 周卫国彻底松了身上的劲儿，直接完完整整的压在林曼妮的身上，差点儿压的她喘不动气。 “你赶紧去，老村长还在那儿等着你去处理呢！” 林曼妮剜了他一眼，又拍着后背娇声哄着他。 “行，那你在家乖乖等我回来。”强逼着自己起身，周卫国趁机又亲了林曼妮一口，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家又去了学校。 “臭男人！”林曼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睡衣，又心安理得的躺在炕上休息。 上午接收了一波本村的学生，下午接收的大部分都是外村的，眼瞅着学校放不下这么多人，村民们闹起来也正常。 等周卫国赶到时，地上躺着的人有些差点儿迷迷糊糊的睡着，清醒点的也竖着耳朵听老村长给孩子们讲故事。 正听的津津有味，眼尖的村民一眼看见往这儿来的周卫国，急忙喊人：“老村长，大队长来了，俺们能起来了吗？” “大队长和老村长没发话，谁敢先起，俺们就拿棍打你，用盆扣你！”小孩们各个跃跃欲试，时刻监视着地上的大人。 “你个小兔崽子，拿着鸡毛当令箭，别忘了谁是你爹谁是你娘！待会儿回家，看俺不修理你一顿。” 地上的大人被自己孩子当众下面子，觉的难堪，又抹不开脸。 周卫国进院后，看着地上躺的东倒西歪的人，面色沉了沉，“先起来吧，想好是谁先动的手吗？” “大队长，这俺哪儿记得住？俺都不记得身上的这些伤都是谁打的！” “就是，俺们花钱来你们村上学，还的先白挨顿揍，回去俺得去找俺们村的干部来这儿帮说理，你们村的人得给俺们赔礼道歉！” “对！给俺们赔礼道歉，赔礼道歉！” “俺们来这儿支持你们的教育，你们还敢动手打人，闹到公社俺们也占理，你们这些当干部的不给俺们一个说法吗？” “你们还让俺们躺地上等着，凭啥？俺们又不是你们村的人，管得着俺们吗？” “俺们村又没去请你们来这儿上学，谁让你们屁颠颠的来？把俺们村的学生挤得没地儿坐。” “不想来赶紧走，没人欢迎你们来这儿上学！” …… 好嘛！刚平和的场面再次掀起波澜，一浪更比一浪高，声音一道比一道大。 只是这次谁也没敢先动手，全梗着脖子大声喊，生怕自己村落人下风。 周卫国走到老村长身边，瞅着地上的小豆丁一个个头上顶着盆，手里拿着棍，乐得笑出声，“伯，这方法是你想好教他们的？” “不这样教咋整？我老胳膊腿儿又不能打，换成年轻时，谁还发怵他们，一个个全赶出村拉倒。” 老村长瞅着又闹起来的人，这次反而一点儿不慌张，再闹起来最好，能再闹大更好，这样他才有借口把别村的学生赶走。 “卫国，曼妮受伤没？” 看他这么久没来，老村长以为林曼妮受伤了，周卫国得在家照看会儿，哪知俩人在家不干好事。 “身上有点儿伤，不严重，擦点儿药酒就好了。” 周卫国没脸说实话，是他缠着媳妇闹脾气，哪能把自己抖搂出去。 第324章 “农夫与蛇” 四周凑热闹的孩子们一哄而散，全跑回家拿盆找棍，有些还跑回村里找人，让家里人来这儿帮忙打人。 老村长听着人群里的哀嚎声，咒骂声，哭声喊声……越听心越紧，要不是觉得自己老胳膊老腿不中用，他也得凑上前试试。 自己村本来是做好事，没成想“好人难当”，彻底的“农夫与蛇”！ 人群里，周卫国紧紧的护着林曼妮，虽然他身上也挨了好多下，但没伤到他什么部位。相反，打他的那些人，全被他一腿一脚的踹到地上起不来。 “卫国，怎么办？再打要出人命的。” 林曼妮被他牢牢的圈在怀里，耳边都是村民们的厮打声和辱骂声，眼前更是拳脚相加，披头散发。 “没事儿，你看好多人打架都在这儿凑数，谁也不敢使劲儿薅着一个人揍，手上都留了劲儿。” 周卫国一脚一个用巧劲踹出一条路，想先把林曼妮送出去，可也不知道谁想出来的“好招”，村里的孩子人手一个盆，用棍子敲的邦邦响。 从外面大喊着跑进来：“公安来了，来抓人了！公安来了，抓人了！” 凡是听见喊声的全停了手，有些打红眼的人借着这个空档反而打倒好些人，倒地上的人都瘫着没起来，还站着的人也趁没看见往地上一躺。 结果，所有人都瘫在地上不起身，各个鼻青脸肿，嘴眼歪斜的不能看，唯独只有学校的老师和周卫国站的好好的。 何跃进、王春荣和周秀芳的脸上和身上也挂了彩，相较其他村里人还比较好些，毕竟谁也不敢真正对老师下狠手，一看打错了人，边道歉边护着他们。 虽然也被波及上，起码衣服和头发还算规整，没有被扯的破破烂烂，乱七八糟。 老村长瞅着满地躺倒的人，又好气又好笑，真是损人不利己，看样子得把外村的学生撵回去，别给自家村找麻烦。 “卫国，你怎么也进去打了？” 老村长看着面容刚毅的男人笑了笑，难得他还能护着人全身而退。 “咳……一眼没看住我媳妇，她就被人扯进去了，我怕她受欺负，也跟了进去。” 刚才周卫国只着急护着人，没顾上看林曼妮的情况。这会儿一看，人倒是没伤着，衣服上的扣子却几乎完全被扯开。 只剩一两颗扣子摇摇欲坠的挂在上面，衣领下面裸露出来大片的雪白肌肤，莹白如玉，在太阳光下都白的耀眼，吓得他赶忙上手护着她的衣服。 “媳妇，记得谁先扯你的衣服吗？” 周卫国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趁乱调戏林曼妮，不惜拉开她的衣服，让她走光。 林曼妮瞅了眼被周卫国严密护着的胸前，秀眉紧皱，幸亏她今天穿的长裤长袖，这要换成裙子或者短袖非走光不可。 “不记得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进去的。” “我先送你回家，待会再来处理这些人。” 周卫国故意扫视了一遍地上的人，有些人光明正大的看着他们，有些眼神躲闪的心虚不敢看。 他一一记下这些人的面孔，不信揪不出那个敢下黑手的人，敢欺负他媳妇，那也别怪他下手狠。 “伯，我先把曼妮送回去，待会儿再过来，你看着这些人别让跑了。” “去吧，我倒想看看谁先闹事，谁先跑。” 老村长的身边围着一圈孩子，各个手里还拿着盆拿着棍，“孩子们，谁敢跑就用棍上去敲他头，用盆扣他脸，记住没？” “记住了，用棍敲他头，用盆扣他脸！”孩子们异口同声的喊起来，各个神采飞扬的看着躺地上的大人们。 “比你们的爹娘强多了，没给咱南山大队丢脸。” 地上躺着的大人各个灰头土脸不敢看这些孩子，有些本村人的孩子也在里面，都怕自己孩子假公济私，当着老村长的面使劲儿霍霍他们。 老村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瞪眼瞅着这些大人们，看看自己村的人又瞅瞅其他村的人，比比谁受伤更重。 一会儿摇摇头，一会儿点点头，碰见个被打的不能看的人，直接别过脸不再瞅他，嫌他没本事，丢村的面子！ 村里人不明白老村长的意思，互相看着对方也没瞅出个所以然，但谁也不敢先起身。 不说这些小兔崽子敢不敢动手打他们，单说待会儿大队长来了也没法交代。 周卫国把林曼妮送回家后，又强制给她解开上衣检查身子受没受伤。 “媳妇，你身上的红印怎么回事？”周卫国指着林曼妮胸前的一片红问她，主要是红的太扎眼，让他不得不注意到。 林曼妮点了点他鼻头，娇嗔他一眼，怨怪着，“你还不好意思问，被你胳膊给勒的，箍着我甩来甩去，能不压红吗？” “哎！我不是怕把你放那儿受伤吗？人都打红眼了，也不看认不认识，随手就给一下，别人受得住，你这小身板哪儿经得住几下打！” 周卫国看着胸前的淤痕，又伸手碰了碰，直接疼的林曼妮小脸蹙起来，娇气的冲他撒娇，“嘶……别碰，疼！” “好好……我不碰，身上哪儿还受伤没？” “应该没了，后背我又看不见，你帮我看一眼。” 林曼妮脱下整件外衣和里面的内衣，上半身赤条条的站在周卫国的面前，白嫩光洁的后背跃然眼前。 “卫国，有伤吗？” 她双手环抱着前胸，小脑袋扭着脖子使劲往后背上看，左右肩膀瞅了瞅，所看之处，白莹莹一片，光洁无瑕，似乎并没有受伤。 “是不是没有受伤？我穿上衣服了昂？” 刚松开手去拿炕上的内衣，后背却紧密的贴上周卫国的胸膛，滚烫的肌肤烫的她浑身一颤，胸前的饱满也被完全握住，“媳妇，后背没有受伤，还跟以前一样漂亮。” “你松开手，我先穿好衣服。” 林曼妮去掰周卫国的手指，纹丝不动，反而还握的更紧。 “卫国，你不是还要出门吗？大白天的，不要这样。” 掰了几次没掰开，林曼妮只能松手任由他握着，回过头，一脸怨嗔的瞅着他，捏着他的鼻头威胁，“乖，快松手，哪有你这样分不清轻重！学校那边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呢。” “媳妇，不想去了，想在家陪你。”周卫国的下巴放在林曼妮的肩上，垂眸看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白与黑的碰撞是那样激烈。 第323章 村小闹事 林曼妮在教室帮忙照看一年级新生，刚发下新书，孩子们个个爱不释手，舍不得上手多摸一下。 王春荣忙得两个教室来回乱窜，二年级的学生在按部就班的上课，心思却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不留神，各个伸个小脑袋往窗外偷看，都想知道这批新学生里有没有自己的熟人或者家里人。 “林老师，俺想尿尿！” “俺也想尿尿！” “林老师，俺想拉屎！” …… 瞬间，林曼妮头大起来，有些惶恐的看着这群小不点儿，村里孩子营养差，有些八九岁的个头跟七八岁的个头相差无几。 “大家男生女生排好队去上厕所，外面人多，别跟丢了。” 林曼妮指挥着一群小豆丁出了教室门，正好和周卫国遇上，“媳妇，你带着他们干嘛去？” 周卫国赶忙迎上来，挨个摸了摸小豆丁的头，却惹得一个个孩子不高兴起来。 “大队长，俺娘说不能摸俺的头，俺会长不高！” “大队长，林老师带俺们去拉屎，尿尿，你要跟俺们一起去吗？” “林老师，你去帮俺擦屁股，俺自己不会擦。” …… 两个人连多余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周卫国带男生，林曼妮带女生，各自进了男女厕所。 “哪个臭小子让我媳妇来帮你擦屁股？”周卫国挨个看了一遍，也没找出哪个要拉屎的小男孩。 光上个厕所一次就有三四十人，周卫国看着这些孩子也很头疼，打定主意得再多往学校里面安排两个老师。 挨个上完厕所，又排队送回教室，来回一趟小十分钟，林曼妮也发愁起来。 “媳妇，再给你们多安排两个老师怎么样？”周卫国看着小脸忧愁的媳妇心疼起来。这个“孩子王”不好当呀！ “真的吗？再考一次还是按上次的成绩？” 林曼妮像找到救星一样，拉着周卫国的手不丢，迫切想知道是谁来当老师。 周卫国笑着刮了一下林曼妮的翘鼻梁，宠溺的告诉她，“先按上次的成绩来，等老师再不够就先考试。” “那太好了，大家都是熟人。” 俩人正说的起劲时，来报名的人群逐渐骚动起来。 “你干啥呀？干嘛挤俺！排队！” “排个狗屁的队！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来俺们村现眼。” “就是，回你们村上学去，来俺们村干嘛？滚回去！” “俺们又不白上学，俺们花了钱，凭什么让俺们回去！” …… 越来越多的人站成两拨，一拨南山大队的村民，一拨别村的村民，两拨人剑拔弩张的站到两边，中间隔着一道“银河”来回谩骂。 教室里的孩子听见校园里的动静，全踩在凳子上看外面的热闹，林曼妮着急的维持着课堂秩序，仍不见效。 有些看见自家父母也在帮忙吵架的学生，全跳下凳子冲出去给父母撑腰，林曼妮都没来得及拦住，学生已经跑的所剩无几。 一时间，校园里响起震天的争吵声，斗殴声，忙着上课的老师们也纷纷出来劝架。 二年级的学生看见老师出去后，也全跟出来凑热闹，纷纷加入本村人的队伍里呐喊助威。 原本老村长在这儿盯了会，见没什么事，已经回家了。结果，人刚到家，屁股都没来得及坐热，又被村里人过来喊。 “老村长，学校出事了，咱村的村民和外村的人打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大队长一个人拦不过来。” 刹那，老村长眼前一黑，真是怕啥来啥，招生的时候他就怕村里人闹事。果然，他人刚来回，学校就出事了。 “赶紧去，别伤着孩子们！” 老村长连桌上的烟袋都没来得及拿上，拿着喇叭筒直接窜出了门。 吓得身后的陆母一个劲儿的喊他，“老头子，你自己当心点，别被人伤着了！” “你赶紧回吧，少出来瞎掺和！” 老村长着急忙慌的往学校赶，哪儿还顾得上身后担忧的陆母。 等他赶到时，两拨人已经动起了手，各个村的小孩子还站在周围凑热闹。 “爹，打他们，使劲儿打！” “娘，你在家咋打俺的，就在这儿咋打他们，使劲挠，使劲掐，加油！” “南山大队的人使劲干他们，凭啥让他们来咱村上学，打倒他们！” “把他们赶出南山大队，赶出南山小学，赶出去！” …… 老村长差点儿气晕过去，眼看着已经打的不可开交，谁也不停手，他扯着脖子喊了好几声，可没一个人听他的话。 手里的喇叭筒也成了摆设，激恼的他在暴打的人群外急的团团转，撞见一个村里人就问：“看见大队长了吗？看见周卫国了吗？” 这么多人打在一起，哪儿还分得清谁是谁，有男有女，谁也不知道谁先动的手。 老村长找了一圈，连周卫国的影子都没看见。倒是一旁的小孩子看见他着急找人，问了一句：“村长爷爷，你是找大队长吗？” “对呀，你看见他去哪儿了吗？”老村长像看见救星一样，拉着几个村里孩子问个不停。 “大队长在里面打架呢！连林老师也进去了。” “所有老师都进去了，他们是进去拉架的，结果都出不来了。” “林老师是进去劝架的，打起来后她也出不来了。” “对，大队长是进去救林老师了！” …… 乖乖！这些孩子跟人体放映机一样，把看见的事叽叽喳喳的跟老村长学个不停，听到老村长的眼前黑了又黑，吓的脸色白了又白。 南山大队真要出名了，还是出的恶名！ 原本想着接收点别村的孩子，普及一下教育，算做好事，结果脸没先露，腚先露了！ “你们说大队长在里面打架？谁先动的手呀？”老村长颤颤巍巍的问出声，他都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发出这小颤音儿。 “是他们要打林老师，被大队长看见，直接揍了他们。”稍大点儿的孩子说的清楚，但也不确定是谁先动的手。 “完了完了！今儿保不齐得出人命！” 老村长清楚周卫国有多在乎林曼妮，敢在他眼前打人，那个人准没好果子吃，没缺胳膊少腿都得烧高香。 急的他在人群外团团转，灵机一动，跟周围的孩子们交代，“赶紧跑回家拿个盆，找根棍，来这儿使劲儿敲，大声喊：公安来了！来抓人了！记住没？” “记住了，俺们一定大声喊，保管让他们都听见，吓得不打架。” 第322章 王副团被骗 钟伟趁机劝酒，“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俩正好“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错过这次，下次再碰面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 王副团也觉得很难再遇见这么懂自己的人，再说只是米酒，喝几杯不碍事，“那就少喝几杯，我今晚不值班，晚点儿回去也没关系。” 王婶子立马去抱了一小桶米酒出来，这是她前些天刚做好的，还没来得及尝过。 想给每个人倒一小碗品尝一下，却被王花摇头拒绝了，“娘，我不喝，喝完晕乎。” “小丫头，你那是喝多了，少喝点儿没事。”钟伟爽朗的喝下一口，正宗的糯米酒，入口甘甜回醇，有点淡淡的酒味。 王副团也浅尝了一口，仔细回味了下，不禁跟钟伟感慨，“钟老哥，你喝过正宗的鹿血酒吗？那滋味真的让人回味无穷。” “现在哪能喝到那玩意，不说在城里喝不着，在村里也不一定能遇见鹿。”钟伟确实没喝过鹿血酒，但也知道这个东西强身健体，滋阴壮阳。 “等下次有机会再遇见，我给你带点儿尝尝鲜。” 虽然现在鹿血酒还没寄过来，但林靖轩办事他放心，只要李团开口要，总会拿来送他们。 “你确定正宗？别是其他血掺的假酒。” 钟伟不信他的神通这么大，能有真正的鹿血酒，不说这个地方根本不产鹿，可能他们这些当兵的都没见过真正的鹿。 “有，我以前带过的兵捕的……” 王副团絮絮叨叨的跟钟伟说了鹿血酒的来龙去脉，甚至还言简意赅的说了李团的糗事，乐的在场人全大笑起来。 唯有王花一针见血的指出关键，“大伯，你说的这个兵是王芳姐喜欢的林靖轩吗？” “诶……你怎么认识他？不会也喜欢他吧？” 王副团很不赞成侄女也喜欢上林靖轩，真要堂姐妹因为一个男人起了争执，他都不清楚应该偏向谁。 “在大院里听见大娘跟其他嫂子闲唠嗑说过，好多人去跟他讨要鹿血酒，他都没给，骗他们说没了。” 王花之前去大院里串门，听她们议论李嫂子“老蚌怀珠”的事，她路过也听了些，说是多亏喝了林靖轩送的鹿血酒才怀上的孩子，惹的好多人眼红。 “他手里确实没有，但他妹妹家有，是他妹妹的男人捕的鹿，确实是货真价实的鹿血酒。” 钟伟没想到世界这么小，转来转去又转到林家人的身上，这次竟然还把林曼妮也拉了进来。 林靖轩嘴严的跟蚌一样，可这个王副团嘴松的跟棉裤腰一样。 哼！难怪年纪这么大，也没再升上去半点，一直在啃老本。 钟伟没动声色，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小口米酒，装作十分眼馋的样子捧着王副团。 “下次再见面，一定得让我尝一口什么味儿，要有多的，卖给我点儿也行，每天小喝一口，保管对身体好。” 王副团摆摆手拒绝着，“没有多的，也不知道那个臭小子给他妹妹写信说没。他很宠这个妹妹，倘若他妹妹说没了，你有钱也买不到，他直接不给。” “他一个军官，他妹妹怎么会嫁进山里的农村？不应该跟他来随军吗？” 钟伟有意打探着林家人之后的去向，想找到点儿软肋去威胁林靖轩，省的他死鸭子嘴硬，什么话也套不出来。 王副团见他这么感兴趣，跟林家父母都是国外回来的，对他没所顾忌。 跟钟伟说了他知道的林家一切事情，包括林靖轩妹妹嫁的什么人。 “林家父母跟你一样，也是回来报效国家的，结果现在杳无音讯，连部队里的人都查不到消息，跟完全消失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钟伟适时的感慨着，感叹造化弄人，时局不公，“我不也这样嘛，带着媳妇回的国，结果现在媳妇死了，自己落得一身病，在这片土地上无亲无故，只怕死了也没人知道。” “没事儿，国家既然把你们接回来，肯定会管你们，赡养你们，也会给你们养老，谁能苛待你们这些有贡献的人呢？” 说到伤心处，钟伟还痛哭起来，也引得王副团更加同情他，俩人像是久未见面的密友一样，侃侃而谈到半夜。 王花已经上床睡觉了，王婶子还强撑着陪他们聊天说话。 最后还是钟伟看时间不早，起身要走，王副团才意犹未尽的也起身准备回去。 “钟大哥，我送你回疗养院吧？开车也方便。” “行，那我就再坐一次部队里的车，上次坐还是刚从国外回来时坐过。”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出了门，王婶子站在门口送他们，她都没想到今晚能吃的宾主尽欢，如此尽兴。 “大哥，你们路上开的慢点儿，小心天黑了。” “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今晚多谢你做的菜。” 钟伟也笑着感谢王婶子，“大妹子，我们回去了，记得晚上锁好门。” 一直等车开出去好远，王婶子才进院锁好门，利落的收拾干净卫生后才上床去睡觉。 王副团把钟伟送到疗养院门口，眼看着他跟门卫打了招呼进去后才开车走。看样子他真是国家重视的人才，要不也不会住进这种政府管辖的疗养院。 这晚钟伟也收获颇丰，不仅探清了林家所有人的底细，还探知了王副团的职务，包括交上了他这个好友。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了一个多月，村小照常迎新开学，这次收的学生比去年多一倍。 不光有南山大队的适龄孩子，周围村大队的适龄孩子也被送过来好多，他们村都没学校，也没这个条件支持办学。 老村长看着乌泱泱的孩子和村民，愁的烟锅续了一次又一次，本来教室盖的也不多，现在一年级和二年级几乎快沾满了。 “卫国，这么多学生往哪儿安排？老师还要招吗？” “一个年级一个班，不就只有两个班，也好管理，老师不够先紧着咱村的知青上，水平再差教个小学也没问题。” 周卫国倒不嫌弃学生多，他心疼自己媳妇教的累！ “幸亏当初咱们盖的教室大，不然都没地儿搁这些孩子。” 之前收学生，老村长还得提前开大会动员，现在都是自己往学校送，哪用他扯着脖子喊人来。 “再放不下，等农闲再盖一排，委屈谁也别委屈这帮孩子，以后咱还指着他们呢。” 第321章 钟伟搭上王副团 俩人结伴回到王婶子的小院前，恰好遇见来给母女俩送东西的王副团。 “下班回来了！” “大哥，你今天怎么过来了？”原本王婶子的娇羞样被突然出现的王副团应声打断，面色瞬间垮下来，变得十分慌张，像在外偷情被家里人抓住似的。 “这位是谁？” 王副团背靠着车门，脚边放着一堆吃食，不仅有常吃的粮食还有一些糕点零嘴。 钟伟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他想认识的人，立马转变成温文尔雅的面容，沉稳持重的上前打招呼，套近乎。 “我叫钟伟，是她刚认识的朋友。” “你好！”王副团点头示意一下，客气的跟钟伟浅握了手。 王婶子见王副团没多说什么，偷偷舒了口气，忙打开门把俩人迎了进去。 “大哥，钟大哥，你们先坐会儿，我去泡点儿茶。” 没敢多停留，王婶子赶忙找借口躲了出去，屋里独留下两个刚见第一面的男人。 自己一个寡妇带着一个男人回家，被自家的大伯哥直接撞上，人家没咆哮着把她赶出门已经很好了。 王婶子在外面磨蹭半天，才端着泡好的茶回了屋，王副团和钟伟分坐两侧，俩人谁也没多说句话。 “大哥，这位钟大哥是沪市来这儿疗养的，在这儿住不长，没多久也得回去了。” 听后王副团没多说什么，随口问了钟伟一些他工作的事。 没想到还跟他们一样属于保密系统，再得知他是被国家接回国做贡献的，好感度立马拉升不少。 “抱歉，我们这种边境城市，不得不提高警惕。”王副团对他刚才的疏离防备向钟伟道了歉。 钟伟笑呵呵的挥挥手表示没关系，“大家都一样，时局弄人，不得不严加防范。我要不是和大妹子聊的来，也不会上别人家串门，也怕别人对自己图谋不轨，谁让咱的身份敏感，知道的太多呢。” 王副团也悻悻然的笑了笑，他是出于职业素养，对一切事物都得保持高度警惕，没想到俩人都是同样敏感。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钟伟也从王副团身上获取不少信息，他不只是在部队里担任小领导，应该是掌握机密的核心人物，这一发现也让钟伟收获颇大。 之前他原本打算只攻林靖轩一条线，奈何这年轻人太鸡贼，说话滴水不漏，张弛有度，逼得他不得不再寻找第二条线，这才瞄准了和部队关系紧密的王婶子。 据钟伟观察王副团不仅每周都会来看望王家母女，有时还会陪她们吃顿便饭，关键他很宠爱这个侄女，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程度。 不仅托关系让王花由临时工转正，还专门给这对母女买了一套房安置，可见对他弟弟的这个未亡人有多看重。 俩个男人像久未见面的好友一样，没几分钟聊的有来有往，气氛也渐渐的活络起来。 王婶子悬着的心落到实处，给他们倒好茶水，坐在一旁听了会儿，听也听不懂，插话也插不上，反倒显得她在这儿很多余。 “大哥，你陪钟大哥在这儿聊会儿，我会做晚饭，大家一起在这儿吃顿便饭。” “你去吧，难得碰见钟大哥这样志趣相投的人，我俩今天必须聊透了。” “我也是，回国后好久没遇见能聊得来的人，你是第一个。”钟伟很欣赏王副团的爽利，要不是俩人现在处在对立面，深交个好朋友也是不可多得。 王婶子见俩人这样要好，也放下心钻进厨屋去做饭。 等天将黑时，王花推着自行车下班回来了。 “大伯，多谢你上次送的自行车，我骑着它上下班路上能省不少时间，还不用去挤公交车。” 王副团一见侄女进屋，立马拉过人介绍，“花儿，这是钟伯伯，你娘的朋友。” “我娘还有这么厉害的朋友？”王花看着钟伟的气度，哪像她娘会结识的人。 要说她娘认识个小市民还行，能认识这种一看就知道是做领导的人，哪有可能！ 钟伟笑吟吟的看着王花，这个小姑娘的心思绝对比她娘的深，难得第一次见陌生人没有闪躲，还敢出声质疑。 “我是你娘刚认识的朋友，第一次见面给你带点儿沪市特产，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帮忙。” 钟伟抛出橄榄枝，想博得王花的好感。 哪知王花不按常理出牌，摆摆手摇头拒绝着，“谢谢您的好意，沪市离这儿太远了，我真要有啥事，您也帮不上，不如找我大伯方便。” “是吧？大伯，我有事你肯定会第一个帮忙。” “是，只要为了我们王花好，大伯一定会不遗余力帮你。” 王副团欣慰的摸了摸王花的头发，难得她不势利，心思单纯，换成其他有心眼的孩子，只怕早缠上钟伟不松手了。 钟伟也没想到自己一番好意在王花那儿这么不值钱，但还是装成一副大度的模样赞赏她，“年纪不大也不世故，可见家里人教育的好。” “王老弟，你家的家教不错呀！可惜这么聪慧的孩子，不能接着深造。” “没办法，现在这社会都这样，有大学问的人反而过的不如没上过学的人，越活越回去了。” 对此，钟伟也感慨颇多，他怀着一腔热血回国奉献，最后妻子却在医院不治身亡，让他怎么不悔恨当初回国的决定？让他怎么不留恋在国外畅所欲言的生活？ 现在谨小慎微的过日子，没有一天不为当初的决定后悔！ 饭菜端上桌后，王婶子给俩人夹菜倒茶，十分殷勤，反而疏忽了一旁的闺女。 “娘，我还没有。” 王花吧嗒着眼睛看着王婶子忙前忙后的操持，再看看热闹的家里，似乎这个场景从她爹去世后再也没出现过。 王婶子嗔怪的白了闺女一眼，却也给她添了一筷子菜，“你呀，多大了！自己吃，钟伯伯和大伯是客人。” “弟妹，别忙了，我们自己吃，你也坐下吃。” 王花没提醒时，王副团不觉的有哪儿不一样，她一说，果然屋里只有王婶子一个人忙的脚不沾地。 钟伟也帮着劝她，“大妹子，菜够了，你也坐下一起吃，做太多吃不完浪费。” 见他们都这么说，王婶子没再推辞，解了围裙后坐下，“要不要小喝一口？正好家里有酿好的米酒。” “度数不高，大哥也能喝，不耽误你开车回部队。” 第320章 钟伟的计划 林靖轩郁闷的再次被李团剥削两瓶酒，然而，他的难题却一点儿没被解决。 钟伟再次在军区医院的食堂里见到王婶子时，她正在打扫卫生准备下班回家。 “大妹子，要下班了呀？” 他满面笑容的跟王婶子打招呼，从得到消息说这女人的大伯哥是部队领导时，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出来偶遇她。 有时，俩人在城里也会“不期而遇”。每当这时，钟伟总能陪她好久，俩人一起散步，一起买东西，一起聊天…… “钟大哥，你怎么来医院了？哪儿不舒服？”王婶子赶忙收拾完手里的事，关切的问钟伟身体。 “老毛病了，不碍事，顺道来看看你，给你带点儿沪市的特产尝尝。”钟伟手里拎着一兜子他专门让人寄来的糕点，就是为了贿赂王婶子。 王婶子羞涩的笑了笑，从她第一次见这个儒雅的老人时，她不仅有尊重还有深深的仰慕之情。 “谢谢您了，大老远还惦记着给我带特产，我也没什么特别能拿的出手的东西。” “咱俩是忘年交，不用那些虚头巴脑的，等你有时间请我去家里吃顿你做的饭，也省的我在这儿没有其他朋友。” 俩人寒暄一阵，钟伟帮忙拎着东西，在食堂门口等王婶子下班回家。 路过的人纷纷打量着这个陌生的面孔，不仅是他通身的气度不凡还有他的穿着，一看就是大城市里来的。 虽然也是深色系，但做工精致，质量好，除了友谊商店有这些东西，换成其他地儿都买不上。 王婶子在休息室换下工作服，收拾打扮自己时，一起上班的人还开她玩笑。 “大妹子，外面那个老头是谁？一瞅就很有钱，光那身衣服在咱们这儿都买不着。” “说的是呢，看着就很有学问，说话也好听，很会尊重人。” “要是年轻几岁，你再嫁给他也不错，保准是个好男人，可惜就是太老了。” “老了也能嫁，嫁过去没几年，他一死家产都是自己的，吃不完花不完，哪还用成天苦哈哈的上班！” 王婶子没理会她们的打趣，她和钟大哥只是普通朋友，也是在商店买东西时，她偶然帮忙捡到了他的钱包，里面有他年轻时的黑白照片。 一看确实很帅，穿着得体的西装，头发也用发蜡打理的一丝不苟，整个人神采奕奕的看着镜头。 只一眼，王婶子便深深的记住了，那一刻，之前看过的电影男主都彻底具象化。 “不跟你们闲聊了，我还有事，着急回家。” 王婶子心底也泛起一丝丝涟漪，只是天不遂人愿，俩人“生不逢时”。 不过，即使俩人生在同一个年代，恐怕她一个农村人也高攀不上那种家庭，俩人还是无缘无份。 钟伟挺拔如松的身姿站在不远处的门口，时不时和路过的人寒暄几句，像是这儿的老熟人一样。 其实他总共来这儿也没几次，每次还都是来找她。 王婶子捏了衣角略带紧张的站在他身边，跟他一比，自己反而更像他家的农村亲戚。 “大妹子，收拾完了？正好顺路送你回家。”钟伟眉眼含笑的低头看着王婶子，虽然俩人相差十几岁，认识没多久，但几乎一直都有说不完的话，还无话不谈。 “钟大哥，我拎着东西吧？” 王婶子急切的想给自己找些事做，好缓解一下自己的小心思，但却被钟伟有意躲了过去。 “哪有男人和女人一起走路，女人拎东西的？不绅士，也不礼貌。” “又不重，我拎着没事，倒是你拎过来一路，也没歇口气。” 王婶子没敢再争着过去拿，实在是钟伟长得高，他一举，自己蹦起来也够不着。 “走吧，别等你闺女回家了，你还没回去。” 钟伟没再等她，先迈开步子在前面走，王婶子在身后紧跟着，等出了医院大门时，俩人才并排走在一起。 期间，钟伟有意无意问起王婶子家的情况，尤其是王副团家的事情。而他也会偶尔说些自家的事情，特别说了他是从国外回来的人，家里子女至今都在国外。 “那你媳妇呢？她也在国外吗？” 王婶子听了那么多话，她最关心的是却一句没听到，逼的她不得不自己问出口。 没曾想王婶子在乎的是这个，钟伟还有些呆滞，国内的人不应该都羡慕国外的美好生活吗？她怎么只关心自己的媳妇？ 钟伟清了清嗓子，装作又难过又失落的样子跟王婶子诉说着感情史。 从他和媳妇的相识相恋，结婚生子，再到忍痛分别，说的如泣如诉，难舍难分，也让王婶子的同情心空前高涨。 “老了各自过好，别再让对方为你担心，有情人终成眷属，下一世你们还会相遇再在一起。” 王婶子努力挖空心思开解着钟伟，在她心里这个男人的伟岸又高了一层，难得世间还有如此痴情的人。 钟伟装作感伤的样子擦了擦没有流出来的眼泪，从媳妇去世后，他从没有对外说过这些事。 也是在那时，面对空荡荡的家里，面对国内医疗体系的落后，他十分后悔回国，也许在国外，他媳妇也不会突然离世。 俩人还能颐养天年，含饴弄孙，过几年幸福美好的退休生活。 哪像现在的国内局势动荡不安，科研落后还停滞，他们这些人几乎没有什么用武之地，白白在这儿浪费时间，消磨着仅存没多少的爱国热情。 境外势力也是在那时找到钟伟，帮他跟国外的子女联系上，帮他在国内逐渐站稳脚跟，他也才能更好的为境外服务。 钟伟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查出上次秦仕城出事的原因，还有这片地区边境线内的防御布置。 结束完这次任务，他便可以偷渡出国，去国外和子女一起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回国辛苦几年，最后又要偷渡出国，说着像个笑话一样，可事实真实发生在他身上。 钟伟装作深情的样子回眸看向王婶子，“我们都要各自安好，终成眷属。” 王婶子的心差点儿跳漏了一拍，忙低下头不敢直视他，她一个年轻寡妇，他一个年老鳏夫，哪能有什么好结果！ 况且，闺女王花也不会赞成这种事发生，而且她再婚一定得经过王家同意，除非她日后不打算葬进王家的祖坟。 第319章 李团的“孕期生活” 王大嫂挑好猪崽喜气洋洋的抱回家，而王德贵家却吵的鸡飞狗跳，闹的周围邻居也不得安生，却也没有一个人挑头去劝架。 全都乐呵呵的等着看笑话，最好打起来才更热闹。 部队里，林靖轩专门跟李团报告了钟伟有意来找他的事，俩人一致觉得这人动机不简单，但也只能静待观察，以待时机。 “李团，当时我爸妈只拜托过他帮我妹妹转成知青关系，顺便把和我爸妈的法律关系解除，其他时候再也没有联系。” “这次见面他特意问了我上次秦仕城的事，难不成扫尾没弄干净？间谍或者特务有遗漏？” 李团面容严肃的沉思着整件事，这也是他们跟踪抓捕的第一个间谍，难不成真有漏网之鱼？ 可图纸上交后，也没听上级提过东西到底对不对，难不成这也是个障眼法？真正的大鱼还在后面？ “你别急，先尝试着跟他接触，看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一个曾经跟你不算太熟悉的人，哪会大老远专门跑来问你一个事情，他是对自己有信心还是对你太信任，觉得你会偏向他，包庇他？” 李团思索良久也没想出哪有纰漏，人是国安部同志抓的，他们对于查间谍、抓特务这方面是老手，按说不应该有遗漏才对。 “李团，咱们部队守着边境线，本来地理位置就很敏感，倘若真有敌特渗透进来，也是个大麻烦！” 林靖轩也想不出他来找自己的真实目的，按说俩人的人生轨迹没有一点接触才对，可他却硬生生的自己送上了门。 “你放心，我会跟上级报告这件事，至于你，还按刚才咱俩想的方案办。这人不简单，能准确无误得到你的所有信息，还能匿名联系你，可见很有筹谋。” “关键我的信息是怎么泄露的？我在这儿最多出去买点东西寄点儿钱，其他时候都安生的待在营区，跟外界的人几乎没什么接触，更别说跟沪市的人有联系。” 俩人都因为这个问题愁眉不展时，王副团乐呵的推开门进来，手里还拎着一大袋青木瓜。 “老李，这是你要的青木瓜，我找了好几个老乡换的，你拿回去给弟妹慢慢吃。” 最近李嫂子害喜厉害，要不无辣不欢，要不非吃酸不行，折磨的李团头都快薅秃了。 好不容易今早出门上班时，李嫂子没乱脾气，李团以为能躲过一劫，哪知人家在最后等着向他“开炮”。 “孩儿他爹，今天下班你不带几个青木瓜回来，你也别进家门了！” 李嫂子叉着腰站在门口目送李团去上班，临走还给他扔了一个重磅炸弹。 “青木瓜？你自己不会去买几个吃吗？还非的让我下班给你带！你咋长的那么俊呢！” “我去哪儿买？这么偏僻的破地儿，人来做生意都得迷路。我坐部队后勤的车进城，没进城里孩子早晃掉了，哪还用吃什么青木瓜？” 李嫂子干脆快步追上去，不解气的狠狠掐了李团几下，怒嗔着：“我替你怀孩子，想吃几个青木瓜都不行吗？你说你是不是不想要他？不是你非缠着我浪的时候了？” “媳妇，我没说不想要他，也没说不让你吃青木瓜。我是没时间去给你买，实在不行你看大院里哪个嫂子进城，让她帮你多带几个回来，咱多给人家点钱还不行？” 李团低头看了眼手表，眼瞅着他快迟到了，可李嫂子仍拽着他不撒手，死活要他答应给自己带青木瓜，最后还是王副团看见后解救了他。 “弟妹，我帮你带，正好我进城有点事，保准多给你带几个回来，下班再让李团给你拿回家。” “孩儿他爹，你瞅瞅王大哥是怎么做事的，再看看你！顺道带几个青木瓜累着你了？我就不值得你专门跑一趟？” 李嫂子之前也不矫情，怀前两个孩子时照常干活，偶尔也孕反但没这胎那么严重，吐的她简直怀疑人生。 每次看见静等当爹的罪魁祸首，她都气不打一处来，非的想方设法折腾李团一顿才解气。 李团看见王副团如蒙大赦，尤其听见他打算彻底解救自己这次危机时，更恨不得当场跟他“哥俩好”，不拜个把子都对不起他帮忙。 “老王你简直就是我的救命恩人，这婆娘为了几个青木瓜磨叽我一早上了，还拽着我不让去上班。” 李团看李嫂子不再闹，忙撇下她拉着王副团去上班，唯恐又被缠上走不了。 王副团边走边开解他，“怀孕都这样，一时想起哪个东西必须赶紧吃上。要不家里谁也别想好过，路过的狗都得被她踹几脚解解气。” “岁数大了，怀这胎不容易，你多让着她点儿。好歹怀的也是你的亲骨肉，生下来还跟着你的姓，几乎跟人家半点儿关系也没有。”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多领几个“小孩嗝儿屁袋”，哪还有这个麻烦事！我说不要她生气，我说要她又变相折腾我，我真是有口难言！本来她就快更年期又碰上孕期，没把我家房子点着，我都得烧高香了！” 此刻，李团快懊悔死了，真是上床一时爽，事后悔断肠。世上真要有后悔药，他必须来一包试试。 王副团嘚瑟的笑了笑，“说到底还是你们年轻，像我和你嫂子上年纪后再没用过那种东西，照样怀不上，感情还越来越好。现在我再去给侄女送钱送粮，她不但让送，还叮嘱我多送点儿。” “多亏林靖轩送你的鹿血酒，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缓和夫妻矛盾，也不会稀里糊涂的上那张床干那些事。” 酒壮怂人胆，说的就是王副团！ 李团仰天长叹一声，有人欢喜有人愁。 现在部队里上点年纪跟他差不多大的，没一个不羡慕他老当益壮，都夸他能在当爷爷的年纪再当爹。 接过王副团送的青木瓜掂了掂，重量确实不轻，他媳妇真能吃好久，“谢了，有时间再请你喝酒，还喝鹿血酒，再让这小子跟周卫国要。” 被点名的林靖轩默默的干咳出声，不死不休的补了句，“团长，这次再喝多了没人救得了你，除非你不想要这一胎。” “我不会省着点儿喝？非得一次性再喝干？你记得替我俩要，我和老王一人一瓶，实在不行我俩买也成，留着以后慢慢喝。” “对，我俩买也成。” 第318章 “十年看婆，十年看媳” 周母不仅狂打王老太，还故意扯她身上的烂衣服，等老村长看教训的差不多时，才眼神示意周卫国去把人拉过来。 “娘，别再打了，你看王老太都快被折腾的没个人样，算了吧。”周卫国拉着周母回到媳妇身边。 林曼妮赶忙仔细检查着周母的身上，摸摸胳膊，看看腿儿，唯恐她受伤不说，“妈，你有哪儿不舒服吗？身上疼吗？” “不疼，打她一顿俺浑身畅快，看这死老婆子还碎嘴不！”周母拍了拍身上的土，浑不在意别人如何看。 “娘，低调点，咱刚打完人。” 周卫红也跑过来看情况，她时刻留意着王老太的动静，真要敢还手打周母，她直接上手帮忙揍。 这回，王老太身上的破布烂衫彻底被揪秃了，上半身避无可避，完完整整的没个能遮挡的衣物。 愁的王德贵不想睁开眼看他娘，小时候他都没见过王老太这样，临到老却被人看个精光。 “王德贵你还看啥呢！不赶紧带着你老娘滚回家，也不怕你老爹的棺材板盖不住！” 老村长眼看着村里人起哄架秧子的大笑，恨不得上手扇他几巴掌。一见打起来不上手拉过老娘护着，反而躲得远远的，生怕沾染上。 这时，王德贵才立马殷勤的上前扶着王老太准备往家走，还不忘从地上捡块破布给她遮身子。 王老太也彻底被周母打懵圈了，她都不知道人是从哪儿窜出来的，直接上来按着她一顿薅，疼的她头皮碰也不敢碰。 “周老婆子，俺不就说你儿媳妇几句，你至于下这种狠手吗？打的俺浑身疼，你看俺的头发还被你揪下不老少，你得赔俺钱！” “俺赔你个奶奶嘴儿！谁让你嘴欠的，以后再敢说俺家曼妮一句不是，俺撕烂你的嘴，看你还毒不毒！” 周母才不怕她，从年轻丧夫到现在什么没见过，难不成老了还怕一个老虔婆撒泼打滚？ 王德贵歉意的笑了笑，圆着他娘的话，“周大娘，都是俺娘的不对，俺娘知道错了。大家都一个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哪用赔什么钱！再说也是俺娘有错在先。” “德贵，你咋不向着娘？想让娘白挨这顿打？”王老太清楚周家有钱，挨揍时特意没还手，就为了能跟周家多讹点，这下好了，儿子干脆不想要。 “要什么钱！今儿又不是只有她打你，李大嫂不也打你了吗？你咋不冲她要钱？”王德贵拉着王老太往人群外挤，今儿他都丢人丢到家了，哪儿还管他娘怎么想。 “她家穷没有周家有钱！俺还得跟她要衣服呢，都是她扯烂俺的大褂，不赔俺衣服也得赔俺块布。” 王老太蹲在地上死活拉扯着王德贵不让走，却被他直接扛到肩上背走了。 “娘，不走也得走！俺不跟你在这儿丢人，以后俺还想出门见人呢！” 人群里看见这样逐渐乱起哄，唯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闹腾。 “王德贵扛完你老娘回家还背媳妇吗？也不嫌你婆娘吃醋！” “你把老娘扔了算球，年纪大了还不够闹心，整天在村里搬弄是非，这回碰见硬茬没招了吧？” “也是见人下菜碟的主，软柿子敢捏，碰见硬茬照样躲着走。” “大家都散了回去吃饭吧，抽中签的先去猪圈挑猪崽，别等人家挑完大个给你留只小的不愿意。” 老村长轰着看热闹的人，真是一天天的事不断，没一天省心的时候。 不多久村民倒是散了，唯有几个事主还站在一起说话。 “王大嫂，俺抽的猪崽还给你养，不过俺提醒你，你家老婆婆绝不会善罢甘休。等着瞧吧，你和老二家以后且有的闹腾。” 李大嫂把抢回来的签又塞回王大嫂手里，一支签能闹出这么多事，她委实没想到。 李家其他人过来时，李大嫂也刚打完人，一点儿忙没帮上，倒是看了不少热闹。 周家倒没跟她说什么话，毕竟不是他俩家的事，掺和太多也不好。 以后再因为猪崽有矛盾也是王家妯娌俩的事，跟他们这些人没有一点关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家过的好好的，自己横插一杠反而多事。 王大嫂歉疚的看着他们，因为她养猪崽的事折腾的别人家又是打架又是骂人，闹腾到现在。 “真是对不住大伙了，俺家婆婆偏心老二家的，俺知道。可俺又不能多说什么，俺一张口，德发就说‘这是他娘，他也没办法’，只让俺忍着。俺忍了十几年，等忍到她死也就好过了。” “还忍到她死？你不会厉害点儿？她再登你家门，大棒子打出去！” 周卫红最见不得窝窝囊囊的过日子，快意恩仇的生活虽不常见，但活的痛快又不是不能有。 “你个小闺女知道什么！自古孝道大于天，谁家敢不孝顺老人，以后子孙有样学样也没好日子过。” 老村长蹙了周卫红一眼，嫌她说话没个遮拦。 周母也拍了闺女一下，眼神示意她闭嘴少说话，大人说话哪有孩子插嘴的份儿。 林曼妮眼波流转的看着一圈人，她倒觉得十年看婆，十年看媳，人心换人心。她没做在前，自己又何必做给别人看呢？ 十分庆幸周母为人豁达通透，待她极好，亲如闺女，她也从来不为婆媳问题和姑嫂问题劳神费力。 “散了吧，谁家婆婆都一样，依葫芦画瓢，也是从年轻被老婆婆磋磨过来的，都不容易。” 老村长变相开解着王大嫂，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村里谁家没有？即使面上不显，内里也早烂透了。 “俺娘就没有磋磨过俺嫂子，待俺嫂子比对俺还好！”周卫红嘟囔着吐槽老村长，嫌他一棒子打死所有人。 “你个小妮子！今儿我说一句，你顶一句，是不是皮痒痒了？想挨揍？” 老村长作势要打周卫红，吓得人赶忙躲到林曼妮的身后，俏皮的冲他做了个鬼脸。 “陆老哥，闺女让俺惯坏了，你别介意，回去俺教训她。”周母笑吟吟的递给老村长台阶，心里却高兴的很。 她可跟其他老婆婆不一样，她疼儿媳妇都来不及，哪会磋磨人！ “你呀！一个个孩子全让你宠坏了，尤其这两闺女，一个比一个胆大妄为。” 老村长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倒是王大嫂很羡慕林曼妮有周母这样的婆婆。 第317章 王老太的偏心 王老太的声音越说越轻，她虽然上了年纪，但她不傻，知道怎么戳人心窝子疼，但真要涉及她家的利益，她也打怵。 王德贵恨不得自己没来走这趟，他要早知道王老太给闯这么大祸，还不如在家装不知道。 “娘，你是不是傻？猪崽先让俺嫂子帮着养几天，等大点儿你再去要过来给俺养，不也一样？为啥不嫌丢人非在这儿闹腾？” 王德贵轻声抱怨着王老太，嫌她没脑子净给他惹事。 这时，王老太才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追悔莫及自己的草率，拍着脑门十分后悔，却又一时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忙问王德贵，“儿子，你说现在咋整？那张签已经被李家儿媳妇拿走了，她还会给你嫂子养吗？” “你别再闹了就没事，再闹下去恐怕大队长和老村长也不饶你，还会给俺找麻烦！” 王德贵也顾不上王老太上半身几乎没穿衣服，忙搀扶起她想往家走，顺带着还去给李大嫂和林曼妮道歉。 “林老师，李大嫂，都是俺娘不对，不该跟俺嫂子抢猪崽养，她知道错了。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记恨她。” 林曼妮和李大嫂面面相觑，刚刚还要死要活的王老太此时正低眉顺眼的不敢看她们，也不情不愿的冲她们低声道歉。 “闺女，俺知道错了，老糊涂了，俺家谁养猪崽都一样，俺当娘的不该只偏心老二家，手心手背都是肉，俺也不能忘了俺家老大。” “卫国媳妇，你别记恨俺说话难听，你爱啥时候生娃就啥时候生，跟俺没关系，以后俺再也不骂你了。” 凑热闹的村民们看着画风突变的某人，全在指指点点的议论他们，猜想这对母子绝对憋着坏呢！ “王老太，你不会是怕大队长来了找你事吧？这么骂人家媳妇，小心以后给你儿子穿小鞋。” “大队长不是那样的人，但村里人也都不是傻子，看以后谁还敢跟你儿子家打交道。” “王老太你又憋着什么坏呢？以往偷粮食接济老二家，这次改明抢了？” …… 林曼妮没敢搭理王老太，怕她再一发疯找自己事，她躲都来不及。 周卫国和老村长听到周卫红说的后，也赶忙过来看情况。 尤其周卫国怕媳妇吃亏受委屈，更是没等老村长跑了过来。 周母在家听见闺女学完话后，也是气的要找王老太拼命。 对于儿媳妇是否生孩子，她都没说过句重话，凭什么要听王老太磋磨！ 周卫国赶到时，王德贵正带着王老太在跟林曼妮和李大嫂道歉，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难听的话。 但也得警告王老太一次，不然，被村里人贴着脸欺负他媳妇，他这个大队长也别当了，还不够丢人呢！ “王德贵，你能管好你老娘吗？管不好的话，我不介意帮你管管。正好她上次偷大队麦子的事没上报，只是罚了你家点儿钱，看样子记忆不够深刻，要不咱一起去趟革委会？” “问问那儿的人窃取大队粮食，薅社会主义羊毛是什么罪？” 听见要抓她去革委会，吓的王老太站也站不住，本来罗圈的腿干脆哆嗦起来，连上半身遮肉的手也忘记了，拽着周卫国的胳膊不撒手。 “大队长，俺错了，以后俺再也不欺负你媳妇了，饶了俺老婆子吧？求求你了，俺去那儿关几天，出来准活不长，俺还不想死呢！” 吓得周卫国赶紧拉着林曼妮躲到一边，实在是王老太的上半身太辣眼，多看一眼都觉得脏了神经。 王德贵看着他娘袒胸露乳的模样，也面色讪讪的不敢再多说话。 他要穿衣服出来还好，起码能脱下来给他娘遮一遮“风光”，关键他也是光着膀子跑出来。 周卫国忙上手捂着林曼妮的眼睛不想给她看，这俩母子真是有伤风化，一个光着膀子，一个几乎没穿上半身，不愧是“亲生的”！ “你俩先回去穿身衣服，也不嫌丢人现眼！” 老村长气喘吁吁的赶过来，看见这俩人光着的上半身，也是没敢多看一眼。 “老村长呐！大队长说要送俺老婆子进革委会，你快帮忙求求情，救救俺吧！” 王老太可算是见到同龄人，恨不能给老村长跪下来，她怎么会被猪油蒙了心提早干这种事！ “卫国，你赶紧让她回去穿衣服，这样哪能见人？”老村长紧闭着双眼不敢看王老太，他也怕自己长“鸡眼”，还是少看的好。 周卫国垂眸只顾看自己的媳妇，也没敢多看王老太一眼，倒是村里其他人看的津津有味。 “王老太，你这前胸后背几乎一样平，怎么能喂大两儿子一个姑娘?” “说的是呢，跟个男人一样，难怪以前王老爷子不喜欢你，没一点女人味。” “你们知道啥？俺年轻时也是村里一枝花，要不是俺老了，俺这对也不比你家媳妇小多少！说不准等你媳妇老了，还不如俺呢！” 王老太没敢跟他们多争辩，忙捡起被扯烂的衣服不慌不忙的挡在胸前，她都这么大岁数了，哪儿怕别人看。 周母慌里慌张跑过来时，看着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人群，直接拼命的往里挤，恰好挤到王老太的身后。 也没顾及其他人怎么看，直接冲上前揪着王老太的头发骂起来。 “你个老虔婆，你才是不下蛋的鸡，你家三个娃都不知道是谁的种！再敢欺负俺儿媳妇，看俺不薅秃你！” 林曼妮一听是周母的声音，急忙扯下周卫国的手看，果然，小老太太打的正起劲儿。 王老太被揪着头发也不敢还手，一双手又得顾前胸，又得去扒拉周母，顾头不顾腚，分身乏术。 身边的王德贵一看见周母冲过来打他娘，吓的他立马躲到一边，深怕她伤及无辜，打伤自己。 “卫国，赶紧去把妈拉过来，小心她伤着了。” “没事儿，娘年轻时比这厉害多了，要不一个年轻寡妇能带着两孩子活下来吗？再让她出口气，不着急！” 周卫国不能明着上手揍人，但周母可以，不打王老太几下，那他媳妇不白挨骂了？ 况且，只要在村里不闹出人命，他和老村长都能压下来，只打几下，出不了问题。 第316章 王老太讹人 闹腾的王老太一听她提周卫国，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直接唱起来，“俺的老天爷诶，村里当官的欺负老百姓勒，俺没活头了，死老头子你怎么死那么早呢，白白让俺受欺负……” 之前抽完签准备要走的人听见热闹声后，又全调转方向围了过来。 刚看见地上已经被土霍霍的不成样的人，还没认出是谁来，地上的人干脆坐起身拍着手大叫起来。 “这头猪谁不让俺养，俺就去你家毒死它，咱谁也别养，谁敢跟俺抢猪，俺就去你家大门口吊死！” 李大嫂实在看不过眼了，明明她一番好意送出去的东西，现在却闹成这样！ 不仅给周家平白惹了一身骚，还气的自己不轻。 “喂，王老太，签是俺抽中的，你赶紧还给俺，要不俺也跟你没完！” “这是俺从俺大儿媳手里拿的，又不是从你手里抢的，你凭什么找俺要？你给谁了找谁要去，俺又没拿你的东西！” 王老太干脆翻脸不认人，谁让当时她们身边没什么人，具体什么情况谁也没看见，单凭几张嘴说，谁能信？ 见过不要脸的人，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气的李大嫂干指着王老太也骂不出一句话，反而她更洋洋得意起来，拿着纸团揣进自己的衣兜里，只要上面有数字，她照样能拿着去领回猪崽给二儿媳养。 林曼妮上前劝着李大嫂，说到底她们也是好心，谁能想到王老太的心这么偏，会来抢大儿媳的东西白给二儿媳。 “嫂子，算了吧，要不回来了。即使要回来再给王大嫂，她婆婆也不会让她养的，最后也是白白便宜她家老二。” “曼妮，俺就不信治不了这个老虔婆，都敢欺负到俺头上，你靠后俺来！” 李大嫂不顾地上王老太的翻滚，骑在她身上，扯着她的衣服直接上手翻衣兜。 结果，她越翻，王老太挣扎的越使劲儿，越躲越翻，越翻越躲。 “刺啦”一声，王老太身上的大褂被俩人扯成两块破布，李大嫂手里的布还比王老太身上的那块大出许多。 夏天本来都穿的少，村里的老太太更是很少穿内衣，直接穿一身大褂能入了秋。 此刻，王老太几乎上身赤裸的躺在地上，干瘪瘪的身子满是皱皮，甚至连胸前也没完全遮住，腰间的红色裤腰带更是扎眼。 “啊！你干啥？俺的衣服呐！这是俺唯一没打补丁的大褂，你赔俺！”王老太也顾不上裸露的身子，揪着李大嫂不让她走。 李大嫂也没有故意躲的企图，反而很淡定的继续扒拉着王老太的衣兜，直到翻出她抽中签的纸团。 “你偷了俺的东西还有理了？再敢背后下黑手俺也不饶你，想要衣服没门，俺就不赔你，有本事你光着回呀！” 王老太躺地上死抓着她不松手，反正她都老成松树皮，又不是年轻的小媳妇怕被人看，露点肉也没什么事。 林曼妮看俩人一直僵持着也不是办法，轻声告诉周卫红去喊周卫国和老村长过来。 也不知他俩是不是去猪圈看人挑猪崽了，这会儿麦场上一个人也不在。 “嫂子，你一个人在这儿没事吧？万一俺走了，你被人欺负咋整？” 周卫红一步不敢离开林曼妮，她受点儿委屈没关系，皮糙肉厚不记事。 可她嫂子，一个南方小姑娘，心思细腻，从没跟村里人红过脸，连跟她哥吵架都是讲道理，哪会泼妇骂街这一套？ 怕不得被王老太欺负死！ “我没事儿，你赶紧去，趁着现在她起不来身，不会把我怎么着。” 林曼妮催促着她快去找人，担心王老太的二儿子和二儿媳来闹事，到时候事情更难办。 “你再去把李家人也喊来，别让王家人欺负了李大嫂。” 林曼妮冲周卫红眨眨眼，这种难缠的老太太，只能以恶制恶，也不知道李大娘是不是她对手。 周卫红心领神会，又想起王老太骂她嫂子的话，也感觉得把周母找来凑凑热闹。 “嫂子，俺也去喊娘来，谁让王婆子敢骂你，咱娘来了有她好果子吃。” 林曼妮刚想说别去喊周母，结果人已经跑远了。 算了，反正也乱成了一锅粥，也不差周母这一勺。 王家的二儿子王德贵得到村里人的消息后，也从家里跑出来护他娘。 原本他刚抽完签回家没多久，正美滋滋的在炕上歇着等吃饭。猛然听到他娘被人欺负，衣服都没来得及穿，直接光着膀子跑了出来。 “娘，你咋样？怎么被人打成这样？谁欺负你了？” 王老太躺在地上不敢起身，一听见儿子着急的声音，立马又委屈十足的痛哭起来。 “俺的儿呀！你可算来救俺了，周家和李家的媳妇快欺负死俺了！俺都不想活了！” 脸上的土混合着眼泪，没擦几下直接成了个大花脸，任谁看见都得笑几声。 “谁？你说是李大嫂和林老师欺负你？”王德贵环顾一圈，周家和李家的人除了她俩也没有别人。 可这俩人，他谁也不敢惹，李大嫂还好说，呛呛几句也没事，可林曼妮她他实在不敢。 不说她家的背景有多硬，光她亲哥和周卫国这两人在，他都不敢多说人家一句难听话。 王老太以为儿子没听清，干脆指着她俩骂起来，“李家这个遭瘟的货，敢抢俺的签，也不怕不得好死！周家这个不下蛋的媳妇，也不是啥好东西，俺骂了她几句，就让她小姑子来欺负俺。” “咱家又没抽中签，你哪来的签？再说你骂林老师干啥？你不知道你孙子孙女还上学吗？干嘛得罪人！” “以后俺儿子闺女在学校不好过，全是你闹出来的事！” 王德贵不敢看周围人的神情，感觉全在笑话他有个“好娘”。 王老太恨铁不成钢的坐起身打了他一下，哪儿还顾得上身上没穿衣服，“你个不孝子，这是俺从你嫂子手里抢的签。李家抽中不愿养，白给你嫂子养的，你家不也想养猪崽吗？俺从她家要来给你养，也是一样，反正都是王家的人。” “那你骂人林老师干嘛？纯闲的？你是不是嫌俺每天上工不累，想让大队长给俺分配点儿‘好活’？”王德贵在王老太耳边轻声吼着她，嫌她没事找事。 “谁让她护着你嫂子！俺骂了她不下蛋，站着茅坑不拉屎，其他的啥也没说。” 第315章 李大嫂中签 林曼妮看着这个淳朴的村妇，又想起王德发在外面干的龌龊事，不忍告诉她真相伤她的心，笑着应下她的话，“嫂子，我也记得呢，抽中肯定给你养。” “那俺能养猪崽的几率大很多，俺也跟吴奶奶打过招呼，她也答应给俺养。” 李大嫂见她这么能干，开着她玩笑，“你这么拼命干啥？王德发又不是不挣钱，月月有工资，放村里都花不完。你把自己累的没个人样，小心他把你甩了再娶个小的，到时候你都没地儿哭。” 林曼妮诧异的看了眼李大嫂，还以为她也清楚王德发的事，哪知人家说的稀松平常，跟开玩笑一样。 听着李大嫂的玩笑话，王大嫂浑不在意，摆摆手说不相信，“俺相信德发的为人，不说俺俩当着村里人的面摆过席，光俺家四个大儿子，他也不会抛弃俺们。要不以后谁给他披麻戴孝，谁给他摔盆拉灵？” “况且俺还伺候他爹到死，替他尽了孝道，他不是没良心的人。” 林曼妮见她这么肯定王德发的为人，虽不想跟她说实话，但也想提醒她几句，“嫂子，现在摆过酒不叫夫妻，得有结婚证才行，你和王大哥去领过结婚证吗？” “那张红片片纸有啥用？就盖个公章，上面只写着夫妻俩的名，还没摆顿酒实用。” 当时王大嫂也想去领个结婚证，却被王德发给拒绝了，说领那张纸没什么用，不如多摆两桌酒冲面子，她也就没再提。 李大嫂不同意她的看法，她和李大哥是摆过席后专门又去领的证。虽然现在那张纸也是躺盒里吃灰，但只要是国家规定的，以后总有用。 “该领还得领，万一男人背着咱再去和其他女人领个证，那咱们怎么办？孩子也给他生了，老人也帮着照顾了，最后男人一脚把咱们给踹了，咱多吃亏！” “你没看大队长都怕林老师后悔，刚说下亲立马带人领了证，把人看的牢牢的，想跑都跑不了。” 打趣的林曼妮瞬间羞红了脸，村里人定下亲也得等好久才去领证办婚事，她和周卫国几天内办完所有事，的确比“闪婚”都迅速。 周卫国站在前面看着媳妇和几个嫂子闲唠嗑，越唠脸越红，担心她又发起烧，忙着急的跟过来问她情况，“媳妇，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怎么脸那么红？” “哥，俺嫂子没有不舒服，是被几个嫂子羞的，不信你试试！”周卫红寸步不离的陪在林曼妮身边，她也怕没照顾好人，回去少不得挨骂。 周卫国哪管周围人怎么看，直接上手摸着林曼妮的额头试了试温度，确实正常！ 可小脸却红扑扑的，包括身上露出来的皮肤也是粉嫩诱人。 林曼妮剜了他一眼，嫌他大惊小怪，撇过脸没眼看他，“我没事，你别一惊一乍的吓人，赶紧到前面看着抽签，别再往这儿乱跑。” 李大嫂和王大嫂看着周卫国的紧张样，全抿嘴偷笑着，心里却很羡慕林曼妮命好，能让男人这么在乎。 眼瞅着排队的人越来越少，前面抽到签的村民已经去猪圈挑猪崽，剩下的签最多只有两个。 “曼妮，俺看咱们能抽中悬呀，真要有这好命，俺也不用在村里种地了，早去城里吃商品粮了。”李大嫂在心里默默数着抽中的签数。 终于轮到她们三个时，王大嫂没抽中，林曼妮也没抽中，反而李大嫂抽中一个。 “哎呦！俺的乖乖呀，俺竟然抽中一个！是不是老李家祖坟冒青烟了？俺家是要发达了呀！”李大嫂看着签上的数欢喜的很，真没想到自家的运气这样好。 王大嫂扣着手指纠结的问：“嫂子，这头猪还给俺养吗？咱之前说的算数吗？” “算，咋能不算，俺说话算数。” 说着李大嫂已经把纸团放进她手心里，还拍了拍她的胳膊，叮嘱她：“对自己好点儿，别那么累，为个臭男人不值当。” “俺倒不是为了他，是为了俺儿子，总得先养大他们。” 然而，王大嫂拿着纸团还没高兴多久，手里的东西却被王老太直接夺了过去。 “你养什么猪？不如给老二家的养，她家孩子少，院子大，有地儿养。你住的巴掌点儿地儿，养了猪俺去哪儿住？” “娘，你嫌臭去老二家住，快把纸团还俺！这是李大嫂送俺养，又不是俺抽中的。” 王大嫂想去拿王老太手里的纸团，却被她挥手狠扇了一巴掌。 “你干嘛？怎么乱打人呢？”林曼妮把王大嫂扯到她身旁，没想到王老太的手还挺快。 “林老师，俺教训儿媳妇天经地义，谁家不是这样？你少管俺家的事，有这功夫不如回家多琢磨会儿怎么生儿子，别占着茅坑不拉屎，断了老周家的根。” 从麦收时，周卫国带着民兵从她二儿子家搜出她偷的小麦后，她就恨毒了周家人，看见他家人就不顺眼。 林曼妮从没被人指名道姓骂过生孩子的事，她一直觉得这是夫妻俩的事，怎么现在还成了村里人的事？ “你……我生不生孩子，什么时候生孩子关你什么事？你惦记这么多干嘛？”林曼妮涨红着小脸，努力跟她辩驳，周母都未曾指摘过这件事，哪用她说三道四！ 王老太攥着纸团不给王大嫂，怒瞪着小眼珠子，跳脚的骂人，“你别不会生，连个男娃都保不住，要你有啥用？白坐了那么久的月子，也就老周家人傻，宠着你惯着你，换成俺家非休了你不可！” “你个死老婆子，是不是活太久嫌命长？敢说俺嫂子！”周卫红直接冲出来维护林曼妮，上手推搡了王老太一把。 然而，她也顺势倒在地上不起身。 “救命呐！大队长家的人打死俺了，有人替俺做主吗？俺挨打了！”王老太躺在地上扑腾个没完，身上的深蓝色大褂也沾满泥土，双脚更是踢踏的尘土飞扬。 “嫂子，俺没使劲儿推她！她自己倒地上的，俺冤枉。” 周卫红惊恐的看着地上不停翻滚的王老太，从没见过这样讹人的老虔婆！ 林曼妮也吓傻了，却不忘拉过周卫红护在身后，心里也害怕被王老太讹上，仍装淡定的安慰她，“没事儿，有你哥呢！” 第314章 抽签养猪 “娘，你帮俺跟俺哥说说呗？”周卫红见自己说不通，又把主意打到周母的身上。 周母把拌好的馅放在一旁盖好，直接坐在桌旁吃起了饭，眉眼也没抬，“要不咱俩换换，你去俺那块地试试，比一比哪块地干的轻松？” “俺才不去你那块地干活，玉米杆长的半人高，下面还有麦茬，又刺挠身子还不好下锄头，干活还不出数。” 周母瘪瘪嘴，暼了闺女一眼，嫌她身在福中不知福，村里但凡握点儿小权的人，没一个人不多加照顾她，无一不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 换成其他人也是轮班去其他地里干活，哪像她一直干的好地段，干的简单活，工分不少挣，活儿也不累人。 “你知道这些道道，还在这儿叨叨啥？想去跟知青点的人凑热闹，俺不同意，俺怕你被他们教坏了，到时候俺找谁说理去？” “知青点的人怎么了？俺嫂子不也和他们处的挺好吗？他们又没杀人放火，每天也是勤勤恳恳的上工下工，谁也不惹事。” 周母慢条斯理的吃着饭，不紧不慢的教训她，“你嫂子结婚了，你呢？不说知青点的男生多，单说里面的女生有几个不惹事的？” “除了跟你嫂子在学校的那两个，剩下的呢？尤其那个柳知青，成天说话阴阳怪气的刻薄人，这你也喜欢？” 周卫红被周母教训的哑口无言，面容讪讪的不敢多说话，乖乖的端着碗吃饭，一声不吭。 周卫国给林曼妮盛好鱼汤，放一旁晾着，不紧不慢的吃着饭问了句：“要不你和徐小慧一起去喂猪，正好堵上她的嘴，你去跟她凑个伴？” “俺才不去，臭烘烘的埋汰人，你没看村里人都躲着她走，全是嫌弃她身上有猪屎味儿。而且她心眼又不少，俺玩不过她。” 周卫红清楚徐小慧的底细，尤其是她敢私下打听联系方式给林靖轩写信、打电话，这就很恐怖！ 也难怪老村长对她的看法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以前对她还挺照顾，现在都是一视同仁，哪还顾及她是否身体受得住。 “你知道还挑三拣四？实在不行，你就在家待着，洗衣做饭干家务，趁早适应一下你以后的婚姻生活，省的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林曼妮吃了半碗杂粮饭后又推给周卫国，端着碗小口喝着鱼汤，现杀的活鱼，汤鲜味美，比冬天的冻鱼熬成的汤好喝很多。 周卫国很自然的接过她碗里的剩饭吃着，看着林曼妮喝热汤额头浸出的汗，又抬手帮她擦了一下，随后看向周卫红。 “要不趁早给你找个人嫁了吧？也省的你天天晚上看书费煤油，再说早嫁晚嫁都要嫁，说不准现在还能挑个好小伙。” 周卫红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饭，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俺才不嫁人，俺嫂子说有机会带俺去外面瞧瞧。俺要真嫁人了，还瞧个啥？” “不换就不换，俺只当她们王八念经，不搭理她们，谁还能吃了俺不成？” 周母看着自家闺女再对比儿媳，越看越摇头。 吃过午饭，家里人照常去午休，天热时间长，中午不休息会儿，下午上工没精神。 林曼妮蹙着小脸又被周卫国喂了一片药，看着药上面的小字，不得不感慨她命真硬。 被称为“短命药”的小药片，她竟然已经吃了两片！ 拖着自己的小褥子紧靠着炕头铺好，离周卫国的枕头有一丈多远，她惹不起还躲不起，怕他中午又起兴折腾自己。 果真，等周卫国上完厕所回屋后，看着炕上林曼妮的位置离他那么远，脸黑如炭，径直迈腿上炕又拖着她的垫子回了原地。 瞬间，林曼妮平移进他的怀里，周卫国用扇子扇着小风，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睡，“乖，不折腾你了，刚吃完药，好好睡会儿。” 说着，人家已经闭上了眼，只剩下林曼妮的眼睛滴溜溜的乱看。 不仅看的清他下巴上青涩的胡茬，还有他根根分明的眉毛，甚至连周卫国脸上的毛孔也看的一清二楚。 “快点儿睡，再不老实，我可保不齐会再干点儿啥。”周卫国吓唬她，又把林曼妮的小脑袋往怀里搂了搂。 “我就看看你，真小气！”林曼妮娇嗔着怨怼他，却又心虚的往他怀里靠了靠，深怕他说到做到。 “好好养病，等再过几天，学校一开学，你哪有时间再休息？今年村小还要招收新的学生，你的课又增加不少。” 周卫国琢磨着再接收几个新知青进村，再往村小里招收几个老师。 学生数多了，老师也得增加，要不多的课时得平摊到原来的老师身上，主要也是嫌他媳妇累。 药效上来后，林曼妮没听他几句也睡着了。 傍晚下工后，老村长在村里大喇叭上喊要抽猪崽，各家各户的当家人到麦场集合。 周卫红特意跑回家来喊林曼妮出去凑热闹，谁都想看看六个猪崽花落谁家，比比谁家的运气更好。 林曼妮整整睡了一下午，迷迷糊糊被她喊醒时还有些蒙圈，一听周卫红说要抽猪崽，猛然记起她答应王大嫂的事。 直接翻身下炕，穿戴整齐，拉着周卫红就往麦场赶。 “嫂子，你别急，娘记得你说的话。不就是万一咱家抽中签了，猪崽给王大嫂养吗？” 周卫红担心林曼妮病没好利落，一着急再出其他事，忙拽着她慢点走。 路上还碰见了李大嫂，张玉霞她们，都是刚下工回来了，有些脚程慢的还没来得及回家。 老村长用一个盒子装了和村户数一样的纸团，谁抽中序号谁先挑猪崽，剩下的纸团都是白纸。 眼看着村里人按户号一个个排好队，周家和张家是林曼妮和张玉霞出来抽，其余的只要男人在场都是他们来抽签。 统共没几个女人参与抽签，谁让这会儿都是男人当家，即使抽不中，他们也不会找借口冲女人乱发火。 王大嫂惴惴不安的排在她们前面，眼看着有人不断抽中猪崽，她的手心都是紧张的虚汗。 “曼妮，李大嫂，之前说好你们抽中猪崽给俺养，咱别忘了。” “好说，只要你不嫌累，咱三都抽中也全给你养。”李大嫂爽朗的应下她，深知这个签不好抽中。 第313章 周母心疼儿媳 周卫国强忍着耳朵上的疼，跟周母争辩：“娘，曼妮是我媳妇，我心疼她还来不及，哪会儿欺负她？再说，我已经很注意了，哪有你说的那么不着调？” “别忘了，你比曼妮大，事事多让着她点儿，一味只顾自己舒坦会伤了她的身子。不说以后生孩子的事，光每次你折腾完她身上的印儿都得好几天才能消下去。” “亲家哥不在，又没有亲娘照看，你别太放浪了，俺可不饶你！” 教训完儿子，周母才松了手上的劲儿，“俺说的你记住没？再敢不顾她的身子瞎折腾，俺再让曼妮去俺屋睡。” 一说要俩人分房，周卫国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他即使憋死自己，也不想再跟媳妇分一天房，真的比杀了他还难受。 “娘，我记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女婿呢？等以后卫红嫁人了，也不见得你会管这么宽，手会伸这么长。”周卫国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十分嫌弃周母管的多。 周母又打了周卫国一下，小声骂他，“你要真是俺女婿，俺还不稀得管你，反而会觉得你跟俺闺女感情好。可你是俺儿子，俺就得管好你，子不教父之过，你爹不再了，你做错事就是俺的责任，俺可不想被亲家说三道四，嫌俺教子无方。” “嫌俺手伸的长，管的宽？俺要真是那种恶婆婆就好了，每天变着花样折腾你们小两口，看你晚上还有精力瞎折腾不。哼……真要那样，亲家哥也不会愿意把曼妮嫁给你，说不准你现在还打光棍呢？” 周卫国被周母怼的哑口无言，自知她说的是实话。 单凭林靖轩宠林曼妮的程度，他娘真要是那种不讲理不明是非的人，说不准直接把妹妹带部队上安置了。 林曼妮换好衣服从屋里出来，刚好看见周母在角落教训周卫国，又是打又是骂，他只乖乖的站着，低垂着头听训话。 偶尔回一句嘴，反而被打的更狠点儿。 “妈，你们在哪儿说什么呢？” 刚听见媳妇的话，周卫国满眼希冀，总算有人来解救他了！ 不说他被打的肩膀疼胳膊疼，单被周母唠唠叨叨的教训，他都快受不来了。 周母一直背过身站着，没看见林曼妮已经出了屋，感觉有点儿难堪。 万一被儿媳知道自己又是因为他们亲热的事在教训儿子，她这张老脸往哪儿放？ “俺问问卫国你咋样了，还不舒服的话，就让他带你去卫生院看看，别耽搁了。” 周母使劲给周卫国使眼色，警告他别说实话，只是这臭小子只顾傻笑，眼里哪还有她这个娘！ “媳妇，不是说我给你端进屋吃吗？你怎么还出来了？”周卫国赶忙过去扶她，怕她腿软一下摔了。 林曼妮娇嗔的拍了他一下，“我哪有那么弱，只是发烧，又不是下不了炕。” 此刻，周卫红早把两条鱼收拾干净，也煎好炖锅里了。 看着林曼妮出来，忙去给她找坐，“嫂子，快坐这儿歇会儿。” “我都好了，哪有那么娇气！大家不用这么紧张，昨晚吃了药早退烧了。”林曼妮嗔了一眼周卫国，嫌他把事情说的严重吓唬家里人。 周卫国无辜的摸了摸鼻头，蹲下身看着她委屈抱怨，“媳妇，你再不出屋，我都快被娘打死了，你看我的胳膊和耳朵，又打又掐的，都快没个好地儿了……” 话还没说完，周母又上手拍了他后脑勺几下，嫌他故意扯这个话题，“再敢多嘴，老娘打傻你，信不信？” “信！信！娘快别打了，吓到曼妮了。”周卫国及时躲到林曼妮的身后，气的周母又打了好几下没打到。 林曼妮看着母子俩互相嬉闹，也不自觉的跟着笑出了声，唯有周卫红一脸苦恼的烧着火。 “卫红，你怎么了？”林曼妮拉着板凳坐到她旁边，能把嘻嘻哈哈的小姑娘愁成这样，看来事儿不简单。 “嫂子，以后俺都不想去上工了，那些嫂子大娘一有机会就拼命的给俺说亲，俺不想理都不行！” “俺才18岁，又不是28，着啥急！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闲的她们。” 周卫红气的往灶坑里扔了好几根柴火，锅里的鱼汤翻着大滚，没几下快溢了出来。 眼瞅着鱼汤快流一灶台，周卫国眼疾手快的掀开锅盖，顺手搅了几下，又瞪了周卫红一眼，“火小点儿，不费柴呀？小火慢熬！不想烧火就让地儿，我来。” 周卫国作势要去提溜周卫红，然而她却死死抱着林曼妮的胳膊不撒手，故意求饶着：“哥，俺想烧火，一定好好烧！” 林曼妮也忙抱着周卫红，好笑的看着这对欢喜冤家，“你俩别闹了，我都饿了。” “媳妇，鱼汤马上就好，你再等会儿。”周卫国又掀盖看了几眼，已经炖成了乳白色，像牛奶一样。 恰好，周母已经简单炒好两个素菜，又拌了一份凉菜，把刚焖好的杂粮饭端上桌，催促林曼妮先吃，“先吃点儿饭，待会儿再喝汤。” “今儿菜清淡，曼妮多吃点儿，下午再吃次药，好好睡一觉，应该问题不大。” 周母看着儿媳疲惫又蔫蔫的小脸，很是心疼，再看看罪魁祸首，一脸的如沐春风，精神抖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林曼妮端着周母盛出来的饭，小口吃着，其他人还在忙活别的事。 周母在拌馅准备晚上包馄饨吃，周卫红在跟周卫国抱怨给她分配上工的地儿不好，想让她哥再给换个地儿。 “哥，你就给俺换个地儿吧！俺真快受不了了，谁都想给俺说个亲，俺又不是香饽饽，哪用她们上赶着巴结！” 周卫红使劲儿摇晃着周卫国的胳膊撒娇，哪知人家老神在在的安稳坐着不动弹，连多余的话都没问，干巴巴的蹦出句：“不行，那块地事儿最少，活儿也不累，你还想去哪儿干活？” “俺想去跟知青们待一起干活，他们肯定不会跟俺说亲。” “知青在的那块地活也不轻松，里面的高粱已经长的很高，叶儿刺挠的很，你没看他们都是穿的长袖长裤干活？” “你锄的那块地，玉米还没长大，里面也没有麦茬，既好锄草又不捂得热，你还不知足？” 周卫国扯回自己的胳膊，看着锅里的鱼汤已经煮好，直接把剩余的柴火抽出来塞进灶灰里熄灭。 第312章 病好的一天 “俺不行，但俺没打算去祸害人家闺女；你中用可是要害人家一辈子的，谁家娘清楚你的底细后愿意把闺女嫁给你，除非脑子有毛病。” “你还不如跟俺一样，一辈子别结婚，咱俩老了搭伴过也是一样，别去祸害人家闺女，丧良心！” 杨老二劝着陆麦生，知道他的底细后，心底鄙夷的很，嫌他没能力还想去害人。 陆麦生嘴里叼着一根芦苇杆，不屑一顾的瞅着他，“你知道啥？只要能娶回家，她就得听俺的！她要敢违俺的意，俺就修理她一顿，迟早有一天把她收拾服帖。” “再说，俺现在连个媳妇都没有，哪有心思想那么多！” “你爹不是说要把你二妹陆美丽给卖了或者找家合适的给你换亲吗？怎么她不愿意？” 杨老二对陆会计家的事还算了解，不说他跟陆麦生的关系。 单凭陆婶子那张嘴没有不透风的墙，虽说现在她对二闺女很好，看得很紧。但陆会计的大腿她也扭不动，说到底还是家里说话不顶事。 提起陆美丽，陆麦生使劲儿吐出嘴里的芦苇杆，满腔的愤怒和抱怨，“俺娘不乐意，她说要养二闺女一辈子，谁也不能碰她！” “你是儿子她也不顾及？她还需要你养老送终吗？一个闺女，卖了还是换亲，哪是她说了算！说到底还是你爹拍板，你回家跟你爹撺掇好，还能拿不下你娘？” 杨老二枕着陆麦生的胳膊，翘着二郎腿看着天上飞的水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俺可警告你，不该惦记的人别使坏！尤其周家的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倘若被大队长知道你的龌龊心思，暴打你一顿都算轻。小心他想招把你扔牢里，你看看孙老大家的惨样。” “几乎死绝了，你再看看周家，除了一个刚成型的男胎，其他人都好好的！” 陆麦生也枕着一只胳膊看向天空，他心知杨老二说的话没错，凭他自己真不可能再惦记上周卫红。 “俺心里有数，肯定不会再去招惹周家的人。以后俺一定躲得远远的，看见周家人就绕道走。” 周卫国在外面听着俩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冷哼一声，又看了眼渔网，刚好捕到两条二两多的鲫鱼。 “就你俩了，回家给我媳妇炖汤吃。” 捞起渔网，甩了甩上面的水，悄声来又悄声走，丝毫没打搅芦苇荡里的俩人。 到家后，周卫国不放心林曼妮，摘下鱼洗干净手后忙又去屋里看她。 结果，刚踏进屋，刚好林曼妮迷迷瞪瞪的坐起身，薄被子落在腰间，身上睡裙的细带子也松松垮垮的搭在肩上，胸前大片春光跃然眼前。 “媳妇，还难受吗？还发烧吗？”周卫国赶忙凑上前试她的体温，还好正常。 两条纤细白嫩的胳膊随意搭上周卫国的肩膀，林曼妮温柔的靠在他肩头，声音轻柔又有些沙哑，“不发烧了，就是浑身没劲儿，我想靠着你。” 周卫国抱起林曼妮坐在腿上，又替她拉好身上的睡裙，遮挡住胸前，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既欣慰又自责，“对不起，昨晚没控制住，又把你折腾成这样。” “没事儿，多出出汗反而烧退的快，就是下次能不能……” “能不能怎样？媳妇，你什么时候说话也吞吞吐吐的？”周卫国轻轻刮了一下她的小翘鼻，看着娇娇软软的媳妇又往怀里揉了揉。 “不要亲我那么凶那么狠，我受不住，你看我唇角都蹭破皮了。”林曼妮指着红唇上受伤的地方给他看，果然，上面已经结了一小块血痂。 周卫国抬手摸了摸她受伤的地方，又垂眸亲吻了一口，“下次尽量轻点，媳妇，我控制不住自己。一碰你跟上瘾一样，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来。” 林曼妮嗔怪的轻拍了他肩膀一下，“没出息，等以后有宝宝了，跟你分房睡。” “那就让小崽子再晚点儿来吧，反正没他爹的允许，他也来不了。” 俩人在屋里打情骂俏说了好久的话，连周母和周卫红下工回来都没听见。 还是周卫红看见水盆里有鱼才知道她哥也回来了，忙喊人问：“哥，盆里的鱼要怎么吃？炖汤还是红烧？” “炖汤喝，清淡点儿，让你嫂子多喝口。”周卫国又把人放回炕上，安置好林曼妮，“媳妇，你再躺会儿，待会做好饭我再喊你。” “你先去，我缓缓再起。” 林曼妮拉过薄被盖着眼睛没敢看他，嫌他实在孟浪，一到只有他俩在屋时，老是喜欢动手动脚的折腾人。 周卫国上前拉下薄被看着她，轻笑出声：“不想起，待会儿我给你端进屋吃，反正娘也让你多歇着，你听她的准没错。” “你先出去，别老待屋里陪我。”林曼妮伸手推了一下周卫国逐渐靠近的身体，着实压迫感太强，看的她浑身酸软。 “乖，今天你好好歇着，哪儿也别去。” 周卫国俯身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走前又掖了掖被角，这才依依不舍的出了屋。 周母一看见周卫国，忙上前问儿媳妇的情况：“曼妮咋样了？烧退了吗？” “退了，昨晚烧了一次后没再烧。” 周卫国去厨屋里拿出刀准备杀鱼，却被周母拉着他走到一边的角落。 直接上手拧着他的耳朵，“臭小子，别以为娘老了没听见昨晚的动静，曼妮都生病了，你怎么还敢折腾她呢？” “你还是个人吗？怎么就不懂得心疼媳妇？娘提醒你几次了，节制节制！别以为医生说能生孩子了就万事大吉，媳妇是你自己的，你不心疼没人替你！” 这次，周母真的生气了，手上的劲儿越来越大，疼的周卫国龇牙咧嘴不敢动弹，“娘，我和曼妮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能别老听我俩的墙根吗？村里哪个老婆婆跟你一样，天天偷听儿媳妇房里的事。” 话一出，周母手上的劲儿更大了，不仅拧他耳朵，另一只手还上手打他，“周卫国，你还敢说你娘的不是，简直反了天了！要不是你把人折腾的受不住，人能喊出声吗？以为俺想偷听吗？房子不隔音，你不知道！” “俺提醒你，以后你再没分寸，俺就让曼妮跟你分房睡，别以为她小，懂得不多，你就随便欺负她。” 第311章 日常宠妻 一直等到药片完全融化，周卫国端着水杯凑到她唇边轻哄着：“妮妮喝药了，乖，张嘴！” 身上的阵阵凉意，舒服的林曼妮喟叹一声，勉强张嘴喝了一口药后，苦涩的药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 “好苦！” “良药苦口利于病，乖，把它喝完。”周卫国耐心的在她耳边低声诱哄着，生怕她不再张口喝。 林曼妮蹙着小脸，憋着劲儿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药，随后又昏昏沉沉的窝在周卫国的怀里闭眼熟睡了。 看着扒在自己身上光溜溜的媳妇，周卫国的眼睛闭了又闭，身上硬了又硬，无奈只能强忍着把人安稳放进怀里搂着睡。 哪知怀里“小妖精”像是故意折磨他似的，一会儿翻身，一会儿踢薄被，没一刻安稳的时候，招惹的周卫国浑身冒火，身上的温度比林曼妮发烧的体温还高。 也不知过去多久，林曼妮滚烫的体温渐渐趋于正常，周卫国却神思清明到此刻，垂眸看着怀里安稳睡觉的媳妇，终于忍不住吻了下去。 身下人的呜咽气息被他尽数吞入腹中，朵朵嫣红散落在细嫩的肌肤上，周卫国像吃到美味的糕点一样，舍不得放手，也舍不得松口。 直至林曼妮整个人被完全的攻城掠地，身上的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摇晃着浑浊的头脑逐渐清醒。 “卫国，睡觉了，好累！” 林曼妮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实在是他发茬刺挠的她脸痒睡不着，周卫国难耐的吮吸着她颈间的软肉，一刻也不舍得松口。 一阵阵律动时刻冲击着他们，林曼妮在半睡半醒间来回转换，有时被他折腾晕有时又被折腾醒，整个人云里雾里的分不清，幸而体温再没上升过。 黎明拂晓时，这场“荒唐”才终于结束，林曼妮被热汗浸湿无数遍，身上的黏腻感也让她浑身不适。 “媳妇，你等着，我帮你擦。”看着林曼妮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周卫国立马下炕倒了温水端过来。 用毛巾仔仔细细帮她擦着身上每一处，林曼妮借着煤油灯的亮光看着自己再次惨不忍睹的身子，气恼的直接又咬在周卫国的肩上。 “嘶~~媳妇，怎么了？干嘛又咬我？”周卫国看着肩上深深的牙印，正好成一个圈，随后又低头故意亲了林曼妮一口，调笑着她：“怎么跟只小狗一样？动不动就激恼咬人！” “你才属狗的！把我啃成这样。”林曼妮怨嗔了他一眼，穿好睡衣后自顾自的拉过薄被盖在自己身上。 “啧！我属什么都行，只要你不生气。” “别再折腾我了，让我好好睡会儿。”林曼妮把头埋进被窝里，嘟囔着闷哼出声。 这一晚比她之前上一天工还累！ 本来发烧后浑身疲软无力，又被折腾半宿，她没彻底昏过去已经很好了。 周卫国痴笑一声，端走脸盆，也翻身钻进媳妇的被窝，整个人再次环抱着她，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 隔天一早，家里其他人早已吃完早饭上工去了，周卫国专程找了老村长一趟，跟他说了王德发的事。 气的老村长拍着桌子邦邦直响，大骂他不是人，“这王德发就不是个好货，他媳妇把公爹伺候走，又给他生了四个儿子，还不知足！竟敢家外有家，你说他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周卫国早已心态平和，一开始他也像老村长一样火冒三丈，为王大嫂感觉不值，可千金难买人愿意，他不信外面那个媳妇一点儿没察觉王德发的不寻常。 “伯，我跟他打过招呼了，让他每个月给王大嫂一半工资，以后再让他大儿子接班，咱给他立个书面字据，不怕他以后不认账。” “那告诉王大嫂实情不？我都怕她受不住。” 老村长知道村里女人活的不容易，尤其家里孩子多的，更是宁可自己吃不饱，也得先紧着孩子们吃。 相比王寡妇死了男人，王大嫂比人家还不如，起码人家婆婆是个好的，一直帮衬她，帮衬着家里过生活。 而王大嫂的婆婆王老太，纯纯一个搅家精！ 生怕老大家过的比老二家的好，动不动就闹死闹活的折腾王大嫂，不仅不帮她看孩子，有时候还偷拿她家的口粮去接济老二家。 周卫国沉思会儿，觉得不说为好，随便找个借口搪塞她一下，让她清楚有这张东西。 “伯，不说为好，王大嫂性格刚烈，倘若知道王德发在外面还养着一个家，肯定会闹出事。” “那听你的，让他自己跟媳妇说去，咱别管的太多。”难得老村长这次看到开，换成以往非把王德发收拾一顿，逼着他做个选择出来。 回家后，周卫国特意回屋看了眼仍昏睡不醒的人，又试了试林曼妮的体温，感觉正常后才放下心。 看时间还没到做午饭的时候，周卫国拎着渔网想着捕两条鱼回来给媳妇补补身子。 刚把渔网撒进河里，还没坐下等几分钟，恍惚听见芦苇荡里传来淅淅索索的说话声。 “俺说你快点儿，待会儿一下工，河边会来人洗衣服，别到时候把咱俩堵这儿，还不够丢人显眼！” 杨老二催促着还没来得及提上裤子的陆会计家二儿子陆麦生。 前些日子杨老太死后，村里人得知杨老二的取向，时不时会有些男人来骚扰他。其中，陆麦生对他最殷勤。 不仅常给杨老二买一些女生用的东西，还经常对他嘘寒问暖，体贴入微。在陆麦生的强攻下，最终跟他厮混到一起。 “你还嫌丢人现眼？你当着村里人的面挑明时，面子早就碎了一地，现在也别捡了，没人在乎这些事。” 陆麦生没脸没皮的嬉笑他，系好裤子又躺回芦苇丛里搂着杨老二温存着说话，“你要是女的该多好，俺直接把你娶回家过日子，也不用整天偷偷摸摸的来找你。” “蠢样！俺要是个女人，绝不找你这样，一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就是个摆设。” 杨老二虽然没尝过女人滋味，但经常偷听杨老大屋里的动静，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跟陆麦生一对比，绝对比他强！ “切，俺这样的，也不耽误俺娶媳妇！俺要有钱娶也不来找你泄火。”陆麦生推了杨老二一下，“咱俩半斤对八两，谁也别嫌弃谁！你不行俺不中用，正好凑一对。” 第310章 蛊惑林靖轩 “钟伯伯，当初钟家是你和钟阿姨一起回国的，您的子女至今都在国外，想来他们应该过的很好吧？” 当时一批回国的人除了林家就是钟家，只是钟家子女大了，在国外已经娶妻生子，有了自己的生活。他们也习惯了国外的生活，不愿和钟家父母一起回国奉献。 钟家父母只能任由子女们自己选择，他们老两口只身回到国内自己生活，甘愿奉献余生。 想来这几年钟家老两口的生活也不太好过，毕竟动荡的这几年，恰好打压的几乎也是这批人。 “他们应该过得很好，这几年断了联系，也不知道他们的实况。不过我倒不担心他们，子女大了，总得脱离父母，早晚得自己走，就像你和妮妮一样，一个当兵一个嫁人。” 钟伟东拉西扯就是不说来见他的主要目的，直到林靖轩实在憋不住，开门见山的问：“钟伯伯，那封没写名字的信是你寄给我的吗？” “是，我怕你不知道我的名字，不愿来见我，不如匿名，起码你会来看看到底是谁。”钟伟没想到林靖轩这么沉不住气，难得笑了笑，到底是年轻，心态不稳。 “那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您也知道我的职业属性，不能离开太久，有时间规定。” 林靖轩没再跟他打马虎眼，实在是这老头太鸡贼，说来说去就是不说喊他来的目的。 钟伟会心的笑了笑，精明又睿智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难为他愿意听自己白话这么久，“也没什么事，来这儿主要看看你过的好不好，另外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有话您直说，我得回去了。”林靖轩看了一眼手表，装作很着急的样子。 “就想问问沪市革委会主任出事是不是你家的手笔？有传言说是他家儿子偷了你父亲的东西才被抓走，到底是不是真的？” 钟伟没再跟林靖轩打哈哈，直截了当问出目的，想听听他是怎么回答。 没想到事情过去这么久，还有人盯着不放弃，林靖轩的警惕心不自觉地提高起来，换成普通人谁会刻意来打听这种事。 尤其还涉及一些隐秘的事情，躲还来不及，哪敢往枪口上撞！ “您说的这些事我都没听过，也不知道您从哪儿打听的小道消息。再说我一直在部队，沪市的事更不清楚。” 林靖轩警觉的重新打量着这个慈祥的老人，专门从沪市到这儿来，没个大的意图谁愿意跑这么远？ “钟伯伯，你别听风就是雨，小心被人利用，他家的事和我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就一个当兵的，哪有那么大权利？您说是不？” “你说的倒也对，也许是我多想了，主要他一倒台，闹得整个沪市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至今连个明确的说法都没有，不能不让人多想。” 钟老作为科研院的的一个小领导，除了他从国外回来的背景，还有就是他善于钻研，会审时度势，看清人性。 不像林父那样一辈子只为科研而生，倾心学术，只顾忘我的教学带学生，哪会像其他人那样上下打点，屈于委蛇。 林靖轩不想再跟他糊沁，有这功夫还不如他早些回去睡觉，“钟伯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最近训练任务重，每天都很累，你没事的话也早些回沪市，别让钟阿姨惦记你。” “行，你先回去，我还有点儿事，也不耽误你时间了。”钟伟见从他嘴里掏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话，害怕打草惊蛇，只能先放他回去。 林靖轩跟他道别后，留意身后没人跟踪自己，直接返回车上，缓了片刻才放下心。 他心知这人来这儿绝对不简单，恐怕又是冲着他来的，要不就是冲着他父亲来的，毕竟也只有林父是他们之间的桥梁。 钟伟看他走远，之前慈爱祥和的面容逐渐变的面目可憎起来，眼神也变的晦涩不明，勾起的嘴角也轻哼的嘲讽出声。 “一家疯子！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回来这儿吃苦受累，活该妻离子散，呸……” 林靖轩回去交还汽车后，踱步在回宿舍的路上继续沉思着这件事，打定主意明天一定得给李团上报，别被小人钻了空子，害了自己还给部队找麻烦。 这一晚，周卫国几乎没怎么睡，整晚时不时翻身起来查看林曼妮的情况。 果真，下半夜的时候，人真的烧了起来，上手一摸温度，吓得周卫国浑身一激灵，实在是太烫手了。 “媳妇！妮妮！听得见我说话吗？”周卫国把林曼妮抱着坐起来，炕桌上放着水杯和一片退烧药。 林曼妮烧的迷迷糊糊，恍惚间感觉有人在喊她，强逼着自己睁开眼看了一下，小脑袋不自觉的在周卫国的肩窝蹭了蹭。 秀眉紧蹙着，红唇委屈的抿了抿，双臂环绕着周卫国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哭诉着，“卫国，我好难受，好热，头好疼……呜呜……” “乖，我们把药喝了好不好？”周卫国耐心哄着她，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紧搂着，又用腿压着她一直翻身抱他的身子。 身上的睡裙渐渐被她蹭到腰间，白晃晃的长腿跃然眼前，周卫国的喉结滚了又滚，要不是她委实病的迷糊，自己恨不得当场办了她。 “妮妮，张嘴，得喝药了。” 白色药片被周卫国小心放进她嘴里，苦涩难咽，水还没来得及喝，药又被她径直吐出来。 周卫国惆怅的捡起掉在衣服上的药片，直接扔进水杯里，等着它慢慢融化。 期间，林曼妮蹭着他的胸膛，急切的想寻找着一片凉意，整个人慢慢的滑落到他腿间。 周卫国再次把人拽上来抱着，他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短裤，身上的温度全是林曼妮身上传过来的。 感受着媳妇身上滚烫的体温，周卫国又心焦又悔恨，怎么能侥幸没让她早些吃药呢？烧到现在整个人迷糊的不行，连自己喝药都勉强。 林曼妮一直嚷嚷着热，周卫国身上的体温也高，抱一会儿又想把他推开，整个人像条泥鳅一样滑溜，只想光溜溜的贴在土炕的凉席上。 抱着她嫌热，躺在炕席上又怕她再着凉，周卫国再次把人捞进怀里，直接脱下了她的睡裙，整个人不着寸缕的被他紧搂着。 第309章 故人邀约 眼瞅着赶不走他，林曼妮只能任由他挨着自己坐，一会儿替她夹口菜，一会儿帮她掰块窝头，照顾的无微不至。 甚至，林曼妮吃不下的窝头和喝不完的粥，也全被他吃了。 周卫国摸着自己吃撑的肚子，虽然外观不显，依旧是沟壑纵深的腹肌，但细看还是凸起不少。 “以后你少吃我的剩饭，家里有鸡吃，哪用你！” 林曼妮裹紧身上的衣服，感觉跟透风一样，一直觉得凉飕飕的，再看其他人，依旧短袖短褂，跟她不在一个季节。 “卫国和卫红收拾卫生，曼妮你赶紧搂着被子去睡觉发发汗，俺去门外凉快会。” 周母安排完一切事，拿着扇子拎着小板凳又去街上找人闲唠嗑了。 林曼妮看他们兄妹俩搭配的挺好，也独自一人回屋睡觉去了。 周卫红看着她哥忙里忙外的搬柴火，劈柴火，忍不住吐槽：“哥，俺先告诉你昂，这次你跟俺嫂子生气，俺可不给你腾屋！你自己找地儿睡，实在不行睡院子，反正天暖和，你也不怕咬不怕冷。” “切！谁睡你的屋？我和你嫂子好着呢，哪用你操闲心？”周卫国把第二天要用的柴井然有序的摆放好，拍了拍手里灰，一脸不屑的冷哼一声，“别小看人，你嫂子我早哄好了！” “没人小看你，是你自己怂，怨不得别人，俺嫂子真不让你进屋，你也没招！”周卫红把手里的碗刷洗干净，挨个放进橱柜里，又把暖水瓶装满后送进西屋。 “嫂子，水给你放桌上了。”周卫红见炕上的人已经睡熟，也没敢多打搅，又蹑手蹑脚的出了屋。 随即碰了碰周卫国，小声提醒他，“哥，俺觉得嫂子不对劲儿，你晚上留意点儿，别真发烧了。” 实在是睡的太早了，往常这个时候家里人还都在街上吹风，今儿人已经睡熟了。 “我知道，心里有数。” 周卫国也觉得林曼妮今晚有些不正常，饭吃的不多，衣服裹得很厚，身上的温度反而不高。 周卫红看他有打算，才放下心回了自己的小屋。 周卫国轻手轻脚的进屋关上门后，悄声上了炕，借着煤油灯浑浊的光，目不转睛的看着林曼妮。 真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 她怎么能长的这么漂亮呢？每个部位都长在自己的心巴上，难怪他曾经一直念念不忘！ 凑上前轻轻吻了红唇一口，强忍着心里的悸动没敢太忘情，深怕把媳妇弄醒，让她再不高兴。 “哥哥……” 林曼妮嘟囔一声，也不知做了个什么梦，嘴里喊着林靖轩的名字，听的周卫国都有些吃味，点了点她的小翘鼻轻声埋怨着，“连做梦都记得臭小子，他哪有我好？以后他要娶媳妇有惦记的人，而我只有你！” 远在部队的林靖轩此刻正去秘密见面一个陌生人，也不知那个人怎么有他的信息，给他寄了一份匿名信约他在城里的电影院门口碰面。 眼看着太阳已经落山，林靖轩去汽车班借了车赶往那个地方，他倒要去看看到底是谁敢装神弄鬼，能对他的所有信息了如指掌。 晚上电影院有夜场，门口依旧人流涌动，夏天人们睡觉的晚，街上也随处能看见三五结伴出来吹凉的人。 林靖轩把车停在街口的拐角处，在电影院门口等了半天，依旧没看到敢上前跟他搭腔的人。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看电影的人也逐渐减少，直至电影院关门依旧没人来找他。 林靖轩狠踢了一下脚底的石子，骂骂咧咧的发泄着不满：“哪个王八羔子敢骗我，小心被我逮到揍死你！” “小轩！不认识我了？” 一个跟林父年纪相仿的老者出现在林靖轩的眼前，戴着一顶鸭舌帽压得低低的，把整张脸隐藏在阴影里。 林靖轩听着这个声音略觉得耳熟，又看不清来人的面庞，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搭话。 “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 “哈哈哈……真是贵人多忘事呀！我和你全家是一批回来的人，你忘了我们是怎么登上的邮轮吗？” 老者自觉的摘下帽子，露出整张脸，很慈祥的看向林靖轩。 “钟伯伯，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一个人来的吗？”林靖轩很意外能在这个边境城市碰见曾经的熟人。 “难得小轩还记得我，沪市一别，还以为再也不会相见。”钟伟看着眼前这个英姿勃发的小伙满眼欣慰，“你妹妹下乡还习惯吗？她想不想回城？等我回沪市后再想办法把她弄回来。” 当初林曼妮能转成知青关系，把和林家父母的法律联系彻底切断，多亏钟伟也帮了点忙，要不她肯定会因为林家父母的关系被革委会扣上反革命的帽子。 “多谢钟伯伯的好意，妮妮在乡下嫁人了，可能她也不想再一个人回沪市，我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城里。” 林靖轩也不是和钟伟有多熟，只清楚他是父亲的同事加领导。当时要不是他及时出手相助，恐怕林家现在早已支离破碎，生离死别。 乍听到林曼妮的确切消息，钟伟还有些恍惚，难以置信当初那个林家傲娇的小姑娘竟会在乡下嫁人！ “可惜了，大好年华却要终生委身在农村的泥潭里，以后也只能是个农村人了。”钟伟感叹一声，他原本以为林曼妮一个娇小姐必定不会适应农村生活，他只要稍微抛出一根橄榄枝，林家人断然会紧紧抓住。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一切计划功亏一篑。 林靖轩听着他歧视性的话语，强忍下心里的鄙夷，劝诫他，“这个时代在哪儿生活都一样，最主要的是活命，毕竟活下来才有希望。” “至于妮妮，她在农村生活的很幸福，她丈夫很爱她，她婆家人都很喜欢她。她也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就不劳烦钟伯伯多惦记她了。” “再好也没有沪市的生活好，也没有你们曾经在国外生活的好，妮妮单纯，难道你也单纯吗？现在你父母是死是活，你知道吗？他们被藏在哪儿，你又清楚吗？” 钟伟看着这个被彻底“洗脑”的小伙子，有些把握不定，他不应该像自己一样愤世嫉俗，悔恨当初回国吗？怎么会喜欢这儿又贫穷又落后的生活？ 第308章 夫妻间谁是谁非 “娘，我又不是故意想惹曼妮生气，再说我也知道错了。”周卫国低垂着头，回想着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谁知道俩人会话赶话呛呛几句。 况且，媳妇还说想找个八块腹肌的美男，他都没敢说啥，差点儿没憋闷死他。 周母点了点儿子的额头嫌他不争气，“这么好的儿媳妇，能嫁给你，你不宠着惯着，还动不动敢惹她生气！真要哪天让你气走了，俺看你朝哪儿哭去！到时候别说俺不帮你去找，俺丢不起那人！” “娘，求你别说了，现在我想想都闹心。再说曼妮不是那样的人，她说过不会丢下我自己走。” 周卫国攥紧干净的衣服，越挨骂越后悔，都怪王德发那个混账，要不他和媳妇也不可能吵起来，哪会气的人到现在都不想理他！ “卫国，水不热了！再帮我添点儿热水。” 屋里，林曼妮听清了周母的责骂声，不想让周卫国太难堪，想把他喊进屋躲一躲。毕竟整件事她也有错，谁让她说话不过脑子，一味只图痛快。 周母不解气的又拍了一下周卫国的后背，催促他：“喊你呢！还不快去，别又惹媳妇生气，真是记吃不记打！” 周卫国悻悻然，忙去厨屋里拎了一桶热水回了屋，看见林曼妮懒洋洋的靠在木桶边，伸手试了试水温，感觉水温还行，怕再加进去烫到她，“媳妇，还加热水吗？” “你放那儿，待会儿我自己加。” 林曼妮假寐般的微闭着双眼，又长又翘的睫毛上湿漉漉的，整张小脸在热气的熏染下越发的吹弹可破，肌肤白里透红，肤如凝脂。 “媳妇，你还生气吗？” 周卫国怯懦的问了一声，实在不知该如何打破这层尴尬的氛围。又把热水放在一旁的凳子上，方便她随时拿取。 这时，林曼妮才睁开眼看他，嗔怪着：“妈骂你不知道找借口跑路吗？非站那儿等着挨骂？怎么这样呆？” 听见媳妇心疼他，周卫国难得舒了口气，一脸委屈样的趴在木桶边，“媳妇，你原谅我了？我不该冲你乱发火，对不起！” 林曼妮微不可察的叹口气，缓缓凑上前和他对视着，“你没错，怨我话多，不该什么话都说，没考虑你的想法。” “是我不对，明知道你是开玩笑逗趣，我还听进去了。”周卫国用手背蹭了蹭林曼妮粉嫩的脸颊，越发后悔自己没事找事，平白招惹媳妇生气，“以后我再乱发火，你就打我，我保证乖乖站着挨揍。” “真是个呆子，哪有事事往自己身上揽？谁是谁非，咱俩心里都有杆秤，不用你替我遮掩。以后日子久了，谁还愿意事事让着对方，你迟早也会厌烦。” 林曼妮深知感情讲究守恒，从来没有一味的付出，也从来不能一直索取，只有两者近乎平衡，日子才能长久过下去。 “赶紧去洗澡吧，有事儿晚上再说，别着凉了。”林曼妮往外推了周卫国一下，嫌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神也不说避一避，满眼的情欲。 “媳妇，要不我也在屋里一起洗？这么多水还挺干净，浪费了多可惜。”周卫国作势解开上身衣扣要进木桶里，吓得林曼妮抱着身子往后缩，眼看着上身衣服即将脱了。 林曼妮用毛巾沾湿水，抽在他身上，娇嗔着骂他，“再这么不着四六，小心我抽你‘二弟’！你出去洗，妈在家都敢这么放肆，皮痒痒了是吧？” 看着湿毛巾抽出来的红印，可见林曼妮下手有多重。瞬间疼的周卫国龇牙咧嘴的跳起脚，“媳妇，你下手也太狠了吧？这玩意沾湿水抽着比鞭子都疼。” “那你还敢进来，万一我不注意伤了你‘兄弟’，别怪我不小心！” 林曼妮作势要打他的下半身，吓的周卫国赶忙往后闪躲一下，毛巾尾不偏不倚的刚好打在两腿之间，幸亏躲的快，否则真有可能“坏蛋”了！ 周卫国明显感觉大腿上有些疼，脸差点儿整个“绿”了。 看样子今儿真是把媳妇惹急眼了，要不人家也不会抱着“废了他”的心态这么狠抽他！ “妮妮，你还想要孩子吗？真要抽废了，咱俩想生都生不出来。” “那我真找个美男生一串！看你以后还敢招惹我不？”林曼妮手里握着湿毛巾，有恃无恐的看着他，时不时吓唬他一下。 周卫国赶忙捂着两腿之间，又试了试桶里的温度，帮忙添好热水后，才拿上衣服出了屋，还不忘叮嘱她，“媳妇，我骗你的，别泡时间太久了，洗完赶紧出来吃饭。” 周卫红在厨屋里帮忙做饭，看着她哥一脸狼狈的从屋里跑出来，还有些纳闷，满脸疑惑的问周母，“娘，俺哥咋了？跑的比兔子都快，俺嫂子打他骂他了？” “别管他，自作自受！活该你嫂子教训他。”周母恨铁不成钢的骂了儿子一句，“能把你嫂子那么好的脾气惹急眼，他就不是个好东西。” 周卫红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以前她哥动不动冲她乱发火，每次都吓的自己不敢吭声。现在好不容易有人能治他，自己恨不得拍手叫好。 林曼妮裹着长袖长裤的衣服出来后，周卫国还没洗完过来。 “曼妮，先喝点儿红糖姜汤暖暖身子，待会儿再吃饭。”周母端过来小半碗褐色的姜汤，眼神示意她喝完。 林曼妮紧蹙着眉毛，不情愿的小口喝着，实在是辣的喉咙疼。 “嫂子，娘放了好几勺红糖呢，不辣！”周卫红瞅着林曼妮满脸痛苦的模样，不免有些心疼。 “谢谢妈，很好喝。” “喝点儿发发汗，淋了急雨，容易着凉。”周母把晚饭摆上桌，周卫国才擦着湿淋淋的头发进来。 身上的短褂还敞开怀，看着周卫红也在里面，忙又出来把衣扣系上才又进去。 直接搬着凳子坐在林曼妮身边，见她裹得严严实实，以为她受凉怕冷，忙又伸手试了试她的温度。 “媳妇，你哪儿不舒服，一定要说，千万别强忍着。” “哎呀！我没发烧，别一惊一乍，吓得妈都不得安生！”林曼妮把他的手从自己脑门上扒拉掉，稍微坐的离他远了些，嫌他没事找事。 哪知周卫国立马拖着凳子跟上前，非紧挨着她坐不可，惹的林曼妮故意瞥过眼不看他。 第307章 直男哄妻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雨才慢慢的完全停了，之前乌云密布的天空像被水洗过一样，逐渐换上湛蓝色的新衣，要是不看湿漉漉的地面，似乎刚才那场雨也不曾下过。 林曼妮率先走出洞口，伸手试了一下是否还下雨，没有感觉到雨滴后直接自己慢慢的往路上走，丝毫没有片刻等身后人的停顿。 周卫国看着媳妇逐渐走远的身影，惆怅的舒了口气，怎么俩人又吵架了呢？ 这次错是在他吗？他之前又做了哪些事惹媳妇不高兴？ 在公园里跟她拌了几句嘴，拉着她走快了点儿，还是她说了几句话没搭理……好像只有这些，难不成是因为这些生气？ 眼看着林曼妮越走越远，周卫国没敢再逗留，赶忙从灌木丛里找到自行车推出来，一路骑着去追自家媳妇。 得亏雨下的又短又急，地上没有过多的积水，林曼妮的鞋上也没粘上多少泥土。 相反，雨后的空气还格外的清新，不仅混杂着泥土味儿还有青草香，细闻还有一丝野花的香儿。 周卫国骑着车从后面叮铃铃的追上来，并排着慢骑了会儿，见媳妇仍没有和他说话的欲望，直接一使劲儿车头挡在林曼妮的前面。 “上车，天不早了，再拖会儿，路更不好走。” 多么言简意赅的话，连个称呼都没有，听的林曼妮的心口越来越凉。 见她站着不动弹，也不说话，周卫国直接上手拉过她又抱在前杠上，只是这次林曼妮没往他怀里窝着靠，直挺挺的坐在前面，差点儿气笑了他。 “媳妇，你坐那么直，我还怎么看前面，怎么骑车呀？” 听他这么说，林曼妮稍微弯了一下腰，后背仍离周卫国有一扎距离，感觉到媳妇的疏离。 气的周卫国直接抱着她的身子往自己怀里靠了靠，薄唇还在她的耳边轻吻了一口，软声哄着她：“媳妇，我错了，咱不生气，行不？” 林曼妮仍别过脸不看他，也不搭腔他，周卫国没办法只能先赶紧往家里骑，等晚上再接着哄媳妇吧。 雨后的山里很凉爽，温度也下降很多，迎面吹过来的凉风，冻得林曼妮不禁打了几个冷颤。 浑身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一吹风身子也越来越冷，连周卫国身上的体温也暖不了她。 脑袋也有稍许晕乎，连打好几个喷嚏后，身上越发的感觉冷。 “你骑慢点儿，风吹的冷！” “媳妇，再骑的慢，天就黑透了，刚下完雨路滑，天黑不安全，你再忍会儿，等到家洗个热水澡喝口姜汤缓缓。” 周卫国又把人往他怀里拉了拉，胳膊夹紧她的身子，身体尽可能帮她挡着迎面吹来的凉风。 俩人一路疾驰，终于赶在天彻底黑透前回了村，周母已经站在院门外望眼欲穿。 她一下工赶在大雨滂沱前到了家，结果小夫妻俩还没从城里回来，路途遥远，不免担心他们没处躲雨。 刚看见自行车影往这边骑，周母紧忙迎上前，心焦的招呼他们：“哎呦，你俩可算回来了？怎么去了一天呢？是检查结果不好吗？” “娘，结果没事，曼妮身体很好，医生说能怀孕。路上遇到点儿事，耽搁会儿时间，又躲了会儿雨，这才晚了。” “家里有热水吗？曼妮淋雨了，身子冷得很。”周卫国把林曼妮小心抱下车站好，看着媳妇浑身哆哆嗦嗦的样，忙让周母把自行车推进院，他把人打横抱起来直冲进屋。 “卫国，大锅里有热水，小灶上有姜汤，让曼妮在屋里泡个热水澡，发发汗，小心晚上发烧。” 周母看着儿媳的狼狈样，也心疼的很。 早上走时天还好好的，以为是个艳阳天，哪知下午临近傍晚会来场大雨，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没个天气预报真的不行。 俩人回屋后，周卫国手忙脚乱的帮林曼妮把湿衣服全脱下来，又拉过薄被子裹紧她，试了试额头上的温度，还好体温正常。 “媳妇，你在炕上等会儿别睡着了，我去把木桶拿进来，泡个热水澡待会儿吃点儿东西再睡。” “嗯。” 林曼妮低眉垂眼的应下声，眼帘上满是雾气，也不知是委屈心作祟还是身子不舒服的难受。 周卫国不安的又用额头顶着她的试了一下，再次确认体温正常后，才去忙活洗澡的事。 看着男人屋里屋外的忙活，林曼妮的心口委屈也渐渐消散不少，说到底也是自己口无遮拦的气恼了他。 这个年代的人只要已经结婚轻易不会离婚，尤其女人，宁可自己寻死也不会放弃婚姻，背上离婚的骂名。 她那些离经叛道的话，周卫国不理解正常，只怕他还会以为自己存有私心，没有像他那样实打实的爱对方。 天知道她真是很冤枉！自从俩人交心之后，她的整颗心几乎都装着他。 要不她也不能无法无天的当他面畅所欲言！ “媳妇，水好了，我抱你过去吧？” 周卫国身上的湿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还是湿哒哒的紧贴在身上。优越的身材也尽显眼前，好看的人鱼线和块块分明的腹肌，忍不住让人浮想联翩。 “不用，我自己去，你也赶紧去洗个热水澡，换身干衣服。” 忍着好久没说话，乍然开口，声音沙哑又冷漠。周卫国听着她清冷疏离的话，心下很一惊。 “媳妇，我知道错了。不该对你发邪火，你不生气好不？”周卫国软下声求和，他实在不愿夫妻俩带着矛盾过夜，有事最好当天解决。 “你错哪了？” 林曼妮不想跟他打嘴仗，故意扔下这个致命问题，自己裹着薄单进了木桶。 “我……你说我错哪儿了，哪儿就错了！” 周卫国拿着毛巾过来想帮她搓洗身子，却被林曼妮一把按住不让碰，催促他：“你先去洗澡，回头再说这件事，要不你今晚别回屋睡了。” “媳妇！我真知道错了！” 委屈巴巴的再次承认下错误，在林曼妮的眼神威逼下，不得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屋。 周母瞅着儿子的蔫儿样，心知他肯定又把儿媳得罪了，难得没开口嘲讽，也催促他去洗澡换衣服。 “娘！曼妮不会又把我赶出屋睡吧？” “赶出去，你也活该！不是啥好玩意，熊脾气一个！” 第306章 小夫妻闹别扭 “呵呵……她要真想卖了我，那倒好了，说明我还对她有点用。媳妇，你说对不？”周卫国才不管王德发怎么看，径直牵过林曼妮的手，眉眼轻佻的向上挑了一下。 “记住，抽空回趟村，别让我去单位找你，到时候闹的谁都不好看。” 周卫国再次冲他强调一遍，拉着林曼妮径直走了，还故意去池边逗趣小男孩一番，“嘿！赶紧去找你爸爸骑大马，他跑了就不是你爸爸了！” “他就是我爸爸，你个讨厌鬼！” 小男孩生气的要用柳枝打他们，还没出手却被他娘抓住后衣领，啪啪两巴掌扇在屁股上，训斥着：“不许用树枝打人，谁教你的！再敢动手，妈妈打烂你屁股！” “啊……妈妈你不爱我了，为了别人打我的小屁屁，我要去找爸爸！” 丢掉柳枝，直接跑到王德发跟前抱着他双腿痛哭起来，“爸爸，妈妈打我！” “乖！不哭了，爸爸背你骑大马！” 王德发看着已经走远的罪魁祸首，憋着火没处发，又舍不得凶小儿子，只能生生吞下这口夹生饭。 周卫国牵着林曼妮往外走，想起王德发的憋屈样，直接笑出声。 “傻笑什么？再不回去，天就黑了！”林曼妮指了指天边的太阳给他看，已经快挂在树梢上，再晚会儿他们又得摸黑回家。 中午在国营饭店吃的牛肉面这会儿已经被消化殆尽，只剩下饥肠辘辘。 “媳妇，你说王德发都没什么钱，怎么还敢找个小的？” “男人的通病，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这条定律很少有人躲的过。”林曼妮只顾往公园外走，哪还管周卫国什么脸色，管他是黑是白，先回家再说。 哪知周卫国却拉着她不让走，一脸委屈的质问她：“你觉得我也会这样做？不相信我？” 林曼妮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着：这个大男人怎么会这么敏感？什么事都能扯到自己身上！ “没说你！再说我又不怕你找小的，你找我也找，我还找个八块腹肌、宽肩窄腰的美男，比我哥哥还帅的那种，看着也养眼。” 话刚说完，脚还没迈出去，又被周卫国扯回来。 上一世好多家庭有了一定的金钱积累，在有婚姻纽带的基础上，好多都是各玩各的，夫妻双方都很看的开，只要没涉及他们的利益，几乎彼此互不干涉。 林曼妮作为个穿过来的魂儿，她又有什么想不开的，反正都死过一次了，这一世过的开心才是最主要的！ 谁让上一世死之前她连个男人滋味都没尝过，这一世碰见个身材好，活儿又好的男人，她很知足。 何况这一世的家人都这么好，这么爱她，有时候她都担心自己还会不会消失。 周卫国拉着她不让走，满脸怒容的盯着她，冷声斥责：“你再说一遍试试，看我不打你屁股！” “你打我，我说的也是事实。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亘古不变的事实。再说，你敢打我就是心虚！” 林曼妮才不怕他敢动手，尤其还是在外面，只怕她喊一嗓子，周围人也会把他抓起来扭送进派出所。 周卫国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小娇妻，既无奈又生气。 有时乖巧可人，有时思想跳脱，他都不清楚她哪儿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打又打不得，简直气的他肝疼！ “我再说一遍！这辈子除了你，我谁不娶谁也不找！你要敢找个小的，我就打断林靖轩的腿，看他能不能管教好你。” 周卫国生气的拉着林曼妮疾步往公园外走，哪儿还管她跟的上不。此刻，他只想找个东西发泄一下。 身后被拉着踉踉跄跄的人，三步并两步的紧跟着小跑，边跑边哄他：“我说着玩的，你怎么又生气了？你也不想想我去哪儿找这么个人？骗你的！你慢点走。” 周卫国充耳不闻，也不说一句话。 俩人出了公园后，林曼妮还被他拉着一起去取车，刚推到路边，直接被他抱上了前杠。 林曼妮像犯错一样，窝在周卫国的怀里不敢再吭声，眯着眼迎着风，耳边只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也不知天是不是也上赶着凑热闹，刚刚还晴朗的天空，没多会儿，天际处已经乌云密布，风也渐渐变大。吹得俩人的衣服不停鼓包，自行车也被吹得晃晃悠悠，骑不稳也骑不快。 “卫国，天好像要下雨了！” “嗯。” 好简单的一句回答，似乎没有一点儿搭理她的欲望，林曼妮撇撇嘴，心里有些委屈，这人真是开不得半点儿玩笑。 果然，刚骑到半路，狂风大作，倾盆大雨也呼啸而下。眼看着快到回村的土路上，俩人仍被浇个透心凉。 “媳妇，再坚持会儿，前面有个以前的防空洞，我们去那儿躲会儿雨，等雨停了再回去。” 周卫国把她抱下车，脱下衣服盖在她的头上，俩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推着车往山脚下走。 还没走多远，一个一人多高的洞口映入眼帘，洞外被一些灌木丛遮挡住，不仔细看也发现不了这个地方。 周卫国把自行车藏在灌木丛里，又牵着林曼妮往洞口处走，等他们进去后，外面的雨势也越来越大。 把盖头的衣服拿下来，林曼妮拧干水递还给他，独自一人坐在洞边的石头上，也没跟他说一句话。 周卫国看着手里的湿衣服，又看了看没再搭理他的小娇妻，心口的闷气也越来越大。 正好俩人谁也不搭理谁，省的一言不合再吵起来，这大雨天，往哪儿跑都不合适。 林曼妮生着闷气不看周卫国，眼神只看向洞外的雨幕，双臂环抱着膝盖呆坐一旁，身上的连衣裙也滴滴答答的往下不断滴水。 周卫国坐在她的斜对面，虽然眼神也是看向外面，但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林曼妮的身上，看她的样子，以为是她嫌冷。 不自觉的干咳几声，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胳膊半搂着她的身子，想抱着让她暖和会儿。 “起开，离我远点儿！” 林曼妮直接打下他的胳膊，又起身坐在别的石头上，离他远远的，似乎一点儿也不想跟他有接触。 周卫国难堪的摸了摸挨打的地方，一腔好意付之东流，也憋闷的坐在原地，没敢再上前去惹媳妇不高兴。 林曼妮见他连再来哄自己一下都不愿意，心下更委屈，狠咬着嘴唇不出声，眼泪扑簌簌的混着头发上的水滴落在身上。 第305章 谈判结束 “不管就不管咯，谁愿意多管你家这种烂事，不过我这张嘴最喜欢瞎说，保不齐待会儿就得跟这个小王大嫂唠唠。” 说着，林曼妮已经朝池边走过去，吓得王德发赶忙跟在她身后威胁：“我看在你是大队长的媳妇份儿上，不想跟你动粗，不然别怪我跟你不客气！” “你说什么？你要对我不客气？”林曼妮立即娇滴滴的看向周卫国，泫然欲泣的娇嗔着：“卫国，他想打我？他说要跟我动粗！” “王德发，你别逼我当众揍你，再敢威胁我媳妇一次，我能给你打出屎来！”周卫国早听见他俩的对话，看着媳妇故意恶心王德发的小模样，他也没想横插一脚，媳妇开心最重要！ “大队长，你不管管她吗？我答应给他们一半钱还不行？千万别让她去找我这个媳妇，我从没跟我媳妇说过家里的事。” 王德发只差冲周卫国跪下来，这真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他怎么会娶这么个玩意儿回家？ 眼看林曼妮已经和自己媳妇交谈上，王德发一脸死灰样的看向周卫国，“大队长，你们真要这么逼我吗？” “不是逼你，是让你认清现实！要不你给掏钱养老家的媳妇孩子，以后大儿子接班，要不你就让这个媳妇做决断，看看她怎样选。她要真想二女侍一夫，那也行。” 周卫国才不管他怎样想，只清楚村里那位王大嫂知道后，保不齐会活不下去。 她把男人看成天，男人的话当成圣旨，要不也不会那么没有自我，能被这个男人欺骗十几年。 林曼妮蹲在地上和小男孩一起用柳枝逗弄池子里的鲤鱼，旁边的女人一脸笑容的看着俩人玩。 “你们和德发是一个村的？看着你们不像是村里人，穿戴的比城里人都好看。” “是一个村的，我男人挣的全让我花了，我被他娇养的好，舍得穿！”林曼妮使劲儿夸赞着周卫国，夸完也不忘冲她甜笑一下。 “我男人挣的不多，不过也舍得给我们娘俩花钱，他的工资都我拿着，从来也没委屈过我。”女人一脸娇羞的笑了笑，她和王德发在一起小十年，男人对她言听计从，关怀备至，她也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妈妈，爸爸怎么还在跟那个高个叔叔说话，不来陪我玩？我还想骑大马。”小男孩一脸委屈的挥舞着柳枝，拍打着池塘边的水。 “乖，爸爸马上就来了，你看他们已经一起往这儿走了。”女人耐心哄着儿子，又冲着林曼妮歉疚的笑了笑，“孩子不懂事，你们别见怪！” “没事儿，孩子小都这样。” 林曼妮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又从挎包里掏出一颗奶糖递给他，“吃颗糖甜甜嘴，等你爸爸和叔叔聊完，咱们就能走了。” 看着这一对母子，林曼妮都不忍心告诉他们实情，拆穿王德发的谎言，毕竟这个男人在他们心里是个好丈夫，也是个好爸爸。 王德发看着池边两个女人聊的有来有往，不禁有些恼怒，怒斥着周卫国：“大队长，你不管管你媳妇吗？再瞎掺和我家事，别怪我对她不客气，听说她上个孩子是被老孙家害没的！” “那你是不是不知道孙老大家死的死，卖的卖，几乎绝户了，难不成你也想跟他家一样？” 听见他敢这么威胁自己，周卫国不禁浑身一凛，直接一脸怒容的看向他，随后又慢条斯理的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吓他，“再多提醒你一句，你这个小儿子倘若被卖了，应该不记得回家的路。” “周卫国！你别忘了你当过兵，是战斗英雄！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威胁，真的很让人不耻！” 涉及小儿子的事，王德发哪敢再胡乱说话，这简直触及到他的命根！ “卫国，村里事说明白了吗？咱能回家了吗？”林曼妮看他们说个没完，再不催催，她都快撑不下去了。 他俩这样做无非是想在王大嫂还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他们娘几个要个保障。 “媳妇，再等会儿，马上！” “王大哥，想好了吗？你们是双职工，把你的工资给王大嫂一半不算多。现在立下字据以后让大儿子接班工作，你这个媳妇又不知道，你还能过好几年太平日子，一点儿也不亏本。” “说不准，到时候政策有变，你废品收购站的工作也朝不保夕呢？” 周卫国看出他的松动，谁也不愿直接挑明这件事，到时候男人真要狠心抛下王大嫂他们，别说接班工作可能连钱也没有。 趁着现在男人还没走到绝路，对家里的媳妇还有一丝愧疚，借着这个档口实现利益最大化。 “爸爸，你快些来，我想骑大马！骑大马！”小男孩也哭闹起来，看他们又停下来说话，气的直接喊人。 “赶紧选吧，天也不早了，我们还得回村呢！”周卫国也没心情再跟他多掰扯，都是自己的媳妇孩子，哪儿用得着这么厚此薄彼？ 林曼妮也走过来，略显气恼的骂王德发，“要的又不多，再说那边也是你儿子，你也应该养他们。你再拖拉，我真告诉这个小嫂子实话了？” 王德发看他们不见兔子不撒鹰，只能暂时先应下来，至于他给不给老家钱，给不给大儿子工作，恐怕之后还得他说了算。 思前想后，最终咬碎牙答应下来，“行，我答应你们，给她一半工资，让大儿子接班。” “那你抽空回村一趟，我跟老村长给你做个见证。别你以后赖账，偏心这个家，那个家是死是活也不管了。” “卫国，没事儿，他不管家里，以后他儿子也不管给他披麻戴孝，也不可能让他在村里祖坟下葬。” 林曼妮知道村里人最在乎这个，“落叶归根”的思想根深蒂固，即使离家不远，死了也得埋回村里的祖坟。 一下被她掐住七寸，王德发不得不忍气吞声的承诺一定会照做，毕竟谁也不能长命百岁，真要到那天，他也得向儿子们低头。 走之前，周卫国还拍了拍他的肩膀，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放心，只要我当大队长一天，你家的事我管定了！” “大队长！你……先看好你媳妇吧！她心眼摞心眼，别哪天被她卖了，你还傻乎乎的帮忙数钱！” 第304章 想齐人之福的王德发 “他是谁？你们认识吗？”女人指着周卫国问他。 王德发脑门上冒着冷汗，吞吞吐吐的解释：“这是……我们村的大队长，来城里办事。” 说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周卫国一眼，怕他探究的眼神看清事实。 “哦，那是熟人，你们再聊会，我先带儿子去池边看会儿鱼。”女人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从俩人身旁走过去。 小男孩还抓着王德发的手撒娇：“爸爸，你也快些来陪我和妈妈，不要只顾和这个叔叔聊天。” 王德发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耐心哄着他：“乖，先跟妈妈去玩，待会儿爸爸来找你。” “好，爸爸你快些来哦！”小男孩被女人牵着一蹦一跳的走远了，还不忘冲周卫国挥挥手。 “大队长……能不能回村里不要告诉……” 原本周卫国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小男孩，又回过头鄙夷的看向王德发，“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几年了？” “快……十年了，来这儿上班没两年就认识了，一直不敢跟家里说。” “你家里的大儿子也才十三四岁吧，你竟然已经和她好了十年？”周卫国难以置信他能瞒这么久，还能哄着王大嫂给他生四个儿子。 “你知道王大嫂带着你那四个儿子过的有多难吗？你不往家里拿钱，恐怕都养外面这个家了吧？” 这时，周卫国恨不得暴打这个忘恩负义的狗男人一顿，实在怕脏了自己的手。 “对，城里得双职工才分配住房，我为了要房子只能娶个有工作的女人。日子久了，慢慢也喜欢上她了。” 王德发不敢看周卫国，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有违人和，但人都是自私的，家里媳妇也不是他真心实意喜欢，那是父母为他挑选的人。 “我不爱王大嫂，不想被她耽误一辈子，再说我和她也没领过结婚证，只是办了几桌席，也不算结过婚。” “你那四个大儿子是谁的种？你不爱王大嫂，就让她不歇肚的给你生孩子，在家替你赡养老人？这就是你当男人该做的事？” 周卫国强忍着怒气，手指攥的嘎嘎直响，真心替王大嫂感到不值。 林曼妮在远处等了好一会儿，见周卫国一直没追过来，以为他走岔路了，又按原路线找了过来。 一见人，感觉周卫国身上隐隐的火气还有些好奇，以为是没跟上她有些生气，想先哄哄他。 悄悄走到他身边，握上他的大手，娇憨的嘟囔着错误：“卫国，别生气了，以后我不丢下你走那么快了。” 感受着媳妇的温度，听着她娇嗲的话语，周卫国的怒气被抚平不少，把人搂在自己身边站着。 盯着面前的男人冷声警告着：“以后你的工资往家里拿一半，否则，我会带上你老家的媳妇孩子去单位找你。” “大队长！这是我自己家的事……你的手是不是伸的太长了？”听到涉及自己这个家的利益，王德发难得鼓起勇气顶撞他。 “呵！嫌我手伸的长？那我不介意回去跟王大嫂实话实说，再把你农村 的老娘替你送到城里，还有你那不省心的亲妹妹。” “你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做，是拿钱买平安还是想自己赡养老娘。对了……以后你大儿子接班你的工作。” “凭什么？我的工作得我自己决定 ！他一个农村人就一辈子在村里待着吧，还想来城里上班，做啥美梦呢？” 王德发想把自己的工作留给这个小儿子，一点儿没考虑过老家的四个儿子。他怕现在的媳妇知道后会跟他大闹，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这个家就散了。 林曼妮听得一头雾水，茫然的看向周卫国，“他是谁？你怎么管那么多？” “他是王大嫂的男人，那边一大一小是他在城里的媳妇和孩子。”周卫国示意林曼妮朝池塘边看，果然看见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男孩在池塘边玩水看鱼。 “他真是王大嫂的男人？”林曼妮观察着面前低垂着头，满脸晦涩的男人。 周卫国再次看向王德发，沉声提醒着：“我说的这些要求你最好答应，我既然敢说出来，也不怕把你的丑事告诉王大嫂。” “考虑好后，尽快回村里一趟，找老村长见证一下，立个字据。别你儿子多，以后搞不好兄弟成仇，闹到最后没人给你养老送终。” “我说的话，听清了吗？” 王德发满面愁苦的恳求着周卫国，“大队长，你真要把我逼到绝境吗？我现在两个家庭平衡的很好……用不着你在这儿充好人，心疼他们娘五个，实在不行你在村里多关照他们一下也成。” “哦，村里帮你照顾那个媳妇，你在外面红旗飘飘？你可真敢想呀！老家没去你单位捅破这件事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别蹬鼻子上脸不知足！” 从没想过一个男人的脸皮竟会这样厚，能恬不知耻的提出这种要求，实在不敢想这个城里媳妇是怎么相中他的？ “现在去老村长面前立好字据，一切好说，真要把人逼急了，保不齐王大嫂知道后会做出那些疯狂的事。” 提起王大嫂，王德发反而一点儿也不怵，相反，他还有些沾沾自喜，略带嘚瑟的显摆着：“那个女人啥事都听我的，我说往东她绝不敢往西，哪像你事事听媳妇，怕媳妇，全村人没有不知道。” “王大哥是吧？你不怕哪个王大嫂呀？这个还是村里那个？这个也不怕的话，那我得找她好好唠唠，看她知道实情不。” “实在不行……我们两口子带着她回趟村里，让她认认王家的大门朝哪儿开，别百年以后埋哪儿都不知道。” 林曼妮最见不得别人敢当她面嘲讽周卫国，她的男人只能她欺负，别人休想沾染半点儿！ “哦……王大哥，你不会百年以后也想左拥右抱吧？一边搂一个的埋？不过你家里四个大儿子不见得会同意，这个小的恐怕会被吃的渣也不剩。” 王大嫂家最小的儿子也八九岁了，哪个不比这个小不点儿厉害！ 没曾想这个娇娇弱弱的小媳妇这么能说会道，王德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还嘴，反而被羞得敢怒不敢言，只能狼狈的撇下句：“王家的事不用你们管，少多管闲事！” 第303章 公园偶遇熟人 “天天操不完的闲心，也不嫌自己老的快！”林曼妮故意揪着周卫国的耳朵扯了一下。 “我老不老，你还不知道。要不今晚试试？” 进屋后，周卫国把人安稳的放在炕上，又帮着点燃煤油灯，拿上一条长裤转身又出去了。 林曼妮靠在土墙上扇着风，后背上的凉爽让她不禁渭叹一声。 周卫国拎着一桶冷水去冲凉房里洗了个战斗澡，整个过程下来还没五分钟。 边把冲凉房里媳妇脱下来的衣服收拾干净，又打开门，掀开门帘晾着里面的湿气。 等他回屋时，林曼妮已经躺在她的小褥子上半昏半睡的闭上眼，一头如墨般的长发被她放在炕沿下，再长些几乎垂到地上。 “媳妇，睡着了？” 周卫国胡乱擦了一下湿发，身上的水珠顺着沟沟壑壑顺流而下，有些没入下身的裤子里。 “不要说话，马上睡！”林曼妮微闭着双眼，手却不老实摸在男人的腹肌上，“卫国，小年好可爱！” “妮妮想生宝宝？” 周卫国翻身上炕，把林曼妮拉进自己怀里搂着，薄唇在她的额边吻了又吻。 “才一年半，咱们能要吗？” “怎么不能？你是怕我身体受不住还是觉的我生不出来？”林曼妮气恼的在他胸口拍了一下。 “我不放心你，除非听医生说可以生，否则，我不会再让你怀孕，再让你受一遍苦。” “妮妮，有没有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只想要你！”周卫国翻身吻了上来。 也不知过了几分钟，林曼妮被他吻的意乱情迷，娇喘不止，却仍及时阻止着他下一步动作，“我们要不要先去医院再问问？” “好，听你的，都听你的！只要你身体允许，我保证让你尽快怀上咱们的宝宝。媳妇，现在专心点儿，别乱想着还没影儿的小崽子！” “你……这么热的天也不嫌出痱子，好好睡觉不香，非得瞎折腾。” “不要说话，你躺着我来。” 周卫国把俩人身上的衣物悉数剥完扔向一边，手里把玩着滑腻的肉感，吻遍了任何隐秘的地方。 熄灭煤油灯的那刻，林曼妮知道今晚她又完了，身上的热汗流了一遍又一遍，擦了一次又一次，时间久到公鸡报晓那刻，臭男人才停住他的“兽行”。 “哎！白出力这么久，还不如早点儿睡觉！”林曼妮拍了周卫国肩膀一下，嫌他压在自己身上重。 “等医生发话后再说孩子的事，在这之前，你什么也别惦记！”周卫国起身下炕，再次擦了一遍俩人的身上，才又上去搂着人彻底睡着了。 趁着暑假时间足，周卫国特意带着林曼妮又去了城里的医院一趟，找到上次检查的医生，再次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想要孩子可以要，你媳妇身体恢复的很好。你还是我第一次见这么在乎媳妇的男人，难得的很！” “这都一年半了，换成其他男人哪在乎这么多，有些速度快的，孩子都生出来了。” 林曼妮羞涩的笑了笑，要不是她在炕上求了他好几次，只怕现在还不乐意带她来检查。 周卫国哪管这么多，听见医生确定说他媳妇能怀孕后，心才落了地，不过什么时候怀，也得看缘分。 俩人走出医院后，林曼妮不停的说说笑笑，周卫国一脸宠溺的推车跟着她，车把上还挂着媳妇随身必带的挎包。 “卫国，咱们要不要去公园逛逛？还从来没去过呢！”林曼妮娇笑着回眸看过来。 “好，旁边两站地就有个人民公园，咱们去那儿看看。” 在城里周卫国没敢让林曼妮坐在前杠上，他跨上车等林曼妮在后座坐稳后，才骑车往公园的方向走。 “媳妇，你抓稳点儿，别颠下去。” 城里的水泥路确实比乡村的土路骑着平坦很多，只偶尔有个小坑会颠一下，其他时候坐在后座上比前杠还舒服。 林曼妮一只胳膊半搂着周卫国的窄腰，另一个手里拿着一支雪糕吃着，难得城里的商店卖这种稀罕物。 很浓郁的奶香味，入口细腻又绵软，香甜又不齁，比后世一些大牌的雪糕都好吃许多倍。 周卫国的那根被他三下五除二的快速吃进嘴里，林曼妮的才吃几口。 俩人到公园门口时，周卫国去管理处寄存自行车，林曼妮站在入口处等他过来。 看着一对对小情侣相携进去，林曼妮还有些神思飘忽。 “走吧，媳妇！” 检查完入园票后，周卫国也牵着林曼妮走了进去。 果然，里面别有一番天地，池里的荷花竞相开放，岸边的垂柳交相辉映，亭台小谢穿梭在池塘里，各色拱桥跨在小河上。 一对对情侣漫步在树林间，休息在石凳上，偶尔窃窃私语，低头掩笑；偶尔相伴踱步，畅谈理想……偶有一些年轻父母带着幼儿在林间散步，小孩子到处嬉笑跑闹，好不热闹。 周卫国光明正大的牵着林曼妮，俩人也像普通恋人一样在公园里的小道上慢慢走着聊天。 有时周卫国故意逗趣，气恼的林曼妮一直偷偷的掐他腰间的硬肉。要不就是脸色绯红的不再看他，每每这时总得好一番诱哄。 “媳妇，咱俩都快结婚两年了，你怎么还跟小姑娘似的，动不动就脸红？” “谁有你脸皮厚！你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求你来医院，你都不把那件事放在心上。” 林曼妮娇憨的怨嗔着他，头也不回的往前快走着，一点儿没等他的意思。 “媳妇，你等等我，着什么急？” 周卫国赶忙去追人，遇见窄路从边上过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一个男人身上。 眼睛没顾上往旁边看，只有前面那抹越走越远的人影，“同志，对不起，我着急去追我媳妇，抱歉昂。” “诶……大队长，你怎么在这儿？” 男人一脸惊喜的看着周卫国，难得能在城里碰见村里的熟人。 “王德发，今天你休息吗？怎么没在废品收购站上班？” 周卫国认出他是王大嫂的男人，虽不常见，但村里人的名字和样貌他都记得滚瓜烂熟。 “对，调休……你呢？一个人来的？”王德发略显紧张，手脚慌乱的不知往哪儿放。 “陪我媳妇来的，已经走前面去了。” “德发，儿子到处找你呢，你怎么在这儿站着不走？”一个面容清秀的女人走上前看着有些尴尬的男人。 第302章 冲凉房里的事 张玉霞知道林曼妮爱干净，忙把牛小年抱回来，嗔怪着拍了他一下小屁股，“刚吃完奶就尿！你看尿了舅妈一身。” “没事儿，童子尿，又干净又辟邪。”李大嫂又把孩子抱怀里逗着，七八个月的孩子正是稀罕人的时候，谁见了都得抱会儿。 看周卫国在那边跟老村长聊的热火朝天，也不好多打搅。 林曼妮觉得湿衣服贴在身上不舒服，准备起身回家再冲洗一下换件衣服，“我得回家一趟，待会儿卫国来问，跟他说我先回去了。” “赶紧回去换身吧，衣服湿哒哒的，穿身上难受。”吴奶奶闪开路把人让出去，“曼妮，天黑路上小心点儿。” “嫂子，要不俺陪你回去吧？”张玉霞也跟着起身，毕竟是自己儿子尿人身上的，多少有些歉疚。 “不用，也许我待会儿还出来，你先带小年在这儿凉快。” 林曼妮忙把她按座上，她现在好胳膊好腿，哪用别人陪着回！ 见她这么说，张玉霞也没再推辞，径直坐下后，嘱咐她：“太晚就别再出门了，在家院里一样凉快。” “嗯呢，我先回了。” 到家后，空无一人，周母和周卫红也没回来，林曼妮拎着热水拿着干净衣服带上手电再次钻进冲凉房。 另一边，周卫国正听老村长说着抽签养猪的事，眼神往媳妇坐的那儿一望：人不见了！ 霎时间，老村长接下来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伯，我得先去找曼妮，猪崽的事过两天再说。” “你媳妇肯定回家了，还能丢了不成？” 老村长看着他这副离不开媳妇的没出息样就有些火大，谁还能把人拐跑了？ 周卫国才不管他怎么想，已经准备转身往家走，“不行，我得回去看一眼，天黑再出点啥事怎么办？” 路过吴奶奶她们时，特意问了声，确认林曼妮是回家后又立马往家走。 一进院，见屋里没人没亮灯，又匆忙找遍前后院还是没见人影，周卫国一时有些心慌起来。 “媳妇！曼妮！妮妮……” 林曼妮正坐在小板凳上洗身子，冲凉房里也没有装窗户，她在里面只开了个手电，乌黑麻漆的看不清东西，恍惚听见周卫国喊她。 忙探出头应了声：“哎！我在这儿！” 听见后院的回声，周卫国又立即赶过去，推开冲凉房的门，刚好看见林曼妮赤裸着身子坐在板凳上。 “你干嘛！关门！”林曼妮双臂环抱在胸前，怒嗔着他，嫌他冒失推门，“没见我在洗澡吗？还闯进来！” 周卫国忙站进去，关上门，里面又闷又热不透气，得亏是用木板搭的屋要不更憋闷。 “你出去！” 没想到他还站了进来，林曼妮忙起身去推他。 “媳妇，你一个人在里面洗不害怕吗？”周卫国把着她细嫩光滑的胳膊，生怕她不小心滑倒。 “怕你个鬼！你先出去！” 注意到身上没穿衣服，林曼妮又忙蹲下来，周卫国随着她的动作也蹲下身。 “周卫国！我说话你不听了，是不？”林曼妮像只鸵鸟一样缩成一坨，脸也被她埋在腿间，小脸羞红的不敢再看他。 周卫国痴笑一声，即使蹲在屋里闷热异常，仍耐心哄着她：“媳妇，你身子我哪儿没见过？不用这么害羞。我在里面陪着你，帮你拿手电照着光。” 这时，林曼妮才看到手电已经被她慌乱一脚踢墙边了，又伸手去拿它，却被周卫国抢占先机，直接攥手里不给她。 “给我手电，你出去等着。” “不行，我要在里面陪你！别忘了你给我讲的鬼故事，《山村老尸》《一双绣花鞋》……” “闭嘴！再吓唬我，我先咬死你！”林曼妮径直扑上来，一口咬在周卫国的肩上，瞬间疼的他龇牙咧嘴。 “妮妮！你谋杀亲夫呀！” 周卫国嘴上埋怨着，手却很诚实，抱着她光滑细腻的身子，上面的香皂沫还没冲洗干净，鼻尖充斥着浓郁的花香味。 “媳妇，要不我帮你洗？” “不要，你快点儿松开我！” 此刻，林曼妮有些后悔，她明显感觉到周卫国身上的变化，身子不自觉的往后瑟缩着，一点儿不想在这儿招惹他。 本来就是个挡光避人的木板屋，哪能经得住几次摇晃！ “卫国，乖！你先松开，我马上洗完了，回屋再说好不好？”林曼妮扒拉下男人放在她身上的手，刚扯下一只，另一只又粘上，循环往复，他像找到别样乐趣一样。 “你再这么皮，我还咬你！”林曼妮故意踮着脚，一口咬在他的喉结上。 稍微一使劲，直接疼的周卫国一阵闷哼，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的加重几分，差点儿握疼了手里的人。 “嗯……” “对不起，妮妮！抓疼你了。” 周卫国忙松了手上的劲儿，后退几步，满是茧子的糙手摸上刚被咬的喉结，情难自控的上下滚动几次。 “妮妮，我帮你照着光，你赶紧冲洗一下，里面太闷了。” 这一会儿功夫，周卫国也湿透了身子，不仅有自己出汗湿的，还有媳妇身上的水沾湿的。 看实在赶不出去，林曼妮也只能任由他盯着看，递给他手电后，又坐回板凳上，用毛巾仔细擦洗着身子。 浑浊的灯光一瞬不瞬的直照在她身上，气的林曼妮捧起一捧水径直撒在男人身上，娇嗔着他：“照一边去，别对着我照！” 周卫国憨痴的笑了笑，故意一会儿照旁边一会儿照媳妇。 每次刚照上自己，林曼妮就撒他一次水，反复几次，周卫国身上彻底湿透了。 林曼妮娇憨的大笑着，身上某个部位随着她的笑声也上下抖动着，看的周卫国喉咙一紧，沙哑着嗓音催促她：“妮妮，你快些洗，我去外面等你。” “哼……让你早点儿出去，非不听，白撒你一身水。” “媳妇，我错了，你快点儿吧，待会儿娘和卫红都回来了。” 周卫国没敢再在里面多待，敞开门在门外背靠后站着，多亏周母还在外面挂着一个门帘，否则非露光不可。 林曼妮也没敢多停留，简单用毛巾擦干后，摸索着墙上的睡衣兜头套上，冲着外面喊了声：“卫国，我洗完了！” “出来，我把你送回屋，太晚别再出门了。” 人刚走出来，周卫国直接抱起林曼妮脚步沉稳的往屋里走，边走边吻了她一口：“在屋里乖乖待着，我马上去冲个凉。” 第301章 暑热避暑 “离啥？除非刘家没良心，要不是老村长帮忙，现在粮站怕得换人当家了。他儿子要真好娶妻，也不会拖到二十几才娶，早就相中别人定亲了。” “把儿媳工作卖了钱，陆家一声没吭，也是硬生生吞下这口窝囊气。陆雪花但凡争点气，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 一旁厉害点儿的嫂子们才没有说话禁忌，想起什么随口说出来，只图心里痛快。 “怎么？只许你们男人偷腥，还不让俺们女人犯回错，人家又不是杀人放火，刘家真要那么厉害，儿媳妇被人这么欺负早找上门了。他家愿意受着夹板气，谁也别怨！” “说的是呢，孩子都卖了，小两口就好好过吧，说不准日后男的也把持不住，两人刚好扯平，谁也不欠谁。” “说到底还不是她男人不行，真要厉害，早睡服媳妇了。” …… 眼见着陆家送完人回来，村里人也都一哄而散，有些话私下说说还好，真要摆到明面上算得罪人。 老村长瞅着手里的800块钱，一听是林曼妮出的主意，会心笑了笑，这闺女真不简单。 “你们四个一家150，剩下的200留给我们养老。” 把钱一份，老村长吧嗒着烟袋锅坐在桌旁，等着儿子们上前拿钱。 陆老大憨憨的过去直接拿了，剩下三个互相看着彼此，谁也没有再上前拿。 陆老二人精明，“爹，俺们先不要，全留给你和娘养老，你们有钱傍身，也心气足。” 陆老三人滑溜，“爹，二哥说的对，你们都留着养老，等以后有多余的俺们再分。” 陆老四人蔫坏，“爹，你先替俺们拿着，别让俺们手大，存不住钱。” 老村长眯着眼，借着烟雾重新看四个儿子，吞烟吐雾好一阵，冒出一句：“我看不住，各家看各家的钱，放我这里被你们娘拿去给雪花了，我可不管。” 剩下三个儿子对视一眼，心知他们爹说的话不假，陆母真有可能把家里钱都贴补给小妹，尤其现在她还不上班，忙上前把各自钱拿走了。 陆老大看着手里钱，鄙夷着三个弟弟：爹白给钱还不拿，纯属脑子有病。 分完钱，四个儿媳各个喜笑颜开，一个个的凑上前献殷勤。 “爹，俺刚给你们老两口各做了双鞋，你和娘快试试。” “娘，俺和老二给你扯了块布，你留着以后做新衣穿。” “爹，娘，俺和老三给你们买了点儿零嘴，留着你们晚上饿了，垫垫肚子。” “爹，俺和老四给你们割点肉，放灶上了。” “东西和心意收到了，钱拿走，就回屋睡觉吧。”老村长没再看他们，背上手，慢悠悠的晃了出去，还叮嘱陆母一声，“老婆子，我出去吹吹风，凉快会儿。” “去吧，早些回来睡觉。”陆母也没看四个儿媳一眼，都是千年的王八熬成精，谁还不知道谁！ 要没这些钱，她们哪会送这些东西，嫁过来的这些年，连块破布头都没给过。 周卫国也带着林曼妮在村里吹凉风，夏天村街上人很多，个个都嫌屋里闷热，不凉痛快谁也不愿意先回屋睡。 有些还在门口的过道上直接铺上凉席打地铺，孩子们全睡在上面，半夜等屋里热气散去，再把孩子抱回屋。 周卫国拿着扇子不停地给媳妇扇着风，紧紧跟在身后，她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惹得村里的大娘嫂子们全笑话他。 “卫国，来这儿唠会儿！”老村长坐在门边的石头上喊人。 “去吧，等回去我喊你。”林曼妮轻轻推了他一下，嫌他黏人，非跟着她往女人堆儿里凑。 “大队长，快去吧，又没多远，抬眼就能看见林老师，还怕俺们偷把她卖了不成？”李大嫂调侃他，实在是这么大个块头在这儿站着碍事。 反而吴奶奶倒说了句实话，“还不是被老孙家给吓得，好好的孕妇走路上还敢下毒手，真够黑心的！” 林曼妮难为情的笑了笑，又轻推了男人一下，“赶紧去，等凉快了再回去睡。” 三伏天，哪儿都热，尤其周卫国更热！ 一下工回来去河边洗了衣服洗了澡，还没到家又是一身热汗，最主要是媳妇嫌他体热要跟他分炕睡。 林曼妮让他炕头炕尾选一个自己睡，这是他最不能忍的，为此还生了好几天闷气。 甚至，林曼妮嫌天热好几天都没答应他的请求，憋的他浑身难受。 周卫国还没往外走几步，不放心又转回来叮嘱她，“等我一起回，别自己偷偷回。” “嗯呢，话真多！”林曼妮接过他手里的扇子自己扇着风，找了块石头坐在吴奶奶和李大娘的身边。 “难得看大队长晚上出来吹凉，以往他都不出门，村里人找他总得去家找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你们没看大队长腿也不咋瘸了，娶个好媳妇是管用，都能治病。”李大娘对林曼妮也喜欢的很，又娇又软，难怪能把男人拿捏住。 张玉霞抱着小年也出来吹风，热的孩子一身小痱子，哭闹的不睡觉，这刚洗完澡扑了痱子粉。 林曼妮看见后立马把孩子接过手抱着，逗的小年哇哇直乐。 李大嫂看她挺喜欢孩子，直言不讳的问：“曼妮，身子还没养好吗？养好了就抓紧时间自己生个玩，也不用稀罕别家的孩子，” “养好了，卫国还不想要，我听他的。” “哪有男人会不喜欢自己孩子！他是骗你的，除非他真是心疼人不想让你生。” 吴奶奶笑呵呵的打趣她，他们小两口的感情南山大队独一份好，连村里小孩都知道得罪大队长没关系，千万不能得罪林老师。 李大娘也在一旁逗着牛小年，“晚点生吧，早生个拖油瓶有啥好，晚上两口子再想干点儿啥，还得偷偷摸摸，生怕孩子听见。” “是不？玉霞，有了小年，你和春生还能像以前那样吗？”李大嫂调侃着年轻小媳妇，越看她们害羞越喜欢逗弄。 换成以往没结婚或者刚结婚时，张玉霞肯定不好意思说，到了现在啥都敢和她们聊，“是有些不方便，等长大分房就好了。” “那且等着吧！一个串一个，生起来没完！”说完，所有的妇女都大笑起来。 “哎呀！小年，你怎么给舅妈尿了一身！”牛小年边笑边尿，顺着林曼妮的领口直接尿了下去，一股热流瞬间贯穿全身。 第300章 各家念各家的经 “不可能！他去城里能干啥？又没学问又没能力，只会种地，有什么用？再说老张家也不可能放他走。” 牛根生满不在乎的瘫在炕上，摸着媳妇的大肚子，心思千回百转。 真是傻人有傻福，一个聋子的福气竟这么大！亲娘都这么厉害，可见亲爹的实力也不容小觑，说不定家里还有花不完的钱。 他越想越羡慕牛春生，恨不得冲出去再问问周姑妈他是不是亲生的，万一他也是捡的呢？ 此刻，刘柳也有些后悔，当初得知牛春生愿意做上门女婿，她应该让娘家人来跟他说亲，直接把他娶回娘家，这多省事，说不准以后还能跟他一起进城生活。 等牛春生带着蔡明华走时，牛根生装作没听见也没出来送人，小两口躲在屋里都自怨自艾的后悔。 牛春生把她送到牛棚时，没好意思开口说话，直接骑上车又走了。蔡明华看着儿子的羞涩样，也没再开口挽留他进屋坐坐。 日子还长，总有一天儿子会跟她亲近的！ 既然已经相认，蔡明华也没再藏着掖着，下午带上自己的积蓄再次登上张家的门。 “玉霞，我没啥好东西给你，这是我积攒下来的，给你们小两口留给小年花。” 张玉霞打开存折本看了看，心肝颤了又颤，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整整1000块，忙推辞回去，“蔡姨，钱太多了，俺们不能收，春生知道了会不高兴。” 牛春生为了躲蔡明华，下午特意去上工了，这会家里只有老张婶和张玉霞母子。 老张婶接过存折看了眼，也心下一惊，没想到蔡明华不声不响的竟然这么有钱，看样子闺女真是掉进福窝里了。 “蔡婆子，赶紧拿回去吧，春生小两口有钱，哪能花你的呢？”老张婶不动声色的把存折放在一旁的炕桌上，想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心实意的给。 哪知人家拍拍屁股直接走了，“你们不要就留给小年，该给买奶粉就买，别让孩子亏了嘴。” 张玉霞拿着存折追出去时，人已经走的没了踪影。 老张婶抱着孩子跟出来时，见存折没送出去，心下了然，“给你就拿着吧，省的她不安心，认了儿子不比拿着这些钱高兴，反正以后也是你和春生的，早给晚给都一样。” 傍晚时分，周卫国挑了一担担的水进院，挨着把林曼妮的花草浇个遍，尤其花墙他还从上往下泼了几桶水。 每片花瓣都稀稀拉拉的往下滴着水，每片叶子也被水洗的翠绿，花墙下还散落着一层残花，下面的绣球花个个都傲上枝头，拼命汲取着空气中的每一滴水分。 林曼妮靠在竹椅上斜坐着，嘴里吃着周卫国从田间地头给她摘回来的小樱桃，边指挥着他干活边摇晃着小腿：“把旁边的菜地也顺道浇浇，西红柿和黄瓜都旱的不结果了。” 周卫红在厨屋里帮着周母烧火蒸窝窝头，周母忙活着摘菜做饭，家里所有人都忙忙叨叨的，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很清闲。 周卫国又从外面挑进来几担水，把菜地浇的透湿，随手擦了一把脑门上的热汗，“媳妇，哪儿还要浇？” “你先过来！”林曼妮冲他招招手，连多走一步也不愿意。 周卫国屁颠颠的小跑过去，双手扶着膝盖弯腰凑上前，满脸宠溺的问：“怎么了？有什么话还得当面说。” “村里是不是快抽签养猪崽了？”林曼妮喂了他几颗樱桃，眉眼含笑的看着他：“知青点是不是也能抽签养？” 这还是之前王春荣他们要她问的，本想央求林曼妮抽中给知青点养，奈何王大嫂下手早，已经提前跟她打过招呼。 “全村人一家算一签，集体参与，不过知青点也只能算一签，一户一签。”周卫国娇宠的点了点她的小翘鼻，心知她和知青们走的近，难为他们想知道点儿小道消息。 “那么多人才一签呀？”林曼妮蹙着秀眉想了想，有些惋惜签数少。 “那么多人也是一个整体，村里也愿意给他们一次机会，换成其他村哪有这好事！”周卫国敲了敲她的小脑袋，“村里人人都想养猪崽，给他们机会多了，别人不高兴。” 周母出来洗手也参与进来，现在村里都在争论这个，家家都盼望着能抽中猪崽。 “猪崽养死了还要扣工分，也不见得有多好，养的越多压力越大，不到秤公社还不收。” “妈，你想养吗？” 林曼妮着实不想养，后院养上猪崽，恐怕她都没心情坐在小院里欣赏她满园的花了。 “俺才不愿养！累死累活的，还臭的很！”周母现在也很享受这份清闲，腌蛋的钱她都挣不过来，哪儿有心思再养猪。 “嫂子，俺也不想养，一只猪满家猪屎味儿，尤其夏天，衣服上的臭味洗都洗不干净。” 周卫红深有体会，以前还没吃集体饭时，周家养过猪，一进院都臭烘烘的。猪还经常拱出门，动不动就满院子撒欢跑，赶又赶不进，捉又捉不住，想想都闹心。 “那咱家就不养，四个人挣工分不怕没钱花！正好王大嫂说咱家抽中签给她养，她不怕累也不怕臭。” “那就给她养，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她家还四个！” 周家一家人在院里说说笑笑，路过的徐小慧却气恼的不行。 她每天在猪圈那儿喂猪，全身一股猪屎味儿，洗也洗不干净，眼看着小猪崽一天天长大，马上要出栏了，村里还不让她回去上工。 这几天不知道她去跟老村长提过多少次，回回被拒绝，每次只问她一句话：你除了养猪还凑合，其他的能干点啥？ 再加上次掉进猪圈的事，徐小慧彻底在村里抬不起头，一些村里的二流子还偶尔会冲她说几句荤话。 老村长已经康复出院好几天，刘家人拎着不少东西来探望，村里人以为刘家会和陆家闹离婚，个个伸长脖子等着看笑话。 哪知两家人不仅心平气和的吃过饭，临走陆家人还满脸堆笑的送出了村。 “真不离了？绿帽子就这样戴了？” 眼见两家人有说有笑的走远，村里人全簇堆儿窃窃私语起来。 第299章 两家认亲 “蔡婆子，你这话什么意思？俺家春生肯定是亲生的！”周姑妈从没想过她会来问这件事，心里有些慌张，但面上不显。 哪知蔡明华一直握着周姑妈的手腕搭着她的脉搏，明显感觉到她一瞬慌乱后，自己心里也有了数。 她仍没有松手，不断问着周姑妈问题，“秀兰，你在哪儿捡的他？还是别人送给你们养的？” “俺听不懂你说啥！俺只告诉你一句话：春生是俺亲生的！谁来问都这句话，看在你和俺娘家关系好的份上，俺就不留你了。” “春生！春生……赶紧把你蔡姨送回去，大中午的带咱家来干嘛？”周姑妈没给蔡明华留一丝脸面，当面下了逐客令。 牛春生在屋里呆坐着，直到被周姑父推了推，比划着周姑妈喊他，人才慌乱的从屋里跑出来。 “娘，俺这就带人走，你别生气。” 牛春生低着头不敢看周姑妈，即使他听不见，也猜到他娘的怒火有多大，看样子他真的闯祸了。 蔡明华还想再去拉周姑妈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怒喝着：“俺看在你无儿无女的份上，同意小年认你当干奶奶，想着让春生以后帮你养老送终。现在你又惦记上俺儿子，蔡婆子你还看上俺家啥了？” “秀兰，我也是无意间才发现春生的身世，不是故意跟你抢孩子。即使我认了他，以后他还是你儿子，谁也抢不走，我也不跟你抢。你养大的，就是你的。” 蔡明华佝偻着身子乞求着周姑妈，花白的发丝在阳光下隐隐泛着银光，滚滚热泪也砸向干燥的地面。 “我只是想确认他活着，只要他活着就好，其他的我啥也不图。真的，我不跟你抢孩子！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能再陪他几年呢？” 周姑妈听着她的话，眼泪也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仍紧绷着一张脸不肯低头看她。 不远处的牛春生看见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他真不是周姑妈亲生的儿子！ 屋里其他人听见动静后也都出来看情况，刘柳一见是蔡明华不屑的哼斥一声，扭头进了屋，生怕缠着她要诊金。 周姑父看着院里的情形，心思了然，纸终究包不住火，该来的总算来了！ “秀兰，带着人进屋说，被人听见不好。” 周姑父喊了一声后，先回了屋，周姑妈擦了一把眼泪，没再多给蔡明华一眼，也往屋里走。 剩下的牛春生和蔡明华也紧跟着进了屋，唯有牛根生还傻傻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憨憨的回了自己屋，想搂着媳妇接着睡午觉。 周姑父看着一把年纪的蔡明华，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你们当初为啥把孩子扔了，现在又来找？想摘现成的果子吃？” “不是这样的，我当时刚生完孩子，他爹直接抱走了……” 蔡明华娓娓道来前因后果，包括她为什么选择下放，家里的情况，以前的工作……只要是跟她有关的一切事情，全毫不保留的告诉了牛家夫妻。 周姑妈没想到她活的这样难，一时间，竟生出些许同情，也忘了蔡明华是来认儿子的，不禁破口大骂她之前的男人。 “他不会生孩子还不早放过你，一直把你困在身边十几年，临老还想来找你养老，做什么美梦呢！” “蔡婆子，你也傻！怎么不敢跟他离婚呢？白白蹉跎了那么长日子，还让人家把你儿子给扔了，你也活该！” 蔡明华擦了一把眼泪，回忆着过往，“以前爱情至上，哪儿在乎其他东西。况且我以为生下孩子，他也会很喜欢。谁能想他心那么狠，会把刚出生的孩子给扔了。” 周姑妈不舍的看了一眼牛春生，又摸了摸他的头，“俺家春生打小就是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当时俺捡到他，也是想给根生留个伴。俺第二胎伤了身子，孩子也憋没了，要不是捡到春生，俺都活不下去。” 牛春生冲周姑妈笑了笑，他听不见他们说的什么话，但看表情，他猜到蔡明华说的是真的，自己真是她的孩子。 周姑父难得也开次口劝她，“秀兰，孩子终究是人家生的，再深的感情也打不败血缘。问问春生的意见，好歹是他亲娘，该认就认，别以后落后悔。” 蔡明华满眼欢喜的看着牛春生，颤抖的双手紧紧攥着拳头，从没想过孩子竟离她这样近，冥冥中注定的缘分终究切割不断。 “春生，想认就认，娘支持你！总归她也找了你这么久，也是个苦命人！” 周姑妈冲着牛春生比划一番，又扯着他指了指蔡明华的头发，告诉他时间不等人，别等人没了再落后悔。 “娘，俺认了她，你咋整？以后你还是俺的娘不？”牛春生抱着周姑妈的胳膊不撒手，不想被她送人。 周姑妈摸着他的头发，比划着手势低声劝他，“你认了她也是娘的好儿子，娘又没说过不要你，娘还怕你认了亲娘不要俺呢！” “不会不会！你一直都是俺的娘，俺心里清楚你对俺有多好，从来没有忘记过。” 牛春生被周姑妈拉到蔡明华的身边，指了指人让他相认。 他又看了看周姑妈和周姑父，再看蔡明华时还有些犹豫，周姑妈在身后推了他好几次，看他仍纹丝不动，一时气急踹了他膝盖窝一脚，人直接被她踹跪在地上。 心疼的蔡明华差点儿跪地上扶他起来，牛春生又回头看了眼周姑妈，仍是喊不出口一声“娘”，最后只说了句：“俺以后会给你养老送终，会像孝敬俺娘一样孝敬你！” “哎哎……这就行了，你还活着比什么都强，我什么都不图，只要你过的好。”蔡明华擦了一把汹涌的泪水，真是止也止不住。 “以后你就喊我蔡姨，不用喊我娘，你娘只有秀兰一个人，谁也抢不走你。”蔡明华扶着牛春生站起身，又把周姑妈拉在一起，三个人手握着手，“秀兰，以后春生就是咱俩共同的儿子，我不抢走他，我来加入你们。” 一直在屋外偷听的牛根生夫妻俩，使劲捂着嘴消化着这个劲爆的消息。 谁能想到牛春生竟是捡来的孩子！而且人家还是城里人，亲娘还那么厉害！ 俩人又悄默声的钻回自己屋，刘柳拍打着牛根生埋怨，“你看着吧，以后春生家肯定比咱有钱，他也会比你有出息。只要能回城，他亲娘一定会带他走。” 第298章 登门问实情 “那我陪你回去问你娘，行不？只要你认我，让我干什么都可以。”蔡明华卑微到极点，生拉硬拽的不敢松手。 周母无奈只能劝她：“蔡大姐，总得给孩子点儿接受的时间，再说也得等他回牛家问问，不是你说是就一定是。世上孩子这么多，倘若你记错了呢？” 牛春生看着这个癫狂的小老太太也有些发怵，奈何她力气太大，他一个人都拽不动，手被蔡明华死死的把着。 老张婶赶忙往外端菜，甭管事情是真是假，这顿饭总要吃的。 真的认下这门亲也不错，假的也是自家孙子的干奶奶，她家咋算也不吃亏。 林曼妮和周卫红也上前帮忙，夏天蔬菜种类多，甭管凉拌的，小炒的，老张婶也弄了好几个。 “蔡姨，春生又跑不了，他媳妇和孩子还在这儿，你不用看着他。”林曼妮把蔡明华拉过来安置好，又使眼色让周卫国去把牛春生拽过来。 一餐饭，牛春生坐的离蔡明华远远的，也不耽误她隔着整张桌给他夹菜倒水。 “春生，这个木耳炒蛋好吃；” “尝尝你娘炒的青椒肉丝；” “等哪天你去牛棚，我给你做一顿，尝尝鲜；” …… 牛春生被迫承受着蔡明华无微不至的“母爱”，碗里一直有满满的菜和饭，反观其他人都静悄悄的不敢多说话。 周卫国看着媳妇数着米粒吃饭，眼神乱瞟的来回看着他俩，轻拍了她头一下，“好好吃你的饭，这个瓜准保熟！” “真的？万一是假的，蔡姨得难过死！” 林曼妮看着以往清冷待人的蔡明华，这会儿热情似火的照顾其他人，不得不佩服她拿得起，放得下的真性情。 “放心，绝对真的。” 周卫国又给她添了一筷子菜，催促着快吃，“等春生回家一趟就清楚了，现在再惦记也白搭。” 刚撂下筷子，饭桌上的杯盘碗碟还没来得及收拾，蔡明华已经催促牛春生快些回牛家问。 “春生，我和你一起去，要不我心里不放心。”蔡明华比划完，摆明态度，一刻不想放手这件事，她必须问清来龙去脉。 牛春生纠结的看向周母：“舅妈，真要去问吗？” “这个随你，俺不瞎掺和，别以后你埋怨俺，后果俺担不起。”周母帮老张婶做着善后事，她也想弄清楚这件事。可要是她挑头的话，牛家人有可能埋怨她。 牛春生又看向周卫国，结果看着人家已经带着媳妇出门了。 “娘，曼妮犯困，我带曼妮先回家歇着了。”周卫国留意到牛春生的眼神，直接忽略过，当没看见一样。 周母忙应着他的话，清楚儿子也在避嫌，“回吧，待会儿收拾干净，俺也回去歇会儿，下午还得去上工。” 没多会儿，热热闹闹的院里只剩下牛春生和蔡明华两人面面相觑。 “蔡姨，要不你也回去歇会儿，有时间俺再回家问。”牛春生也想拖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周姑妈开口。 “你要不想回去问，我自己去，到村里一打听准能找到门。”比划完，蔡明华作势要自己去，吓得牛春生忙把她拉回来。 “去……俺带你去！” 牛春生又去周家借了自行车带上蔡明华一起往牛家走，路上还不断叮嘱她，倘若周姑妈说自己是亲生的，这件事只当没发生过。 “行，我答应你，反正我也是小年的干奶奶，认不认你也没啥关系。” 比划的牛春生心哇凉，有了亲孙子谁还要亲儿子，反正都是喊“奶奶”！ 林曼妮躺在炕上来回翻身，没多久爬起来看看窗外，拿过周卫国手里的扇子呼呼扇风，“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打起来了吧？” “牛家养大春生不容易，这么大的儿子哪愿意还给别人，除了蔡姨，谁也不愿意把这件事捅破？” 周卫国又把人拉进怀里躺着，接过扇子给她扇着风，“缘分自有天定，谁也强求不来。不管姑说不说实话，蔡姨都不会轻易放手。” “她都敢给自己贴大字报，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说不定她早想好怎么跟牛家张口谈。” “性格强势，手腕狠，姑和姑父怕不是蔡姨的对手。”林曼妮沉浸的看着窗外院里的风景。 中午的太阳又大又毒，照射的整个花墙都蔫蔫的，连叶子也耷拉下来，只有源源不断的蝉鸣声传入耳膜。 院里的地上有些被晒干的地皮，缩成一卷卷的，裸露出来的地方也晒开裂许多。 “卫国，天真干，好久没下雨了，你看我的花儿都晒蔫了。”林曼妮指着窗外的花墙给他看，嗔怪着天毒。 周卫国吻了她额边一下，轻声哄着：“等下午太阳落山后，我把所有的花都浇浇水，保管明天开的一样好。” “快些睡，不然下午没精神。”周卫国把她的小脑袋窝进自己怀里，边扇风边轻拍着她后背哄睡。 林曼妮从他怀里仰起头，回吻了一下他微抿薄唇，娇憨的笑着：“卫国，你真好！” 夸奖完又往他怀里钻了钻，一条白皙的手臂搭在周卫国的身上，一条纤长细滑的腿翘在他的腿上，小脑袋靠在他的肩窝里，没多久，整个人完全的紧贴着他睡熟了。 听着媳妇细腻的呼吸声，周卫国又把人往怀里搂了搂，俩人好似不怕热一样，紧密的贴在一起，昏昏沉沉的各自睡熟了。 牛春生顶着烈日一路骑车，带着蔡明华猛蹬到牛家，周姑妈也刚睡着，听到敲门声还有些不太相信。 “金山，这会儿春生咋回来了？干亲没认成？闹掰了？” “你出去看看，大热天回来，准没好事，也说不准跟儿媳妇闹别扭了。”周姑父翻个身接着睡，丝毫没起身的欲望。 等周姑妈出去开门时，看见后座上的老太太，还有些惊奇，“蔡大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是不是俺大儿媳的胎有啥问题？” 蔡明华紧张的手心里直冒冷汗，明目张胆跟人要孩子，她有些张不开口，但不问清楚，她后半辈子都过不踏实。 刚进牛家大门，牛春生已经躲进屋里，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后面的事。 院的阴凉地里，只剩下周姑妈和蔡明华，纠结犹豫许久，蔡明华才吞吞吐吐的问出来：“秀兰，春生真是你亲生的吗？” 第297章 蔡明华认出亲儿子 周卫国夹着兔腿咬了一口，小声告诉她：“媳妇，我就是故意跟她抢的，你要不吃这个，盘里的也别吃了，被她筷子霍霍的谁敢下嘴。” 林曼妮蹙了他一眼，有意躲着不夹桌上的兔肉，只吃了其他菜。 周母和周卫红也没再夹那盘兔肉，只有周姑妈和周姑父习以为常的吃了几块。 快到半下午，周姑父打算早些回去喂牲口时，牛根生才带着刘柳进了院门，一问得知俩人又去了老张家。 刘柳看见老张家的条件也比牛家的好，又红了眼，一路上非闹腾的牛根生要他回去跟周姑妈说盖新房。 周母拎着家里一些常吃的零嘴递给周姑妈，又看了一眼在院门口闹别扭的牛家小夫妻，叹口气劝着：“还是让她安生在家待产吧，少出门霍霍别人，眼红这个，眼热那个，也不怕自己得红眼病。” 周姑妈没好意思多说，接过东西后，自我安慰着：“好歹俺另一个儿媳妇不错，瘸子里挑将军，挑出来这么个玩意儿。” 把牛家人送走后，周母把剩的菜全喂了鸡，别说林曼妮吃不下，她也吃不下。 刚过没几天，到了认干亲的好日子，周姑妈特意起大早送了块红布过来，又急匆匆的回去上工了。 牛春生和张玉霞特意请了一天假办这个事，老张婶还去供销社割了肉回来，准备摆一桌席让大家见证一下。 林曼妮下班后直接被周卫国接到了老张家，周母也特意早下工回来帮忙。 等蔡明华坐在上首，牛春生夫妻俩带着孩子拜过后，这件事算是成了。 夫妻俩刚抱起孩子转过身，却被蔡明华一把拉住，“等等，你这肩膀上的胎记咋回事？” 蔡明华把着牛春生的左肩看个不停，甚至还用口水沾了沾上面的胎记。 村里男人一到夏天喜欢穿没袖的短褂，不仅凉快透汗，还省事省布料，方便干活。 牛春生为了显得自家重视，特意穿的新短褂，没曾想刚好露出身上的胎记。 “蔡姨，俺也不知道，俺从小就有这个。” 他左肩上有个褐色的圆形，也是去河里游泳时，别人告诉他的，他也只能扒着肩膀才能看见。 林曼妮看着蔡明华从震惊到难以置信的样子，有些疑惑，拉了拉周卫国的胳膊问：“他们以前见过面？早就认识？” “没有，春生在这儿土生土长的，蔡姨后来的，哪能见过？” “你看蔡姨的样子，分明是以前就熟悉。” 蔡明华扒拉着牛春生看了好几遍，越看越熟悉。 以往在村里见到最多打声招呼，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这次一打量，真的和那个男人年轻时好像。 “你是牛家夫妇亲生的吗？”她颤巍巍的问出这句话时，院里其他人都震惊不已。 “是呀，俺爹娘都是亲的，俺从小在村里长大。”牛春生看完媳妇的比划，莫名其妙的看着蔡明华。 今儿不是给他儿子认干亲吗？怎么又扯到他身上了？他又没打算认干娘！ “蔡姨，俺不打算认干娘，只想给俺儿子认个干亲。要不俺家把银锁还你，咱两家就算了？” 蔡明华像没听见似的，眼里只有他肩上的那块胎记，比划好久，又使劲儿把牛春生身上的短褂全扯开了。 “蔡姨，你干嘛撕烂俺的衣服？俺家不认干亲了，行不？”牛春生吓得惊慌失措的忙往身上拉，越拉越破，最后只剩两块破布摇摇欲坠的挂在肩上。 蔡明华再次看着那块胎记喃喃自语着：“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我找到孩子了！春生，你是我生的，我生的！” 牛春生看着蔡明华的疯癫样吓得呆愣住，等回过神后，跑到周母身后躲着她。 问清她说的话后，理直气壮的争辩着：“俺是俺娘生的！不信你问俺舅妈。” 林曼妮和周卫国也被这场变故震惊住，谁也不敢相信蔡明华的话，她一个孤寡老人咋可能有这么大的儿子！ “卫国，你们从小长到大，春生到底是谁生的呀？” “我也不知道，不过他确实不像姑也不像姑父，你看根生哥长得就像姑。”周卫国乍听见这个消息，也有些难以消化。 明明给孩子认个干亲，这怎么还要换个娘呢？ 周母也有些为难，她清楚牛春生是从外面抱回来的孩子，但当时周姑妈出门时是大着肚子的，抱回来个孩子也正常。 真要问她牛春生是不是自己生的，她也不清楚。 “蔡姐，俺也不知道，春生确实是俺弟两口子从外面抱回来的，可当时她也怀孕了。” 当年周姑妈怀着孕带周姑父去省城看病，一看就小半年。 等回来时，周姑父的病情控制了，孩子也生出来了，两家的家底也掏干净了。 蔡明华一听周母说这件事，频频点头，她也是在医院被那个男人抱走孩子的，牛春生铁定是她的孩子，年岁也对得上。 她37岁怀的孕，38岁生的孩子，今年孩子刚好25岁和牛春生的年纪刚刚好。 “大妹子，春生真是我生的，他身上的胎记和年纪都符合，我曾经丢过一个孩子……” 蔡明华哭的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说清了几十年前的恩怨情仇，尤其提到丢的那个孩子时，目光刚好和牛春生对上。 老张家和周家的所有人像听故事一样，难以置信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家身上。要说在医院里偷孩子或者抱错孩子有可能，谁能想到被亲生父亲丢弃呢？ 医生说生孩子的几率小，又没说一辈子生不出来孩子，这也能狠心肠的把自己媳妇刚生的孩子给扔了，不得不佩服那男人绝对心狠！ 蔡明华紧拉着牛春生不松手，好似生怕他消失一样。 周卫国垂眸看着林曼妮，半开玩笑半保证：“我不心狠，我只要你。” “去你的，少煽情，这么大的瓜你不吃。” 林曼妮想起上一世看过的小说，真少爷在外受尽苦难被家族找回去，一飞冲天，这不刚好照进现实？ 牛春生就是落难的少爷，只要时机成熟，蔡明华和他那个渣爹绝对能扶持他飞起来。 “不是，俺是俺娘生的！俺娘不在这儿，你少骗俺！”牛春生才不想相信蔡明华的话，他都后悔认这个干亲。 他给儿子认个干奶奶，还把自家的祖宗给丢了，连个娘也没了！现在突然告诉他爹娘不是真的，他找谁说理去？ 第296章 刘柳捻酸捏醋 牛根生忙想点头应下来，毕竟今天是来走亲戚，不好给人留下贪小便宜的印象。 哪知刘柳干脆不干了，“根生，你要敢去送钱，俺立马回家，她就是个庸医，一个被下放的臭老九，哪还用去巴结她？” 一听儿媳妇说话这么难听，周姑妈怕传出去影响老二家认干亲，忙冲老大使眼色，哄着刘柳进屋劝：“那就不去送，等孩子生下来再说，真要生个闺女到时候双倍给人家。” 周卫国和林曼妮什么话也没多说，互相对视一眼转头去厨屋忙活了。 周卫红悄声跟上来问：“嫂子，刘柳为啥这样闹？即使蔡姨说的不对，钱也得给呀，哪有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 “小孩家的别管这么多，去菜园里摘点儿菜，洗干净待会炒。”周卫国把手里最后一点儿面团包完，又忙去杀兔子。 林曼妮也不想进屋跟他们待着，一路跟着周卫国陪着干活。 “媳妇，看出来了吗？纯纯的嫉妒！这算怎么回事，又不住一个家，连一个村都不是，也不盼望别人过得比她好。” “可能兄弟多都这样，咱村不也是，很少有妯娌间能和睦相处，嫌你穷怕你富，最好大家生活水平都一样。” 林曼妮嘴里吃着周卫红投喂过来的小黄瓜，手上摘了只花玩着，看着周卫国干净利落的杀兔子，也不忘让他咬口黄瓜吃。 周母没心情进屋哄刘柳，专程又端了点儿刚包好的生饺子，拿上钱去牛棚给蔡明华赔不是。 周姑妈好不容易哄好儿媳妇，出来后也没再进屋，跟他们闲唠嗑，“哎，刘柳想多了，怕俺偏心春生家的娃，不喜欢她生的，想给老二家把这个干亲搅和黄。” “她以为俺看不出来，其实俺心里都明白。难呐！谁家婆婆不想一碗水端平？哪家能如愿呀！” 林曼妮不好说啥，周卫红最见不得这种事，看了眼屋里没再有动静，阴阳怪气的嘲讽着：“她还想怎么着？春生哥都当上门女婿了，也不跟她争家产，她还想搅和人家认干亲？咋那么小气呢！” 周卫国把兔肉收拾干净，又麻利的把兔毛挂起来晾干，淡笑一声，“谁看见一个大银锁不眼红？何况还是人家白送的，要是根生哥家也认干亲，她也不闹这一出戏。” 周姑妈也不想再进屋讨人嫌，在厨屋里跟侄子侄女一起忙活做饭。 屋里，牛根生劝说着刘柳，“媳妇，是男是女不重要，咱又不是只生一个。” “你知道啥！俺想了一宿，老二家真要认下这门干亲，以后绝对能靠上。咱俩要不也靠上这门亲，要不就搅和黄，否则，你连老二家的脚后跟都追不上。” 刘柳打量着周家的屋里，几乎全是新打的柜子，她结婚的时候都没这么阔气，这还只是周母住的屋子，可见周卫国夫妻俩的屋子也差不到哪儿去。 “老二在南山大队靠着周家过日子，比咱们在那儿自己过活强百倍！你没看卫国两口子身上的衣服别说补丁，连重样的都没有，曼妮也被养的白白嫩嫩，哪像干过活的人！” 起先牛根生没想这么多，被媳妇一提醒，再一对比，心中的天平也渐渐倾斜了。 “那你说怎么办？人家认亲的事已经定下了，咱再去瞎搅和，别让老二家的记恨咱，以后兄弟还咋处？” “俺今天在那儿又吵又骂，就是给那老太婆上眼药，能黄最好，不黄也够恶心她。” 刘柳抚摸着孕肚，满心满眼都是里面的儿子，心里琢磨着以后也得跟周姑妈要个银锁给她儿子戴戴。 周母到牛棚一顿好话输出才把蔡明华哄好，把诊金放在桌上时，又被蔡明华揣进周母的兜里。 “大妹子，咱俩家就别客气了。不过我可提醒你，你这外甥媳妇绝不是个善茬，小心你弟两口子被这小两口吃干抹净，连点儿骨头渣渣都不剩。” 周母叹口气，“哎！原以为是个好的，哪知道也是个搅屎棍，好歹她对根生好，其他人就算了。” 从老张婶来跟她说了认干亲的事，蔡明华已经自动把牛春生一家划拉进自己的圈里，只要牛根生一家不招惹老二家，她也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得亏牛春生看的远，当了上门女婿，这要在一口锅里搅马勺，两家得有断不完的官司。 周母回来后，饭桌上也没多给刘柳好脸面，一个劲儿的给林曼妮夹肉夹菜，照顾的十分到位，惹得周卫国都多看她好几眼。 “娘，曼妮我照顾，你吃自己的。” 周卫国特意夹了个兔腿放媳妇碗里，眼神示意她快吃，“你也吃，别只顾我。” 林曼妮不好意思的小咬了一口肉，见刘柳一直盯着她看，“嫂子，你怎么不吃？” “俺刚想夹那只兔腿，就被卫国抢了先，你吃你的，俺再夹别的。”刘柳用筷子在兔肉盘里翻了个遍，也没找见另一只腿，又在大家的碗里看了一圈，也没看见，“谁吃另一只腿了？” “俺早吃了，俺家吃兔肉，一直都是俺和俺嫂子一人一只腿，娘和大哥谁也不跟俺们抢着吃。” 周卫红沾着醋碟，一口一个肉蛋饺子吃的津津有味，她就是故意气刘柳，兔肉一上桌先夹了一个兔腿过去。 刘柳悻悻然看着所有人没说话，她怀孕后馋的想吃什么必须吃上，要不心里难受。 眼见两只腿自己一口没吃上，她把筷子放下径直出了屋，其他人只当没看见她。 唯有周姑妈踢了踢正埋头干饭的牛根生，冲他向屋外使了使眼色，“你媳妇又闹脾气呢，赶紧出去哄吧，你娘俺劝不动了。” 牛根生看着一饭桌的好菜舍不得离桌，在牛家吃的可没这么丰盛，别说喷香的红烧兔肉，光肉蛋饺子除了逢年过节他家也吃不上几次。 不舍的看了好几眼，又往嘴里夹了好几块兔肉才下了桌去追自己媳妇。 周母看了眼屋外，长叹口气，“以后你两口子咋整？娶了个祖宗回来，想发火还不敢发。” “咋整？供着呗，哪有后悔药买！” 周姑妈倒没觉得这事有多大，村里好多儿媳妇也这德行，捻酸捏醋，她家还好，只这一个。 林曼妮看着碗里的罪魁祸首，又把兔腿夹给周卫国，气恼的凶他：“给你吃！” 第295章 亲人间的攀比 “姐，俺是想认这门亲，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要不先让咱娘去问问。” 张玉霞正抱着孩子喂奶，眼看着越来越大，奶水已经不太充足，偶尔老张婶也会喂他一些米糊和蛋羹。 看着怀里使劲儿吸奶的儿子，张玉霞心疼的拍了拍他。每次她一上工奶水准少，饿的牛小年哇哇直哭，有时候哄不住只能喂点儿白糖水凑活。 老张婶端着一碗红糖醪糟鸡蛋汤进来，催促着小女儿快喝，“这是俺跟吴奶奶打听的偏方，说是多喝对女人好，不仅下奶还补气血，看看还能催下来奶不。” “醪糟是曼妮做的，人家也常喝，没见人家皮肤嫩的都快能掐出水，多半也是喝这个补的。” 这醪糟能不补人嘛，白花花的细粮做成的，干吃不放糖都香。 “大队长的小媳妇真是个妙人，说话一说一笑，不急不躁的性格真讨人喜欢。”张玉芬见过她一次，也难怪周卫国言听计从，光那娇嗲软糯的嗓音，没一个男人不喜欢，她是个女的都爱听。 “娘，你赶紧去牛棚问问认干亲的事，别人家不愿意，咱家白高兴一场。” 这种事还是家里老人出面比较重视，万一人家以为自己小孩过家家，不愿意怎么办？ 老张婶笑呵呵的应声出屋，只要对她大孙子好，别说认个干奶奶就是去给孩子认个干妈她都愿意。 周姑妈带着牛根生夫妻俩上门时，林曼妮特意请了一天假，周卫国也起个大早去山上逮了只野兔回来，甚至周卫红刚起床也被周母催促着去供销社割了两斤肉。 “大姐，俺们回来了。” 周姑妈拖家带口的带着全家人上了门，连周姑父喂完队上的牲口也跟着来了。 “等你们好一会儿了，快进来屋坐。金山，好久没来姐家了吧？” 周母看着略显局促的弟弟笑了笑，从周家翻新过房子后，周姑父是第一次登门。 “卫国盖的房子确实不错，气派的很，小院打理的也好看。” 周姑父刚进院时以为进错了门，这房子在他们村也得首屈一指，再加上跟花园一样的小院子，谁来能不迷糊？ 周母笑吟吟的把人迎进屋，林曼妮又特意给他们冲了糖水喝，这会儿家里几乎都没有茶叶，最高的待遇就是白糖水。 “小院是曼妮收拾的，以前也不漂亮，多亏了她心灵手巧，整的人人都羡慕俺家好。”周母毫不吝啬的夸奖着儿媳妇，在她眼里谁家媳妇都没她家的好。 林曼妮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端出零嘴给刘柳吃，又摸了摸她的肚子，“嫂子，几个月了？” “年后怀上的，有七个多月了，差不多秋收的时候生，也许还能赶上分粮。” “是个福宝宝，带着粮食来的。” 周姑妈听见她们在说孩子，忙跟周母说事：“姐，刘柳想看看是男是女，你带着她去蔡婆子那儿问问，俺们在家等着。” “行，好说。不过头胎是男是女都一样，只要孩子健康比啥都强。”周母打量着她的肚子，感觉像是女孩，但没说出来。 有时兄弟俩生个孩子也会攀比，谁都想先生个儿子出来，但凡哪家生的女儿，也会觉得婆婆偏心生儿子的那家。 周母把人带走后，周姑父仔仔细细的逛遍了前后院，越看越喜欢，情不自禁的跟周姑妈感慨：“秀兰，咱要有这么个小院多好，咱家和大姐家一比，简陋的还不如人家的小偏房。” “咱姐家的日子也是一天天过好的，以前不也跟咱家差不多，这不多亏了卫国小两口，光咱姐一个人操持也不行。” 周姑妈语重心长的劝着他，牛家没落饥荒算不错了，哪有余钱起新房呢？ 林曼妮和周卫红躲厨屋里洗菜备菜，剁馅包饺子，屋里周姑妈和周姑父说着话。 “嫂子，俺怎么觉得姑父有些不高兴？”周卫红悄咪咪的问她，“刚进院还好好的，这么会儿功夫，脸越来越黑。” “大人的事，咱不懂。可能心里落差太大，之前说要来也从来没来过，有些吃惊吧。” 林曼妮也不好跟她说的太明白，再亲的亲戚也会偷偷攀比，这就是人性。 周卫国特意早下工回来帮忙做饭，一进厨屋看见媳妇正在包饺子，立马洗干净手接了过去，“你去那儿歇着，我来。” 周姑妈看着小两口的恩爱样，抿唇偷笑着调侃他们：“卫国，你媳妇都没擀几下，哪儿累了？” “我在家不用她干活，只要她在一边陪着，我就高兴。”周卫国手脚麻利的擀着饺子皮，看着身边乖巧喝水的林曼妮笑了笑。 “媳妇，给我喝一口。” 林曼妮把自己喝过水的杯子递到他嘴边，看他不换气的仰头喝完，轻轻拍了他后背一下，娇嗔的说他：“慢点儿喝，小心呛着。” 周姑妈还从来没见过侄子这一面，惊的直接说不出话，手上动作也停顿下来。 周卫红早已习以为常，眼睛连看也不看，相反哪天她哥要没这些要求，她肯定以为俩人又吵架了。 等赶在饭点周母带着刘柳回来时，俩人都是面色不虞。 “妈，怎么了？是孩子怀像不好吗？”林曼妮看进门时俩人互不搭理，谁也没多说话，心知不妙。 果然，周母话还没说出口，刘柳已经委屈的哭起来，“俺这胎一定是个男孩，那个老太婆非说俺怀的是个女孩。” “俺明明喜欢吃酸的，酸儿辣女！她知道啥，再说俺怀的头一个就是男孩，症状和这胎一样。她凭什么说俺怀的是个女孩？” 周母早听不下去了，要不是刘柳怀着孩子又是自己娘家人，非跟她吵起来不可。 使劲儿往下咽了口气，强忍着怒意劝她：“根生媳妇，她的话你不想听可以不听，怎么能当面骂人家庸医呢？人家骗你啥了？给你看男女也是白看，一分钱没收。” “她看的又不准，俺凭啥给她钱？再说她不是要和老二家结亲嘛，自家人帮忙，哪有收钱的？多伤感情。” 刘柳摸着肚子特意走到牛根生旁边，仰着小脸保证，“根生，俺怀的一定是个男孩。” 牛根生讪讪的笑了笑，没敢看家里其他人。 唯有周母没顾及面子，“根生，待会儿你去把诊金送过去，老二家的干亲是人家的，你们少沾光，况且还没正式结亲呢。” 第294章 老张家想认干亲 林靖轩去喂猪还没到半个月，果然，一头猪被他活活的喂死了！ 这件事也成了团里的一个新闻，难得炊事班加了道硬菜，全是林靖轩的功劳。 最后，罚他去喂猪的事也不了了之。 晚上，牛春生和张玉霞躺在炕上，俩人一起端详着蔡明华给的银锁。 “媳妇，你说这个值多少钱？咱们拿什么还人家？” 牛春生发愁的看着银锁，实在是太贵重了，两家非亲非故，即使再喜欢孩子，也不值当送这种东西。 张玉霞思索了会儿，给男人比划着：“要不给孩子认个干亲？当奶奶喊？” “这事得跟俺娘商量一下，毕竟得喊人奶奶，倘若俺娘不愿意呢？再说人家还是下放的人，以后政策有变动，肯定要回城里。咱孩子认人家当干亲，会被人说占便宜。” 牛春生发愁的抓了抓脑袋，叹了口气，看样子他得回家问问周姑妈，这事到底该怎么办？ 送回去东西不合适，浪费人家一片好意；直接收下也不妥当，拿着有些烫手。 张玉霞也有些发愁，她告诉自家父母时，他们也很震惊。 以往蔡明华都是独来独往，诊金高，去找她看病的人也不多，可这次她不仅没要诊金竟还送了一个长命锁。 真是稀奇！ 张家小夫妻纠结的睡不着，牛棚那儿蔡明华也难过的睡不着。 她又收到了那个男人寄来的生活费，整整20块钱！ 从她到这儿的几年，月月的生活费准时寄来，不仅保证了她生活过的很安逸，甚至还存了不少钱。 “哎……怨偶呐，不把孩子找回来，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泪水顺着眼角划过脸颊落在枕巾上，满是褶皱的皮肤不再细腻光滑。偶尔照一下镜子，似乎她都认不出来里面那个农村老妇是谁。 信里写着他退休了，想过来跟她做个伴，一起生活，一起过晚年，事情过去几十年，孩子的事也该放下了。 “能放下吗？难道你忘了曾经为了折磨我，肆意辱骂我，骂我不守妇道，在单位里肆意败坏我的名声，闹得我不得不想办法逃离你。” “世事无常呐！我甘愿贴自己的大字报被下放到这儿，又怎么会愿意和你一起养老呢？” “孩子到底被丢在哪儿了？难不成真的没了？” 蔡明华仰望着漆黑的屋顶，回想着俩人以往的点点滴滴，有过恩爱甜蜜，有过争吵谩骂，但更多的是怨恨！ “罢了，放过彼此吧！心都死了，哪会再活过来？” 牛小年一出疹子，烧果然退了，看着孩子身上密密麻麻的红点儿，小两口既无奈又好笑。。 期间，林曼妮也去张家看望过好几次，见孩子彻底退烧后，心也落了肚。 等孩子的病一好，牛春生立即借了周家的自行车跑回家问周姑妈。 “娘，你说怎么办？人家给了咱银锁，咱给人家个啥？贵的给不起，便宜的没必要。” 周姑妈想了会，事情确实不好办，倒是周姑父爽快的提议：“啥也没有，就认个干亲吧，反正也是个孤寡老太太，以后在那儿多让春生照顾一下。” 周姑妈也觉得这方法好，给孩子认个干奶奶，多个人关照孩子也不错。 跟牛春生比划后，他反而憨憨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跟周姑妈说了实话，“娘，俺和玉霞也是这样打算的，实在不知道咋还这个人情。” 周姑妈怨怪的拍了他一下，又剜了一眼，给二儿子比划着：“你们两口子是怕俺不高兴吗？这有啥！那个老太太是有真本事傍身，认下这门干亲咱家不吃亏。” “以后人家要平反回城了，咱不去占便宜；不回城的话，你们两口子就给人家养老送终。” 看完周姑妈的嘱咐，牛春生使劲儿冲她点了点头，拍着胸脯保证，以后会孝敬她，更会孝敬周姑妈。 在一旁看热闹的牛根生夫妻俩，反而很羡慕牛春生的机遇，他们想遇见这种人都没机会，人家送上门二弟两口子还犹豫。 刘柳挺着大肚子心思千回百转，她想去南山大队让这个人帮她看看自己怀的是男是女。 二弟妹生的是个男孩，她要生个女孩的话矮人一头。虽然牛春生是上门女婿，但孩子跟的是牛家的姓，算是牛家的第一个孙子。 她犹豫一会儿，眼看着牛春生要回去，干脆跟周姑妈说了这个事。 “娘，俺也想让那个老太太帮俺看看怀的是男是女，咱好早做准备。” 周姑妈明白大儿媳的顾虑，无非是怕她偏心老二家的孩子，但也没挑明，善解人意的答应下要求。 “行，赶明儿带你去那儿找她问问，正好也领你去舅妈家看看，嫁过来这么久，你还没登过俺娘家的门呢。” “哎，俺听娘的，俺也挺想曼妮和卫红的，好久没见她们了。” 刘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从她嫁过来确实没去过舅妈家，反而舅妈拎着东西来看过她好几次。 眼见着肚子越来越大，她再不登门去看看，以后一被孩子羁绊住，恐怕机会更少了。 牛春生得知他们第二天要来南山大队，回来还车时就告诉了周母，高兴的她直呼要去割两斤肉回头包饺子吃。 甚至，催促着周卫国一早先去山上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抓回来一只野物。 林曼妮看着周母的兴奋样，打趣她：“妈，过年都没见你这么高兴，姑妈一回娘家，你都年轻好几岁。” “数你嘴甜，咱两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俺咋能不高兴。眼看着你们一个个结婚成家，俺的盼头也越来越大，想想都美的很！” 一家人各干各的事，周母乐呵呵的在厨屋里做饭，林曼妮在灶边帮忙烧火，周卫国又抱着一盆脏衣服跟周卫红一起去河边洗衣服。 以前村里人看见周卫国去洗衣服会说三道四，现在几天没见他洗衣服，还有些不习惯。 现在麦收刚结束，抢种也几乎接近尾声，好多闺女都趁着这个空档回娘家走亲戚，老张叔的大闺女张玉芬也是。 张玉芬一听妹妹两口子的打算，也双手赞成，“认，干嘛不认！这是咱家小年的福气，别人想求还求不来，咱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第293章 林靖轩的遭遇 这一声，惊得食堂里的吃饭声都安静下来，甭管男兵还是女兵，一个个探着头往这儿看。 李团也被他吓了一跳，但看见他围着白围裙的样子还有些搞笑。 掩下笑意，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训话：“知道为什么罚你去炊事班帮厨吗？” “听说了。” “知道就是知道！怎么还听说了？你听说什么了？”李团自觉媳妇怀孕的消息瞒的很好，除了几个亲近的人，几乎没人知道实情。 然而，林靖轩一点儿没跟他客套，大声回答着：“嫂子怀孕了，所以罚我来炊事班帮厨。” “咳咳……李嫂子怀孕和你没直接关系，但有间接关系。” 王副团赶忙纠正他的说法，不说这话，他都怕大院里炸锅，别传出来孩子是林靖轩的就行。 李团听的脸色忽黑忽白，这小子就是故意来折腾他的。 “让你来炊事班帮厨就好好干，怎么还和女兵们眉来眼去呢？成何体统！” 李团随意踹了他一脚，见他仍纹丝不动的站着，心底的火气反而消了许多。 “哪有眉来眼去？又不能打饭不说话，总得问人吃什么要什么吧？” 林靖轩着实冤枉的很，他莫名其妙的被通知来炊事班帮厨，又莫名其妙的来训话。 要不是手底下的兵去家属院里打听出小道消息，他都不清楚自己得罪谁了！ 李团气的饭也顾不上吃，围着林靖轩像个陀螺一样转圈，一会儿拍拍他的肩膀，一会儿气的哼哼两声，最后还是林靖轩实在憋不住。 “李团，嫂子想生就让她生呗，你又不是养不起。再说不一定就是那瓶酒的效力，也别把事儿全推女人身上，嫂子担的压力不比你小多少。” 林靖轩得知李团这几天睡在办公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绝对是孩子的事纠葛着，一个想要一个不想要，不想要的那个人就拼命的折腾。 “哎呦，你小子从哪儿知道这么多道道？还挺有深度，不清楚的还以为你结过婚呢！” 李团重新审视着他，难得他年纪轻轻就懂得心疼女人，以后绝对是个好丈夫，也难怪女兵们都对他虎视眈眈，他要有闺女也得先占上这个坑。 林靖轩面不改色的继续劝他：“你别忘了我有妹妹，我想让她过上什么样的婚姻生活，就得给她找个什么样的男人，总得心里有谱才行。” “再说，我也是个男的，男人的“劣根性”我也懂。你故意躲在办公室不愿回家，不就是在逼李嫂子妥协做选择吗？种是你下的，结果了你不想收，哪有那好事！” 说完还故意鄙夷的斜看了他一眼，不屑的冷哼一声。 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自己手下的兵教训，李团一时有些抹不开脸面，尴尬的咳嗽一声，刚试图辩解。 却又被林靖轩直接打断，“李团，你要实在不想要孩子，还不如趁早去做了结扎，一劳永逸，以后爱怎么折腾都行，保管不结果。” 王副团看着李团气成猪肝色的脸，乐的直拍桌子，他还从没见过李团有口难开的样子，这次林靖轩总算治住他了。 身后的正吃饭的官兵倒没听清他们说的话，反而看清了李团的脸色。这么凶的样儿，他们还是早走早安心，省的留下来也被喊过去训话。 李团气的拍的桌子邦邦响，指着林靖轩怒骂：“你见过几个男人去做的？不说别人，单说你妹，她要不想生孩子，周卫国能去做结扎吗？” “有可能，他怕媳妇比你厉害，没出息的很，我妹的话在他那儿就是圣旨。” 这一点儿，林靖轩敢拍胸脯保证。 “滚滚……老子的事你少指手画脚，今儿说的是你在食堂和小姑娘眉来眼去的事！” 李团直接爆出粗口，要不是在食堂众目睽睽之下，他好歹还得再踹他几脚才解气。 “那你说怎么办？我把嘴缝上？” 此刻，林靖轩后悔了，他应该跟周卫国要两瓶鹿血酒全送给李团，最好把他家的床折腾散，看他精力还旺盛不！ “缝个屁，去后勤给老子喂猪去，不喂满一个月，少在老子面前瞎哔哔！” “是！” 一个正连级干部被罚去后勤喂猪一个月，一时间也成了部队里交口相传的热闹事。 大家都在猜测林靖轩怎么得罪李团的，这不逼急人哪能又是去炊事班帮厨又是去喂猪！ 这天，林靖轩刚喂完猪回来，看着同宿舍的兵忙进忙出的去看猪，有些好笑，“我才喂了几天，你们这么不相信我？放心，一头猪也没死。” “俺们抽空去帮你喂，团里就那几头猪，老大你别给喂死了！” “就是，俺们还等着杀猪吃肉呢，老大，你可得善待好它们。你要不会喂，还是俺们来。” “幸亏炊事班不用你炒菜，要不铁定能毒死俺们，也不知道那些女兵去凑和啥，现在好了又罚你去喂猪，猪可遭老罪了。” 这点儿林靖轩深感无奈，他是真不会喂猪，按照他们教的方法和好猪食，结果猪吃了一个个拉肚子。 现在全躺在地上直哼哼，气的李团又从外面找了兽医回来治。 眼看着喂猪的处罚又要破灭，也不清楚李团下一步罚他去干嘛。 李嫂子顶着刚怀两个多月肚子，拎着一饭盒饺子，到营区给林靖轩送，感谢他把李团说服了。 林靖轩还有些惊奇，一般他和家属院的嫂子们至多是泛泛之交，这怎么突然来给他送东西了呢？ “林连，多亏你那天在食堂跟老李掰扯，要不他还不愿意回家，不管这孩子生不生，我都感激你！读的书多是有用，老李一个粗人，直性子，好多事他转不过弯。” “嫂子，其实不关我啥事……” “给你就拿着，哪来那么多话！” 林靖轩被迫收下饺子后，听见李嫂子临走前说的那句：好好表现，等嫂子给你介绍个好姑娘。 吓得他恨不得当场再把饺子还给她，他这是刨了谁家祖坟？人人都想给他介绍媳妇。 他连自家爸妈在哪儿扣着都不清楚，哪有心思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摇了摇头回去后，饺子他没吃几个，倒被其他人一抢而空。 看着空荡荡的饭盒，林靖轩气恼的重新盖上，吐槽李团怕不是惦记他的东西，去还他饭盒少不得再被狠宰一顿。 难怪上次李团看见他去拿包裹时，笑的阴森森的，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第292章 李嫂子“老蚌怀珠” 夫妻俩把张玉霞母子送回老张家，见家里人都回来后，他们才漫步闲适的往家走。 此时，满大街都是来回跑跳的孩子，刚放了学，家里也没做好饭，全成群结伴的在路边玩。 见到林曼妮倒是一个个的热情打招呼，看见周卫国又一个个的畏首畏尾有意躲着。 “他们怎么怕你？” 林曼妮见快到家，路上的人不算多，凑到周卫国的面前好奇的询问着。 “我哪儿知道？你看我凶吗？”周卫国把媳妇圈在胳膊下，携带着她往家走。 “凶，动不动就欺负我，寻个好天我要去镇上打电话跟哥哥告状。”林曼妮被迫仰着脸看他，心不甘情不愿的被他夹带着进了家门。 “觉得我会怕他？” 周卫国玩味的笑了笑，垂眸吻上诱人的红唇，用力吮吸了会儿，才侃侃的松开手，放过她。 “你！都吸麻了！”林曼妮嘟囔着上手摸了摸嘴唇，麻麻赖赖的，几乎没了知觉。 “没事儿，我得也让你吸。”周卫国厚着脸皮，拉着人进了院，周母已经开始在厨屋里准备做饭。 听见他们回来，忙招呼着问情况，知道孩子没事后才放下心。 晚上俩人躺在炕上，看着窗外的夜空，一起数上面的星星，听着媳妇给他讲各种神话故事，周卫国点了点她的小脑袋。 “从哪儿看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听都没听过，还伊甸园，夏娃，亚当，普罗米修斯……这些都在哪儿？名字也稀奇古怪的，一听就不像好人。” “等以后你就知道了，管那么多干嘛。睡觉！不讲了，讲了你又不听。”林曼妮翻过身，享受着背后扇的小风，惬意的长舒口气，感叹着：“也不知道哥哥最近过的怎么样？东西收到没？” “放心吧，在部队又饿不着他，这次寄的肉干和辣酱又不少，准能吃好久。” “又不是只有一个人吃，总得分给其他人尝尝。” 俩人念叨的林靖轩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不清楚的还以为他得了重感冒，他最近过的真是水深火热，难以形容。 每次看见李团那张怨夫脸，他都胆寒！ 李嫂子年过四十居然怀孕了！ “老蚌怀珠”也算是大院里的一个传奇。 李家围绕着“孩子要与不要”的问题已经争了好几天，李团不想要，李嫂子想要。 闹得李团都不敢回家，已经躲在营区的办公室里睡了好几天行军床。 “老李，今晚又不回？”王副团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一眼看见他正在愁眉苦脸的吞烟吐雾。 “不就是个孩子嘛，弟妹想要就要，反正你也俩小子。再生个万一是姑娘呢，也圆了你们有儿有女的梦。” 王副团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睡行军床的滋味不好受，他深有体会。 他现在每晚回去搂着媳妇亲亲热热的，不比在这儿自己睡强百倍。难得换成李团睡行军床，还是被逼的不敢回家。 “都四十了！假如生下来个豁嘴或者缺胳膊少腿的咋整？总不能把孩子给扔了吧？” 家里两个淘小子都整天折磨的他发愁，眼瞅着要脱离苦海，现在再来个小的，他的好日子别过了。 王副团语重心长的劝他：“还没生下来，你担心什么！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不就多个孩子多双碗筷，哪有那么多事？” “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你媳妇也怀孕呢？再给你生个蚌珠？”李团瞪了他一眼，又猛吸了一口烟。 “我家那口子真要怀上，我肯定让她生下来，说明我宝刀未老，又不丢人。” “还不丢人？眼瞅着我家老大都当兵能结婚了，他娘再生个孩子，以后儿媳妇再生一个，甭管是小叔子或小姑子怎么跟侄子侄女处？” 想起那个画面，王副团干脆笑起来，“咋处？按辈分处，该喊姑喊姑，该喊叔喊叔，谁也不耽误。” “不是我说你，孩子又不在你肚里揣着，你愁个啥？谁让你干那档子事不提前想好后果！” 说的李团眼前一愣，要不是他着了林靖轩那臭小子的道，恐怕也不会有这档子麻烦事。 “那臭小子还在炊事班帮厨吗？” “做着呢！现在甭管文工团还是卫生队，一下班全往食堂跑，就为了能挤在他那个窗口打饭。” “哎呀，你是没见！那队排老长了，全是清一色的小姑娘，去晚了都排不上号。每天跑炊事班里给他献殷勤的姑娘也不少，这小子也算有点儿本事，真是清心寡欲，看谁也不动心，跟个老和尚一样。” 这一点儿，王副团不得不佩服，从林靖轩被罚在炊事班帮厨当伙夫后，他家王芳一顿也没在家吃过，王母劝过几次不让去也不听，就是不回家吃饭。 “正好，你也别回家吃了，陪我去食堂吃顿晚饭，省的我一个人吃无聊。” 王副团只能答应下来，勤务兵也不用再去食堂替李团打饭，拎着饭盒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走。 果然，刚过下班点，三五结伴的女兵个个着急忙慌的一起往食堂跑，唯恐落后了自己。 “看见了嘛，竞争很激烈的！去的晚了那窗口一关，林靖轩立马走人，她们想见也见不着。” 李团揶揄着：“明明一个大男人，长成一副小白脸的样，哪能不招姑娘喜欢。” “说来也怪，他们同宿舍的兵，个个晒得跟黑鬼似的，人家还是白白净净，不光晒不黑，在太阳底下还白的反光。” 俩人一起进了食堂，里面已经乌泱泱的排了一大群人。其他窗口还好，男兵打饭很快，吃的也快，像流水线作业一样，没几分钟换一拨人。 反而是女兵，个个抿着嘴唇细嚼慢咽，不仅笑不露齿，还捡着米粒掰着馒头慢慢的吃。 在食堂不仅占地还窃窃私语的边吃边聊，聊的也是一些没营养的话题，无非是打饭时林靖轩跟她搭了几句话，记住她喜欢吃某个菜，提醒她注意汤烫…… 听得李团瞬间火冒三丈，立马让勤务兵去后厨把林靖轩喊过来。 王副团在一旁捅咕他一下，“至于吗？少女怀春，这个正常！林靖轩不也没做其他事吗？” “不修理他一顿难消我这口恶气！罚他在炊事班思过，他倒好，趁机勾搭这么多小姑娘。”李团正义愤填膺着。 林靖轩已经不声不响的站在他身后，大声喊了句：“报告！” 第291章 蔡明华送银锁 “让你皮，给你吃个教训！”林曼妮拿过扇子，悠闲自在的扇着风，哪儿还管他有多难受。 周卫国窝着身子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劲儿，等他再爬回去看林曼妮时，人已经睡得很香了。 “媳妇？真睡着了？这么快！” 趁机偷香一口后，又把人拉进怀里搂着睡，一只手上扇着风，一只手里握着东西，也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中午周母下工回来时，家里人还在睡梦中，她简单吃了口饭，也进屋午休了。 等林曼妮彻底睡饱睡醒后，周卫国正拄着一只手臂看着她，另一只手还在不停给她扇着风。 “媳妇，睡醒了？” 周卫国两眼放光的直盯着她，让她不得不瞬间清醒，“你……你又想干什么？” “你说呢？睡前的账咱俩是不是没算完？”周卫国欺身向上，故意压了她一下。 “什么账？你藏私房钱了？”林曼妮故意东拉西扯的不敢看他，却被周卫国两手挤着她的小脸，嘴唇嘟嘟的看向他，“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拧那儿了！” “没事儿，坏了也是你遭罪。不过为了你以后的“幸福”，你最好善待它。” “嗯呢！” 林曼妮的小脸被挤压的说不出话，只能不断的点头，看见媳妇这么乖，周卫国得意的笑了笑。 附身含着她的嘟嘟唇，浅尝制止转瞬又松开手长驱直入，直至身下的娇人儿被他吻的气喘吁吁，两腮绯红。 手指翻飞依次解开衣扣，正当俩人情爱盛浓时，院门被人敲得“邦邦”直响。 “嫂子，你在家吗？有人吗？” “卫国，快别忙活了！你听外面是不是玉霞在喊人？”林曼妮拍着正在自己胸前低头忙活的人，“哎呀，有人找，赶紧起身穿衣服，我怎么听着玉霞好像哭了。” 林曼妮推开他，手忙脚乱的从炕柜里找衣服穿，周卫国难受的躺在炕上平复心情，缓了良久，那股劲儿才好点儿。 “快点起，卫红去开门了。” 穿戴整齐后，林曼妮起身出屋，恰好周卫红也已经开门迎进来人。 “嫂子，小年发烧了，怎么办呀？” 张玉霞怀里还抱着浑身烧通红的牛小年，孩子也哭她也哭，一瞬间，林曼妮也有些头皮发麻。 “别哭了，先去蔡姨那儿试试，实在不行让卫国带你们去卫生院看看。” 林曼妮试了一下牛小年的温度，确实很高，她摸着也有些烫手。 听见情况紧急，周卫国也出了屋。他也摸了摸孩子的温度，确实不低，示意林曼妮接过孩子后，他又抱过来。 “走，先去蔡姨那儿，家里人呢？老张叔呢？” 张玉霞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也是点儿寸，今儿正好家里人都上工去了，老张叔又去镇上送人了。 “别管其他人了，先去找蔡姨退烧，别忘了春生是怎么聋的！”林曼妮催促着赶紧走，还不忘拉着丢了魂的张玉霞。 “嫂子，小年不会也像他爹那样吧？” “呸呸呸！说点儿吉利话，别自己吓自己。别忘了小年叫福贵，命好着呢！” 周卫国已经抱着孩子走远，林曼妮拉着张玉霞在身后踉踉跄跄的紧跟着。 为人父母，确实不易，既要吃苦受累还要担惊受怕！ 张玉霞已经被吓得说不出一句话，到了牛棚看着蔡明华在牛小年身上一顿比划，烧确实渐渐退了。 “这孩子可能要出幼儿急疹，还得烧几次，等疹子出来后就好了。” 蔡明华边给牛小年做推拿，边手把手的教张玉霞，教完一遍后也让她上手试了试，等到她熟练掌握才放下心。 “也可以给孩子物理降温，腋下、手心、脚背、后背、额头多擦擦，孩子也能舒服点儿。” “再喝几口中药辅助一下，应该问题不大，实在晚上降不下来，再抱过来我看看。” 蔡明华抱着牛小年喜爱的很，一会儿举高高一会儿亲亲小脸，好似是她亲孙子一样。 张玉霞也慢慢的回过神，十分自责的哭起来，“嫂子，都怪俺昨晚给小年洗完澡后，还抱着他在院里吹风，要不他今天也不会发烧！” 说着，还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林曼妮都没来得及拦住。 周卫国站在一旁没敢多说什么，假想着要是自己孩子生病，恐怕他也得疯。 蔡明华见自己和这孩子十分投缘，把孩子抱给他娘后，她去翻箱倒柜的找了团破布出来。 “哎，也没啥好送的，这是块长命锁送着小年吧，只当是我的一片心意。” 打开破布后，里面果然包了一枚做工精细的长命锁，上面雕着一对活灵活现的龙凤花样。整个锁还是银光闪闪的，没有一点儿发黑的迹象，可见被保存的很好。 一见东西这么贵重，张玉霞不敢收，忙推辞着：“蔡姨，俺都没来得及给你诊费，你咋还送俺东西呢？这太贵重了，俺家孩子不能收，丢了俺赔不起。” “不用你赔，就是送你的，想丢想戴，随你们便。反正我是真的喜欢小年，等有空，再抱过来让我好好稀罕会儿。” 牛小年再次被蔡明华抱进怀里，可能是刚得个好东西，孩子也被逗得“咯咯咯”笑出声，一点儿看不出生病的迹象，和健康时一模一样。 林曼妮和周卫国也会心的笑了笑，难得看见蔡明华这么慈祥的一面，真像个含饴弄孙的花甲老人。 几个人在牛棚那待到下工后才往家走，这期间牛小年的温度一直很正常，也让张玉霞安心不少。 临走时，张玉霞还在和蔡明华推辞银锁的事，奈何实在压不过这个执拗的老人，银锁到底是被她强制性的送出去了。 也许俩人是真有缘，牛小年揪着蔡明华不让他娘抱，被强抱回去时，孩子还大哭了一场。 看到最后，周卫国向林曼妮轻声吐槽着，“这孩子打小就是个小白眼狼，才多会儿功夫，就不认他娘了。” 听得林曼妮娇嗔着剜了他一眼，揪着耳朵告诉他：“他才七个多月的奶娃娃，能懂啥？” “从小看到老，小时候就不要娘，大了还能要吗？”周卫国拉下媳妇的手牵着往回走，边走边保证，“以后咱俩的孩子要敢这样欺负你，我保证向着你，非打的他屁股开花不可。” “哼……也说不准我和孩子一起把你赶出去呢！” “媳妇！咱俩是一体，孩子算个屁！有奶便是娘的白眼狼。” 第290章 “你谋杀亲夫呀” “聊什么？”陆雪花停下脚步，但没回过身看他。 “聊聊我们以后，怎么样？难道我们一辈子就这样互不相干的过？”刘大海走到她身边，这好像是他们婚前和婚后第一次这样正式的谈话。 “好，边走边说吧，我得早点儿回家，要不娘会怀疑我不检点。”陆雪花率先往前迈了一步，刘大海紧跟在她的身旁走。 “没事儿，咱俩一起出的门，咱娘不会多说话的。”刘大海拉住陆雪花的胳膊，俩人停下脚步，“你不要活的这么累，事情已经过去了。” “所以你乐意戴上那顶绿帽子，不再生气？不再难过？也不再纠结了？”陆雪花逼迫的看向他，想从他嘴里听到句实话。 “我……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日子是自己过，不是过给别人看的，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不在乎？那你能把孩子给卖了吗？”陆雪花一天天的涨奶，都在提醒她曾经孕育过一个孩子。 “我……我们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没必要养别人的种。” 陆雪花是刘大海自己相中去求人说亲的，说不喜欢是假的，说真到要死要活的份上也不可能，无非也是搭伴好好过日子。 否则也不会那次醉酒刚醒时，直接让刘母去把她再带回家。 “孩子的事，以后再说吧。咱俩的日子都没过明白，暂时先别要孩子了。倘若哪天你再想离婚，留个孩子在哪一边都可怜。” 陆雪花从胳膊上扯下他的手，也没再等刘大海，独自回家了。 周卫国带着俩人到家后，前杠上的媳妇已经睡得东倒西歪，后座上的妹妹倒很清醒。 “媳妇，到家了，快醒醒，去冲个凉再睡。”周卫国把她从车上小心抱下来，见林曼妮站好后，才去放自行车。 “你们总算回来了，忙活一晚上吧？赶紧洗漱一下去屋里补个觉，娘得去上工了。中午等俺回来再做饭，你们只管睡。” 周母听见他们回来后，忙背上农具往外面走，上工号刚响了两遍，她再不去就晚了。 “娘，给你带了肉夹馍，吃完再去，不差这会儿功夫。”林曼妮拦着周母，把给打包带回来的东西拿着她。 “净给俺花钱，你们忙活一晚上还记得给娘带吃的，心意娘领了。俺吃一个，剩下的你们饿了吃。” 周母拿过一个边走边吃，还不忘叮嘱林曼妮关好门，见到一村里人就跟他唠：“曼妮给俺带回来尝尝鲜，老了还能吃几口，该吃点好的了。” “对，纯肉的！香的很，外面是白面饼子，要不你也来口尝尝？” …… 周卫国已经去后院的冲凉房里洗了一遍，身上的脏衣服也被换下来放盆里了，见林曼妮在大门口站着，还有些稀奇。 “媳妇，你不进家，一直在那儿站着干嘛？” “偷听妈和村里人闲唠嗑，早知道一个肉夹馍能让妈的腰杆挺的这么直，应该再多买几个。” 林曼妮去屋里拿上睡衣往后院走，周卫国已经把热水给她提了过去。 她在里面脱一件，周卫国在外面接一件，直至身上所有的衣服都在他手里，里面才传来淅淅沥沥的水花声。 夏天是洗澡最方便的季节，不用再往屋里拎水，也不用再来回搬大木桶，简单两盆温水就能舒舒服服洗个澡。 “媳妇，你快些洗，卫红也等着洗呢！”周卫国在外面听得心痒难耐，奈何手里还拿着媳妇的睡衣，不得不干等着。 林曼妮在里面仔细的搓洗了一遍，又打了两遍香皂后才从里面伸出手，“给我睡衣！” 扒拉许久，外面的男人还是一动不动，气的林曼妮不得不打开门缝看一眼，羞恼的眼神正好和周卫国对视上。 门缝里莹白如玉的身体差点儿晃瞎他的眼，要不是林曼妮又伸出胳膊轻推了他一下，周卫国怕还没回过神。 “你个呆子，有什么好看的！睡衣。”林曼妮伸出一只白皙柔滑的胳膊去拿他手里的东西，奈何仍被他紧抓着不松手，还亲了她胳膊一口。 “真香！” “放手，再这样我真生气了。” 林曼妮扯了好几下才终于拿过来，直接套进去后，端着水盆气呼呼的从里面出来，毫不留情的踩了周卫国一脚。 “呸！臭流氓！” “媳妇，我就是忘神了，咋又成流氓了呢？”周卫国手里拿着林曼妮的脏衣服，还不忘把两片小衣紧紧的攥手里，生怕一不留神掉地上。 林曼妮故意踢踢踏踏的在前面撒火走，周卫国在身后唯唯诺诺的紧跟着。 厨屋里周卫红还在烧热水，见他俩都洗完过来了，忙探出头问：“嫂子，俺哥又惹你生气了？” “对！卫红，我去小屋找你睡，你哥……” 话还没说完，周卫国已经把脏衣服扔盆里，径直抱上她往屋里走，边走边打了她屁股一下，“又来这出，一生气就闹分居！再使这招试试，看你还用出门不？” “嫂子，娘不在家，俺也救不了你！你好自为之吧。”周卫红又忙把头缩回去，清心寡欲的搓了搓脸，唯恐双眼被“毒”瞎了。 林曼妮被他小心翼翼的放在炕上，夏天土炕上面的厚褥子被撤个干净，只铺了一层垫子和一张苇杆凉席。 他要敢把媳妇直接扔炕上，恐怕会把人摔的七荤八素。 林曼妮一上炕，直接从炕柜里拉过自己的小褥子垫上，这么硬的炕她实在睡不惯，关键也凉的很。 周卫国翻身躺在她旁边，手里拿着扇子给她打着风，顺道不老实的把人拉进怀里搂着哄。 “媳妇，我错了！咱不生气，行不？” 虽然自己确实沉迷进女色，好歹是自家媳妇，他也没看别人，真不知道自己错哪了，但该认错也得认。 林曼妮躺在他的臂弯里，小手不停的在他身上摸索着，一会儿摸一下喉结，一会儿摸一下腹肌…… 等到周卫国被折磨的身上血气沸腾时，又被她故意抓住敏感部位，红唇微启，嗲声嗲气的问他：“你错哪儿了？” “你说我错哪儿了，哪儿就错了，我都听你的！” 此时，他哪儿敢再反抗一下，只能默默乞求媳妇饶他一次，“都听我的？我要睡衣你怎么不给？臭流氓！” 气的林曼妮使劲儿拧了他那儿一把，瞬间疼的周卫国冷汗直冒，缩成一团滚了好几圈。 “媳妇，你谋杀亲夫呀？” 第289章 陆家获赔偿 周卫国光想着村里的事，哪想到还有钱的事，忙挤到陆家人身边跟陆老二耳语一番。 “卫国，要多少合适？”陆老二第一次跟外人开口要钱，一时有些张不开嘴。 林曼妮也挤了过来，看他为难的样子，猜想他没处理过，直截了当的开了口，“越高越好，要过来就是老村长的养老钱，以后你们能省很多事。” “要不你们兄弟先要1000试试？” “1000？” 吓得陆老二话都说不利索，看着林曼妮平时娇滴滴的样，心也挺狠，一张口就敢跟人要1000块。 “少了？那要2000试试！反正他家肯定会往下压，是得多要点儿。陆二哥还是你想的周到。” 原本林曼妮觉得自己说1000块已经够狠，哪想到陆家人更狠。 陆老二欲哭无泪的看向周卫国，又同情他又羡慕他，他这小媳妇说一千两千的模样像说钢镚一样随意。 周卫国扶了扶额，把林曼妮拉到自己身边，“二哥，要多少钱你们自己决定。不过我觉得我媳妇说的对，是得多要点儿，可以由高往下降，没有由低往上要的。” 林曼妮也默契的点了点头，“陆二哥，实在不行先要3000试试，好歹村长伯的脑袋开瓢了，不多要点儿亏得慌！” “3000？林老师，咱把他卖了也不值3000，还是要1000试试吧。”陆老二略有些无语，看着林曼妮的憨憨样，他也气不出来。 周卫国略带抱歉的拍了拍陆老二的肩膀，却也没有开口说自家媳妇的不是。 在他眼里，林曼妮能主动帮人出谋划策已经很不错了，哪还管别人怎么看。 把所有事都处理完后，周卫国安排村里来帮忙的人结伴回去，让粮站当晚收了村里的公粮，又盯着陆家人拿到赔偿款。 等一切琐事尘埃落定时，几乎也到凌晨了。 陆家人看着手里的800块钱，震惊的快说不出话，一个劲儿的感激林曼妮。 要不是她及时提醒，恐怕他们也想不到去替老爹要份赔偿。 最多让人家把医药费出了，哪有什么营养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这些，他们听都没听过。 陆大嫂更是紧握着林曼妮不撒手，恨不得拉他们家供起来，这年月谁家能有800块呀？盖个青砖大瓦房的钱都够了。 “林老师，要不你跟俺们回家吧，俺请你吃顿饭，你让大队长后面自己回来。” “陆大嫂，俺嫂子走不动道，她等着坐俺哥的自行车回去呢。” 周卫红强熬了一夜，也觉的浑身疲乏的很，她嫂子还不如她！ 整个人不是在她身上挂着，就是在她哥身上靠着，主打一个怎么舒服怎么来。 林曼妮也歉意的笑了笑，她真是走不回去了，一步也不想迈，此刻只想躺着。 “陆大嫂，你们先回去给村长伯做点儿好的送过来，让他再住几天院巩固一下，我就算了，这会儿只想睡觉。” 她靠在周卫国的身上，听着他和陆家男人们说话，神思飘忽的直犯困。 陆家的嫂子们见她这么说也没再客气，村里人常来常往正常，以后周家有事，他们也一定帮到底。 陆家留下照顾老村长的人后，其他人也都回去了，周卫国推着自行车带着两个姑娘去国营饭店里吃饭。 周卫红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见一切都很新奇。 等到看见黑板上的菜单时，抱着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的想法，打算狠狠宰她哥一顿。 “哥，俺要两个肉夹馍，一碗豆腐脑！” “我要一碗豆浆，一个肉夹馍。” 看着林曼妮一脸疲倦的样，周卫国也很心疼，“媳妇，有红糖桂圆醪糟，吃这个吧，还补气血。” “行，那就它！”先前林曼妮也看见了，比其他喝的都贵，她觉得没必要。 “哥，俺也要吃这个，你吃豆腐脑吧。” 周卫红才不会跟她哥客气，巴不得把上面写的全吃个遍。 “啧……跟你嫂子学？再学也这样！”周卫国嘴上吐槽着，行动却很诚实，端来两碗红糖桂圆醪糟，又端了一碗豆浆过来。 三人吃饱喝足，又给周母带着两个肉夹馍才准备回去， 林曼妮被他安置在前杠上，周卫红坐在后座。看着自家妹妹的豪放坐姿，周卫国忍无可忍，又闭了闭眼，让周卫红学学她嫂子怎么坐。 “把腿并上坐，哪个大姑娘跟你一样？坐姿这么豪放！” “哥，俺又没嫁人！也没谈对象！怎么舒服怎么坐，你管俺那么多干嘛？” 林曼妮往后看了一眼，想笑又不敢笑，强忍着劝她，“卫红，咱都18，大姑娘了，别人看见这么坐会笑话的。” 听嫂子也这么说，周卫红才不情不愿的又下了车，并腿坐在后座上，扯着周卫国的衬衣下摆，小声嘟囔着：“哥，骑慢点儿，小心一颠把俺送出去。” “你拽紧了出不去！” 周卫国把林曼妮往怀里拉了拉，用胳膊紧紧圈着她的身子，怕她路上睡着不小心出溜下去，“媳妇，路上别睡昂，到家再睡。” “我记住了，你都说好几遍了。”林曼妮嘟囔一声，却仍是闭上了眼。 周卫国见媳妇这样困，也没再多说话，把她禁锢好赶紧往家骑。 刘家得知老村长住院后，刘母干脆买了只鸡炖好汤，让陆雪花和刘大海一起送过去。 看着前一天还好好的老爹现在包扎严实的躺在病床上，陆雪花哭的泣不成声，刘大海心里也不好受。 这次要不是老丈人故意把事闹大，让何副主任惹事下台。恐怕他爹的职位也朝不保夕，说到底还是陆家帮了刘家。 “爹，你好好养病，有什么事让我哥去粮站找我们。”刘大海难得说了句软和话，陆雪花还有些吃惊。 平时在家刘大海对她爱搭不理，偶尔还会呲哒她几句，她也是能不说就少说，夫妻俩过得像宿舍兄弟一样，只差能拜把子了。 老村长打量着这个女婿，这段时间也消瘦不少，可见他承受的流言也不轻，“我没几天就能回家了，不用你们挂念，你俩好好过比什么都强。” 见刘大海没说话，陆雪花答应着：“爹，你放心，我俩一定好好过。” 俩人从卫生院出来后，刘大海主动喊住她，“雪花，咱俩聊聊吧。” 第288章 粮站风波渐平 “伯，你醒了？”屋里人一听见说话声，全围过来看他，外面人听见声音，也都挤进屋。 “老村长，你可算醒了！吓死俺们了！” “老村长，谁打的你？俺们一起找他算账去。” “头晕不？要不咱多住几天院，非讹死那个狗杂种！” …… 老村长摸了摸头上的伤，又晃了晃脑袋，确实有些晕乎，“卫国，我咋倒下的？我俩谁打赢了？” 听的周卫国一头黑线，年纪越大，好胜心越强？头都被开瓢了，还在乎谁赢谁输！ “伯，你都受伤了！还在乎输赢？” “你知道个屁！我要不故意受伤，公安能立案抓他吗？这狗东西真要当上粮站主任，以后更没咱村的好日子。” 老村长眼神精明的看着床边围着的人，“去找医生说我恶心，难受想吐，头晕的起不来床，再去看看粮站那边的情况。” “那个小兔崽子敢当面骂我，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伯，你先好好休息，外面的事我会处理好，您老别瞎操心了。”周卫国原想着再扶他躺下，哪知人家推开他的手，着急忙慌的想下床，“卫国，我得上趟厕所，真是快憋不住了，伯不是有意打搅你俩腻歪。” 话一出，直接羞红了林曼妮的脸颊，低着头不敢看屋里其他人。 周卫国也面色讪讪的不敢再说话，忙搀扶着老村长往厕所那儿走。 屋里的其他男人也不好意思再待在里面，又全部出去等着了。 林曼妮也觉得有些不自在，跟他们打完招呼，想先离开去粮站那儿看情况，却被周卫国一把拦着，“媳妇，你等我会儿，我也得去那儿看看，咱们一起。” “曼妮，跟卫国一起去，黑灯瞎火的，万一你再出事，臭小子别活了。”老村长推开周卫国示意他去陪着，又换其他人扶着他进病房。 “走吧，还挺厉害，走那么远的路，也没嫌累。”周卫国调侃着小娇妻，满心满眼的妥帖和爱意，“别人都是拿着东西来打架的，你只带了大饼来？” “哥，带啥工具呀？俺嫂子说不可能打起来，只要咱目的达到，事儿就成了。”周卫红像只小尾巴一样紧跟在他俩身后，她也想拿个工具的，又被她嫂子扔家里了。 借着夜色四下无人，周卫国蹲下身，示意林曼妮爬上来，“乖，我背你会儿，到粮站那儿再放你下来。” 林曼妮看了眼周卫红，哪知人家只仰头望着夜空，“嫂子，快让俺哥背上，要不他得心疼死。” “你也贫嘴！你走的不累？” “累，俺哥也不背！俺才不自讨没趣儿。”吐槽完，周卫红甩着两条膀子在前面走着，给他们留下独处的空间，也省的林曼妮不好意思。 “媳妇，快上来，她这么大了，谁还背？”周卫国见她一直不动弹，边催促边拉她过来，“不想让背，那就抱吧！” “不要，你前面都是血！” 林曼妮摇头拒绝着，在卫生院她看见满衬衫的血，要不是见他神采奕奕没什么事，高低得让他脱下来检查一遍。 “那还不赶紧上来，你没看小妮子都走远了。” 等林曼妮爬上后背，周卫国又往上掂了掂，“多吃点儿饭，都瘦了！屁股蛋蛋都小了一圈。” “你再乱摸，我就下来！”林曼妮怨嗔的拍了一下肩膀，又报复性的咬了他脖颈一口。 “嘶！别着急，等回去后再说。”周卫国心情愉悦的转头看了她一眼，正好又被她偷亲一口。 “媳妇！”强忍下身上的火气，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声，这人永远懂得该怎样撩拨他。 “乖，赶紧处理完事，咱们就能回家了。” 等他们赶到粮站时双方还是剑拔弩张的局面，眼见着火药味儿越来越浓，只差一个爆发的借口。 公安带不走人，又安抚不下村民，也不敢把人直接交出去，只能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最后也不知道粮站里哪个机灵鬼翻墙跑出去找了救兵，现在连公社的郭书记也在里面围着。 何副主任原以为他们会向着自己，哪想到会把他推出去公开处刑，此刻连他小舅子也袖手旁观的不敢过来。 “你先跟大伙说说你是怎么伤人的？为什么伤人？拿什么东西伤的人？”张公安见真走不出去，不得不当众审问他。 眼看谁也帮不了他，何副主任干脆破罐子破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股脑全说出来，甚至还包括刘主任的家事。 这时，村里人才得知陆雪花的真正丑事，之前以为是传言，哪知道是真的！ 刘主任自觉难堪的低下头不敢多发一言，他儿子刘大海也在身后隐隐的攥着拳头强力忍耐。 但闺女是闺女，老子是老子！ 村里人听见何副主任敢伤人的借口这么离谱，竟还故意打压他们村上交公粮，一时群情激奋，作势要公安把人交出来。 逼的郭书记不得不出面当众调停，站在粮袋上喊着话，“大家冷静一下，听我说！党和政府一定会给南山大队一个公道，也会给老村长一个说法，一定会秉公执法，绝不徇公枉私！请大家一定要相信我们！” “把他这个蛀虫清除出粮站，俺们不想再在这儿看见他！” “他必须去俺们村公开给老村长道歉，否则，俺们还来找他的事！” “一个小小的副主任，这么嚣张，还敢伤人！他凭什么不收俺村的公粮？谁给他的胆子？” …… 此刻，何副主任追悔莫及，眼看着他即将把死对头刘主任踩在脚下。 故意折腾他，折腾他亲家，哪能想到一个糟老头的势力这么大，竟能喊来这么多土包子找他茬！ 见村民还不愿意走，郭书记只能当场做出决断：撤了何副主任的职务，记大过，通报批评！ 周卫国见目的达到，忙示意村里人及时收手，再闹下去恐怕还会找他们后账。 要不是老村长还在卫生院躺着，郭书记没看见他在人群里躲着，少不得把他拉出来压人。 何副主任听见自己忙活半辈子的位置被人撤了，一时难以接受，当场昏死过去。 而刘主任的心头却敞亮的很，难怪南山村的大队长那么镇定，原来早想好后招了。 “卫国，事儿完了吗？老村长的赔偿还没要！快去找人跟他协商要钱。”林曼妮推了他一下，催促着他去找陆家人。 第287章 村里人的团结 眼瞅着太阳落下山，天越来越黑，老村长连一点儿苏醒的迹象也没有，周卫国的心渐渐沉下来。 看着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一辈子为村里殚精竭虑。不占公家一分便宜，不欺压村里任何人。不管谁家落难，他都会伸一把手，怎么最后的归宿是这样呢？ 周卫国轻握上他的手等待着，病房外的走廊里也聚集了好些人。 回村报信的几人，直奔老村长家，言简意赅的说清事情后，又把周卫国的要求说了一遍。 “陆大哥，别等了，赶紧喊村里人去帮忙，人越多越好！咱把事情闹得越大，公家人才不敢糊弄咱。” “说的对，当家的，大队长都这么说了，咱照做就行，别忘了爹还在卫生院躺着呢！” 此刻，陆大嫂恨不得扇陆老大一巴掌，嫌他做事磨磨唧唧，一点儿不果断。 “咱不会给村里惹事吧？万一公安把咱都抓起来怎么办？” 陆老大看着一院子的村里人和家里人有些犹豫，谁让他长这么大从没干过这种倒反天罡的事。 “你个窝囊废，俺打死你！你爹都快死了，还在这儿逼逼叨叨的说废话，敢不去给你爹报仇，俺先死你面前！” 陆母恨铁不成钢地扇了大儿子一巴掌，嫌他做事优柔寡断，不争气！ 其他人也喊起来，“你怕啥？法不责众，咱这么多人呢！再说，大队长都发话了，又不是只你一个。” “你不去，俺们自己去！千万别让这事连累到你身上，就这还当老大呢！也不嫌丢人。”陆老二早看不过眼，催又催不动，说又说不清，白担个老大的名头。 “去去……俺没说不去！俺担心惹事回不来咋整？” “青的怕愣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你怕啥？再说还有俺们呢！又不是只你们兄弟四个。” “走，咱们一起去，别等他，让他在家守着吧！” 一伙人风风火火的出门后，路上不断有人加进来，有男有女，无一不是愤慨，不是想去替老村长讨个公道，不是想去添一份助力。 漆黑的夜色下，有人拿着火把，有人拿着手电，像条火龙一样穿过蜿蜒的小路，目标直至镇上的粮站。 夏日的空气里，不仅有火把上的煤油味儿，还有村民们窃窃私语的声音。谁也想不到简单去交个公粮，竟会被欺负成这样。 “嫂子，咱俩能找见俺哥吗？”周卫红圈着林曼妮的胳膊，走在村民中间。 “找他干嘛？这么多人，事儿处理完咱再跟着一起回来。”林曼妮下班后，见周卫国仍没有回来，刚开始没放在心上，以为天黑前人能回来。 结果，一直等到天黑透了，人还是没见踪影，家里人才开始慌起来。所有去交公粮的人家聚集在村口的大树下互相问情况，也是一无所获。 直至去交公粮的人回来报信，才得知老村长出事了，生死不明。 这一晚，村里除了上年纪的老人和孩子们没跟着，但凡能走动道的人，全出来帮忙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穿过树林，走过田野，等赶到粮站门口时，之前一起来交粮的人已经用推来的粮食把大门堵的水泄不通。 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其中，还包括几名警察。 张公安头疼的看着越聚越多的村里人，现在虽说不吃大锅饭了，但祖祖辈辈生活在一片土地上。只要在村里没做过丧尽天良的恶事，几乎都是一家出事全村帮忙。 更何况这次受伤的还是德高望重的老村长，村里人没把罪魁祸首大卸八块都算轻的。 人能醒过来最好，醒过来只能偿命。 何副主任看着这帮穷凶极恶的村里人，裤裆早吓尿了，要不是有公安拉着他的胳膊，他得瘫地上去。 都是常年在镇上的熟人，公安也不好直接给何副主任戴上手铐。可看见外面逐渐围上来的人，面上的功夫还得做全。 掏出手铐“咔嚓”一声给他戴上，顺便向村民喊着话：“大家让一让，我们得把犯罪分子带回所里，谁是谁非，总得等我们审问完才清楚。” “不行！就在这儿审，万一你们把人偷放了呢？”村里人心思纯良，一心想在眼皮子底下求得真理，唯恐被他们蒙混过关。 林曼妮踮着脚望向前面找人，寻摸好几遍也没看见周卫国，直接拉着周卫红往外挤，“你哥不在这儿，咱们去卫生院找他。” 俩人拎的挎包里装着从家带来的干粮，整整一包的杂粮饼，还有一瓶新做的辣酱。 晚上卫生院里人不多，除了一个病房外聚集了一些人，其他的外面没一个人。 “他们在那儿。”林曼妮伸手指了指，果然全是村里的熟人。 村里人看见她们在这儿，略感稀奇，“林老师，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 “俺们和咱村人一起来的，全村人几乎都来了。”周卫红挨个给他们发着大饼，林曼妮拿着辣酱挨个给他们蘸。 “谢谢林老师，大队长在屋里守着老村长呢。” 这些年轻汉子们冲着林曼妮憨憨的笑了笑，嘴上吃着饼，心里羡慕着周卫国，他朝哪儿磕的头才娶上这么好的媳妇？ 林曼妮也浅浅的笑了一下，“你们先吃，我进去看看。” “去吧，大队长也没吃呢，老村长还昏迷着。” 推开门进屋后，周卫国往门边一看，也惊得呆愣住，“媳妇，大晚上的，你怎么也来了？” “哥，还有我！”周卫红从门外蹦进来，满脸惊喜的看着她哥。 奈何人家眼里只有他媳妇，没多给她这个妹妹一眼。 “担心你就来了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先吃点儿垫垫肚子，我守着液。”林曼妮把手里剩余的干粮递给他，径直坐在小凳子上看着输液管。 “走这么远，累吗？”周卫国知道媳妇的娇气样，平时在家，走远的路，少不得的跟他哼唧半天。 “话多！赶紧吃！”林曼妮嗔怪了他一眼，又看向老村长的伤，即使醒了，也得恢复一阵子。 “我都一天没见你了，能不话多吗？媳妇，你不想我？” 幸好这个病房里只有老村长一个病人，换成别的满员病房，少不得被人说三道四。 “臭小子，你真恶心人！腻歪的我都睡不好！” 老村长迫不得已睁开眼，看着眼前亲密的小两口，实在是他憋不住尿了，要不他铁定装睡到天亮。 第283章 老村长的爱女之心 周卫国淡定的把杯子里的水喝完，很自觉的站起身，看了刘母一眼，冷哼一声：“大娘，气大伤身，是你之前没问清楚，不怨我；再加一句，我媳妇不喜欢胖子，喜欢身材好的男人。” 嘲讽完，又转头看向老村长，“伯，我在外面等你，你跟雪花和你亲家唠会儿家常。” 老村长点点头，示意他出去等。 等周卫国走后，屋里只剩下他们三人，老村长自进屋后一直没说话，这会儿才看向身旁的刘母。 “亲家母，我听人说了那天的事，不知道你们刘家是怎么打算的？” “这……我听大海爹的，我做不了主。” 刘母低下头不敢搭话，谁让他家擅自做主卖了人家闺女的工作，当初也是他们亲自上门拍胸脯保证会善待陆雪花。 “我家闺女做了错事，这我知道，是我没教育好她，我向你家道歉。你家卖了她的工作算作补偿，我也没意见。留她在家照顾你们的日常生活我也赞同，但……我不答应你们苛待她！” “咱们都是为人父母的，谁也不愿意自家孩子在别人家活受罪，你说对不？” 刘母低着头，弱弱的说了声，“亲家公，你说是。” “你家想离婚，我答应，就让陆雪花净身出户，我家半句怨言也没有。但这之前，你不能找借口故意磋磨她，我和她娘都不愿意。你也有闺女，肯定也没少偷偷帮衬她，将心比心，谁家闺女在婆家一般都不好过。” 刘母沉默着不敢多说话，只一味的点头。 老村长看刘母这样，也不好说的太重，只能叹了口气，转而又看向陆雪花。 “雪花，过来爹这儿。” 陆雪花直起身不解的看向他：“爹，怎么了？” “啪，啪，啪！” 老村长连扇了陆雪花三个巴掌，一掌比一掌用力，“第一巴掌打你不守妇道；第二巴掌打你诓骗丈夫；第三巴掌打你辱没祖宗。陆雪花，原本我不想再认你的，实在是因为你娘！要不是冲她，你在婆家是死是活我都不管。” 紧接着又扇了自己三个巴掌，“我一没教育好闺女，活该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二我对不起亲家，辜负了人家的信任；三我对不起祖宗，当初生下你，就应该溺死你，省的你祸害别人！” 老村长的所作所为，骂的陆雪花抽泣不止，吓得刘母目瞪口呆。 等她缓过神后，赶忙冲到老村长面前保证。“陆老哥，你言重了！我们从没怪过你，也只是说雪花不守妇道，跟你没关系，跟陆家也没关系。” “我家大海也是真心喜欢你家雪花，要不然也不会闹成那样，还是他让我去带雪花回家的。” 刘母就差举手发誓，一再强调，“我保证以后再不打骂雪花了，只要她能好好跟大海过日子，不再跟那个人藕断丝连，啥……啥都好说……” 老村长制止了她，摇了摇头，“亲家母，啥也别说了，以后她要再敢跟那个人联系，我自己打断她的腿，不用你们动手！” 又转头看向闺女，“雪花，在家好好孝敬你公婆，有时间常回家看看你娘，她很想你。大妹子，原本我今天来镇上交公粮的，顺道给你们捎点儿粮食，你别见外，家里缺啥少啥，你们尽管开口只要我们老两口有。” 交代完，老村长挥挥手就要往门外走，“今天就这样吧，雪花，等有时间爹再来看你。” “陆老哥，留家里吃午饭吧，让你们村的大队长也来，不差这口。” 刘母极力挽留着，她这亲家公轻易不上门。一上门，身上的气场有时震慑的她都不敢多说话。 “不了，村里人都还在粮站那儿等着呢，下次再吃。”老村长走出院门，冲她们挥一挥手，坐上自行车后座，催促着：“卫国，咱快去粮站交公粮。” “爹……” 陆雪花望着他们的背影带着哭腔喊了一声，也挥了挥手。 “回吧，爹走了，以后好好过日子。”老村长也挥了一下，转过头不再看她。 “爹……我过几天回去看你和娘！”陆雪花紧跟着跑了几步，目送着自行车越骑越远，直至拐出街口。 “雪花，你爹说的话记住了？”刘母看着他们走远，心口才落下地儿，她真怕亲家公一巴掌扇她脸上。 虽然他家闺女犯错在先，但她恶待人家闺女在后，他俩家谁也不占理！ “记住了，娘，咱回吧，有什么话回去再说。”陆雪花见有些邻居也出来看热闹，忙催促着刘母回家。 “回，快中午了，咱俩去做饭。” 婆媳俩进院插上门后，出来看热闹的邻居也悻悻然的回去了。 原想着陆家人是来接陆雪花回去闹离婚的！哪知道两家还能和和气气的坐下说话聊天，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本来陆雪花的丑事传回来时，周围邻居都还等着看笑话，结果人家仍能不吵不闹的接着过，就像从没发生过一样。 看的他们一个个都稀奇的很！ 周卫国带着人往前骑着车，心里清楚老村长是有意来缓和矛盾的，没想到手段这么厉害，不声不响的就把事情办成了。 “伯，你真厉害！” 老村长在身后苦涩的笑了笑，“没办法，现在就属我这张老脸值点儿钱，要不人家心口的气也出不来，咱总得有个态度。” “哎……全是为了孩子！你说生这么多有啥用？还不如只生一个，有个能埋自己的人算了，还省心！” 听完他的话，周卫国也笑了笑，村里人讲究子孙兴旺，难得老村长有这般见识。 “以后你跟曼妮也少生点儿，省的老了累心，气的活不长。” “我听我媳妇的，她愿意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周卫国迎着烈日下的小风使劲儿蹬着车子，身上的热汗从没断过，不过心却是凉爽痛快。 “哎……没出息，啥都是听你媳妇！长这么大的个子有什么用？”老村长拍了拍他结实宽厚的肩膀，声音略带嫌弃又无奈。 “听媳妇的话会发达！等哪天我发达了，绝对也是我媳妇带的！”周卫国在前面爽朗的笑着，老村长在身后也释怀的笑了笑。 等到粮站时，村里人一见他们回来，忙招手示意，“大队长，老村长，你们可算回来了，咱村的粮食没过关！” 第282章 “扮猪吃老虎” “谁呀？娘，有人敲门！” 陆雪花忙着洗衣服，不敢再去自己开门。 刚才就是有邻居敲门，她多说了句话，才让刘母不高兴，冲她又打又骂的乱发火。 刘母听见喊声后，又从屋里骂骂咧咧的出来，路过陆雪花身边时也不忘翻给她一个白眼。 当她打开门看见门外的人时，直接吓得哆嗦起来，“亲家公……你怎么过来了？快请进！家里坐会儿。” “给你们送点儿粮食吃，听说雪花不上班了，过来看看她。”老村长率先一步走进刘家的院子，身后的周卫国负责往里面搬东西。 刘母看着从自行车上卸下来的粮食，高兴的合不拢嘴，这得省她多少钱才能买回来呀？ “爹，你来了。” 陆雪花擦了擦手，怯怯的喊了一声。她实在没脸见家里人，要不然她也不会硬扛着不愿离婚回家。 “来了，闺女，你最近过的咋样？不愿上班就不上班，在家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再说。”老村长打量一眼陆雪花，看见她消瘦不少，心里也不是滋味。 虽然没有在娘家时那么苗条，但也比怀孩子时瘦了许多，看着也比之前漂亮点儿。 “挺……挺好的，公婆和大海待我都很好，你和娘不用挂念。”陆雪花强忍着眼泪不敢掉，扯出一张笑比哭还难看的脸，忙拉着老村长进屋。 “大队长，你也进来喝杯水，歇歇脚，谢谢你带我爹过来。”陆雪花没敢喊周卫国的名字，害怕他们走后，刘母再不依不饶的找她事。 “亲家公，快喝口茶，这还是别人送老刘的新茶。”刘母显摆的拿出一罐茶叶给俩人泡上，每个杯子里至多三四片的茶叶。 “雪花，快去给你爹洗几个果子吃，别人送来的，再不吃就坏了。” 刘母殷勤的安排着方方面面，又不停的打量着周卫国。她还是第一次见南山大队的生产队长，哪曾想真这么年轻！ “你是报纸上的那个人吗？” 刘母识点儿字，在家经常看报纸，她男人单位上的废报纸几乎全被她搜罗回家，糊墙也好，上厕所也罢，总归是有用处。 周卫国没想到会认出他，浅淡一笑，“是我，让你见笑了。” “那张照片上的闺女你认识不？长得真俊，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刘母计划找个时间再替她儿子相看个好的，最好是顶顶漂亮的那种，也好替她儿子挽回一些面子，省的别人老笑话她家。 周卫国哪能看不出她打的小算盘，瞧了老村长一眼，见他气定神闲的喝着茶，秉着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故意问刘母：“认识，她是我们村的人，你找她有什么事？” “哎呦，那算是找对人了！那么漂亮的闺女窝在村里真是可惜了，她想嫁到镇上不？” 刘母赶忙凑上前打听着，这次她一定得把新儿媳弄到儿子和她男人的眼皮子底下看着，省的再弄出些污七八糟的烂事。 “不想，她不喜欢上班，喜欢在家待着，不愿意出远门。”周卫国也喝了一口茶，淡的没味儿，茶叶跟没泡一样。 一听姑娘这么安生，正中刘母下怀，满脸兴奋的赞同着：“不上班好哇，只要家里男人养活的起，谁愿意起早贪黑的去上班，还不够累人！” “那她多大了？是南山大队的人吗？” “23了，沪市人，她是下乡的知青。”这点儿，周卫国真没说假话，一脸真切的跟刘母介绍着情况。 “知青呀？那更好了，有学问！年纪也不大，还是城里人！方方面面都合适。” 刘母高兴地直拍大腿，恨不得立马当面去看一眼这个姑娘。 另一旁的陆雪花听得一肚火气，她都没离婚呢，刘母已经迫不及待的当她面想给刘大海找下家了。 之前刘母相中陆雪花也是看在她长相不错，上过学，有文化，家世清白。 虽然比她儿子大点儿，但女大三抱金砖，寓意也不错，谁能想到是个不安分的主，还敢婚后给她儿子戴绿帽。 这次她一定得给儿子换个更好的媳妇，也要比陆雪花长的更好，更漂亮，更有学问！ 这不今天刚好送上门了嘛！ 老村长在一旁听着周卫国“扮猪吃老虎”，也不搭腔，也不说话，只盯着自家的闺女看。 “大队长，哪天我去你家拜访一下，顺道看看这个姑娘，我可喜欢她了，正好给她送点儿吃的关心关心。” 周卫国实在快忍不住了，别人敢当面惦记他媳妇，还是头一次！ “咳咳……大娘，你找我媳妇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等我今天回去告诉她。” “你说什么？谁是你媳妇？你也结婚了？” 刘母还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没听懂周卫国说的话，反而有些疑惑。 陆雪花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冷嘲热讽着：“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就是他媳妇，俩人都结婚两年了，你还替刘大海惦记？真让人笑话！” “你怎么不早说？白害我问这么多！”刘母瞬间换了一张脸，似乎刚才忙着献殷勤的人是另一个人。 “你也没问过我媳妇结婚没呀？再说你见过哪个男的敢和一个女的瞎拍合照？”周卫国差点儿气笑，别人惦记他媳妇这么久还占理了？ “哼！她嫁给你，白瞎那么好的条件！虽说你也长的不错，跟你媳妇比，还差点儿，你配不上她。” 刘母使劲儿恶心着周卫国，嫌他不早说破，白看她笑话。 “哎……没办法，我媳妇就喜欢我这个臭男人，晚上没我搂着她还睡不着觉，大娘，你说咋整？缠人的很呐！” “再告诉你一句，我媳妇管养家，她家里人给她寄钱养婆家。不信，你问问雪花是不是。” 周卫国故意阴阳怪气的说着话，气的刘母想发火又发不出来。 陆雪花也是个人精，看见刘母气冒烟的样，也添油加醋着：“他媳妇的哥哥还是军官，每月给她寄钱花，村里人都知道。” 气的刘母站起身指着周卫国怒骂着：“合着你就是个吃软饭的？难怪穿的人模狗样！” 周卫国的这身衣服确实比镇上的人穿着还好看，也不怪刘母会看错眼。 “没办法，这也是花媳妇钱新买新做的，得亏你眼神好。” 这腔调气的刘母再也装不下去了，指着周卫国怒喊儿媳：“啊……陆雪花，快把你村里的这个土包子赶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他，以后他休想进我家门。” 第281章 林曼妮的自责 民兵拎着搜来的粮食跟着老村长和周卫国一起回到村部，那些偷粮的老太婆自觉没脸，也没敢跟着村里人再去麦场上工，各自回家躲着了。 看着办公桌的上堆着的一袋袋粮食，老村长发愁的吧嗒着烟袋锅，都不敢想象粮食真要下不来，村里人得被逼成什么样。 “卫国，咱村今年得稳妥点儿，多种点能扛饿管饱的，省的村里人一个个净想些歪门邪道。” “伯，要不咱们多种些玉米、红薯……起码能吃饱饿不死人。” 他也去周边的村看过，有些村的情况比他们村还严重，有麦子被淹的，熟的早麦穗发霉发烂的，还有被风整片刮倒的…… “先护住肚子再说，别讲究吃的好赖，实在不行，咱们还靠着大山，终究是饿不死。” 老村长无奈的点了点头，幸亏只是一季的收成不好，还有一季秋收。 重中之重还是秋收，麦收的粮食绝大部分是为了交公粮，秋收的粮食绝大部分都是村民的口粮。 “嘿嘿……别忘了咱村还有一窝猪崽呢，拿它顶公粮也成，再不济咱们吃了它。” 两人相视一笑，互相勉励着，也算是一种慰藉。 下工回家后，林曼妮还没来得及收拾干净自己，就被周卫红拽进她的小屋里说悄悄话。 等周卫国回家后，房前屋后找遍了也没看见自己的媳妇，忙去厨屋里问周母。 “娘，曼妮呢？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周母淡定的看了眼灶上炖的鸡汤，里面不仅放了红枣还放了点儿山上采的玉竹。 嘴上不客气的吐槽着自家儿子，“以前一回来是找娘，现在一回来是找媳妇，你不如把曼妮别你裤腰带上，省的天天问天天找。” “娘，曼妮到底去哪儿？” 周卫国丝毫没理会亲娘的调侃，心里反而越来越慌张。 今儿杨老太刚死，万一他家报复村里呢？ “诺，在卫红屋呢，不信，你去瞧瞧。”周母往小屋那儿努努嘴，因为关着房门，哪儿能想到屋里会有人。 周卫国立马推开小屋的门往里看，恰好看见媳妇和妹妹两人趴在炕上说话。 “卫国，你回来了？”林曼妮跟他打过招呼后，转头又趴了回去。 “媳妇，回屋了。” 周卫国走过去把林曼妮拉起来，扛在肩上带着往外走，吓得人一阵惊呼。 “哥，你又发什么神经呀？这会儿天还没黑呢！”周卫红正听的津津有味，讲的人却被扛走了。 以前她以为世上只有男人和女人，原来还有第三类人！ 林曼妮刚告诉她，自己可以不喜欢，不支持，但要学会尊重！因为这是心理和生理缺陷，谁也控制不了。 周卫国用脚替她关上门，防止周卫红再跟上来，自顾自的把林曼妮扛回了屋。 “你干嘛？有事说事，还非把我扛回来。”林曼妮嗔怪着他，又忙着脱掉脏衣服去洗澡。 见周卫国一直沉默不语，她才停下手上的动作，回眸看向他，“卫国，你怎么了？” “媳妇，你今天是不是不高兴？” 周卫国把人圈进怀里抱着安慰，在杨家门口，他看见林曼妮自责的眼神。自知她会把杨老太的死怪在她身上，会怨自己多嘴才害死一条人命。 “不是你的原因，即使你不说这件事，别人看不下去也会说的，时间长短的问题，她们迟早会露馅。” “卫国，我要不跟你说，她也许不会死。”林曼妮哭出声来，滚滚眼泪落下，沾湿了男人身上的短褂。 “媳妇，你要不跟我说，咱村的粮食都被她们偷光了，以后村民拿什么分口粮？” “有一学一，这种不正当的风气也会越来越严重。好歹现在才几个人偷，不算严重！往后偷的人数越来越多，才是真正的大问题，说不准村民还会反抗起来。” “可她死了呀？”林曼妮一直纠结着这个问题。 周卫国从怀里拉出她，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跟她摆事实讲道理，“现场那么多人，有我，有老村长，有民兵，还有看热闹的人，难不成大家都是凶手？” “媳妇，不要揽责，不是你的错，我们大家都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见小夫妻俩在屋里说了好一会儿话，周母才略微放下心，她一个村里老妇女，哪会安慰心思细腻的儿媳妇？ 要不是儿子在乎儿媳妇，开导的早，自己也得好好跟她说道说道。 麦收的日子过的很快，家家户户都是起早贪黑的干活，等把所有粮食都收上来时，村里人彻底松了口气。 大致过了一遍秤，情况还算好，至多村里每户少分点儿麦子，交公粮的份额还是绰绰有余，得亏南山大队的地理位置好，依山傍水，也没多少农作物受大灾。 等周卫国和老村长带着村里人去交公粮时，老村长特意多让周卫国帮他带了袋粮食。 里面不仅有磨好的白面、玉米面、红薯面还有晒好的各种干菜和鲜菜。 “伯，你打算去给雪花送口粮？”周卫国看着车上满袋的粮食，和菜园里各种蔬菜，知道老村长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心里还是惦记自家闺女。 “现在雪花不上班，也不好白吃婆家的饭，娘家供她吃口饭还是可以的，只要她日子过的下去，怎么着都行。” 老村长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跟着村里的送粮队往前走，愁眉不展的想着事。 从那件事发生后，刘家也没登上门闹事，也没让陆雪花回来过，说不惦记那是假的。 “伯，到时候我送你过去，有什么事我也能帮点儿忙。” “行，只要你嫌丢人。” 老村长呵呵的笑了笑，他家四个儿子一听让去刘家都避之不及，生怕被人戳脊梁骨。 到最后，还不如一个旁人看的开，事事敢帮忙。 他们把送粮队安置在粮站门口，周卫国立马带着老村长往刘家走，边走边劝他。倘若听到难听的话千万别上火生气，不值当！ 结果等俩人赶到刘家门口时，恰好听见里面刘母在破口大骂。 “陆雪花，你是不是勾搭男人上瘾呀？你爹娘没教会你什么是三从四德？再让我发现你跟其他男的说话，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 两人听了会儿后，“哎……卫国，让你见笑了！”老村长难过的擦了一把脸，笑了笑，才转头去敲门。 第280章 “杨二妹” 杨老二的话气的杨老大暴跳如雷，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怒骂着他：“走？你想去哪儿？不说出去连口吃的都没有，以后你住哪儿？睡哪儿？这些你有想过吗？” 杨老二崩溃的捂着红肿的脸颊，感觉平日里自己偷擦的雪花膏都浪费了，他的脸要被他哥扇毁容了！ “大哥，你怎么能扇俺脸呢？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娘没教过你吗？”杨老二哽咽着哭泣，伤心的泪水一滴滴的掉在他娘的身上。 杨老大看着自己不阴不阳的弟弟，不屑的冷笑一声，厉声讽刺着：“你是觉得村里人接受不了你的喜好？想去外面试试？” “大哥，你说啥呢？俺有啥喜好？你跟大伙说清楚！” 杨大嫂来回看着兄弟俩，像是发现了不得的事一样，“啊”的一声躲得远远的，更像看见脏东西一样，不断的干呕着。 有些村民听不懂杨家兄弟话里的意思，从小到大这俩人是一刚一柔，小时候孩子们互相开玩笑都喊杨老二叫“杨二妹”！ 他不会真是个“妹妹”吧？ 要不怎么宁愿打光棍也不愿意娶媳妇呢？ 周卫红从没见过这种事，怎么兄弟俩说的好好的还动起手了呢？凑到林曼妮的身边问她：“嫂子，他们的话音儿里是什么意思？” “嘘……你多听听就知道了，回家再跟你细说。” 原本林曼妮还有些伤心难过，觉得杨老太的死有她一份原因，哪想到她俩儿子的后续会这么精彩！ “哦，回家后咱俩去俺屋说，俺哥不让俺去你屋。” 周卫红轻声叮嘱着林曼妮，觉得她哥就是嫉妒嫂子跟她好，她一进西屋就跟乌眼儿贼一样，死活看她不顺眼。 “行，去你屋说。” 村民们也都竖起耳朵听八卦，谁能想到杨家的瓜这么劲爆，难怪他家至今没一个孩子呢！ 杨大嫂远远的躲在一边干呕着，躲得杨家兄弟远远的，一点儿也不想靠前，哪还有刚才的痛哭流涕的孝顺样？ 杨老二不信杨老大敢把他的秘密说出来，好歹俩人是一家人，让他没脸，也是给杨家抹黑。 杨老大看着他弟弟的嘚瑟样，气恼的一下别过头不再看他，只闷声闷气的告诉村里。 “老村长，俺们不搬家，俺家世世代代住在这儿，你让俺们往哪儿搬？” “不想搬就得守村里的规矩，你娘的死不是村里造成的，是她自己无意间自己摔死的。你要不相信可以去报公安，我们等着查，但家该搜还得搜。” 周卫国也附和着老村长，“她要手干净也不会有这一劫，你家的粮食有多少你应该心里有数，多出来的那些你也猜到是怎么来的。但你也没劝过你娘收手，想来你自己也吃了不少吧？” 周卫国的话让杨老大的脸不禁一红，他确实吃了不少，甚至他还让杨老太多去偷点儿拿回家。 杨老二弯曲着腰身跪坐在小腿上，柔声辩解着：“那也不是你们想往俺家闯的理由呀，你们要不硬闯，俺娘也不会自己摔死！” “你咋不说你娘不偷或者少偷也不会死呢！还不是因为你们一个个贪吃鬼把老娘逼死的！” “杨二妹，你现在还偷穿裙子不？” “杨二妹，你娘知道你喜欢男人嘛？你说她要知道，现在会不会诈尸？” “你是不是打算给你大哥家拉帮套？可惜他家也没有孩子呀！” 村里自小和杨家兄弟一起长大的孩子都清楚杨老二是什么样的人，小时候因为他的姑娘习性，小伙伴们没少笑话他，以为大点儿就好了。 然而越大越严重，长到现在都不想娶妻生子，怕不是炕上也不太行吧？ “滚，你们少笑话俺！俺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杨老二气恼的捡起石头砸向他们，他早就知道这个秘密一旦猜出来，村里没几个人会接受。 周卫国和老村长也避如蛇蝎站的很远，他们的传统思想也接受不了那个猜想，心里还很抵触和排斥。 杨老大看着村里人的反应，冷哼一声，“你看吧，你就是个怪物！看这事一旦挑明，以后你在村里还怎么做人，怎么娶媳妇！” “俺都没打算娶媳妇，俺只想为自己活一辈子。” 杨老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沾沾自喜，这一刻，他感觉事情一挑明，浑身都轻快很多，也不再觉得他是个另类。 “你娘和你爹的棺材板要盖不住喽，恐怕今晚就得来找你验明正身，看看你到底是男是女。” “没事儿，他娘还在那儿躺着呢，都不用棺材板。看这样都没诈尸，他娘应该是知道的。” 这些奚落的话惹得村民们哄笑出声，谁能想到一个人外形是男的，内里是个女人呢？ 周卫国见他们没皮没脸的拖延时间，招了招手示意民兵们进杨家去搜，杨老大也没再敢阻拦。 他要还想再在村里住，今天就必须要走这一步，否则，他就得被村里撵出去。 没一会儿，两个民兵出来时一个手里拎着小半截白面，一个手里拎着小半袋麦子。 “嚯！杨老婆子真没少偷，这么多白面可不止能烙一次白面大饼呢！还不算杨家人吃进肚里的那些。” “遭大瘟的，他家偷这么多粮食，俺家得少吃几口？” “杨老婆子死的不亏，起码死前还偷吃过白面呢！偷这么多粮食，迟早也得挨枪子，早晚都得死！” 杨老大也不敢再大声哭他娘，害怕被村里人打。 别看他们现在只敢说风凉话，但凡大队长和老村长一发话，打死他都算白死。 立即调转方向直挺挺的冲老村长跪下保证，“老村长，以后俺家再不敢偷了，求你饶过俺们这次吧！今年俺一定好好干活，绝不偷懒耍滑。” 原本老村长吧嗒着烟袋锅正惬意的听他们掰扯，看见那么多粮食从杨家搜出来后，淡定的磕了磕烟袋锅。 “那就按之前定的，今年分红扣一半，偷的粮食充公。” “下午赶紧找个地儿先把你娘埋了，省的天热放的时间长，臭了招苍蝇。家里没钱先来村里借，哪怕薄棺材也得给你娘弄一副，好歹生养了你们。” 原本杨老大不准备再哭，老村长的话又让他大哭起来，一个劲儿的冲老村长磕头，“谢谢老村长，谢谢……” 第279章 杨老太之死 麦场上的人全都丢下工具往村里跑，大家都想看看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人就没了？ 林曼妮和周母也担心着周卫国，本来一个简单的搜查，怎么还会扯出人命呢！ 等大家赶到杨家门口时，果然看见杨老太脑袋下流着一滩血，人也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狰狞的看着天空。 “娘，你怎么死了？”杨大嫂冲上前扑在杨老太的身上痛哭流涕着，随后又转头质问着老村长和周卫国。 “你们是怎么害死俺娘的？刚才人还好好的，这么会儿功夫人就没了？” 他们还没说话，村里的民兵先开口了，“你得先问问其他人你婆婆都干了啥？看看她死的冤不冤！” 话头一起，随行一直跟着看热闹的小孩儿都嚷嚷起来，一个塞一个声音高。 “杨老太不让民兵进门，还拿着棍子打人，捡石头砸人，她是自己摔倒磕石头上磕死的，俺们都看见了。” “她还说粮食到她家就是她的，谁也不能再拿走，谁敢进门就跟谁拼命。” “对，她还骂人！骂村长是个老不死的，活该没闺女来看他；骂大队长是个瘸子，活该小时候死了爹，大了死儿子！” “她还说林老师中看不中用，以后都生不出孩子，活该爹不亲娘不爱，一个人嫁到穷山沟里！” …… 后面的话都不用再听，村里两位话事人的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黑，尤其是周卫国。 杨老太的恶毒话彻底戳痛了他的心窝子，他目光森然的盯着杨老太的尸体，恨不得上去千刀万剐了她。 杨大嫂瑟缩着身子，虽说老婆婆对她不好，经常打骂她，但好歹也算是为自己家死的，无非是为了保住家里那点儿小麦。 村里其他人听见杨老太的恶毒话都在窃窃私语，有说他活该死，嘴太毒；也有说死者为大，偷粮的事就算了；还有的说应该照常搜，看看她家到底藏了多少粮。 林曼妮看着地上躺着的人，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说出偷粮实情对不对，本来以为只会是个简单惩处，哪儿会料到有人因此丧命！ “妈，我是不是做错了？”林曼妮难过的轻声问着周母，“我不跟卫国说这件事，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曼妮，跟你没关系，是她自己贪得无厌，你可千万不要钻死胡同呀，闺女！”周母担忧的握着儿媳妇的手，怕她心里藏这件事。 听到消息的杨家儿子也都从麦地里跑回来，看见亲娘真的躺在地上死了，一个个崩溃的跪在地上痛苦不已。 “娘，谁把你害死的？到底是谁！”杨老大崩溃的握拳砸着地，双眼猩红的望向老村长和周卫国。 “是不是你们干的？俺娘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了？能让你们活活逼死她！” 村里人看着他的癫狂样，谁也不敢上前解释，旁边的孩子也都被搂进家里人的怀里，有些甚至已经被手动给捂上了嘴。 周卫国眯着眼看了看他，审视着杨老大的下一步举动，迈着长腿一步一步的走上前，蹲在杨老太的身边抚上她的双眼给合上。 略微沉默一瞬，很冷淡的说了句：“谁也没害她，自己摔死的！” “大队长，不可能，俺娘怎么会自己摔死呢？她身体挺好的，没病没灾，连个药片都没吃过！”杨老大崩溃的嘶吼着，一句也不愿相信周卫国的话。 杨老二也弱弱的争辩了句：“俺娘还说晚上回来给俺烙白面大饼吃，咋可能说死就死了？” “你家去年的小麦还有吗？我记得你家没多花钱买粮食吃。”周卫国站起身，俯视着他们一家。 杨老二算是个光棍，二十好几也没有娶妻，爹也在两年前刚没了。整个人阴柔的像个女生一样，走路扭扭捏捏的，说话声也是尖尖的，没有一点男儿气概。 “没……没了，俺家也没了，大队长，俺记错了！”杨老二意识到不对劲，尤其他才刚留意到四周还有戴红袖章的民兵，慌忙又改了话。 “不对，你说你家今晚要吃白面大饼！俺都听见了！娘，俺也想吃白面饼。”旁边一个胆儿大的男孩喊了一声，实在是白面饼的诱惑太大，他也想吃。 “吃什么吃！这青黄不接的时节，俺去哪儿给你找白面去，天天净想着那张嘴！。”男孩儿的娘从身后踹了他一脚，忙拉扯着他走远了，生怕被杨家人记恨上。 周卫国环顾一圈周围的村民，朗声道：“先把从其他家搜出来的麦子放在前面给大伙看看有多少，再决定搜不搜杨家。” 民兵拎上来装着或多或少的麦袋子，最多的一个比年底分红的小麦还多，最少也也能吃好几顿白面条。 瞬间，村民的眼睛都差点儿惊呆了，谁也不敢想这些老太婆能偷这么多粮食。 这段时间几乎所有人都是勒着裤腰带过日子，都怕粮食下不来，公粮再交不上，以后家里人得饿肚子。 她们却偷拿村里的集体粮去喂自家的肚子，一时间群民激愤，恨不得个个气的往前冲。 “大队长，她们敢再多偷些日子，怕能去黑市上卖了！一天三顿白面都吃不完！” “黑心肝的玩意儿，俺们即使快饿死，也绝不会偷公家的东西。她们倒好，天天偷，还偷了这么多，得把这几个老太婆送革委会去！” “这杨老太宁愿摔死自己也要堵着门不让进去搜，说不准她家才是最多的一个，大伙千万别放过她家！” “大队长，俺也赞成搜他家！” “必须搜他家！俺也赞成！” “俺也赞成！” …… 村民个个义愤填膺，谁也不想自己的劳动成果多便宜别人家的肚子，尤其还是小偷小摸行径获得的。 老村长也站出来，背着手，腰上别着他的烟袋杆儿 ，走到杨家人身前，垂眸看向地上的杨老太。 “你娘已经没了，你家再闹着不让进去搜也没有用。除非你家愿意从南山大队搬出去住，那就可以不搜！全当村里送你家的搬家礼。” “我们不可能因为你们几家坏了村里的规矩，既然还想在这儿住下去，就得守！” 周卫国和老村长站在一边等杨家人做决断，村里人也都静等着他们的回音。 “大哥，要不咱家搬走吧？反正娘没了，咱们想去哪儿都行！”老村长的提议让杨老二蠢蠢欲动，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个闭塞的山村。 第278章 搜查出人命 林曼妮在树林里的小河边陪周卫国吃完饭，说了上午她在麦场上看见的事。 “媳妇，你先从小路回去，别声张，我下午带人过去查，权当你不知道这件事。” 周卫国料想到今年的年景不太好过，没想到村里人这么早就动了心思，这是都怕家里闹饥荒，可劲儿往自家划拉呢！ “我知道，你也注意点儿分寸，别弄出事。”林曼妮叮嘱完他，装上空碗空盘，又把收拾好的兔肉装进去盖上，手里拎着野鸡，沿着山上的小路往家走。 周卫国一路目送着媳妇下山，见她到大路上有人的地方才往麦地里走。 这年头是自己村里人还好，有些流窜犯到处作奸犯科，让人不得不警惕。 林曼妮带着东西到家后，周母听见人回来，立马从屋里出来问情况。 知道告诉儿子后，她才放下心。又看见带回来的东西，直接麻利的接过手处理，催促着儿媳妇进屋休息会儿。 “曼妮，感觉累人下午就别去干活了，也不缺你一个，总会干完的。” 周母把兔肉腌好，又烧了锅开水准备杀鸡烫毛，抢收的活儿这么累，总得吃点儿好的给家里人多补补。 家里没有就算了，既然儿子捉的，哪有放着不吃的道理？ “妈，我不累，我帮你一起拔鸡毛。”林曼妮也挽起袖子下了手，婆媳俩有说有笑的边干活边唠嗑时间倒也过的快。 等把鸡处理干净，上工的号声也响起了。 周家三个女人拎着水壶一起赶到麦场，还是上午一样的活计一样的搭档。 时间一直等到快半下午时，林曼妮留意到那几个老太太已经又回去过一两次，周卫国和老村长才带着民兵过来。 老村长站在前面指挥着麦场上干活的人停下站好，上前喊着话。 “村民们，有些人窃取我们的劳动成果，谋取私利，偷偷带回家当自家口粮，这种行为是盗窃！一经查出，今年分红扣一半！盗取的粮食一律充公！” 这种事之前也发生过，那时候查的严，为了杜绝再发生，好多还得被批斗，被游街，戴高帽，上交罚款…… 才过几年好日子，又有人死性不改，敢贪公共财产的小便宜，气的好多人都当场大骂起来。 “赶紧查！让俺们瞧瞧都有谁，俺非把他的脊梁骨戳断不行！” “都啥年代了？还敢偷呢！也不怕吃不动噎死自己！” “这不知道是谁家当娘的、当媳妇的那么缺吃的，实在不行去俺家吃几天，保管不让你饿着！” …… 村里人骂的难听，有些嘴厉害的连地下的老祖宗都不放过，照骂不误。眼睛更像雷达一样到处扫视着，生怕放过一个盗取公共财产的小偷。 这阵仗吓的几个老太太腿抖得跟筛子一样，一个个脸色白的吓人，头垂的低低的，谁也不敢看！ 她们经历过以前的事情，也见证过那些人的下场，要么被折磨疯，要么自己寻死，除了这两条道，几乎没一个好下场。 想偷偷放回去又不敢，这么多人看着；不放回去，被村里人发现真相，恐怕家里的孩子们也会闹翻天！ 老村长和周卫国带着几个民兵挨个搜查在场人的身上，轮到林曼妮时，周卫国示意民兵他自己搜，他可不想自家媳妇被人摸来摸去，即使摸口袋也不行！ 所有年轻的小媳妇、大姑娘被检查完后，只剩下村里一些上年纪的婆婆和奶奶。 “各位婶子、大娘轮到你们检查了，事发突然，有哪些不当之处，你们多担待！” 老村长和周卫国也围上来看，还有一些凑热闹的年轻人和小孩们。 周卫红也拉着林曼妮拼命的往里挤，这么好看的热闹平时不常有。 吴奶奶率先上前检查完站在一边，林曼妮凑到她跟前陪着，“吴奶奶，你年纪大了，怎么不在家歇着？还来这儿干活。” “这活儿不累，捡点儿麦穗头子，抠扣籽儿，省的浪费粮食，在家也闲得很！” 吴奶奶拍了拍林曼妮的手，她早看到那几个老婆子不干人事，成天偷粮食。现在村里总算来抓她们，她心里敞亮的很。 “别害怕，跟咱没关系！这次村里处罚力度不大，起码没折磨她们。”吴奶奶安慰着林曼妮，担心她第一次见这种事，心里发怵。 林曼妮乖巧的冲她笑了笑，摇了摇头，“吴奶奶，谢谢您，我不怕！” 当着村里人的面，依次从王老太、杨老太、孙老婶……她们的衣襟兜里搜出好几把麦粒。 “原来是她们呀！难怪她们老有事回家，怕不是回去送粮食的吧？” “就是专门回家送赃物的！老村长，让民兵去她们家也搜搜，看看这几天偷了多少粮食！” “哎呦！肯定不少呢，一天几趟往家送，怕家里也得有小半袋子了。” 老村长脸黑如炭，原本周卫国找他说这件事时，他还有些不信。要不是周卫国一再坚持，恐怕这些地老鼠就跑了。 “去她们家里搜！其他人照常干活，趁着天好，赶紧把小麦收拾完，装袋收仓。” 民兵押着几个老太太往她们家走，几个儿媳妇也十分害怕。 她们知道点儿老婆婆手脚不干净，但没想过胆儿这么大，敢偷这么多粮食。 心不在焉的干着手里的活，心里担心着家里的事，耳边还得听着村里人的调侃和奚落。 王大嫂还好点儿，都知道她老实没心眼，反而是孙二嫂成了大家的主要攻击对象！ “你家这几天是不是天天吃白面？你婆婆偷这么多粮食，不吃完就是犯罪证据！你们都是帮凶！” 孙二嫂讪讪地不敢多说一句，只能到处陪着笑脸，生怕一不留神惹得村里人更加不高兴。 “说的是呢！明知道粮食减产，还可劲儿的往自家划拉，真是少吃一口都不干呐！” “那几个老太太没一个好玩意儿，在家挑拨是非，在外惹是生非，没一刻闲的功夫。” 林曼妮也暗自松了口气，原本她还担心下午她们不敢偷了，哪知道胆儿还挺大！ 麦场上的人一直翘首等着民兵搜查的结果，哪知消息没等到，反而等来了一个噩耗。 “杨老太被吓死了！咽气了！”一个小孩大喊着跑过来。 第277章 村里的小偷小摸 这次收麦抢收到一半时下了一场瓢泼大雨，连续下了两三天后，天空才逐渐放晴。 老村长看着湿漉漉的庄稼地，满是泥泞，发愁的旱烟抽了一锅又一锅。 周卫国也跟着他一起察看着遭灾的庄稼地，要再连着下两天雨，恐怕麦穗会变黑变烂，到时候别说交公粮，连村里的口粮都保不住。 “卫国，这么多麦子遭灾，可惜呐！看样子今年村里吃不上白面了。” “伯，好歹天放晴了，再下几天，这些庄稼更没得救，起码现在等地稍微一晾干，庄稼不耽误吃。” 周卫国望着熟透的麦穗，想收又收不回去，即使现在收割完也没地儿晾晒这么多的粮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在麦地里，要么等收割要么等腐烂。 村里的其他人也都焦急的不能行，该磕头的到处磕，该求保佑的到处求，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尽快下地割麦子。 周母也发愁的每到傍晚望向天边，想先看明白第二天的天气究竟是好是坏，整天也揪着一颗心。 万一这次的新粮下不来或者下的不多，交完公粮没剩余的，恐怕他们下一年就得饿肚子了。 “妈，别担心，天会放晴的！” 林曼妮看着全家人愁眉不展的样子也有些焦虑，这种靠天吃饭的日子都是这样，一不高兴甩个脸子，大家跟着集体饿肚子。 “曼妮，别怕，咱家的地窖里还有好些土豆和地瓜，能吃到秋收接壤，不用担心饿肚子。” 好歹周家的条件算好的，周卫国一有空就上山打猎，下河捕鱼，家里荤腥没断过，也不是很怕闹灾。 可一家过的再好，成为村里人的众矢之的，也很恐怖，以前闹饥荒的时候，又不是没发生过打砸抢劫。 全村人提心吊胆的过了一周，地也晾干了，天更是连晴了好几天。这时村里人恨不能整天整夜不睡觉，抓紧时间抢收口粮。 连林曼妮也很自觉的去麦场帮忙干活，甚至包括还在喂奶的张玉霞。 “玉霞，你怎么也过来了，小年怎么办？”林曼妮和她一组搭伴筛着麦粒，俩人边干活边唠嗑，旁边是周母和周卫红。 “俺娘看着呢！再不下地，今年口粮都快没了，连下几天雨，吓得俺以为得闹饥荒。” 张玉霞手劲儿大，力气也大，筛子被她拽的呼呼的，拉扯的林曼妮胳膊疼。 “你慢点儿筛，多干会儿比累着强！”林曼妮带着手套，裹着头巾，只露出两只水汪汪的杏眼在外面看。 “嫂子，你就不应该来干这活，累的你明天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又酸又疼，字儿都写不了。” “没事儿，等麦子收完后，我再好好歇几天。” 张玉霞自觉的放慢了速度，按着林曼妮的节奏筛，总共别人筛三筛，她俩筛两筛，幸好她俩筛的还算干净。 中间休息时，张玉霞跑回家去喂奶，林曼妮坐在一旁休息等人，看着几个老太太蹲在地上，边挑拣麦穗，边偷偷往大襟的衣兜里塞麦子。 每个人的衣兜都被塞得鼓鼓囊囊，转眼间又找借口回家有事的，上厕所的，一上午能忙活好几趟。 等中午家里三个女人赶回家一起做饭时，林曼妮和周母说起这件事，气的周母咒骂起那几个老太太。 “那几个老虔婆，又偷奸耍滑不干人事，也不怕给儿子脸上抹黑！能偷一袋粮吗？眼看今年小麦收成不好，可劲儿往家里划拉，也不怕撑死自己。” “娘，下午咱抓她们去，看看她们几个到底偷了多少粮，到时候扣她家的工分抵！” 周卫红正年轻气盛，最见不得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恨不得现在就去把人揪出来。 “卫红，村里有你哥有老村长，再不济还有民兵，哪儿用的着咱们上前乱比划，等村里知道有她们好看。” 林曼妮还算比较清醒点儿，这种得罪人的事哪能自家人出面去干？倘若成为箭靶子，以后家里稍微出点儿事，还不一定别人家背后如何议论她家。 “等我中午给你哥送饭时，悄悄跟他说一声，他们怎么做，咱们不用管，反正又不用咱家出头。” “卫红，听你嫂子的，她们偷的是村里的粮食，又不是咱家的。最多，少分你几口粮，少吃个馒头，少吃几个饺子。” 周母手里快速切着菜，嘴上埋怨着闺女傻，事儿都挂脸上给人瞧。 林曼妮自知人心不古，枪打出头鸟！集体的事集体出面解决，她才不想当枪靶子。 拎着篮子到麦地里送饭时 ，被别人告知周卫国趁着中午空闲时进山了，林曼妮只得在地头的树底下等他。 眼看着送饭的人一个个离开，周卫国还没回来，林曼妮等的有些心焦，这人大中午不吃饭跑哪儿去了？ “媳妇，这儿！”周卫国在她身后的树林里打了一个口哨，示意她拎着篮子进去。 林曼妮拎着饭篮子摸索着钻进去，身边几个送饭的嫂子还问她去哪儿。 “我想去里面个厕所，这儿人太多。”林曼妮装作很难为情的指了指树林里。 “那你把东西放这儿，俺们替你看着。” “不用，我拎着就行，万一碰上卫国，正好给他，也省的你们在这儿帮我等人。” 林曼妮扯完谎，道过谢，直接拎着饭篮子往树林里钻，惹得后面几个嫂子大笑不止。 “这林老师还怕咱们给大队长偷吃了不成？这么不放心。” “年轻小夫妻的秘密，俺家儿子儿媳也这样，在家干点啥都偷偷摸摸的，不想让俺们知道，俺们也只当没看见。” “再腻歪几年有娃搅和就好了，咱当初不也这样过来的？” 几个人的话没传进林曼妮的耳朵里，她只顾着脚下的路，满是落叶和枯树枝，十分难走。 正当她一门心思往前走时，周卫国从一棵树后跳出来，“媳妇，我在这儿！” 吓得林曼妮一哆嗦，手里的饭篮子都差点儿松手，“小心点儿！” “谁让你突然吓我！”林曼妮嗔了他一眼。 周卫国一手揽着她的腰又顺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带着她往林间的小河边儿走。 “我抓了几只野鸡野兔，你用篮子装回家，省的路上被人看见多嘴。” 果然，河边的石头上野兔已经被剥了皮，野鸡也被草绳拴着，“回家后兔肉洗干净用盐腌上不会坏，吃的时候方便。” “我知道，你赶紧先吃饭，待会儿跟你说件事。” 第276章 苦自己甜别人 麦收时节，村小照常期中考试完后放了麦收假，家家户户的小孩都提着小篮子在麦地里跟着捡麦穗。 虽然偶有孩子间的争吵，但也没耽误大人们抢收抢种的心。 只因这次村里的母猪下的实在太多，猪圈少猪崽多，李大爷一人照看不过来，村里决定抽签选中六家帮着养，猪粪和猪都可以算工分。 村民们个个热情高涨，这消息简直比过年分猪肉还振奋人心！ 林曼妮拎着竹篮来地里送饭时，旁边的村民还在讨论这件事。 “林老师，你家抽中猪崽的话，要养吗？”李大嫂和林曼妮熟络后，和她说起话来也畅所欲言。 “我妈应该想养，我无所谓，家里后院也有地儿，这么大个村才六个名额，我家怕抽不中。”林曼妮坐在周卫国的身边，等着他吃完午饭好往家拿东西。 “俺家地儿小，养猪太臭了，天又热满院子的猪粪味，俺受不了。再说还得天天去割猪草，本来上工就累死人，回家还得再伺候猪，俺不想养。” 李大嫂爱干净，最受不来臭气熏天的院子。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除了扫院子，就是浇她那些花花草草，她做梦也想要周家的那个小院。 一到夏天花团锦簇，花香扑鼻的农家小院，谁又能不喜欢呢？ 林曼妮没养过猪，以前都很少看见猪，要不是上次徐小慧掉猪圈里，她也不会去那儿看。 一听院子会臭，林曼妮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满脸拒绝着，“卫国，咱家抽中签也不养，行不？” “行，听你的，我就知道你不会喜欢。” 周卫国宠溺的帮她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本来他要带干粮过来吃，林曼妮不愿意，心疼他干活累，非要天天中午顶着太阳过来给他送饭。 李大嫂看着俩人的恩爱样笑了笑：“就是，让自己那么累干嘛？人这一辈子有啥意思，先活痛快再说！” 王老太的儿媳王大嫂在一旁听到她们都不愿意养，立马凑上前求着：“林老师，李大嫂，你们要抽中签的话，能给俺养吗？你们也知道俺家的情况，四个大儿子，只有俺干活，粮食实在没有富裕。” “孩子们顿顿不敢吃饱，害怕青黄不接的时候会饿肚子，俺不怕累也不臭，就怕孩子们吃不饱饭。” 林曼妮是第一次听村里人说家里的情况，都不敢相信真的还有人家会吃不饱饭。她原以为周家的日子在村里应该算一般水平，现在看来都快算顶尖了！ “我家抽中签就给你，卫国，你同意吗？” “同意，你看着办，咱家的事你做主。”周卫国冲着她们笑了笑，从水壶里倒了杯水递给林曼妮喝，又用帽子不断给她扇着风。 “俺家要抽中签也给你养！王大嫂，等孩子再大点儿，你家日子就好过了。” 李大嫂知道王家的情况，她男人在城里的废品收购站上班，工资不高，管住不管吃，十天半个月回不来一趟。 家里还有个不省心的小姑子，成天撺掇着王老太和王大嫂吵架生气，一言不合就折腾全家人。名声臭的，十里八乡的媒婆都不敢上门去她家说亲。 王大嫂叹口气，“等俺家小姑子嫁人了，也许俺家的日子就好过了。” “放宽心，恶人自有恶人磨！你看孙老婶不也被孙二嫂收拾的服服帖帖吗？你也硬气点儿，别怕得罪家里人。” 李大嫂最见不得王大嫂的窝囊样，一棍子都打不出半个屁，性子又柔又软，难怪被婆家人吃的死死的不敢反抗。 “俺家男人是个好的，每月回来都给俺花钱，事事惦记俺，待俺也好，有他有孩子，俺这辈子很知足。” 王大嫂不觉的自己过的有多苦，反而庆幸她能嫁个知冷知热的好男人，就冲她男人，她也会照顾好家里。 “你咋不让王老太去她二儿子家住呢？原本也是分给他家养的老人，你们这样大包大揽的过日子，越过越穷！” “王老太把养老钱都留给小儿子，又来你家养老，你还没意见？” 李大嫂恨铁不成钢的说着她，却不想王大嫂的一句话差点儿气的她吐血。 “都是她儿子，谁养不是养。再说俺家是老大，俺男人也乐意养他娘，俺听他的。” “你呀，就傻吧！自家儿子吃不饱，还要再养个老婆子，被人欺负死，你都心甘情愿！” 林曼妮听完李大嫂的话也觉得王大嫂有些不可思议，这人是被洗脑了还是真的博爱？ 竟然愿意相信男人的那张破嘴，宁可累死累活也要替他去养老娘！ “王大嫂，王大哥的每月工资给你花吗？”林曼妮有些好奇这男人究竟有多好，才会让女人甘愿奉献成这样。 “没有，不过他每次回来都给俺们买吃的用的穿的，分粮的时候花钱给俺们买粮食。” 说起王大哥的好，王大嫂还有些羞涩，脸颊坨红着不敢看人。 林曼妮无奈的又问她：“没了？一年也不给钱，就买点东西？” “俺男人说他攒着，留着以后给孩子们娶媳妇用，不敢乱花。”王大嫂体贴她男人看的远，从不跟他要钱花，即使家里没钱没粮，她也会硬撑着一分不要。 “听着确实是个好男人！”林曼妮只能这样随她意安慰着，有时候人活的太清醒也不好。 李大嫂早离她远远的，这种人活该一辈子吃苦受累，她劝不过来就不劝。 林曼妮也躲到周卫国的身旁闭眼靠着他假寐，省的听王大嫂说话气的她心梗。 “媳妇，真抽中猪崽还给她养吗？”周卫国太了解她的小心思，知道此刻她心里正聊的一团火，故意逗趣她。 “给，都答应了！咱又不打算养。”林曼妮气的张口轻咬了他胳膊一下，又皱着一张小脸控诉着：“你的肉好咸！” “等晚上我洗干净后再让你咬，保管好吃。”周卫国出了一上午的大汗，短褂都沾满了盐霜，身上的肉哪能不咸？ “呸，小骗子！”林曼妮娇声轻骂了一句，又靠在周卫国身上享受着他扇的小风。 “媳妇，不要去戳破别人的梦，有时这个梦能撑她一辈子！”周卫国用手指轻刮了一下林曼妮鼻尖上的热汗，怕她一时头脑发热再去劝人，还不如自己先叮嘱她。 “我知道，你太小瞧我了，她愿意是她自己的事，谁也救不了她。” 第275章 刘家的报复 经过那个嫂子的宣传，中间再加上几个人添油加醋的瞎传，最后徐小慧之前的好形象在村里人的心里大打折扣。 等流言再传进她的耳朵时，话简直说的不能听了！气的徐小慧又好几天没敢上工。 不过，她把这些错事都归功到知青们的头上，觉的是他们故意在外面瞎传，就为了毁掉她！ 林曼妮给哥哥寄了封日常的信后，又从邮递员手里拿到她第二本书的汇款单，还跟上本书一样的打包价。 虽然这个价她感觉不多，但也比一些吃商品粮的人一年挣的多，加上这个钱，她的存折上几乎都快两千了，哥哥的存折上也被她存了八九百。 晚上，周卫国看着林曼妮趴在炕头上翻看存折，一时兴起，拿过来看了眼。 当看见自家的折子上那么多钱时，着实吓了一大跳，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家这么富了。 “媳妇，你真能攒，还不到两年攒下这么多，你这装钱的匣子确实好用。” “你这搂钱的耙子也好用，要不是你整天起早贪黑的又打猎又捕鱼的赚外快，家里的开销也得花不少钱。” 林曼妮仰躺在周卫国的大腿上，从下往上看他，角度刚好能看见喉结一上一下的滚动着。 “你的喉结这样看真的好大。”她伸手碰了碰，又捏了捏。 双手勾着周卫国的脖颈往下低头，原本林曼妮想亲一下他的嘴唇，却被他轻巧的躲开，只亲到了他的下巴，上面青涩的胡茬扎的她嘴麻不已。 “又偷懒 ，不刮胡子！” 林曼妮娇嗔着摸了摸他的下巴胡茬，也很扎手。 “睡觉前再刮，省的你嫌我扎的你身上疼。”周卫国把存折放在一边，手里拿过一本书看着。 这是他从何跃进那儿换来的书，不抓紧时间看耽误还人家。 “你什么时候和他走的这么近了？” 林曼妮的小手故意在他身上煽风点火，摸会胸肌，又顺着往下摸腹肌，有时候还使劲儿捏捏某个部位。 周卫国一开始任由她捣乱，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直到她故意在他的腹肌上肆意作乱，甚至翻过身主动亲吻上面的纹路。 “媳妇，等我再看会儿，要不耽误还书。”周卫国单手把林曼妮捞进怀里抱着，一条胳膊禁锢着她的身体。 林曼妮噘着嘴唇表达着她的不满，扯着周卫国的脸颊，霸道的问他：“我是对你没吸引力吗？现在定力这么强？” “啧！缠人的小妖精！” 周卫国眯了眯眼，扯着薄唇淡淡的笑了笑，心满意足的撇下书，把林曼妮抱坐在自己的身上。 从上往下慢条斯理的解着她睡衣上的纽扣，“既然妮妮今晚这么热情似火，我哪有不配合的？我不说停，你说不管用。” “等会儿，你好像没洗漱！胡茬扎人！” 林曼妮使劲儿揪着睡衣领子，皱着小脸拒绝着，不想再往下配合。 “不耽误事！只是胡茬没刮，其他地儿都洗干净了。” 说完，周卫国拉开她的双手，把睡衣脱到她腰侧，径直低头含住那枚殷红，任由小娇妻捶打着他的肩膀。 “你……不要脸！” 没多久，周卫国腾出空隙吹灭煤油灯，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只能恍惚看见两具交叠的身影在互相缠绕着。 麦稍黄，女瞧娘！ 气温日益升高，麦子渐渐成熟，眼看着别家的闺女都已经来娘家走过亲戚，陆家的陆雪花还是没有踪影。 陆母一天天在村口的大树下等着盼着，路过的人总是劝说她回家，可她仍是梗着脖子拒绝。 总说着“俺站这儿，俺家雪花一来准能先看见俺，俺也能先看看俺的外孙！” 老村长见陆母这样期盼闺女，也有些发愁，又不好直接去刘家问情况，无奈拜托周卫国先去她上班的商店里看看情况。 他让四个儿子去问，可一个比一个不中用！一说让他们去镇上看陆雪花，全摇头拒绝，嫌去那儿找她丢人。 周卫国瞧着老村长因为这件事几个月内满头白发的样子，也心疼不已，只得答应帮忙去问。 一大早，周卫国顺路把林曼妮送到学校，直接蹬着自行车往镇上去，沿途的风景他也无暇顾及。 等周卫国站在常买零嘴的柜台边，问那位熟知他的大姐时，大姐讳莫如深的眼神告诉他这件事不简单。 “大兄弟，陆雪花早不在这儿上班了。那件事发生后，没两天刘家就把她的工作按700块钱给卖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她，她没离婚回娘家吗？” “谢谢，大姐，我也不太清楚她的事情，给你尝尝我媳妇做的零嘴。” 周卫国偷偷塞给她一包红薯干，没敢跟她说实话，只说是帮别人问的。 他又跑粮站那儿等了一上午，一直到快中午时刘主任蹬着自行车从里面出来。 周卫国一路尾随他到刘家门口，看见他敲门，从里面开门后，人直接进去又关上门了。 他在周围闲逛好久，问了好几个闲散的老太太才稍微打听出点儿情况。 原来等那天店门口的所有人都走完后，刘母又过来把陆雪花揪回了家。刘家把卖她工作的钱当做是对他家的补偿，又逼迫她在家伺候他们的日常生活。 重则毒打轻则谩骂，有时候陆雪花稍微反抗一下，也会遭到刘母的破口大骂，甚至棍棒打压。 等周卫国回来把情况告诉老村长时，他也没想到刘家竟会这样做。 “伯，你们要去接雪花回来吗？” 周卫国小心翼翼的问出声，他能看出老村长的眼神里有多难过，自家一直娇宠的闺女，被婆家这么糟蹋，怎能让人心里不惦记？ 老村长出神的望向远处的山，口中喃喃自语着：“陆家不只有她一个孩子，别的孩子也要好好活。好歹丑事没传回来，刘家还是给陆家留了脸面，咱也不好闹的场面无法收拾。” “既然是她选择的路，就让她自己跪着走完吧！也许日子久了，会‘柳暗花明又一村’呢？谁也说不准呐！” “再说哪家儿媳妇不受老婆婆的磋磨？日子都是这样咬着牙过完的，活该她走这一趟。” 既然老村长都这么说，周卫国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第274章 徐小慧出大糗 村民刚进来看见猪圈边站着的人，竟有些心虚，有些不好事的人转头又出去了。 一些嫂子大娘的全凑过来看情况，看见猪圈里徐小慧的衣服被猪咬的破破烂烂的，有些地上甚至能看清里面的小衣。 “咋咬成这样了呢？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掉进这么高的猪圈里了？”李大娘看着猪圈里昏迷不醒的人反而有些心疼。 虽然李大爷回去跟她抱怨过徐小慧干活不实在，但她还一直劝慰着老头多担待点儿。谁让人家是城里下乡的知青，平日里多照顾些准没错。 “被拱了还算轻的，幸亏没被咬几口，真要毁容了，都没地儿哭。” “你们看这徐知青能干点啥？下地不会干活，草和麦苗分不清；教学又教不好；喂猪还能被猪拱了！” “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以为谁都有林老师那么好的命，有人宠有人惯的，实在不行她也在村里找个人嫁了让男人养吧。” 林曼妮没想到她还成了村里人的标杆，不过真让她下乡干农活，恐怕她干的还不如徐小慧干的好，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 这会儿倒也不得不佩服哥哥的打算好，清楚她什么能力，直接给她找了个靠山。 林曼妮偷偷在下面牵上周卫国的手指，又被他反握在掌心里，俩人互相对视一眼笑了笑。 周卫国喊了几个嫂子下去帮忙把人抬出来，一身的猪屎，滑腻的都不知如何下手。 四五个妇女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猪圈里把人弄出来，有些不小心扯到她衣服的，也让破洞越来越大。动作稍微大点儿，几乎都能看见里面的内衣裤。 “喂，那几个臭男人、混小子，赶紧把眼睛闭上滚出去，什么没见过，非得盯着一个姑娘的身子乱看！”李大娘看不过眼，指着外边的几个男人乱嚷着。 “李大娘，俺们确实没见过姑娘的身子，徐知青真被猪拱晕了吗？”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随后传出几道下流的哄闹声。 “滚！回家该找媳妇的找媳妇，该找娘的找娘！别在这儿瞎凑热闹，坏了人家的名声。” 李大娘往外赶着那帮看热闹的人，又去牛圈里扯了一堆干草给徐小慧擦身上的猪屎。 还有好心的村民去牛棚里把蔡明华也喊来了，等她赶过来时，李大娘也已经把她身上的猪屎擦的差不多。 “没事儿，只是磕晕了，我给她扎几针立马醒。”蔡明华简单给徐小慧把了把脉，翻了翻眼皮，又检查了一下头上的伤。 看着她黑乎乎的的身子，蔡明华都不想下针，忙喊过来李大娘，“李婆子弄点儿清水给简单擦擦，别把我的银针给弄脏了，全是细菌！” “啥是细菌？脏就是脏，还细菌？洋气的你！”李大娘拎过来一桶喂牛的水，用破布简单给徐小慧擦了擦身子，依旧擦不干净，但好过干草擦的。 几针下去后，徐小慧悠悠转醒，看着四周围过来的人，哭泣着喊：“那头猪咬我，它要吃我！” “没事儿，闺女，已经把你捞出来了！你肯定打猪了吧？要不它也不会发火。”李大娘笑着开导她，心知她肯定吓的不轻。 周卫国和林曼妮在外围站着看，看她醒了没什么事，催促着凑热闹的人往外走。 “人醒了，大家没事回家吃饭吧，别看了！” “大队长，徐知青就穿这身衣服回去呀？”凑热闹的人起哄架秧子的喊着话。 徐小慧也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坐起身一低头，瞬间大叫起来，“啊……哪个王八蛋扯烂我的衣服？大队长，我被人猥亵了，村里不管吗？” 徐小慧双手抱肩，两眼冒火的看向周卫国，然而，其他人却哄笑一片。 周卫国皱着眉头打量着一圈人，冷声喊了句：“去找个孩子告诉知青点的人来给她送身衣服。” “大队长，我被人欺负成这样，村里真的不管吗？难不成你们想包庇坏人？村里不给我个说法，那我可要闹到知青办去！” 徐小慧义愤填膺的喊着话，周围的村民却没人搭理她，一个个全扶着腰大笑。 林曼妮也半掩着嘴唇躲在周卫国的身后偷笑，另一只手作乱似的在他后背上一扣一扣的捣蛋。 周卫国伸手背过身后把她那只调气的小手包在大手里，又在背后偷偷的握着，大拇指在她的手心里故意打着圈。 李大娘善心的告诉她，“徐知青，没人欺负你，是猪把你拱成这样的，俺家老头子再来晚点儿，猪都能把你吃干净。” “村里罚你喂猪就好好喂，怎么还老打它呢？那可是大种猪，一不留神会吃人的，下次你可得注意点儿。” 村里其他嫂子听见徐小慧是因为打猪掉进猪圈的，气的直起身骂她。 “徐知青，俺们村全靠这头种猪怀猪崽，你给它打死了，你赔的起吗？” “说的是呢！年纪轻轻的，劲儿还挺大，还敢打种猪，俺们都得供着它给村里下崽子，你还敢背地里下黑手，怪不得猪拱你！” “俺就不该下去救你，长得温温柔柔的，心肝这么黑！别以为俺们村里的人不知道你背地里干的那些好事，纸包不住火！” 说话的这人常和知青们在一块地里干活，尤其和柳敏聊的来。 从她嘴里打听出徐小慧的事，心里鄙夷的很，俩人经常一起在田间地头吐槽她。 徐小慧被她们说的不敢吭一声，环抱着双腿蜷缩着身子，让人看着孤独又无助，可怜的很。 周卫国没想搭理她，可不盯着她被人接走又不放心。最近老村长的烦心事不少，他也很自觉的接管了村里大部分的闲杂事。 王春荣和其他两个女知青拿着衣服匆忙跑过来时，养殖院里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有些看热闹的甚至都爬上房顶和树杈上往里看。 “徐知青，给你的衣服。” 徐小慧接过衣服哆哆嗦嗦的往身上套，她都无法想象明天村里会传出哪些关于她的流言。 这一刻，她维护了几年的好脸面恐怕也被撕碎在地上一点儿不剩。 等她穿好后，低着头往外走，感受着围观人的目光。尤其还能听见几句男人们的荤话，难堪的她恨不得直接逃走。 刚才有耳尖的人听见那位嫂子的话，忙凑过去问她：“快跟俺说说徐知青背地里干啥好事了，难怪村里不让她当老师，原来另有隐情呀！” 第273章 徐小慧掉进猪圈 原本林靖轩一个人在操场上绕圈跑着，后来慢慢的宿舍队友全加入了，陪着他一圈圈的跑完五公里。 李团透过望远镜看着操场上的情况，会心的笑了笑，忍不住随口骂了句：“臭小子，真是好样的！” 日子一天天的往前过，刘家仍没有一丝动静，陆家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来。 林曼妮每天按部就班的上下班，跟周秀芳相处的倒比和徐小慧在时更轻松自在，三个姑娘也渐渐的打成一片。 每次周卫国去学校接她下班时，总能听到身后的一阵起哄声。 “大队长，实在不行，你也来村小上班吧，省的每天来回跑。”周秀芳跟王春荣一样爽利，说话没心眼，一向打直球，从不拐弯抹角。 “你才刚来没几天，大队长一直这样，又不是今天才这样。”王春荣笑着替俩人辩解，“日子久了，你见得多，也就慢慢习惯了。” 旁边的何跃进从来不参与她们女生间的话题，闲暇时间总是抱着各种书在看，看完自己的，又到处去借其他人的，包括林曼妮也被他借过许多次。 林曼妮也见过他一直在巩固高中课本知识，偶尔其他人开他玩笑时，他也总是说当老师得不断学习，多学点儿总没坏处。 其实心里都清楚，下乡的知青都在等着国家回城的消息，虽然现在禁止高考，但总有一天会结束的。 科举制实行了几千年，哪会说禁止就禁止，总有一天还会踏上原路。 周卫国牵着林曼妮往回走，这会儿春天真正来了。 村里没上学的孩子大多会挎着篮子上山挖野菜，采山珍。家里的大人除了照应他们吃喝，其他一律任其自由，只要不给家里闯祸。 “林老师好！” “你也好！”林曼妮笑眯眯的和每一个孩子打招呼，走近些的还顺手摸摸他的头，捏捏她的小脸。 “林老师，秋天俺也要去上学了！” “那你长大了，真棒！” …… 周卫国看着媳妇有耐心的和每个孩子说说笑笑，也没有催促，一直在身旁陪着她。 忽然，村里负责喂猪的李大爷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惊慌失措的看着周卫国，“大队长，徐知青出事了，掉进猪圈里，差点儿被公猪给糟蹋了。” “她怎么会掉进猪圈里？” 周卫国倒很镇定，反而有些好奇，村里的孩子都不会干出这种幼稚事，一个大人怎么还会犯蠢？ “谁知道呢？村里让她过来帮俺喂猪，一天忙没帮上，反而事儿多的很！不是要喝水，就是要上厕所……每天在俺那儿磨洋工。实在不行，你让她去别的地儿帮忙吧。” 喂猪的李大爷头大的很，一说起徐小慧也是愁眉不展，原本还想是个好的，哪成想也是个偷奸耍滑的主。 三人急忙往猪圈那儿走，身后还跟着一群吵吵闹闹的小孩子，他们都想看看大人是怎么掉进猪圈的。 刚到那儿，在牛圈干活的老张叔听见动静后已经进去把大公猪赶到一边。 徐小慧是从猪圈外掉进来摔晕的，仍昏迷不醒的躺在猪圈里。脑门上还磕着一个大包，身上的衣服也被大公猪撕扯的破烂不堪，差点儿衣不蔽体。 “你们几个小孩儿快去家里叫你们娘过来帮忙拉人。”周卫国喊着几个村里的孩子去叫帮手。 在场的除了他媳妇都是男人，为了徐小慧的名声也不能进去拉她出来。 至于林曼妮，周卫国更舍不得！ 不说徐小慧对他媳妇没安好心，单说猪圈里那么脏那么臭，周卫国也舍不得她进去。还不如让人多在里面躺会儿，反正也昏过去了，不差这会儿功夫。 林曼妮还是头一次过来村里养殖这片，猪圈和牛圈连在一起建的，方便好管理，也方便两位大爷能互相搭把手。 “卫国，这么高的圈怎么掉进去的？” 林曼妮站在圈外，圈墙已经到了她的腹部上方，猪圈也被挖的下沉了十几公分。即使让她来喂猪，她也得垫着脚喂，才能够到下面的猪槽子。 周卫国看了看猪圈四周，看着圈外的一个大石块，猜到肯定是徐小慧踩在上面被猪咬着给拖进去的。 “她呀，肯定没少打猪，要不猪也不可能发狂。春天本来就是动物的发情期，猪和牛也是，村里也打算再繁殖一窝养着。” 老张叔听后“嘿嘿”的笑了笑，“卫国说的是，这不地里刚忙活完，牛歇下不用了，俺也刚给它下了点儿药配上种。” “下药？牛配种怎么还喂药呀？”林曼妮也算头次听说这种事。 “整个公社的大公牛都没几头，咱大队算是富的，特意养着一头公牛专门留着配种。有时候怕它一次配不上，下点儿药辅助一下，保准一次成功，周边的村也有来咱村配种的。” “有时碰到一起来，也得用点儿药帮帮忙。” 周卫国倒没觉得这事多稀奇，然而，他的小娇妻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一个劲儿的上下打量着他。 “我没用，也不用这些东西，再说那是兽药，哪能给人用！”周卫国低声在她身边咬耳朵说悄悄话，“我一向很强，你又不是不知道！再用那种眼神看我，今晚让你再试试厉害！” 林曼妮瞪他一眼，嫌他说话没遮没拦，一时有些羞恼，又背过手偷偷掐他后腰上的肉，“说话注意点儿场合，没看这么多小孩儿吗？什么话也敢往外说！” “没事儿，他们听不懂！” 周卫国环顾一圈四周的小豆丁，一个个全垫着脚往猪圈里张望，有些看不见的还专门找的石块垫着脚往里看。 大公猪的鼻孔里喘着粗气，急恼的在圈里直转圈，猪蹄子也磨着地上的大石板直响。要不是老张叔手里铁锹震着，它怕还想上去试试。 周卫国看猪的情况不太对劲，问一旁的李大爷，“李叔，你也给它下药了？” “刚掺进的猪食里，你看猪都没吃完，药量不大！今晚还想让它配一下试试，正好三个多月，新粮下来也有东西喂。” “那边的母猪还没来的及喂，公猪都快发完情了，可惜这次药了。” 周卫国听后，没再说话，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剩下三人也沉默着，徐小慧算是无妄之灾，正好她手欠，边喂边打猪，被猪给硬拽进去，还碰巧吃药发情了。 “徐知青真被猪拱了吗？”外面又乌泱泱的进来一大群来看热闹的人。 第272章 李团找后账 李团把王副团的胳膊放在王芳的肩上后，自己又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家走。 到家后，火急火燎的去冲凉房里简单冲洗一下，连衣服都没穿利落，直接跑回屋里找李嫂子去了。 “媳妇，快救救我！我快憋死了！那酒肯定不是葡萄酒，铁定是什么壮阳酒！” 李团也顾不上解释太多，掀起李嫂子的被子干脆利落的钻了进去。 四十多岁的夫妻，有时十天半个月才过一次夫妻生活，这晚李团和李嫂子差点儿整晚没停！ 李嫂子像发现第二春一样，由开始的舒爽到最后的不耐烦，气的她直接狠狠地踹了李团好几脚。 “你到底喝了多少？一晚上还睡不睡了？这都折腾几次了？也不怕孩子们听见后丢人！” 李团涨红着一张老脸，有羞愧也有不可思议，他新婚的时候也许都没这么“厉害”，临老还这么牛！ 他耐心哄着李嫂子，“媳妇，真是最后一次了！你睡你的，我忙我的！咱俩各不耽误！” 气的李嫂子又咬又掐的打了他好几下后，才任由李团继续为非作歹。 王副团也是一样，刚开始夫妻俩躺在一张床上还有些尴尬。没多会儿，他也实在难受的很，直接也掀开王母的被子钻了进去。 一开始，王母仍是浑身拒绝着不愿意，王副团干脆没理她，自顾自的把她“收拾”舒服了。 俩人也是断断续续的折腾到凌晨才罢休，早上王母起床后还是满脸的红晕，亲手给王副团做好早餐，伺候着吃完还把人送出家门去上班。 王副团看见王母的转变，心里也是很高兴，难得享受一次她的温柔和贤惠。之前俩人闹别扭的事倒谁也没再提起，好似没发生过似的。 上班后的李团和王副团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肯定是那瓶酒有问题，立即又把林靖轩找了过来。 他俩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拼命憋笑的年轻小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铁定是被他给坑了！ “说说吧 ，那瓶酒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 李团没好气的质问着他，原先他还以为自己是老当益壮，哪曾想是让人“辅助”的！ “林靖轩呀林靖轩！你小子够阴的，坑人坑我俩头上了，到底谁教你的？让你这么“恨”我俩，一整晚快累死我们了！” 王副团也没想到会栽在他身上，一直跟媳妇冷战的他，竟然靠瓶壮阳酒又主动和好了，这让他的老脸以后往哪儿放？ 林靖轩强忍着笑意，使劲儿抿着嘴，憋着笑问他俩，“光你们累，两位嫂子累不？” “你钻我家床底下偷听了？啥也知道，能的你！”李团没好气的拍了一下桌子，真是“千日玩鹰，总有一啄”！ 精明半辈子，最后栽这混小子身上！ 林靖轩看俩人红光满面的样，猜到他们昨晚肯定过的很好，立马站的笔直，一本正经的汇报着：“那是刚酿的鹿血酒，我专门找排长要的，你们吃的肉干也是鹿肉干，身体发燥很正常，就是有点儿费人！” “什么！鹿血酒？周卫国从哪儿弄来的？真长本事了！他搞投机倒把都富成这样了？” 李团一听是这种酒，也有些震惊，他竟然一晚上给糟蹋光了！早知道这样偷偷留着让他慢慢喝。 林靖轩一听李团这么说，直接不承认买卖过，厉声争辩着：“团长，哪儿是投机倒把？都自己吃了和送人了，你没吃吗？你可别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厨子！” “再说，这是排长自己辛辛苦苦上山打的，不能算投机倒把！你把他吓唬进去，我妹妹怎么办？” “我就说了周卫国一句，你就不干了？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妹妹！也对，你俩现在是一家人，坑起老领导都一点儿不手软！” 李团气的在桌子后面来回转圈走着，身上还是一样的燥热，跟昨晚比，症状也没减轻多少。 林靖轩也不敢再大声辩驳，低声嘟囔着：“谁让你贪杯的！喝一杯尝尝味还不行，难不成那一整瓶都喝完了？” 身后原本正喝茶的王副团直接喷出一口，见其他俩人都看向他，慌忙掩饰着：“水太热，烫嘴，烫嘴……” 李团也尴尬的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诡辩着：“哪儿喝完了？就喝了两杯晚上都受不了，喝一整瓶，晚上直接别活了，累死拉倒。” 林靖轩有些不相信他的话，满脸怀疑的打量着他们，见一个个不敢直视他，故作不解的问：“那你们喊我过来干嘛？喝的少出不了问题，单纯的燥热，多运动运动，出出汗，排出来就好了。” “我们大晚上去操场跑步打拳也是吃鹿肉干吃的，燥的睡不成。” 一听他们都吃过了，李团瞬间炸毛，气恼的指着林靖轩怒问：“你们吃点儿鹿肉干都成那样，怎么还敢送我鹿血酒呢？你也不怕把我烧死！” “哪儿那么厉害？只要你不贪杯，一次只喝一小口，肯定对你身体有益，谁让你一次喝那么多？” 刚才林靖轩是心虚的狡辩着，现在他可是理直气壮，送鹿血酒绝对是为了李团身体好！ “行行……你能！你厉害！我说不过你，但我可以惩罚你！” 林靖轩装得很无辜，无所谓的看着他，气的李团想直接暴走！ 李团算是发现林靖轩的嘴有多厉害，平日里一个闷声葫芦，一到关键时刻一点儿也不吃亏。 “林靖轩！” “到！” “操场五公里，跑不完不准休息！” “是！” 林靖轩立正转身走出去后，办公室里的俩人笑的前俯后仰。 “这小子心眼越来越多，咱俩都没玩过他，可惜那瓶酒了，留着慢慢喝多好。” 李团懊悔的很，谁不知道鹿血酒是好东西，让他一晚上白白糟蹋光了。 王副团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再跟他要一瓶，他没有就算了，有的话肯定还会送你，一句话的事！”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瓶酒李团没张口算是他送的，他要真开口要，又是另一回事，毕竟这玩意也能卖钱。 谁都清楚乡下挣钱困难，要不然周卫国也不能放着大队长不好好干，还偷摸的搞副业，可见家里经济确实不宽裕。 李团讪讪一笑，找借口回绝着，“再说吧，喝完这瓶的功效都没消耗完，就别惦记下一瓶了。省的把自个儿身体折腾坏了，闹得媳妇还不高兴，得不偿失。” “你说的也是，不过要再有的话，记得给我留一口。” 第271章 林靖轩故意坑李团 “报告！” “进！” 从上次任务结束回来见过后，这算是俩人这段时间的第二次见面。 李团靠在椅子上打量着他，当看见他手里拿着的东西后，瞬间眉开眼笑起来。 “不错，还想着老子，有良心！” 林靖轩把拿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后，一一打开给他看，满脸微笑的邀请他：“团长，你尝尝我妹妹新做的肉干和肉脯，很好吃，保管你吃一次想一次！这瓶是红葡萄酒，味儿相当正，很好喝，尝尝鲜。” 李团不以为然，顺手拿着肉干吃起来，确实越嚼越香，越吃越想吃。 “说说吧，你们队最近又发什么疯？半夜不睡觉跑操扬上又跑步又打拳的，还闹上了团报，想当公众人物？” 林靖轩才不打算跟他说实话，装模作样的一顿胡扯，什么在丛林里的作息时间没调过来，锻炼他们的夜间活动能力，晚上吃的多消消食…… 就是不说真正的原因，最后气的李团又把人撵回去了，临走还关心他：“以后训练也得注意身体，晚上该睡还得睡！晚上休息的好，白天才有精神。” “是，团长！”林靖轩一本正经的敬礼道谢出去后，转瞬间又换成一副等着看热闹的嘴脸。 他刚出去，王副团刚好进去。 一进去，看见桌子上一堆好吃的，自知又是李团觍着脸跟林靖轩要的，立马奚落上他：“老李，你怎么还天天跟人要吃的？人家妹妹给哥哥寄点儿吃的都进你肚子里了，他才吃几口？” 说着从桌子上顺了几块肉干扔进嘴里，边嚼边竖大拇指，“是不错，他妹妹确实有一手，难怪练的你脸皮厚呢？” 李团见他吃起来没完，赶忙把东西归拢到一起，塞进抽屉里，又瞪了一眼王副团，“想吃回家让你媳妇做，老吃我的干嘛？总共也没多少！” “我家那口子，你还不清楚，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了，谁也入不了她的眼。从我给我侄女买了一套房子后，整天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我回去也没一口热饭，冷锅冷灶的，没点儿热乎气！” 王副团叹了口气，瘫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风纪扣也被他随意扯开，看见瓶里红色的东西问李团，“那是什么东西？颜色还挺好看。” “林靖轩说是红葡萄酒，他妹妹自己酿的，寄来一瓶让我尝尝，还算有点儿良心。”李团打算今晚回去小尝两口，只要不喝多没啥大事。 “也给我尝两口，见着有份，不多要，给我一茶缸。”一说是葡萄酒，王副团也馋的很，好久没喝过这口了。 “一茶缸太多，半缸！要不没有！” “行，半缸就半缸！总比一口没有的强！” 分酒协议达成，李团立马给他倒了半茶缸的“红葡萄酒”，王副团闻了闻，感觉好像不是葡萄酒，疑惑的问他：“闻着不太像呀，你确定是“葡萄酒”？挂壁也不清澈，不会没过滤干净吧？喝完会中毒吗？” 李团皱着眉头看向他，又从王副团的手里拿过茶缸：“不想要还我，我还不够喝呢！你还疑神疑鬼的，能有什么问题？你觉得林靖轩那个臭小子敢害我吗？用脚丫子想想都不可能！” 吐槽完王副团，李团瞅了眼时间，眼看快要下班了，直接怼了一口，喝完砸吧砸吧嘴，“不错，够劲儿！就是葡萄味儿太淡了。” 王副团一看李团已经喝了他一口酒，立即又夺了回来，“我还没喝呢！你着什么急！想喝去喝你的，少喝我的，本来你给的也不多。” “你喝我也喝，反正都要下班了，把你刚才藏的肉干掏出来吃几根当下酒菜，还有瓶里装的那个，咱俩好好喝一杯。” 说完，王副团也喝了一口，咂吧着嘴回味了会儿，随后点了点头，“确实不错。” “你等会儿再喝，去我家喝也成，让我媳妇给咱俩炒个菜，好好喝一顿。”李团拦着他，知道王副团心里烦闷，也有意陪他喝一次。 “老李，谢谢你！你看看我多可怜，临到老，连个家都快折腾没了！”王副团苦笑着感慨，随后又长叹一声。 俩人强忍到下班才结伴往家属院里走，越走越热，还互相开着玩笑。 “没想到这酒的后劲儿还挺强，才喝了一口反应就这么大，不错！确实是好酒！” “没事儿，喝完我再跟林靖轩要！反正他妹妹时常给他寄吃的，老领导要他点儿东西还是可以的。” 路过王家院子时，王母也看见了王副团，冷哼一声后直接把院门关上了。 “你看我家那口子，哪像会给我做饭吃？要不我怎么不愿意回家呢。”王副团仰天感慨着，声音里满是悲凉。 “看开点儿，少年夫妻老来伴，好歹还有俩孩子，再过段时间，嫂子想通就好了。” 李团拍了拍王副团的肩膀暖心安慰着他，这种感情问题他们也不好介入，只能夫妻自己解决。 到了李团家，李嫂子看见王副团也来了，赶忙去厨屋里多加了几道菜，再配上林靖轩拿的肉干和香辣鱼，反而更像是一桌大餐。 两个男人酒杯碰酒杯，喝了好几杯“红葡萄酒”，越喝越多，越喝越上头，还越喝越热！ 桌上的下酒菜没吃几口，反而香辣鱼吃了一瓶，肉干也吃了不少。 喝到最后，酒瓶见底，他俩也脱的只剩下里面一件汗衫，脑袋却很清醒。 李团口齿不清的吐槽着林靖轩，“臭小子的酒里到底放啥了？我怎么感觉身上像有股火似的，烧的我浑身难受！” “老李，我也觉得身上热的难受，感觉要爆炸一样，躁得慌！” “要不咱这局就到这儿吧？我送你回去，王嫂子肯定给你开门！”李团往身上胡乱的穿着衣服，还不忘催促着王副团。 “王老哥，你也快点儿穿，我还得早点儿回来呢！” “别催别催，我总得好好对上扣门，好歹咱穿的是军装，哪能衣冠不整？” 两个醉酒的人搭伴往王家院走，到门口时，李团见他不愿意敲门，自己敲的邦邦响。 屋里的王芳听见后，往外一看是她爹和李团，立马跑出来开门。 “王芳啊……快接住你爹，他喝多了，赶紧送你娘屋！” 已经是最新一章 第270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吃完饭，锅碗还没收拾利索，周卫国已经去周母屋里把林曼妮的一切用品又搬回西屋，临走还不忘把周母的炕铺好。 林曼妮看着他的殷勤，抿唇笑了笑，这人真是给点儿阳光就灿烂。 然而，陆家却一片惨淡！ 回家后谁也没敢跟陆母提这件事，只当没发生过，该吃该喝一点儿没耽误，到点儿睡觉，和平时的作息一样。 除了陆母，其他陆家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晚上躺在炕上，陆母还在跟老村长唠闲话：“老头子，也不知道咱外孙子长得咋样了？哪天让雪花抱回来给俺看看，俺想的很。” 老村长没好气的回怼着她：“有啥好想的，又不是咱家的孩子。你那么些孙子孙女不喜欢，偏喜欢一个外孙子，纯粹脑子有病！” “哎……老头子，你咋说这种话呢？俺喜欢闺女，肯定喜欢她生的孩子，外孙子是咱闺女在老刘家的底气，俺再喜欢人家也不能跟咱姓陆。” “哼！你心里清楚就行！别白日做梦，不要天天跟我提闺女，听着烦人，我不喜欢闺女，只喜欢儿子。” 老村长心里窝着火，又不敢跟陆母明说，只能阴阳怪气的嘲讽着自己。 “你们男人都喜欢儿子，俺心里清楚，可俺就喜欢雪花，她就是俺的命根子！” 陆母还想着哪天让陆老大去接雪花和孩子回来一趟，她好好稀罕一天。 “睡吧，别心里净闺女，你多瞅瞅这几个儿媳妇，哪个不比你闺女好？成天端茶倒水的伺候你，偶尔还得看你的脸色，你闺女才伺候过几天，少心里没数！” 老村长最看不得陆母这点儿，四个儿媳妇一个比一个孝顺，可偏偏入不得她的眼，动不动呲哒一个，惹得儿媳妇背后偷偷躲着抹眼泪。 “雪花是俺身上掉下来肉，她们算个啥？哪家儿媳妇不伺候老婆婆，那是她们应当应分的，她们坐月子俺不照样照顾，俺多说句话了吗？” 陆母撇撇嘴，不以为意，她自认为在村里没一个当婆婆的能比得过她。几乎每个媳妇的月子里她都让吃两只鸡，这在村里可少有！哪家不是喝汤吃粥的过日子，能见荤腥的更少，最多吃几个鸡蛋。 “儿媳妇坐月子，你闺女也没亏嘴！哪次不是她先吃肉喝汤，剩下的才是儿媳妇的，说起这个你也不嫌亏心！” “俺养的鸡，俺想给谁先吃就给谁，哪个敢多说句话？她们不想吃可以不吃，谁逼她们吃的吗？” 陆母最见不得老头子偏心儿媳妇，心里一点儿也不惦记自家闺女，她腿不好走不了远路，让他拿点儿东西去闺女家看看，死活不愿去，可把陆母气的不轻。 “行行……你养的，都是你的！别再记挂你闺女了，黄土埋半截的人，惦记她作甚！” 老村长不想再跟陆母掰扯，扯了也白搭，偏心的人永远心都不正，直接翻过身睡觉了。 陆母看老头子没说过她，心里沾沾自喜，感觉她说的话很在理。 晚上周卫国抱着林曼妮一通忙活，总算意犹未尽的一解相思之苦，事后还紧搂着媳妇好一番温存。 林曼妮脸颊俏红的呆望着房顶，浑身酸麻无力，她就知道一回来准没好事，不被他吃干抹净不算完。 周卫国“呵呵”的笑出声，一只手侧搂着她，一只手还在到处煽风点火，一条长腿搭在她的腿上。 “媳妇，想什么呢？” “想你晚上吃什么了？跟头牛一样，哪儿来那么多劲儿？”林曼妮剜了他一眼，把他粗糙的手掌从自己的胸前移开，翻身转向另一边。 “只吃了你做的饭，我这憋了好几天控制不住，以后保证注意点儿。” “睡吧，今晚不折腾你了。” 周卫国又把人掰过来他这边，把林曼妮整个人圈在怀里，手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入睡。 半夜，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春雨，刚种下的庄稼正等着这扬雨浇灌，河道里的水也渐渐的涨起来，水车也开始转了起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村民趁着这扬难得的春雨，抓紧时间抢种，把能种下的粮种全部种上。 随着气温上升，一茬茬的绿芽从地里冒出来，一片片光秃秃的土地上也长满了幼苗。 原本以为第二天刘家会过来找事，哪知已经又过去了一个多月，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 “爹，老刘家想干什么？怎么这么久还不来？”陆老大率先沉不住气，这件事像块炸弹一样压在全家人的胸口上，不知道哪天就会爆炸。 “不知道，等着！该来的总会来！” 老村长很看得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家没理他道歉，总得让人家出了这口恶气，是他没教育好闺女。 日子一天天的往前过，周卫国收到一封寄给他的信，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他还略有些疑惑，怎么这次林靖轩是把信写给他的？ 等他看完整封信，差点儿乐得不能自已，上面全是对他的控诉，信的最后林靖轩特意交代销毁它，千万别让林曼妮看见。 原来林靖轩收到包裹的当天，想着好好照顾一下出生入死的队友，慷慨的给他们分了好些鹿肉条和猪肉脯。 结果每个人都吃了太多，半夜燥热的睡不着，非闹腾着要去操扬泄火。最后，全团只有他们这个队半夜不睡觉，所有人光着膀子在操扬上跑步，打拳，还上了团里的新闻。 信的末尾，林靖轩特意叮嘱周卫国少吃点儿鹿肉，少折腾他妹妹，有力气多去下地干活，少在炕上折腾人。 “臭小子！管的真宽！看样子还是有劲儿没地儿使。”周卫国嗤笑一声，把信撕碎后，随手扔进了厕所。 李团看完团报上的新闻报道，专门找来林靖轩问情况。 恰逢林靖轩带队在操扬上训练，听见勤务兵来喊他时，他刚跟一个队友对打完。 临走撩下句话：“你们先好好练，回来抽查！” 所有人一本正经的当面答应后，等他一走远，全部瘫倒在地上。 “老大快打死俺了，俺这身上的肉都快被捶熟了！” “俺也是，拳拳到肉，打的俺浑身疼！” “没事儿，等哪天他不在宿舍，咱们再去偷老大的肉干吃……” 第269章 老村长放弃陆雪花 “我们回来的时候雪花还在商店门口坐着。” 周卫国捡起地上的烟杆儿，看着眼前似乎一下被霜打了的老人，也有些心疼，有些孩子就是上天派下来折磨父母亲人的！ 老村长仰天叹口气，无奈的用手撸了撸脸，强忍下心里的悲戚，“这闺女不要了，丢人呐！我陆家的脊梁骨怕要被村里人戳断了！” “伯，刘家离婚后，雪花怎么办？总得给她找个落脚的地方。那个孩子还要吗？” 周卫国明白有些事他不能掺和的太多，但该问的还是要问。他能帮一把的还是要帮，不看僧面看佛面！ 单单冲老村长一个人，他也得这样做！ “孩子要回来做什么？家里人哪儿容得下他？在王家起码还能得到好的照顾，在这儿哪可能？雪花的四个嫂子也不会允许把他抱回来。” 老村长无奈的叹口气，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他现在只能先顾上大家，哪儿能只管一个人的死活！ “雪花呢？也不要了？” “随她的便，等她跟刘家离完婚再说，事儿是她做的，后果也得她担着，家里人还得要脸！总不能为她赔上全家人！” 老村长拿过周卫国手里的烟杆儿，擦了擦烟嘴，点上一锅烟抽着，双眼微眯的望向远方。 眼看着要绿意盎然，他家却濒临寒冬。 前方整块绿油油的麦田，地里零星散落着几个人，偶尔还能听见几句说话声。 “卫国，你说雪花一个闺女怎么比四个儿子还累心呢？生下她就是来讨债的，真没个盼头！” “哎……还不如当初扔河里算球了！这让下面的侄子侄女以后咋做人？别人一打听，他们的姑姑是个破鞋，孩子们的嫁娶怎么办？” 老村长越想越发愁，越想越难受，要陆雪花在这儿少不得被他狠狠收拾一顿，直接打死算了！ 周卫国陪着老村长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话，一直到下工后，又把人送回陆家才往家走。 他也感觉刘家人不会善罢甘休，事情的结果可能就在这几天。 回到家后，看着自家媳妇忙前忙后的做饭，手脚麻利又娴熟，越来越有个过日子的样，似乎曾经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不是她。 “在那儿傻愣着干嘛？过来帮我烧火，我要烙饼！” 林曼妮把早上吃剩下的红薯剥了皮，加上白面和少许白糖混合在一起，揉成面团揪成面剂子，擀成一张张薄饼。 “哎……好，媳妇，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周卫国坐在灶门前的板凳上，长腿微曲着，有一下没一下的往灶膛里填着火。 “以前也做，做的少，哥哥做的多；嫁给你后，又跟着妈学做的。”林曼妮熟练的在锅里擦上油，把饼放进去一两张，叮嘱着烧火的人：“火小点儿，糊了你吃。” 周卫国看着一身烟火气的林曼妮，像误入凡间的仙女一样，以前不识人烟味儿，现在却懂得了柴米油盐的温暖。 “媳妇，糊了，我吃！” 听着男人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林曼妮嗔怪着笑了笑：“你吃完了，我们吃什么？好好烧火，怎么回来跟丢了魂一样？路上碰见谁了？” 林曼妮一边跟他嬉笑着说话，一边翻着锅里的红薯饼，额边垂下来的碎发被她随意的挽在耳后，完整的露出一张明艳绝伦的小脸，看起来跟这个黑漆漆的厨屋一点儿也不相配。 “没碰见谁，把老村长送回家就回来了。” 周卫国又往灶膛里添了一把火，站起身，从身后环抱着林曼妮，脸靠在她的肩上，垂眸看着她手里的动作。 “你怎么了？回来后这么心情低落？村长伯说你了？”林曼妮转过身和他对视着，沾了面粉的小手故意揉搓着男人的俊脸，凑近香唇轻吻了一下，安慰着：“万事看开点儿，人的命天注定，谁也强求不来！” “就想这会儿安安静静的抱抱你。” “那就好好抱会儿。”林曼妮也环抱他，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声。 “哥，嫂子，你俩干啥呢？饼快糊了。”周卫红静悄悄的站在厨屋门口，一脸八卦的盯着他俩。 林曼妮慌乱的从周卫国的怀里撤出来，拢了拢耳边的头发缓解尴尬，催促着周卫红，“赶紧洗手吃饭，红薯饼趁热好吃。” 周卫国则很淡定的觑了妹妹一眼，又弯腰曲腿的坐在板凳上烧火，“娘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娘在后面和陆大嫂说话，俺饿了先跑回来的。”周卫红洗干净手，手里扯着一块刚烙好的饼津津有味的吃着，边吃边嘴甜的夸着：“嫂子，软糯香甜，好吃的很。” “好吃，你多吃几张，烙的多。”林曼妮看着这个单纯的小姑子笑了笑。 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周母也问起了他们这件事。 毕竟满村的大姑娘、小媳妇划拉一圈，也没一个敢胆大做这种事的人。 周母顺带耳提面命的趁机教育起周卫红，“俺可警告你，你要敢做出这么不要脸事，俺打死你再去跳河！反正没脸见人了，还活着干啥？” “娘，俺记住了！你都跟俺说几遍了，不用你打死俺，俺自己都没脸活着了。”周卫红吃着哥嫂打包回来的剩菜，心里嘟囔着周母狠心。 “还有你！敢出去鬼混，俺也结果了你！省的你们一个个的吃里爬外不省心。” 周母又指了指周卫国，之前没结婚时，她一直担心儿子因为瘸腿想不开；结婚后，她又怕儿子太放飞自我，每天嘴咧的不要太开心！ 林曼妮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得亏没人敢说她，然而周卫国看热闹不嫌事大，指名道姓的点出她，“娘，你怎么不教育我媳妇？” “俺儿媳妇的人品俺相信，好竹出好笋，你俩打小鬼心眼太多！”周母说教完子女，又叹口气心疼陆家人的不幸！ “别把别人家的坟头当自己家的哭，吃完早点儿休息，累一天了。” “娘，今晚我媳妇跟我睡！” 第268章 刘大海卖孩子 “你管她呢？自作孽不可活，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周卫国没多给陆雪花一个眼神，反而更加厌恶。 刘大海垂眸看着怀里的孩子，满眼的委屈和心疼，自己期盼了十个月的孩子竟然是别人的种！让他怎能不恨！ “大兄弟，你要多少钱？先看看俺们身上的钱够不够，不够俺回家去取。”王家大姐的手里攥了一把有零有整的钱，她也没仔细数，只觉得买个大孩子的钱都够，何况一个小奶娃？ “200块！少一分不行！”刘大海的话一出，震惊的周围人一阵轻呼。 “嚯！200块？起码能娶两个媳妇了，哪用买个孩子养？回去娶个黄花大闺女再生一个不行吗？” “快别要这个孩子了！太贵！娶个好生养的，四五年能给你生一串出来，何必往家买个拖油瓶呢？” “你们兄弟出来鬼混一次都能生个孩子，可见人家的质量和技术都过关，别浪费钱买这孩子了。回去留着再给兄弟娶个媳妇不香吗？” …… 这些人的话几乎都说进她们的心坎里，凭啥她们买回去孩子自己养呀？即使不买回去，陆雪花该养还得养！谁让是她生的呢！ 刘大海看出她们的动摇，自觉的往下压价，“100块吧，再便宜我就赔了！” 王家大姐把钱揣进兜里，作势不买了，拉着几个姐妹要走，急的刘大海话都说不利落。 “给50也行！你们不要，我就把他扔河里。” 此刻，陆雪花才有了一丝动静，望着刘大海红肿的脸质问着：“大海，你真要这么绝情吗？真不相信孩子是你的？” 刘大海傻笑几声问着她：“我现在只想问你句实话，当初你跟我的时候是第一次吗？” 这话一出，陆雪花彻底傻眼了！ “你什么意思？那块白毛巾上的东西不是真的吗？”陆雪花强撑着一口气，装作理直气壮的模样问着他。 “真不真我不知道，谁让那晚我醉的跟死猪一样。我现在就想从你嘴里听句实话！” 刘大海抱着最大的侥幸心理，谁愿意花大价钱娶个破鞋呢？现在他在单位里就是个笑话！谁不偷偷嘲笑他傻！ “是……第一次。” 陆雪花声如蚊蝇，犹豫好一会儿才说出来。她看着身旁这么多人，像个被脱干净衣服的小丑一样，毫无尊严！ 刘大海见陆雪花此刻还在骗他，冷冽阴狠的看向她，厉声喊着：“陆雪花，我要听实话，是真的吗？” 陆雪花不敢抬眼看他，忙垂眸看着地上，含糊不清的说了句：“是不是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你问问在扬的这些女的，有哪些是真的第一次！” 一听火烧到自己身上，在扬的所有女人都把矛头对准陆雪花攻击。 “闺女，俺们结婚的时候都是第一次，哪像你那么放荡！” “以前谁敢像你这么不检点，早被沉塘了！” “你婚前不洁就算了，怎么婚后还敢侥幸鬼混呢？也不怕被人打死！” “作孽哟！幸亏俺家儿媳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俺家的白毛巾还被俺放在柜子里锁着。” 林曼妮小脸绯红的看了眼周卫国，想起了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夜。 男人看见那抹红，也是欣喜若狂的对她又搂又抱，好似她已经完整的属于他一样。 周卫国也注意到她的目光，也回想起真正在一起时他的欣喜疯狂，他恨不能告诉所有人林曼妮是他的妻！ “低头，我告诉你一句话！”林曼妮往下扯了扯他的胳膊，矜持又谨慎的看了看四周的人。 “媳妇，什么话？”周卫国看了眼她，以后又要跟他说些小八卦，却还是倾身靠向她，往那边伸着耳朵听。 林曼妮用小手半掩着嘴巴在他耳边柔声说了句：“我爱你！” “媳妇，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周卫国懵懵懂懂的又问了一次。 其实他听清楚了，但他不确信是不是真的那句话，还想再听一遍。 林曼妮故作傲娇的不再看他，专心看着前面的热闹，看着刘大海和王家大姐讨价还价的买卖孩子，陆雪花像个傻子一样瘫坐着，好似那个孩子不是她生的。 “媳妇，别看了，又不是咱俩的孩子，那么上心干嘛？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现在周卫国才不关心那个孩子最终会花落谁家，他只想让林曼妮再对他说一遍那句魂牵梦绕的话 “孩子是无辜的！那么小，哪知道这些恶心事！” 从她失去孩子后，林曼妮最见不得孩子吃苦受罪，不爱就别生，生了必须好好养！ 最后，襁褓里的婴儿被刘大海50块钱卖给了王家，两家人一手交钱一手交孩子，谁也没人关心孩子的娘答不答应。 刘大海拿着钱潇洒的走了，王家人抱着孩子也高兴的走了，最后这儿只留下一些看热闹的人，还有一个渐渐疯癫的娘！ 周卫国拉着林曼妮的手进了商店，也没多看地上的人一眼。 “卫国，我们要不要回去告诉老村长？”林曼妮指了指地上的陆雪花。 “等回去后再说，不过我看她似乎已经有些不太正常。”这人太安静了，哪像是个真正的母亲？ 哪个人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别人买卖还无动于衷？ 周卫国又买了些零嘴给林曼妮屯着吃，东西和包裹放进后座的篓子里，人照样被他安置在前杠上。 回家的路上，周卫国不止一次想让林曼妮再说一遍那句话，可人家像没听见一样。 周卫国气恼的低头轻咬了她耳廓一口，沉声警告着：“媳妇，你最好一直憋住不说，小心别后悔！” “哼……又来这套！我不说你还敢打我不成？”林曼妮才不怕他，他又不敢真把自己怎么样。 “行！我怕你了！” 俩人骑车到家后，周母和周卫红还没下工回来，周卫国又急匆匆的跑去陆家报信。 陆家的其他人都在地里上工，只有陆母一人在，周卫国也不敢告诉她实话，又匆匆忙忙的去地里找人。 跑了好几块地头才找到老村长，看见他被村民们围着，也不能当面说实话，只能把人喊到一边，“伯，雪花出事了，刘大海把孩子卖给王大山家了！” 第267章 王家人争抢孩子 “关我哥哥什么事？明明是咱俩自己的问题。”林曼妮低着头紧跟在他身后嘟囔着，额头径直撞在周卫国的后背上。 瞬间疼的她轻揉着额头抱怨，“怎么停下了？” “媳妇，我看你是这几天没被修理，皮痒痒了是不？”周卫国把人提溜到他前面，掐了掐她白嫩的脸颊，慢条斯理的说原因：“我揍他的唯一原因只能是因为你不乖！舍不得打你，但我舍得揍他！” “法西斯！暴力！”林曼妮轻声控诉着，又偷偷掐了他胳膊几下。 “法西斯就法西斯！只要你乖，揍他几下也不亏！走……再买两瓶罐头回去吃，省的给臭小子寄吃的没东西装。” 俩人骑车一起往国营商店走，后面的篓子里放着林靖轩寄来的包裹。 没等他们到商店大门，远远看那儿已经围了一大圈人，人群里还有一个老太太在期期艾艾的哭诉着。 “这个女人生的娃是俺儿子的，是俺儿子的，俺来要，她不给俺！乡亲们，评评理！俺来抱俺的大孙子有错吗？” “就是，俺们来抱侄子有错吗？她凭什么不给俺们？” 随后，又传来一个女人的崩溃说话声：“什么你们家的？我儿子是刘家的种！不是你家的，你们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雪花，俺们来的时候都打听过了，你生的是俺家大山的孩子。虽然大山在劳改，但你放心，俺们四个姑姑也会把孩子照料好。” “那是我的孩子，不是王大山的！” …… 周卫国和林曼妮对视一眼，总算知道关窍在哪儿了，原来出问题的是另一家。 “我们去里面看看。”林曼妮拉着周卫国的手使劲儿往里挤，他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大包裹。 “慢点儿，别到最前面凑热闹，小心误伤到自己。” 周卫国也不清楚什么时候媳妇添了个听八卦的爱好，而且还喜欢凑上前听。 等他们挤上前时，恰好看见陆雪花被五个女人团团围着，那几个人不就是那天在牛家婚礼上闹事的人吗？ “卫国，她们是来抢孩子的？”林曼妮指了指问，“她们怎么确定孩子是自己家的？” “有些孩子长的不像爹！” “万一像娘呢？”林曼妮故意跟他糊沁着。 气的周卫国低头俯在她耳边恶狠狠的叮嘱着：“以后不要再跟娘一起聊八卦，看看你这嘴跟老太太的棉裤腰一样，越扯越松！” “你……呸！” 看着小娇妻的娇嗔样，周卫国有样学样的也“呸”了一声。 商店门口被堵的水泄不通，屋里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不知道还以为里面的东西清仓大处理，大家争抢着买呢。 王大娘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就差给陆雪花跪下了，颤巍巍的拉着她的手乞求着：“闺女，你嫁人了就好好跟人家过，孩子给俺们养着，俺保证孩子只认你当娘，行不？” 陆雪花气的两眼发黑，她都不清楚这五个人从哪儿冒出来的，一来就问她要孩子，她怎么可能把孩子给她们养！ 她现在母凭子贵，在刘家的日子蒸蒸日上，婆婆为了能让她母乳喂孩子，每天对她好吃好喝好伺候，还把孩子照顾的妥妥帖帖。 她离家也近，半上午骑车回去喂次孩子，中午吃饭喂一次，下午再回家一次，既不耽误她上班挣钱，也不耽误孩子吃奶，陆雪花对她现在的生活相当满意。 “你生的娃就是俺家王大山的，好多人都这么说，俺家大山也承认了，你怎么还嘴犟呢？” 王家的大姐巴不得立马去陆雪花的婆家抱孩子，她老王家总算是有后了！ 其他三个姐姐也随声附和着，无一不在求陆雪花把孩子抱给她们养。 从王大娘得知有个大孙子后，哪儿还用在炕上躺着贴身照顾，直接生龙活虎的跑来了。 眼看着已经过了中午，陆雪花心急如焚，担心孩子饿的厉害。 一边推搡着她们往外跑，一边咒骂着王家，“你们还想要孩子，做梦吧！老王家就应该断子绝孙，王大山也是个敢做不敢认孬种，他就活该一辈子没孩子！” “你再说一遍！俺们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不想跟你动手，你别逼俺们打你昂！” 王家的四个闺女义愤填膺的骂着陆雪花，要不是她婚前跟王大山鬼混，她们的弟媳妇哪儿会离婚？她们的侄子哪儿会落胎？ “你们敢打我一下试试，我男人饶不了你们！”陆雪花梗着脖子叫嚣着，丝毫不怵她们。 “散开一下，麻烦散一下！”外面有人抱着一个嗷嗷大哭的婴儿往里拼命的挤。 “你们谁要孩子的？给你！我们刘家不养杂种！” 刘大海酒气熏天的抱着一个奶娃娃进来，两眼迷瞪的看向陆雪花。 “就是这个婊子，婚内出轨，给我戴绿帽子，生了这么个小杂种！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孩子，如珠如宝的待着，哪知道是别人家的！” “你们有谁眼神儿好，快来瞧瞧我俩长的像不像？看看到底是不是我家的孩子？” 刘大海打着酒嗝喊完话，果然有好多人凑到他跟前仔细打量着他和襁褓里的小婴儿。 有说像的，也有说不像的，全是模棱两可的答案。 一直围堵着陆雪花的王家人也都凑上前看，尤其王大娘看后，激动的拍着大腿又哭又笑的喊：“这就是俺家的娃，和俺家大山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没有更像的了！” 其他四个王家闺女也纷纷点头，孩子长的确实很像她们的弟弟，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俺们是孩子的姑姑，你们不要，给俺们养吧？” “给你们？凭什么？我刘家花了那么多钱养这个小畜生，你们说想抱走就抱走？哪有那美事！” 此刻，刘大海像一个精明的商人，算盘珠子打的贼响！他一定要把花的钱再拿回来。 “那你说要多少钱？才心甘情愿把孩子给俺们养。”王家四个闺女财大气粗的翻着口袋。 她们老娘忙活一辈子，不就想要个大孙子？现在有现成的，她们哪有不掏钱的道理？ “卫国，你看雪花是不是傻了？” 已经是最新一章 第266章 刘大海发现真相 这年代的人大多都正义感爆棚，哪见得做好事的人受委屈？店里其他顾客早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她。 “人家帮你救孩子，不感谢就算了，还找别人事，俺们都是她的证人，看你敢做啥事！” 旁边一位穿着讲究的大娘也看不过眼，“人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你叫唤啥？等你孩子真没了，再嚎吧！” “闺女，把孩子还给她，他娘没良心，这娃也不是个好种！” “你说的对，看她那个家里人就知道，孩子都快没了，还在一杯杯的灌酒，也不怕呛死自己！” …… 周卫国也担心着媳妇，看她有条不紊的做着抢救动作，丝毫没被周围人影响。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真是看孩子的手都快耷拉下来后，转瞬间，林曼妮再次握拳顶着他的肚子上方一使劲。 一颗花生米从孩子嘴里吐出好远，他也“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哭了良久，小男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歉：“娘！我再也不吃花生米了！”气不过的女人又扯过他，扇了屁股好几巴掌。 “打死你！我让你嘴馋，怎么不馋死你呢！”女人边打边骂，骂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大舅，救我，娘要打死我！” 男人还在闷头喝着酒，口齿不清的醉酒笑着，“嘿嘿……死了好，死了就没人给我戴绿帽子！大的小的都死！” 周围的看客早已对这家人没了耐心，什么人家！ 也不说声“谢谢”，反而先打孩子，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能知道什么？ 周卫国也拉过林曼妮又坐下来接着吃饭，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点了点她的额头。 “怎么这么爱管闲事呢？吃的亏还少？” “哪是闲事？那是一条人命！还那么小，真出什么事他妈妈也活不成了。”林曼妮嘟嘟嘴，略有些委屈。 她是出于善心救孩子，至于他娘的所作所为，她也无所谓。 “嫂子，那桌给你们添了道菜。”王贵宝端着一盘溜肉段放在桌上，眼神示意他们往那儿看。 恰好和那个女人对视上，女人对着林曼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周卫国想掏钱还给她，却被王贵宝按住，“哥，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吃你的啥也别管。” 林曼妮早已下了筷子吃起来，“吃吧，她家不差这盘菜。” 从他们的衣着上看，这一家不差钱，两个大人都戴的手表，穿的皮鞋，而且男的还喝着茅台。 话是这么说，然而林曼妮的耳朵早已竖起来偷听着他们说话。 “哥，你少喝点儿酒，又解决不了问题。实在不行带孩子去大医院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养了几个月还是男孩，万一是真的呢？” 女人劝着男人，男人仍是喝着闷酒，嘴角挂着淡淡的奚落：“鉴定？我俩的血型都是A型血，怎么可能生出个B型的呢？” 他这顶绿帽子戴的真真的！ 但他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明明他媳妇都是按点回家，一心扑在婆家过生活。 一听血型就不对，哪还有再去做检查的必要！瞬间气的女人攥着拳头颤抖起来。 “哥，你确定听到的消息是真的？倘若是别人故意传的呢？” 女人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嫂子敢给她哥戴绿帽的事，明明他俩的感情那么好，而且俩人洞房的白毛巾上也有落红。 男人又闷头喝了一杯，痴痴的笑着：“传的比我说的还难听，传的她就是个破鞋！婚前已经有过孩子了！” “呜呜呜……我到底花了那么多钱娶回家个啥玩意儿？我特么的就是个傻子！” 说完，醉酒男人又“啪啪”的扇了自己好几巴掌，本来就醉酒的脸又被扇的红肿不堪。 女人也被气的浑身发颤，原本她还以为嫂子是个好的。即使知道她娘偷偷贴补她家，也没多说过半句，原来是心虚不敢跟她家闹。 “哥，咱跟她离婚，让她带着小杂种滚蛋！回她娘家恶心人去。” “对，离婚！我还要把我出的彩礼钱全部拿回来，我还要敲锣打鼓去告诉她娘家村的人，看她以后怎么抬头做人！” 兄妹俩一拍即合，桌子上剩余的茅台酒也没拿走，却被另一桌的人偷摸顺走了。 “媳妇，别听了！看你听得津津有味的，肯定也猜不出那个男人是谁吧？” 周卫国又把林曼妮的思绪拉了回来，故意卖弄着关子，“你答应我今晚搬回屋，我就告诉你他们说的是谁。” “你认识那男人？怎么刚才你不说？林曼妮撇了撇嘴，又觑了他一眼，“你现在心眼咋这么多？谁教你的？” “你教的！纯粹你逼出来的！干脆点儿，今晚回不回？”周卫国看着林曼妮发泄般的用筷子戳着米饭，噘着小嘴嘟囔着不满。 “回就回！大不了过几天我再过去！” “你做梦！再敢私自搬出去，我也跟着你搬，只要你脸皮厚，我就敢跟着。” 周卫国接过她碗里的剩饭吃起来，又催促着她多吃点肉菜。 “那个男人是刘大海！陆雪花的男人，看样子老刘家接到信儿了，咱村谁去他家偷说的呢？” 周卫国的话听得林曼妮目瞪口呆，没想到陆雪花婚后真敢这么玩！ 婚前的事就算了，怎么玩没关系，婚后还敢再背着自己男人去偷人，真的很不道德！ “那怎么办？要不要回去跟老村长透个信？”林曼妮有些担心那个正直善良的老人知道后受不住打击。 “村长伯早知道了，陆家人也清楚，但谁也没敢挑明，不知道谁去跟刘家人说的这件事。” “知道就离婚呗！既然已经做了错事被发现，及时回头，好过骗人一辈子。大家好聚好散，再见面还是好朋友。你说对不？” 林曼妮心里不觉的这算什么大事，陆雪花有工作，家里父母又健在，和哥嫂也分家了，养活一个孩子应该不成问题。 “媳妇，你再说一遍试试！离婚是能随便开玩笑的吗？谁家好人动不动把离婚挂在嘴边？”周卫国有些气恼，虽然林曼妮在国外长大的，但这思想有时也太开放了。 “你不要生气！我说的是他们的事，跟咱俩没关系。”林曼妮讪讪然，不自觉的打了自己嘴巴一下，怨她多嘴多舌。 第265章 多管闲事 “你……行……听你的！” 一听媳妇的软和话，周卫国这才放慢速度，又低头亲了亲林曼妮的发间，嘴里不断诉说着他的苦楚。 “媳妇，你怎么跟娘有那么多话呢？晚上说个没完，白天还能凑在一起唠，真不知道那些婆婆妈妈的事有什么好说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八卦是所有人沟通的桥梁，要想和一个人搞好关系，先凑在一起聊会儿八卦。” “那你说说都听了点啥？我也虚心学学。” “学什么？好好骑你的车，成天就你事儿多！” …… 俩人闲聊着一路还没骑到邮局，正好和要去他们村的邮递员不期而遇。 “喂！林老师，大队长，有你家的东西，省的我再往你们村多跑一趟。” 要说南山大队谁家来往信件最多，肯定非周卫国家莫属！ 以往邮递员半年都去不了一次的地方，现在隔两月就得去一次，不是他媳妇的信，就是有汇款单，数额还都不小，有时比他一年的工资都多。 周卫国应声停下自行车，看着邮递员抱着的一摞东西，眉头皱了皱，怎么又这么多？ “林老师，还有给你的汇款单，麻烦你签收一下。” 林曼妮看着汇款单上的金额，秀眉蹙了蹙，她哥哥是把所有的工资都寄回来了吗？ “臭小子又寄了多少？” 周卫国看媳妇不愿说话的发愁样，垂眸一看，好家伙！又给寄了整整400块！ 他心里也不禁咯噔一下，臭小子是真不打算手里多留点钱吗？ 邮递员看着他俩吃惊的模样，倒是很羡慕，谁不想有人月月给自己钱？奈何自己没那个命！ 周卫国又掂了掂包裹的份量，也不算轻，这人一回来真是掏心掏肝的对他妹妹好！ “收起来吧，以后有机会再还。” “哎，看样子我哥哥是真不打算谈对象了。”林曼妮坐在前杠上长吁短叹的看着前面的路。 初春的时节，村路两边的枝丫上也抽出新芽，有些早春开花的果树也已经长满花苞。 周卫国尽量避免着路上的坑坑洼洼，等俩人到邮局时几乎临近人家下班。 这次邮寄的东西不多，只有十瓶香辣鱼，一大袋猪肉脯，一大袋鹿肉干，还有一瓶鹿血酒。 “给我哥哥寄酒干嘛？营区让喝吗？”林曼妮看着满登登的一大瓶酒，满心疑惑。 “臭小子指明要的，他准备送人用。” 周母特意去供销社打了50斤的纯高粱白酒，又兑了小半盆的鹿血进去，发酵了小一个月，应该没那么大的血腥味了。 周卫国装瓶的时候浅尝一小口，味儿确实很正，要不来时他也不会骑那么快，真的感觉身上像有股火一样乱窜。 东西邮寄完，俩人又去国营饭店里点了个菜：宫保鸡丁，酱牛肉，一份素丸子汤和两份白米饭。 “卫国，给你一半米，我吃不完。” 林曼妮看着王贵宝给她盛的满满两碗米饭有些发怵，又看一眼其他桌上，也是满的但没他们这个实在。 她眼睁睁的看着王贵宝在里面盛米饭时压了又压，摞了又摞，递给她时还讨好的笑着：“嫂子，使劲儿吃！不够再盛！” 难不成是因为刚才周卫国多送他的两瓶酒？ 林曼妮看见周卫国趁着人少时，往窗口处递进去几瓶酒，一瓶鹿血酒，一瓶猕猴桃酒和一瓶桑葚酒。 又看他们偷摸说了几句话才回来，“你俩刚在窗口偷说什么呢？” “我跟他说鹿血酒给他姐夫，他姐想要二胎，其他的给他师傅喝。”周卫国大口扒着米饭吃，这时的米是真正的五常大米，闻着都一股米香味，吃着也香。 “别光吃米，吃菜！”林曼妮给他夹了一筷子酱牛肉，嫌他自己舍不得吃。 “你多吃点儿，要不晚上累！”周卫国轻声说了一句，也给她添了一筷子菜。 “我没说今晚就回去睡，累什么累！你只是说晚上搬回去，又没说哪天。” 林曼妮耍了个小心机，眉眼轻佻的看了他一眼，肉眼可见周卫国的脸色又沉下来。 “媳妇，你现在越来越调皮了，谁教你的？”周卫国轻柔的捏了捏她圆润的耳垂，上面针眼般的耳洞清晰可见。 “跟你学的，每次都说最后一次，一直没完没了。” 林曼妮小声嘟囔一句，眼神迅速的往四周瞟了瞟。在公共扬合说这种话，倘若被听到肯定会被指指点点说不知廉耻。 “啧……” “你真是学精了，不过……今晚由不得你！我说了算！”周卫国淡定的吃着饭，还不忘用勺子给林曼妮喂口汤喝。 “哥，快别喝了，你看看我儿子咋了？饭吃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成这样了？” 旁边桌的一个女人抱着自己掐脖子的小孩，崩溃的大喊着，一旁的男人还在往嘴里灌着酒。 店里其他人也都围过来看，包括后堂的大师傅和帮厨。 一看他们点的菜，大师傅喊了声，“哎呀，糟了，这娃肯定吃花生米噎住了，赶紧拍后背，再晚会儿得憋死！” 大师傅工作几十年，见得多有经验，店里不少有吃鱼卡刺的，喝酒醉死的，吃东西过敏的……每年他总会见几次这种事情。 周卫国和林曼妮也围上来看，见女人拍了后背好一会儿还不见效，林曼妮立即上前抱过孩子，“你先别急，我试试！” 女人看怀里的儿子被人夺走，一时有些慌神，面容狰狞的拉扯着林曼妮，“你会救吗？我儿子要是死在你手上，你就给他偿命！” 原本她以为会吓得林曼妮退缩，哪知人家淡定的说着：“想让我偿命？你也不问问这么多顾客答应吗？我这是做好事，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想要我的命？” 林曼妮边恶心她，手里的动作一刻没停，她没有拍孩子后背，相反是握拳向后挤压着他肚子上方。跟大师傅教的动作完全相反。 “闺女，你行吗？实在不行，把娃还给他娘，省的她赖上你。” 大师傅认出了林曼妮，自己徒弟买了她家那么多鱼，刚还收了人家两瓶酒，打心眼里向着她。 周卫国也替林曼妮捏了一把汗，他都没发现人是什么时候从他身边窜过去的。 第264章 开工开学 周卫国黑着一张脸站在屋门处看她忙里忙外的收拾东西，越看心越焦，尤其看她还打算抱着衣服走时，直接截下了她。 “媳妇，离这么近，哪用拿这么多衣服过去，想换想穿再过来拿，再说娘哪儿也没有多余的柜子给你放。”周卫国看似说的在理，其实怕林曼妮真在那儿住习惯不愿意回来了。 周母听见儿子的话音，忙搭腔着：“曼妮，娘这儿有地儿给你放衣服，想拿就拿吧！” “妈说有地儿放，快让开，我这都是平时穿的，不常穿的那些还在衣柜里放着。” 眼看着林曼妮抱着衣服蹬蹬的跑过去，只留下周卫国一人在西屋里唉声叹气。 晚上，他一人躺在冰冷的炕上辗转反侧，听着东屋婆媳俩高谈阔论，家长里短的说着话，一直到深夜都还聊不停。 气的周卫国对着墙壁狠狠地拍了几下，怒吼道：“再不早点儿睡，我就过去把你抱回来！” 一时间吓得东屋里的人鸦雀无声，随后倒也没了那些挠人心的说话声，然而，周卫国还是睡不着！ 时间持续好几天后，村小也开学了，大地里也逐渐上工了。 新春过后，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新面貌，见人的头一面都是笑眯眯的，唯有徐小慧黑着一张脸。 她的工作真被周秀芳给顶了，她一直抱得侥幸心理，也彻底破裂。 周卫国和老村长一路看着长势良好的冬小麦，边走边商量剩余的空地得种些什么农作物。 徐小慧看见俩人过来后没有一丝打招呼的欲望，倒是身旁的村民分外热络。 “老村长，大队长，你们怎么让徐老师这会儿下地干活了？村小不是开学了吗？” 旁边了解点儿内情的人翻给他个白眼，嫌他傻，哪有当人面问这事的。 “周知青的教学水平比徐知青的高点儿，让周知青也教教孩子们。”老村长倒是给徐小慧留了面子，没把真相说出来。 然而，他们一走远，一块地里的其他知青们窃窃私语起来。 其中柳敏的说话声最大，“哼……老村长还给那种不要脸的人留脸面，也不看人家要不要！” “柳敏，小声点儿，你这脸刚能出门，再被打伤了又得好几天见不得风。”张玉梅劝解着她，现在女知青也就她们三个下地，哪能让村民看她们笑话呢？ 徐小慧有一下没一下的锄着草，眼看着一行麦苗全死在她的锄头下，有些村民真看不下去，出言制止着她。 “徐老师，你咋把麦苗都锄死了？这么多麦穗能产多少颗粮食呢？” “下乡这么长时间，还分不清麦苗和草，脑子确实不灵光，光考的好有啥用，别教出来的孩子也五谷不分，那才祸害人呢！” “说的是，还是老村长有远见，难怪俺时常看见他站在教室外听课呢？原来是看知青们教的咋样。不行就得撸下去，省的祸害孩子。” …… 周围人的话断断续续的传进徐小慧的耳朵里，气的她脸忽红忽白，却又不敢发火，只能发泄般的故意毁坏麦苗。 最后还是有村民真舍不得，心疼刚长出来的粮食，去喊了记分员过来， 记分员看见一大行倒地不起的麦苗，脸色黑的比锅底还难看，直接扣完徐小慧今天的工分，还罚她去扫猪圈和喂猪。 临走还撂下一句话气她：“真是惯的你！当几天老师，不知道自己属啥！该干嘛不该干嘛，心里没点儿数。” 柳敏看了会儿热闹，心里畅快的很，看见徐小慧把锄头扔一旁直接撂挑子，故意冷嘲热讽着：“哎！没有小姐命一身小姐病，京市来的知青就是不一样，别人下乡都是来为祖国做贡献的，人家是来享清福的。啧啧……比不上，咱真比不上！” 她的捏腔滑调惹的旁边的嫂子们都笑起来，对比一下，谁不喜欢好相处的人呢？谁又愿意捧着别人的一张臭脸说话？ 徐小慧见大伙都笑话她，气恼的直接拎着锄头回去了，反正今天的工分已经扣完，干与不干无所谓！ 回到知青点，院里空无一人，只有她一个，靠着院墙晒着太阳，听着村小传来的朗朗读书声，徐小慧的心里不甘又愤怒！ 这段日子，林曼妮别提过得有多舒心惬意，天天晚上跟周母睡在一起，一觉到天亮。 睡眠充足，再加上吃的好，营养够，整个人越发的光彩夺目。皮肤也晶莹通透的很，又粉又嫩的让人都想咬一口。 连王春荣和她走的近的这些人，都看出这段时间她的不一样，好奇的向她求变美的诀窍。 “林老师，你这段时间用什么好东西了？跟换个人一样，甚至比以前还漂亮！” 王春荣坐在林曼妮对面，仔细打量着她，边啧啧称奇，边上手试试手感。果然，皮肤跟她想象的一样好。 “有吗？我还是用的商店里常卖的雪花膏，没变过。”林曼妮也摸了摸脸颊，手感好像确实比之前的好点儿，更滑更嫩了。 俩人说悄悄话正起劲着，周卫国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喊人：“媳妇，今天不是没你的课吗？” “没课也得来看看，开学第一天，哪能不露面呢？”林曼妮娇嗔他一眼，心里清楚他的来意，“你工作都交代好了？现在能走了吗？” “好了，自行车都推来了。”周卫国顺手接过她的挎包拿着。 “王老师，我得去镇里一趟，有需要带的吗？”林曼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开学第一天她就早退，也怪难为情的。 “没有，你和大队长早去早回。”王春荣笑吟吟的看着他俩，大队长的一脸怨夫样，林老师的一脸娇俏样，俩人不是一般的好笑。 一路上，周卫国再次霸道的把林曼妮圈在前杠上，脚下像踩着风火轮似的，一刻不停的向前使劲儿蹬着。 “你慢点儿骑，颠得我屁股疼！再颠，篓子里的东西都碎了！”林曼妮故意伸手掐了他侧腰一下，还跟以前一样硬！ “想让慢点儿，除非你答应我晚上搬回去住！媳妇，咱俩都分居好几天了，真够了！” 周卫国越说越委屈，谁又能知道这些天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第263章 周母心疼儿媳妇 “大哥，抱歉，睡着了。”王婶子的脸上也不知是羞涩的红晕还是刚睡醒的，看起来还跟小姑娘一样娇羞。 王副团简单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不自然的点了点头，“没事儿，累了就请假休息几天，不用着急上班。” 把母女二人送回家后，这次王副团倒没留下吃饭，反而直接走了。 “娘，大伯今天怎么不在咱家吃饭？” 今天王花看见她娘靠在大伯的肩上睡觉，她也很震惊，难怪当时大伯知道她娘睡得很熟。 “也许部队有事吧，咱们自己吃不更好吗？”王副团一走，王婶子也彻底放松下来，还是只有她们母女时轻松自在。 回去的路上，王副团都神思飘忽，脑海里一直回想着那个“吻”，又不确定是不是真正的“吻”。 “操！你特么是个王八蛋！畜生！” 王副团使劲拍打了一下方向盘，又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随后开车扬长而去。 当天回家的晚上，王母趁着晚上吃饭的时候跟闺女学了林靖轩在车里的话。 王芳一听林靖轩的要求，脸也黑了下来。 “娘，他怕不是脑子有病吧？这是给自己娶媳妇还是给他妹妹找丫鬟？谁家姑娘愿意嫁这样的“扶妹魔”！被榨干都说不出一句冤枉话！” 气的王芳把筷子撩在一边，一脸的怨妇样，好似她人已经嫁给林靖轩似的。 她弟王文军不甚在意，看不惯他姐这种自以为是的样，“人家又不娶你，你气恼个什么劲儿？想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你……你再多说一句试试！看我不撕烂你的狗嘴！”王芳睚眦欲裂的在王文军面前比划着，也不影响人家一心一意的干饭。 “再说一百句也这样，人家又没娶你，你操那份闲心干嘛？人家的钱爱怎么花就怎么花，爱给谁就给谁！哪用你们惦记？” 虽说王文军很想跟林靖轩结亲，但他也清楚王芳几斤几两，还是趁早别做白日梦的好。 省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就是看不惯他给其他女人花钱行了吧！他越花我越生气！他妹妹算什么东西？都嫁人了还惦记自己哥哥的钱，真够不要脸的！” “怕是嫁给个泥腿子受不了苦吧！现在后悔也晚了！” 部队里知道林家真正底细的人不多，除了李团最清楚外，剩下的也只是大致了解，包括王母也是刚知道林靖轩妹妹嫁人的事。 王文军看着他姐那副恶毒的嘴脸，毫不留情的回怼着，“他妹妹算什么东西又不用你知道，你又不在人家的选项上。亲妹妹花点儿亲哥的钱天经地义，哪儿用的着你七个不平八个不愤。” 王芳气恼的怒骂他：“你还是我亲弟弟吗？怎么一直向着外人说话？” “我是实话实说，你不爱听拉到！” 王文军吃完饭把碗一推，直接回屋了，留下王母和王芳在饭桌上面面相觑。 “芳儿，实在不行咱换一个，何必天天去营区门口等他呢？跟个傻子一样！”王母最看不惯王芳这点儿，一见他回来，不吃饭也得去那儿等着碰一鼻子灰。 说的难听点儿：纯粹有点儿犯贱！ “我考虑考虑！” 这次王芳真的松动了，哪个女的受得了家里的钱全拿给其他女人花呢？即使是最亲的人都不行！ 林靖轩要是知道她会这么想，恐怕得去烧香拜佛。谁能想到他故意气王母的话，王芳竟然会当真。 这一晚周家注定不平静，周卫国拎着一桶鱼回来后，院子里已经晒满了风干的鹿肉条和已经烤好的猪肉脯。 又麻又辣的香味传出去好远，几乎每个路过周家门口的人都要往院里张望着看看。 今天要不是周母特意从里面插上门，少不得被村里人吃点儿。 周卫国尝着晒了一天的鹿肉条，劲道弹牙，又嚼的烂；猪肉脯麻辣有味儿，口味儿独特，还有一股淡淡的甜味儿。 这两样东西倘若下酒的话，也不错！ “我媳妇呢？”周卫国在院里转悠一圈也没看见林曼妮，甚至他上厕所路过后院时也没有。 “嘘嘘……小声点儿，在屋里睡觉呢！这些猪肉脯几乎都是你媳妇做的，今儿真累着了！”周母伸手指了指西屋的窗户，又剜了儿子一眼，怨怪着他：“要不是你昨晚那么折腾，今儿也不会这么累！” “娘，你怎么也管上我们夫妻间的事了？不觉得管的太宽了吗？”周卫国瓮声瓮气的埋怨着周母，头次见亲娘管儿子炕上的事，关键还偏着儿媳妇！ 难得敢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谁能知道他从早上到现在心里有多郁闷？明明他昨晚都没吃到“肉”，然而今晚媳妇都要被拐跑了！ 气的周母咬牙切齿的狠拍了他几下，边打边骂：“你看你媳妇身上还有一片好地儿吗？连条胳膊你都舍不得放过！全是你狗嘴啃出来的印儿，得亏俺儿媳妇脾气好，换个厉害的得扒你一层皮！” 周卫国没想到周母眼睛挺尖，连胳膊上的痕迹都能看到，讪讪一笑，恬不知耻的辩解着：“嘿嘿……谁让你炒的鹿肉那么香，那么好吃，我吃多了才这样的！平时哪有？” “哼！平时你也没少干坏事！一折腾就到大半夜，也不管媳妇愿不愿意，全凭你自个儿乐意！” 东屋和西屋的房间连着，中间只有一堵墙相隔。虽说炕不隔墙盘着，但房间不隔音，哪边稍微动静一大，另一边准能听见。 每次听见儿媳妇压着声音跟臭小子求饶，却换来他的变本加厉，气的周母都想拎着鞋底子去狠狠教训他一顿！ 周卫国自知说不过周母，也只能无奈撤退，趁着没人看他的时候，钻进自己屋里去看睡着的媳妇。 见炕上林曼妮搂着被子睡的正香，周卫国也不敢过多打搅，浅尝辄止的吻了她红唇一口，才意犹未尽的又转身出去了。 “赶紧去把桶里的鱼杀了，先弄干净一条小的，咱晚上炖汤喝，也给曼妮补补，省的让你干折腾！” 周母现在不能看见周卫国，一见他，心口就堵着一股气，不呲哒他几句，心里不痛快！ 第262章 “谁家锅底都有灰” 要不是人家小伙子有自己的章程，碰见个心眼实诚的，恐怕早上王芳的贼船了。 “什么？你媳妇凭什么也要对你妹妹好？她是香饽饽吗？还是人民币呀？”王母浑不在意的恶心着林曼妮，听得林靖轩手背上的青筋一鼓一鼓的。 “呵……我妹妹不是啥香饽饽也不是人民币，但我就愿意捧着她，没办法，谁让我们是双胞胎呢！” 林靖轩阴阳怪气的话，气的王母脸色铁青，倒是惹得李嫂子大笑不止。 “就是，自己的钱想给谁花就给谁花，我要有个如花似玉的妹妹，我也愿意一辈子捧着她。” 李嫂子早听李团吐槽过林靖轩有多在乎这个妹妹，恨不得掏心掏肝的那种。要不是曾经条件不允许，他恨不得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王母撇嘴不赞成李嫂子的话，“她已经嫁人了再花娘家的钱算什么？即使她哥哥愿意，那她嫂子呢？” “人家哥哥不是没结婚吗？花点儿能咋滴？即使全花了也是人家哥哥自愿给的，是不？林连长。” “嫂子说的对，这次我就把这几个月的工资全给她了。”林靖轩笑吟吟的说着，又从反光镜里看到王母的黑脸，心下更开心。 部队里各级职位的钱数都很透明，王母听见林靖轩一次给寄了那么多钱，震惊的大喊起来，“怎么给寄那么多？她花的完吗？” “王嫂子，你干嘛这么大声！吓死人了！人家寄自己的钱，又不是你家的，你担心什么？” 李嫂子最见不得她这副小人嘴脸，人家都没答应娶你家闺女，你已经惦记上人家的钱了，真是够贪心的！ “没事儿，只要我有多少就寄多少，只多不少！以后我媳妇的工资养我养家，我的工资养我妹妹。” 林靖轩是知道怎么气人的，故意说着王母不爱听的话，巴不得她回去学给王芳听。 果然，气的王母攥着拳头，隐隐憋着一股火气，“谁嫁给你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还得一辈子替你帮扶妹妹家。” “肯定的，要不我娶她干嘛？只传宗接代？路边哪个女人不会生孩子？我就是为了能多找个照顾我妹妹的人，谁愿意照顾我妹妹，我就愿意娶谁。” 林靖轩恬不知耻的说着假话，眼神不断的瞟着后视镜，看见王母的脸色越来越黑，他的心情也越来越好。 随后，又故意问她，“王嫂子，刚才我在街上看见王副团带着一对母女进了电影院，是你家来亲戚了吗？” 说起这个，王母心中警铃大作，她又一次从别人嘴里听见了他们的事，真是恶心人！ 但为了维持表面的和谐，还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那是他弟弟的媳妇和闺女，她男人没的早，母女俩在村里活的艰难。我们两口子接过来关照一下，好歹能给他弟弟留个念想。” 李嫂子撇撇嘴，白了王母一眼，这事她也知道，哪有她说的这么高尚？ 大院里都在传王副团家里闹别扭，他一直在办公室睡觉，也不回家，就是因为王母不愿意他帮忙照顾弟弟的遗孀。 现在又把自己说的这么高尚无私，真能往脸上贴金！ 故意寒碜着她：“王嫂子，那你们两口子吵什么架呀？王副团都几个月没进家门了，你也不去关心他一下？” “关心他做什么？他不回来，我正好乐得轻松自在，还少做一个人的饭。” 其实王母去营区找过他几次，可次次人不在，逐渐她也歇下这个心思，猜到男人在故意躲着她。俩人已经过了小半辈子，她就不信王副团敢和她离婚！ 只要俩人不离婚，她随便男人在外面浪，反正吃亏的又不是她！ 林靖轩听着两位嫂子打哑谜，隐隐猜出王家夫妻关系不和谐，大概率是因为那对母女。 谁家锅底没有灰？王家锅底的灰更厚！ 电影院里，三人坐在靠后靠墙的位置，王副团坐在最里面的位置，中间是王婶子，外面是王花，她手里还拿着花生瓜子这些零嘴。 他们三个坐在一条长凳子上，专心看着新上映的《白毛女》，尤其王花看的最为集中，手里的零嘴都不知道掉地上多少。 王婶子手心里都是虚汗，浑身紧绷着不敢乱动，她感觉和王副团的关系越来越微妙了。 他不仅给她们母女买好房子，还过户了王花的名字，为她们母女彻底断了后顾之忧。 只要她们一直安分守己的好好生活，未来的日子肯定好过不少。 可房子是有了，王副团也来的越来越勤了！不是今天带她们出来吃饭，就是给她们送这送那，一天两天总要去一次。 每次还都不是略坐会儿就走，总要等到天黑透了在家吃顿饭才走，这也让王婶子苦恼不已。 王副团的心思也不在电影上，而且他的目的也不是看电影，他就是为了能和王婶子多待会儿。 和她们母女待在一起，比在他家里待的舒坦很多，身心都舒服，感觉空气都是甜的！ 电影院里漆黑一片，只有放映机那儿的灯光明显，认真看的人好多都在低声啜泣，没认真看的人全在昏昏欲睡。 其中，王婶子也是，本来就神思紧绷，再加上黑暗的空间，她不自觉的也睡熟了，头也越来越靠向王副团的肩，直至真正的靠上。 王副团诧异的看向旁边，见人已经睡熟，也不好再吵醒她，只能正襟危坐的把肩膀偏向她。 然而，王婶子一个无意间的举动，却让王副团紧张不已，她竟然嘴对着他的脖子呼吸。 激的王副团一身热汗，双拳紧握的放在膝盖上，嘴里喃喃自语的背着各项条例。 “大伯，我娘睡着了吗？”这时王花才注意到他俩的异常，主要也是她妈的身子离她越来越远。 “刚睡着，要喊醒她吗？”王副团声音沙哑着，转头和侄女轻声说着话，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只知道大致的方向。 然而，他转头的一刹那，嘴唇不经意间也刚好碰到一个同样温热又柔软的东西。 顷刻，脑海里炸开一片，回想着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忙又把头转回去，没敢再往那个方向多看一眼，手心里全是虚汗，黏腻不堪！ 第261章 林靖轩故意恶心人 “你自己睡！多大人了？还得别人陪着睡！”周母白了一眼傻愣的儿子，真是有媳妇的人了，天天折腾的不轻！ 原本周卫国看见婆媳俩聊的挺开心，也没当回事，没想到竟被亲娘给偷家了！ “娘，我媳妇得跟我睡！” 周卫国才不管周母会怎么看他，他再不多争取一下，恐怕今晚真得睡凉被窝了。 “跟你睡？你看你把一个好好的媳妇折腾成啥样了？” “你长的又高又壮的！我儿媳妇呢？娇嫩的跟朵花一样，都快被你折腾毁了！再跟你睡几天都得掉几片花瓣。” 周母没再多看他一眼，自顾自的吃完早饭按儿媳妇教的步骤做鹿肉干，其他两位女生也只当没看见。 林曼妮教会周卫红如何做猪肉泥后，又去配比好各种调料加上辣椒面和芝麻把猪肉泥腌上，顺带着把蒸好的鹿肉条晾在院子里风干。 唯有周卫国一人像个跟屁虫一样，媳妇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媳妇做什么他帮着做什么，嘴里一直可怜巴巴的重复着一句话：“媳妇，晚上跟我睡吧，我保证再也不折腾你……” “你还有别的事没？没有的话，赶紧去抓鱼。晚上给你炖鱼汤豆腐，正好昨天张婶给的鲜豆腐还没吃。” 林曼妮拎起水桶和渔网递给他，又顺手把周卫国推出了家门，“记得多抓点儿！” “媳妇，你不跟我一起去？”周卫国落寞的站在大门外。 以往几次林曼妮怕他一个人在河边寂寞，总是陪他一起去，他凿冰捞鱼她在一旁看着。俩人有说有笑的，感觉时间也过得快！ “乖，这次自己去，我也很忙！”林曼妮应了他一声后，也没再理会。 为了不让自己无聊，周卫国特意又去老张家喊上牛春生一起，也是看到他一脸餍足回味的样儿。 特战小队全员顺利归队的消息在部队里不胫而走，那条线路已经不知道折羽过几个好手，不是落下残疾就是尸首分家。 里面不仅埋藏了无数颗地雷还有数不清的毒物，被咬一口，给蛰一下都有可能命丧黄泉。 而这次去的队员竟然全部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还漂亮的完成了任务！简直可以称为奇迹！ 李团高兴的无以言表，在会议中无数次表扬了林靖轩，甚至还要给全员记功一次。 收到消息的队员，个个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他们就知道跟着林队有肉吃！在丛林里有牛肉干，在部队里有大奖励。 林靖轩开车外出买了好些当地的特产，去邮局连带给妹妹的压岁钱一起寄了回去。 正好碰见王副团带着一对不认识的母女拐进另一条街里，三人有说有笑的往前走，一起进了电影院。 “奇怪，也不是王嫂子呀？” 林靖轩也不是多事的人，见到只当没看见一样，。 可当他回去的路上，遇见正在路边等车的嫂子们拦车时，他也只能停下载她们一起回军区。 其中就有王副团的媳妇！ 王母一见是林靖轩，立即热络起来，她还盼望自己闺女能嫁给他呢！ 李团的媳妇李嫂子也是个热心肠的人，尤其他家还吃过不少林靖轩给的吃食。 每次吃完后，家里所有人总得回味好几天，她让李团去打听做法，却被告诉是人家妹妹做的。 最后她摸索做出来的东西，几乎全被他们当垃圾扔了，没一个人喜欢吃。 两位嫂子看着林靖轩真是越看越满意，长得好就算了，能力还那么出众。 要不是李团家实在没年龄合适的闺女，好歹也得攀上这门亲。 王母率先开口问道：“林连长，你干啥去了？” “没去做什么，这不是刚过完年嘛，去给我妹妹寄点儿压岁钱。” 林靖轩有些发怵跟这些嫂子们打交道，有时她们问的太细了，跟审特务一样！ “你妹妹多大了？嫁人没？什么学历呀？有正式工作没？目前在哪儿呢？” 王母一下问了一串，听的人云山雾绕的，闹不懂她到底想干嘛！ 倒是旁边李嫂子看出她的小心思，无非是想介绍给她儿子王文军。王芳嫁不成哥哥，那弟弟娶他妹妹也行，只要能跟林家攀上亲都可以。 林靖轩还没来得及回她的话，李嫂子已经替他怼回去了。 “我说王嫂子，你也别惦记人家妹妹了。早嫁人了，林连长上战扬之前就把他妹妹托付给以前的战友照顾，哪还有其他人什么事！” 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有时候李团大晚上也会跟她家长里短的唠唠，又不涉及军情也不涉及机密，两口子说说也没什么关系。 “人林连长还常给他妹妹寄钱花，还有各种票，吃的，穿的，用的……只要能花钱买到的，他妹妹都有一份。” 王母渐起的苗头直接被李嫂子给拍死了，又听已经嫁人还要靠哥哥养，不禁脱口而出，“她男人养不起她吗？还用大老远的哥哥帮着养？哥哥的钱又不是给她花的。” “林连长的钱不给他妹妹花，给谁花？人家又没娶媳妇，也没谈对象，想怎么花还用问别人吗？” 李嫂子听完她的话有点生气，又不是花的她家钱，她酸个什么劲儿？ 难不成一直存着留给她家王芳花？真是脸大的很！ 林靖轩也有些生气，但又不好真跟这些嫂子斤斤计较，开口打着圆扬：“她男人养的起她，还娇养的很好！我的钱就是我妹妹的，我的工资也会按月给她打回去。” “那你以后的媳妇怎么办？”这才是王母最想知道的问题，她可不想自己闺女嫁给一个拎不清的男人。 就像她知道王副团给那俩小妖精买了套房子一样，虽然明面上她不敢大闹，但背地里已经深深恨上王花母女。 要不是担心王副团的工作受连累，王母真想跟他大闹一扬，也让别人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也不怕撑死自己！ “我媳妇？她在哪儿呢？”林靖轩听出王母的言外之意，但又不好戳穿她，“以后我媳妇要是对我妹妹不好的话，我也不会娶她！想进我家的门，第一件事就要对我妹妹好！” 第260章 周母的私房话 “媳妇，发什么呆呢？不是说要起来做肉干和肉脯吗？”周卫国看着媳妇一脸呆萌的样，略有些心虚。 昨晚他干了什么，心里门清，虽然没到最后一步，但俩人该做的事一点儿没少干。 “卫国，我昨晚干嘛去了？怎么身上酸酸了？” “咳咳……没干什么，是不是没睡好？”周卫国早已躲到房门口，只因他看见林曼妮准备换睡衣。 果然，他还没来得及迈步出去，已经听见屋里的怒喊声：“周卫国，你给我进来！看看你干的好事！” 院里的周卫红和周母互相看了一眼，又都看向已经一只脚迈出屋门的男人，乖乖的又把脚收回去了。 “俺哥得罪俺嫂子了？一大早发这么大的火？” 周卫红也是第一次听她嫂子连名带姓的喊她哥名字，以前都是“卫国”，现在是“周卫国”！ 可想而知，后果真的很严重！ “小姑娘家家的，别打听人家夫妻间的事，小心长鸡眼！” 活了半辈子的周母，用脚后跟想想也能猜到是因为什么事，肯定是儿子昨晚干的太过分，今早被媳妇发现了。 屋里的俩人，男人臊眉耷眼的站在炕边，女人指着身上无数斑斑点点的印记，蹙着眉，“这一身都是你干的好事？” “嗯……媳妇……我真的忍不住了，又不敢喊醒你，才……” “你让我怎么出门，你看我这一脖子印儿？嘬的还挺有规律，满脖子没一个空地儿，还有我这胸前……” 林曼妮都不好意思大声说，压低声音小声控诉着：“你给我嘬的像颗桃一样，又红又肿的，还有胳膊！怎么嘬的像条斑点狗一样？” 越说脸越红，迅速找好衣服换上，想遮住这些印记，可脖子上的怎么办？ 周卫国自知理亏，看着媳妇手忙脚乱的换衣服，又噗嗤一笑。 把人拉到炕沿边，牢牢的圈在怀里，瓮声瓮气的说着原因，“昨晚的鹿肉吃的太多了，半夜浑身躁得慌，又怕把你吵醒更折腾你，还不如我自己把事干了。” “结果……越偷摸越上瘾，然后就这样了。” “你！真是满脑子废料！”林曼妮娇嗔的轻捶着他的前胸，一大早的火气早被他的怀抱和闷声的笑声给熨平了。 “没办法，那东西真的不能多吃，也不知道你哥吃多了会怎么样？” 周卫国特想看看林靖轩会怎么办，他连个媳妇都没有，纯靠“五姑娘”？累不死他！ “好了，少贫嘴！我哥的事不用你管！闲的你！” 林曼妮知道她哥不是会乱来的人，即使没媳妇发泄，他也会找到其他方法。 换了好几件衣服依旧遮不住脖子上的红痕，林曼妮只能顶着一脖子“项圈”出了房门。 周母特意起早熬得小米粥，既暖胃又败火，省的有些人大半夜不安生的折腾。 “妈，早呀！”林曼妮不自然的跟周母打过招呼，眼神又瞥向周卫红，一直在捂着嘴偷偷的笑。 “咳……咱吃完饭赶紧把腌好的鹿肉蒸熟凉一下，早点儿风干早点儿寄出去。” “行，听你的，曼妮过来……娘跟你说几句话。” 周母拉过林曼妮出了厨屋，俩人站在院里偷摸说着话，周卫红伸长脖子也没听清一句，反而她嫂子的小脸越发的白里透红。 “曼妮，咱们女人在炕上可不能任由他们男人胡来，亲家母也不在这儿，你还小，有些话娘不能不叮嘱你。” “他们男人属驴的，一个比一个倔，你越跟他们僵着，他们越喜欢折腾人。你这小身板，哪儿受得住？咱更得看顾好，万一哪儿受伤了，一定要跟娘说昂，千万别不好意思。” “还有不能由着卫国胡来，他身强体壮的，稍微多吃口燥火的东西，他尾巴都能翘上天，你受不住！一定得学会对自己好点儿，感觉不舒服一脚把他踹下炕也行，只要咱不吃亏。” 上一世也没人跟林曼妮说过这些私房话，这一世更没有。这种私密话题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说一句，真难为周母能跟她说这么多。 “妈，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委屈自己的。卫国……他也很照顾我，从来没有强迫过我。” 林曼妮小脸羞红的说完话，余光却瞥见周家兄妹的头一个比一个伸的长，脸上的神情更是变幻莫测。 “闺女，你有数娘就放心了，实在不行你跟娘睡几晚，凉凉他，省的他折腾你！” 今儿周母看见林曼妮时，简直快认不出她，一张萎靡不振的小脸哪有往日的明媚夺目？再看看一脖子的红印，哪儿还有不明白的！ 反而她儿子一脸餍足的样，还能精神饱满的干活，又劈柴又挑水的，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林曼妮明白周母的好意，换成其他婆婆巴不得儿子天天折腾媳妇，好多给家里添孙增女，而周母却是向着她。 “妈，晚上我去跟你睡，你记得给我留门。” 林曼妮头靠在周母的肩上，撒娇的搂着她胳膊，说着心里话：“谢谢妈心里惦记我。” “傻孩子，你既然嫁进周家的门，就是俺认定的闺女。俺不敢保证做的会比你亲爹娘好，但俺能保证一定会向着你！谁让全家就咱俩是外姓人呢？闺女，你说对不？” 周母的话惹得俩人大笑不止，确实周家只有她俩是外姓人！ 等她们一起又回厨屋吃饭时，周卫红立马围上来问：“嫂子，你和娘有说有笑的，是有啥喜事吗？” “没有喜事，是我答应娘去和她睡几晚。”林曼妮轻吹着碗里的小米粥，小口的喝了几下。 “什么？你要去跟娘睡？嫂子，要不你来跟俺睡吧，俺保证不折腾你！” 周卫红的话惊的林曼妮差点儿被一口米粥噎死，缓了好一会儿才咽下，摇头拒绝着，“我还是去跟妈一起睡吧，你也不保险！” 林曼妮深知周卫红被她哥恐吓几下，也会乖乖的给她哥让开地儿，他们最多是换个屋睡，哪儿会分开睡？ 只有跟周母一起睡才是最保险的！ 周卫红被林曼妮干脆利落的拒绝后，心情不爽，又瞥见她哥正神清气爽的洗手来吃饭，故意大声喊着：“嫂子，你晚上真要和娘一起睡呀？” “嗯，是呀！怎么了？” 第259章 各自忙碌的一夜 等他进了家门，家里人还在集体忙活着，有在做饭的，有用石臼砸辣椒面的，也有在切肉的，三个女人各干各的活。 林曼妮把鹿肉条倒在一个盆里用各种酱料腌制着，还撒了好多辣椒面和芝麻，撸着袖子使劲儿搅拌着，额间散落下来的头发正好飘在脸颊上。 “媳妇，来我弄，你在一边歇着。”周卫国洗干净手后，挽起袖子，代替了她的位置。 林曼妮用手腕拂了一下额边的碎发，气喘吁吁的让在一边，“今晚先腌上，明早上锅蒸熟，再晾干能放的更久。” “哥，俺让嫂子别干等你回来再干，她非不听，说是嫌你累着。” 周卫红使劲儿砸着石臼里的干辣椒，连里面的辣椒籽都砸的很细腻，不仅颜色又红又亮，味儿还挺正，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辣香味。 “你哥确实挺累，昨天那么晚才睡，今天还起的大早去城里，来回折腾好几个小时，几乎都没怎么休息。” 林曼妮也不是故意这么说，实在是来回的路上，周卫国已经不知道打过几个哈欠。 忙活两天才睡了四五个小时，平常人的身体哪儿经得住这么折腾。 “谢谢媳妇心疼我！” 周卫国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傻乐着，谁能理解他此刻想欢呼雀跃的心？ 周卫红不以为意，宽慰着林曼妮，“没事儿，嫂子，今晚咱娘炒了好大一盘鹿肉，正好给俺哥多补补。” “咱妈的速度还挺快哦！”林曼妮的心里咯噔一下，看了周卫国一眼，没成想正和他对视上。 “对，速度确实快！”周卫国揶揄着也看向她。 却被媳妇又剜了一眼，直接去厨屋帮着周母烧火做饭了。 何跃进回到知青点跟周秀芳说了让她去村小当老师的事后，她还有些不相信。 “真的吗？我真能去村小当老师？”这个消息真是她开春第一喜，比之前收到家里的生活费还高兴。 “真的，大队长说按上次的考试成绩往后推，下一个正好是你！” 何跃进也为她很高兴，别看他们和徐小慧在一个院里住了许久，总共说过的话也没几句。 相对于徐小慧，何跃进也更倾向于和周秀芳这样熟悉的人一起工作。 柳敏得意洋洋的站在女寝门口，阴阳怪气的寒碜着徐小慧，“某些人真是竹篮打水一扬空，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非得作死去勾搭人。这下好了，工作没了，名声也没了，以后可怎么出去见人哟！” 王春荣怕她的话又刺激到徐小慧，忙拉扯着她过来，小声劝说着：“别说了，万一再惹急眼她，咱们都整不了！” “真惹急眼她，她敢怎么样？难不成还敢打我一巴掌？我也不是吃素的！” 柳敏才不怕她，刚来下乡时，她第一眼就没看上徐小慧，嫌她装清高，不合群！ 周秀芳也过来劝她，“算了吧，她丢了工作本就心里难受，咱还是别刺激她了。” 屋里的炕上，徐小慧正安安静静的躺着，她实在想不通自己只是单纯寄了张报纸，打过几个电话，竟然真的把她的工作给收走了。 平时正直无私的老村长也会和周卫国一起同流合污！ 原本那晚徐小慧看周卫国软硬不吃，她还把希望寄托在老村长身上，想着他一直待自己不错，应该还会像以前偏向她的，没曾想他真会答应！ 她听着屋外他们的嘲笑声和奚落声，真是心如刀绞！ 明明他们都是同类人，都是来自城里，哪知他们也不会为她多发一言，全在等着看她好戏。 柳敏看徐小慧不敢出屋也不敢出声反抗，也是嚣张起来，说话声也大了一倍。 “某些人还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呢，好不容易放下身段又是寄信又是主动打电话的，却连个响都没听见，真是可悲可叹呐！” “好了，柳敏快别说了，话太重了！真伤人！”张玉梅也劝着她，好歹大家还要长期住下去，撕破脸不好看。 “你看你们吓的，我说是谁了吗？我又没说人名，伤谁了？某些人非要对号入座，那也没办法。” 柳敏端着一碗杂粮粥坐在板凳上沿着碗边吃着，没顾得上抬头看前面的人是谁，却被人兜着碗底把粥倒在她的脸上。 幸亏粥不烫，也幸亏她反应敏捷，及时向后靠了一下。虽然整个人摔在地上，好歹粥没撒自己一身。 “徐小慧，你这个疯子，干嘛呢？我说是你了吗？非觍着脸往前凑！”柳敏的脸上还沾着不少米粒，粘稠的她睁不开眼看前面。 看模糊的身影也知道戏耍她的人是谁，用袖口简单擦了一下脸，直接上去揪着徐小慧的衣服厮打起来。 原本正在吃饭的女知青都上去帮忙拉架，男知青却不敢上前。现在这社会，特别注重男女大防，尤其还是没什么关系的人。 “快别打了，万一惊动村里，咱们得一起丢人！”王春荣使劲儿拉劝着柳敏，眼看她把徐小慧的脸又扇又挠的不成样子，谁也担心会出事。 “你们别管，徐小慧真是给她脸了，顶着咱们知青的头衔去勾搭军人，她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柳敏又抓又打的直冲徐小慧的头上，顷刻间，她的脸变得又红又肿。 徐小慧本身就比柳敏弱很多，再加上她这几天没好好吃饭，浑身虚软无力，一时被打的难以还手。 可她却认准一点，死揪着柳敏的头发不松手，谁劝也不好使！ 打到最后，柳敏被硬揪下一缕头发，徐小慧的脸上红肿不堪，可俩人谁也没去村里告状，最后这事似乎不了了之了。 知青点的热闹和周家、张家的热闹不同，上半夜两对小夫妻都还好好的，安安稳稳的各睡各的。 一到后半夜，两个男人瞬间生龙活虎起来！ 周卫国没敢惊扰林曼妮，大半夜的用冷水偷摸擦着身子，治标不治本，反而越擦越热。只能上炕后悄悄搂着媳妇，偷偷的解馋！ 牛春生看张玉霞半夜喂完奶后，直接欺身而上，折腾许久才放过她。要不是儿子哼唧着还要再吃奶，他也一刻不想停。 第258章 鹿肉分红 “这头猪想吃人，也是正在发情期，饲养员扫猪圈不小心划破手，血滴了不少才刺激的猪发狂。最后，也没啥大事，咬了他几个手指头，人还活着。” 王彩霞手脚麻利的把肉切好又找东西装上，才带着他们回住的院子。 刚好听见院里鬼哭狼嚎的孩子声，还有郭开明骂骂咧咧的打骂声。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踢球离人家的窗户远点儿！那玻璃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又贵还不好按，你看你爹的手给划成啥样了？” 郭开明把唯一的一只手伸到儿子面前给他看，果然上面好几道血口子，虽然不往外流血了，但皮肉外翻的样看着还挺触目惊心。 “爹，俺又不是故意的！俺舅非教俺射门，怨不得俺技术差，平时俺也是指哪儿踢哪儿，绝不含糊！” 男孩委屈巴巴的哭诉着，心里更是恼怒着他舅王贵宝，要不是他教错了，这顿打他也挨不上！ “好了，快别打了，你看看谁来了？”王彩霞在门外听清前因后果，又进门给父子俩打圆扬。 他们夫妻俩教育孩子，必须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要不孩子铁定反了天！ “排长，这么长时间咋才来？这些肉也是你带来的？”郭开明指着竹篓里的鹿肉块。 “对，这是剩的，家里还多留了点儿，毕竟都没吃过。” “这是什么肉？”原先郭开明还以为是牛肉和驴肉，但仔细看都不像。 “马鹿肉！周大哥昨儿刚打的，厉害吧！俺长这么大也是头一次见。” 王彩霞把他们带进屋，又去倒了热水给大家，她儿子早一溜烟的又跑出去了。 “媳妇，咱也留着自己吃吧。再给家里的爹娘都送点儿，连你弟和他师傅也给点儿，咱都尝尝鲜！” 王彩霞早打算这么做，没想到她男人跟她想到一起了，不禁笑出声。 “俺也是这样想的，这玩意儿吃了比猪肉和牛肉好，强身健体，补肾壮阳！正好给你多吃点儿补补。” “咳咳……媳妇，这话就别当着排长和小嫂子的面说了，怪难为情的。”郭开明不自然的干咳几下，面色讪讪的不敢看人。 周卫国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添油加醋，生怕郭开明的脸不红。 “开明，咱真不行的话是得好好补补，家里还泡了鹿血酒，等发酵好，再给你带点儿喝，省的弟妹对你不满意。” “排长，其实我还行！哪有那么弱！” 郭开明也不敢大声辩驳，一方面他不是另一个当事人，无从判断；另一方面他注意到林曼妮已经憋笑不止，小脸都憋红了。 “小嫂子，你想笑就笑吧，我又不怕丢人。” 王彩霞也强隐忍着笑意，她还是头一次见她男人这么吃瘪，好意为他开脱着，“周大哥，能给就给俺们点儿试试。俺一直想要个二胎，可就是怀不上，真是越着急越没有。” “媳妇，你也觉得我不行？”郭开明眼神很受伤的看着王彩霞，一度怀疑着他的能力。 王彩霞嗔了他一眼，“俺可没说，喝点又不坏事，万一咱俩能怀上呢？你就不想再给你儿子生个伴儿？” “想呀，做梦都想！那不是一直没怀上吗？”郭开明嘀咕一句，没敢大声说出来。 林曼妮好笑的打量着这两口子，真是越看越上头！ 又唠了会儿，周卫国看天不早跟他们两口子道别后，带着林曼妮和买的猪肉回去了。 回到家，周卫国还特意去了老张家一趟，给了牛春生70块钱，吓得他都不敢伸手接。 这比他上一年工都挣的多！ 老张家的其他人也很震惊，虽说都知道鹿肉稀缺，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值钱。 “卫国哥，你拿回去点儿，给的钱太多了！” 牛春生推脱着不肯拿，他本来也没干多少事。 鹿是他卫国哥打死的，也是人家大老远偷偷去卖的。他只在家等着吃现成的，哪能拿这么多钱，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 老张叔和老张婶也回绝着，谁也不愿意贪这个小便宜，他家纯粹是沾的周家的光才能吃上这稀罕物。 白吃这么多肉就行了，哪还能再拿钱呢！ 周卫国没想到给他们送钱上门还都不愿意要，气的他给牛春生比划着，“你要不拿这个钱，以后再上山就不带你去了！” “别呀！卫国哥，不上山打点野的，家里一年四季都吃不上几顿肉，家里人的身体哪儿受的住！” 牛春生觍着脸笑了笑，怕把周卫国真惹急眼了，只能把钱接过去收着。 倒是老张婶觉得不好意思，转头进屋里用小篮子装了一些豆泡、豆干和几块豆腐出来。 “这些都是今天刚做的，原本想着明天再给你家拿点尝尝鲜，今儿你正好拿回去，还省的俺老婆子跑一趟。” 周卫国也没再推辞，接过篮子跟他们跟牛春生比划着，“咱们都是自家人，实在亲戚，别这么见外！” 牛春生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腼腆的笑了笑，“哥，俺记住了！” 从老张家出来后，周卫国在回家的路上被知青点的何跃进给拦下了。 “大队长，徐小慧这段时间很安静，即使老村长跟她说了不能再去村小教书后，她的反应也很平静。每天不吵不闹，不争不抢，还跟她以前一样。” 何跃进也觉得徐小慧的性格很割裂，要不是那天亲眼看见她在雪地里嘶吼，癫狂…… 他都不能把那个她和以前的她放在一起比较，直接就是互不相干的两个人！ “她和你们一个锅里吃饭吗？” 周卫国也是头次遇见这种人，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竟然会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没有，那天她和柳敏吵完架后，一直单独开灶吃。一般我们先做，她后做，这段时间倒也相安无事。”何跃进也觉得有些不太正常，但又说不出来。 “你们再仔细盯着，千万别大意，尤其注意你们平时入口的东西，这姑娘绝对没她外表那么简单！” 现在只能以静制动，周卫国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行，我回去后跟大伙说一声，那村小开学后少一位老师怎么办？”这是何跃进来找周卫国的真实目的。 “按上次考试成绩往后推，让周秀芳顶替徐小慧的工作。” “好，我回去安排她们换岗，省的开学后再折腾一遍。” 第257章 “猪还能吃人？” “你俩真……真是够够的，臭味相投！”林曼妮瞬间无语的觑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向前走了，没敢多停留一秒。 “媳妇，我说的不是实话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实在不行我今晚喝点儿试试，你对比一下，哪个强？” 林曼妮也不搭理他，也不回头，独留给他个后脑勺。 周卫国在后面推着自行车追赶着她，然而越追，人越走的快！ 最后，周卫国只能骑上车去追，慢悠悠的在她身边骑着，“媳妇，快上来吧，别等咱回去天又黑透了。” 说到这个，林曼妮才停下脚步，剜了他一眼，“这种夫妻间的亲密事，你怎么还能跟我哥哥聊呢？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他？感觉怪怪的！” “媳妇，冤枉呀！我真没跟他聊这种事，他就问我强不强，其他就没了。我又不傻，能聊不能聊的，分的清！” 周卫国简直比窦娥还怨！ 他从来不像村里有些男人喜欢把夫妻间的事拿出来显摆。即使他路过听见，也是随听随扔，连过脑子都不过。 他都恨不能把林曼妮藏起来不让出门，哪能去跟别人显摆这种私密事？即使是她的亲人都不行！ 别人觊觎她，揣摩她……周卫国都感觉那是对林曼妮的亵渎！ “哼！你最好别让我听见，否则，你就别进屋了！”林曼妮这才把手伸给他，让周卫国抱她上车。 见媳妇由阴转晴，周卫国的心情也明媚起来，搂着她的小腰一使劲儿，又把人抱在前杠上坐着。 拐进小巷里的时候，趁人没注意他们，周卫国故意停下车，单腿撑地，借机偷香一口。 “你……真是放浪！越来越没个正形！” 林曼妮刚想问他停车有什么事，谁知就被他扣着脖子猛亲一口，还不要脸的嘚瑟着，“做梦都想随时随地能亲到你！” “周卫国！这是大白天！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你净想那档子事，小心哪天我偷偷给你剪了它！” 林曼妮气势汹汹的一点儿不想搭理他，撇过脸也不再看他，可小脸又分外的俏红。 “嘿嘿……没办法，真是吃不够！” 周卫国再次骑上车，转了好几条小巷，再次停在熟悉的门脸前，抬手敲响那扇大门。 没多会儿，院里传来开门的声音，这次开门是郭开明的媳妇王彩霞。 “彩霞姐！”林曼妮乖巧的站在门边喊人，却也不自觉的在打量她。 “周大哥，小嫂子，这开春得下地了，你们咋过来了？”王彩霞忙把他们让进家门，又往外探头看了看。 “来给你们送点儿东西，看收不收？”一进院，周卫国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王彩霞笑吟吟的看着俩人，“俺们开门做生意的，只要有买家，啥都要！” 周卫国揭开竹篓上的破布烂衣，整篓子的马鹿肉映入眼帘。 “周大哥，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些？这是什么肉？”王彩霞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大肉块。 肥肉很少，几乎全是瘦肉，一时竟看不出是什么肉！ “彩霞姐，那是马鹿肉，昨天卫国刚打回来的。家里留下点儿，这是剩下的。” 林曼妮一时吃不准他们收不收这些生肉块，倘若不收的话，她就全做成肉干，留着家里人慢慢吃。 “要，这么好的鹿肉咋能不要呢！外面买都买不到，这可是大补呀！对男人那方面特别好！” 说着，王彩霞还故意冲林曼妮眨眨眼，意思不言而喻，大家都是成年人，谁又不清楚呢？ “郭开明呢？” 这下换周卫国不好意思了，她们两个女人当他面说那种事，他一个大男人也很尴尬。 王彩霞已经开始下手准备往外拿这些马鹿肉，“他儿子把别人家的玻璃给砸了，爷俩给人当孙子修窗户去了。” 周卫国制止住她，“篓子给你们，别再拿出来占地了。” “那行，只要你家不缺家伙式。周大哥，这肉一斤一块吧，你们也别嫌少，天快热了，俺也放不住。” “行，你看着给，咱们老熟人，哪能信不过你们！” 周卫国知道王彩霞给的价不低，虽说不清楚他们能卖多少钱，但起码给他的价很公道。 三人抬着篓子用秤约了后，王彩霞随时就把钱结清了。 想起林靖轩还想要牛肉干，周卫国特意问了问她，“大妹子，这几天咱还卖牛肉吗？” “周大哥，这段时间没有，开春牛都要下地了，哪还有那么多的废牛？除非真的老的干不动活了，或者母牛产仔死了的，这才会有牛肉卖。” “要不再过段时间，俺帮你留意着，只要一有牛肉卖，俺让俺兄弟王贵宝去家喊你？” 牛肉不好卖，也不好做，价比猪肉还低，庄家人都不爱吃牛肉，全是瘦肉，没啥吃头！ 他们喜欢吃带肥油的大肉，越吃越香还不费牙口！ “卫国，咱多买些猪肉做猪肉脯也行，一样放得住，耐储藏。”林曼妮也清楚这年月买牛肉不容易，真的碰运气。 谁让牛比人干得多呢？ 不仅能下地干活，还能拉物拉人，真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哪个生产大队也不会浪费一头牛。 “行，这次我们买猪肉。不过，以后要有牛肉记得去家里喊我一声。” 周卫国听到林曼妮没意见，他也无所谓，反正也是给臭小子寄的。 “那正好，俺刚杀了一头猪，带你们去看看，你们先挑。” 王彩霞再次把他们带到上次那个小院，还是那个大师傅，看见他们点头一笑，算是打招呼了。 “彩霞姐，我们要腿肉和里脊。”林曼妮看着这头有四指肥油厚的大黑猪，不禁有些害怕，尤其还睁着两只猪眼。 “小嫂子，别害怕，这头母猪差点儿把村里的饲养员给吃了，这才卖了的，要不还想留着它下崽。” “猪还能吃人？” 林曼妮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在她的印象里猪只吃草和粮食，哪可能吃人！ 周卫国担心她害怕，牵着她的手站在身旁，“吃，我虽然没见过，但也听以前的老人说过。” 第256章 年后兄妹通电话 鹿血整整装了半盆，乐的老张叔简直合不拢嘴，“大妹子，这可是好东西，别浪费了，倒进高度白酒里做成鹿血酒，又能储存又能喝好久。” “咱俩家一家一半，咱都尝尝鲜。” 周母特意去厨屋里又端出一个水盆，一分两半。 林曼妮留了好多鹿肉，想做成鹿肉干，留着慢慢吃，也想给林靖轩寄点儿尝尝鲜。 最后三百多斤的马鹿肉，被两家人分的快差不多了，几乎每家都留了小一百斤。 周卫国见牛春生给周姑妈家留了，他也没再多留，毕竟天快热了，留的太多吃不完浪费也可惜。 剩下的一百多斤，周卫国打算明一早去城里转一圈卖给郭开明。 老张家趁着夜色把鹿肉和鹿血端了回去，周家也把打算留下来的放起来。 等所有事办完上炕休息时，几乎都半夜十二点了。 周卫国搂着林曼妮，仰头看着房顶，回想着今晚刚看见媳妇时的情形，不禁笑出声。 “大半夜你笑什么？怪渗人的！”这会儿林曼妮倒一点儿不困，反而很精神。 “媳妇，今晚你是不是快吓哭了？那么晚我还没回来，你害怕不？” 周卫国用手指头在林曼妮的发丝上打着圈，又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当然害怕，万一我成寡妇咋整？连个孩子都没有，以后守不住怎么办？” 林曼妮故意气着他，嫌他不顾及自己！ 周卫国沉思片刻，把她紧扣在怀里，“守不住就不用守，只要你心里有我的位置就行！不过，我会一直守着你的。” “你……真是！哼……一晚上净让我流泪，我为你担惊受怕半天，临到头连个安慰都没有，反而还说不用守着你。你不让我守，我偏守！” 林曼妮气呼呼的翻过身，一点儿也不想再搭理他，自顾自的闭上眼了。 “媳妇，我说真的，你年纪轻轻的就守着，何必呢？大好年华虚度吗？”周卫国也翻身抱上来，手里还不忘把玩着梦寐以求的东西。 “讨厌！松手！不说点儿让我开心的，休想碰我！”林曼妮气恼的扒拉下他的大手，自己使劲儿盖住，不想让他再碰一点儿。 “你想为我守着我高兴还来不及，可我哪能那么自私？我更想让你一辈子无忧无虑的活着，跟现在一样被所有人娇宠着。哪怕跟着你哥哥生活也行，起码他会照顾好你。” 周卫国把脸埋在媳妇的秀发里，皂角的清香混合着花香味，偶尔还有一缕她身上独有的奶香味儿。 “睡觉，大晚上别招我流泪，明天眼肿了有你好看！”林曼妮拉过他的大手又放在胸前，任由他揉捏着。 没多久，她倒闭上眼睡着了。 “媳妇？” 听着怀里有规律的呼吸声，周卫国翻身看了看，见她已经睡熟，又把人翻过来心满意足的搂在自己胸前，“睡吧，明天带你进城。” 轻吻了林曼妮的额间一口，他也闭上眼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周卫国骑车带着林曼妮一起进城。前杠坐着人，后座挎着竹篓，装着分好的马鹿肉。 林曼妮带着兔毛帽子和手套，周卫国穿着羊毛大氅，俩人包裹的严严实实，省的一不留神回来的晚受冻。 周母在家按照林曼妮教的方法，又是做鹿血酒又是切鹿肉的，倒也挺忙活。 等他们进城后，先又去给林靖轩打了遍电话，这次人竟然回来了！ “妮妮，是你吗？” 林靖轩也刚回来没几天，看到一份未署名的信，里面只夹了一份剪切的报纸，上面有周卫国和林曼妮合照的报道，还听值班室的战友说过有几个找他的电话。 “哥哥，你真的回来了？” 没想到会这么幸运，前段时间打过好几次电话都不在。 “回来了，过年想哥哥没？等过几天你就会收到压岁钱，别再替我存着，自己留着花。” “哥哥，我现在挣钱了！你别老惦记我，上次你寄回来的钱我都没来得及花。” “给你就拿着，这是你的底气！别替我操心！” …… 兄妹俩又絮絮叨叨说了八九分钟，林曼妮跟他说了徐小慧的事。 林靖轩叮嘱完她，不放心又让周卫国接的电话，听到他已经上报知青办后才稍稍安心。 “排长，那个姑娘绝对有问题，平时她看人的眼神都不正常，你在村里一定要多留意她。” 不知为什么，林靖轩也只是和徐小慧打过几次照面，不曾深入了解过，但直觉告诉他这人心思绝对不简单。 “我清楚，你在外照顾好自己，别让妮妮担心。想吃点什么？家里给你寄过去。” 从那晚过后，周卫国已经叮嘱过知青点的人多留意徐小慧。以防她狗急跳墙，见不得别人好，做出一些防不胜防的事。 “嘿嘿……能再给寄点儿牛肉干和香辣鱼吗？你是不知道这次出任务，要不是那包牛肉干撑着，我们都能饿死！” 林靖轩回想起在丛林里的生活都有些犯恶心，干粮和牛肉干吃完后，他们还吃过好几顿生肉。害怕被人发现有火源，也不能生火，那生肉的滋味真是难以下咽。幸亏里面偶尔也有一些应季水果，勉强能填饱肚子。 “行，给你寄点儿牛肉干和鹿肉干，鱼等我回去多捞几条。” “鹿肉？你哪儿来的鹿肉？排长，你不会炕上功夫不行了吧？我妹妹不满意你？” 林靖轩还从来没见过南山大队那儿的山里会有鹿，曾经他都快逛遍了，见的最多的就是鸡和兔。 “滚！老子很强！哪用的上这些东西，你要不要？不要拉倒，我还能多留点儿卖钱！” “要，肯定要！长这么大，我也没吃过鹿肉呢，有做鹿血酒吗？有的话，也给我寄一瓶，我送给李团。” 林靖轩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原则，正好上次要钱坑得李团太厉害，给他瓶鹿血酒补偿一下。 至于喝完酒的后果，就不归他管了！ “行，你到时候记得查收！” 挂断后，林靖轩轻哼着小曲回到宿舍，再次把报纸上的照片翻出来，直接剪下小夫妻的合照收藏。 “卫国，你说的什么很强？”林曼妮看他俩打电话的神秘样，竟有些好奇。 第255章 撞大运 周卫国和牛春生一路爬进深山，现在刚开春，山里的野物饿了一冬天，也是正危险的时候。 周卫国随身带着土枪，也把林曼妮的手枪给了牛春生用，他还是第一次摸这种东西，既兴奋又害怕！ 没几个男人不喜欢这种东西的，小时候玩自制的木枪，长大后也只有去当兵才能摸上真正的枪。 这次周卫国竟然给他用一把真正的土枪，牛春生也是干劲十足。 “卫国哥，土枪哪儿来的？”牛春生想着要是能方便弄上，他也要一把。 然而，周卫国没敢告诉他实话，跟他比划说是林靖轩弄回来的，他也只能无奈的看着手里的东西。 周卫国看着雪地上的足迹，判断附近肯定有大野物，怕牛春生听不见声音遇见危险，跟他比划着让跟在自己身后，别一个人单独行动。 两个人转进一个山坳里，果然在里面遇见一群野生的马鹿。 “卫国哥，咱们要发财了！” 牛春生兴奋的搓着双手，他还是第一次在山里看见这种东西，平时最多的只是野鸡和野兔。 “嘘……咱打一头就够了，朝那些又老又残的开枪，怀孕的、年轻体壮的放过。” 周卫国观察许久，终于在群里找到一头掉了一半犄角的老马鹿，瞄准后干脆利落的开了枪。 枪声惊起树林里层出不穷的鸟叫声，呼啦啦的全飞起来，也把正在吃草休息的马鹿群惊得四散而逃。 等一切静寂后，枯萎的草地上应声倒着一头年老的马鹿，枪口处还在咕咕的往外冒血。 “可惜这些鹿血了，浪费这么多。” 周卫国打量着这头马鹿，又想卖钱又舍不得这么好的鹿肉，有些人一辈子都吃不上一口，更何况这种东西还强身健体。 万一以后自己身体不行，媳妇不满意，那咋整？再想捕一头可没这么好的机遇了。 细想了会儿，周卫国给牛春生比划着，打算留下点儿鹿肉自己吃，其他的再卖。 牛春生自然没有不答应的，他长这么大也从没有吃过鹿肉，从小都知道鹿肉是好东西。 “卫国哥，咱多留点儿，俺也去给俺爹娘送点儿，也让他们好好补补。” 俩人一拍即合，周卫国当即点头同意了。 他们抬着这头马鹿翻过好远的山，一直绕远路才走到村边的小道上。 等到天彻底黑透后，他们才摸黑抬着马鹿往村里走。 家里的人早急死了，老张叔和老张婶连晚饭都没吃，也在周家等着他们回来。 林曼妮着急的在大门外等着，边等边怕人看见，一见有人过来，又忙闪进院里。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冻得她身上都快没有知觉。终于，望见村街的拐角处走过来俩人。 仔细看了会儿，才确定迎头走过来的男人是周卫国。 哽咽着嗓音，轻轻喊了声：“卫国，卫国……” “哎……媳妇，你怎么在大门口站着，赶紧回家进屋，天多冷啊！”周卫国听出林曼妮的声音不对劲儿，想哭又不敢哭的感觉，一时间心好似被狠抓了一下。 林曼妮确认是他们后，飞奔着跑过去，临到跟前看清他们抬的东西，被吓的一动不敢动。 周卫国不敢把东西放下，倘若被人看见惹麻烦，也顾不上安慰她，轻声催促着：“媳妇，赶紧往回走，把家里大门打开。” 仔细打量他一遍后，林曼妮又急忙往回跑，大开着家门，屋里的人听见动静都出来看。 “曼妮，他们回来了吗？” 老张婶抹了一把脸上的热泪，她实在不敢想象万一牛春生没了，她闺女和小奶娃怎么办！ “回来了，俩人都回来了！” 林曼妮站在大门里等着他们进院后，她好马上关门。 终于，没多会儿，周卫国和牛春生一前一后进了院子，中间还抬着一个大家伙。 “你们捕了个啥？这么大个家伙，你俩自己抬下山的？” 家里人全围上来看，走近仔细一瞅，竟然是头马鹿！ “娘，太饿了，家里有吃的吗？” 俩人抬了一路，全凭一口气撑着，一卸下劲儿，全身虚软下来，肚子也咕噜噜的响着。 “舅妈，俺也饿了。”现在牛春生都没有往家走的劲儿，恐怕他刚出周家大门就软路上了。 “有，有……一直给你们温着呢！就怕你们回来饿。”周母立马去厨屋又往灶洞里添了一把火，怕饭不热，他们吃了闹肚子。 林曼妮干脆去屋里先给他们冲了两碗麦乳精，“卫红，进来帮我端一碗。” 随后，她和周卫红各端着一碗给他们送出去。 周卫国看着体贴的小娇妻，心里满是熨帖，接过碗吹了吹喝了几口后，满脸倦容的笑着，“媳妇，真甜真好喝！” “你就贫吧！净让我们担心，快吓死大家了！” 林曼妮嗔怪着他，也不忘把他头上和身上的草屑清理干净，“以后不许这么晚回来，家里又不缺钱，用不着你去拼命。” “记得了，这次难得遇上，以后哪还有这么好的运气。”周卫国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实在是手脏，要不他非得好好捏捏媳妇的小脸。 “饭好了，你俩快洗洗手准备吃饭。” 老张婶早跑回张家报信去了，张玉霞都快担心死，要不是她硬拦着，非要跑山里去找牛春生。 俩人在厨屋里吃着饭，断断续续说着在山里发生的事，一听他们竟碰见马鹿群，老张叔也震惊不已。 “真不易呀！俺活了几十年，进山的次数都数不清，从来也没遇见过马鹿，你们竟然能碰见马鹿群！” “俺哥的运气一向很好，每次进山都不空手，连俺嫂子也是。” 周卫红也很兴奋，她可知道鹿肉比野猪肉贵，能卖不少钱呢！ 林曼妮出神的看着男人如刀削般硬朗的面庞，眉眼凌厉，发梢上还有些没擦干的水珠，浑身散发着一种野性十足的魅力。 “怎么？半天没见，不认识我了？” 别人都在叽叽喳喳的说话，唯有自己媳妇静悄悄的，一看竟然在发呆的看着他。 周卫国弯腰和林曼妮对视着，彼此的眼睛里都是对方，林曼妮轻抚着他的脸颊，情难自禁的夸赞着：“你怎么这么厉害？” “晚上更厉害！”周卫国故意凑到她耳边低语着，却羞的她一脸红晕。 第254章 开春串门 这日子过的牛春生越来越有盼头，不仅他儿子被奶胖，他也被滋润不少。 每晚臭小子吃不完都是他代劳，要不是他操作好，恐怕媳妇的奶水也不会这么好。 等到张玉霞能出门，整个人也被养的白白嫩嫩，甚至比当姑娘时还好看，越发的富态起来。 身上的衣服和脚上的鞋，全是老张婶又扯布新做的。 看着以前自己的衣服，张玉霞感慨着，“娘，你说俺还能瘦回去吗？怎么会越来越胖，别人坐月子哪有俺胖的厉害？” 张玉霞捏着身上的肉愁眉不展，老张婶手里缝着衣服，看一眼炕上躺的大孙子，又看着自家闺女，笑着安慰：“放心吧，胖不了多久，等一开春，小年再大点儿吃的多了，你就瘦了。” “你看看俺和曼妮嫂子，比俺还小一岁，那身段还跟姑娘一样，一点儿没变样，哪像俺胖成这样。” 张玉霞无奈的坐在炕沿上，瞅着襁褓里的儿子即开心又无奈。 “不能比，咱村有几个那样的闺女，满村算下来也就那一个。见人先笑，还嘴甜好说话，你去问问村里哪个人不喜欢，跟她哥哥一样，可会办事了。” 老张婶很庆幸能和牛家结亲，他们一和周家搭上关系，腰杆儿都硬实不少。 以前村里还有人当面说她家是绝户头，说她没本事生不出儿子，让老张家断子绝孙。 现在他们谁敢？ 不仅是因为牛春生撑起了老张家，最主要是周家的关系，村里谁不看在周卫国的面子上给她家一个好脸。 即使牛春生是上门女婿，村里人也不敢当面指指点点的说浑话。 刚说完，林曼妮和周卫红又一起结伴过来看孩子，每天不来看看他，感觉像少点儿什么。 “婶儿，你怎么又自己缝衣服？小心伤了眼睛，你去我家用缝纫机缝，又快又方便。” “一件小孩的衣服，没多会儿缝完了，哪用的上机子缝。”老张婶笑眯眯的看了看她，手上的活儿也一点儿没停。 这次林曼妮拿来不少柿饼，是吴奶奶专门去家给她的，说她上了年纪吃不完，天一暖和容易放坏。 “快尝尝这个，又甜又糯。” 林曼妮拿起柿饼给了她们一人一个，周卫红来时嘴里就吃着一个。 “确实好吃，哪儿来的？” 老张婶也很久没吃过这么香甜的柿饼，霜挂的又白又厚，一看就知道是仔细照看过。 “这是吴奶奶给俺嫂子吃的，送了一大篮子，临走俺嫂子也给她好些自己做的零嘴。”周卫红一边逗着小年，一边嘴里吃着柿饼。 张玉霞也尝着，确实晒得不错，吃的也好吃，还干干净净的。 “娘，今年咱也晒点儿吃，山上那么多柿子树，一到秋天挂满果都没人去摘。” “太费事，爬高上低的不安全，吴奶奶家的柿子树是长在后院的，摘着方便。” 老张婶也想过去摘，可一到秋天忙着脚不沾地的抢收，哪有功夫去摘这个吃。 “没事儿，玉霞，等今年放秋假的时候，咱们去摘，抽个几天时间去山里好好转转。” 林曼妮看着白嫩的小年喜爱的紧，一度她也想再怀一胎，每次话刚说出口，都被周卫国直言回绝。 理由是她落胎还没一年，现在的身体不行，得再好好养养。 不自己生也不耽搁她喜欢孩子，每天来看看牛小年也不错。 “嫂子，俺看行，到时候小年大点儿能吃饭了，俺也能离手让俺娘带。” 张玉霞见她们姑嫂二人都喜欢孩子，半开玩笑的问：“嫂子，要不今年你也生个？” “俺哥不让俺嫂子生，说俺嫂子身体还没养回来，不着急要孩子！” 天知道周卫红看见牛小年有多眼红，她也想让嫂子生个白白胖胖的大侄子，奈何她哥直接不答应，她娘也不同意。 老张婶乐呵呵的笑着，满眼慈爱的看着她，“曼妮，难得卫国这么会心疼人，换成个没良心的男人哪还管你身子行不行，只顾他家传宗接代。” “反正你年纪不大，卫国年岁也还行，再等一两年没事，养好身子才是最主要的。” 林曼妮笑了笑，点头“嗯”了一声。 其实，那天她刚跟周卫国提起这件事，就被他狠狠的折腾了一晚。冠冕堂皇的说他俩结婚不到两年，不想生个小崽子耽误事。 说曹操，曹操到！ 周卫国站在院里喊她俩回去吃饭，屋里有奶娃娃，他一个大男人不方便进屋。 “媳妇，卫红，娘让回家吃午饭。” 冬天好多村里人都是一天两顿饭，即使快开春也是一样，粮食能省一顿是一顿。 唯有周家和张家是一天三顿，倒不是这两家粮食充足，实在也是吃习惯了。 偶然一次林曼妮嫌吃三顿饭不动弹长肉，那天她故意吃了两顿。结果后半夜直接饿醒，非闹腾的周卫国起来给她找吃的。 要不是屋里时刻给她准备的零嘴，恐怕那天周卫国就得起来烧火做饭了。 张家是因为家里有奶娃娃，不吃饱哪儿来的奶喂孩子，再加上家里还有俩老人，吃好点儿身体也好。 老张婶拍了拍身上的线头，也起身要去做饭。 林曼妮和周卫红又逗了会儿孩子才和周卫国一起回家，这会儿开春了，外面也没那么冷，村街上的积雪也融化的差不多。 有些低洼的路还存了好些雪水，林曼妮踮着脚尖从墙边遛着走，周卫红倒是大跨一步跳着往前走，而周卫国直接跨步就过去了。 “腿长是好，那么大的水坑都能跨过去。”林曼妮小心翼翼的沿着墙根走，前面俩人等着她。 周卫国好笑的看着自家小媳妇，径直过去跨步把人拦腰抱过来。 “没事儿，我抱你，省的你走路费劲儿！” “你才费劲儿！干啥都费劲儿！” 林曼妮娇嗔的轻捶他一拳，只因这男人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只有上炕不费劲！ 周卫红直接无视他俩，一个人在前面慢悠悠的走着，这种狗粮她一天能吃好几嘴，早见怪不怪！ 等刚吃完午饭没多会儿，牛春生找上门说要跟周卫国一起去山里看看，怕一开工再也没时间。 第253章 “没良心的小家伙” “你为我出头，替我打架，不让外人欺负我，这还做的不好吗？我很知足。你看杨老太家，小姑子和婆婆一起磋磨儿媳妇，把杨大嫂折磨成什么样了？” 林曼妮安慰着小姑子，知道她没坏心眼，只是一时转不过弯，话也不是冲着她说的，至多想让周母多宠宠她。 “俺才不会那么恶毒，你是俺亲嫂子，俺们全家都喜欢你。”周卫红眉开眼笑的趴在林曼妮肩上撒娇，却被周卫国牵着后颈拉开距离。 “你离我媳妇远点儿，小白眼狼！” “哥，俺哪儿白眼狼了？嫂子对俺的好，俺都记得呢！”周卫红再次跟上来，拉着林曼妮进了屋。 周母摆了满满一桌饭菜，又煮了两大盘饺子，催促着林曼妮快吃。 “曼妮，尝尝娘烧的这个嘎鱼，肉嫩的很，是春生傍晚刚送来的。” “卫国，你瞅瞅春生怎么伺候媳妇做月子的，天天肉腥没落。不是野鸡汤就是炖鱼，隔三差五出门打猎。你再看看自己？” “半天不着家，还把媳妇喝丢了！以后酒少喝，喝多准没好事。” 周母用干净的筷子往林曼妮的碗里夹鱼肉，夹饺子…… “妈，你也吃，我不是很饿。” 其实她已经在知青点吃过一些，吃的不多，但这会儿也吃不下。 “怎么会不饿呢？下午只喝了一碗鸡汤，鸡腿又没吃，一碗水能扛多会儿。”周母不放心的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温度正常。 “不饿也少吃点儿，夜里天长，现在不吃饱，后半夜准饿。” 周卫红安静的吃着饭，不敢多说一句话，唯恐周母的炮眼再瞄向她。 周卫国见媳妇真不是太饿，夹过她碗里的饺子吃着，眼神示意她多吃些肉。 临快放碗时，周母见林曼妮实在没吃多少，又去厨屋里端了一小碗鸡汤进来。 “这鸡汤煨了一下午，就想着等你回来再喝点儿暖暖身子，快把这个喝了。” 这只鸡真是彻底煮烂了，不仅肉香十足，细小的肉丝都漂起来。上面的肥油被周母细心舀了，只剩下纯清的汤底，肉眼可见碗底还沉着一层鸡肉丝。 林曼妮瞥眼看了一下周卫国，见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又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不忍拒绝周母的好意，接过碗一股脑喝完了。 最后的鸡肉丝被她一筷子喂进周卫国的嘴里。 彻底吃饱收拾干净后，林曼妮瘫在西屋的炕上一动不动，成个“大”字，摆烂似的占据炕中间。 等周卫国在屋里擦完身子上炕时，她连稍微让个地儿也没有，只能插空坐在一边。 “媳妇，怎么生无可恋的？真吃撑了？”他握着林曼妮嫩白如玉的小脚，整个脚还没他的一只手掌大。 “帮我捏捏，看看你的功夫到位不？捏的好，包养你。” 林曼妮把两只脚放进男人的怀里，他手里捏着一只，另一只脚还肆意撩拨着他，气的他直接把它禁锢在腋下。 “乖乖的，给你好好捏会儿，放松放松！”周卫国尽职尽责的揉捏着，力道舒服的让她昏昏欲睡。 等再捏另一只脚时，林曼妮几乎已经彻底睡过去。 要不是胸前一凉，一个温热的唇又啃又吸，她还清醒不了。 “卫国，还不睡觉吗？” “不睡！消消食！” 林曼妮借着煤油灯的光勉强看清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深夜十点多，这会儿周母和周卫红早已睡熟了。 周卫国上下其手，直至俩人饥渴难耐，立即手脚利落的把他们剥个干净，兜头扯过一个被子盖在身上。 “快把灯吹了！” “不吹，今晚就这样。” “不吹不依你！” “不依你试试，由不得你。”气的林曼妮拍了他肩膀一下。 “你……真是越来越坏了！”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媳妇，这不是你说的吗？” 借着光看着身下又娇又媚的媳妇，周卫国情难自禁的吻了又吻，顺着身子越吻越往下，直至…… 林曼妮难耐的轻咬红唇忍受着一次次侵蚀，一直等到男人意犹未尽的再次爬上来。 “正好给你消消食，省的你在外面“偷吃”，吃不下家里的饭。” “你才“偷吃”呢！再瞎说话，看我不把你耳朵扯下来！” “我只吃你，其他谁也不吃，连你我都吃不够，哪能轮得上别人。” “你……臭不要脸！” …… 也不知道又过去多久，周卫国才勉强放过她，镇定自若的给她擦拭着身上各个地方，看着上面的朵朵梅花，痴痴的笑着。 “臭流氓！” 听着媳妇软糯娇嗲的骂声，周卫国精准无误的把毛巾扔进水盆里，拉过被子盖在俩人身上，再次攀上胸前的美好。 吓得林曼妮拼命往后躲着，她实在没力气再跟他折腾一次，浑身又酸又麻，像过电一样。 周卫国拉过媳妇按在怀里，长腿跨在她身上，整个人禁锢着她。 轻拍着她柔嫩光滑的后背，沙哑又磁性的嗓音柔声安抚着：“别害怕，不来了，快睡觉。” 听到他的保证后，林曼妮才安下心，埋在他怀里，自顾自的睡着了，柔软的小手还放在他的腹肌处。 “哎……没良心的小家伙！” 周卫国长叹一声，强忍着难受，也不忍心再闹醒她一次。 把人使劲儿往怀里按了按，两个赤裸的身体彻底黏贴着，他才感觉身上舒服点儿。 “睡吧！” 冬季漫长又寒冷，周姑妈从知道添了小孙子后，一个冬天不知道往南山大队跑过多少次，回回不空手。 直到张玉霞实在感觉拿过来的东西太多，才让牛春生叮嘱周姑妈再也不能拿了。 毕竟她现在有两个儿媳妇，哪能一直照顾他们这儿，家里的大哥大嫂会记恨的。 牛春生看着媳妇写下的字，憨憨的笑了笑，“放心，俺每次也给娘往家拿鱼吃的。这一冬天，咱家冻了一水缸的鱼。” “给舅妈家也拿点儿过去，趁着冬天大家都补补身子，省的开春累着。” 张玉霞给男人比划完，奶着怀里的小娃娃，出了月子后，孩子越发的胖乎，白白胖胖的，真是一天一个样。 得亏家里伙食上来了，张玉霞的奶量养两个孩子都不成问题，要不是每晚牛春生帮忙，恐怕也得憋回去不少。 第252章 找媳妇回家 “过来！天黑得回家了。” 简单的一句话吓得林曼妮立即快步走向他，心虚的低着头，乖乖的站在他身边。 “你不是说要去老村长家接我吗？我等到天黑也没见你去，怎么来这儿玩了?” 周卫国牵过她的小手，用大手暖着，又摸了摸她头上的兔毛帽子，看向后面凑热闹的知青。 “我先带她回去了，天太晚，家里等着吃饭呢！你们接着玩。” 其余知青们纷纷点头答应着，有些热情的还邀请林曼妮下次再来。 “林老师，有时间再过来一起玩！” “林老师，记得常过来玩！” “哎，好，我会常来的。”林曼妮冲他们挥挥手，被周卫国牵着走出知青点。 回去的路上，俩人谁也没开口先说第一句话，沉闷的气氛让林曼妮的内心惴惴不安，耳边只有脚下踩的积雪声。 “咔嚓，咔嚓……” 知青点的人看着他们走远后也全回屋了，倒是徐小慧还一个人在雪地里独坐着。 她原以为大家会看在一起住的份上，帮她挽回些面子，起码会过来扶她起来。 没想到他们像没看见自己一样，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留给她，依旧该干嘛干嘛，好似她这个人直接不存在。 “我会让你们后悔的！一群趋炎附势的狗东西！” 气冲冲的从雪地上爬起来，徐小慧简单拍了一下身上的雪，干脆回炕上躺着了。 最后，林曼妮沉不住气，径直停下脚步，也拉的周卫国停下来。 抬眸看向他，娇声质问着：“你生气了？喝醉酒就在家躺着，出来找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不认路！” 说完还故意凑到他身上闻了闻，撇了撇嘴角，“难怪一身酒味，熏的人头疼，晚上记得先擦擦再上炕睡。” 见周卫国还不说一句话，林曼妮再次凑上前，踮起脚尖仔细瞅着他，看他神清目明，知道醉的不厉害，才略微放下些心。 轻声嘟哝着：“还好醉的不厉害，这么大块头，晚上我扶不动你。” 刚想放下后脚跟，却被周卫国拦腰抱进怀里，低头靠在她的肩上，醉醺醺的撒娇：“媳妇，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快把整个村翻过来了，幸好最后找到了。” “乖，喝多就回家睡觉，不用大冷天出来找我，王老师说她送我回来。”林曼妮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细语的安慰着。 这人在外面永远一副成熟稳重的大男子样，一到她跟前，趁着没人能随时随地撒娇撒痴，发癫的很。 “不行，我不放心你！以后你离那个徐小慧远点儿，这人绝对不简单，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柔弱。” 周卫国一使劲儿把林曼妮抱坐在腰间，像抱个孩子一样跨坐着，边往家走，边顺手又往上轻轻掂了掂她，“抱着也不重，怎么该大的地方那么大？” “讨厌！一喝酒，嘴上就没个把门的。”林曼妮攀着他的脖颈，轻咬了他脖子一小口。 “嘶！真是个小妖精！” 特意空出一只手，周卫国拍了拍她浑圆的翘屁股。 男人强壮有力的臂膀给了林曼妮足够的安全感，靠在他肩上昏昏欲睡着，侧耳听着他周到细致的叮嘱，喃声娇嗔着：“哥哥这次走的时候，跟我说过徐小慧，也让我多注意她。” “她跟你说什么了？让你这样担心？我又不是小孩子，她想害我，我还能上赶着找她不成？” 林曼妮故意附在他耳廓边，轻轻往里吹着气，时不时还用舌尖骚扰一下耳垂。 刺激得周卫国浑身燥热难耐，原本喝完烈酒的身子越发的磅礴，侃侃站定后，凶猛狠厉的亲了一口妖艳的红唇，咬牙切齿的警告着小娇妻：“再敢这会儿招惹我，就地办了你！” “哈哈哈……不要，嫌冷！赶紧回家！” 转瞬间，林曼妮又乖巧的趴在他肩膀上，任由他抱着往家走。 还没走近周家大门，远远就听见周母焦急的说话声，“卫国找到曼妮没？这可咋整？大冬天丢了去哪儿找？” “娘，找到了，这儿呢！” 天太黑，也不太看得清人，周母只看见周卫国一个人回来，还以为他也没找见儿媳妇，一时急的双腿发软。 果然走近后，她看清儿子身上还挂着一个人，正迷迷糊糊的歪头打瞌睡。 “媳妇，醒醒到家了。”周卫国轻声喊着她，又拍了拍她的翘屁股。 “曼妮，卫国总算找到你了，可吓死娘了！” 周母忙上前扶着她下来，见她还睡眼迷蒙的，揉着惺忪的睡眼，糯声糯气的喊着：“妈，我回来了，害你担心了。” “你个小闺女，跑哪儿去了？万一摔哪儿爬不起来咋整？你看这大街上都没一个人！” 周母拉着她往院里走，叮嘱着身后的儿子，“卫国，插好门，我得赶紧去煮饺子，顺道把菜热热。” “曼妮，仔细看脚下，摔个大马趴，受罪的是自己。” 林曼妮抻个懒腰，看着他们俩，见小姑子不在，随口问着：“卫红呢？也出门了？” “没有，在俺屋呢！卫国说了她一顿，她感觉没脸见你。” “没脸见我？你怎么说她了？”林曼妮上下打量着男人，见他心虚的垂眸不敢看他，心知肯定说的挺狠。 “我俩本来没什么事，你说她一顿，肯定会觉得你也偏心，家里人都向着我，净给我添乱！” 林曼妮娇嗔着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又嗔怪的怒瞪他一眼。 周卫国攥着她故意煽风点火的小手拉着往东屋走，“我就是偏心你！你是我媳妇，我不偏心你，偏心谁？再说原本就是她不对，小孩儿气性大，该说就得说！” “以后咱们再有了孩子，你也这么厉害？”林曼妮故意挠了挠他的手心，一脸小得意的瞅着他。 难得在婆家还能被这么偏宠的有恃无恐！ “以后咱孩子听你的，你说了算……你负责说，我负责打！”周卫国大喘气的说完话，坏坏的看向自己媳妇。 他可不想以后的孩子长成陆雪花那样，被娇宠的无法无天，想掰都掰不回来！ “嫂子，对不起，今天俺不该发小孩儿脾气。” 周卫红早听见他们回来，躲着不敢露面，见他们一直没进屋，实在憋不住了！ 第251章 “白莲花”属性 “你们先回家等着，别找到一个又丢一个，曼妮应该心里有数。” “你也小心点儿，真找不见赶紧回来，咱们再多喊几个人一起找。” 周母看见儿子慌乱的脚步，也隐隐担心着，雪天路滑，真要摔哪儿起不来就糟了。 “娘，我知道，你们回家吧。” 周卫国沿着村里每条街道挨家往前找，每到一户门口总要在墙外听一听里面的说话声。 等几乎所有的村街走遍后，周卫国的心口越来越沉重。眼看夜幕已经降临，家家户户吃上晚饭，人却还没找到。 他甚至去吴奶奶家找过人，可媳妇依旧不在。 当周卫国路过知青点时，里面热情的喧闹声再次击中他快要破碎的内心。等他快要走过门口时，却听见里面一道熟悉的说话声。 “下面我们有请林老师高歌一曲！” “我为大家唱一首南方小调《十二月花名》吧，还是小时候家里人教的，有唱错的地方，大家多多包涵。” “林老师别客气了，村里谁不知道你唱歌好听。好多孩子学会还回家给爹娘唱呢，大家都夸你教的好。” “就是，我们上工路过村小也常听见你在教室里唱歌，唱的是真好！琴也弹的好！” 王春荣也与有荣焉，满眼欣赏的看向她，“林老师，开始吧，再晚点儿回家大队长得着急了。” 她一提起周卫国，林曼妮才记起还得去老村长家接他回去，竟有些着急起来。 忙歉疚的推辞着，“要不今天算了？我还得去老村长家接他，再晚点儿天就黑透了。” “没事儿，到时候我送你去。” 王春荣慷慨的拍胸脯保证，难得村里的知青聚在一起，哪能不尽兴呢？ 见推辞不过，林曼妮勉强答应下来，“那我浅唱试试。” 接着吴侬软语，柔腔软调，听的人酥声入骨。 “正月山茶满盆开；二月迎春初开放；三月桃花红十里；四月牡丹国色香……” 周卫国在院外听着屋里的喧闹声，简直差点儿气笑他！ 自己满村慌里慌张的找媳妇，人家在这儿玩的开心的很！ “大队长，你怎么在这儿？是来接林老师的吗？” 徐小慧从她屋里出来时，正好看见周卫国站在院外不动弹，忙去开门迎他进院。 “嗯，听她玩的开心，再让她高兴会儿。”周卫国见是徐小慧，点头应了她一声。 “你待林老师真好，同样都是下乡知青，唯有林老师过的日子让人羡慕。”徐小慧略带忧愁的看向他，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禁让人有些心疼。 周卫国看着她的模样，竟有些厌烦，他们的生活关她什么事？ 身子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跟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直觉告诉他这人准没好事。 果然，徐小慧见周卫国有意躲她，又紧跟着上前一步，仰着略带忧伤小脸看着他。 “大队长，今天林老师有些误会。我不是故意要去联系她哥哥的，我真是爱慕他！可林老师不听我解释，说我没有边界感，触及她底线了……呜呜……你能帮我劝劝她吗？” “她警告我说会找老村长说这件事，还说不让我再在村小工作，呜呜……我真的好难过！” 徐小慧越说越伤心，周卫国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这女的怕不是有毛病吧？跟他说这些事有什么用？即使跟他说再多，他也是会向着自己媳妇的，难不成还向着她这个外人？ 不知情的人远看他俩就是一个在低头哭泣，一个似乎垂头在哄，特别容易让人联想到别的方面。 “大队长，我真不是故意那么做的，我也特别想保住村小的工作。” …… 周卫国依旧没说一句话，只厌烦的审视着她。 盯了许久，也没给她多留一丝脸面，“徐同志，不管你是如何窃取我大舅哥的地址，这件事我会如实向知青办上报。至于会怎么处罚你，这个不归我管。” 说完，他抬腿往正热闹的那间屋里走，满心迫切的想尽早看见林曼妮，却忽略了身后的人。 “大队长，你真要逼我铤而走险吗？” 徐小慧崩溃的哭泣着，她好不容易考上村小，算是有了份稳定的工作，再也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下地挣工分。 可现在却要没了，她怎么能甘心？ “我劝你安分守己点儿，我眼里向来不揉沙子！”周卫国知道有些人做事很极端，不得不出声提醒她。 “那林老师呢？你也不在乎？她和我整天相处，我想对她做些什么事，恐怕你也来不及救她！” 徐小慧见周卫国不吃软的，打算直接给他来硬的。 “哼……除非你想试试后果，那看你还能走出南山大队吗？别忘了，我是杀过人回来的，还不止一个！说是座尸山也行，那些人多你一个也不算多。” “我当兵几年也不是白混的，我有无数种方法能让你悄无声息的消失，别人还找不到一丝破绽，最后你也只会被认定为自杀！你离家乡那么远，恐怕家里人也不会赶来为你收尸，我还会把你的尸体扔到后山去喂那些畜生……” 周卫国唇角沁着坏笑，像看傻子一样盯着徐小慧，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威胁他，一时间竟有些兴起。 徐小慧没想到周卫国这么狠，以为他会投鼠忌器，谁知他竟软硬不吃！ 被他吓得浑身哆嗦着，徐小慧像看见鬼似的尖叫起来。 “啊！我再也不敢了，大队长，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原本在屋里玩的正热闹的人，被徐小慧的这一嗓子也吓的愣怔住，缓过神后，纷纷跑出屋看情况。 只见徐小慧崩溃的抱着头在雪地里痛苦的嘶吼着，而周卫国淡定的站在一旁看着，满脸的厌恶。 林曼妮看见他找来，一时有些心虚，略微向后躲藏着，唯恐怒火会冲向她。 虽然不清楚周卫国和徐小慧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肯定不是好事，单看他的大黑脸就明白。 周卫国也不想再跟她纠缠太久，只觉得徐小慧脑子有问题，做的事也是常人难以理解的。 眼角余光瞥向正故意躲他的林曼妮，冷声喊了一句：“媳妇，你往哪儿藏呢？” 第250章 徐小慧的小心思 厉声质问着她：“徐老师，你太自私了。万一地址被特务或者间谍窃取，你不是给林老师的哥哥找麻烦吗？” “怎么会？我都说过不是故意的，你们这么强逼我做什么？我只是爱慕他，又不是想毁了他！” 徐小慧越想越委屈，反而更觉的自己无辜。 平时她不争不抢，无非是不想掺和他们的事，自己的事凭什么他们多嘴。 林曼妮见她仍不知悔改，气恼的警告她，“徐老师，这事我会告诉老村长的。倘若你学校的工作保不住，别怨我不给你留面子，你触及我的底线了！” 一听涉及自己的利益，徐小慧彻底惊慌起来，忙想拉着林曼妮的手乞求，却被她躲过去。 又故作柔弱的阐述着她的委屈，“我不是故意那么做的，我只寄过一次信，打过两次问候电话，其他的什么也没干。” “我只把有你和大队长合照的那张报纸剪下来寄过去了，剩下的就没有了，况且每次打电话你哥哥都不在……” “你不感觉你越界了吗？这是我家的事，用你告诉我哥哥？你的边界感呢？”林曼妮不想再跟她争论这些无意义的事，径直拉过王春荣到一边去了。 柳敏轻哼一声，不屑的嘲讽着她：“你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纯纯活该！” 周母见林曼妮一直没回来，怕这深冬腊月的出什么事，忙招呼周卫红去找人。 村里村外的路找了一遍，也没看见她影子，瞬间俩人惊慌无措起来。 “你个死丫头，大过年的非气俺吵你，这下好了，把你嫂子不知道吓哪儿去了！” 周母越想越气，抬手“啪啪”的打了闺女后背几下，“快去老村长家把你哥喊回来找，眼看天要黑了，晚上在外面能冻死人的。” 周卫红吓的再也不敢出言反驳周母，她也害怕林曼妮会出什么事，到那时她哥肯定轻饶不了她。 忙慌里慌张的往老村长家跑，路上还滑倒几次，身上的雪都顾不上拍打，心里只默默求着她哥知道后别揍她。 酒桌上，陆家四个儿子都已经喝的摇摇欲坠，庄稼人平时不怎么喝酒，稍微一喝准上头。 尤其这次喝的还是发酵一年的果酒，前味甘甜回肠，口味醇正，很好喝。可后劲儿越喝越大，越喝越上头，不知不觉的他们都喝趴下了。 “酒是粮食精，越喝越精神！来……卫国，咱爷俩喝，他们这些没出息的，一喝就醉！” 老村长说话有点儿大舌头却还在劝酒，想起闺女做的恶心事，又兜头灌下一杯酒。 “伯，少喝点儿，上岁数了，喝太多对身体不好。” 周卫国喝的也不少，小麦色的脸颊也两片坨红，现在他只等着林曼妮过来接他回家。 “你再陪伯喝点儿，伯心里烦闷的很，想起雪花的事就难过。你说她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瞎做啥妖呢？那个姘头就那么好？” “那个男的长得确实比刘大海好……嗝……难怪雪花会看上他。”沉思片刻，周卫国打着酒嗝跟老村长实话实说。 “男人长得好算个啥？能多挣钱不？能养家糊口不？能对老婆孩子好不？你看你没林家小子长得好，不也过得挺好的？” 老村长喝醉也是会杀人诛心，大实话一出，瞬间怼的周卫国哑口无言。 “你还把人家如花似玉的妹妹娶了，白捡个好媳妇，关键人家还踏踏实实的跟你过日子。你再看看我家雪花，同样都是女的，她咋能朝三暮四，吃里扒外呢？” 周卫国可不想自己媳妇和陆雪花做比较，忙制止住老村长，“伯，教育环境不同，我媳妇家是书香门第，一般人家比不上。” “咋滴？我没教育好雪花？打小她娘都是给她最好的，四个哥哥围着她转，四个嫂子娶回家也都谦让着她。平日里要什么给什么，她娘恨不得把心掏给她，难道她还想上天不成？ 老村长越说越气，拍的酒桌邦邦的响。 周卫国听后不禁皱了皱眉头，听着是不错，可细想一下却不是那么回事，“我以后要有闺女不会像你那样教育她，做错事照样该罚就罚！” “你呀！没出息，现在都怕媳妇，以后铁定也怕闺女。不信，咱走着瞧。” “哥，哥……俺嫂子又丢了！咱娘让你赶紧回去一起找人。”周卫红掀开门帘闯进来，气都没来得及喘匀乎。 “什么？你嫂子没回家吗？”周卫国惊得一下站起来，满杯的酒水洒了一身。 “回……回了，不过又出门了。” 周卫红没敢跟她哥说实话，生怕这会儿知道后揍她。 老村长听后觉得没多大点事儿，安慰着他们，“这天你媳妇走不远，肯定在村里谁家扯闲话呢，卫国，坐……咱爷俩接着唠。” 周卫国早已慌得六神无主，哪还想接着喝酒，忙推辞回去，“伯，下次吧。我得赶紧去找曼妮，她平时都不怎么出门，哪能去别人家扯闲话呢 ？” “卫红，你嫂子什么时候出的门？有多久了？” 俩人边说边往家走，路上听周卫红说清原因后，狠厉的眼神恨不得当扬活劈了她。 “你因为娘没给你端碗鸡汤就没事找事？你不会自己下炕去端？你是没长腿还是没长手？” 周卫国越说越气，指着周卫红的鼻子怒骂着，“你身上穿的，屋里吃的，脸上用的，哪一个不是你嫂子花钱买的？” “你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成天拈酸吃醋，哪儿有个姑娘样？” 周卫红也知道今天她做的不对，低着头不敢多辩解一句，任由周卫国说教她。 最后轻声求着，“哥，咱先把嫂子找回来，天马上要黑了，时间越长越危险。” “万一嫂子摔哪儿起不来，怎么办？冬天会冻死人的。” 周卫国也清楚时间不容耽搁，眉眼不善的提醒她，“你要没良心的话，以后你的事少麻烦你嫂子。” “嗯……哥，俺知道错了。” 周卫红被骂的直接哭出来，仍紧跟着她哥往家走。 “卫国，你可回来了！这么晚曼妮还没回来，怎么办？”周母焦急的在大门外等着他们。 第249章 知青点“也”吵架 “在屋里躺着呢，说身上不舒服。” “哼！一到集体干活就躲懒，谁惯她的臭毛病！”柳敏轻哼一声，嘴上边吐槽，手上边用温水洗着白菜，“一到饭点儿，也没见她少吃一口饭；一到干活，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痒，满嘴的借口！” “柳敏，少说点儿，大过年的，计较这么多干嘛？”张玉梅开解着她，他们又不在一起过一辈子，何必在乎她呢？ “我就够矫情的，谁能想人家比我还矫情！饭不少吃，活儿一点儿也不干！” 柳敏越说越生气，摔的白菜叶子邦邦的响。 “林老师，今年你是不是没给村里人写对联？”柳敏的话头又对上了林曼妮。 说起对联的事，林曼妮还有些不好意思。今年冬天实在太冷了，她也不缺那份钱，也就没干这事。 “没有，天儿太冷了，每天都不想下火炕，也没人去家里找我写，想着这事儿就算了。” “你没写，人家写的可欢了。今年一份对联要村里人两分钱，整整涨了一倍！” 柳敏见不得别人过的比她好，尤其京市来的徐小慧，一直觉得她看不起他们。 “呵呵……这个……我没打算写，也不管这事，今年我家的对联还是卫国写的，马马虎虎的能看。” 原本周母想让她写的，奈何被周卫国劫去了，她也乐得轻松自在。 “你不知道有些人都钻钱眼里了，屋里的零嘴不断，学校里的工资挣着，也不用下地，成天身骄肉贵的养着，还养出一身病！” 柳敏把白菜清洗干净后，还不忘甩甩上面多余的水，一看平时绝对没少干活。 周秀芳在一旁剁着凑的猪肉，为了公平，知青点的男知青一人一斤，女知青一人八两。要想不吃亏，只能多吃点儿。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大家一个屋檐下生活，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撕破脸不好看。” 林曼妮在王春荣身边安静的坐着吃花生，听她断断续续的说原因。 “也不知道这几天徐小慧去镇上给谁打电话，每次回来都这样，一躺一天。谁跟她说话也不搭理，起来端碗就吃饭，也不帮忙干活，这才惹的大家不高兴。” “打电话？跟她家里人？” “应该不是，以前给家里人打电话也没这样过。这次倒像是失恋的，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的对象。” 俩人轻声嘀咕着，也没留意什么时候徐小慧已经出屋了。 正面无表情的站在柳敏身后，随口质问着：“你说谁身骄肉贵呢？” 柳敏也没注意她什么时候站身后的，一时吓的尖叫出声，更口不择言的怒骂着：“说你呢！听清了吗？你不是身娇肉贵是什么？天天躲在屋里白日做梦，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什么货色？” “你再说试试一遍！” 徐小慧依旧面无表情的盯着柳敏，眼里平淡无波，像一个没感情的提线木偶。 “我说怎么了？你也不照照镜子，看你哪儿配得上林老师的哥哥！偷偷给人家寄报纸，还偷偷写信，你的脸呢？” “见没回音儿，还去镇上打电话骚扰人家，活该看不上你。” 顷刻间，知青点里的所有人全看向徐小慧，难以置信一直不声不响的人竟能干出这种事。 柳敏的话一出，羞的徐小慧无地自容，惊慌失措的看向林曼妮解释着：“林老师，不是她说的那样，我也是一片好心。” “你从哪儿知道我哥哥的联系方式？我记得从没有在学校跟你们提过。” 林曼妮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她问，细想一下真是太可怕。 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留意这些的，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我……” “你什么你！有话快说有屁就放！省的浪费我们时间，你窃取现役军人的信息，到底有什么企图？” 男知青林伟早就看不惯她整天一副白莲花的模样，好像他们一起欺负她似的。 徐小慧见事情瞒不过去，无助的低着头不敢看人，“我偷偷跟踪你去镇上，见你经常去那儿打电话，找人问的号码。” “至于地址……是我偷偷找邮递员问的，他还以为我是你哥哥的对象，就告诉我了。” 话一出，林曼妮不得不佩服她心思细腻。 难怪她一直对哥哥的事那么上心，又是帮忙摘野山椒，又是记得他救孩子的事，怕是早存下这个心思。 “这段时间我哥哥不在部队，你别白费力气了，小心被部队的人盯上，追究你窃取军人信息。” 林曼妮彻底不想再搭理她，这人真是闷声不响干大事！ “我知道他不在，那边的值班员告诉我的，他们以为我是你……” 说话声越来越低，最后徐小慧也没脸说出后面的事，只颤颤巍巍的保证着：“林老师，我以后再也不会给你哥哥写信、打电话了，求你别告诉他行不？” “你现在知道丢脸了？活该！” 柳敏也是无意间发现的这件事，那段时间看徐小慧偷偷摸摸的，猜到她不干好事。 果不其然，这人不拉是不拉，一拉来坨大的！ “柳敏，这是我和林老师的事，跟你没关系，不是你羞辱我的理由！你得跟我道歉！” 徐小慧才不怕柳敏，平时她再咄咄逼人，自己也是能忍则忍。 要不是今天柳敏擅自挑明这件事，扯开她的遮羞布，自己也不会跟她斤斤计较！ “我跟你道歉？凭什么？单凭你不要脸？还是向大伙揭开你虚伪的脸面？” 柳敏更不怕她，她又没做错事，有本事就闹大，报公安来处理这件事。 “你窃取现役军人的地址目的不纯，我还想问问你想干嘛？单纯想跟林老师的哥哥好？” “也不问问人家妹妹看不看得上你！你跟林老师比比，哪有一点儿优势？要长相没人家漂亮，要身材没人家好，要家世更比不上。一只丑小鸭也妄想追上白天鹅，说你白日做梦都看得起的你！” 徐小慧被她的咄咄逼人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只能边流泪边装柔弱的哭诉着：“没有，我没有……你冤枉我……我要去知青办告你！” “又来这套，我又不是男的！你问问这些男知青哪个吃这套，你跟他哭去！” 第248章 大过年“传染”吵架 “一个三鲜馅的；一个猪肉白菜的。过年吃的油大发腻，偶尔吃点儿清淡的好。” 周母手脚麻利的下炕后，着急忙慌的往厨屋走，“别把俺的鸡炖干了，都忘了灶上还炖着鸡，还想着等你们回来喝碗热汤的。” 周卫红边擀皮边唠嗑，“嫂子，俺这天天学能有出息吗？村里跟俺这么大的，好多都定亲了。过完年俺也18了，以后嫁不出去咋整？” “怎么会嫁不出去呢？只要你想嫁，总有一个歪瓜裂枣等着你。” 少女思春！这个岁数的姑娘有几个不是春心萌动？ “好好学，你的另一半嫂子帮你找，保准不让你吃亏。”林曼妮点了点她的小鼻头，恰好一点儿面粉粘上去，霎时可爱。 “就是，听你嫂子的。小小年纪，着急嫁什么人？嫁过去给人家做饭刷碗，操持家务有啥好？” “女人这辈子过的最好的日子就是在娘家当姑娘的时候，你可千万别犯傻，别跟哪个臭小子私下结亲，让俺知道非打断你的腿！” 周母端着一碗鸡汤进了屋，碗里还有一只大鸡腿，“曼妮，你先喝口汤，尝尝鲜不鲜。” “妈，你又给我端吃的！谁家老人成天给儿媳妇端，怕不得被人背地里骂不孝顺。” 林曼妮娇嗔一句，也不忘甜甜的感谢周母，“这次先谢谢妈，以后可不许了！” “谁爱说说去，俺自家人关门过日子还怕人说？有本事她们也去疼自己儿媳妇，谁也没拦着呀！” 周母年轻时就守寡，听过的难听话多了，她也一句没放在心上。 谁要把那些话当圣旨看，只怕也得是个傻子！ 周卫红故意撇撇嘴，“娘，你就偏心吧，俺可是你亲闺女，这鸡汤没俺的份儿？” “想吃自己去端，老娘不伺候你，又不是没手没脚。”周母坐在炕边，接过林曼妮手里的活干着，顺便奚落着自个儿闺女。 “你刚才不是说嫁到别人家得做饭刷碗，操持家务吗？俺看平时嫂子也不做这些，你也不说啥呀！” “你个臭丫头胡说啥呢？平时你嫂子做的少吗？再说你嫂子的手是用来写写画画的，哪能一直干这些粗活？” 周母气呼呼的怒拍闺女一下，不屑的冷哼一声：“要不是老周家祖坟冒青烟，你哥命好，能娶上这么漂亮能干的媳妇吗？” 被夸的当事人不好意思的猛咳一下，眼眶里蓄满热泪。 周母边给她拍后背边埋怨闺女，“别人吃饭的时候，你少张口，看把你嫂子呛的。” “现在俺嫂子呛的咳嗽也怨俺？俺咋这么厉害呢？”周卫红翻个白眼，不想再多看周母一眼。 缓了一会儿，林曼妮才感觉好点儿，捞出碗里的鸡腿递给她，“卫红，这个你吃，别跟妈计较，年纪大了话多，不想听咱不听。” “嫂子，俺不是吃你的醋，俺是气娘偏心！俺是闺女，娘把俺当个外人一样，这个你吃俺不吃。” 周卫红又把林曼妮的手推回去，谁对她好，她心里清楚。 可有时候就见不得自己被区别对待，憋着劲儿也转不过这道弯儿。 周母见闺女这么小家子气，也是气的不打一处来，“卫红，俺跟你说，要不是你嫂子嫁进来，你能隔三差五吃顿肉？你能穿这些新衣服？你能读的上书吗？” “人家吃水不忘挖井人，俺看你就是好日子烧包的！没一点儿良心，一身小家子气！” 林曼妮讪讪然，仔细回忆着到底哪句话说岔了，引起这扬“恶战”。 “娘，你说话也太难听了，俺又没说嫂子不好，她待俺好俺都记得！哪用你老提醒俺？” 周卫红彻底哭出声来，眼泪也扑簌簌的往下掉，饺子皮也顾不上擀了。 “妈，大过年的，咱家怎么也吵起来了？”林曼妮的这碗鸡汤也不知道该不该喝，真是食不下咽！ “还有谁家吵？俺跟他做个伴！” 周母越想越气，要不是儿媳妇在这儿看着，她都想上手教训闺女一顿，掰掰她的臭脾气。 “额……村长伯家也在吵！吵的比咱家还厉害。” 林曼妮低头喝了口鸡汤，想着老祖宗的话也是有些道理的，大过年的别瞎串门，别把人家的霉运带自己家里。 “正好搭伴吵孩子，这深冬腊月的，不打孩子玩也没啥乐子。” 一句话吓得周卫红哭不是，不哭也不是，哽咽着抽泣，还不敢出声大哭。 嫁过来一年多，林曼妮也是第一见周家母女俩吵架。一时不知道该偏袒哪方，只能小口喝着鸡汤，眼神乱瞟着看她们。 “曼妮，你吃你的，别管这个喂不熟的小白眼狼。” 周母也不用周卫红帮着忙活，她两手利落的一边擀皮一边包，什么也不耽误。 “妈，你别着急，等我喝完这口汤帮你一起包。”林曼妮加快速度，大口喝着汤，见她不再掉眼泪，心也放下点儿。 周卫红见她们没理自己，也觉得她有些矫情，胡乱擦了一下眼泪，也帮着包起来。 直到饺子包完，三人也没说一句话，林曼妮觉得浑身不自在，忙找借口躲出去了。 嫌一个人在西屋里待得无聊，她晃晃悠悠的闲逛到知青点。 恰好他们也在热火朝天的一起忙活做饭，见林曼妮站在篱笆墙外，忙招呼她进去坐。 尤其王春荣最热情，出去牵着她的手直接把人拉进了院里。 “林老师，怎么就你一个人？大队长呢？”其他人见她一个人出来走，也有些纳闷。 换做平时都是周卫国寸步不离的跟着，几乎媳妇在哪儿他就在哪儿。俩个人像连体人一样，村里的小夫妻没一个不羡慕他们的。 “他在老村长家喝酒，我没事出来溜达会儿，正好走到你们这儿。”林曼妮的手里被王春荣塞了一把炒花生，顺手把她按在凳子上一起坐。 “你吃你的，看我们忙，不用你下手。”王春荣安排好她，自顾自的挽起袖子帮忙包。 刚过完年的第一天晚上，几乎都是吃饺子，知青点也不例外。 一伙人一起动手包饺子，包的各种形状都有，各种风味也有。 “徐老师呢？” 第247章 过年了 一时间，给家家户户添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牛春生不是上门女婿吗？咋跟他的姓？还是第一个男娃！” “人家结婚前说好的，老张家只要一个娃跟他家姓就行，其余的都姓牛。” “早知道这事是真的，当初俺就去他家当上门女婿了，便宜了那个外来户。” “人家不是普通的外来户，你别忘了他和大队长的关系，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亲戚！” …… 等到过年，张玉霞还在坐月子，别人去她家拜年时也只是在院里走个过扬。 谁也没敢去屋里多看一眼孩子，唯恐身上的凉气招惹的孩子生病，这年月小月龄的娃可不好养。 林曼妮被周卫国裹得严严实实的带出去拜年，走到哪儿身后都跟着一条小尾巴。 “卫红，年拜完了，你还一直跟着我俩干吗？” “俺还没给村长伯拜年呢，咱们正好顺路。”林曼妮的手再次被她夺去牵着，谄媚的恭维着，“嫂子，俺牵着你走，让俺哥在后面慢慢走。” 三人刚到老村长家门口时，听见院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还有老村长的怒骂声。 “你们跟我说实话，雪花的事是不是真的？” 陆老大颤抖着嗓音，怕事实让亲爹更生气，也怕他去问村里其他人，“爹，这事也许是村里的二流子瞎传的，刘家人又不知道。” “嫁人了还不守妇道！老陆家的脸被她丢尽了。” “我警告你们这事要是真的，去刘家把人给我带回来，我非打死她不可。” “卫国，什么事？咱们还进去吗？”一时吓得林曼妮也有些害怕。 “这事你别管，回去后我再跟你说。” 周卫国牵过林曼妮的手，眼神示意周卫红靠后。 “伯，发什么火呢？大老远就听见你骂人，谁惹你生气了？”周卫国满面笑容的进了院，一只手里还拎着一瓶酒和一包猪头肉。 “卫国，你来拜年了，赶紧和俺爹进屋，俺去炒几个小菜配着下酒。” 陆大嫂看见他们像看见救星一样，十分热情的往屋里迎。 “伯，过年好，这是我媳妇的一点儿心意，给您老尝尝鲜。”今年周卫国拎的是桑葚酒，还是春天酿的，储藏快一年了，味儿很正。 老村长气呼呼的招呼他们进屋，也让四个儿子进来陪酒。 “曼妮，卫红，你们礼到就成了，天寒地冻的，少出来溜达。” 每年过年这几天周卫国总要和老村长喝几杯，有时候还能唠半天或者唠到半夜。 “行，那我们跟嫂子们说几句话，你们慢慢喝，不够再让卫国回去拿，今年家里也酿了猕猴桃酒和葡萄酒，只是味儿没这个浓。” “俺这岁数喝不了多少，再说俺家也有酒，别操心你男人了，记得快傍晚来迎迎他，别让他猫哪儿睡着了。” “伯，我记住了，肯定出来接他。” 周卫国看着媳妇出了屋，有些不放心，紧跟着出来叮嘱她，“媳妇，路上小心点儿，直接回家，大冷天别在村里闲逛。” “喝你的酒吧，不用操心我，我心里有数。” 林曼妮嗔他一眼后，又进厨屋里跟忙活的几个嫂子说话。 “林老师，你别见怪，俺爹是气急了，大过年的才冲俺们发火。”陆大嫂叹口气，边说边骂。 “也不知道哪个小兔崽子乱传话，说俺家雪花生的儿子不是刘家的种，是她以前姘头的，俺爹这才发了大火，吓得俺娘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陆二嫂冷哼一声，“大嫂，不是俺说实话，你看雪花生的儿子像刘大海吗？咱们又不是没见过，一张脸上哪个部位都不像，只有俩人的性别像，都是男的！” 陆四嫂没敢多说话，只顾埋头帮着干活，倒是陆三嫂敢说句实话，“不是老刘家的种，咱也得说是他家的种。要不村里人得把咱家的脊梁骨戳断了，得亏当初她闹腾的爹娘和咱分了家。” “真不知道她咋想的，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得天天作妖。她要真长个妖精样还好，起码招人喜欢。现在胖的俺都快认不出了，哪还有个女人样儿！” 林曼妮也不敢插嘴多说，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只能蹲下身跟陆四嫂一起干活。 “嫂子们，道听途说的话不可信，又没证据，说出去平白让人笑话。” “林老师，咱俩家处的跟自家人一样，俺们也不跟你说那些虚头巴脑的，这事卫国也清楚，等回去后你问他是不是真的。” 陆二嫂可不想再让陆雪花的事烦他们，原本卿卿我我的一大家人，让她搅和的分了小家。 自己过到现在，她家也没人给看孩子，下工回来也没人做饭，事事都得她一把抓，累的她都快出毛病了。 把娘家搅的天翻地覆，人家拍拍屁股嫁个好人家，凭什么吃亏的是他们呀？ 林曼妮淡淡的笑了笑，“二嫂，这事倘若是真的，刘家人真要和雪花离婚，你们养活她和孩子吗？” “俺们才不养！凭啥俺们帮着养？让她找姘头去，谁的种谁养！”陆二嫂深知这事戳破不好看，说话的底气也越来越虚。 陆大嫂自然知道这事是真的，从那晚他们上山去抓人，回来陆老大就跟她说了这件事，甚至拍胸脯保证是真的。 她相信陆老大，她男人从不说假话！ 现在她只求刘家人千万别知道这件事，这件事也别戳破，最好能藏一辈子。 林曼妮帮她们随手弄了几道下酒小菜，就带着周卫红回去了。 路上，周卫红也问她，“嫂子，你觉得雪花孩子的事是真的吗？” “真假又如何？现在这技术又查不出来，最多验血型才知道，概率又不是百分百准确，倘若人家愿意养呢？” “哪个男人愿意帮别人养孩子呀？除非他自己不会生！嫂子你不是说过生男生女是男人决定，可会不会生是两个人决定的。” 林曼妮肯定的点点头，“对呀，万一她男人不会生呢？人家愿意养谁还好意思戳破这层纸。” “啧啧……那这男人也挺可怜！” 林曼妮看着白雪皑皑的村街，只有孩子们在来回跑着打雪仗玩，大点儿的孩子见到她，纷纷跟她打招呼：“林老师，过年好……” “你们也过年好！” 把身上的奶糖发个干净后，俩人也到家了。 “曼妮，你们回来了，快来帮娘包会儿饺子，娘得去厨屋看看。”周母在东屋的炕上忙活着包饺子，还不忘灶上炖的鸡。 第246章 牛福贵 “生孩子会吓着人的，你俩没事儿赶紧出来，别被吓着了。”周卫国伸手去拉林曼妮，却被她轻巧的躲过去。 “等要生的时候我俩再出去，你先在外面陪陪春生和老张叔，你看他俩慌得快没主心骨了。” 林曼妮示意他往后看，果然看见俩个大男人正低着头来回转圈。 “屋里要有事，你记得喊我。” “知道了，你先去照顾他们，别他们先急晕了。”林曼妮娇嗔完他，又回了屋。 牛春生见周卫国过来，忙问他屋里的情况，周卫国给他比划着，“还没开始生，别着急。” 蔡明华给张玉霞做完检查后，见已经开指，掏出一包草药递给老张婶，“这是催产药，快去熬了，喝完好生。” “行行……俺这就去熬！” 老张婶脚步虚浮的踉跄着往外走，吓得林曼妮忙去扶她。 “婶儿，我去熬吧，你自己都走不稳路。” “那曼妮你去熬，俺这腿不听使唤，直哆嗦！”林曼妮把她扶着坐下，又出去准备熬药。 院里的男人一见她出来，忙凑过来问情况，一听得熬药，老张叔和牛春生也忙起来了。 只是两个大男人手忙脚乱的啥也找不见，最后还是老张婶在屋里喊着指挥他们，才把药罐子这些凑齐。 蔡明华在屋里跟周母和老张婶闲唠嗑，顺便等着产妇开指。 “老村长的闺女也生了，一个大胖儿子，只是胎大不好生，差点儿人没了。幸亏婆家有钱带她去城里大医院生的，这要换成镇上的卫生院，怕是救不回来。” 一听人家生的是儿子，老张婶也羡慕的很，“别看雪花嫁的晚，还挺有福的。现在不仅是正式工，嫁的男人也是吃商品粮的，婆家还有钱有势，一辈子不缺钱花。” “谁说不是呢！真是各人有各命，啥也强求不来。” 周母对陆雪花生儿子倒没当回事，相反，她是真不待见这个闺女，感觉她心眼儿忒多。 炕上的张玉霞一听陆雪花难产，吓的她赶忙喊人，“娘，你说俺会难产不？俺要难产咋整？” “呸呸呸……别乱说，不吉利！”老张婶听见闺女的话，直接吐了三次口水。 蔡明华镇定自若的给她检查着肚子，“你这孕肚不大，好生，吃的东西都胖自己身上了，孩子最多六斤，有可能才五斤多。” 听见她没事儿，张玉霞才放下心，“俺怀孕可能吃了，就是不胖肚子，只胖俺，俺现在比之前大一半，连以前的鞋都穿不上了。” “正常，好多闺女生完孩子还长个，你这只长脚丫子，赶紧让你娘抽空给你做新鞋吧。” 林曼妮端着熬好的药推门进来，老张婶把药喂给闺女后，看着她疼的越来越频繁，心也越来越慌张。 没几分钟就让蔡明华看看情况，气的她差点儿把老张婶赶出去。 一直等到下午五六点，大家又吃完晚饭时，张玉霞的宫口才全开，生孩子才正式开始。 林曼妮和周卫红被赶出屋，只能在院里和三个大男人一起等。 牛春生怕他们等着冷，特意找个铁盆在院里生了一盆火，大家边烤火边等。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屋里的呼喊声也越来越大，中间还夹杂着几声，“使劲儿，别泄气”、“深呼吸”、“用鼻子呼吸，别用嘴巴”、“咬紧牙，使劲儿”…… 院里的人静悄悄的，全都竖着耳朵在听屋里的声音。唯有牛春生听不见，站在窗户边使劲想听屋里的情况。 “卫国……” 林曼妮听见屋里撕心裂肺的喊声也有些害怕，紧握着周卫国的手不敢放。 虽然她怀过孩子，但没自己真正生过，上一次她醒后，胎儿已经引产了。 “没事儿，再等等，应该快了。” 屋里的喊声听得周卫国也是心惊胆战，再想想上一次媳妇受的罪，看向林曼妮的眼神更加怜惜。 把她紧扣在胸前安慰着，另一只手还帮她尽可能的捂着耳朵，“要不我先送你们回去？” “不要，我想在这儿等，在家里也是着急，还不如这儿心安。” 也不知又过去多久，终于听见屋里传来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嫂子，生了，生了……”周卫红高兴地差点儿蹦起来。 “我听见了，听见了！” 两个人兴奋的手拉着手一起蹦着跳着，周卫国站在一旁也眉眼含笑的看着她们。 没多会儿，周母掀开门帘喊了一声，“生的小子昂！老张叔你有大孙子了！” 老张叔乐的直搓手，激动的来回走着，牛春生忙拉着他问情况，“爹，生的是个啥？” 连忙给他比划着，“生的是小子，赶紧给你儿子起个大名，这个娃随你的姓。” “第一个真随俺的姓？”牛春生一脸懵的又问了一遍。 老张叔乐呵呵的使劲点了一下头，这下换牛春生高兴的在地上来回走着。 “俺看叫牛福贵吧，多吉利，寓意也好。” 牛春生把认识的字划拉半天，最终选定这俩好字。 老张叔听着名也感觉不错，爷俩全都喜欢，“小名叫小年吧，反正也快过年了。” 周卫国给牛春生比划一遍后，他也很喜欢这个小名。 等屋里都收拾干净，牛春生才进去看他媳妇和儿子。 看着嫩嫩的大儿子睡的香香的，牛春生笑的快合不拢嘴了，跟张玉霞说了孩子的大名和小名后，她也很喜欢。 蔡明华收拾好自己的药箱，又递给老张婶几包药，叮嘱她这几天给闺女喝。 “一天一副，喝完为止，再有啥问题去牛棚喊我。” “行行……有问题俺肯定去找你。” 说完，老张婶又塞给她一个红包，“钱不多，给你沾沾喜气，哪有白用你的道理。” “你要不收，这大冬天的，俺也不知道去哪儿给你挖药材。” “放心，俺肯定收！俺还想过年多吃顿肉呢！”蔡明华把红包揣兜里，背着药箱出屋后，看见周卫国在那儿站着，“臭小子，送我回去，这天黑路滑的，小心把我老婆子给摔坏了！” 周卫国忙上前接过她的药箱背着，又搀着她胳膊往外走。 “媳妇，待会儿你先跟娘和卫红回去，记得给我留门。” “你路上也小心点儿。”林曼妮看着他们走出大门，才跟周卫红一起进屋看孩子。 第245章 张玉霞要生孩子 “他害了咱们的孩子，他临死前算是也没有一个孩子，万事成空，越想要什么反而越缺什么。” “对，咱们也顺其自然好不好？”林曼妮仰着笑脸，双眸盛满了他的影子。 “好，一切听你的，咱家的事你做主。”周卫国也恶作剧的故意用沾着肉腥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 日子一天天的变冷，大雪将至，学校也放了寒假，眼看已经步入腊月。 家家户户已经开始储备年货，有准备磨豆腐的，有要去赶大集的，也有准备炸各种年货的。 林曼妮成天窝在热炕上舍不得下来，还没下地就嚷嚷着冷。周卫国也惯着她，烧的土炕热和和的，一进屋的温度都感觉像初春一样暖和。 这天，林曼妮让周卫国去镇上把她第二本的稿子给寄出去，省的年后事多耽搁了。 “媳妇，我带你一起去镇上转转，省的你老不出门。”周卫国看着媳妇整天在炕上待着不运动，也很发愁。 “太冷了，不想去，冻得慌！” 林曼妮摇着头拒绝，眼睛却在书上沾着，舍不得多挪一眼看他。 “一直在屋里待着容易近视，现在的眼镜可不好看，镜片老厚了，你想戴？”周卫国故意吓唬她，想让她多出去转转。 “不想戴，我也不想出门，外面冰天雪地的，摔一下都疼。”她把书扔一边，很自觉地做着眼保健操。 周母笑眯眯的从外面进来，家里人为了省柴火，白天都在西屋里待着，晚上回东屋睡觉时，再烧那边的炕。 “看俺给你缝的帽子和手套，兔毛的，戴着老暖和了，不信你试试？” 周母拿出刚做好的东西，造型不仅好看，还特别保暖。 毛茸茸的兔毛在外面，里面又用薄棉做的内衬，戴上还显脸小。 “嫂子，戴上保准好看，不信你看俺的，俺也有一个。不过俺的是灰兔的毛，你的是白兔的，娘说你戴白色的好看。” 周卫红从外面带着一身凉气跑进来，脸颊也被冻得红扑扑的。 “你去哪儿玩了？天这么冷，不在家待着？”林曼妮接过帽子戴在头上，大小正好，故意转了转小脑袋问周卫国，“好看吗？妈的手真巧。” “很好看！本来脸就小，戴上更小一号。” “妈，谢谢你！” 听见男人的夸奖，林曼妮乖巧的向周母道谢。 “你喜欢俺就高兴，俺也就这点儿手艺。”周母笑容满面的打量着儿媳和闺女。 中午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饭时，院里响起牛春生的喊声：“舅妈，舅妈……玉霞要生了，怎么办呀？” “什么？咋还提前半个月生呢？”周母慌里慌张的爬下炕，都没看清鞋左右，穿着错鞋往院里跑。 其他人忙跟着下炕出来看情况，牛春生也焦急的一头热汗。 周母给他比划着问，“见红没？破水没？” 牛春生心慌的回着话，“没见红，流了好多水。” “卫国，你脚程快，快去牛棚喊蔡婆子，这真是要生了。”周母跟着牛春生一起出了家门往张家走。 一进张家门，看见老张婶正忙着在厨屋里烧热水，老张叔在院里急的团团转。 “他舅妈你来了，快进屋看看玉霞，俺一个人不行……俺也害怕。” 老张婶吓得小腿肚子直打哆嗦，说话都有点儿不利索。 “老张婶，你自己别害怕，会吓着闺女的，你说你咋不提前喊稳婆呢？俺给你们喊了蔡婆子，她接生也可以。” 周母边埋怨她边往屋里走，果然，刚进屋就看见张玉霞歪在炕上难受的隐忍着疼。 “玉霞，现在感觉咋样？疼的厉害不？见红没？” “舅妈，一会儿疼一会儿不疼，就是肚子下坠的难受……” 话没说完，新一轮痛感涌上来，眨眼间疼的她紧握拳头拼命的忍着。 周母帮着老张婶准备接生用的东西，老张叔也不敢进屋，在院里一遍遍的问闺女情况。 气的老张婶掀起门帘大骂他：“你个臭老头子，能不能别喊了！你喊，闺女也喊，俺听你俩谁的？没听见孩子哭，说明还没生出来，这是头胎着啥急？” 林曼妮和周卫红也结伴赶过来，看老张叔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在院子里乱转，简单打声招呼后也进屋去了。 “曼妮，你们咋来了？看人生孩子会吓着的，待会儿要生的时候赶紧出去昂！” 周母也顾不上搭理俩人，有条不紊的准备着东西。 “妈，玉霞生孩子，我们总得来看看，万一能帮上忙呢？多个人多个帮手。” 林曼妮帮周母叠着草纸，一厚摞的草纸被整齐的放在炕桌上。 “玉霞，羊水破了得平躺再用枕头垫高屁股，减少羊水流失，要不胎儿容易宫内缺氧。” 看见张玉霞一直在炕上歪坐着，忙提醒她注意，老一辈人没这个意识，只知道一破水就快生了。 “快快……玉霞，听你嫂子的，她有学问，准不会错的。”周母也是头一次听这种说法，忙招呼张玉霞及时调整。 周卫红看着两人忙碌，想上手帮忙又怕添乱，只能无措的站在炕边安慰产妇。 “玉霞姐，你要疼的厉害，就使劲儿握俺的手，咬也没关系。” 张玉霞疼的满头虚汗，苍白着脸扯出微笑感谢她，“卫红，俺谢谢你，这点儿疼俺忍得住。” “你别看见害怕，生孩子都这样，俺还算幸运，大冬天才生，还不用下地，能好好坐个月子。” 林曼妮听她说的话后，故作轻松的打趣她，“玉霞，爹娘都是亲的，哪会那样苛待你？即使坐月子不是冬天，他们也不舍得你奶个孩子还下地挣工分。” 周母也笑着回应，“曼妮说的对，春生能养活你们，哪用你去出力气！” 这时，院里传来嘈杂的说话声，蔡明华被周卫国连催带拉的弄过来了。 “头胎不着急，最少也得大半天，有的还得两三天，你们慌张啥？来得早也是产妇一个人使劲儿，谁也帮不上忙。” “蔡姨，您快别絮叨了，赶紧进屋看看玉霞的情况。” 周卫国把人推进屋，看见林曼妮和周卫红也在，一时有些纳闷，“你们怎么在这儿？” 第244章 孙老大被毒死 孙老大忍着疼挣扎大半天，依然无济于事，没人来救他，夜也渐渐凉透了。 他身上的温度越来越低，最后强逼着自己睁着一双逐渐浑浊的眼睛狰狞的望着夜空。 嘴里喃喃自语着：“俺不甘心呐！不甘心呐！凭什么？俺咋这么死了……” 隔天一大早，周家的院门被人急躁的拍着。 边拍边喊：“大队长，不好了，孙老大死村里了！快开门呐！” “孙老大死村里了！大队长……” 听见喊声后，周母慌张的从厨屋里出来开门，边走边问：“他咋回来了？他不是应该在劳改农扬吗？” “周婶子，俺也不知道呀！反正现在他已经死的透透了，还在村街上躺着呢，可吓人呐！” “大队长呢？老村长也快过去了，你让大队长赶紧来昂！” 话说完，人直接跑了。 周母心慌意乱的回了院，看见周卫国已经晃神的站在院子里，不免可惜的催促他：“卫国，你赶紧收拾一下，去那儿看看，这事得报公安。” “娘，我知道，你别担心，我马上去。” 回过神后，周卫国简单洗漱一下，立即往门外走。 快到大门口时，又回过头叮嘱周母：“娘，曼妮来小日子，肚子不舒服，早上给她煮个红糖鸡蛋吃，多放点儿红糖，记得里面再放几颗红枣。” 看着儿子心疼媳妇的样儿，周母不禁笑了笑，“俺知道了，你快去吧。这事一上午够你忙得。” 这次换季林曼妮来小日子时，肚子有点儿疼。 一整晚周卫国都把她搂在怀里，大手帮她捂着肚子，这样她才觉得舒服点儿，睡得也安稳。 等林曼妮起床后，火上还煨着一碗红糖水，家里却已经空无一人。 “奇怪，又没到上工的时间，人都哪儿去了？” 小口吃着软嫩的荷包蛋，喝着甜滋滋的红糖水，感觉整个身子都暖和起来。 这时，周卫红从外面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看见厨屋里正吃饭的人，“嫂子，你醒了？” “咱家人呢？娘和你哥呢？这么早都干嘛去了？” “一大早你去哪儿了？你吃饭没？” 听着林曼妮的连环问，周卫红掐着腰喘着大气，“俺出去看热闹了，孙老大死了。” “什么？孙老大死了？孙大丫她爹？” 这下林曼妮也忘记碗里的水烫，一口喝进去好多，吓得差点儿喷出来。 “就他，从劳改农扬偷跑回来的，结果昨晚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下药的窝头，吃完直接断气了。” “死相好恐怖！睁着大眼珠子，张着嘴，满嘴的黑牙。嫂子，你想想这毒得多厉害。” 周卫红偷看一眼还被吓得差点儿摔地上，好几个凑热闹的小孩儿直接吓哭了。 “这事村里得上报，别让他家偷偷埋了给村里招祸。”林曼妮若有所思的想了会儿，又接着吃自己的早饭。 “俺哥一早就骑车去镇上报案了，公安跟他一起回来的。现在查谁下的毒药，也不知道下药的人被抓到会怎么样？” “能怎么样？人家是用毒药蒸的窝头，可能是准备药老鼠的。只要没给他吃，说不准还是他自己偷的。即使抓到，肯定也没什么大事。” 把剩下的几口吃完后，林曼妮又把碗洗干净放进橱柜里，进屋拿了挎包准备去上班。 “卫红，记得上工多听听这个八卦，回来跟我学学，我先去学校了。” 看她嫂子晃悠着挎包出门后，周卫红也背上农具出去了，临走还不忘把大锁落下。 一到办公室，其他三个老师也在议论这件事。 大家都好奇孙老大是怎么从劳改农扬逃出来的，看守的那么严，能逃出来也不容易，何况那儿离村还挺远的。 “曼妮，你有确切消息吗？孙老大怎么回来的？”王春荣见她进来立马八卦的凑上前，紧盯着她问。 “我也不清楚，一大早卫国就出门了，我来的时候他也没回来。你想知道起码得等下午，我中午回去问问他。” “真是牛人，不过听说死的挺惨的！” 难得徐小慧愿意凑这份热闹，林曼妮对她浅浅的笑了笑。 何跃进也过来凑热闹，“这下孙老大这一支彻底断了，要儿子没有，要闺女还一个卖了一个过继了。” “要不怎么说少作恶，小心天打雷劈，这不就是现世报吗？害了别人的孩子，他也一个孩子落不下。” 王春荣无所顾忌的说完话，随后又抱歉的看向林曼妮，“对不起，林老师，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没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林曼妮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内心十分赞同她的话。 可能她也是因为上一世老资助失学孩子，有善心，才又给她重活一世的机会。 一上午，校园里的孩子也在叽叽喳喳的讨论这件事，搞得人心惶惶的不安稳。 等林曼妮上午下班回家后，周卫国已经回来了。 “媳妇，肚子怎么样？还疼吗？”他正在厨屋里切菜，听见林曼妮开大门的声音，忙直起身喊人。 “好多了，你怎么回来这么早？事儿处理完了？”林曼妮娇宠的钻进他怀里，搂着他的窄腰撒娇。 “怎么？一上午没见这么想我？”周卫国虚虚的揽着她的肩膀，一只手里拿着刀，一只手上沾着肉腥。 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额头，却被她一脸拒绝的往后躲着，“不要，胡茬扎脸，又痒又疼的，不舒服。” 靠在他怀里窝了会儿，才满眼八卦的抬头问：“孙老大的事儿怎么样了？公安怎么处理的？” 周卫国挑了挑眉，难得他以为媳妇开窍了，学会撒娇学会哄人，原来在这儿等着他。 “人已经收尸，下午下葬，本来偷跑出来的，公安也没紧抓着不放，草草结案了。” “就这？没了？”林曼妮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家里人也没闹吗？不查查他从哪儿拿的毒馒头？” “馒头是孙二嫂蒸的准备药老鼠的，二丫给他拿的，你说怎么追究？孙家人也不打算追究，巴不得他死外面，谁还会在乎他怎么死的？” “他娘都不打算让他入祖坟，准备随便找个地埋了他，这辈子也挺可怜的。” “听着确实挺可怜的，不过学校老师说他是恶有恶报。你觉得呢？” 第243章 孙二嫂买药下毒 “媳妇你看你多聪明，不仅学的快，一教就会，还能融会贯通。” “去你的，我要用香皂洗手，你出去端盆水。”林曼妮娇嗔的瞪他一眼，还伸出手撒娇，“你看我的手心都红了，又酸又疼，待会儿你帮我揉揉。” “行，你先坐好，别掉下来。” 周卫国高兴的出去打水，却正好碰见周卫红出来上厕所，不怀好意的直盯着他，“哥，今晚你打俺嫂子没？俺咋听见嫂子哭了？” “去睡你的吧，小姑娘家天天净操闲心，也不怕操心太多不长个儿！” 没多看她一眼，端着一个水盆回了屋，还不忘从里面插好门。 “奇怪……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端盆水进屋，难不成他要给俺嫂子洗脚？” “嗯……应该是，肯定得罪俺嫂子了，罚他洗脚赔罪呢。” 周卫红自言自语的上完厕所，见西屋的灯灭了后，她也摇摇头回了屋。真是越来越鄙视她哥，嫌他心眼小，一句话也斤斤计较。 一连好几天上工，大地里的活儿大家忙得差不多了。 村里的猪粪、牛粪这些全撒进地里，等着来年一开春好种春玉米。今年的分红家家户户都涨了不少钱，村民干活的热情也很高涨。 “老村长，咱村小啥时候放寒假呀？要不咱别放了吧？省的皮猴子回来折磨俺们。” “就是，他们天天在学校，还有人给俺看孩子，俺省心不少。现在俺就等着年前分猪肉呢！王寡妇，你养的猪胖不胖？安不安逸？” “安逸！放心肯定肥的很！”王寡妇呵呵的笑着，却又看向老村长喊：“老村长，俺感觉村里有小偷，一到晚上俺家的大黄就叫个不停，喊都喊不住。” 一提有小偷，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着，有些人半夜出来上厕所都见过。 “俺也觉得是小偷，鬼鬼祟祟的，腰也挺不直，跟个老头一样，一喊他跑的贼快。” “俺也见过，半夜俺拉肚子，看见他从俺家篱笆墙外走过，吓得俺都不敢出声。” …… 孙二嫂听她们说有小偷，也忙跟着凑活，“俺家最近老丢干粮，不是窝头就是大饼，要不就是馒头，你们说是不是小偷进俺家偷的？” “真有可能，你家那破篱笆墙也不好好修修，小偷不进谁进！赶紧回去数数钱丢没，省的干一年活儿便宜小偷了。” 吓得孙二嫂脸色都白了，赶忙去找老村长请假说要回家去数钱。 老村长和周卫国对视一眼，也准了她的假，等她走后，俩人商量起来。 “卫国，这事你怎么看？”老村长吧嗒着旱烟在田埂上走着，时不时踢一下脚底的土块。 周卫国跟在他身边慢慢走，“看样子孙老大回村了，孙家丢干粮应该是他偷的。可他回来想做什么？难不成只是不想去劳改？” “他应该有其他情况，咱再等等，知道他没跑远就行，还省的去别处找他。” 孙二嫂回家数清钱后，见一分没少，又进厨屋里数了数干粮，发现又少了两三个，不禁有些恼火。 气势汹汹的从外面把孙二丫揪回来审问，“二丫，娘问你干粮是你偷吃的吗？咱家每天少八九个干粮，这可不是小数，能养活一口人呢！” “娘，俺没偷吃，俺也吃不了那么多。”孙二丫忐忑着不敢说真话，怕被她打一顿。 孙二嫂清楚孙二丫的饭量，知道她没说假话，这下更断定家里一定进贼了。 “你出去带弟弟玩吧，记住以后锁好院门，别带其他小孩来家玩。” 把人撵走后，孙二嫂进屋到处找能藏钱的地儿。 今年的分红是她自己拿的，孙老婶也没敢要，怕他们以后不给她养老，天天可安生了。 不清楚她为人什么样的，第一眼还以为是个多慈祥的老人。 最后孙二嫂把钱全藏进一只臭鞋里，又用砖压着，放在桌底下。 一切收拾妥当后，又美滋滋的去供销社买了一包老鼠药。 小偷敢进她家偷干粮，孙二嫂肯定饶不了他，不毒死他也得让他口吐白沫难受几天。 想好后，孙二嫂特意中午偷偷蒸了七八个红薯面窝头，甜腻腻的味道，里面放上药也尝不出来。 晚上，她把其他好的干粮拿回自己屋，又把几个放药的窝头放在明面上。 等后半夜孙老大再来拿干粮时，孙二丫跟他提起孙二嫂怀疑的事，“爹，你少吃点儿，俺二婶都起疑心了。你再一天吃这么多干粮，俺也不给你拿了。” “你说你回来干啥？天天在破屋里躺一整天，实在不行你还是回农扬劳改吧！” 气的孙老大抬手扇了她一巴掌，骂骂咧咧的吐槽：“咋滴？还嫌俺吃的多？俺要有钱，天天去国营饭店里吃香的喝辣的，哪用吃这些干巴巴的窝头？” “俺回来是要你大姐卖身的钱，俺自己的闺女卖了钱，不给俺花，凭啥便宜别人！” “上次卖俺姐的钱不也是俺奶拿着，你不也没要？”孙二丫小声嘀咕着，“这次还要来干嘛？你在农扬又花不出去。” 孙老大又扇了她一巴掌，气呼呼的训她，“能比吗？上次俺还有你娘，你娘也能生孩子，这次俺啥也没有了，身上不得留点儿养老钱傍身？” “俺判的时间长，出来的晚，万一你奶给俺花光了呢？以后俺咋整？俺还想出来再娶个媳妇生个大儿子呢！” 孙二丫被他扇的两眼发懵，要不是他亲闺女，她都想还手揍人。 “那你去找俺奶吧，俺奶有钱，她现在也扣得很。今年分红的钱都俺二婶把着，没给她一分。” 孙老大浑不在意的大口咬着松软的红薯面窝头，香甜细腻，感觉吃起来也不错。 “没事儿，俺有办法逼她掏钱，等俺再好好歇几天，俺再来找她。你回去睡吧，俺也要回了。” 俩人分道扬镳后，孙老大边吃边往破房子那儿走，走着走着，肚子越来越疼，嘴巴里也突然涌上好多白沫。 这时他才意识到窝头里肯定下毒药了！难怪今天的窝头吃起来特别甜。 “救命！救命……” 第242章 林曼妮折磨周卫国 “媳妇，你刚刚和卫红说她是你的亲人，前一句呢？” 看着男人坐在炕沿上摸着炕上的旗袍，林曼妮心虚的不敢承认，知道他吃软不吃硬。 立马换成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坐在他大腿上柔声哄着：“哪说什么了？真小气！还偷听我们姑嫂说悄悄话。” “是吗？我怎么听见你说‘以后即使和我分开，她也是你的亲人’？”周卫国搂着穿旗袍的小娇妻，故作镇定的套她话。 “哪有，你听错了，我说的是‘你们都是我的亲人’！你说你人没老，耳朵怎么不好使呢？是忘记掏耳粑粑堵着了？” 林曼妮扯着他的耳朵往两边揪，故意转移着话题。 “媳妇，听你的，你来掏。” 说着话，周卫国的手掌从旗袍的下摆慢慢探上去，薄唇也情不自禁的含上眼前诱人的红唇。 仔细研磨片刻后，两张唇瓣难舍难分的贴合在一起，鼻尖对鼻尖，额头顶额头，又翘又长的眼睫毛也互相纠缠着。 “媳妇，现在咱们不分开，以后也不会分开，再说这些话，我不饶你！保证晚上让你喊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不信，你试试！” “讨厌，老是威胁我！我是说着玩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两双深情的眼睛互相吸引着，焦灼着，期盼着……你追她逃，不离不弃！ “你说的任何话我都会当真，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 “那我以后不说了，你别不高兴，也别生气，行不？”林曼妮双手捧着男人的俊脸，诱哄般的一下下亲吻着他。 “除非你今晚好好哄哄我，直到把我……哄的不生气。” 周卫国双眉轻挑的往上挑了挑，双臂向后支撑着，故意向上轻抬一下腰身。 意思不言而喻，他想让媳妇主动一次！ 林曼妮轻咬银牙，羞恼的看向他，“你真想让我主动？你可别后悔！” “放心，媳妇，我肯定不会后悔！” 周卫国眼神里的期盼差点儿气笑林曼妮，不过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想这样试试也能理解。 “那你今晚得听我的，不许说话，不许出声！” 上一世网络那么发达，虽说林曼妮没谈过恋爱，但岛国大片一部没少看，有些情境模拟一下都够他受的！ “行，听你的，说话算数。” 周卫国任由林曼妮用布条向后捆着他的手腕，遮住他的双眼，整个人被她推靠在炕柜上。 衣服被她简单利落的扯开，整个人像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林曼妮故意低声娇喘的在他耳边舔舐着，手上的动作一点儿没闲着，上下其手的该掐的掐，该摸的摸，一直缠到他脖颈处的青筋紧绷着。 然而，却一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气炸的男人胡乱捕捉到她的唇瓣疯狂吮吸着，仿佛要把她吞入腹中一般。 林曼妮却像要故意折磨他一样，扯出红唇在他身上肆意作浪，到处煽风点火，却又不管灭火。 折磨的周卫国强忍着呜咽声，拼命的隐忍着不发出一丝声音，身上的皮肤像喝醉酒一样，通红一片。 林曼妮故意合衣趴在他身上，伏在耳边舔舐着他的耳垂娇媚的问：“亲爱的，还玩吗？” “玩！老子要看看你还有哪些折磨人的手段！” 平时娇滴滴的小媳妇，此刻像黑影的幻化出的妖精，漆黑的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却不断传出男人的低吼声和隐忍声。 却临到最后一步永不畅快，俩人极限拉扯着，直至男人气喘吁吁的轻声求饶。 “媳妇，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斤斤计较，再也不小心眼，饶了我这次吧，我憋的快爆炸了！” 周卫国都憋的胳膊上青筋显露，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身上没来得及脱下的衣服，差点儿能拧出水。 看他被自己治的差不多，林曼妮点燃煤油灯，好整以暇的掀开他遮眼睛的布条，俏皮的调侃着，“早这样求饶多好，害我费那么大劲儿，快累死我了！” “那你还不赶紧给我解开，从哪儿学的这些？一招比一招毒，一招比一招狠！” 周卫国身上憋的难受，却又浑身虚脱着，有气无力的靠着炕柜抱怨她。 “能治得了你就是好方法，你管我从哪儿学的，告诉你也不知道。” 用剪刀帮他解开布条后，林曼妮才下炕收拾上面堆积着的衣服，又一件件放进大衣柜里。 周卫国挣脱束缚后，立即冲出去拎着一桶冷水跑后院的冲凉房从头浇下，身体里的火焰才感觉小点儿。 咬牙切齿的回屋后，看见林曼妮的小褥子铺的离他的很远，俩人差不多一个炕头一个炕尾。 “媳妇，你是要跟我分炕吗？离我那么远干嘛？还怕我吃了你？” 周卫国气呼呼的上炕又把媳妇连同褥子一同拖过来，跟他自己的紧挨着。 林曼妮无所谓的拉了拉身上的被子，淡定的回他：“我是怕你难受，怕你后悔。” “早点睡，今晚别折腾了，我伺候的你还不舒服吗？” 说完还故意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无辜的望着他。 周卫国微眯着双眼紧盯着她不放，“媳妇，你折磨我那么久，就想这么算了？做梦呢！明早你要能下炕，我跟你姓！” 话音刚落，吹灭煤油灯，欺身向下，钻进林曼妮的被窝里把她上面的睡衣剥个干净。 林曼妮嬉笑着不敢看他，任由他在身上胡作非为，还娇声劝他，“可以了，早点儿睡，明早你还要去上工呢。” “不行，我今晚都要憋坏了！” 看着被子里的人一鼓一鼓的，林曼妮好笑的拍了拍，“你就折腾吧，最好别后悔！” “啊……媳妇，你来那个了，怎么不早说？”忙活半天的人，最后灰头土脸的又钻出来，一脸气恼的质问着她。 “我说了别胡来，你非不信呐！我要身子利落，今晚哪敢折磨你那么久？” “哈哈哈……”说完还搂着被子大笑起来，边笑边劝：“实在不行，再去冲冲凉吧，火儿下去就好了。” “想偷懒？没门儿！火儿是你点的，得你来灭！要不今晚咱俩谁也别睡。” “我？其他的我也不会呀？”林曼妮想不到还有什么方法帮他，很迷茫的看着他。 “没事儿，这个我教你……” 第241章 “好汉不吃眼前亏” “卫国，你先出去，去卫红屋里待会儿。” 林曼妮略有些气恼的看着他，吵吵闹闹的哪有当哥哥的样儿？ “媳妇……能不能不去？我不说话也不跟她吵了。” “不能，赶紧出去！” 被林曼妮斩钉截铁的拒绝后，周卫国一脸委屈的看着她。 “略略……被赶出去了吧！让你欺负俺。”周卫红心情大好的冲她哥做着鬼脸。 “看在你嫂子的份上，我先放过你！”周卫国气呼呼的关门出屋，乖乖的假装去他妹妹的屋里等着。 “卫红，你快试试这些衣服，省的你来回跑麻烦，也让你哥去你屋反省一下。”林曼妮指着所有的布拉吉让她挨个试。 “嫂子，这些都让俺试穿？” 周卫红不可置信的看着满炕的衣服。 “想试一下旗袍也行，不过不能穿出去，咱俩别没事找事，给家里招祸。” 林曼妮分门别类的整理着炕上的衣物，以前不清楚自己有多少衣服，爸妈给钱就买，不知不觉买了这么多，也难为她哥都能给她带过来。 周卫红爱不释手的摩挲着布料，好奇的问她：“嫂子，这么多衣服能在你老家买套小房子吗？” “大的买不上，买个弄堂里的小套房还可以。真可惜花了那么多钱买这些破烂回来，当初我要存上该多好。” “没事儿，你不穿有我呢，都传给我，我一代代替你传下去。你这些旗袍都是定制的吗？” 旗袍的布料比布拉吉的更好，手感光滑，还不会起褶皱，贴身穿都很舒服。 “这些旗袍都是我妈妈帮我定制的，以前沪市有好多老手艺人，手工都很好，好多版型都是绝版的，哎……再也买不到了。” 林曼妮抚摸着每件旗袍，这是每次妈妈休息时一起逛街非给她买的。 林母告诉她沪市的囡囡打小都熟悉这些东西，也让她这个国外长大的人感受一下文化底蕴，省的她不接地气。 林母出生在书香世家，和林父从小认识，为了扶持林父的事业，随他一同出国深造。 夫妻俩从事一样的工作，俩人都是事业狂，对子女的教育一直信奉顺势而为，从不强求任何。 按他们话说马路总要有人扫，饭总要有人做，货总得有人卖…… 也得亏她和哥哥争气，从不甘于落后，在国外双双从高校毕业。 虽然国内的生活没国外的繁华，但心是静的，爸妈说他们的根儿在这儿，不管之前在哪儿生活的再好，总是虚无缥缈的。 “嫂子，旗袍咱先留着，等以后能穿的时候再拿出来穿，说不准比现在还值钱呢。” “行，那就好好留着，等以后缺钱了，去当铺典几件换钱花。” 周卫红满心欢喜的拿过几件布拉吉在身上比划着，边比划边在衣柜的穿衣镜那儿开心的转圈。 “嫂子，你看俺穿哪件好看？这么多颜色这么多款式挑的俺眼都花了。” 林曼挑了几件颜色较深的递给她，“颜色太亮的穿不出去，别人会说你的。这几套深色的倒可以试试，等哪天让你哥带你去镇上的照相馆拍张照片留念，等你老了看。” 周卫红看着镜子里小脸俏红的自己，以前她都没穿过裙子，村里穿裙子的姑娘更少。即使有也是家里在外面有亲戚，人家不要给他们寄回来穿的。 更少的是嫂子会给小姑子又送衣服又买鞋的，这在村里几乎没有。 “嫂子，你待俺真好！也不嫌弃俺土，还愿意教俺文化。” 听见小姑子的话，林曼妮笑出声，摸着她的大麻花辫，“咱们是一家人，我嫁给你哥就是你嫂子，你就是我小妹。即使以后我和你哥分开了，你也依旧是我的亲人……” “媳妇，你说什么呢！” 周卫国不知何时站在房门口，听见她的话后，又是满脸不高兴。 “额……没说什么，你不是在卫红屋吗？怎么又在这儿？”林曼妮心虚的不敢正眼看他，慌乱的低下头，两手绞着手指头来回转圈。 “是吗？真没说什么？” 周卫国阴沉着一张脸，眉眼不善的打量着姑嫂俩。他就知道俩女的在一块准没好事，幸亏他一直在门外站着等。 周卫红壮着胆站在她嫂子前面挡着，忐忑不安的辩解着：“俺嫂子说俺是她的亲人，其他没说啥！” “你赶紧拿上挑好的衣服回自己屋，别逼我动手把你拎出去！” “卫国，我俩还没完事呢！你再出去等会儿……” 林曼妮越说声儿越小，头也越来越低，最后的话直接没敢说出口。 “嫂子，怎么办？俺哥好像真生气了，万一他打你咋整？”周卫红也第一次见他哥这样，以往好说话的人，这会儿脸黑的都快滴出墨汁。 “什么？放心，他不敢打我，没这个胆儿。” 打女人这点儿，周卫国肯定是不会的，但自己把他惹毛了，恐怕今晚不会太好过。 “周卫红，出去！别逼我赶人！” 见她仍不动弹，周卫国拎着她的衣领往外走，脚底下的悬空感让她有些窒息，“哥，快松手！你要勒死俺呀！嫂子，实在不行你把俺哥赶出来，俺来跟你睡。” “哥！咳咳……” 周卫国把她拎到院子里，见她还想跟过来，眼神犀利的盯着她警告：“今晚再敢进我们屋，你试试！非打你一顿不行！” 好汉不吃眼前亏！ 周卫红瑟缩的点头答应着，转身跑进周母屋里找她帮忙，“娘，俺哥要打俺嫂子，你快去帮帮她！娘……你快动呀！” 随后，东屋里传来周母的说话声：“借你哥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动你嫂子一根手指头，敢碰一下，老娘明天劈了他！” “你个小姑娘，别瞎掺和人家小夫妻的事，有些事你管不着，也不能管！” 周卫国听到周母的话，对着窗户喊了声：“娘，好好教训她一顿，没大没小的，还撺掇她嫂子和我分房睡。” “你个死丫头，以后再跟你嫂子乱嚼舌根试试，看俺不打你！” 几个响亮的巴掌应声落下，周卫红的惨叫声也传出来，“哥，明早俺嫂子身上要有伤，俺也不饶你！” “切！随你！” 随后心情很好的回自己屋，一进屋，看见媳妇小脸戒备的样儿，周卫国想逗弄她的心思骤起。 第240章 艳羡的姑嫂情 “你不知道？说瞎话骗俺呢？你姐不是被你奶卖了吗？”孙老大眼神阴鸷的紧盯着二女儿，冷声又问：“你不是认你二叔二婶当亲爹娘吗？” “爹，这些都谁告诉你的？”孙二丫很震惊她爹能知道的这么详细。 “你们别忘了咱村的王二麻子跟俺关一个劳改农扬里，村里啥事他不知道？他告诉俺的比这还多！” 多亏王二麻子也进去了，否则，孙老大都不知道他被偷家了。 “你奶做事挺狠的，把俺大闺女卖了，俺小闺女又过继了，那俺出来后怎么办？谁给俺养老？谁来照顾俺？” 孙老大越想越生气，说话的声也越来越大！ “爹，俺也是没办法，二叔说只有俺改口喊他爹，他才给俺饭吃，你不在家，俺总不能饿死吧！” 孙二丫可怜巴巴的抹着眼泪，也越说越委屈。 “当初要不是你们迷信，非要儿子，俺娘哪会找死？事儿是你们逼俺姐干的，俺娘又是因为你没的。只留下俺一个人无依无靠，俺不认二叔当爹怎么办？难不成活活饿死俺吗？” 别看孙二丫年纪不大，经历这么多事，她早已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则。 凡是利己的她都愿意做，只要能让她活下去。 “闺女，俺对不起你和你姐！” “你知道你姐卖了多少钱吗？” “啊？好像是100块，钱都被俺奶拿着，俺手里没有一分钱。”孙二丫惶恐的怕她爹知道她也有钱的事，也猜到他肯定没安好心。 “行，俺知道了。你再偷摸回去，记住别跟其他人说见过俺。”孙老大看着闺女进家后，又偷偷回了老神婆的院子。 “卫国帮我再揉揉肩膀，往上面点儿。” 林曼妮趴在枕头上，手里拿着书边看边指挥着周卫国劳动。 “你高中语文看完了吗？” “早看完了，还看了不止一遍，我现在看高中数学，感觉也不是很难。”周卫国任劳任怨的给媳妇揉捏着肩膀，力度适中，舒服的林曼妮直哼哼。 “再接再厉，有不懂的记得问我，别积攒着到时候都忘了。” 随意翻看着书上的批注，字迹工整，笔锋刚劲有力，一看这人就不好惹。 “英语也每天学会儿，温故而知新，省的一把抓，顾头不顾腚！” 一说到“腚”，她被周卫国狠拍了屁股一下，“你干嘛？再打拍扁了！” “你这屁股翘的还能拍扁？皮球扁了它都扁不了！”说着，又轻轻拍了一下。 “哥，嫂子，你们睡了没？”周卫红在屋外轻轻敲着房门。 “没有，进来吧。”林曼妮翻身坐起来，把男人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 周卫红穿着一身林靖轩这次回来送的新衣服和刚买的新皮鞋进来，腼腆的笑了笑，“嫂子，你看俺这身好看吗？” “好看，特别好看！难得你这么会搭配。”林曼妮相当捧扬。 反而，周卫国却不屑一顾的冷哼一声。 “哥，你啥意思？俺这身不好看？”周卫红气不顺的故意审问着他，“你就是眼红俺嫂子给俺买新鞋了，没给你买吧？” “真小气！别忘了你是俺亲哥！”周卫红情不自禁冲他翻个白眼，转头又换着笑脸看着林曼妮，“嫂子，俺能试试你那些布拉吉吗？俺还从来没穿过。” “行，等我去衣柜里给你翻翻，你看看喜欢哪条送你穿，别嫌弃旧。”林曼妮立马下炕去带穿衣镜的大衣柜里找衣服。 周卫国翘着二郎腿训他妹，“你嫂子给你买双皮鞋不算，你还想贪她的衣服？脸皮啥时候这么厚的？” “哥！是俺嫂子说给俺的，再说你们生了娃，俺也会好好帮着带，现在你不提前贿赂俺，以后俺不给你们好好干活！” 哪知人家根本不吃这套，“不用你带，有娘呢！再说你哥我又不是不会带孩子，实在不行我找人帮着带。” “你……真抠！地主老财都没你抠！”周卫红气呼呼的转过脸不再理他。 林曼妮把大衣柜里的衣服快搬空了，一套套都拿出来铺炕上。 “卫红，你看喜欢哪套，随便拿，我这儿还有旗袍，只可惜现在不能穿。” 整整一炕的衣服，各种颜色各种款式都有，材质也是一等一的好，摸着全都溜光水滑的，让人爱不释手。 周卫国被逼到炕脚那儿坐着，委屈巴巴的蜷成一团，心里也不得不佩服林靖轩真是宠妹，竟能把这么多衣服给她拎过来。 别管林曼妮穿与不穿，凡是她曾经穿过一次的，统统被林靖轩打包带过来了，难怪当初来时，能带那么多箱子。 “嫂子，你也换上旗袍让俺看看，俺还从来没见过旗袍是啥样的，不就是两块大布围着嘛。” 周卫红挑了一件喜欢的布拉吉跑回自己屋换上又跑过来。 林曼妮随手拎起一件墨绿色的旗袍也换上，真是凹凸有致，肌肤圣雪，男人的目光真要粘上去了！ “哇！嫂子，你真好看！这些衣服藏起来真是可惜了，就应该穿在身上给人看。”周卫红一进屋看见林曼妮，眼睛跟她哥一样，不仅赞叹还上手摸着。 周卫国的眼神暗了又暗，脸色黑了又黑，最后忍无可忍呵斥着：“把你手拿下来，看就看，怎么还动手动脚的！” “啧啧……小气，真小气！俺也是女的，摸摸俺嫂子咋了？你不让俺摸，俺偏摸，气死你！” 周卫红上下其手的把林曼妮摸个遍，惹的她浑身痒痒。只能在屋里来回躲着，气的她哥直接下炕，抓着她的胳膊差点儿把人甩出门。 “别摸了，好痒！” “玩就好好玩，别乱摸你嫂子，再敢有下次我就把你扔出去！”周卫国阴沉着一张脸，面容不怒自威，吓得周卫红连连点头答应。 “她还小呢，你让着她点儿，别吓着她！” “嫂子，还是你好！俺哥就会欺负俺，今晚你把他赶出去，咱俩一起睡吧？” 周卫红躲在林曼妮身后故意挑着事气她哥，却被男人一声怒吼应声打断，“周卫红，你皮痒痒了，是不？” “小小年纪，撺掇你嫂子和我分房，这就是你当小姑子该干的事？” “哥，你又不是没跟俺嫂子分过房，装什么装！你有再一再二，也会有再三再四，用的着这么生气吗？” 周卫红气不过，掐着腰和他争论着，也气的周卫国眉头一跳一跳的。 “好了，你俩是不是没完了？” 第239章 孙老大出现 周围参与打架的人纷纷退后，怕惹祸上身的人都上前帮忙指认着。 回过神的牛根生，一脸惊恐的盯着自己的双手，要不是手背上红肿的伤，他也不信人是他揍的。 周姑妈害怕的把儿子护在身后，指着地上的人骂道：“要不是他们来俺儿子的婚礼上闹事，俺儿子也不会打他们，纯粹自找的，跟俺们没关系。” 倒是周卫国淡定的很，走到林曼妮身边，从她手里拿过花生吃，也不忘问她：“媳妇，你饿不饿？都过饭点儿了。” “饿……早上吃那么早，中午一两点还没吃，怎么能不饿？”细听她都能听见自己的肚子在叫。 不止她，周围人的肚子也这样，跟敲鼓一样，这个敲完那个响。大家都等着中午吃席，好多早上都没舍得多吃，只等这一顿，结果闹到现在还没结束。 “先吃颗奶糖，待会儿人一带走，咱就能开席了。”周卫国剥开一颗奶糖塞进媳妇的嘴里。 旁边的周卫红也眼巴巴的看着，有气无力的问他，“哥，还有吗？俺也得吃一颗，俺早上都没吃多少，一直等着这顿呢。” 又给她一颗后，周卫国也吃了一颗，浓郁的奶香味充斥着口腔，饥饿感也越来越强盛。 张公安了解完情况后，把王家人和刘家当事人都带走后，其他参与的人也没事了。 看在牛根生是新郎的份上，特许他在家办完婚礼再去派出所处理事情。 人一走，周姑妈立即动员在扬的人开席，她知道这会儿所有人都饿惨了。 席上，林曼妮和周卫红俩人吃的满嘴喷香，周卫国时不时还帮她俩夹菜添饭。 “媳妇，慢点儿吃，小心吃撑着。卫红，你也慢点儿。” 林曼妮吃相还算优雅，嘴巴也挺干净的，只是吃的频率比较快；而周卫红像三天没吃饱饭一样，狼吞虎咽的，时不时还打个嗝。 “嫂子，吃席像你这样吃不饱，你得快点儿吃。”周卫红特意夹了一大块鱼腹肉给她，也不忘给自己夹一筷子。 “不行，我都吃撑了，剩下的给你哥吃。” 林曼妮把碗里的剩菜推给周卫国，被他一筷子吃完后，又去倒碗热水给她喝。 原本应该热热闹闹的席在大家风卷残云中结束，一个个捂着肚子上桌又一个个扶着腰下桌。 等把所有亲朋送走后，小院里只剩下周家和牛家几人。 牛根生被周卫国骑车带去派出所，林曼妮和周卫红在屋里陪着新娘子，院里其他人在洗洗涮涮。 “大嫂，我叫林曼妮，周卫国的媳妇。”她怕新娘子难为情，率先打破尴尬。 刘柳红着一张小脸笑了笑，“俺知道你，卫红常跟俺提起，夸你是顶顶好的嫂子。” “是吗？卫红，你怎么夸我的？”林曼妮揶揄着她，“原来我给你的印象这么好。” “嫂子，俺又不是小孩子，谁对俺好俺知道。你快别打趣俺了。” …… 三个姑娘在屋里的嬉闹声传来屋外，也让外面人的心情轻松不少。他们还怕新娘子会一直记挂今儿的事，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亲事闹成这样。 “可算娶过了，这几天快累死俺了。”周母长舒一口气，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姐，待会儿等卫国回来，你们也趁早回去歇歇，家里的事不用管了。” 周姑妈真心感谢这个大姑姐不辞辛劳的帮他们，事事都当自家的事办，永远替她挡在前面。 “姐，秀兰说的对，你们早些回去。媳妇都娶了，剩下的路就靠孩子们自己走，咱是管不住了。” 他们夫妇俩还是头一次见牛根生打人，一直窝窝囊囊的人突然爆发起来也挺厉害的。 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说人怂那是没逼到那份儿上！ 一直快临近傍晚，周卫国才带着牛根生回来，说是王家人该关的关了，刘家该赔钱的赔了，这事儿算是彻底解决了。 回去的路上，周母和周卫红坐在牛春生的牛车上，林曼妮依旧被周卫国强制用自行车驮着，仍让她坐在前杠上，紧紧的圈着她。 等他们进村时，天也将擦黑，村街上几乎没有一个人，全是静悄悄的，偶尔别人家里传来几道骂孩子的声。 一道佝偻的黑影一闪而过，周卫国也没看清到底是谁，以为是哪个老头出来串门的。 牛春生把她们送到家后才赶着牛车往回走，路上他也看见一道人影，不真切，也没顾上管他。 孙老大惊恐的蹲在墙角，他刚从山上偷摸下来，想着天黑路上没人，哪曾想刚进村就碰见了周卫国。 虽然周卫国没上来追他，但他吓的浑身哆嗦着根本也跑不快。 他一瘸一拐的藏在村里以前老神婆的家里，这儿偏僻没人，平时也不会有人来这儿。 只因这条路再往前走就是村里的坟山，山上大大小小的坟包，光看都能让人汗毛直立。 孙老大在劳改农扬趁着看守松时，翻墙逃出来的，脚也不经意间崴了一下，让他走路跟个瘸子似的。 趁着天黑他偷偷来到老孙家的屋后，对着原先自己屋的墙轻轻敲着。 现在这屋里只住着孙二丫，听到敲墙声反而吓的她闷头盖着被子不敢搭理。 “二丫，俺是爹，俺是你爹……” 断断续续的连敲带喊好一会儿，被窝里的人才敢露出头，仔细听着外面的喊声。 听清声音后，猛地心下一惊：她亲爹怎么回来了？ 犹犹豫豫的下炕穿鞋，孙二丫壮着胆子悄声去外面看了看，果然在屋后的墙角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爹，你咋回来了？你不是应该在劳改吗？”孙二丫颤巍巍的问出话，也惊得那个人迅速走到她身边，捂着她的嘴。 “轻点声儿说话，二丫！你快回家给爹拿点儿吃的，这几天快饿死爹了。” 孙老大很久都不知道饿肚子的感觉这么难受，在劳改农扬吃的再烂，肚子也是能吃个半饱。 “爹，你是逃出来的？你不怕被枪毙吗？”孙二丫闻着她爹的臭手，差点儿熏吐她。 “在里面也生不如死，还天天累的要命！你先回家给俺拿点儿吃的，俺在这儿等你。” “行，那你在这儿等着。” 孙二丫偷偷摸摸的去厨屋里装了好几个窝头出来，还给她爹舀一瓢凉水喝。 “二丫，你大姐呢？” 第238章 牛根生暴怒打人 王大娘一见来人，腰杆瞬间硬起来，直接瘫在地上哭诉着：“闺女们，你们快来看看刘家人打死俺了，快来救俺。” 新娘子刘柳看见之前的四个大姑姐都来了，怕她们伤到自己父母，也忙走过去护着。 “卫国，要不要去报公安呀？”林曼妮眼瞅着男人偷摸转到她身边，竟有些好笑。 “再等会儿，看看情况。” 他在下面偷偷牵着媳妇的手，眉眼不善的怒瞪了后面几个年轻人一眼。勾起唇角痞坏的笑了笑，冷不丁冒出一句：“别跟了，这是我媳妇，你们想惦记也惦记不上。” “对不起，对不起……误会，纯粹误会！” 这个村的人没几个不认识周卫国的，见他敢明目张胆的宣誓主权，一时竟有些心虚。 他们立即换了位置接着看热闹，谁也不敢再多看林曼妮一眼。 “媳妇，你没注意他们跟你们一路吗？平时挺聪明的，一到关键时候就迷糊。”周卫国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宠溺的抱怨着，“记住以后离陌生人远点儿。” “你真是越来越小气，这么多人还是大白天，他们敢做什么？” “嫂子你不是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吗？” 林曼妮尴尬的看着周家兄妹，这回旋镖真是正中她眉心。 王家四姐妹赶到后，看见老娘在地上瘫着，火气直接勾上来。 几人扯过刘大娘骂的骂，打的打，一点儿没有往日的情面。 刘家人看她们敢动手，不管手里有没有东西也都招呼上去了。不多会儿，一堆人打的难舍难分。 男人脸上挂了彩，女人身上挨了打，甚至有些还被扯破衣服，其余想上手的人都瞅不见空档。 “卫国，赶紧骑车去报公安，再打下去要出人命的！”林曼妮不停催促着他，眼神四处乱看的找着周母。 幸好她在外围没被波及上，牛家所有人也不知道该不该上手帮忙，只能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之前被赶回家的杨梅花嘴里啃着一根削皮的老黄瓜，也站在一旁看起热闹，还不忘挖苦人。 “俺说秀兰呐，实在不行把儿媳妇还给人家，让你家根生娶俺家小翠，咱两家结亲也不错。何必非一棵树上吊死呢？” “滚！你以后少登俺家的门，俺家根生就是打光棍也不会娶你家的破鞋，也不看看你养的啥儿女，没一个正经人！儿子偷鸡摸狗，闺女背后偷人，一家子坏种！” 周姑妈双手叉腰气冲冲的骂着人，手里接过周母拿的扫把，作势要赶她。 “切，别以为俺来看你的，俺是来看刘家热闹的！谁让他家人往俺家吐唾沫，诚心恶心俺。” 杨梅花故意瞥一眼周姑妈，嘴角冷笑的哼出声。 刘家和王家打的热闹，有村民把本村管事的老村长请来后也无济于事，两家打的难舍难分。 新娘在外面急的团团转，眼瞅着自家人替她挨打却帮不上忙，“根生，怎么办？会不会打出事？” 牛根生窝囊的摇着头，“没事儿，卫国已经去报案了，咱再等会儿。” “根生，赶紧去里面帮刘家人，别怂，你现在可是人家的大姑爷。”周围凑热闹的人都起哄架秧子的劝着他。 “快去吧，新姑爷，小心晚上人家闺女不让你上炕！” “根生别让新娘子看不起你，窝里窝囊的有啥用，你没见春生护着你爹娘吗？你就干瞪眼看着？” …… 村民们句句戳人心的话，刺痛着牛根生的心，猛地一下，他径直冲进围观的人群里，揪着一个王家人狠命的打起来。 没看清男女，只知道拳拳到肉，打的那个人刚开始会反抗，到后面直哼哼，嘴里断断续续的传来求饶声：“别打了……再打俺就死了。你快打死俺了！” 其他忙着打架的人看见牛根生不要命的打法，全都害怕起来，纷纷停手看着他打人。 最后还是周姑妈回过神，喊了句：“快拦住他，再打下去人真的就死了。” 一声喊醒刘家人，全上前拉扯着牛根生劝：“根生快停手，今儿你结婚不宜见血，算了吧！” “再打下去，你也得偿命，你看他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以后咱家刘柳不会被牛根神家暴吧？这打人也太凶了，幸亏是个男的，换个女的早没命了。” “不会，俺表哥不打女人。” 周卫红也是第一次见牛根生打人，虽有些害怕，但也不忘替他说好话。 周母和周姑妈一起上前使劲儿拉着他，可他像打红眼一样，仍拼命挣扎着想打人。 吓得原本一直哭嚎的王大娘也呆愣住，哆哆嗦嗦的后悔着：“别打了，俺再也不来找刘柳麻烦了，以后俺也不来你家村，求你放过俺女婿吧！” 周围人鄙视的看着她，要不是她故意来找事儿，人家都开席了！ 闻着锅里香喷喷的肉味，在扬的人无一不流口水。 换成任何一个好脾气的男人，结婚当天出现这样的事怕也得气炸肺。 “嫂子，看他们打架俺都饿了，啥时候能结束，俺想吃席。”眼瞅着快到大中午，所有的桌上都空着，唯有大锅里咕嘟咕嘟的冒泡。 “再等会儿，你哥去报公安还没回来，先吃点儿花生瓜子垫垫。”林曼妮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放她手里，自己也掏出点儿随口吃着。 敢这样来闹事的人不多见，关键还不占理！ 众人把牛根生控制住，又查看地上躺着人，得亏还有些呼吸，只是脸红肿的没法看，眼睛也被打眯眼了。 王大娘见他停手，马上扑过去看自家女婿的情况，这打的还是她最喜欢的一个女婿，真是后悔死她了！ 本想给人添堵，哪曾想惹自己一身骚！ “公安来了！” 周卫国带着两个公安一起骑车过来，其中有一个正是上次来的张公安。 其他人看见公安过来，直接闪到两边，独留王大娘在地上搂着疼爱的女婿干嚎。身旁站着这个男人的媳妇在哭，脸上也被打的鼻青脸肿的。 “这人谁打的？站出来！”张公安看见现扬后，厉声呵斥着所有人。 第237章 王老太大闹牛家婚礼 周姑妈和周姑父端坐在正前方，笑容满面的看着一对新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新人行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等等！俺看哪家不要脸的敢娶俺儿媳妇？” 一个老太太颤巍巍的拄着棍站在牛家的大门口，眼眉不善的打量着一院子的人。 新娘子听见声音后忙掀起红盖头偷看，一眼正对上王大娘精明的目光，“啊？她怎么来了？” “刘柳她是谁？” 牛根生看着面生的老太太知道她不是周围村里的人。 “她是俺以前的老婆婆，俺离婚后她老来俺家找俺爹娘说和。”刘柳心烦意乱的看着眼前人，一时有些气恼她。 早不来晚不来，非在她成婚的这天来闹事。 “老姐姐，你找谁呀？谁是你家的儿媳妇？”周母乐呵呵的迎着王大娘的目光走上前。 “哼！俺找俺家的儿媳妇！你们谁敢娶她，俺就吊死在你家大门口。” 说着，王大娘还从腰间解下一条麻绳，作势要往门梁上挂。 “你家儿媳妇在哪儿呢？这儿那么多女的，你怕不是认错了？”周母看老太婆的样也猜到她是吓唬人的。 “俺儿媳妇就是这家的新娘子，她是俺儿子王大山的媳妇！她得跟俺回去伺候俺。”王大娘怒指着刘柳，破口大骂起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扁担抱着走！谁家闺女像她一样不守妇道？还敢离婚再嫁！也不怕被别人戳脊梁骨！” 周母风轻云淡的笑着，“老姐姐，现在是法治社会，别说离婚再嫁，就是三嫁四嫁五嫁，只要人愿意，谁也管不着。再说你儿子是啥好东西吗？” “要不是他背地里搞破鞋，弄大别家闺女的肚子，你儿媳妇也不会跟他离婚。说到底还是老姐姐你教子无方，换成俺都羞的出不了门，你还能腆着大脸过来，真是不容易。” “你你……再说一句，看俺不撕烂你的臭嘴！俺儿子睡别家闺女也是婚前睡的，婚后俺儿子天天晚上都在家，不信你去问刘柳！” 王大娘装着一副惨样，可怜兮兮的求着新娘子，“刘柳你跟俺回家吧，俺再给你双倍彩礼，只要你能跟大山好好过下去。” 边说边老泪纵横的哭着，还用身上的大褂擦了一把鼻涕。 “快去刘家喊刘家长辈过来处理。”周卫国偷偷比划着安排牛春生出门喊人，这事牛家人不好参与，毕竟是女方上次婚姻的问题。 “你不在家，没人管他，大山被人举报抓起来了，家里只剩下俺这个老婆子，俺还有啥活头，不如早死算了。” “刘柳，看在俺曾经悉心照顾过你的份上，你就原谅大山一次吧，俺老婆子求你了。” 周卫国听出这人应该是那个王大山的亲娘，真没想到两家会有这样的纠葛，这算咋回事！ 新娘子一言不发，无助的站在人群中任由其他人指指点点，牛根生注意到她的难过，拉过手轻声哄着：“别怕，俺不会让你走的，大不了俺去报公安！” “咱俩领了证，又拜过堂，以后你就是俺牛家的人，俺会好好待你的，肯定比前面的那个人好。” “俺也会好好听你的话，保证婚后不乱来，咱家你当家，行不？” 男人暖心的话逐渐驱散女人心头的阴霾，原本慌乱不安的眼神也渐渐镇定下来，面色俏红又略有羞恼的嗔怪着，“去，谁要当你的家？别偷懒耍滑的。” 王大娘见所有人不发一言，没一个人向着她，一时崩溃，瘫坐在地上又哭又嚎起来。 “俺不如死了算了！儿媳妇不孝顺，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没人管得了她了！她个没本事的，连俺的大孙子都护不住，还不想伺候俺这个老婆子！” “老刘家的人丧门绝户，教不出好闺女，还想一女嫁二夫，做啥美梦，想啥好事呢！” “俺家大山可怜呐！娶这么个荡妇回来，还不如娶个寡妇，还能帮俺守家门。” …… 话越骂越难听，听的村里人都眉头紧皱着，也气的周姑妈和周姑父浑身哆嗦。 谁家好人会在大喜日子上门找事？ 怕不是眼气她家日子过的好吧！ 气的周母也颤着手指头骂她：“你个老不死的，再敢多说一句，看俺不打死你！” 说着就要拿扫把去赶人，吓得周卫国赶忙拦住她，轻声劝说着：“娘，等刘家人来了再说，这事和牛家人没关系，小心招惹上甩不掉。” 林曼妮和周卫红站在人群里看的真真切切的，老婆子的眼神冒着精光，嘴角沁着恶笑，她就是纯纯来恶心人的！ 即使自家过的不好，也不想让前儿媳过的好，专门挑她嫁人这天来为难她。 “嫂子，你看村里的老婆婆厉不厉害，比一比俺娘还算好的，是不？”周卫红还不忘拉自己娘来当垫背的，“俺娘讲理，这老太婆大字不识一个，谁也跟她说不通道理，脑子全被封建思想荼毒坏了。” “确实挺恐怖的，这战斗力也不错。又哭又嚎，别人还不敢拿她怎么样。” 姑嫂俩没把这个小插曲当回事，她再哭闹，婚还是要结的，礼也是要成的。 不多久，刘家人跟着牛春生跑过来看情况，一见王大娘在闺女的婚礼上闹事，气的不打一处来。 尤其刘大娘直接上手揪着王大娘的头发往门外拽，“俺提醒你几次了？再敢来找俺闺女麻烦，俺家不饶你！” “松手，快松手！你把俺打伤了得赔俺医药费。”王大娘拼命挣扎着，她知道刘母厉害，也没想过她敢当面打人。 “俺四个闺女女婿不会饶过你们的，你敢动俺一下试试……” 话还说完，刘大娘使劲扇了她几巴掌，边扇边骂：“你家王大山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以为是啥好玩意，你还当个宝！真是瞎了眼！” “你趁早赶紧滚蛋，让俺闺女好好把礼成了，否则，别怪俺不容你！” 刘家的其他人也围上来，纷纷对王大娘指指点点的骂，“你儿子就应该被革委会抓走游街批斗，敢乱搞男女关系，不如趁早阉了他。” “说不准他爹娘也这样，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王大山还不一定是谁的种呢？” “说的是，拄着拐棍来的，打起架虎虎生风，她到底瘸不瘸？” …… “住手！谁敢打俺娘！” 第236章 连家膈应人 周卫国明白媳妇的担心，也很听话的单腿撑地把人抱下去，又顺手给她理理头发，随口宠溺着：“看你蹭的头发，毛毛躁躁的，待会进屋再好好梳梳。” “知道了，就你仔细。”怨嗔他一眼后，林曼妮把围巾摘下拿手里，跟在他一旁向前走。 “嫂子，你们总算来了，俺等你们好一会儿了。”周卫红跑过来迎他们，还跟身后的牛春生打了招呼。 牛春生“嘿嘿”笑了笑，也喊了她一句：“卫红，吃早饭没？” 周卫红给他比划着，告诉他早吃过了。 四人一起走进牛家院子，周姑妈忙的脚不沾地，也没空招呼他们。 倒是周母拉着儿子和外甥，一个安排杀鸡杀鱼，一个安排烧火炒菜。 鸡是周卫国和牛春生抽空上山打的送过来；鱼是牛根生提早用网捕的，一直养在水缸里。 菜是家里菜地长的，花生、瓜子都是周姑妈提前在自留地种的，保存好前两天刚炒的。 唯一的花销就是糖，周姑妈舍下大本买了好几斤的水果糖，只要来家里凑热闹的邻里邻居都发了。 林曼妮被周卫红拉着往屋里走，“嫂子，你不用干活有俺哥呢，咱们进屋吃花生瓜子。” “姑炒的可香了，全是今年新下来的。” 周卫红抓了一大把塞进林曼妮的口袋里，还不忘解释：“家里没有奶糖，只有水果糖，知道你不爱吃，这个不给你装了。” “卫红，哪儿住的舒服？你和妈住姑家都快习惯了。”林曼妮故意调侃她，“我给你买了双皮鞋，等你回家后试试合适不，不合适提早去换。” “真的吗？嫂子，你给俺买皮鞋了？” 周卫红做梦都想要一双皮鞋，奈何实在太贵，周母肯定也不愿意给她买。 “真的！还有一件事，美丽好像真疯了，疯言疯语的说要找你和好，还说让你嫁给她二哥。” “啊？她做什么美梦呢！想让俺嫁给她二哥，他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说的是人话吗？再说俺还比她小一岁呢！” 周卫红气冲冲的怒骂着陆会计家的人，真没想到曾经的小姐妹竟打算这样坑她。 “好了，你心里清楚就行，别回去后傻乎乎的再跟她去家里玩。小心她二哥手脚不干净，敢背地里阴你。” 林曼妮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以前村里偷下药敢生米煮成熟饭的事也不是没有。 即使事发后，最多女方家的人暴打一顿男方，但该结婚还是会结的，唯恐女方被人指指点点或者一时想不开寻短见。 “嫂子，俺早和陆美丽断联系了，以后俺俩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你别担心她会欺骗俺，俺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那就好，我就怕他家明的不敢做背后来阴的，卫红，防人之心不可无。” 姑嫂俩在屋里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久话，直到院里的人喊“去接亲”才出来。 俩家离得不远，要用周家的自行车去接，车头前系着一个用红布攥成大红花。 牛根生穿着一身新衣服，脚上踩着新布鞋，手上戴着借的腕表，整个人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推着自行车往新娘家走。 “嫂子，走，咱也去新娘家凑凑热闹。” 其实，这段时间周卫红已经去过好几次新娘家，新娘子和她也很熟络，甚至她还在新娘家吃过几顿饭。 林曼妮被她拉着往新娘家走，俩人在人群里挤的踉踉跄跄的，引得不少人回头看她俩。 还有好几个人打听她们是谁家的姑娘，谁都清楚这年月谁先下手提亲，姑娘可能就是谁的。 尤其是林曼妮的长相，吸引着好几个年轻小伙的目光。 进了新娘家门后，新郎被各种刁难迎亲的礼节，又是喝酒又是找新鞋的，最后一对新人双双下跪叩谢父母的养育之恩。 周卫国和牛春生陪在新郎身边，无暇顾及自己的媳妇，不过目光倒是能随时找到她。 见周卫红一直陪着她，倒让他安心不少，不过也能看见媳妇身后一直跟着的几个年轻人。 一串鞭炮放完，牛根生用自行车推着新娘子往家里走，身后和身边跟着好些村里凑热闹的人。 新娘子穿着一身红盖着红盖头乖巧的坐在后座上，脸上的俏红也能看出她害羞。 “嫂子，这刘柳姐也是个苦命人，前面遇人不淑，孩子掉了。这不离了又嫁的，得亏娘家人好。” “我听姑说过，幸亏前面的婚姻短，没什么拖累，要不也得脱一层皮。” 林曼妮跟在人群中往牛家院里走，新人路过连家门口时，连小翠的娘杨梅花恰好往外泼脏水。 边泼边指桑骂槐，“这不都是脏的吗？全是二手货，还嫌弃俺家小翠不干净？你娶谁不是娶？” “杨梅花你瞎说啥呢？小心刘家人找上门揍你，你家闺女是偷人，人家是离婚，能比吗？” “就是，还好意思说出口，真不知羞耻，换俺都羞的没脸出家门。” “家门不幸，娶这么个祸害！坑了闺女和儿子不说，还沾沾自喜的臭显摆，真不要脸！” …… 村里跟刘家沾亲带故的人不少，不是老亲就是姻亲，哪能听杨梅花随意编排自家人。 顷刻间，所有人的唾沫星子直冲她的面门砸过来，吓得她立马回家关紧大门不敢再出来。 “卫红，连小翠的孩子呢？不是说怀孕了吗？”林曼妮还记得上次牛根生和连小翠的事，全村闹得沸沸扬扬的。 周卫红小声告诉她，“听姑说偷偷打了，找的一个专门打胎的人，身子也养了好久。” “栽赃不成，手脚处理的还挺利落，这姑娘是个有心思的人。” “谁说不是，不过往后连家兄妹的亲事怕是不好说了，没人敢跟他家结亲家。” 等到牛家门口时，周姑妈和周姑父早早的等在大门口。 周姑父在一根棍上系着一挂长长的鞭，看见他们快走近后，直接点燃，噼里啪啦响了好一会儿。 “新娘子来喽！接新人喽！” 主事人一喊，牛根生推着自行车刚好进了牛家大门，随后村里沾亲带故的人进了院里，没有关系的乡邻站在篱笆墙外。 “嫂子，要拜天地了。” 周卫红紧拉着林曼妮往前面凑，生怕俩人赶不上这扬热闹。 第235章 牛家娶亲 看着林曼妮软糯糯的睡颜，他都不忍心打搅，天还没透亮，窗外还是模糊一片。 作为亲戚他们不得不早些过去帮忙，幸而新娘家不远，迎亲的路也不远。 “媳妇，起床了，今天我们得早些去。”周卫国轻吻了她额间一口，声音缓缓入耳的引诱着睡梦中的人。 “几点了？”林曼妮伸出手臂使劲儿向上抻了一下。 听着她睡意朦胧的嗓音，周卫国宠溺的笑了笑，“刚五点，得起了，再晚耽误事。” “嗯，好，马上。” 林曼妮强迫自己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男人低头垂眸看她的笑脸。 “你几点起的？”她轻抚上周卫国的侧脸，声音沙哑又软糯的问他。 “四点多，见你睡得熟，没忍心喊你。早饭做好了，快起吧。” 周卫国把媳妇一早准备好的衣服拿过来，又扶她坐起身，有条不紊的帮她穿衣服。 “我自己来，不用你帮忙，我又不是没有手不会动弹。”林曼妮娇嗔着，手脚麻利的穿好衣服，还不忘提醒他。 “上次表哥说要借你的腕表戴戴，你别忘了拿，他好不容易张开口，别拒了人家的面。” 一说这个，周卫国心里还有些别扭，“我都没戴过几次呢，而且还那么贵，万一他给弄丢了，怎么办？” “没事儿，弄丢再让我哥给你买一个。他张次嘴不容易，况且你们还是实在亲戚，哪能说不借呢？” 难得见男人小气一次，虽然她也知道那个腕表很贵，但也清楚牛家不是普通亲戚，中间还夹着周姑妈这个人。 “也不知道林靖轩这个臭小子会不会在打喷嚏，他亲妹妹净惦记他的钱。” 周卫国泰然自若的看着媳妇对着镜子梳头，三两下搞定一个简单的盘发，随后又去洗脸刷牙。 远在某个丛林里的军人，此刻正毫无预兆的“阿嚏阿嚏……”连打好几个喷嚏。 “林队，你不会感冒了吧？这天也不是很热，以后多注意点儿身体。” 小组成员正蹲坐在地上查看地图，上级给他们的任务是摸清这个边境丛林里的地理情况。 以备后面不时之需，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谁会打无准备的仗呢？ “没事儿，肯定我妹妹念叨我呢。这都好久没联系上，她一定往部队里打过不少电话，也不知道值班室的人和她怎么说的。” 林靖轩抬眼望过这片遮天蔽日的丛林，这破地儿把他们折磨的不轻。 白天闷热异常，夜晚又温度骤降，时不时还有一些蛇虫毒蚁骚扰，让人烦不胜烦。 “林队，过年咱们能回去吗？” 庄小虎看着地图上的位置，距离他们刚进来的地儿已经走了一百多公里，这边境线长的真是漫无边际。 “咱们位置摸的快，回去的也快，大家加把油，争取年前回去。”林靖轩又把随身带来的牛肉干分发给他们。 这次出来多亏妹妹寄来的牛肉干，不但易储存，还便携，饱腹感也强，吃完感觉浑身的精神特别好。 “咱妹妹的手艺真没的说，这牛肉干做的，嚼劲十足，还鲜香麻辣，俺一吃准有精神。”李虎边嚼边夸，嘴里满是肉香味。 “谁说不是呢！早知道咱们要来这破地儿，俺还要什么辣椒酱，让咱妹多寄点儿牛肉干多好，省的吃口粮了。” “林队，这次回去一定让咱妹再多做点儿寄来，实在不行，俺们出钱买肉。” 向前进也是一边吃一边说，每天老大给的这根牛肉干就是他的精神食粮，全靠它撑着！ “不用你们花钱买，我会给她寄钱，等咱们回去后再说。大家抓紧时间补充体力，前面的路更难走，注意脚下和树上。” 林靖轩双眼敏锐的环顾四周，也不知道是不是快要变天，丛林里渐渐升起一层薄雾。 “看起来前面应该有河或者有沼泽，大家小心点儿。” “放心，俺们肯定不会掉队的。” 全队人十分佩服林靖轩的体力，好像他永远不知道累一样。 白天当他们的领队，晚上还能抽空值一班岗，一直都是精神抖擞的面貌。 稍作休息后，全队人又跟在林靖轩的身边向前一步步的摸索前进，每个人都是高度警惕的巡视四周，一有动静立即警示其他人。 周家小两口简单吃完早饭，又等周卫国把卫生收拾好，俩人才一起出了家门，顺路还去老张家喊上牛春生一起走。 林曼妮坐在前杠上，身上裹着厚厚的男人外套，脖子上也围着一条厚围巾，只露出一双杏眼眨巴眨巴的看着前面。 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眼前的路也越来越清晰，俩人一路骑着车直奔向周姑妈家。 身后还有牛春生赶着牛车跟着，车上放着大家准备好的礼品。 这次张玉霞没来凑热闹，她肚子日益渐大，行走不便，也害怕被人磕着碰着就麻烦了，只能让她在家好好养胎。 “卫国，你慢点儿骑，等等春生，别把他落下太远。” 林曼妮迎着晨风喊着话，还怕他没听清，又故意用后背轻轻蹭了蹭他的前胸。 “媳妇，小心掉下车。”周卫国紧握车把才把晃悠的弧度扶好，“我留意着他呢，离咱们不远。你没听见牛走路的“哒哒”声？” “我哪有你耳朵灵？你没看我都快被你包成一个粽子了吗？” 林曼妮扒拉下围巾，果然能听见后面的牛蹄声，还有牛春生偶尔的吆喝声。 “你乖乖坐好，这些事不用你多操心。”周卫国空出一只手又把媳妇的围巾向上拽了拽，仔细叮嘱着她：“快围好，小心嘴巴进凉风肚子疼。” “我又不是瓷娃娃，哪有那么娇气！”她边吐槽边听话的又围好围巾，甚至身子还往男人的怀里缩了缩。 周卫国尽力夹紧双臂，把她稳稳的圈在胸前。 现在昼夜温差大，白天热的时候恨不能穿单件，晚上还得盖着稍厚些的被子睡觉。 等天将大亮时，三人紧赶慢赶的也快到了牛家，还没进院，远远就看见里面乌泱泱的人。 “娘，俺嫂子和俺哥来了。”周卫红早早的等在大门口，一眼望见往这儿来的人。 “他们来了？正好让你哥来帮忙烧火端盘子。” 此刻，周母正发愁干活的人少，得亏他们过来的及时。 第234章 惺惺相惜的姻亲 王贵宝帮他们把菜一道道端上桌，换成平常客人可没这待遇，都是他们自己去窗口端菜的。 “嫂子，俺再多送你们一个爆辣白菜。这是俺们吃的菜，给你们尝尝鲜。” 周卫国拍了拍他肩膀，“你也坐下再吃点儿，省的我俩吃不完。” “不了，俺们不让坐前堂吃饭，被人看见会扣俺工资的，俺师傅也会说俺的。”王贵宝心里有数，有些事不能做，他是碰也不会碰的。 “好吧，回头替我向你师傅问好。等家里酿好酒，再给他带瓶。” 上次周卫国无意间送王贵宝一罐头瓶猕猴桃酒，全被他师傅喝个干净，又让他来周家要时，已经只剩葡萄酒了。 “行，那俺先谢谢了，俺师傅就好这口，白酒度数大，喝了耽误事，果酒度数低还好喝。” “要不咱卖这个也成，反正城里人啥也没见过，只要价格公道，他们什么也愿意要。” 王贵宝的生意经做的也越来越熟练，跟他姐夫一样。 “再说，你嫂子还得去村小上课，闲暇时间不多，等有时间我去山上摘果子再做些。” “行，你记得做，省的俺师傅老催俺去要。”王贵宝悻悻然，难为情的说笑着。 俩人吃完饭后，才刚好到下班的时间点儿，店里一下涌入不少人。 周卫国拿着打包好的馒头，拉着媳妇才从店里挤出来，“坐前面，后座颠得很，我也忘了给你拿垫子。” 他把东西都挂在车把上，眉眼痞坏的看着自家媳妇，他是故意不拿垫子的，小心思全在脸上。 “坐哪儿不是坐，还非得坐前杠，一样硌屁股。” 林曼妮嘟囔一句，却还是很听话的站在前面等着上车。 “你这小屁股再颠几下还是一样的翘。”周卫国长腿跨上车后，故意轻轻拍了林曼妮屁股一下，吓得她赶忙往四周看了看。 “你干嘛？大白天的，还敢耍流氓？” 怒瞪男人一眼，又被他很轻巧的抱上车，腰背不自觉的紧贴着他的前胸，双耳直接爆红起来。 “都老夫老妻了，还跟小姑娘一样害羞，看样子还是做的太少，多做几次就熟练了。” 周卫国脚一蹬，自行车稳稳当当的行驶在路上，耳边徐徐的刮着小风。 秋高气爽的天气已经微微有些凉意，前面的人不自觉地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媳妇，你看山那边！” 夕阳已经预备缓缓下降，天际处被渲染的一片绚烂。火烧云的耀眼色彩倒映在河上，把整个平静的河面装饰成一幅颜色鲜明的画。 “这云真漂亮，像油画一样美！”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明儿又是个好天！” 周卫国带着媳妇满心欢喜的迎着微风，骑着车行驶在乡野小道上，偶尔耳边还传来一些虫鸣鸟叫声。 天际的火烧云颜色越来越深，艳丽的色彩上逐渐被暗色覆盖，慢慢又是深色，渐渐的变成一大片深灰色的云。 “卫国，天快黑了，咱们回来晚了。” 林曼妮感觉有些冷，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后背上的胸膛像个暖炉一样，源源不断的给她输送热量。 “没事儿，天黑透前咱一定能到家。” 周卫国加快了蹬车的速度，鼻息间萦绕着媳妇发间的皂香味儿，偶尔还有一缕秀发向后飘着，纠缠在他的脸边。 他媳妇很少梳村里姑娘的大辫子，永远都是用发绳在脑后盘着头发或者用根木簪盘着。偶尔会在一边梳个简单的鱼骨辫，整个人看着不仅恬淡美好还慵懒自持。 等俩人赶回村里时，夜幕也刚降临，家家户户要不正在做饭要不刚好在吃饭。 周家的大门还被一把大锁紧锁着，“妈和卫红没回来，看样子今晚又咱俩。” 林曼妮打开锁推开门后，等男人推自行车进来，又把大门从里面插好。 俩人吃饱回来的，也省的再做饭，烧火温点水洗漱干净后，也直接进屋了。 牛家这边，周姑妈又仔仔细细翻了一遍明早迎亲的礼品，周母在一旁陪着她。 “秀兰，等根生娶过媳妇，你也好好歇歇，劳累半辈子，能过几年好日子了。” 周母很心疼这个弟媳，虽说俩人没血缘关系，但她们都担起自己娘家的半边天。 何况自家弟弟一病几十年，要不是周姑妈不离不弃，他这辈子也就完了。 村里不是没有抛夫弃子的女人，也有人偷偷来跟周姑妈说过亲，可都被她一顿棍棒打出去了。 自那，再也没有媒婆上过牛家的门。 “姐，俺啥也不盼，只希望两个儿子过的好，俺和金山才能真正的放心。这段时间，多亏你和卫红在这儿帮忙。” 周姑妈哽咽着，两眼凄楚的望着周母，老牛家独门独户，操办扬事缺人少物的，真的很难！ 要不是新娘家是本村的大姓大户，她家人帮忙操持很多，恐怕牛家的这扬喜事也会被村里人指指点点的嫌弃。 周母把周姑妈轻搂在怀里安慰：“妹子，俺牛家对不住你，让你个女人家当顶梁柱，俺兄弟帮不上你一点忙还净拖累你。” “姐，俺周家不也这样，俺哥早早没了，你不也是拖家带口的过日子，稍微宽松点儿还老帮衬俺们。” 周姑妈也知道周母的不容易，她好歹男人还活着，回来屋里还有个说话的人；而周母呢？ 她哥哥一死，周母一个女人年纪轻轻的拉扯着一儿一女，要不是子女长大争气，恐怕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哎，咱俩人半斤对八两，老天爷让咱俩先苦后甜，也算是善待咱们。” 周母乐呵呵的哄劝着她，过日子只有一起经历过苦难的人才会惺惺相惜。 “俺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金山的身体越来越好，不但能帮家里挣点工分，还能帮俺收拾一下自留地，俺是知足的。” 周姑妈擦干眼泪，转瞬又眉开眼笑的看着周母，“姐，你的日子也越过越好了，俺也能放心。卫国和曼妮都是孝顺的孩子，以后有你享福的好日子。” “卫红还小，不过俺觉得，她的事你做不了主，一切听卫国两口子安排吧，你也省的操心。” “俺也是这么想的，现在俺的日子才是越过越舒坦。”周母心满意足的想着，打心眼里感激儿媳妇愿意嫁进她家门。 第233章 过日子经 趁着售货员称东西的空档，周卫国低头在媳妇的耳边轻声抱怨一句，还把她的小手紧握的掌心里，让她不能再肆意妄为。 林曼妮小脸爆红的偷偷挣扎着，“不掐了，先松手，这么多人呐。” “乖，回家让你掐个够！” 陆雪花在柜台后看着他俩的小动作，心底十分鄙夷，她和刘大海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即使她愿意这么做，刘大海还是很木讷的接受不了。 永远对她一副说教的嘴脸：别这么轻浮；影响不好；别人会说咱俩的；爸妈看见不好…… 慢慢的陆雪花也不再主动做这些事，每天俩人都是相敬如宾的模样。说话客客气气的，办事循规蹈矩的。 即使是房事，俩人也一直都那样规矩。每次她刚哼唧出声，准能被刘大海鄙视一眼，好似她有多享受一样，其实他的技术和王大山比起来真的很一般。 王秋菊也看见了他俩在说悄悄话，女人的娇羞，男人的宠溺，谁能不说句羡慕！ “我以后要能嫁这么个男人，这辈子也够了！” “你就白日做梦吧！这世上好男人不多，坏男人倒有一箩筐，不信你看你堂哥不就是这样的人。” 陆雪花鄙夷她一眼，当初要不是王秋菊撺掇，她也不会一头扎进王大山的温柔乡里。 她和王大山荒唐的那一夜，明面上是王大山强迫她就范的。实际是她的婚后生活很无聊，很无奈，实际心里也愿意的。 “走，咱们再去给卫红买双小皮鞋，姑娘大了不能一直穿布鞋，得留一双扬面鞋。” 林曼妮留意到小姑子很喜欢她的皮鞋。有一次她在屋里试衣服，搭配以前买的小高跟，周卫红的眼睛都快沾她鞋上了。 “行，听你的。”周卫国跟在她身后一起来到卖鞋的柜台边。 陆雪花也在王秋菊的招呼下回过神，见他们站在自己的柜台这儿，一时有些局促。 “你……你们想要些什么？” “雪花，我要一双女士皮鞋，38码的。”林曼妮巧笑嫣嫣的看着她，自来熟的说着要求。 陆雪花仔细打量着她，又看她脚一眼，不禁问出：“我记得夏天卫国来给你买凉鞋要的是37码的，你皮鞋买38码，不会穿着大吗？” “我给卫红买的，她穿38码正好。” 林曼妮没想到陆雪花还挺细心的，怪不得会从临时工转成正式工。 “你们姑嫂感情真好，你穿方口小布鞋，给小姑子买皮鞋穿。她又在家待不了几年，巴结她干嘛？” 陆雪花把自以为的婚姻经说给林曼妮听，想让她不必那么在乎婆家人。 就跟她一样，在刘家明面上全家人都对她很好，实际上，小姑子一回来，她就成了全家人的心肝宝贝。 刘母不仅会围着小姑子转还会偷偷拿钱贴补她，甚至刘大海待小姑子也比待她还要好。 周卫国听见她的话后，脸色直接黑下来，眉眼不善的看着她，“雪花，好好卖你的货，少挑拨离间。” “雪花，我要那个最新款的，那个样式好。” 林曼妮才不在意她说的话，日子是自己过的，谁爱说啥她管不着，又不耽误她生活。 “那款要比老款的贵5块钱，你舍得吗？”原本打算拿老款手又转向新款。 “没事儿，新款的好看，比贵5块钱值。” 鞋拿出来后，林曼妮简单看一下成品，转头直接把钱付了。 临走前还皮笑肉不笑的冲陆雪花说了句：“日子是将心比心过的，哪有那么多斤斤计较。是吧？” 气的陆雪花一张肉脸涨红猪肝色，却又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只能干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出了门。 “呵呵……雪花，你看看人家长得漂亮，话说的也漂亮，让人听了都发不出火。” 王秋菊适时的帮她解围，难得能看见陆雪花被人怼到没脸，莫名也觉得心里很畅快。 “哼！有她后悔的时候，走着瞧！” 陆雪花越想越气，大肚子也被气的上下起伏着，原本她的好心话，别人却不领情。 周卫国带着林曼妮心情很好的一路骑到国营饭店，他很庆幸自己媳妇是个明理的人，从不听别人的挑拨，有自己的判断。 “哎呦，卫国哥，你们怎么过来了？” 正好王贵宝从窗口处看见他俩，原本这会儿还没到饭点，店里吃饭的人也不是很多。 “带你嫂子来吃口饭，这会不忙吗？” 前段时间农忙，周卫国没顾上去河里捕鱼，他也好长时间没去周家带鱼了。 “哥，你啥时候再去捕鱼？”王贵宝悄咪咪的问他，周卫国一没货，他也少赚很多外快。 “这几天吧，怎么？你们缺这个？”周卫国看着墙上写的菜单，还算比较丰富，“媳妇，咱们点个红烧狮子头，汆汤丸子，麻婆豆腐？” “行，再要两个馒头。” 林曼妮看着人家吃的白生生的大馒头，也馋的很。 王贵宝谄媚的笑着：“嫂子，你真有眼光，今儿这馒头用的是今年的新面粉蒸的，可香了。” 他很清楚周家是这嫂子当家，别看是外嫁进来的媳妇，家里的事她说话比男人管用。 “那就再多打包两个带回去，留着明早吃。” 周卫国知道媳妇喜欢吃细粮，家里的麦子他还没来得及去碾，陈面粉也已经吃光了，最近都是吃的杂粮面。 “还是你最好！” 林曼妮嘴甜的夸了他一句，他很受用的跟着笑了笑。 王贵宝给大师傅报了菜单后，又趴在窗口跟周卫国说话，“哥，俺姐夫说你们腌蛋卖的不错，想让你们加大产量，行不？” “行，可是没蛋呀，一入冬，蛋更少了。” 谁家有钱不愿意挣？ 送上来门的买卖，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不过，俺姐夫还说价格得稍微低点儿，冬天蛋少价高，再转这一道，成本更高了，卖价太高也卖不出去。” “你们看着定，反正家里老人也是闲的，挣个加工钱就行。” 周卫国明白做生意的道理，也不想让郭开明赔钱，他们没出一分本钱，要价太高也说不过去。 他们一没货源二没销路，人家还送货上门，找谁做不是做，让他家做无非看在曾经是战友的份儿上。 “成，回头俺去城里跟俺姐夫说一声，放心，保准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第232章 好男人的标杆 老村长也是头一次见那么大的画，第一眼的冲击他至今记得，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去那儿看看。 其实，林曼妮早说要换的，可孩子们都不愿意，最后也只能随他们。 “歇好了没？你俩快去买东西，别等回来天都黑了。”老村长催促着他们，省的在这儿东想西想的扰乱心神。 “走吧，媳妇，别乱想了。” “伯，我们先走了，下工后你也早些回家。” “行，我知道了，你俩赶紧去吧，别再磨蹭。” 周卫国拎着媳妇的挎包，去家里推自行车，林曼妮站在村部门口等他，老村长陪在她身边。 “闺女，万事朝前看，不要回头不要犹豫，天塌了有高个儿顶着，跟咱没关系。” “谢谢伯多方照顾，我会看开的。” 林曼妮打心眼里感谢老村长，不仅仅是因为上次他的仗义执言，还有他平时的为人公正，村里没有人不信服他的。 没多会儿，周卫国骑着自行车“叮铃铃”的过来，眼神示意她坐前杠，奈何林曼妮脸皮薄，还是坐在后座上。 “伯，我们先走了。” “路上慢点儿骑，别耽搁太久，早些往回走。” “好嘞！” 简单招呼完，老村长目送小两口离开，他才哼着小曲儿，心情很好的回办公室。 “媳妇，今儿晚上想吃些什么？娘和卫红肯定还不回来，咱俩在外面吃完再回家。” 周卫国兴致勃勃的在前面蹬着车，腰上紧扣着媳妇的小手，碰见平缓的路面，他还能时不时的握一下。 “好好骑车，别调皮，小心摔了咱俩。” 娇嗔一声后，林曼妮故意拍了他手一下，把手抽回来抓着他衣服的后摆。 “放心，我这大长腿怎么可能会摔了呢？再说即使摔了我也不会摔了你的。” “就你天天贫嘴！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油腔滑调呢？” 俩人一路斗嘴的骑到镇里，这次林曼妮再跟林靖轩打电话时，被告知他人不在，带队外出驻训了，得几个月后才会回来。 “你哥还挺忙的，一般驻训的地方都联系不上人，你也别担心，没什么事的。”周卫国看媳妇闷闷不乐的样子，忙安慰着她，“等咱来一次打一次，总能等到他的。” “行吧，只能这样了。” 俩人一路逛到国营商店，这会儿来买东西的人不多，大家既没到下班的时候，又不是休息日，里面只有寥寥几人，好几个售货员都在低声唠闲嗑。 尤其王秋菊特意凑到陆雪花的柜台上，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隆起的肚子问：“雪花，俺想偷偷问你件事，行不？” “你问呗，怎么还吞吞吐吐的？”陆雪花坐在板凳上，怡然自得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王秋菊眼神乱瞟着四周，见没人注意到她俩，立即伏在陆雪花的耳边轻声问：“雪花，你肚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俺哥说是他的，是真的不？” 这话一问，吓得陆雪花直接愣怔住，震惊的看向王秋菊，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惊恐的问：“你哥还说啥了？他人呢？” 以往，陆雪花还能时不时看见王大山来店里买东西，偶尔还会送她点儿营养品。虽然有时候她不愿意收，但也禁不住他的软磨硬泡。 回家后，只能跟刘家人撒谎说是娘家人捎给她补身体的。 “前段时间，我哥赌博被抓了，现在被判劳改呢，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也许过年都回不来。” 王秋菊知道这事还是听王大娘说的，她天天去家里哭诉，希望王秋菊的爹能想办法救救这个不争气的侄子。 可已经判刑了，哪儿还有回旋的余地，最后气的王大娘也卧床不起，每天让出嫁的四个闺女轮流回来照顾她。 一听王大山被抓了，陆雪花心下一惊，忙掩下慌乱的面孔装作镇定的回她，“狗屁，我怀的是我家大海的，咋可能是他的种？婚后我每天按时按点的上下班，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我的第一次也是给我家大海的。” 陆雪花越说声儿越低，最后还满脸娇羞起来，也让王秋菊不得不怀疑王大山话里的真实性。 周卫国紧跟在林曼妮的身边陪她挑选被面，时不时还点评一番，引得售货员直盯着他看。 “姑娘，你真有福气，很少有男人懂这么多还愿意陪媳妇挑东西的。” “他……是懂挺多的。”林曼妮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王秋菊再次看见周卫国时也有些惊艳，没想到这男的审美会这么高，不仅衣品好，说话办事也利落。 “你娘家村的那男人真是极品中的极品，谁要嫁给他一辈子能性福死！”王秋菊毫不在意的示意陆雪花往他们站的那儿看。 “不极品也不能把城里姑娘迷得五迷三道的，光看那身体也知道他媳妇吃的很好。” 闺蜜聊天什么话题都荤素不忌，难得俩人的意见会这么统一。 “那女的哥哥长得比他还好看，谁要能嫁给他才不发愁翻身，一辈子钱和脸面都不缺！” 陆雪花婚前觉得俩人相爱最重要，什么钱和权都算个屁！婚后过了快一年才明白，什么相爱才是狗屁！ 一辈子有钱有权有脸面才是王道！ “可惜人家不会喜欢咱的，自视清高，满心满眼只有他那个妹妹，很宠她。” “哼！再宠也只是亲妹妹，又不是自己媳妇，等有了媳妇，你再看看他宠谁。” 林曼妮挑了一个大红牡丹花的被面，虽然感觉很俗气，奈何这个年代很时兴这款。 俩人又逛到副食品区，看着柜台里琳琅满目的货品，里面的这些东西家里几乎全有。 周卫国在下面轻轻捏了捏媳妇的小手，低声问她：“想吃些什么？” “家里都有，要不咱们走吧。” 这个柜台的售货员早就认出来周卫国，因为数他来这儿买的勤，忙给他们介绍新货：“有新来的沙琪玛和枣糕要点儿吗？回家配着奶粉或者麦乳精吃正好。” “媳妇，来点儿尝尝？省的晚上饿肚子睡不好。”周卫国贴心的让售货员称斤，还不忘又给媳妇买了包江米条。 “姑娘，你男人对你真好！他隔段时间就来这儿给你买吃的，原本我们还以为他是去卫生院看病人买的，哪想他说是买给媳妇吃的。” “是……他是挺好的。”林曼妮故意在他后腰掐了一下，又瞪他一眼。 第231章 老村长记挂周家小夫妻 平日里窝囊透顶的男人竟然能干出这事！ “对，已经偷跑两三天了，说是半夜翻墙跑的。郭书记让咱们多注意他家的情况，一发现他立即向公安报告。” 周卫国也没想到孙老大能干出这事，已经劳改大半年了，早不跑现在才跑，难不成是实在受不了苦了？ “你觉得他会跑哪儿去？除了咱村，他哪儿也去不了，身上没钱没证明的，想出省都难，除非他愿意去当盲流。” “我也觉得他会回来，只是不知道他现在藏哪儿，要不提前去跟孙家说一声？” “还是不要了，那样只会打草惊蛇，万一把人逼急了，再想找他可不容易。” 老村长若有所思的抽着烟袋锅，村里去劳改的人无非就两个：孙老大和王二麻子。 通常一个地儿的人都是被分配到一个劳改农扬的，孙老大跑了，那王二麻子呢？ 周卫国也想到这一点，看着老村长问他：“要不我去找王二麻子问问情况？倘若他清楚呢？” “等再过几天的，我感觉孙老大快露面了。现在家家户户刚分了粮，家里都有吃的，他肯定是藏在哪儿了。要不被投喂要不偷东西吃，要不就是藏在山上吃野果。” “谅他也不敢做些穷凶极恶的事，胆儿没那么大。”周卫国倒没觉得孙老大逃跑的事儿有多大，无非是觉得像颗不定时的炸弹。 “那也得多当心，他能撺掇闺女撞你媳妇，就知道他做人的下限很低，只顾自己，损人利己。” 提起这个，老村长还十分厌恶的吐出一口浓烟，剧烈的旱烟味儿呛的人直皱眉头。 想到那个孩子，周卫国的心口像堵块大石头一样。他们夫妻俩谁也不愿提这件事，只是每到节日偷偷去祭拜时，媳妇总会给他揣几颗奶糖带过去祭奠。 “你们还年轻，总会有孩子的。多想开点儿，别给你媳妇太多压力，先让她好好养着身子。只要她身体好，不愁以后孩子少。” 老村长宽慰着周卫国，他清楚周家对这个孩子有多看重，更何况他还是要从林曼妮的肚里出来的。 周卫国没把孙老大打死已经看在同村人的份上很给他面子了！ “伯，我知道，这几年不会再让我媳妇怀孕的，孩子不急，重要的是她。我有没有孩子无所谓，只要有她在。” “屁话！有个孩子你媳妇想跑都舍不得跑了，孩子能拴着她的心，你算个屁！” 老村长也怕小两口的婚姻不稳定，他深知林曼妮要是走了，周卫国怕是也活不成。即使吊着口气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您知道的可真多，不过您的担心是多余的。我媳妇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您老别记挂我俩了，好好的含饴弄孙，等着儿孙孝敬您。” 周卫国看着如父亲般的老人，心思滚动，也很庆幸他爹能有这样的朋友。 “卫国，带我去买些东西，明早好去送礼。” 林曼妮挎着小包找到村部来，村里办喜事一般都是送些被面，枕巾，床单，布料这些。 上次牛春生的喜事他们也是上了礼又送了一床被面，这次还是一样，毕竟亲兄弟俩不能厚此薄彼。 看见媳妇来找他，周卫国立马迎上去，顺手还把自己的茶缸递给她，“快喝口水，先歇歇，待会儿我再带你去买。” “村长伯，你也在呢，陆大娘能丢拐了吗？” 林曼妮看见老村长一时还有些紧张，这样威严又明理的老人可不多见。 “丢不了了，即使能丢也是个瘸子，后半辈子只能这样。倒是卫国的腿越来越见好，不仅走道利落很多，瘸的也不明显了。” 老村长瞅见小夫妻俩很自然的相处方式，打心眼里高兴。谁年轻时不愿意黏糊媳妇，越黏糊感情才能越好。 “让卫国带着你安心去，我在村里盯着，你俩不用着急，记得晚上早些回来。” “谢谢伯，我俩记住了。”林曼妮乖巧的答应着，小口喝着缸里的水，眼神却不自觉的乱瞟起来。 瞬间被桌上的报纸吸引住，上面被放大的照片不正是那天在她家拍的照吗？ “咳咳……” 一不留神被水呛的咳出声来，双眸也咳的满含热泪。 “慢点儿喝，不着急，时间还早呢，晚上我带你去国营饭店吃。” 周卫国心疼的帮媳妇顺着后背，本来看她喝的好好的，也不知被什么吓着了。 咳了好久才缓过劲儿来，她清着嗓子问周卫国：“咱俩的合照怎么还登报了？不是说只采访你的吗？这郝记者怎么能胡来呢？” “媳妇，我也不清楚合照怎么登上去的，这份报纸还是郭书记给我的。” 周卫国明白她的担心，但照片已经上了报纸，这事想改都改不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完了，以后肯定有人找上门，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林曼妮越想越害怕，上次被秦风贴大字报引得村民堵门的扬景还历历在目。 要不是老村长把她力保下来，恐怕她得进革委会里关几天。 老村长见她惨白着小脸，知道她害怕什么，也出言安慰着：“闺女，别担心，咱行得正坐得直，有事儿伯替你担着。咱堂堂正正做人，踏踏实实做事，有什么好怕的！” 周卫国也蹲下身握着媳妇的冰凉的小手，耐心哄着她：“别怕，我还是那句话，大不了我带着你去当盲流，肯定不会让你被革委会带走的。” “臭小子，胡说什么呢！你们还想去当盲流？也不看我老头子答不答应。”老村长笑呵呵的缓解着气氛。 他清楚周卫国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只有林曼妮是他的底线，真要有人敢动她，这小子什么事也做的出来。 林曼妮在他俩的胡邹乱恰下，害怕的心才渐渐好点儿，也不忘马后炮的嗔怪着：“都怪你带他们去咱家，这么大个村去谁家不好，偏偏选咱家，这下好了，以后咱俩得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他们要见画板报的人，除了去咱家还能去哪儿？没办法，谁让我媳妇这么优秀呢！” 周卫国浑不在意的继续哄着她，只要媳妇心情好，他的小生活才能过的好。 “看样子我的把那幅板报图换换，省的惹事！还是低调点儿安全。” 林曼妮心有余悸的想着，原本想让孩子们见见世面，没曾想后果这么严重。 第230章 小两口合照被登报 虽然装两个人有些拥挤，但一点儿也不妨碍该干的事。 他把媳妇架到他的身上跨坐着，两个人坐下刚刚好。 “媳妇，一起洗一次吧，好不好？人家唐玄宗和杨贵妃不也一起洗的嘛，咱俩怎么不可以？” “你也是个昏君！” 林曼妮涨红着一张小脸，眉眼含情的不敢看他，眼波流转的看来看去。 “媳妇，看着我，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记住，咱俩是夫妻，一起做这些事是理所应当的。” “少贫嘴！” 娇嗔着瞪他一眼，人也被羞的浑身粉嫩诱人，像颗熟透的水蜜桃一样。 周卫国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相反，他像发现新世界一样，乐此不疲。 俩人直折腾的满地水渍，林曼妮更是娇喘连连，实在忍不住声音时，她一口咬在男人的肩膀上。 娇媚的呜咽声还是从嘴角处断断续续的传出来，“啊……不要了……” 周卫国像条鱼一样，在木桶里变着花样的折腾着，没有一丝疲累，反而越发的神采奕奕。 “好，那我们出来。” 湿漉漉的俩人从木桶里出来，林曼妮刚刚站好，又被男人一把抱在怀里往炕边走。 温润的唇瓣含着她细腻的耳垂嗡声翁气的求着：“媳妇，穿上新内衣让我看看，怎么样？” “不穿，我要睡觉！” 林曼妮浑身的疲软的垂下胳膊，摆烂似的任由他抱着走，声音软媚又娇嗲。 “我帮你穿，可好？” 魅惑又性感的嗓音丝丝入耳，林曼妮死咬着唇瓣不肯答应，男人肆意的在她身上舔舐游走，直至她呜咽出声答应：“好了，我穿！” 一套新内衣被她犹犹豫豫的穿上身，纯白色内衣穿在莹白如玉的身体上，不仅不显突兀，反而更相得益彰！ “怎么样？好看吗？”林曼妮穿着新内衣，脸色越发的俏红，眉眼如丝又酥声入骨。 “好看，很好看。” 难得周卫国的脸色也泛起潮红，他从不知自己嫌弃的东西穿上身会这么美，饱满的地方越发饱满，该遮住的地方也一点儿没露。 “跟你说很好看的，你还不信。” 林曼妮自信的在他前面转了一个圈，像走秀模特一样风华绝代。 “媳妇，你过来一下。”周卫国勾勾手指，又把媳妇一把揽入怀中，“你说的我都信，可你这样我把持不住，该怎么办？” “凉拌！赶紧睡觉，咱俩真不知羞，折腾到现在。” 娇怨他一声后，林曼妮直接上炕躺自己的位置上了。 “早点睡，你明早不是还要去公社开会吗？” 周卫国见媳妇疲累的模样，也不忍再折腾她一次，只得也翻身上炕，却钻进媳妇的被窝里，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抱着睡。 一直等媳妇睡熟，周卫国再次给她的胳膊上好药，掖好被角后，才躺回自己的被窝。 第二天一早，俩人匆匆解决一口早饭后，各上各的岗位。 这次去公社开会，周卫国拿回来一面锦旗：先进生产大队！ 这是南山大队第一次获得这个殊荣，乐得老村长的脸上都多笑眯了几道褶子。 他们大队上交的公粮不仅质量好还上交及时 ，从不拖欠，而且村民友爱团结，村风村貌好。 这个不得不说上次县里来采访的事，报社不仅大篇幅的介绍了南山大队的历史渊源，还把周卫国夫妻俩的合照刊登在报纸上。 周家小院的美照也被选中一张，还有村民热情似火的劳作照片，三张照片周家占了两张。 一时之间，风头无量！ “卫国，我看你得看紧你媳妇了，长这么漂亮，还被登在报上，这下全县人都知道了。” 老村长若有所思的看着刚带回来的报纸，活了几十年，他也清楚有时候众口铄金，白的也会被说成黑的。 “伯，我媳妇不是会胡来的人，她家的教养都不允许这么做。” 这点周卫国还是很相信自己媳妇的，虽说俩人结婚一年半多了，但感情也越来越浓。 “屁话，我当然知道你媳妇是个好闺女，这人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有时候人心不古呐！” 老村长没敢说的太明白，毕竟有些事没发生，他也不好早下结论。 “伯，我懂你说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不做亏心事也不怕鬼敲门。” 周卫国面容刚毅的看向老村长，心里清楚他话里的意思，无非是怕有些人惦记他媳妇，故意找他家的麻烦。 “你知道就好，你家日子过的太顺太好了，容易招人嫉妒，以后万事低调当心点儿。” 一般本村的人不敢得罪他们，敢招惹他们的只能是外面有些权势的人。 不过，老村长也不忘奚落他，“你媳妇跟你站一起还没跟她哥站一起养眼，你怎么会差这么多？” “伯，我长的也算可以吧？不说貌比潘安，起码看着也养眼，要不我媳妇也不会稀罕我这张脸！” 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因为长相被打击到自信心，周卫国虽然没有林靖轩那样俊美，但也算是很周正的长相。 “你还潘安？历史书看的不少呀！你媳妇教你的？” 老村长一针见血的指出关键，全村划拉一遍，恐怕也没几个人知道潘安是谁。 “嘿嘿……我媳妇让我每天学习会儿，我也怕跟不上她的学问，时间一长跟她没话说。” “对，是得好好跟着学，家里好歹有个老师呢，不懂就问，你要不进步说不过去。倘若以后你媳妇嫌弃你学问低，这也不好整！” 这个问题老村长深有感触，他跟陆母时常话不投机半句多，驴唇不对马嘴。 可俩人已经过了半辈子多，再掰扯这个问题也有些无聊，平时只能他忍着。 “您说的是，我也怕跟我媳妇说不到一起，谁让她学问好呢。” 周卫国明白俩人之间的差距，所以只要是林曼妮说的教的，他全照做，甚至百分百的做到更好。 英语发音不标准，他一遍遍的跟着媳妇的发音练，读不懂的名著他也会一遍遍的问媳妇，在他心里，他媳妇是无所不能的！ 不仅长相漂亮，还十分聪慧，以前村里有人说他娶个花瓶，中看不中用，只有他清楚自己娶的是个宝藏。 “伯，郭书记还说了件事：孙老大从劳改农扬偷跑了！” 第229章 “脸皮厚则无敌” “爹，反正俺不管，你们给大哥娶媳妇了也得给俺娶，要不等你们老了俺也不伺候，咱们走着瞧。” 陆麦生理所应当的提着要求，在村里几乎都是父母帮衬娶媳妇的，有的娶回家，父母还得帮忙看孩子做饭。 “俺知道了，你放心俺肯定会给你娶个媳妇的。” 陆会计心里的打算没敢告诉儿子，怕他嘴不严，不小心说漏后被陆婶子知道。 果不其然，这晚周母和闺女没回来，看样子又被周姑妈留在牛家帮忙了。 “卫国，这个腌缸肉真不错，配着白菜爆炒也吃的很香。” 饭桌边，林曼妮小口喝着浓香的小米粥，桌子上放着炒好的白菜，酸辣的小咸菜，还有炕好的玉米饼。 周卫国一边烧水一边收拾灶台，等他收拾完后，媳妇的饭还没吃一半，等他开始下筷时，水也刚冒热气。 “你尝尝这个，妈炒的腌缸肉，比一般的油滋啦好吃，不油腻还香。”林曼妮用筷子的另一头夹了点菜递给他。 周卫国看着她这么讲究卫生笑出来，“媳妇，你是嫌我吃你的口水吗？还是不想我用你的筷子？” 没想到他还挺细心，林曼妮故意撇撇嘴，“说不准是怕你嫌弃我呢！”说着，还又用筷子另一头给他夹了点儿咸菜。 “你身上我哪儿没吃过？还在乎这点儿口水？”荤素不忌的话被他宣之于口，却让林曼妮瞬间面红耳赤起来。 嗔怪他一眼后，媚眼如丝的不敢多看他：“瞎说什么话呢？吃什么吃！你爱吃不吃！” 周卫国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逗媳妇，越逗他越开心，越逗他越兴奋。 “后天根生娶媳妇，咱俩得早点儿去，媳妇，明天记得请假。” “我记得呢，根生哥比咱大，咱们用随礼吗？” “到时候问问娘，最少也得跟春生的一样。” …… 饭后，周卫国把热水帮媳妇拎到屋内的木桶里，又灌满热水瓶，放在木桶边上。 “媳妇，现在天凉，你快点儿洗，水凉记得添热水。” “记得了，弄完你赶紧出去。”林曼妮在衣柜里挑着明天要穿的换洗衣服，边找边嘟囔，“奇怪，妈给我新做的内衣怎么没有了？” “卫国，那天洗好的衣服你收起来了吗？我怎么找不见内衣了？” “咳咳……全收起来了，你再好好找找。”周卫国面色讪讪的，立马躲外面去了，生怕媳妇发火找他算账。 翻来翻去，最终林曼妮在衣柜的角落里找到被卷成一团的新内衣，瞬间想起始作俑者，“周卫国……是不是你干的？” “媳妇，不是我！我只是放里面了，没有卷。” 周卫国不敢露面，深知现在不宜进屋，少不得身上挨打几下，严重的晚上还会把他赶出屋。 把新内衣一套套整理好后，林曼妮才开始慢悠悠的准备洗澡。 整个人泡在木桶里，浑身舒服又自在，热气蒸腾在脸上，小脸越发的粉嫩白皙有光泽。 “真舒服！”要不是条件有限，她恨不得每天泡一次澡，里面最好能放上花瓣和精油。 然而，这种美梦也只能无聊时多想想。 “媳妇，水凉了吗？” 周卫国一直站在屋门外听动静，注意到屋里静悄悄的，怕人出意外，时不时会喊她几声。 “没有，你别在门外等，去卫红屋里歇会儿。”林曼妮故意弄出几个水花声给他听，淅淅沥沥的声音惹人心醉。 屋外的人越听心里越火热，实在忍不住时，去屋后的冲凉房兜头浇下一盆凉水。 瞬间的凉爽刺激的他猛地打个哆嗦，用毛巾简单擦洗一下后，又去屋外等着。 里面时不时传来水花声还夹杂着媳妇小声哼唱的歌声，似乎他都不曾听过，口腔里逐渐干燥起来，喉结吞咽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再次难耐的问出声：“媳妇，还没洗好吗？时间不短了。” “马上，你别再催了。嫌站着等累去卫红屋里躺着等，我洗好后会喊你。” 林曼妮不紧不慢的用毛巾搓着手臂和脖子，胸前的美好也在热水的滋润下越发的红润剔透。 “不要，我要在这儿等你。” 周卫国倔强的不肯离开，身上的热汗却越滚越多，额头上也冒出一层薄汗。 原本穿着背心和衬衣，这时的衬衣已经完全被热汗浸湿，口干舌燥的他终于忍无可忍的推开了屋门。 “啊！你进来做什么？我还没洗完呢！” 吓得林曼妮赶忙用毛巾遮住胸前，身子也不自觉的向下缩了缩，独留下个小脑袋在水面上。 “媳妇，你洗的太慢了，我在外面等的脚麻，进来等会儿。你洗你的，我保准不偷看。” 说着，他还斜靠在炕柜上，顺手拿过一本书翻看起来。 “你在这儿，我不好意思洗，你去卫红屋里看，我也快点儿洗。”林曼妮缩着身子不敢动弹。 虽然夫妻俩该做的不该做的事都做过，可当着他面洗澡还是结婚以来头一次，自己实在感觉很别扭。 “不行，我就在这儿看！” 周卫国边说边脱衣服躺在炕上看书，浑身赤条条的只剩下条短裤。还不忘冲她眨眨眼催促着：“媳妇，你快些洗，水要凉了。” 气的林曼妮只想翻白眼，忍不住出声回怼着：“凉个屁，我刚加了一壶热水！” “那你慢慢洗，我躺着看会儿书，省的站着累！” 脸皮厚则无敌！ 林曼妮只得由着他，手上洗澡的速度也加快许多。 背过身独留给他一个光洁的后背，幸亏这会儿的煤油灯不亮，要不她真想遁地逃走。 屋内的水花声比屋外的还响亮，只是没了媳妇的唱歌声，周卫国把书扔一边，好整以暇的看向媳妇的后背。 他的夜视力比一般人好许多，何况屋里还有一盏摇曳的煤油灯添光。 滚滚水珠顺着媳妇的脊背缓缓滑落进木桶，纤细的手臂时不时伸展弯曲，毛巾有时搭在手臂，有时盖在后背，有时又在木桶里飘着…… “媳妇，你真美！” 周卫国悄无声的走到木桶边上，脚上穿着塑料拖鞋也没让听到声响。 他拿起木桶里的毛巾帮媳妇仔细擦洗着后背，粗粝的大掌附在她的后背上，一黑一白的耀眼对比，竟让人眩晕不已。 “卫国……不要……” 第228章 陆会计家的龌龊心思 陆婶子一身大粪的光脚站在地上，她不能进屋去拿换洗衣服，只能求她男人拿。 哪知他说来说去就是不去，只在这儿说教她。 陆美丽的身上也沾满大粪，衣服上有些地方已经干涸住，黑黑黄黄的真恶心人。 “你别说废话了，赶紧去屋里给俺俩拿衣服，俺俩这一身屎咋进去？你不嫌臭俺还嫌呢！” “你也不去帮俺俩，主意是你出的，一件事你也不干，平白把俺和闺女推出去抗雷，凭啥呀？俺欠你的吗？” “你也不用后脚跟想想周家咋可能同意周卫红嫁过来？说你白日做梦都看得起你！” “林家小子相不中你闺女，周家闺女就能相中你儿子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啥样，还妄想靠着闺女儿子攀高枝！” …… 陆婶子不停歇的骂骂咧咧着，今儿她真丢够人的，以后她都没脸再出门了。 一直骂的陆会计的脸色越来越黑，手指握的“咔咔”响，脚步也气的越来越虚浮。 等到陆婶子骂他“窝囊”时，兜头的大巴掌扇过来，直打的他媳妇眼冒金星，两眼昏花。 缓过神儿后，陆婶子更大骂起来：“你个狗东西，还敢打俺！老娘给你拼了！” 本来陆婶子就窝了一肚子火，身上臭烘烘的味道也是熏的她眼疼，现在又被扇的头晕，火气顷刻间被激发出来。 揪着陆会计的衣服，伸手挠上他的脸，眨眼间，五条指甲印留在脸上和脖子上，还缓缓流着血。 “你……打人不打脸！你爹娘没教过你？真是粗俗！没教养！” 陆会计是高中毕业，打心眼里看不起陆婶子没文化，当初要不是看她能干，自己也不会娶她。 他也越来越嫌弃陆婶子长得不好看，还一身臭毛病，不会说话也不会办事，做什么事都小心眼，喜欢跟人斤斤计较。 “俺爹娘只教过俺有仇当扬报，尤其男人打女人时，千万别惜力！” 陆婶子才不惯着他，说他窝囊都是看得起他，谁家男人会把媳妇和闺女推出去挡箭？ “你你……” “你什么？赶紧给老娘进屋拿换洗衣服去！俺平常给你脸了，是不？”陆婶子颐指气使的指挥着他，两眼盯着他行动。 陆会计又摸了摸脸，手上都是血，硬梗着脖子怒吼道：“不去，想去自己去，跟俺有什么关系！” “好好……这是你说的，你最好别后悔。” 陆婶子气呼呼的自己进了屋，找出干净的衣服换上，把身上的脏衣服一股脑脱下来都扔在炕上。 随后又拉着闺女回她屋里帮她脱下衣服，擦洗身子，直到陆美丽全身干干净净的才又给她换上衣服。 “闺女，俺对不起你，没保护好你，让你越来越疯，哎……都怨俺事事听你爹的话。” 陆美丽被她打的鼻青脸肿的，这时还冲她傻乎乎的笑了笑，“娘，不疼，俺不疼……” 听得陆婶子直接泪如雨下，搂着陆美丽痛哭起来，“俺的闺女，俺知道错了，你啥时候能好呀！” 好长时间后，母女俩在屋里都擦洗干净才出来。一出屋，映入眼帘的就是陆婶子的一堆脏衣服和炕上的脏床单。 气的陆婶子指桑骂槐起来，“哪个老不死的把俺衣服扔出来了？也不怕生孩子没屁眼，全家没你一个种！” 老夫妻吵架吓的孩子们一个个躲起来不敢吭声，直到陆婶子喊出这句话时，陆麦仓和陆麦生才从房间里出来劝架。 “娘，你骂的也太难听了，俺们谁不是俺爹的种？你啥时候给俺爹戴的绿帽子？” “就是娘，你俩吵归吵，咋还捎带上俺们呢！因为你和美丽的事，俺们都不敢出门见人，现在又变着法的骂俺们，俺俩做错啥了？” 两个儿子一唱一和的说着委屈，谁也不明白她当娘的心里有多憋屈！生养他们一扬，临到头还不如一个没管过他们一天的臭男人。 “你俩也是小白眼狼，老二俺提醒你，你的媳妇俺不管娶了，找不着媳妇是你自己的事。有本事你就娶，没本事就打光棍！村里好几个光棍，也不多你一个！” 陆婶子边说边收拾脏衣服，准备拿到河边涮洗，味道实在是太臭了，家里地儿小也施展不开。 一听跟自己有关，陆麦生十分委屈的拦着陆婶子，“娘，凭啥你帮俺哥娶媳妇不帮俺？俺是你亲生的吗？” “是亲生的，爹娘也是亲的，可谁让你亲爹不争气呢！娶你大嫂卖的你大姐，难不成给你娶媳妇卖你小妹吗？” 陆婶子恨铁不成钢的指着陆美丽问他：“你看你小妹被你们逼的还值几个钱？还能嫁的出去吗？哪个正常男人愿意娶个疯子回去传宗接代？” “也不是嫁不出去，这得看你舍不舍得，起码小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有的是男人要她生孩子。” “好的不愿娶她，找个老的丑的还是可以的，而且出的价还更高。” 陆麦生恬不知耻的说着话，原本家里打算让他娶周卫红的，正好陆美丽和她也熟悉，也能借机攀上周家的关系。 他也想着稍微用一下手段，嘴甜多哄哄人，应该能把周卫红骗到手。即使周家不同意也不怕，只要周卫红愿意，他俩的事准成。 哪曾想事儿还没开始行动，却被陆美丽给捅破了！ 气的他现在也不想看见陆美丽，巴不得把她嫁的远远的，永远也别回来。 “你再满嘴喷粪试试！看老娘不打肿你的臭嘴，你是怎么用嘴说出这么没人性的话？” “把你小妹一辈子毁了，就为了给你个白眼狼娶媳妇？你做啥春秋大梦呢！俺跟你再说一遍，娶媳妇自己娶，谁也别想再打俺闺女的主意。” 陆婶子抬手扇了二儿子一巴掌，火冒三丈的走出家门，手里一边抱着装脏衣服的木盆一边拉着陆美丽。 “闺女，之前是俺当娘的对不起你，你别记恨俺，往后俺铁定好好护着你。” 挨了一巴掌的二儿子也骂骂咧咧的进了屋，瓮声瓮气的跟陆会计诉苦：“爹，你看俺娘是不是也疯了？怎么突然开始护着小疯子了？” “你们不把她嫁了，俺咋娶媳妇？天天白养着她在家吃闲饭？哪有这好事！” 第227章 小两口情意相通 “哕哕……好臭！李石头你干嘛？不看热闹挑啥大粪！” “哕……哕……李石头你赔俺鞋和衣服！” 陆婶子直接从地上跳起来，脚上的滑腻感让她不忍下脚踩，径直又迎面摔在地上。 地上的泥土混合着流淌的大粪汤，黏黏腻腻的，沾了陆婶子一脸，有些还进了嘴巴里。 “哕哕……” “哕哕……陆婶子，你真恶心！竟然吃大粪！” …… 一时间，在扬的人都弯下腰低着头使劲儿恶心的想吐。 尤其陆婶子更甚，嘴里的臭东西让她把吃肚里的粮食吐个干净。 林曼妮捂着鼻子和嘴巴又扯了扯周卫国的衣摆吐槽着，“太臭了，还不能走吗？再闻下去我也要吐了。” 站在远处的张家姊妹看见这个扬景也弯腰呕吐着，尤其张玉霞吐的很厉害，吐的酸水都出来了。 全身虚软的靠着她姐张玉芬，又想笑又想看的调侃着，“姐，你说陆婶子是不是傻？闹到最后吃了一嘴泥和大粪，哕哕……” “好了，看完热闹赶紧回家吧，你看你吐得腿都软了，肚里还有孩子呢！” 张玉芬忍着恶心搀扶着妹妹慢慢往家走，今天她算是见世面了。陆婶子年轻时就不是好东西，老了还这样强势，难怪能把好好的闺女逼疯呢！ “哕哕……卫国快走，恶心死了！” 林曼妮已经往前走出好几步，围观的村民也是散的散，走的走，剩下的没几个人了。 周卫国看了李石头一眼，他示意让他们先走，他留下来跟陆婶子周旋。 “媳妇，走吧，石头会处理好的。” 他牵着媳妇的手往牛棚的方向走，还不忘开她玩笑，“媳妇，上次受伤是腿，这次是胳膊，下次是哪儿呀？” “讨厌，你怎么不说都是因为一个人！谁知道她们这么难缠。” 林曼妮嘟着小嘴说着不满，她自认为在村里已经小心翼翼了，哪知道还会被人盯上。 到牛棚时，蔡明华也调侃她：“闺女，实在不行，你跟着我学医吧，起码知道怎么救自己，省的你花钱看病。” “蔡姨，你怎么跟卫国一样无聊！我这次是无妄之灾，谁能想到一个好端端的姑娘会被家里人刺激到生病？这家里环境得有多压抑才会这样。” 蔡明华无可奈何的叹口气，边给她敷药边唠嗑：“当父母的想事事掌控着子女，大事小情都管，把压力全给到孩子，一般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看样子，陆美丽是先抑郁再神经出问题的，可怜这个闺女了，摊上这样的爹娘。” 周卫国看着她俩插着话，“以后我要是有闺女，我得好好捧着她，不想嫁就不嫁，我养她一辈子！” “只怕到时候由不得你，不信问问你媳妇，她咋嫁给你的？”蔡明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打量着他俩。 “我媳妇是我自愿娶的，她也是自愿嫁给我的，不信你问问她。” 这点儿，周卫国还是有把握的，要不俩人也不可能入洞房。媳妇要真排斥他，恐怕都不会让自己碰她一手指头。 虽说刚结婚时他每天都过的提心吊胆的，时不时在乎媳妇心里有没有他，深怕媳妇丢下他走了。 可俩人越过越情深，现在他知道媳妇的心思，媳妇也明白他的感情，这就够了！ “是吗？闺女，你真是自愿嫁给臭小子的？” 蔡明华清楚俩人的差距有多大，难得林曼妮没有又哭又闹的争吵，愿意一心一意的留在这儿过日子。 “真的，自愿嫁过来的。”林曼妮说的有些心虚，她是魂穿过来的，事主早已香消玉殒了。 可这事哪能当面说出来？说出来谁又会信她？怕不得也把她当个傻子或者神经病看待。 “你看我说是真的吧！我媳妇心里有我的，要不也不能待我这么好。” 周卫国沾沾自喜的嘚瑟着，现在他和媳妇两情相悦，怎么能不高兴呢？ 他俩才是真正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你就偷乐吧！白捡这么个好媳妇。”蔡明华现在就喜欢看小年轻们谈情说爱，看的她心态都年轻好几岁。 “包扎好了，回去记得换药，没什么大事。也就你男人矫情，换个人都不来看，回家过几天就好了。” 周卫国尴尬的笑了笑，“我媳妇浑身上下连块疤都没有，哪能不矫情？娶个好媳妇多难，我不得好好捧着养。” “夸你一句，你还喘上了！嘚瑟的你，赶紧回去吧。” 一晌午在闹剧中度过，林曼妮都饿的有些头脑发昏。 “妈和卫红不在家，咱们吃些什么？”得亏下午没她的课，要不她得饿趴下。 “家里还有腌缸肉和咸腊肉，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林曼妮饿的身体完全靠着他，有气无力的被他拖着往前走。 “我想吃你带回来的大肉包，现在我能一下吃两个。” 她早上吃了一个煮鸡蛋，一个肉夹馍和一碗豆浆，营养又丰富，要不是被陆婶子耽搁太长时间，也不会饿的这么难受。 见这会儿村街上没人，周卫国直接把媳妇抱在怀里往回走，“放心，给你留着呢，我的没吃，猜到你肯定会饿肚子回来。” “你怎么能这么好呢！卫国，谢谢你愿意宠着我，惯着我。” 林曼妮心满意足的把头窝在他的颈窝里，贪婪的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清冽又混合着香皂的气息。 “谁让你是我心心念念想娶的媳妇呢！除了你，我谁也不宠，谁也不惯着。” 男人挺直脊背，双臂有力的抱着自己媳妇，长腿迈的既坚定又沉稳，只有刚毅的面容下透露着隐隐的骄傲。 “哈哈哈……” 听着媳妇的娇笑声，他也心情高兴的使劲儿往上掂了掂她的身子。 这边周家小两口你侬我侬，那边陆会计家，一家子都在干哕。 “你说你光嚎有啥用？最后带了一身屎回来，还把事情全抖搂出去，以后俺还怎么出门？” 陆会计气的在院里来来回回走着，身边的陆婶子在一旁臭烘烘的站着挨骂。 陆美丽坐在地上一边拍手，一边笑，“俺哥娶卫红，俺嫁给林家大哥，亲上加亲，俺要当军嫂，俺要走……” “好好的闺女真是疯了，你看你干的好事！” 陆会计简直快气炸肺了，他是倒了几辈子霉才会娶回来这个丧门星？ 第226章 撒大粪治泼妇 “卫国，我胳膊疼。”媳妇糯叽叽的一句话，彻底点燃周卫国的怒火。 横眉冷对的看着陆婶子问：“你能不能把你闺女带回去？不行的话，别怪我下手重！” “还有你最好看顾好她，别让她再出来祸害别人！这次是我媳妇，下次呢？假如是谁家的小孩子呢？难不成你家想杀人偿命？” 陆婶子的身体不自觉的晃了晃，装作很可怜的样子恳求着：“卫国，看在你也喊俺男人叔的份上，你让美丽见见卫红吧，一见她肯定松手！” “她不在家，去我姑家了，今晚回不回来都不一定。” 说完，又浑身散发冷意的蹲下身，盯着陆美丽沉声问：“你最好说明白点儿，想见卫红干什么！” 陆美丽的身子往后瑟缩着，手却仍死死的抓着林曼妮的胳膊，甚至指甲已经深深的嵌进去。 “嘿嘿嘿……娘说给二哥娶媳妇，娶媳妇……亲上加亲！” “嫁美丽……娶卫红……娶卫红！” “什么？陆婶子想让卫红嫁给她家陆麦生？真是白日做梦！一家子疯子！” 人群里逐渐唏嘘起来，目光赤裸裸的都盯着陆婶子。 “这陆家人，俺看除了老村长一家几口正常点儿，陆会计家怕不是几个傻子吧？” “现在村里人谁不知道大队长家的日子好过，搭上他家，以后的孩子都有出路，起码林家小子一定会帮衬他家的。” “哎！陆婶子一家的心思真重，心里全是窟窿眼。” …… 陆婶子被他们说的混不自在，目光狠毒的看向陆美丽，揪着她的头发往后拖。 边拖边扇她耳光，“俺让你乱说假话，非打烂你的嘴，俺啥时候说过这话的？竟冤枉俺，冤枉你爹！” “你个死妮子，以后让俺们在村里咋做人？俺咋给你二哥找媳妇？把你卖了都换不回个好媳妇！” 俩人激烈的拉扯中，陆美丽面露痛苦的狰狞着，为了缓解头皮的疼痛，紧拉着林曼妮胳膊的手也不自觉的慢慢松了。 双手捂着自己的头，痛苦的乞求着：“娘，俺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俺这次吧！俺一定乖乖听你的话。” “俺一定把卫红拐进咱家，俺一定会让卫红当俺二嫂……” “啊！娘，疼！疼……” 见她一松手，周卫国手脚麻利的把林曼妮拉回自己的怀里，“媳妇，怎么样？我看看胳膊受伤没？” “疼……”林曼妮抬着受伤的胳膊，秀眉紧凑的柔声撒着娇。 “乖，我先看看。” 周卫国小心翼翼的替她向上卷着袖子，果然小臂上被抓的红彤彤的，还有几个深深的指甲印。 旁边的人看见后，也都倒吸一口凉气，谁能想到陆美丽的手劲儿会这么大。 “大队长快带你媳妇去蔡婆子那儿看看，敷点儿去红肿的草药，要不得好几天才能好。” 李嫂子看着林曼妮白嫩胳膊上的伤，也心疼的很，平时都知道她娇滴滴的，哪曾想这次能忍这么久。 转而又看向陆婶子，出言嘲讽着：“俺说陆婶子快别打你闺女了，林老师被你闺女抓受伤，你们得掏医药费。” 一听要她家掏钱，陆婶子的战斗力更加强悍起来，扯着闺女的头发扇的更使劲。 “看俺打不死你！不挣一分钱，俺还得给你花钱，凭啥呀？这辈子俺欠你的？” 陆美丽被她打的在地上躺着直打转，哪还有以前懂事听话的模样，直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造孽呦！好好的闺女被她糟蹋成这样，你良心不会痛吗？”李大娘快看不过眼，恨不得自己上手扇陆婶子几巴掌。 “俺自己生的闺女，俺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你们管不着！” “娘，求求你别打俺了……俺错了……以后俺一定听你的话。” 陆美丽的脸被泥土糊满，嘴巴里也有好多泥，身上更是脏的不能看，直接脏的看不出衣服的颜色。 周卫国身为大队长，也不能直接走掉不管，把媳妇牵到一边后，又过来强拉陆婶子。 “松手，别打了！” 打红眼的陆婶子仍不管不顾的挥舞着巴掌，她现在就想教训这个不听话的闺女。 “大队长，你别管！看俺不打死这个死妮子，还敢冤枉俺，她满嘴谎话！” “够了！” 周卫国使劲一扯她，直接把陆婶子甩在一边的空地上。 “哎呦！俺的腰哦！” “大队长，你把俺摔坏了，得赔俺钱！” 陆婶子干脆瘫在地上撒泼耍赖的不起来，哪还顾得上自己的脸面，满心满眼都是钱。 村里谁不清楚现在周家有钱，不说是村里的富户，起码也算是有钱的那种人家。 “想要钱就去报公安，我奉陪到底！” 周卫国连多余一眼都没放她身上，牵着媳妇的手想直接去找牛棚找蔡姨。 “不行，不给俺点儿钱，俺不让你走！” 脸皮都撕成这样，还要什么脸面！还不如多要点钱来的实在。 有人去陆会计家喊人，哪知儿子儿媳直接不管，陆会计更是装傻充愣的不愿露面，全家人把个女人推出来当挡箭牌。 旁观全程的李石头趴在李大娘的耳边小声嘀咕着，惹得他娘瞬间眉开眼笑起来。 “去吧，多捞点儿稠的，省的她缠人。” “娘，你舍得？不当肥料浇地了？”李石头两眼精光的看着他娘，这老太太从年轻就喜欢凑热闹，还越热闹越好。 “俺有那么抠吗？咱家又不是不产了，家里人都多吃点儿饭就有了！” “行，俺这就去。” 陆婶子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着，陆美丽在地上乱扯着自己的衣服，村里没一个人敢上前扶这母女俩。 “卫国，怎么办？”林曼妮从不知道陆婶子也会这么难缠，以前还觉得她是个好人，现在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没事儿，待会儿有人解决。” 刚才他看见李石头悄悄冲他使眼色，猜到这小子心里肯定有鬼主意了，他只需要等着看结果。 没多会儿，李石头担着一扁担东西晃晃悠悠的从家里出来，边走边嚷嚷着：“前面干嘛呢？快让让路，俺可不太会挑扁担，撒身上可不管。” 还没到人群边上，臭味儿已经涌过来，瞬间吓得他们给李石头闪开一条道出来。 “让让昂，撒身上俺可不负责，哎呦！谁拌俺一脚……” “俺的大粪……” 第225章 亲娘的愚昧害苦闺女 “谁知道呢？反正现在缠着你媳妇，谁也不敢碰她俩，正在路上僵着呢。” 张玉芬紧跟在周卫国的身后，以前都知道他当兵回来后瘸了，可现在哪儿还能看出瘸的迹象？ 只是稍微有点儿跛，不细看都发现不了。 “卫国，你腿啥时候好的？怎么都不知道？” 张玉芬心直口快的问出来，即使她嫁出去好久，但也时常回娘家，村里的一些事她也很清楚。 “啊？腿没好，还是有些瘸，可能走熟了没以前瘸的明显吧。”周卫国没觉得他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周围人也没看出来。 猛然听见这话，一时也琢磨不透。 “你现在几乎快好了，哪还算瘸的？可能是你腿长撩的看不出来。”张玉芬观察好久，还是觉得他恢复的挺好。 “可能是我媳妇督促的好，她一直监督我锻炼身体。” 曾经张玉芬亲眼看见他拄着拐杖学走路，慢慢丢了拐杖扶着墙走，后来又瘸着腿慢慢走，再后来能下地干活，一直到现在几乎能灵活走路。 前几年这男人真是受大罪了，愣是一声不吭，咬牙坚持着复健，心疼的周母跟在身后偷偷的抹眼泪。 几年的黑暗终于迎来曙光，周卫国娶媳妇后也彻底活过来了。 从上次在妹妹的婚礼上见过林曼妮后，张玉芬才清楚为什么周卫国宁愿不要张家的财产，也要拒绝她妹妹的亲事。 他媳妇长得是真好，不仅长相漂亮身材也好，换成她是个男人也会很喜欢，说话还软糯娇甜，没一个男人听了不腿软的。 周卫国在前面着急的走着，还不忘时不时回头看看张玉芬，怕落下她很远。 “你先去，俺随后慢慢来。” 男人脚程快，张玉芬有些跟不上，短短几步路，已经走的她出了一身汗。 周卫国听她这么说后，又加快脚步往前赶。果然，刚拐到村大路时，远远看见村民们围成的大圈。 张玉霞一见周卫国过来，立马迎上去，“卫国哥，嫂子被围在里面呢，我也不清楚什么情况。不过，陆婶子也过来了。” 见她这么说，周卫国更着急往那儿走，临走也不忘叮嘱她：“你别上前，站远点看，别让人不小心碰着你。” “俺知道，你赶紧去里面看看嫂子咋样了。” 张玉霞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家里人都不让她单独出门，要不是今天她送张玉芬，恐怕也被圈在家里呢。 不知人群里谁喊了一声：“快让让，大队长来了。” 围观的人迅速闪开一条道，他刚一进去，只见林曼妮被陆美丽死死的拽着胳膊不松手，旁边的陆婶子也束手无策。 “卫国，不是俺们故意把她放出来的，俺今天给她收拾屋子，是她偷跑出来的。” 陆婶子急的满头大汗，又不敢硬拽闺女的手，一动她就咬人。 周卫国走到跟前，瞅着生无可恋的媳妇，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媳妇，你怎么招惹上她的？” “还说呢，她非要找卫红说和，我不想管这事，她直接不让我走，然后就这样了。” 林曼妮拽了拽被拉的胳膊，一点儿也拽不动！ “怎么办？她不松手，拉的我胳膊疼。” 看着委屈的媳妇，周卫国也很心疼，不禁怒目瞪向陆美丽，冷声吼她一句：“放手！” 陆美丽不自觉的身子颤了颤，一屁股蹲坐在地上，眼神惊恐的拼命摇着头，“不放，我要她带我去找卫红，我要和卫红当好朋友……” “当好朋友……我还要嫁给她大哥，我要当军嫂……去随军……” 这话一出，气的围观村民也对陆婶子指指点点的骂脏话。 “陆婶子，你看把闺女折磨疯了吧？大白天的做美梦呢！” “落个水能疯成这样，你家怕不是背后又折磨她了吧？” “都怪当初你在麦扬上跟周母提那件事，你家几斤几两还不清楚？妄想攀高枝儿，这倒好把亲闺女逼疯了！” …… 陆婶子也不知道闺女已经疯成这样，她在家很听话，给啥吃啥。自己的卫生料理的也不错，只是偶尔晚上会偷偷的大哭，时不时自己嘟囔会儿。 “俺冤枉呀！俺从没这样教过她，虽然俺想让她嫁个好人家，但俺也不想硬逼她嫁人。” “你还没硬逼？谁家好闺女一天相看两家人？上午一个下午一个的，你也不怕自己挑花眼！” 李嫂子仗义执言的喊出来，她亲眼看见陆家的门槛差点儿被媒婆踏烂了。 陆美丽一睁眼还不能下炕时，就有媒婆络绎不绝的上门说亲，有时还会把男方直接带进她闺女的房间相看。 这算什么娘？简直比后娘还不如！ 难怪闺女想自己找人嫁呢！也难怪会逼得闺女想跳河！ 陆婶子不以为意的狡辩着，“你知道些什么！不趁早把她嫁出去，万一又想寻死怎么办？天天在家不上工就算了，还得留个人陪她照顾她，凭啥呀？” “俺家麦生还没娶媳妇呢，哪能把精力全花她身上，迟早是别家的人，早嫁晚嫁都得嫁，由不得她做主。” 她的话甚至赢得一些上年纪的人点头同意，全都很赞同她的做法，有些人还为陆婶子出谋划策。 “陆婶子你就是把她养的太金贵了，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早点嫁出去还能要个高价。” “让俺说谁给的价高就嫁谁，要不白养这么久，你还给她花钱上过学呢。” “确实，会识文断字，长的也还行，能要个高彩礼，正好给你二儿子娶媳妇用。” …… 周围人的话听得林曼妮秀眉越皱越紧，竟然对陆美丽生出片刻的同情心。 跟陆雪花相比，她还不如人家！ 起码老村长和陆母很爱她，竭尽所能的想给她找个好人家，女婿的人选也是挑了又挑。 最后挑的刘大海不仅是正式工，家里也有些背景，公婆也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端着。 只要陆雪花不再作妖，这辈子应该会很幸福的生活下去。 然而，陆美丽呢？ 第224章 陆美丽真疯了 林曼妮无奈的扯下她的手，以前也不了解她竟会这么难缠。 陆美丽委屈的双眼含泪，泣声惨惨的哭诉着：“嫂子，俺不敢去你家，卫红一定会把俺撵出来的。俺太了解她了，她除了心软还敢爱敢恨。” “俺当村里人面坑了她一次，她不会平白无故原谅俺的。” 路过的村民有看热闹的也渐渐围上来，听见陆美丽的话后，十分鄙夷的看向她，有些看不过眼的更是宣之于口。 “美丽，不是俺说你，你那是坑吗？你那是栽赃嫁祸！人家清清白白的一个闺女，让你冤枉成偷人一样，以后谁敢跟你做朋友？” “不单说那个魏晓军不是个好人，就你事实清楚后还寻死觅活的，换成俺闺女也不敢让她和你走的近。万一你以后再冤枉俺闺女偷人，俺家在村里还做不做人了？” “说的是呢！看你平时挺不错的一个闺女，一到事儿上只会甩锅！” 陆美丽看大家的矛头都指向她，一时有些情急，口不择言的抱怨着：“这都怨俺吗？要不是卫红不真心实意帮俺说和林大哥的事，俺也不会再掉头去找魏晓军……” 她的话恨不得让林曼妮翻白眼，直接打断她，“美丽，我再提醒你一遍，我哥哥不会喜欢你的，谁给你的错觉？你觉得让卫红来家里探我们口风是说和亲事吗？” “林老师……不是这样吗？再说俺娘也跟周大娘提过这件事……” 陆美丽贼心不死的越想越偏激，她以为是周卫红不想帮忙，故意坑她说林靖轩不喜欢她的。 “美丽，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家从没当面承诺过你什么话，以后咱还只是乡亲乡邻。你和卫红的关系我管不着，但你想通过卫红进我家的门是不可能的。” 扔下一句话后，林曼妮干脆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一点儿没给陆美丽留脸面。 这人都怎么了？是有被爱妄想症吗？ 以前陆雪花是一个，这陆美丽又是一个！ 一个个都觉得自己貌若天仙，别人都得端着捧着她们，她们说什么是什么！ 陆美丽见她逐渐走远，一时有些情急，猛拽着她不让走，“你等等，俺的话你还没答应呢！俺和卫红的事你帮不帮？” “不帮！你爱找谁找谁去，活这么大，头次见你这样的人。” 恰好，张玉霞出门送她姐张玉芬回去，看见林曼妮被陆美丽纠缠不放，忙挺着大肚子过来看情况。 “嫂子，你怎么被她缠上了？村里人都传她跳河里掉魂儿了，整天疯疯癫癫的不记事。” 张玉霞挺着大肚子没敢太靠前，唯恐被陆美丽发疯撞上，毕竟林曼妮的事也刚发生没多久。 “掉魂儿就找人喊魂儿去，老缠着我家人干嘛？一会儿要跟卫红当朋友，一会儿又惦记上我哥，我找谁说理去？” “玉霞，你现在还能走远不？能的话，去周家帮我喊喊人，我被她缠的走不了。” 林曼妮的胳膊被陆美丽强拉着不松手，嫩白的皮肤上已经被勒的通红。 周围看热闹的人谁也不敢上手帮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陆美丽的状态不太正常。 眼神涣散，皮肤干瘪，年龄看着比实际的大好几岁。 张玉芬认识陆美丽，没想到几年没见她成这样了，见林曼妮被缠的动弹不得，也怕妹妹走的远动了胎气，忙把事情揽过来。 “玉霞，你挺着大肚子不方便，俺去周家喊人，你站远点儿别被伤着。” “玉芬姐谢谢你，卫国应该在家呢，进门你喊喊他。”林曼妮这是第二次见张玉芬，上一次见还是在张玉霞和牛春生的婚礼上。 她比张玉霞更精明能干，一头利落的短发，身上的衣服虽然洗的发白，但也干净整洁。小脸也被晒成普遍的小麦色，只是一双眼眸格外明亮。 张玉霞被她姐安置的远远的才转头去周家，临走前还再三叮嘱她少上前，一切等周家人过来再说。 有好心的村民也忙跑去村会计家喊人，这女人间的事，村里的男人也不敢插手管，倘若被陆美丽给讹上呢？ 陆美丽的状态很差，嘴里断断续续的嘟囔着，“俺不嫁给村里人，俺要嫁给吃商品粮的，俺要当军嫂……” “嘿嘿嘿……俺和周卫红和好了，就能认识林大哥。俺要怀上他孩子的话，他一定会娶俺的！” “他娶了俺，以后俺就能随军，一定得离俺家里人远远的。他们都是吸血鬼，只会扒在俺身上吸俺的血，吃俺的肉……” “俺要嫁给吃商品粮的，俺要嫁给城里人……” …… 村里人听清陆美丽颠三倒四的话后，纷纷指指点点的说她。 “哎呀，这闺女真疯了，还不如当初淹死算了，以后可咋整？” “咋整？又不耽误生孩子，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肯定能嫁出去。” “不就掉河里淹的久点儿吗？怎么捞上来成这样了？不会真掉魂儿了吧？” “以前他们上一辈的那个老姑姑就这样，受刺激后疯癫一辈子，最后也是疯的掉河里淹死了，连个尸首都没找见。” …… 原本周卫国睡醒后正在屋里叠衣服，前两天洗的衣服刚好晒干，里面还有媳妇的新内衣。 怕被人看见，衣服一干，他立即收屋里来了。 拿着两块小布头在手心里比划着，越比划脸越红，这要怎么穿？ 下半身的比上半身的还要小，腰身单单靠根棉绳系着，假如棉绳断了呢？那不是露光了！ 思前想后不能让媳妇穿这个出门，直接团成一坨塞衣柜的最里面，省的被林曼妮找见再偷摸穿上。 “周卫国在家吗？周婶子？” 张玉芬进院后，看着小院里的景象，心下也是一惊。 没一个女人不爱花的，尤其喜欢花篷大的花，这周家小院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家吗？ 周卫国一时没听清是谁喊他，掀开门帘出来后，看见是张玉芬还有些纳闷。 “玉芬姐，玉霞不在这儿，我媳妇也还没下班回来呢。” “你在家呀！怎么不出声？俺来是告诉你，你媳妇被陆美丽缠上回不来了。你赶紧看看去，俺觉得那闺女脑子有点儿不正常。” 张玉芬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这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有点儿惋惜他没成为自家妹夫。 “什么时候的事儿？陆美丽不是被她家里人关起来了吗？” 第223章 嫉妒到发癫 路过各家房子时，还能听见他们的说话声，不仅有催孩子起床吃饭上学的，还有数落男人懒的，要不就是恶婆婆站在院里叉腰骂人的。 真是各家有各家的热闹，各家有各家的生活，各不相同！ “卫国，林老师肯定还在家呢，你别再着急了。” 陆老大宽慰着他，原本他的脚程算快的，可跟周卫国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俩人根本没法比。 他走了一脑瓜的热汗，周卫国却很面色如常，连喘大气都没有。 “陆大哥，你也回去吃完早饭好好歇着吧。” 俩人道别后，各回各家，周卫国跨进家门时，林曼妮也刚起床洗漱。 “媳妇，你起了，快看看我给你买回来什么了？”周卫国殷勤的把牛皮纸里包的东西给她看，“我见板上写的有肉夹馍，知道你喜欢吃，给你带回来一个。” “你怎么这么好呢，忙活一晚上还记得给我带好吃的。” 林曼妮看见他眼底的乌青，猜到他肯定一晚上没睡，心疼的抚上他的脸，“你吃了吗？是不是自己舍不得吃？全给我买了。” “没有，娘和卫红也有。我的那份儿留给你吃，行不？” 一晚上没见，周卫国贪恋着媳妇的温柔舍不得松手，握着她的小手在唇边轻轻的吻着。 “卫国，别在那儿缠你媳妇了，赶紧让曼妮过来吃饭，马上要上课了。” 周母系着围裙站在厨屋门口看着小两口，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一看儿子的没脸样儿也知道不是啥好事。 “就是，哥，俺嫂子还上班呢，快别墨迹她了。” 周卫红也从厨屋里探出头，她一大早被周母喊起来磨豆浆还没来得及抱怨，她哥又再跟嫂子卖乖！ “嫂子，快来尝尝俺和娘新磨的豆浆，这可是今年的新黄豆，保准好喝。” 林曼妮也从男人手里扯出小手，嗔怪他一眼，催促着：“你快些去洗漱，白天在家好好休息，别乱跑。” “行，我都听你的。” 周卫国又捏了捏媳妇粉嫩的小脸才不舍的松手往屋里走。 路过厨屋时，他把怀里的东西交给周卫红，怒瞪她一眼，“天天就你话多，也不怕哪天闪着舌头。” “略略略……没羞没羞，天天缠着俺嫂子，你也好意思！” 周卫红看见里面包的东西高兴的拿进厨屋，还不忘冲她哥俏皮的撒娇。 林曼妮好笑的看着兄妹俩幼稚的行为摇了摇头，回屋放好洗漱用的东西后，又去厨屋里吃早饭。 “嫂子，给你尝尝这个肉夹馍，巨香，真的好吃！” 周卫红已经尝了一口，递给周母一个，又催促着林曼妮快些吃。 她小咬一口，确实不错，卤肉的汁水已经浸满饼皮，麦香的味道里夹杂着肉香味儿，再配上一口香味浓郁的豆浆，味道真是不错。 “嫂子，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眼瞅着地里新种的小麦已经渐露嫩芽，秋收也快彻底结束了。 “一入腊月应该快了，也得等期末考试完。” 林曼妮也觉得这一年过的很快，明明哥哥刚回来探亲，也刚过完八月十五。 周母也吃着肉夹馍，换成以前她也舍不得买这些东西，本着能省点儿是点儿，一般她也不想多花一分钱。 可从娶了儿媳妇后，她家的生活水平直接翻了好几番，一方面她怕儿媳妇吃不惯，尽可能做好的；另一方面她现在也有现金收入，腰杆儿硬的很。 “曼妮，教室冷不？冷的话，让卫国给你装个暖水瓶。” “不冷，太冷的时候学生们都会拎着小火盆烤脚，教室里肯定暖洋洋的。”林曼妮边吃饭边跟周母说话，眼光却被刚进来的男人吸引住。 周卫国顶着一身水汽进来，发梢还在湿漉漉的滴水，身上也冒着潮气。 “快擦擦，别感冒了。” 林曼妮示意他过来坐，又扯过毛巾在他头上仔细的擦着，坚硬的发茬穿过手缝，感觉有些刺挠的心痒痒。 “给你，自己擦。” 原本正在闭眼享受媳妇服务的男人头上盖着一块毛巾，扭过头问：“擦得好好的，怎么不擦了？” “不早了，我得赶紧吃饭。”林曼妮没敢多看他一眼，只顾着喝碗里的豆浆。 “哥，自己擦吧，俺嫂子都要迟到了。” 周卫红送她哥一个白眼后也故意扭过头不看他。 上午林曼妮有一节课，结束后她也早早的往回走，路上却被陆美丽给拦下了。 她低着头轻声说道：“林老师，俺等你好几天了，俺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吧。” 林曼妮也好久没看见她，从上次救她后再也没见她露过面。 听村里人说陆婶子正在到处给她找对象，可周边媒婆打听过她的事后，纷纷退避三舍，都不愿意接这个雷，怕砸了招牌。 “俺想让你帮俺把卫红约出来，她一直躲着不见俺。在路上，俺跟她打招呼也不搭理，她是不是不想跟俺做朋友了？” 现在南山大队的人家里凡是有姑娘的，家里人都劝着她们少跟陆美丽打交道，不让姑娘们和她往来，生怕带坏她们。 林曼妮也不清楚这些村里的事，但她也不想被当傻子，之前在河边陆美丽冤枉小姑子的话，她还记忆犹新。 “你们小姑娘之间的事自己做主，卫红是否愿意跟你来往是她自己决定，我也强求不来。既然你找到我，想必你也是料到我说话她会听吧？” 没想到她这么不好说话，陆美丽气愤的抬头质问着：“你是不是觉得之前救过俺，俺就得对你感恩戴德？” “俺又没求你救，谁让你多插手的？要不是你，俺何必活的这么痛苦？要朋友没朋友，要家里人，他们也对俺冷嘲热讽的。” “俺活得还不如死了呢！” 直到现在她都不明白从小和周卫红一起长大，怎么她能越过越好？自己却越过越差！ 她一醒，陆婶子就开始张罗着给她找对象，好像真怕她砸手里没人要一样。 林曼妮看着她疯狂的模样，秀眉紧蹙一下，猜想着她可能心理有问题，也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 想要越过她回家，可却被她拉着胳膊求着：“俺求求你，让俺见见卫红吧，俺保证以后再也不冤枉她了。” 第222章 陆老大的憨憨属性 但又不得不跟王大山点明利害关系，“俺最后提醒你一次，以后你敢再威胁俺家雪花跟你来往，俺非扒了你皮不可。你别欺负俺家雪花没人撑腰，她还有四个哥呢，俺们都不是白吃干饭的人。” “还有……这些话不要再往外说，否则，俺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绝不手软！” 王大山点头如捣蒜的应承着：“大哥，我再也不敢了。雪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是刘大海的，只能是刘大海的！” “对，你记住了，雪花肚里的孩子是刘大海的，跟你没半毛钱关系，以后这孩子只能姓刘！” 陆老大拍着王大山的脸颊恶狠狠的警告着，貌似下一秒他敢不承认这件事，顷刻间会要了他小命。 王二麻子看见王大山的怂样，面露鄙夷的纯恶心他：“你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你不背后偷偷举报俺们，哪有后面这么多事？你睡你的觉，俺们还能接着玩。”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小人就是小人！” 周卫国漫不经心的看他一眼，“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躲的过今天还能躲得过明天吗？” “大队长，俺又不是天天玩，再说俺也一直下地干活的。农闲时玩一把也是情有可原，哪知道会被这玩意儿给坑了。” 说着，又厌恶的斜蔑一眼王大山。 转头又谄媚的看向周卫国，“大队长，还得麻烦你一件事。明早去跟俺老娘说一声，说俺被公安抓起来了，让她别担心俺，过段时间俺就回去了。” “哼！还挺有孝心，知道惦记自个儿老娘。” “大队长，俺给老娘留养老钱了，钱没全赌完，俺又不傻。”王二麻子悻悻然的笑了笑，断定周卫国肯定会答应他。 “知道了，你好好在里面改造，别再耍小心思。” 张公安处理完其他事情后才过来说这件事，看见鼻青脸肿的王大山也没多说一句话。 从在山上听见那件事后，猜到陆家人肯定想好好收拾他一顿，空出的这段时间，也权当是卖周卫国一个面子。 “卫国，你们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吗？没有的话，这几个人要准备收监了，具体刑期多久得看最新下发的政策。” “张叔谢谢你，没什么好叮嘱的。我们村的这个也是屡教不改的主，判的最好能长点儿，省的出来还改不了臭毛病。” 周卫国说着又拍了一下王二麻子的肩膀，吓得他脑袋忙向后缩了缩，生怕巴掌扇他脸上。 他这脸本来就是麻子摞麻子，万一再被打肿，以后更见不得人了，哪还能娶的上媳妇？ 张公安看了一眼王二麻子，转头又看向周卫国：“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关照他的，保证让他戒了这个臭毛病。” “马上天快亮了，麻烦你们一整夜，真是很抱歉，以后有事多说话。” 周卫国也很诚恳的跟他道别：“大家都是熟人，不用这么客套，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们也别客气。” 张公安把他俩送出门走远后才转身回来，路过王二麻子身边时，善意的提醒他：“你真是遇见个顶好的大队长，要不你在这儿肯定好过不了。” “那是，大队长和老村长待俺们都不错，要不俺们也不可能服气他，年纪都没俺大呢！” 王二麻子明白张公安的意思，吃水不忘挖井人，他肯定记得大队长的恩情。 周卫国和陆老大一起穿过镇上的街道，天刚蒙蒙亮，街道两边的铺子几乎全关门闭户着。路上的行人也不是很多，除了刚下班的夜班人，上白班的人也都还没出来。 唯有国营饭店里红火的很，里面人声鼎沸，时不时传出来一些人的说话声。 “今儿这肉夹馍真不错，肉也卤入味儿了，少放点儿青尖椒，不仅解腻，还麻辣鲜香。” “这炕的白吉馍也好吃的很，表皮酥脆，里面软和，用肉一夹，汤汁全进去了。这咬一口，满足的很。” “你咋不说也不便宜呢，两毛钱一个，一个大肉包子才一毛钱！” “各物是各味儿！嫌贵你吃白馒头，那个便宜，五分钱一个。” …… 忙活一晚上，此时周卫国也有些饿了，拉着陆老大的胳膊问：“陆大哥，要不咱们在这儿吃一口，省的回去再做饭。” “卫国，日子能省一分是一分，这么贵都能顶好几个鸡蛋了。你想吃口你去，俺在外面等你会儿，俺不饿，回去你嫂子肯定也给俺做好饭了。” 陆老大节省惯了，看见牌子上写的价钱，他嫌太贵，觉得有这吃的钱不如给孩子扯块布做身新衣服。 周卫国明白他的意思，不好意思让他一个人在外面久等，“陆大哥，你在外面稍等我会儿，我进去买几个带回去给家里人吃。” “行，你去吧，俺在这儿等你。”说着，陆老大找个墙根径直蹲下去等他。 周卫国直接进去打包了四个肉夹馍和四个大肉包，还有两个白面馒头出来。 走到陆老大跟前时，掏出一个白面馒头递给他，“陆大哥，先吃点儿这个垫垫肚子，回去再吃饭，忙活一晚上肚子早饿了。” 平常村里男人身上都不装钱，陆老大铁定也是，自己都饿的胃里难受，更何况他呢？ 周卫国身上的钱也是媳妇给的，就怕他要花时身上没有钱。 “俺不吃，俺不饿，你自己留着吃吧。”陆老大一看是白面馒头忙推辞着，清楚这个也不便宜。 哪知肚子很不争气，早不响晚不响，偏偏这个时候“咕噜咕噜”的响了好几声。 陆老大尴尬的立马涨红了脸，使劲儿用手压着自己的肚子，想打断这个声音，可越压声音越响。 “给你就吃，小时候又不是没吃过你家东西，现在你就不能吃我一个馒头？” 周卫国拉过他的手，从牛皮纸里掏出一个馒头递给他，自己也拿出一个吃起来。 边吃边招呼他往回走：“陆大哥，咱一边吃一边走，我得赶在曼妮上班前回去，要不然她就吃不上肉夹馍了。” 此刻，天已经大亮，路上来往的行人也多起来，有些店铺的门也打开了。 “卫国，咱走小路……小路快！” 陆老大也没再推辞，嘴里咬着大馒头，含糊不清的招呼周卫国。 第221章 王大山明目张胆的炫耀 “给了，给她的还比给俺的多呢，后面俺不干了，只剩下孙大丫一人给他打探消息。” 说起这个，王二麻子还有些后悔，让那人打几下有什么的，关键他肯给钱呀。 “哼！你们还真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一个被抓了一个被卖了。” 南山大队的人都知道孙老婶又把大孙女给卖了，但这次谁也没有插手管，只当不知道这件事。 直到把几人带到村部时，老村长还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们，满屋的旱烟味儿，可想他抽了多少烟。 “你们回来了？哟……又有你这个臭小子，简直给咱村抹黑！” 老村长说着还用烟袋锅狠敲了王二麻子头一下。 “伯，求求你救救俺，以后俺肯定不赌了，行不？”王二麻子可怜兮兮的恳求着老村长，眼泪吧嗒吧嗒的直掉。 村里人都知道老村长心软，谁家有事稍微求他一下，事儿一定办的很快。 “不救，你去里面多受受罪，才能长记性。”老村长恨铁不成钢的又拍了他头一下。 剩下的张公安眼见这么多人，他一个人也不好往派出所送，只得求老村长他们帮忙。 “行，让卫国和我儿子跟你走一趟……老大你去吧，完事儿，正好你俩一起作伴回来。” 老村长安排完人，又眯着眼看向赌博的五个人，冷声告诫着他们，“以后再赌离我们村远点儿，否则，我们抓到一次揍一次，概不姑息！” “记住了，俺们都记住了。老村长，以后俺们再也不敢来了。” “对对……以后再也不敢来了。” …… “知道就行，卫国你们快去送吧，回来天就亮了。” 目送他们走后，老村长才背着手往家回，剩下的村里人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谁也不敢提在木屋里听见的事。 按老村长的脾气，倘若这件事是真的，打死闺女都有可能；若是假的，那他们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剩下的三个儿子也都闭口不谈那件事，直觉告诉他们肯定是真的，实在是太丢人了！ 假如被全村人知道，那老陆家别在南山大队做人了，恐怕他们的脊梁骨都会被人给戳弯。 去镇里的路上，周卫国还在担心媳妇会等他回去睡觉，一直心不在焉的往前走着。 等到张公安喊他：“卫国，我才知道你就是前几年报上的那个退伍军人，还是咱县唯一的“一等功”，真是年轻有为呀！” “以前的事了，不值一提。” 周卫国从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相反，他还觉得是个枷锁。 “我也是退伍军人，咱俩一样的。”张公安乐呵呵的唠着嗑，满眼欣赏的看着他。 古时英雄们惺惺相惜，换做他们也是一样，难得能碰见志趣相投的人。 陆老大紧跟在周卫国身边，轻声求他帮忙，“卫国，待会儿俺想问问那个王大山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俺想狠狠揍他一顿；若是假的，那就算了。” “行，待会儿到那儿我跟他们说一声，陆大哥，做事得有分寸，别失手打重了。” 周卫国明白这事落自己家里有多憋屈，不出口气哪像是个男人！ “谢了，以后家里有啥事，你说话俺肯定帮忙。” 陆老大憨憨的笑了笑，要不是陆雪花婚后还被人威胁干出格的事，他也不会这么恼火。 陆家闺女哪能被那个混蛋白白欺负，这不是欺负他家没人撑腰嘛！ 周家的西屋里，林曼妮左右等不回来人，只能先迷迷糊糊的睡着，而炕桌上的煤油灯还一直通宵燃着。 一行人到达镇上的派出所后，另外两个公安押着王大山也刚好回来。 王大山一见他们几人，火冒三丈的怒骂着：“你们是不是找到我藏的钱了？” “不是俺们，是公安找到你藏的钱了，你藏的真够深的，木屋都差点儿翻个底儿朝天。” 那五个赌徒都对他鄙夷不轻，这人真傻，钱藏哪儿不好非藏作案现扬，怎么想的呢？ 有不怕事儿大的人故意出言挑衅着他，“大山呐，雪花是谁？俺记得你没媳妇呀。” “雪花就是我媳妇，现在肚里还怀着我的孩子呢！” 王大山恬不知耻的显摆着，虽说他也不清楚陆雪花肚里的孩子是他和刘大海谁的，但他默认是自己的。 “是吗？俺咋听说是刘大海的呢。” 王二麻子知道他不认识陆老大，故意刺激着他，想让陆老大狠揍王大山一顿，谁让他敢举报他们的！ “放屁！要真是刘大海的，结婚头个月就怀上了，哪能等到我去播种！” “要不是后面我威逼利诱她，恐怕现在的肚子都是扁的。” 周卫国感觉到陆老大隐忍着怒气，不免有些担心，轻声劝说着：“先别急，再听听。” 王大山继续显摆着他的丰功伟绩，“你们都不知道，我的钱也是我媳妇给的，她还拿她男人的钱养我。要不是你们落井下石，我还美滋滋的在家睡觉呢。” “你这软饭吃的真香！俺们可没有你的口福。”王二麻子越听越生气，这什么人呐！ 傻子都明白家丑不可外扬，他还沾沾自喜的臭显摆！ 陆老大实在忍无可忍，走到王大山跟前，凶狠的问他：“你说的雪花是叫陆雪花吗？” “是……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们一个村的？”王大山看着这个浑身怒气爆棚的庄稼汉竟有些害怕，瘦弱的身子不自觉的往后缩了一步。 王二麻子瞅见他的怂样，也有些幸灾乐祸，“他是陆雪花的亲大哥，你的亲大舅子。你们咋还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呢？” “王二麻子，你给俺滚！再多说一句，俺连你一块儿揍。” 陆老大扯过王大山的衣领，挥舞着大巴掌凶狠地扇着他耳光，只扇的他嘴角都隐隐流出一缕血。 随后又抬脚踹了他几下，疼的王大山蜷缩着身子在地上嗡声求饶。 “大哥，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这次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去找雪花麻烦了。” 周卫国见他那样知道挨不了几下，忙拉住陆老大劝着：“打几下就行了，小心咱惹上官司，再说他肯定是要判坐牢的。” “现在主要是警告他别把事情再胡说出去，咱得先多想想自己。他光脚不怕穿鞋的，而你还有媳妇和孩子呢。” 第220章 陆雪花的丑事暴露 王二麻子看见后面进来的人后，吓得直接跪倒在地上。 随行的公安进屋后，手脚麻利的把五人捆绑好，顺便把桌子上的赃款赃物一股脑装进袋子里。 “大家再帮忙找找犄角旮旯里还有没有偷藏的钱，务必把这间屋子好好翻翻。” 公安们带头在房间找东西，其他人也是，见地上土松的位置都得用手抠抠挖挖，木缝里的边边角角也没放过，甚至木桌下面的位置也被仔细检查过。 没几下后，藏在屋里的钱也被他们全翻出来。 “这些都是谁的钱？” 张公安拿着几卷钱放在桌子上，严肃的看着他们。 这哪敢承认！ 谁不清楚赌博金额过大是要判刑坐牢的，钱宁可不要，也没一个人敢承认。 其他人连看都没敢看一眼，全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唯有一人紧紧盯着那些钱。 “这是你的？” 张公安一眼看出他的不寻常，走到跟前，目光凛然的盯着他。 吓的他心脏跳的很快，也死咬着牙不承认，但也说出了心中的怀疑。 “不是，可能我知道是谁的，你先看看上面是不是都写了名字。” 这钱一定都是王大山的，难怪他去找王大山算账时，把他家都翻遍了，连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合着全藏这儿了。 张警官打开钱后，一看上面确实有名字，还是个女人的名字，“雪花？谁是雪花？” 南山大队的人面面相觑，难不成是他们认识的那个陆雪花？ “不可能，俺妹不会赌博，连牌都没摸过，再说她现在怀着孕还上班呢。”陆老大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唯恐这事赖在他家人身上。 “那这上面怎么会有她的名字？”三个公安挨张检查着，果然每张上面都写了名字。 刚刚那个人“嘿嘿”的笑了笑，“那是他姘头给的钱，全被他仔细收着，可深情了呢。” “那这钱是谁的？” “只能是王大山的，除了他没别人。” 绑着的五人对视一眼，立马猜到举报他们的人一定是王大山。只因前几天他们合伙坑了他一次，骗了他好多钱。 王大山也一直拖着没给他们，这才想举报他们聚赌，一网打尽好赖账。 既然王大山做事不地道，也别怪他们翻脸无情，能拉一个是一个。 “那这个雪花和王大山的真实关系是什么？她为什么给王大山这么多赌资？” 张公安数了数有一百多块呢，这年月能给别人这么多钱，只怕关系匪浅。 几人争先恐后的表现着，纷纷想戴罪立功，争取少判他们点儿。 “那真是他姘头，俩人睡过不止一次呢！这女的还给王大山怀过一个孩子，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给打了。” “后来这女的嫁给粮站主任的胖儿子，日子过好了，也看不上王大山了，成天还躲着他走。” “对，要不是王大山威逼利诱，她也舍不得拿这么多钱给他赌，之前都是好几十块给呢！” “嘿嘿……听王大山说现在这女的又怀孕了，可能孩子都是他的，谁让她婚后还被王大山又缠着睡了一晚，她男人都不知道自家媳妇给她带了一顶绿帽子。” …… 他们的话越说越离谱，听的陆家人恨不得上去狠狠揍他们几拳，唯有王二麻子不敢吭一声。 这事他也清楚，一听就知道说的是陆雪花，可谁敢当面说到陆家人面前呀，这不是找打吗？ “咳咳……你们别说了，是不是想挨揍？这几个男的是那个女人的亲哥哥，没凭没据的事咱可不敢乱说。” 王二麻子适时打断他们的话，眼神往前示意了一下。 恰好和陆家人对视上，马上又心虚的不敢抬头看他们。 陆老大还算镇定，走到王二麻子跟前低声问：“看在咱们一个村的份上，能跟俺说清楚这事到底是真的吗？” 再三犹豫后，王二麻子默默的点点头，“应该是真的，王大山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连你妹妹身上哪有痣都清楚。听他说俩人也好了很久，把你妹妹吃干抹净后，转头又娶了年龄小的闺女，就把你妹妹给扔了。” 一听这个，陆家男人的火气瞬间被点燃，直接揪着王二麻子怒问着：“知道他家在哪儿吗？告诉俺们，俺非去扒了他皮不可。” 难怪陆雪花会直接答应刘大海的亲事，原来是被彻底伤着了。 婚前俩人的事就算了，婚后还敢再这样欺负陆雪花，那不是欺负老陆家没人嘛！ 周卫国和公安们把他扯过来安慰着：“陆大哥，你冷静点儿，这事传出去，雪花还怎么做人？” “再说她现在还怀了孩子，万一被她婆家人知道，肚里的孩子怎么办？还要不要？眼看都快要生了。” 周卫国的几句话，也把他们的情绪安抚下来。 是呀，闹大了，快出生的孩子怎么办？以后妹妹的生活怎么办？她婆家人又会怎么看她？ 这许多摆在眼前的问题也让几人逐渐火热的头脑彻底冷静下来。 陆老大看向周卫国难为情的问：“你说咋整？这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咋让俺们不相信？” “你就当没听过，就当这事不知道。除非你家能给陆雪花兜底，假如她被刘家人赶回来，你们能照顾好她和肚里的孩子。” 周卫国说完又看向村里其他男人，冷声警告着：“这事本来就是传的，谁也没抓着，谁也没见过。大家回去后别乱说，倘若她受刺激怀孩子出意外了，这事咱担待不起。” 村里人纷纷点头答应，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也不想管别人家的事。 张公安打听到王大山家的地址后，立马让其他俩人去那儿跑一趟，直接把人抓回派出所。 剩下的他们押送绑着的五人也慢慢往山下走，一路上王二麻子还在跟周卫国说着软话。 “大队长，这次俺真的知道错了，饶了俺这次吧！” “哼！你每次都说是最后一次，这次的赌资又是哪儿来的？” 说起这个王二麻子心虚的很，低声咕哝着：“就是你之前打的那个人给的，他让俺监视你，给俺的报酬。” “你认识的人还挺广泛的，连他都知道。” 周卫国没想到又扯出秦风来，呵……看来有钱真的能使鬼推磨。 “不是光俺，孙大丫也有份。他让孙大丫监视你媳妇天天在干嘛，随后再告诉他。” 王二麻子越说声音越小，唯恐周卫国给他一拳。 第219章 深夜进山抓人 周家兄妹俩一教就会，上手很快，虽然周母上岁数了，但打牌的技巧也是一点即通。 不论谁坐庄，只要是小夫妻俩一组的，周卫国永远都是先把媳妇送走，他断后；即使林曼妮坐庄，他也是能让就让，绝不让媳妇手里的牌留很多。 “哥，你放水的太明显了，再耍赖俺就不跟你们玩了。” 周卫红气呼呼的看着手里一把牌，转了两圈几乎一张也没出去，难免有些心急。 周母乐呵呵的看着手里牌，虽说她是庄家，可也挡不住手里的牌好，顺风顺水的出去不少。 “牌技差就少嚷嚷，吵的人心烦。” 林曼妮数着手里仅剩的几张牌，虽然数不大，好歹是连贯的，应该能送出去。 周卫国好整以暇的看着亲妹，毫不留情的甩出一个炸弹把媳妇手里的牌直接送完了，挑衅的看她一眼：“咱三一组队，你就拖后腿！能不能行了？”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老帮着俺嫂子，俺早走光了。”周卫红恶狠狠的干瞪他一眼，也无济于事，最后输的人还是她。 正当四人打的如火如荼时，院门被敲的“乓乓乓”只响。 “卫国，在家吗？村里有事找你！”老村长在外面着急的喊着人，脑瓜顶上全是汗。 原本他也在家舒舒服服的躺着，跟陆母正唠嗑，大门也被拍的只响。 大儿子出来开门一看，外面站了三个公安，一时吓得小腿直哆嗦。 原来有人暗中举报他们村里聚众赌博，公安让协助一下办案。 周卫国出来开门把人迎进屋里，见老村长气喘吁吁的样猜到事情应该很严重。 果然，老村长一说情况，周卫国也猜到这些人都是谁，无非还是那几个人，自己都不清楚抓他们几次了。 现在正是严打时期，恰好各村也都刚分红。村民们手里有钱，有些手痒憋了许久的人早已按捺不住他的小心思。 禁止聚众赌博，村里的喇叭里也天天喊，仍有些人喜欢灯下黑，想趁机铤而走险捞一笔外快。 “走吧，我跟他们一起去。”周卫国穿整好衣服，拿上手电，叮嘱完家里人后跟老村长一起出门了。 林曼妮也无心再打牌，收拾好后，坐在炕上跟周母唠嗑。 “妈，赌博被抓到会怎么样？” “轻的批斗，罚款交钱；重的坐牢去劳改。哎……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在家随便玩玩就行了，哪能拿着血汗钱去赌呢！” 周母也想不明白那些人到底想干什么，真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饿死几个人他们就长教训了。 “以前村里有人赌博出老千，还被打的断手断脚的扔家门口，吓得爹娘都不敢出门抬他回家。硬在大门外躺了一晚上，等早上大伙去上工时才发现他。大夏天的身上的伤口都烂了，满是蛆虫，可吓人了。” 林曼妮听到这些话想起后世有些追债的貌似也这样，甚至有的比这还严重。 “妈，后来呢？人死了还是活了？” “早死了！人是救回来，可是残了，最后媳妇也跑了。半夜自己偷偷爬出家门掉河里淹死了。” 听完不禁让人一阵唏嘘，林曼妮清楚在村里一个残疾的壮劳力有多拖累人，很少有女人能坚持下来生活。 “哎，也挺可怜的。” “嫂子，不是可怜是可恨！别看那人残了，也不耽误他打媳妇。还非逼着他媳妇跟他亲兄弟拉帮套，媳妇不愿意就往死里打，甚至半夜睡的好好的，也会拖起来打一顿。” 现在周卫红还记得那个嫂子的惨样，成天鼻青脸肿的边干活边照顾一家老小。 “她兄弟要是个好的拉帮套也行，关键也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成天喜欢喝酒，动不动就不上工，媒婆都不愿意上门给他说亲。” 想起那个小媳妇，周母还有些心疼，自己长的漂漂亮亮的，就是家里姊妹多，不受重视。 不爱说话，也不爱跟人打交道，一说就笑，只顾闷声干活。要不是那家的公婆好，怕人家也不会在那儿坚持那么长时间。 林曼妮听着她们娘俩的话，若有所思，这世道到底对女人的容忍度是有限的。 周卫国跟着老村长来到村部，看见三位公安，其中两位略有些面熟。 “周队长，又见面了，还记得我们不？” 年长的张公安笑眯眯的看着他，俩人上次见面就很欣赏他，哪知他年纪轻轻就是村里的大队长了。 “记得，您帮我处理根生表哥的事来着，多亏您帮忙，要不连家兄妹肯定还会死咬着他不松口。” “我呢？还记得吗？我也姓周。”一位稍年轻些的公安也紧跟上来凑热闹。 “也记得，您不是帮我们村处理孙大丫的事吗？” 三个人有两个是熟人，言简意赅的说清事情缘由，完事后都看向周卫国。 “我们接到举报说是在你们这儿的后山上赌，要不咱带几个年轻力壮的人去帮忙？” “行，多带几个，省的跑了，你们还得再多跑一趟。” 周卫国去村里喊人，现成的老村长家的四个儿子，周大川，陆会计家的三人，还有一些村里听到动静的年轻小伙。 大家手里都拿着麻绳，真是资源有限：只能手铐不够，麻绳来凑。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一起往山里走，靠着几根火把，一路上倒也没碰见稍大点儿的野生动物。 直到快靠近小木屋时才被熄灭，屋里的蜡烛影影绰绰的照着人影，时不时能听见里面人的说话声。 这次上山抓人，除了老村长年纪大没跟上来，剩下的人全是干活的一把好手，有力气，身手也很敏捷。 周卫国安排人把前后窗都守好后，站在门前一脚踹开屋门。 果然，里面有五个人在聚众赌博，桌子上放着有零有整的钱，还有粮票和首饰，甚至还有新衣服、新鞋。 “大队长……你怎么来了？” 王二麻子颤巍巍的站起身，声音不自觉的颤抖着。 似乎身上还能感觉到以前踢他的疼，他已经不止一次赌博时被周卫国抓着了，每次都得狠狠揍他一顿，好让他长记性。 第218章 周卫国的老思想 林曼妮简单收拾好东西，拎着周母给她缝的新挎包，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走，回家吧。” 她人在前面走，周卫国在身后紧跟着，生怕把他落下。 看着他俩的互动，王春荣不禁失笑的摇摇头：看起来大队长真是被林老师拿捏死死的。 俩人一直走到校门外，林曼妮才停下脚步，此刻，校园里已经空无一人，学生们早跑回家了。 “媳妇，你怎么了？谁气你了？跟我说，我找他爹替你出气去。”周卫国看着媳妇气呼呼的小脸，有些难以捉摸。 难怪书上说：女人心海底针！真是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你惹我了，今天我让那群小屁孩好一顿嘲笑。”林曼妮委屈巴巴的看着他，眼底却满是俏皮的调笑。 见媳妇这样，他明白没什么大事，也心甘情愿的哄着她。 周卫国接过她手里挎包，圈着她的后腰往家走，低头垂眸看着她问：“说说吧，今儿怎么还生气了呢？” “学生们笑话我放学还得让你来接，他们还说以后送我回家。” “不行，小屁孩儿知道些什么！你，只能我来接送！”周卫国直接霸道的拒绝了，他才不想让媳妇下班时也被一群小孩儿乌泱泱的围着。 他的人只能他来宠！ “小气，猜到你也不会同意。”林曼妮撇撇嘴，低声嘟囔一句。 “没办法，谁让你只能是我的呢！” 俩人刚进家门，周卫红一脸八卦的看过来，神秘兮兮的问：“嫂子，你知道俺今天听到啥了？” “什么？你不是刚刚去河边洗衣服吗？又跟谁唠嗑了？” 周卫国很稀奇自家妹妹怎么会跟村里的女人们那么熟，什么话都能聊到一起，什么事都会打听到。 林曼妮把东西放进屋后，也出来问她：“哪个嫂子又跟你说闲话了？” “俺听李嫂子说老孙家又把孙大丫给卖了，这次直接卖进山里了，想回都回不来。大伙都说孙老婶挺狠的，想让孙老大家绝后。” “不是还有二丫吗？哪会绝后？” 现在林曼妮再听见这些消息后都习以为常，不再像刚来时那样难受，各人有各命，强求不来的。 再说有时候平白改变别人的因果，受罪的只能是自己，何况她和老孙家之间还隔着两条人命，他家的事也只当过耳听一听罢了。 “现在孙二丫让孙老二养起来了，直接喊他们爹娘，不是叔叔婶婶了。要不咋说是绝后呢！” “孙老大家住的房子也成孙老二家的，以后只当没他这个儿子，死了也不让进祖坟。” 周卫红说完后还冲林曼妮使个眼色，示意她看向身后。 周卫国正拿着周母刚给媳妇做的内衣比划着：“媳妇，这是什么？怎么两个兜兜这么小？” 他刚从屋里拿出来俩人换下来的脏衣服打算洗，正好炕桌上放着三个这个，跟媳妇以往穿的内衣都不太一样。 一见男人拿着新做的胸罩比划着，单薄的布料在他的大手里不堪一击，几乎一使劲儿立马碎掉一样。 周母做的很别致，下围还剪了花边，用窄扁松紧带裹着，中间用薄棉花填充着。肩带也用的白色扁松紧带，上围也用松紧带浅浅裹了一圈，款式也比老式背心舒适好看许多。 带过来的内衣被男人粗糙的大手蹂躏的不成样子，逐渐松松垮垮的，一点儿也束缚不住胸前。 国营商店里卖的内衣背心她又穿不惯，不仅没型兜不住还容易下垂，天热穿着也不舒服，这次买了点儿纯白色的棉布让周母帮她做。 林曼妮画了图给周母看，又比划又讲的才让她听明白，没想到做出来的效果竟然这么好。 除了没有搭扣，其他跟后世的裹胸一样，甚至做的比一般裹胸还性感许多。 周母笑着从厨屋里探出头，“曼妮，晚上试试行不行，不好看娘再给你改。” “嫂子，送我一个行不？我从来都没穿过这个。”周卫红也爱不释手的拿过一个仔细看。 夏天里面穿这个不仅凉快还好看，肯定比背心舒服。 “行，给你一个，想要再让妈抽空多做几个。” 周卫红直接拿过一个回屋试了试，出来后尴尬的不敢看俩人，又塞回林曼妮的手里，“嫂子，前面太大了撑不起来，下围又太紧，勒的很。穿上一点也不舒服，还是你穿吧。” “哎呀……忘了跟你说，这是妈按我的罩杯做的。你想要，等妈空闲后量量再给你专门做几个穿。” 周卫国没说一句话，径直扯过媳妇手上的内衣，放水盆里打上肥皂揉搓着。 怕他又给洗坏，林曼妮忙跟过去蹲下身轻声叮嘱着：“轻点洗，又不脏，别又给搓坏了。” “这两块破布兜得住不？这么小，别露光了。” 周卫国怎么看都觉得不自在，虽然媳妇身上穿的内衣也不大，起码比这个厚实很多，一看就不跑光。 这个简单两块小破布，除了胸前厚点其他部位还单层的，颤颤巍巍的都不敢使劲儿揉。 “你知道什么！不想洗我自己洗。”说着就要下手去抢他手里的东西，却被男人故意往边上一躲。 “我想洗，只是担心你被别人看光。你比比你的多大，你再看看这个。你的一个我一手都握不完，这个我一手能握两个，怎么比呀？” 虽说嘴上抱怨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该揉搓的部位照样洗的很仔细。 他话一出口，羞的林曼妮都不敢抬头看他，环顾一眼四周，见其他人不在院里才感觉好点儿。 “呆子，什么也没见过！等明晚让你看看。” 轻嗔他一句后，她也扭头走了，独留下男人在一旁洗着内衣唉声叹气。 虽然他很好奇媳妇穿上后的样子，但也担心一不留神会走光。 成套的内衣下面的也是单薄的不行，一块布头也就他巴掌大小，都不敢使劲揉搓生怕它变型。 “穿上这个晚上都别睡了，这谁睡的着！娘也真惯着她，什么都能缝出来。”轻声嘟囔着，却还是把手里的衣服洗的很干净。 等往绳上晾的时候，害怕被来串门的邻居看见，他还故意用其他衣服盖上晒。 “媳妇，洗完了。” 第217章 接媳妇放学惹笑话 “那你这段时间怎么不回家住？咱俩非得因为外人闹别扭，让别人看笑话吗？”王母问出心里话。 她自认为夫妻俩没什么大问题，在一起过了二十几年，俩人熟悉的就像自己的左右手。 王副团嗤笑一声，冷声问：“外人？谁是外人？那是我亲弟弟的媳妇和闺女，我照应她们不应该吗？” “相比之下，她们可比你娘家的那帮人亲，起码王花身上流着我王家的血，你那些侄子侄女跟我家才没半分关系，他们才是外人。” “再多说一句，每个月给你10块菜钱，不够从你私房钱里出。你贪下我弟弟的买命钱，花的心安理得吗？” 这话一出，瞬间惊得王母呆愣住，不可置信的问：“怎么？你为了那娘俩想不要咱家了吗？” “不是不要，是将就过！除非你把贪我弟的买命钱交出来。” 这钱，王母哪儿交的出来，全给她娘家人花了，今儿这个侄儿要娶媳妇，明儿那个侄儿要生孩子，家里又要盖房子…… 娘家大事小情几乎全是她出的钱，她现在手里也就仅剩点儿常用的钱。 王副团看她样也清楚拿不出，又拿话激她，“交不出来算了，以后就给你那么点儿花销，不够找你俩孩子要，反正他们都上班了。” 他是打定主意以后不会再把工资交给王母，猜到也落不进自家口袋，肯定全便宜他娘家人了。 临到下车时，王母也没缓过劲儿，她没想到临到老，男人的心竟会变得这么狠！ 而王副团打定主意往后要多贴补王花母女俩，起码得先买套小房子安置她们，省的租房子麻烦还不安全。 秋收结束后，周家这次分红比去年多了20块钱，小麦又买了100斤，气的老村长差点儿揪着周卫国的耳朵骂起来。 “你个混小子，真拿媳妇当命宠呀？年年100斤小麦，是吃不够咋滴？”老村长气呼呼的吼着周卫国，唯恐他把钱糟蹋光。 周卫国讪讪一笑，忙劝他少生气，“伯，现在我媳妇上班挣钱呢，想吃点儿细粮可以的。再说即使她不上班，该吃细粮也得吃。” “你就宠吧，最好把你媳妇天天栓裤腰带上，省的丢了。”见劝不动他，老村长只好作罢。 周卫国用板车把分的粮拖回家时，林曼妮还没下课回来，周母把粮食仔细安置好后，立马准备烧水做饭。 “卫国，今儿发新粮，咱做点儿好的，吃了一秋的杂粮，该改善一下了。” 周母把剩余的白面粉全挖出来准备烙白面大饼，面里还掺了好些猪油，不仅起酥也分层。 见周母一个人忙得过来，周卫国想去村小接媳妇放学，“娘，你还有什么事吗？我想去接曼妮。” “没了，想去就去，不用跟俺打招呼，接媳妇下班是你应当应分的事，以后你有空就去接。” 他们小两口感情好，当娘的高兴还来不及呢，哪有多话的份儿！ 周卫国顺手又装了几颗糖揣兜里，他发现媳妇时不时就爱吃颗糖或者吃点儿小零嘴，跟她哥说的一模一样。 走到村小时，学校还没下课，校园里静悄悄的，唯有朗朗的读书声时不时传出来。 林曼妮在另一个班上美术课，随手的简笔画，虽然线条简单但图画生动，学生们一笔一划的也相当传神。 透过窗户看见大门口站着的男人，她垂眸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周卫国虽然平时嘴笨点儿，但他的行动都是落在实处的，是真真实实看得见的。 其他小孩子看见林曼妮上课偷笑，立马也抬头往窗外看，有眼神好的孩子一眼认出周卫国。 直接喊出声：“林老师，大队长又来接你回家了。你是不是不认识回家的路？俺们爹娘都不来接，只有大队长一有空就来接你。” “对呀，俺娘说了，放学自己回家，大人们忙，没空来学校接俺。” “俺奶说来接俺放学还被俺爹说了一顿，嫌她惯孩子，还说什么慈母多败儿。” “林老师，俺们都不用接，你咋还老被接呢？实在不行，俺们送你回家吧，省的大队长多跑一趟。” “对，俺们送你回家，周家俺们熟，也认识门。” …… 林曼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孩子们的话，有时候天真的童言童语，委实也让人有些头疼。 “你们大队长是闲的无聊才来接我的，平时他忙的话也来不了，有时老师不也自己回家吗？” 林曼妮耐心哄着这帮小家伙，唯恐他们再说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话。 “不对，俺娘说是大队长稀罕你才愿意对你好的，俺爹说他也稀罕俺娘。” “对，全村人都知道大队长稀罕林老师，俺爹都说宁可得罪大队长也不能得罪你。” 好嘛，这话题一出，全班开始叽叽喳喳的争论起来，林曼妮喊了好几次“安静”都停不下来。 周卫国听见班里的动静后，抬腿几步走过来，冷着一张脸站在教室门口，沉声干咳了一嗓子。 又冷厉的喊了一声：“闹什么闹？放学了吗？是想欺负你们老师吗？” 霎时，整个教室里变得鸦雀无声，全是学生们低头画画的声音。 转瞬间，周卫国又换了一张笑脸看向自家媳妇，用无声的口吻安慰她：“别怕，有我呢！” 林曼妮瞅了一眼他，没再看他，专心检查学生们画的画，时不时指导着他们改动一笔。 一直到下课钟声响起，林曼妮站在讲台上再次仔细叮嘱他们放学按时回家，别在路上贪玩。 周卫国看见媳妇站在讲台上的模样，直接入了神，原来她认真工作时的样子是这样的。 “大队长，下班了，在这儿干嘛呢？”王春荣抱着刚收上来的作业本走过来，看见周卫国在门口愣神，不免有些好奇。 “哦……等曼妮下班。” 随即，林曼妮也走出来，手里拿着教学用品往办公室走，周卫国立即快步跟上她。 “媳妇，走那么快干嘛？小心崴脚。” “大队长，你让林老师生气了？”王春荣看见林曼妮爱搭不理的样子，猜想一定是他惹的事。 第216章 “寡妇门前是非多” “娘，你和大伯去哪儿了？我蹲的腿都麻了。”王花从大门的另一边过来走过来，镇定的模样像是没看见他们的事一样。 “哦，他去开车了，花儿……你看见什么没？”王婶子踌躇一会儿，还是问出口。 要是被闺女亲眼看见她和大伯哥抱一起，简直能羞死人！ “看见什么？大晚上的，哪能看的清。再说，这儿是军营，连个鬼都没有。”王花无所谓的摆摆手，心里清楚王婶子是担心她看见。 听闺女这么说，王婶子的心也落下地。 从远处汽车的车灯打过来，不远不近的正好停在王婶子的脚边。 王副团从里面打开副驾驶示意她上来，王婶子纠结再三还是一股脑的跟闺女一起坐在后排。 见她上车坐稳后，王副团又把副驾驶的门关上，一脚油门开出去了。 一路上，王婶子没敢再说什么话，一直都是王花在和王副团叽叽喳喳的闲唠嗑。 “大伯，你说我能转正吗？”王花挺喜欢现在这份包装工的，工作轻松工资还高。 王副团在前面乐呵呵的应承着：“你喜欢吗？喜欢的话，大伯再给你找人试试。” “要不你也去文工团？年纪轻轻的，文工团的待遇也不错。” “不去，我现在这个就挺好的。去文工团肯定得老跟王芳姐吵架，我不喜欢。” 王花才不想去什么文工团，里面勾心斗角的，心累的很，再说王芳也在里面。 自己真去的话，她还不一定怎么倚老卖老的磋磨她呢！ 王副团听着侄女暖人心的话，也很心疼她，小小年纪，人情世故懂这么多。 说到底还是他这个当大伯的没照顾好她们母女俩！ “那咱就好好在肥皂厂上班，大伯一定想办法帮你转正。在家好好听你娘的话，晚上记得锁好门。” 王副团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了一眼王婶子，见她正垂头不知在想什么，直接开口问：“弟妹，你觉得花儿的工作怎么样？” “啊？什么？” 王婶子神思恍惚的看着前面，目光正好和后视镜里的王副团对上。 一时脸色更羞红的垂下头，含糊不清的说了句：“都不错，你看着办。” “行，你答应就好，改天我专门跑跑花儿的事。”王副团心情很好的说笑着，又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人。 王花故意没出声，一味的看向车窗外。 正因为她大伯时常开着军车去看她们，也让周围邻居对她家忌惮三分，不敢随意编排她娘。 寡妇门前是非多，这道理在哪儿都一样。 把人送到后，王副团等着听见屋内落锁的声音才转身往回走，一路上心情很好的哼着小曲。 可当他一进家门看见杯盘狼藉的饭桌还没收拾，也是恼怒的很。 王母做那些错事还敢给他摆脸子，他也不惯着，扭头出门去营区了，眼不见心静，省的俩人再吵架。 深夜，王婶子躺在床上，双臂环抱着自己，感受着上个怀抱的余温。 她都不记得有多久没人抱过了，回想一下感觉像上一辈的事。 “哎……” 长叹一口气，深夜一个年轻女人的滋味真是很难熬！满打满算她都没到四十岁，却已经独守空房好几年了。 同样在营区的单人床上，王副团也辗转反侧的难以入眠，回想着今晚的事。 他怎么会情不自禁的抱上她呢？明明他是大伯哥，她是自家的弟媳！ 抛开脑子里乱麻一样的思绪，打定主意，今后一定要竭尽所能照顾好母女俩，不会再让她们受委屈。 第二天一早，王母看身边的被子没打开，知道男人一夜没回来，一时有些气恼。 他竟然为了外人敢夜不归宿，是不想要他们这个家了吗？ 王母也赌着一口气，中午饭也没做王副团的份儿，哪知人家根本没回来。 一连好几天，王副团都没回家，一直在营区的办公室里住着，饭也是在食堂吃。 这下，直接换王母慌神了。 趁着休息日的时候，专门跑到营区问人，“请问王副团长在吗？” “嫂子，王副团不在，一大早就出去了。”门口执勤的士兵认识她，知道她是王副团的爱人。 “哦，他和谁一起出去的？你们现在很忙吗？” “一个人，我们不是很忙，就是平常训练。” 小兵也不敢跟她细说，很少有军嫂向他们打听营区里的事，她算头一个。 “谢谢你。”王母神情恍惚的往回走，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不是什么好情况。 另一边，王副团托好关系终于把王花的工作转正了。 这会儿，他正带着她们母女在国营饭店里一起吃饭庆祝，还点了好几个家常菜。 “你尝尝这个鱼，说是海鱼，一点儿也不腥。”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在王婶子的碗里，也不忘催促王花快些吃。 “谢谢你，大伯。”王花喜滋滋的吃着一桌子好菜，时不时也给她娘夹点儿。 王婶子难为情的吃着碗里的饭，她都不知道王副团到底想干嘛。 那天过后，他不仅来看她们的次数越来越勤，拿的东西也越来越贵重。 以前只是米面粮油的基本生活用品，现在竟然还有布料，鞋子和一些零嘴。 刚答应要帮王花转正，转瞬间，工作已经弄好了，竟一点儿也不用她操心这些事。 “大哥，你也吃。”王婶子夹了点儿菜放在他碗里后，忙低下头往嘴里扒饭。 周围桌子上有一家三口也过来吃饭，女的还不忘说教男的，“你看看人家多知道心疼媳妇，还知道给媳妇夹菜，你只顾自己吃，哪儿记得给我们夹口菜！” 王副团听完后，惊得一口饭直冲喉咙眼，差点儿呛到他。 王婶子忙端着水递过来，还不忘宽慰他：“大哥，听听就行，别放在心上。” “嗯，弟妹说的是。” 等把她们送回住的地方后，王副团长才开着车回营区，一路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可等车快到大门口时，远远就看见王母在那儿站着。 看清车里的人，王母忙挥手让车停下，拦下车后，径直开门坐上副驾驶。 冷声质问着他：“真是反了天了，有家不回，你想干嘛？” 第215章 知冷知热的王副团 说起这个简直气的王副团牙根痒痒。 当初爹娘病重，他想让媳妇替他回家看看，照顾爹娘几天，可她死活不愿意。 今儿不是孩子上学，明儿就是天不好……拖来拖去，一直拖到两位老人相继离世。 王母吓得不敢抬头看他，仍觉得委屈的很，“咱家都掏那么多钱了，我凭什么回去照顾。再说，你爹娘偏心老二，家底也没给咱留。他们一死，你分到什么了？” 说起老人去世，王母还窝了一肚子火，每个月寄回去那么多钱，临走他家连一毛钱都没有。 谁知道最后还剩多少钱，怕不是全剩下来都给老二了。 “你还委屈上了，我自己挣得钱，愿意给他们多少就多少，你个当媳妇的插什么手！” “家底不留我不要，我没伺候过老人一天，我嫌自己拿了亏心。你想要家底，你怎么不回家伺候呢？”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说的就是你这种人。我真是瞎眼了，这辈子会娶你这种女人！” 王副团拿起衣服，拉上王花的手，又看向王婶子，“弟妹，走，我送你们回去。没吃饱我带你们出去吃，省的看见这个女人恶心的吃不下。” 听见男人这样说自己，王母难过的瘫坐在椅子上痛哭着，却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软话哄他，任由他们三人出门了。 王芳看不下去，轻推了王母一下，“娘，你就让爹跟着婶子直接走了？万一夜里不回来怎么办？” “不回来就不回来，他还能反了天不成！”王母心下也没底，只能嘴壮的硬撑着。 想让她低头不可能的，她觉得自己没有错，村里妇女不都这样为自家着想吗？ 她贪的是自家的钱又不是公家的钱，还能把她怎么着！ 看着一桌子残羹冷炙，王母连收拾一下的心思都没有，径直回屋关门躺下了。 独留下王家姐弟俩面面相觑，王文军看着杯盘狼藉的样子，也不想动手收拾，瞅一眼王芳，冷笑道：“多亏你挑事，要不这顿饭不声不响的就吃完了。这吃的惊心动魄的，真是让人记忆犹新。” 冷嗤一声后，随即也关门进屋了，只留下王芳一人在饭桌前站着。 “哼！说她们丧门星还不信，吃顿团圆饭都能闹的乌烟瘴气的，母女俩都不是啥好东西！” 王芳才不愿意收拾这些东西，拎着手提包又回文工团了。 今儿团里放电影慰问士兵，她也是抽空才回家吃顿饭的。 送人回去的路上，王副团看出王婶子的难过，忙出声安慰她：“弟妹，你别把你嫂子的话放心上，只当是个屁放了别听。” “我知道她喜欢贪小便宜，可从没想过她会把心思打到这上面，真是委屈你们了。” 他也是个大老粗，不会安慰人，只能默默地跟着她往大门的方向走。 王花很识趣的一个人在前面走着，从小大人教育她：大人说话，小孩儿少听。 虽说她也18岁了，但也知道有些事自己知道太多，不太好！ 今晚王婶子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个不停。尤其在听见别人安慰她的话，心底更是委屈。 小声的抽泣着，肩膀一抖一抖的难过，年轻丧夫是她的错吗？凭什么她要承受这些流言蜚语？ 谁不想有个知冷知热能陪自己的人？ 一个年轻寡妇带着一个闺女在村里生活何其艰难，时不时就有小流氓半夜去敲她家的大门，甚至有些二流子半夜还敢翻她家的院墙去撬她的房门。 这些话她谁也不敢说，只能半夜拿着菜刀死死盯着房门，或者拿着棍棒出去打人赶人。 直到大伯哥接她们母女俩进城安置好，她才有机会好好歇歇，好好喘口气，不用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王副团见她哭的这么伤心，一时纠结的不知该怎么办，只能用衣服包着她轻搂在怀里安慰。 “好了，不哭了，你一直哭花儿会跟着伤心的，明天眼睛也会肿的难受。”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女的。以后生活费我会自己送过去，不会再让你嫂子插手了。” “别害怕，我会对你们负责的……” 等王花一直在前面慢慢走着，没再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时，回头一看，只见她娘和大伯俩人抱在一起。 大伯还轻轻拍着她娘的后背哄劝着，这温柔暖心的程度哪像刚才气的睚眦欲裂的模样。 王花没敢多吭声，悄悄的隐藏在拐角处盯着四周看，怕被人看见他俩的事。 这事要被其他人看见怕得上大院里的头条新闻，幸亏这条路上没人，恰好又是节日，人人都忙的很，哪有功夫出来看别人家的闲事。 良久后，王婶子才被王副团哄劝好，猛然间发现，自己竟然躲在他怀里哭。 匆忙往后退了一步，离他怀里稍远一些，羞得红晕也悄然爬上脸颊，幸好天黑看不清对方的脸色。 这时，王副团也稍觉得有些不妥，尴尬的干咳一声缓解尴尬，忙掩下心里的慌张。 怎么俩人就情不自禁的抱上了呢？ 王婶子身上还披着他的衣服，厚重的外套差点儿压的她喘不动气，忙扯下来递给他，“大哥，我不冷，衣服给你。” 接过衣服时，俩人的手指尖不自觉地触碰在一起，像过电一样。一下惊的他们瞬间同时撤回手，衣服也径直滑落到地上。 “哎呀，脏了。”王婶子忙捡起来拍打上面的土，天黑也看不清弄干净没。 “没事儿，脏了再洗，你别担心。” 王副团接过衣服拎在手里，没敢再多看她一眼，谁知道现在他的心怎么会跳的这么快！ 比年轻那会儿刚和媳妇在一起时还紧张不安，心里像头猛兽在咆哮一样。 王婶子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旁，俩人也没再说一句话，一直走到大门口。 还是王副团主动打破沉寂，又把衣服递给她，“你帮我拿着，我去汽车班开车送你们回去。” “大哥，不用你亲自送，你找人送我们回去就行。大过节的，你快回家陪嫂子吧。” 王婶子知道他的好意，但这晚实在太尴尬了，不知道该怎么再面对他。 第214章 王家闹剧 “哦，正连呐！那是升官了，人家以前是个小兵都看不上你，现在不是更看不上你吗？” “堂姐，实在不行就换一个，你比人家老一岁，人家不喜欢你也正常。” 王花阴阳怪气的说完，还不忘给王副团恭敬的倒杯酒，“大伯，堂姐这么犟，以后会吃亏的。” “还是花儿贴心，你堂姐让惯坏了，她的话你别放在心上。”王副团看着侄女乖巧的样子，心里熨帖不少，难得孩子小还懂事。 “爹，我才是你亲闺女！你凭什么一直向着她！”王芳气愤的把筷子拍在饭桌上。 王文军淡定的吃着饭，原本他不想参与女人间争吵的，奈何他姐实在很倒胃口。 他也不咸不淡的偏向堂妹：“姐，王花说的是真的！男人都喜欢小的，你没看娘就比爹小吗？不信你问问爹，娘要比他大，还会不会娶她？”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别这山望见那山高，最后屁都落不着！” 王芳气呼呼的指着饭桌上的所有人，怒骂道：“今儿我把话放这儿，我一定会嫁给林靖轩。不信，咱们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谁还怕走着瞧！我就不信他会愿意娶你，除非你用下三滥的手段强逼人点头。” 王文军轻哼一声，不屑的瞅王芳一眼，故意给王花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催促着：“小妹，你快些吃，省的被某些人恶心的吃不下饭。” “谢谢堂哥，你真好！” 边夸他边故意嘚瑟的看一眼王芳，看她浑身气炸的样子就觉得浑身畅快。 “王文军，我是你亲姐，她只是堂妹，你何必向着她呢？” “哼！你也知道她是堂妹？我还以为你是傻子呢？”王副团喝了一口酒，又给王花添制一点菜，看着她吃完才放心。 王母看不过眼，忙打圆扬的哄着他们：“都是自家实在亲戚，何必吵吵闹闹呢？大的学会谦让小的，小的也别得理不饶人。” 说着还故意瞥一眼自家闺女，想让她安分会儿，省的惹她爹发火。 可怒气上头的人哪能听进别人的话，一看亲娘也不向着她，一下站起身，怒目圆睁的指着她们骂：“王花带上你的寡妇娘从我家滚出去，以后别再登我家的门！我家不欢迎你们这俩丧门星！一个克夫一个克父，没一个好东西！” 好嘛！这下彻底激怒了王副团，扯过闺女的衣领，兜头扇过来几巴掌。 蒲扇般的大掌直扇的她眼冒金星，头脑发晕！ 这还是长这么大她爹第一次打她，以往都舍不得对她多说句重话。现在竟然会为了两个不相干的人，亲手打她！ 王婶子听后更是气的浑身发抖，村里人说她克夫还能忍，可被自家人指着鼻子骂，她真是接受不了。 眼泪滚滚落下砸在饭桌上，颤巍巍的指着王芳问：“你说清楚我哪儿克夫了？是我想让花儿她爹生病的吗？是我想让他早死吗？难不成是我故意害死他的？” “你凭什么说我闺女克父，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吗？你不也是要倒贴别人的破烂货？别人还不稀得要你！就你这样的，嫁给村里的鳏夫都没人要。” 原本一晚上王婶子一直忍让着，觉得孩子间的吵闹没关系，只想安安稳稳的吃完这餐团圆饭。 谁知王芳一直咄咄逼人的欺辱她们母女俩，骂她没关系，但想骂她闺女不能行！ 不就是欺负她们没靠山嘛！欺负她没男人闺女没爹嘛！ 王母一听王婶子这样说自家闺女，也彻底闹起来，指着王婶子怒骂：“我闺女说的有错吗？我男人寄回家看病的钱都哪儿去了？怕不是你偷回娘家眯起来了？” 说起这个王婶子也很冤枉，每次寄回来的钱刚够男人的吃药钱。哪有多余的钱上医院看病，连一家人的吃喝都顾不上。 王副团心疼她带着小的照顾大的，每月寄回去二十块钱让王婶子照顾一家人。 可中途却被王母半路克扣十几块，剩下的钱哪够他们花，何况家里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病人。 “大哥每个月寄回来的几块钱全给花儿他爹买药了，我往娘家哪儿眯钱？何况我娘家还一直接济我们，怎么还可能要我的钱？” 王婶子实在很冤枉，她深知拿人手软。可没想到会这样难，连吵架都让人底气不足。 王副团一听王婶子说的钱数不对，忙沉声问她：“弟妹，之前我每个月让你嫂子给你们寄20块钱，你没收到吗？” “20块？没有，一直都是七八块，有时候五六块，从来没有那么多。要真有那么多钱，我早带花儿她爹去住院了，他也不可能撇下我们孤儿寡母死那么早。” 说着，王婶子直接泪如雨下，念叨着王花她爹的事，“她爹嫌我们一直拖累你们，不让跟你说实话，也不让多用你寄的钱，硬生生的在家熬死了。” 王副团听完她的话，瞬间扭头看向王母，眼神冰冷寒凉，没有一丝温度，厉声问她：“你到底给他们寄了多少钱？合着我弟弟的救命钱半路全被你贪了！” 没想到事情又转到她这儿，王母害怕的看着自家男人，哭诉着：“我哪儿知道二弟会病的那么重，以为又是他们想多要咱家的钱。再说，咱家的钱也是有数的，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以前爹娘在时也是咱们出钱他们出力，每个月雷打不动20块钱，爹娘都走了，凭什么还每个月给他们20块钱？” 她的话音越说越轻，三个孩子都已经吓得愣怔着不敢吭声，全看着他们吵架。 “以前爹娘的生活费，你是不是也贪下来不少？” 王副团双眼微眯的盯着王母，夫妻半辈子，他太了解这个女人了，只是没想到她胆儿会这么大！ “没……没多少，只是偶尔会留下五六块钱。” 王母不敢再说假话，是真是假，邮局一问就清楚，再说事情都过去那么久，想他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你……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孝敬自己爹娘的钱你都贪！”王副团气的在地上来回走着，要不是军人的身份压着他，真想狠狠抽她耳光！ 王母也不觉得自己有错，相反，她还觉得自家挺吃亏，仍不死心的嘟囔着：“两兄弟就应该平分养老，哪能一直咱家出大头？” 第213章 中秋节 “想吃饭还是想随便吃点儿？”周卫国把书放下后，又从炕边拿过媳妇的睡衣，帮她兜头穿上。 “随便吃点儿吧，太晚了，别再麻烦。” 林曼随意靠在他胸前，任由他给自己揉捏身上酸疼的部位，时不时舒服的哼唧出声。 直到身上逐渐舒缓过来，周卫国才停手，下巴轻轻蹭在她柔软的发顶上，沉声问：“泡点儿麦乳精喝口，吃点儿罐头和饼干？” “行，你去帮我弄。”林曼妮软绵绵的搭着话，后背仍不舍得松开他。 “乖，你先坐好。” 用被子靠在炕柜上，又让她靠在上面，才起来去给媳妇弄吃的。 泡了浓浓一杯麦乳精，又开瓶罐头，还把柜子里所有的吃的全都摆在炕桌上。 “媳妇，快来吃口垫垫肚子。” 周卫国坐在对面看着媳妇小口吃着东西，时不时还投喂他一口，他一说拒绝还被娇嗔着瞪一眼。 “我一个人吃着不香，你陪我。好不好？” 娇娇软软的话让他不忍拒绝，心甘情愿的又被投喂好多吃的，等媳妇停下手后，他吃的感觉比媳妇的都多。 林曼妮拒绝县里工作的消息传的飞快，有人说她傻，浪费大好的机会；有人说她懒，放着钱都不愿意去挣；也有羡慕她有人疼，不争不抢的享尽宠爱，不用为五斗米折腰。 等到八月十五时，林靖轩再次收到家里寄来的包裹，只是这次没上次的那么大。 打开后，里面有两双鞋垫和一副毛线手套，还有一卷用牛皮纸包了好几层的月饼。 每双鞋垫上各绣着“平安”、“健康”，空白处又绣了朵朵花瓣当点缀；毛线手套里还又单独缝了一层兔毛，不仅暖和好看还针脚细密。 每个月饼都烤的金黄酥脆，一小口也能掉好多碎渣，馅料充实，满嘴留香。每一口都回味无穷，比国营商店里卖的老式月饼好吃很多。 “林队，有你的电话，还是上次的那个小姑娘。” 部队里都知道有个小姑娘经常给林靖轩打电话，每次只要接她电话，钢铁般的硬汉都是柔情满满。 别人问他是谁，他说是“妹妹”。除了相熟的人清楚，旁人没一个人相信是他亲妹妹。 “喂，哥哥，东西收到了吗？”林曼妮特意让周卫国在这天带她来镇上打电话。 去年哥哥在前线联系不上，今年在部队里，节日问候的电话是一定要打的。 “收到了，月饼很好吃，鞋垫绣的也好看，手套也暖和，妮妮真棒！” 简单几句话看出林靖轩的用心程度，每份礼物他都仔细看过，每份礼物他也都喜欢。 “哥哥喜欢就好，缺什么一定要和我说……” 这次，林曼妮为了省电话费，长话短说也花了四五分钟，不过却比上次的电话费便宜许多。 周卫国看着媳妇有说有笑的跟林靖轩打电话，也不知该羡慕还是该嫉妒，村里很少能见到同岁兄妹感情这么好的。 单看他和周卫红俩人，虽然俩人也是亲兄妹，但没像他们兄妹那样腻歪，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 林靖轩倒不像是媳妇的亲哥哥，反而更像是一位老父亲，永远对她殚精竭虑，体贴照顾，割舍不下她的一切。 俩人去邮局把两张汇款单上的钱取出来后，又全部存在之前的存折上，还把她之前花哥哥的钱存在他的存折上。 “卫国，你快看看有多少钱，咱们要发了！这钱得好好留着，以后我要买房置地。” 林曼妮对着存折狠狠地“吧唧”一口，眉开眼笑的看向正垂眸看她的男人。 “走，带你吃顿好的。” 俩人一起来到国营饭店门口，看见牌子上写的菜单。 “卫国，咱们回去时给妈和卫红带两个驴肉火烧吧，味道一定很不错。” 没想到这年月也能吃上这个，老话说：天上龙肉，地上驴肉，可见它的营养价值不低。 “行，听你的。” 他俩也在饭店吃了两个驴肉火烧外加一碗驴肉汤，周卫国头次吃这个，哪曾想味道竟会这么好。 “媳妇，你还有哪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没吃过？” “以后有机会再带你出去慢慢吃。” 虽说林曼妮有时喜欢吃的东西很另类，但也不耽误味道确实不错。 王家小院里，王花母女俩被王副团邀请一起来家里过节。 席间，王芳明嘲暗讽的教训着堂妹，“王花，临时工也得好好干，你都不知道我爹托了多少关系才给你找着这活儿。不好好干的话，你就只能回乡嫁人了。” “堂姐，你都没嫁人，我着什么急，再说我还比你年轻好几岁呢。”王花故意挑盘子里最好的肉下手，边说话手边不停地往嘴里划拉肉菜。 心疼的王副团不停筷的给她夹菜倒水，感觉侄女一定是在外饿肚子，没吃饱才会这样不顾形象的吃。 王芳看着堂妹的吃相，心下更鄙夷不轻，“你能跟我比吗？我在文工团里有正式工作，何况我还是台柱子。你只是个肥皂包装工，你拿什么跟我比？” “我比你年轻呀！年轻就是资本，谁不喜欢小媳妇。虽说女大三抱金砖，但女人老的也快呀，里外里都快抱两块金砖了。” 王花才不在乎堂姐如何看她，但她清楚怎样痛快的戳她心窝子，还让她有火发不出，最好能憋死她！ “你不是喜欢那个小兵吗？怎么？人家一个兵都相不中你？堂姐，你未免活的也太失败了。” “花儿，怎么说话呢？堂姐妹之间，打断骨头连着筋，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 王婶子怕闺女惹出事，只得出声警告她，毕竟这儿只是她大伯家，哪能什么话都说呢！ 王芳却没领王婶子的好意，相反还觉得是她教育有问题，“婶子，王花教育不好就下手狠狠打一顿，小树不修不直溜。现在不好好教育，等你老了，有你后悔的时候。” “你也少说一句！吃饭就好好吃，哪儿那么多话！” 王母也适时的给闺女递眼色，她已经明显感觉到男人的怒火，只看谁倒霉会触怒到他。 王花浑不在意的继续激怒她，“堂姐，不是我说你，条件那么好，何必一棵树上吊死呢！男人长的好看又不能当饭吃，那个小兵不喜欢你，你就换一个。” “别老小兵小兵的！人家现在是正连！团里最年轻的正连！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没眼光？” 第212章 “人比人气死人” 鲜花满墙，小径通幽，花香扑鼻，光这悠然宁静的环境换谁也不想苦哈哈的去上工。 周卫国还在气恼媳妇刚说的“离婚”的话，面色自然不愉，阴沉沉的看着一大院子的人。 手心里紧握着媳妇的小手，让她用尽力气也挣不脱。 “注意点儿，这么多人呢！快松手。”林曼妮无语的抬头看向他，只是简单提一嘴，却小气的不肯松一丝手，生怕她偷跑了一样。 “不松！乖乖站好，等他们参观完就自己走了。”周卫国看着他们在前面赏花品鉴，一点儿也没有想上去迎合的心思。 脑子里只有他媳妇说的“离婚”，一直在反思自己哪儿做的不够好，能让她这样随意简单的说出口。 气的林曼妮使劲偷踩了他一脚，见他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直视前方，也只能任由他幼稚的行为。 周卫国的大拇指在她手心里肆意打着圈，像只勾人的小猫一样，让人心神不宁。 “卫国，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说“离婚”了，你别生气。”林曼妮知道他的固执，没成想只是开玩笑说一说也不行。 “哪儿错了？” 周卫国边观察前面人的动静，边低头在媳妇耳边轻声问。 “我不该把“离婚”当玩笑随意说出口，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林曼妮紧攥住他作乱的大拇指不松手，眉眼恳切的看向他，眼波流转的环绕着他，娇滴滴的声音轻哄着他。 “你真是只磨人的小妖精！” 面热心跳的说完后，周卫国松开了紧拉媳妇的手，脸色倒比先前好看的多。 “卫国，你和你媳妇在后面说什么悄悄话呢？怎么还不过来？”郭书记看他们一味的躲在人群后，怕他们不敢上前。 当俩人一前一后过来，老村长一眼瞅出这俩人铁定在后面没干什么好事。 一个面色讪讪，一个面色阴晴不定，谁知道又是谁招惹谁了？ “郝记者问你媳妇愿意去县里上班吗？他们办公室缺一个会画画的人，临时工，一个月20块钱。” 郭书记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惊的凑热闹的村民们全都看向林曼妮。 这真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 “不去，我在村小挺好的，离家近还方便。家里又不指望我出去挣钱，我不想上班那么累。” “是不？卫国，你指望我出去挣钱养家吗？” 林曼妮故意俏皮的问他话，还伸手捏了捏他腰间的硬肉。只因刚才自己明显感觉到他愣怔一下：他怕她会走！ “不指望，我养得起你！” 男人再次把她的小手握在手心里，眉眼不善的看向郝记者。 来采访就好好采访！怎么还想拐走他媳妇呢？真是讨厌的很！ “林老师，那可是20块钱呐！不少呢，工作也体面，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多好呀！” “就是，村小才几块钱，只是个孩子王，哪有县城的工作好！” “林老师去吧，你还怕谁敢勾引大队长不成？” …… 他们想去人家不要，这不想去人家还抢着收！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郝记者看着村里人都开口劝她，也出声保证：“你放心，一周一休，可以常回家看看的。” “单位有宿舍有食堂，吃饭住宿都很方便。卫国也能时常去那儿看你，不用担心夫妻长期分离。” 这种福利待遇是寻常百姓想都想不到的，更何况还有20块钱呐！ “不去，我在村里就挺好的，您再另请高明吧。我也不适合办公室的工作，太拘束了，不自由。” 林曼妮的坚决出乎郝记者的意料，很少有人不眼红办公室工作的，换成其他人恐怕早答应了，还怕他反悔呢。 这姑娘真是独树一帜！不过有才华的人都傲气，他也能理解。 林曼妮又抬眸看向男人，眉眼俏皮的冲他眨眨眼，“快夸夸我，你看我多厉害。” 周卫国嘴角上扬的垂眸注视着她，用没人能听见的口吻说着勾人的话，“等晚上我好好伺候你，乖……” 见她实在不愿答应，郝记者也只好作罢，临走时还在小院的花墙前给他们夫妻拍了张合照。 说是送给他们的新婚礼物。 送他们出门时，老村长走在最后，十分不解的看向小两口问：“这么好的机会，你俩真不后悔？” “不后悔，卫国要真养不起我，我肯定去。再说还有我哥哥养我呢。” 林曼妮才不在乎别人看她什么眼光，说她傻也好，说她懒也罢。 终归，日子是他们自己过的！ 将人一一送走后，周卫国紧紧的关上院门，抱起媳妇就往屋里走。 “哈哈哈……卫国，你干嘛？天还没黑呢！” 林曼妮银铃般的笑声惹得他心醉不已，房门前停下脚步，轻吻她红唇一口，满眼缱绻的看着她：“媳妇，我等不及了，现在奖励你，行不？” “不行！快下工了！你赶紧去地里转转，省的在家折腾我。”林曼妮作势要从他身上下来，却被他稳稳的禁锢住。 “只一次？放纵一次。” 男人委屈巴巴的恳求着，像只受伤的大狗狗一样，满眼伤心的看着她，真是让她不忍拒绝。 “好！你快点儿。” 听见媳妇的话后，周卫国一脚踹开房门，又抬腿关好，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点马虎。 窗帘都来不及拉上，径直扑在她身上，吻舔着她颈肩上的嫩肉，时吮时吸，手掌也在她身上不断地攻城掠地。 逐渐悉数脱下俩人身上的累赘，赤诚相待，“媳妇，谢谢你没抛下我……” 男人低喘性感的嗓音不断在她耳边叙说着不舍，从唇畔一路向下深吻着，掌心不断变化了形状，时捏时揉。 女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被他尽数吞下，尽情掠夺着她身上的每一秒氧气，只剩下她时不时的浑身战栗一次。 “卫国……你快点儿……” “媳妇……快不了！” 也不知过去多久，她艰难地抬起手臂推了推身上的人，不断催促着：“你先起来，妈和卫红要回来了。” “乖，晚上再说，好不好？” “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片刻脑间的清醒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全部带走。 等林曼妮再睁开眼时，窗外已经月上枝头，高高的悬挂在半空中了。 “卫国，我饿了。” 她伸脚踢了踢在旁边看书的男人，满眼眷恋的望着他。 第211章 采访出幺蛾子 趁早离的远远的，省的平白招惹一身骚。 家里人回来洗净手后，林曼妮端着一盘月饼，挨个分给他们一个，眉眼含笑的看着他们等评价。 “嫂子，真不错，要不是现在不让做买卖，咱都能去城里卖这个，保准挣钱。” “确实好吃，一咬满口渣，酥脆的很，里面包的东西吃着也不腻人。” 周母也交口称赞着，没想到她只提了一嘴八月十五，儿媳妇竟这么有心做好月饼，心里满是熨帖。 周卫国吃了一口咸蛋黄月饼，口味确实独特，以往月饼都是香甜的，这次竟然能吃到咸甜的。 “媳妇，你手艺怎么会这么好？什么都会做。”偷偷圈着林曼妮的后腰，在身后紧紧的抱着她。 林曼妮反倒被他们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羞涩的笑了笑。 他们给她的情绪价值永远足足的，甭管事情好与不好，一律全部偏向她。 第二天，县里的记者如约抵达村部，周卫国也在郭书记和老村长的陪同下，再次跟他们做了一次采访。 这次周卫国被媳妇收拾的立立整整的，胡茬被刮得很干净，整个人的精神面貌比上次见面时更好。 上次只能看出他眼中战扬上的肃杀之气，拍出来的照片也是威风凛凛的，却让人不敢靠近半分。 这次眼神虽依旧凌厉逼人有神采，但也有满眼的温柔和缱绻的笑意。 “周队长，好久没见，精神越发的好了。”这个记者是个年长的熟人，姓郝，文笔犀利，措词严谨公正，可以算是县里新闻圈里响当当的人物。 “您看起来也不错，没想到还能再见面。” 几人寒暄过后，直接进入正题，周卫国不仅带他们去地里拍了红红火火的生产景象，还带他们参观了学校的村小校舍。 在村小转悠一圈后，刚来的他们几乎都被墙上的板报吸引住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也没真正去过天安门。 以往也只是见过照片，哪有板报上磅礴大气的美。 “画的真不错，这个谁画的？我们能见见人吗？” 郝记者也只去过一次，脑海里至今留存着那个画面，可也没有板报上画的这么精细，像是从那儿抠出来的一样。 见周卫国不想说这个，老村长立马迎上去，“是卫国的媳妇，林老师画的，她是知青，见得多。” “哦，难怪这么有才呢！这一手好技能，埋没在乡村里可惜了。她去上工了吗？”郝记者仍不死心的追问着，他们部门正好缺一个擅长画画的人，能把人请过去最好。 老村长一时摸不透他的心思，只能如实回答，“没有上工，应该在家呢。是不？卫国。” 被指名道姓的说出来，周卫国难得没黑脸，不情不愿的回着话：“上工累着了，在家歇几天。” “那我们方便去你家一趟吗？周队长。” 郝记者真是有做新闻的传统毛病，喜欢刨根究底，不达目的不罢休。 见他说到这个地步，周卫国也不好再三推辞，只能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家走。 一路上，惹的村里其他人纷纷侧目，有好事的人也忙跟着过去看。 平日里，只要他们出去上工，林曼妮都是在家掩着门的。虽然村里没明目张胆的坏人，但也不免会有些小偷小摸。 “媳妇，开门。”周卫国拍着门，叫着家里的人。 恰好林曼妮在院里阴凉处看书，秋高气爽的天气，外面比屋里舒服很多，天更是蓝的一尘不染，偶有一朵云飘过也无伤大雅。 听见喊她，林曼妮忙起身开门，边往外走边问：“采访这么快就结束了？那登报的篇幅肯定不大。” 哪知打开门后，外面站满乌泱泱的一大群人。 林曼妮没去上工，在家穿着以前的连衣裙，整个人不仅洋气漂亮还更娇俏可人，像朵含苞待放的鲜花一样，看的所有跟过来的人都愣怔住。 村里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郭书记率先打破沉默，眉眼含笑的看着她，“卫国媳妇，不嫌弃我们进家讨杯水喝吧？” “额，哪能……欢迎欢迎！”林曼妮忙往一旁让路迎他们进门。 随行的人熙熙攘攘的进院后，也被小院里悠然闲适的景象惊呆住，难得有人会精心打理村里的小院。 “卫国，什么情况？怎么把人带家里了？”这么多人进门打的林曼妮措手不及，忙拉过男人的手问他情况。 “别怕，有我呢。”周卫国也是骑虎难下，谁知道郝记者抽什么风突然想来他家。 俩人跟在他们身后最后进了院，看着他们在院里欣赏景色，也不好出言打扰。 郝记者看见小桌上的花茶和书，难得开玩笑的帮衬解围：“看看人家这小院田居的自在生活，美不美？简直比陶渊明还悠然自得！” 老村长怕他对林曼妮上纲上线的说教，忙开口解释：“卫国媳妇是我们村小的老师，开学也要正常上课的，难得秋收在家休息几天。” “昨天还在麦扬上剥玉米呢，今儿不舒服在家休息一下，没有偷懒不干活。” 郭书记也忙跟着夸：“村小招教考试还是第一名呢，教学能力强，工作也认真细致。” 这年月一旦被扣下偷奸耍滑，不积极劳动的帽子，难保不会被拉去批斗教育一番。 本来想让公社露脸的，别最后把腚露了，丢人不说还得惹一身麻烦！ 当事人站在人群后，被他们挡的严严实实的，可也被吓出满手心的冷汗。 周卫国牵着媳妇的手，感觉出她手心里的黏腻，轻声安慰着：“别怕，不会出事的，相信我。” 郝记者想要找事，在村小就直接问清楚了，何必亲自跑他家里问呢？ 林曼妮杏眸慌乱的看男人一眼，不安的跟他低语着：“记者都是马后炮，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千万别相信他们现在的话。” “倘若我的事连累到你，咱俩就去离婚，别不舍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话没叮嘱完，人却被周卫国提溜到身前紧紧的圈在怀里，低头在她耳边咬牙切齿的警告着，“再敢说句离婚试试！信不信老子把他们赶走，就地办了你！” “怕什么！我说过有我呢！大不了，我带着你去当盲流！” 说完，还故意偷偷狠咬了她耳垂一口，激得她浑身战栗一下。 抬眸怒瞪男人一眼，又用手指轻轻推着他的前胸，想让他离自己远一些。 第210章 什么人干什么事 “奖多少也是人家应当应分的，活该人家拿。你要想要，也去打头野猪试试，看老村长给你不？” “少眼红别人比啥都强，听过吃人嘴短吗？你吃猪肉时咋不多想想呢？” …… 别人嘲讽的话羞红了那个嫂子的脸，她奇了怪了，明明林曼妮刚嫁过来时人人都不喜欢她，嫌她作嫌她懒。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评价竟完全不一样了，跟她共鸣的人再也不多了。 她讪讪一笑，干脆躲向一边，省的听她们的冷嘲热讽。 村部里，老村长坐在椅子上，看向对面一身劳作衣服的林曼妮，满意的笑了笑，“今年表现不错，知道下地干活了。”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伯，有什么话直接说吧。”林曼妮无所谓的拍了拍手套上的灰。 家里人本不想让她来上工的，奈何在家待的实在无聊，在她软磨硬泡下，也只让她在麦扬上脱玉米粒。 “县里有记者想采访咱公社，郭书记指定咱村来做这件事。我想让你来，正好这段时间你又是救人又是打野猪的，可以当做典型来表彰一下。” 老村长吧嗒着烟袋锅，慈眉善目的看着她。以往还觉得周卫国娶个娇滴滴的媳妇难成气候，哪曾想人家深藏不露，干啥都像回事儿。 林曼妮思虑再三摇头拒绝着，“不行，您别忘了我还被人贴过大字报。倘若有人记得这件事，追查下来，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她的话也猛然提醒老村长一下，他只顾着县里来人采访高兴，差点儿忘了这个。 革委会里有些人无利不起早，但凡被他们抓着一点儿小辫子，要不收钱要不收命，很少有能全须全尾回来的人。 “要不还让卫国来吧，他不是熟练工吗？之前也上过报。”林曼妮还见过周母收藏的那张报纸。 那是周卫国荣获“一等功”，身披大红花的照片，报纸上用了很大篇幅介绍他的事迹，全是赞颂他英勇善战的话。 老村长沉思会儿觉得也可行，反正荣誉都是他们夫妻俩的，只要能让南山大队出名的事情他都乐意做。 周卫国被喊来时，见自家媳妇也在村部坐着，一时有些纳闷，“你怎么在这儿？是有事吗？” 说着，径直坐在媳妇旁边，连多余一眼也没看向老村长。 “咳……卫国，找你来是想说让你采访的事，别只顾跟你媳妇腻歪。” “你代表咱大队的脸面，矜持点儿，别一见媳妇就腿软的走不动道。” 老村长没眼看他，一进屋就直奔自家媳妇，简直拿他当摆设。 “您看着办，反正我媳妇不能露面，倘若被人缠上就麻烦了。”周卫国听媳妇说后，也不赞成她接受采访，毕竟这事儿可大可小。 碰见较真的人深抓不放，林家的事情肯定会被翻个底儿朝天，平白给家里人招祸。 “行，那就你来，记得那天穿的好看点儿，让你媳妇给你好好打扮打扮。” 老村长知道他们的顾虑，也没硬逼着他们答应下来。 事情定下来后，小夫妻俩结伴往回走，边走边唠。 “媳妇，别去麦扬搓玉米粒了，你看这手搓的都有些泛红。”周卫国一去那儿看见媳妇，立马检查她的手。 果然，即使戴了手套，手心和手指肚也是通红一片。 “天天絮絮叨叨的，跟老婆婆一样。”林曼妮抽出他握着的手隐藏在身后，不想再让他多看一眼，省的听他唠叨。 “我就是在家待的无聊，想出门看看，跟她们说说话。”手心在身后不自觉的紧握着，这会儿也是感觉火辣的热。 周卫国知道搓玉米粒的感觉，拉过她的手帮忙舒缓着，“以后少去干这些活，你的手哪能被这样糟蹋。本来是写写画画的手，就该干写写画画的事。” 俩人到家后，周卫国把她的手放在冷水里浸泡着，掌心里的火热感觉才慢慢消散。 还没等他们开始烧火做饭，下工的号声也响起来，周母和周卫红也陆续回来了。 周卫红掏出她从路边地头摘回来的酸枣给林曼妮，“嫂子，给你吃这个，很好吃的。” “它还是中药，也能治病，吃了对身体好。” 林曼妮第一次见这个东西，看着有的青红色，有的通红色，有的白色，不免有些好奇。 浅尝一颗后，味道酸甜，比红枣感觉好吃点儿。 “不错，酸酸甜甜的，就是核儿太小了。” 周卫国拿过来冲洗一遍后，又挑些红的递给她，“这个也就这会儿好吃，再过段时间就都掉了。” “曼妮，想吃这个，等过段时间去山上多给你摘些，八月十五后味儿更好。”周母手里擀着杂粮面，里面掺了玉米面和红薯面还有一些白面。 面条劲道，爽滑，可口，比单一种类的好吃很多。 简单炒个鸡蛋卤和肉末卤，配上黄瓜和腌蛋拌的凉菜，再拌上之前做的辣椒酱，味道真是无比的赞。 下午时，全家人都让她在家歇着，林曼妮也乐得自在。 想起周母说的八月十五，也觉得应该提早做些月饼出来，条件再怎么不好，节还是要过的。 正好家里有咸鸭蛋，红豆和红枣，做些咸蛋黄月饼，豆沙月饼和枣泥月饼都有材料。 上锅把红豆和红枣蒸熟蒸面后，红豆被捣面加上白糖，红枣被捣成枣泥。咸鸭蛋也被扣出完整的蛋黄，整齐的放在碗里。 白面里掺上猪油和鸡蛋和白糖，不仅起酥还松软可口，和好面醒发后，一个个包上准备好的料。 放在铁锅里小火慢烤，一个个金黄酥脆的月饼也新鲜出炉。 等傍晚家里人都下工后，还没进院里，月饼的香味已经传出好远。 引得过往的村民纷纷往家里张望，一个个争先恐后的问：“周婶子，你儿媳妇又在家做啥好吃的呢？太香了！” “一闻这个味儿就知道料加的不少，新粮还没下来旧粮别吃完了。”杨老太眯着眼斜瞅着周家的大门。 “人家吃的自家的，又没吃你家，你嫌弃啥？杨老太你怕不是还在记恨大队长让你儿子去挖沟渠的事吧？” “记恨也没用，他娘为老不尊，在家苛待儿媳妇，在外磋磨别人，就不是个好种。” 杨老太叉腰站着骂他们：“俺家的事你们管不着，谁再敢多嘴一句，俺就吊死你家大门口，半夜出来吓死你全家。” 第209章 开枪后遗症 “芳儿，咱不想他了，一个小连长，有啥好的？娘让你爹给你介绍个营长好不好？官儿比他还大呢！” 王母心疼的看着床上不吃不喝的闺女，打回来后就这样，往床上一躺，问也不说，急的她干着急也没办法。 “娘，别劝了。我姐纯粹是犯贱，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天天上赶着去热脸贴人冷屁股，活该！” 王文军最看不上他姐这死处，动不动就窝在床上，净等着别人去安慰她。 “赶紧找人把她给嫁了吧，省的整天在家浪费空气当个老女人，她都23了，再挑下去，鳏夫都不想要她。” 王母知道姐弟俩打小不合，动不动就拳脚相加，王副团也经常说她端水端不稳，处事处不平。 可当娘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感觉说谁严重都不合适。 “文军，不许这么说你姐，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哪能马虎？万一遇人不淑，你姐这辈子就完了。” 王母劝着儿子，不想让姐弟俩的矛盾激化。 王文军依靠在门框边，双手抱在胸前，嗤之以鼻的看着床上的人，“恐怕是谁娶她谁要完吧？我姐这人就是衰神，谁娶谁倒霉。不嫁留家里，咱倒霉！” 话音刚落，一个枕头从床上兜头砸下，恰好落在王文军的身上，王芳缓缓坐起身，目光冷厉的看向他，干裂的嘴唇只吐出一个字：“滚！” “哼！以为谁稀得看你，一个老女人！” 王文军落下一句话后，扭头走了，一点儿想跟她纠缠的欲望都没有。 “滚！” 更大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却也没让他回头多看一眼。 “芳儿，听娘的准没错，我让你爹给你介绍个营长，你先见面试试。你都23了，哪能一直不嫁人呢？” 王母拍着闺女的后背帮她顺气，心底对儿子的话却在百转千肠。 谁不明白闺女越年轻越能挑个好人家，说是“好饭不怕晚”，可那是多指男人的。 王芳再次躺回炕上，用被子蒙上头喊着：“不嫁，我就是死也得死家里！非气死王文军不可！” “哎……你们是亲姐弟，怎么天天都跟仇人似的？” 王母叹口气后，也不打算再劝，直接出屋做饭去了。 南山大队里，这几天家家户户都是喜气洋洋的，以往打招呼都不敢说实话“吃的啥”。 现在倒好，不是这家吃的肉蛋饺子，就是那家吃的红烧肉。 村民们抢收的劲头也越来越足，毕竟营养补充好，干活才能不惜力。周围村的人听说后，无一不羡慕他们。 三头大野猪呀！那得每家每户分多少肉？ 刚拿回来肉时，周母也分出两斤让周卫国去给周姑妈送去，恰好碰见牛春生过来借自行车，也说是要送肉回去孝敬爹娘。 表兄弟俩一拍即合，一起过去一趟，正好看看牛家婚事准备的怎么样。 本来计划秋收前俩家结婚的，可刘家俩妯娌想让小姑子秋收在家做饭看孩子，婚期只能又改到秋收结束后了。 “姑，我和春生来看你们了。”一进门，周卫国就看见周姑妈在菜地里干活。 “你俩咋来了？是不是那边有什么事？”周姑妈从菜地里出来，忙比划问，“玉霞怎么样？肚子大了不少吧？” 周姑妈看见二儿子，不免得多问一句怀孕的儿媳妇。 牛春生高兴的看着她，“大了很多，都看不见脚尖了，还得两个多月呢。” “照顾好她，小心亏了嘴，晚上别让她出来瞎溜达，别再碰见个黑心肝的畜生。” 周姑妈想想侄子的那个孩子就觉得可惜，要不现在都好几个月了。 叮嘱完又看向周卫国，“也照顾好你媳妇，别屈了她。” “姑，我俩都知道。这是我们村分的野猪肉，拿给你和姑父尝尝鲜。”周卫国把两提肉送到跟前给她看。 “哎哟，咱村人谁这么厉害能打到野猪？” 牛春生指指周卫国，又说是林曼妮打的。 一时吓得周姑妈不敢多说话，吞吞吐吐的问他们：“曼妮也杀野猪了？真的……假的？” “真的，我媳妇可厉害了，百发百中！”周卫国与有荣焉的显摆着，生怕周姑妈不相信他。 周姑妈又看向二儿子才确信是真的，难以想象这事真是一个女人干的。 “你这媳妇真让你娶值了！臭小子，真有福气！”周姑妈拍了拍自家洋洋得意的侄子。 回去时，俩人又拿回来好多周姑妈送的东西，不仅有家里种的香瓜和甜瓜，还有家里的苹果。 这段时间林曼妮下地时，没人不向她道谢的。 主要是那天在扬的男人们，回家后都和自家人吹嘘起这件事，更是着重讲了她敢开头枪杀猪的事。 “林老师，你啥时候学会放枪的？年纪不大怎么那么厉害呢？” “谁说不是呢？看起来娇滴滴的闺女，胆儿还挺大的。也不怕打偏后刺激野猪发疯伤到你们。” “林老师，要不是野猪围着大队长，你是不是也不会赶去救人？” 好嘛！一句话问到点子上。 众人正掰玉米粒的手全停下来听，羞的林曼妮都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俺嫂子就是为了救俺哥才开的枪，要不咋说他俩感情好呢。” 周卫红首当其冲的回着话，这些村里的老婆婆嘴，她嫂子可招架不住。 “谁说不是呢，俺这老婆子看见都羡慕，一辈子能遇见这么个人也算值了。”吴奶奶也在帮忙脱玉米粒，别看她上年纪了，手脚麻利的很。 “林老师，你是怎么把俺们大队长制服的？以前大队长都不会笑，现在天天笑挂脸上，这反差不是一般大呐。” 王寡妇也开玩笑的起哄，她也喜欢这个娇俏可人的闺女，也盼着以后俩儿子能娶个这么好的人儿。 “各位大娘嫂子，别开我玩笑了，赶紧干活，都快下工了。”林曼妮没料到自己一枪能引出这么多事。 谁都想问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她哪儿知道，只清楚一定要把周卫国救下来！ 她都不清楚什么时候这个男人在她心里生了根，还让人牵肠挂肚的担心难受。 “林老师，老村长让你去村部一趟，快点儿昂。”一个村民急匆匆的来喊了一句，又匆匆忙忙的走了。 第208章 幕后黑手 路过训练扬时，还有队里其他人告诉他，“老大，今天有你的电话，应该是咱妹妹打的。” “知道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扬上的人都草木皆兵起来。 “坏了，老大不知道又哪儿受的气，待会儿肯定会来练咱们的。” “今儿不是晋升体检吗？怎么还会受气不高兴呢？” “谁知道呢？咱老大的心就跟女人脸一样，说变就变，让人琢磨不透” …… 林靖轩回宿舍换好训练服后又返回训练扬，见他们三五成群的围着闲唠嗑，不禁停下脚步远远的注视着。 直至有人嚷嚷一句：“纯粹是憋的，但凡有个女的，咱老大的性格也不会是这样。” “肯定跟只小绵羊一样，温温柔柔的，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跟只羊一样呢？”林靖轩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他们瞬间鸦雀无声。 忙慌张的回头看他：“老大，你怎么走路都没声呀？” “有声还能听见这么好听的话吗？说吧，你们谁先来？”林靖轩双手放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这帮臭小子。 “算了吧，你打人太疼了！俺们得好几天才能缓过劲儿来。”赵强第一个明确表示抗拒，谁也不想当他的陪练沙包。 “就你吧！你不出手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林靖轩一招擒住他的胳膊，背后一甩，人直接躺在地上，面色痛苦的扭曲着。 “老大，不能算！你偷袭我，再来！”憋着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俩人又来回过了好几招后，人还是被打倒在地上。 “下一个，谁来？” 浸透汗的作训服被紧紧的贴在身上，身上的肌肉线条越发的明显，让人多看一眼也能血脉喷张的程度。 队友挨个被轮番摔打一遍后，林靖轩也只是汗出的多一点，脸不红气不喘的站在一旁，垂眸审视着地上的人。 “今儿吃完饭加训！谁也别想跑！” 淡定回宿舍拿盆冲澡时，独留下他们在那边狼哭鬼嚎的抗议，“老大，今儿是个升官发财的好日子，咱能别这么没人性吗？” “咱妹妹说她讨厌你，嫌你冷漠无情……是不白面书生？” 瞬间，一小块掰下来的香皂被扔进嘴巴里，端盆的人却已经走出很远了。 “牛掰！还敢喊老大的外号，晚上你离我远点儿，我怕你溅我一身血！” “滚！老子做鬼都得榜上你！” 军营里，兄弟间的战友情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有的只是平日里的打打闹闹和战扬上的交付后背。 “闺女，你说你咋那么胆大呢？还敢栽赃嫁祸军官！”王婶子想想都很后怕，倘若被人当扬抓住怎么办？ 王花不以为然，她就是看不惯堂姐王芳的那副嚣张样，她就是要欺负堂姐看上的男人！ “娘，你喜欢我大娘吗？不说她们母女俩成天狗眼看人低的样，单说我堂姐想嫁那么好看的人，我都不愿意！” “我就是要给他下绊子，看不惯跟她有关的一切人！咱们不就是花点儿我大伯的钱嘛，哪用得着王芳整天数落我？” 王花的父亲是王副团的亲弟弟，几年前病死后，她们母女俩也被她大伯接到身边多加照顾。 王婶子在军区医院的食堂里上班，王花在肥皂厂当包装工。虽然俩人都不是正式工，但她们现在挣的工资也是在村里上工分红的好几倍。 王副团怕引起家庭矛盾，在外单独给她们租了一间屋子，偶尔也会带些米面粮油来看她们。 但每个月的水电房租全是王副团自己出的，也惹得王母对她们牢骚满腹，嫌她们多花自家的钱。 王芳更是逮到机会就对王花冷嘲热讽，一点儿不顾念往年的亲情，似乎她都忘了自己也是村里出来的姑娘。 今天她去医院找王婶子时，正好认出林靖轩，这还得多亏王芳，曾经无数遍跟她显摆过以后一定会嫁给这个男人！ 她被喊去大院里吃饭时，也被王芳带着偷偷去看过他，只因他长得比其他人都英俊帅气，也让王花过目不忘这个男人。 王婶子劝着闺女：“花儿，看在你大伯的面子上，咱不跟你堂姐一般见识。可那个军人是无辜的，人家毕竟都没跟你堂姐谈上，平白遭你一次暗算！” “再说假若你偷钱或者塞钱时被人给抓住怎么办？肥皂厂的工作还要不要？你大伯不是说有希望转正吗？” “娘，你不知道。那个人是要晋升的，侥幸这件事见效的话，他的升官就泡汤了，你看我堂姐还会喜欢一个小兵吗？”王花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愿放过一个，她倒要看看王芳有多深情。 “王芳要真嫁给这样的人，以后她还不得尾巴翘上天，更得用鼻孔看咱们娘俩了。” 王花实在不喜欢王芳这个堂姐，爷奶在世时就偏心她，只因大伯比她爹有出息，能多给他们挣钱。 反观她爹以前伺候老人到死也没落下一句好，不管是床前喂水喂饭，还是端屎端尿。直到他们咽下最后一口气前，嘴里念的心里想的也只有大伯的一家子。 也是因为大伯母生了王家唯一的一个大孙子，她娘只生下她一个闺女，胎大伤了身子以后再也不能生了。 “娘，你别心疼那个当兵的，别看他长的人模狗样的，能跟王芳勾搭上，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王花看王婶子一脸的愧疚样，早猜到她想的什么。 王婶子叹口气，抬手抚上闺女的头发，“花儿，做事不能太绝，你忘了你爹说的，做人得问心无愧，万事都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人家跟咱无冤无仇，你那样害他，亏心呐！万一给他档案上留一笔，以后他在部队上还怎么做人？” 刚搬过来时，王婶子只顾着上班挣钱，让闺女在大嫂家住过一段时间，结果回来后彻底变了一个人。 以前体贴暖心，处处为人着想；现在尖酸刻薄，处处利己。短短几天，直接改头换面了。 “那我不管，我只知道他活该。他最好以后别跟王芳好，否则，我见一次坑他一次！” 此刻，王花也有些好奇事情是怎么处理的，难不成会轻轻放下？ 等哪天有时间，她一定得找个借口去大院里问问王芳。 第207章 林靖轩的择偶标准 林靖轩站在不远的窗户处等她，他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实际内心也有些慌乱。 他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一起吃饭，尤其还是不熟悉的女生，嫌她们事多还麻烦。 以往在部队里，他们也仅是点头之交，再没有过分的接触。 无非就是她们会时不时找借口见他，可全被他找人回绝或者故意找事干拒绝她们。 见人走近后，林靖轩才定下心神：“走吧，你想吃些什么？” “什么都行，只要是跟你一起吃的。”直言不讳的爱意说出口，吴医生扭捏的不敢抬头看他，心底的羞涩也跃上心头。 林靖轩心下叹口气，目光凛然的看向她，斟酌再三还是很坦白的的告诉她，“吴医生，今天谢谢你帮忙……但有些事不能强求。” “现在我……没有那方面计划，也不打算找部队系统里的人。” 好直白的话，霎时听的吴医生眼眶发热，直愣愣的抬头望向他问：“为什么？不喜欢部队系统里的人，那你为什么选择当兵呢？” “这是两码事，我当兵和我选择另一半完全不冲突，我只是个人单纯的不喜欢。” 林靖轩不希望以后自己的另一半也跟他一样忙碌，一个家庭总得有分工不同，总会有人为家庭牺牲，要不俩人的孩子多可怜？ 就像他和妹妹一样，从小自力更生，父母忙着他们的事业，俩人像株野草一样肆意生长，只能互相依靠着彼此。 可以说他从小到大做的事最多的就是学会了照顾妹妹，他不希望以后自己的孩子也是这样。 童年缺少父母的陪伴，长大又缺少父母的引导，什么事都得依靠自己做决定。 吴医生略微明白点儿他话里的意思，有时他们这些归国华侨的想法和国内的人确实不一样。 “那我为你脱离部队系统还有机会吗？”艰难的抉择最终问出口，等待着他的宣判。 林靖轩长叹一口气依旧拒绝着：“不要为了任何人放弃自己的价值，我不值得你那么做。” “走吧，我带你去吃饭。”既然话已说清，饭还是要吃的。 去往国营饭店的路上，俩人皆沉默不语，林靖轩倒是内心很平静，吴医生的心里却波澜壮阔。 她不明白自己的工作在其他人那儿都是加分项，怎么到他这儿成减分项了？ 再说，部队里好多军人配医生也一样过得很好，怎么到他这儿就不行了呢？ 到达饭店后，林靖轩熟练的点了几道以前妹妹喜欢吃的菜，他也不清楚其他女生喜不喜欢吃，也懒得花心思再问人。 饭菜上桌后，林靖轩用公筷给她夹了几次，“吴医生，你尝尝这道红烧排骨怎么样？” “味道不错，排骨上都是骨头，很少有人点这个，嫌不划算。你怎么喜欢吃这道菜？” 吴医生也不怎么喜欢吃排骨，嫌肉少硌牙，哪有红烧肉吃着香。 “那你吃这道酱牛肉试试，没有骨头。” 林靖轩点了四个菜，两份米，每道菜都让吴医生尝试一遍，可得到的答案却和他心目中的不太一样。 吴医生乐享其成的吃着他夹过来的菜，心里还在感叹他的体贴入微。 直至这餐饭结束后，她才忍不住问出：“你以前是有过对象吗？怎么照顾人会这么熟练？” 第一次听见这话，林靖轩明显一愣神，摇头失笑着：“没有，我这是以前照顾我妹妹练的。” “她不喜欢吃红烧肉，嫌腻；喜欢吃排骨，牛肉，鱼肉这些，说吃了不会胖。” “她爱美，爱漂亮，比较注重这些。” “哦，那你升正连后，可以申请住房让你妹妹来跟你随军。”吴医生也听说过他的情况，知道点儿林家父母的事情。 部队里各个人的家底，只要有心了解几乎都可以打听到。 尤其一些家庭好的人家，有的人为了相看好对象，还故意往外露家底给人知道。 林靖轩没想到她会说这件事，微微一笑，“她嫁人了，现在过得很好。” 原本吴医生还想着从他妹妹这儿再下手试试，谁知结果是这样的。 尴尬的忙笑着掩饰，“哦……那她嫁的还挺早的。” “她男人是什么单位的？挣得多吗？” “嫁的村里人，挣得不多。”林靖轩的一句话再次尘封了她的问话，让她不知再从哪儿找切入口。 回部队的一路上，俩人再无半句话，林靖轩沉默的在前面开着车，吴医生安静的在后面坐着。 一直到汽车班还车时，俩人再次一起走在路上，迎面却被王芳直接拦下。 “林靖轩，你和她是什么关系？”王芳指着吴医生很生气的质问着。 今天一早她从王副团那儿知道林靖轩要去体检，兴奋的在路边等着他，期望他能捎自己一程，也给俩人一次独处的机会。 哪曾想林靖轩开车的速度很快，她只低头整理一下鞋带，车却径直开过去了，只留着她一脸的尾气。 王芳在车后又追又喊好久，他人就像没听到一样，一点儿没停下来的意思。 “无可奉告！”林靖轩抬腿过去后，连多余一眼也没看她，吴医生紧随其后，也忙跟在他身后一起往前走。 王芳看着如影随形的俩人简直快气炸了，恼怒的指着吴医生问：“她有什么好的？就一个小医生而已，家里连能帮你的关系都没有！” “你为什么不愿意多看我一眼？你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跟我在一起，我爸爸会一直帮你的。” 听完她的话后，林靖轩回过身不屑的看向她：“她有一点儿比你强，没你会死缠烂打。至于你爸爸的关系网，我没那个福气享受，还是留给你家里人吧。” “林靖轩，你不跟我好，你也别想跟部队里的任何一个女生好，不信你试试！” 王芳崩溃的痛哭着，恨不得上去狠狠打吴医生一顿，在她看来是吴医生破坏了他们的关系。 可前几天她打崔小婷巴掌的事已经被她爸再三警告，现在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万一再闹到李团那儿，丢人的不止是她还有她爸！ “他不会跟部队里任何一个女生好的，包括我也包括你，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吴医生不想让她再胡说八道下去，担心这大小姐都不知道什么是“隔墙有耳”。 第206章 吴医生的好意 “别看他穿一身军装就相信他是个好人，万一这身衣服也是他偷的呢？” “是呀，还是报警吧，让公安过来好好审审他。” …… 周围人的吵闹声没有丝毫影响到林靖轩的情绪，相反他还越发镇定起来。 把老人搀扶起来后，也不忘耐心安慰他，“您怀疑我的话，我愿意跟你去派出所走一趟。” “没有没有……我没怀疑你，你别担心，别看我年纪大了，但我不讹人。” 此刻，警卫室的人也赶过来看情况，见被围着的人是个军人，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同志，麻烦您和老爷子跟我们走一趟。” 林靖轩淡定的看他们一眼后，搀扶着老爷子一起往警卫室走，却没想到刚出门，正好碰见从卫生队回来的吴医生。 “你怎么在这儿？是哪儿不舒服吗？”吴医生一直爱慕林靖轩，奈何他一直躲着不见她。 “没有，我今天过来做体检。”冷冰冰的话跟他的心一样，怎么捂也捂不热。 “那你现在去干嘛？”吴医生认识医院警卫室的人，看林靖轩跟他们一起走，难免有些好奇。 “哦……他们怀疑我偷这位老人的钱，带我去了解一下情况。” “怀疑你偷老人的钱？”吴医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今天你是来做晋升体检的？” “对，李团催的急，尽早做完好交差。” 老人一听人家是真正的军人后，知道自己猜的没错，忙拉着警卫室的人劝，“我都说他是个好人，这下你们信了吧？” 警卫室的人尴尬的看向他们解释着：“已经有人提前向公安报警了，我们还是得把人带走一趟。” “我跟你们一起去，他的情况我都了解，有什么不清楚也可以问我。”吴医生知道这事可大可小，万一被人赖上，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老人双眼微眯的看着林靖轩，这小伙子长相好看，穿着军装更是身姿挺拔，难怪能让这位女医生如此青睐。 “你在部队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会不会有人想在你晋升体检时给你下绊子呢？” “下绊子？我也不是很清楚，等我回去后偷偷查查。”林靖轩没想到这一层，他这次一下晋升两级，难免会招人嫉妒。 老人气定神闲的说着：“小伙子，人心难测呀，即使在部队也得多留个心眼儿。走，我老爷子陪你去一趟。” “您不去医院里看老伴了？”林靖轩清楚有些老人的病情急，一刻也不敢多耽误。 “没事儿，我老伴还有医药费呢，我那么闹只是为了找钱。” 老人精神矍铄的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一脸懵的他们。 吴医生柔声喊着林靖轩，“走吧，我陪你一起去看看，说不准我还能帮你一次呢。” 一次晋升体检惹出这些事，林靖轩对她的好意也没法拒绝，“谢谢了，有时间请你吃饭。” “为了不让你忘记，这顿饭就今天请吧。”吴医生向来快人快语，胆大心细，好不容易这次有机会单独跟他在一起，怎么可能随意放弃。 “行，处理早的话，等我体检完再带你去吃饭。” 难得今天林靖轩这么好说话，吴医生一路高兴的紧跟着他的步子。 在警卫室里，公安了解完所有情况，又仔细查看了林靖轩的证件后，也好心的叮嘱他：“同志，是个女人来报的警，你是得罪过她吗？” “没有，我根本不认识她，也是一个女人故意撞我怀里，把钱塞我兜里的。” 林靖轩知道这是个圈套，无非是不想让他顺利晋升，想找点儿事缠着他，或者想给他扣盆脏水。 没想到她瞄准的老人是个明事理的，计划只能功亏一篑。 “以后小心点儿吧，幸亏这位老爷子讲道理，明事理。要换个撒泼打滚的，你就难办了。” 公安办案件见的多，好多单位里的小人喜欢给人下绊子，甭管事大事小，总喜欢恶心人。 “谢谢您，我记住了。” “老爷爷，也谢谢您愿意走这一趟。” 林靖轩明白这位老人的好意，无非是怕他有口难开，脸皮薄说不清事情。 现在四百五十块钱算大额资金，一旦被扣上偷窃的帽子，恐怕这次晋升就没他的事儿了，往后几年的晋升机会也不会再有他。 背后的人真是算的又准又狠，简直掐着他的七寸。 “我请你们去吃顿饭，聊表心意。行不？”林靖轩殷切的看向老人，希望他能答应这次邀请。 毕竟他真不想孤男寡女在一起吃，万一被人看见有嘴也说不清。 老人打量一眼面若桃花的吴医生，心下了然，很识趣的拒绝着：“我就不去了，外面的饭油水太大，对身体不好，老了还得多吃点儿清淡的。” “你和这个小丫头一起去吧，人家好歹陪你走一遭呢。” 话说完，老人自个儿乐呵呵的又回医院了。 林靖轩和吴医生一起走出警卫室，纠结的站在旁边不知该怎么办。 除了妹妹，这还是他第一次单独和一个女生近距离相处。 “那个……要不待会儿再去，我还有几项检查没做完。或者等下次有时间再去，省的耽误你上班。” 林靖轩主动开口打破静寂，他明白吴医生的意思。之前她在卫生队值班时，曾有意无意的向他表达过爱意，全被他直接漠视了。 “没事儿，我等你一起，今天我有时间，下午我再跟你一起回部队。” 吴医生怎么能放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以往都是她追他躲，她主动他消失，今儿好不容易有独处的机会，她一定得好好把握住。 一听她还要一起回部队，林靖轩瞬间头皮发麻，可他又不好直接拒绝，只能点头默认下来。 “行，等我检查完再一起去吃饭。” 听到肯定的答复后，吴医生心情高兴的一直陪着他，从各个科室的检查，到医生的普通巡诊，全是她亲力亲为。 “吴医生，这是你对象吗？办事这么积极。”同事不怀好意的打趣着她，实在是俩人站在一起太扎眼了。 男俊女美，赏心悦目！ “现在不是，争取以后是。” 吴医生一向不藏着掖着自己的心思，要不她也不会大老远跑部队的卫生队里当医生，不就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那你好好加油昂，这男人的前途不可限量！”众人都清楚一个军人来体检是什么意思，人家这是要往上升了！ 第205章 晋升体检小插曲 林靖轩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留给他们，径直踢开宿舍门进去了。 “咱赶紧看看去吧，说不准还能多抢点儿吃的，糕点也不错呀，俺从来都没吃过这些东西。” “快去快去，老大一收进柜子里就没咱的份儿了。” “也不知道这次寄的东西多不多，最好咱们每个人都能分一瓶酱。” “想啥呢！谁家那么阔，再说咱妹妹是嫁的村里人，不是以前的老地主。” …… 众人跑回宿舍时，林靖轩已经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一掏出来，摆满一整床铺。 “哇……老大，你不分给俺们点儿说不过去昂，这么多！”李虎一马当先的冲上前，刚想动手抢，被林靖轩一巴掌打下去。 “等会儿，我得分一分，李团也说要，得先给他留点儿。” 林靖轩数了数，辣椒酱有15瓶，酒糟鱼有10瓶，一袋牛肉干，一袋草莓果干。 “你们每人一瓶辣椒酱，两人一瓶酒糟鱼，剩下的不能动。” 十个人一分，瞬间床上只剩下5瓶酱和5瓶酒糟鱼了。 林靖轩用牛油纸包了点儿牛肉干和果干，又装了2瓶酱和3瓶鱼罐头，剩下的才被收进柜子里。 “不许再偷吃我的东西了昂，被我抓住轻饶不了你们。”警告完他们，才带着东西往团部走。 哪知他人一出门，宿舍里的其他人像炸开锅一样，一个个都想先吃别人的东西。 “强子，先吃你的鱼，吃完再吃俺们的。”郭跃民紧紧抱着自己的东西，一刻也舍不得松手。 “不行，咋不舍得吃你的呢！俺的还留着晚上站岗的时候吃呢，一吃这个俺都不犯困。” 赵强也不舍得先吃自个儿的，晚上站岗时全靠这个鲜辣劲儿来提神醒脑。 “好了，大家先吃我的吧，总不能都不舍得开吧？”李虎打开一瓶酒糟鱼，这次鱼块跟上次的一样，切的大块还腌入味儿了。 “还是虎子好，这周俺多替你值一天日。”庄小军毫不客气的先夹了一块鱼肉扔嘴里，美滋滋的吃着。 “不错，咱妹妹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这边正吃着香，团长办公室里，李团看着林靖轩拿来的东西，也是很满意。 “不错嘛，速度真快，我这四百块钱真没白花。你妹妹做的这个牛肉干也不错，麻辣的很，吃着也劲道。” “看起来你妹妹在村里的小日子过的很不错嘛，连牛肉都买的上。”李团嘴里嚼着肉干，还不忘看着面前一脸正气的年轻人。 “全靠排长照顾的好，跟她没什么关系。” 林靖轩猜到这些肉是从哪儿来的，也知道他们肯定花了不少钱买这些东西。 “李团，以后不送了，再送我妹妹家得吃土，这玩意太费钱。” 有的人都想找门路给他送礼，他连看都不看一眼，现在还有人主动说不给他送了。 “不送就不送，我想吃找周卫国直接要，哪用你这中间商倒手送。”李团无所谓的又吃了一根牛肉干，却被里面的辣椒呛的干咳声不断。 林靖轩忙端杯水递给他，不免有些好气的开玩笑，“李团，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你看遭报应了吧？” “你个臭小子，滚！还敢开我玩笑！” 李团拿起一根肉干砸向他，却被他接住扔嘴巴里吃起来，“嗯……味道是不错，我妹妹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滚，赶紧去军区医院体检，别拖拉，完事儿认命就下来了。” “是，收到！”林靖轩端正敬个礼后，转身关门出去了。 隔天一大早，林靖轩单独前往军区医院，在走廊排队等检查时，一个低头走路的女人却径直撞进他怀里。 “对不起……”这个女人慌慌张张的道完歉，又急匆匆的走远了。 林靖轩没当回事，继续在排队等着，可周围有个老人却着急喊起来：“谁偷我钱了？我钱丢了！” 一声吓得其他人也忙掏自己的兜看，有庆幸的，有惊慌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医院里人来人往，即使是军区医院里也是人满为患。 丢钱的老人坐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有人帮忙跑去医院的警卫室里报告情况，这时的人还是十分热心的。 林靖轩出来时没带多少钱，只兜里揣点儿零钱，可当他把手伸进裤兜里时，却摸到一个手绢类的东西。 此时，他才想起刚刚撞他的那个女人，这人想栽赃嫁祸他。 这个手绢像烫手山芋一样，一时不知该如何办？ 而撞他的人却在楼道的拐角处偷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下耻然一笑。 再正直的人此刻肯定也会只顾自己，唯恐惹一身骚，哪还顾得上别人是死是活！ 被偷钱的老人哭诉着：“这是我攒的救命钱，哪个天杀的偷我的钱？不得好死！” “我老伴还躺在医院等着看病呢！谁拿我钱了，求求你还给我吧。” …… 周围人有的已经见怪不怪，漠视着干自己的事；有热心肠的人还蹲在旁边宽慰老人；也有在一边跟旁人奚落的…… 林靖轩的手心里全是汗，使劲儿攥着裤兜里的手绢，不知该如何办？ 当众把手绢掏出来被人误会是他偷的该怎么办？可不掏出来耽误别人救命他良心上过不去。 纠结犹豫再三，林靖轩还是掏出手绢走到老人身边，蹲下身问：“您还记得一共丢了多少钱吗？” “我丢了整整四百五十块钱，我老伴心脏病等着这钱救命呢。小伙子，你是不是捡到了？” 老人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紧盯着林靖轩不放，浑浊又老练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 见他身穿军装，心下更是肯定他是个好人。 “小伙子，你是见到偷钱的人了吗？你不用担心我会冤枉你，我这辈子见过的人太多了，人是好是坏我一眼就清楚。你是个好人！” 这一顶大帽子扣起来，瞬间压的林靖轩无地自容。 掏出裤兜里的东西递给老人，很诚恳的跟他说：“不知道您相不相信，这钱是个女人塞进我兜里的。如果您怀疑是我偷的，我愿意配合调查。” 老人接过卷钱的手绢，一眼认出是自己的东西，颤巍巍的打开后，当面数了数里面钱，正好是四百五十块。 “是我的钱，小伙子，我相信你！” 第204章 小富婆 她难为情的从周卫国的身上下来，小脸甚至比刚开始还红，男人慢条斯理的帮她整理着满是褶皱的衣服。 抬手又轻轻刮了刮媳妇的小翘鼻，宠溺的哄着她：“怎么还跟小姑娘一样害羞？之前咱们又不是没做过，熟能生巧，以后再慢慢来。” “讨厌，没个正形！” “你先出去，让我稍微缓一会儿。”林曼妮从炕上把人拉起来，手脚酸软的把他推出门。 周卫国看媳妇这样害羞，也不敢再随意放肆，只能乖乖的被撵出屋，还不忘站在门外献殷勤，“媳妇，今晚我给你包饺子吃。” “行，你决定。” 林曼妮一人躺在炕上回味着刚才的事，心不在焉的回着话，更难以置信刚才她做的事。 手上的黏腻感似乎还有，指尖的腥味似乎也萦绕鼻尖，难得没有擦枪走火，只因这次自己月事被提前两天。 听着院里男人欣喜的说话声，她把被子蒙在自己的头上，不好意思再面对这件事。 “娘，我来收拾猪肠子，曼妮喜欢吃，今晚先炒一盘。你去剁馅和面，待会儿一起包饺子。” 周卫国用草木灰盖在猪肠上，仔细揉搓着，里外翻了三四遍才放心，又用清水冲洗干净后才上火焯水。 站在院里能闻到家家户户的炖肉味儿、熬猪油味儿，噼里啪啦的炒肉香，甚至烟囱里冒出的热气都带着肉香味儿。 村街里的孩童们各个都欢欣鼓舞，不仅敢邀请小伙伴们去自家吃肉，还敢当街喊着自家吃的啥饭，非比个高低，争个上下不可。 家里的大人们也全乐呵呵的，这次分的肉比过年分的都多出好几斤，不仅能炼出好些猪油，炒好的猪肉保存好，省着点吃都能吃到初冬。 这十里八乡的大队都没有他们村的这么阔，有邻村姑娘嫁过来的，这会儿全拎着一两斤肉回去孝敬爹娘，其他离得远的也是割好留着准备第二天再去。 “哥，俺嫂子呢？”周卫红在厨屋里帮周母擀饺子皮，从进门到现在都没见她，不免有些担心。 “今儿俺嫂子是不是被吓着了？第一次见那么多野猪，她还开枪见血了，要不晚上让娘给嫂子叫叫魂儿？” 周母边包饺子边赞成这个说法，“是得给曼妮叫叫魂儿，第一次见血杀生，换其他人也得被吓着。” “等吃完饭，俺就给她试试，要不一直没精神还贪睡。说到底年纪还小呢，没见过血腥扬面。” 周卫国没敢搭话，仔细切着案板上焯好水的大肠，刚刚他强迫媳妇帮他干了坏事，现在还不知道愿不愿意搭理他。 “林曼妮在家吗？有你的信。”院门外，邮递员的声音乍然响起。 一直窝在炕上当鹌鹑的人，听见喊声后立马穿上鞋从屋里跑出来，“是给我的吗？” “是，还有一张汇款单，请签收。”邮递员对这家的情况也略有耳闻，知道这姑娘家很有背景。 换做平时村里的其他人家，哪有大额汇款单，最大也就几十块，而他家动不动就是几百块，一年还有好几次。 林曼妮接过信封后，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知道是哥哥寄过来的，看着汇款单上的金额竟有些发懵。 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着：“怎么又寄这么多钱？” “你家里人怕你在这儿吃苦，给你多寄点儿呗。”邮递员开着玩笑，跟他们道别后又去往另一家送。 “这臭小子是捡钱了吗？刚回去没多久怎么又寄这么多钱过来？”周卫国不仅担心起来，怕林靖轩为了弄钱在部队里犯错误。 “先别急，我先看看信，别有什么误会。” 匆忙把信拆开后，林曼妮看着信上哥哥写的近况以及钱的来源，这才放下心。 “这钱是奖励你的，不信你看。”把信给周卫国后，林曼妮盘算着自己手里的钱。 算上这个钱，加上之前出版社给的钱，还有平时周卫国打猎挣得钱，家里的存折上至少可以进账一千多块。 “卫国，咱俩是不是要发了？” 林曼妮把总钱数大致告诉男人后，欣喜若狂的眼神不言而喻。 短短一年多，进账一千多块，村里没人比他俩再能干的了。 周卫国把信看完后又装回信封里，他对林靖轩把锦旗换成钱的事很满意。那个不能用也不能挂的，还不如多给点钱照顾他媳妇来的实在，再说他现在是民又不是兵。 不用荣誉加身，也不用往上晋升，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行，以后他的路全靠媳妇指。 “媳妇，这些钱别舍不得花，花完我再给你挣。” 现在周卫国一月外出打猎两次，几乎能净落二十块钱，再加上平时捕鱼的钱，一个月的净收入大概有小三十块钱，养活他一家人都绰绰有余。 林曼妮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钱留着以后有用，现在又不能直接跟他说，勉强应承着，“放心，我肯定使劲儿花，爱你！” 说完，还主动又亲了他一口。 难得林曼妮主动甜蜜一次，乐得周卫国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后缠着：“媳妇，能再说一次不？” “不能，这是你干活挣钱的动力，记住好好挣钱养我。”林曼妮娇嗔一句，直接进屋放东西去了。 回厨屋后，周母看向自家儿子劝他，“是不是亲家哥又给你们寄钱了？不要老花他的钱，他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那是换命的钱。” “没钱花，娘给你们，娘这儿有，娘这几个月挣的也不少呢，都赶上村里壮劳力一年挣得多了。” 周卫国在灶火上准备爆炒猪大肠，“娘，我们也挣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老惦记我们。” 把东西放好后，林曼妮也来厨屋里帮忙包饺子，温柔的哄劝着周母，“妈，我们有钱花，你自己的钱自己留着，留着以后给卫红当嫁妆。” “她还早呢，不着急。” 周卫红也红着脸不敢看人，“嫂子，别老开俺玩笑。” 远在部队里的人也收到来自家里的包裹，整整两大箱子的东西，外面被封了一层又一层。 但林靖轩双手抱着似乎一点儿也不嫌重，回宿舍的路上，所有人的目光全跟着他走，无一不赞叹他臂力的强悍。 “老大，是不是咱妹寄来的东西？” 第203章 迟来一年多的爱 听见有人进家，忙擦干眼泪出来看，看见三个孩子全须全尾的回来，周母直接痛哭出声：“你们可算回来了，吓死俺了！” “娘，俺嫂子把俺哥救了。厉害吧，幸亏俺嫂子去的及时，要不肯定会有人受伤。” “三只大野猪呢，村长伯让去麦扬分猪肉，咱家一会儿也去。” 周卫红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一个劲儿的安慰她。 周母擦干眼泪打量着儿子和儿媳，感叹这俩孩子的感情越来越好，她也终于放心了。 “娘，待会儿你和卫红一起去麦扬领猪肉，老村长说会多分咱家点儿，曼妮喜欢吃瘦肉，多要点儿瘦的和排骨。” “行，俺记住了，你放心吧。曼妮肯定吓到了，你先带她回屋歇着，俺做好饭再喊她出来吃。” 周母还不清楚她儿媳妇有多厉害，以为是她第一次看见野猪害怕被吓到了。 一路回来，林曼妮脸色羞红的不敢抬头看人，谁见她都是很震惊的看他俩拉的手。 刚来这儿时不觉的怎样，时间越长，反而她还越保守起来。 周卫国带着媳妇进屋后，让她坐在炕沿上，眼瞧着她红扑扑的小脸，不禁笑出声，“怎么这么害羞？咱俩都老夫老妻了，平时又不是没牵过手。” “那也没牵着手走这么长的路，你没见村里人看我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 林曼妮故意瞪他一眼，娇嗔的埋怨着，“我还是个老师呢，在村里得以身作则。” “以后不许在村里牵我手，不许不顾扬合乱说话，不许把自己搞的那么危险……” 看着媳妇喋喋不休的小嘴，周卫国情不自禁的抬手抚上去，嗓音略微沙哑的问：“媳妇，我今儿要出事的话，以后你怎么办？” 林曼妮的抬头看向他，璀璨的眼眸里满是他的倒影，装作生气的撇着嘴，“你要真敢出事，我就不要你了，也不要这个家，我找我哥哥去！” “是吗？那你还不顾危险的去救我？” 粗糙的手指肚在她的红唇上不断摩挲着，抚摸着唇上的每一寸皮肤。 这么漂亮的嘴唇故意说着伤人心的话，可想她得有多伤心难过。 “我怕当寡妇，这行了吧？我才22岁就当寡妇，别人会说我克夫！” 林曼妮生气的把头撇向另一边，委屈的眼泪悉数落下，抽泣的声音上下轻颤着肩膀。 “媳妇，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年纪轻轻就当寡妇的。” 周卫国把她紧扣在怀里安抚着，心底的欣喜却跃上眉梢。 他不再像俩人刚开始在一起时的患得患失，今天他知道媳妇的心里是有他的。 “讨厌，你就是个坏人！” 怀里传来委屈的哽咽声，后背上也被媳妇轻轻捶了几拳，却惹得男人径直笑出声。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再贫嘴，晚上不让你进屋……” 周卫国紧搂着娇媳妇，心满意足的听她念叨自己。 等周母带着闺女在麦扬上排队领肉时，周围人全都在感激她。 “周婶子，多亏你家儿媳妇呀，要不俺们也吃不上野猪肉。” “你家真娶个有福气的儿媳妇，不仅能给你家挣钱还能帮村里救人。” “没想到平时林老师娇滴滴的，关键时候一点儿也不怂，说开枪就开枪，还百发百中。” “家世好的人家培养的孩子也好，有教养，有能力，老周家真是捡到宝了。” …… “卫红，到底咋回事？这野猪是你嫂子杀的？”周母难以置信的看着闺女，她一直以为是村里男人们制服的。 “额……应该说第一头是我嫂子杀的，后面两头是我哥杀的。” “你嫂子敢开枪杀野猪？” 在周母的印象里，儿媳妇永远都是娇滴滴的，说话也温温柔柔的，让人一看就想保护起来。 周卫红知道她娘的想法，“俺嫂子的枪法很厉害，距离远还射的准，比俺哥强多了。” “俺嫂子要不先开枪，肯定会有人受伤的，不信你去问村长伯。” 老村长背着手也慢悠悠的走过来看着，怕有人因为分猪肉闹事。 “陆老哥，真是俺儿媳妇开的枪？”周母一把揪着老村长的胳膊不可置信的问他。 “对，卫国娶的这媳妇真不错，不矫情还能干，周家老祖坟真冒青烟了。” 老村长望着排的长长的队伍，大家都是喜气洋洋的，手里拎着盆子或篮子等着装肉。 周家的西屋里，林曼妮被男人缱绻缠绵的深吻着，直至脑袋空空的晕乎，才被侃侃松手放过。 唇齿依旧相依着，周卫国肆意掠夺过她的一切，她手脚发软的攀附在男人的肩膀上，双眸迷离的直视着他。 “媳妇，你现在爱我吗？” “你说呢？你爱我吗？” 再次听见这个至死的问题，林曼妮不禁回想起去年俩人大吵的那次。 一样的问题，时过境迁，心境却完全不同。去年只是对这个男人有好感，只是喜欢，今年却完全不一样。 “爱，很爱，越来越爱，爱的无法自拔……” “媳妇，你呢？我想听实话，咱们结婚一年多，你对我还只是喜欢吗？” 周卫国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很在乎这个问题，他不期望媳妇跟他的爱一样浓厚，可他期望媳妇起码会爱他一点点。 “我……难不成我爱的不明显吗？还非得天天宣之于口？”林曼妮又轻吻他薄唇一下，眼神迷离的看向他，略带调戏，略带真诚。 “媳妇，你是说你爱我，对吗？” “嗯……我爱你！” 男人欣喜若狂的把她抱起来，激动的在屋里一边转圈，一边大喊，“哈哈哈……我媳妇说她爱我，她爱我！” “卫国，你慢点儿，慢点儿……转晕我了。” 抱着他的肩膀窝在他怀里，林曼妮同样高兴的喊着他，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能让他这么兴奋。 “媳妇，谢谢你愿意嫁给我。”两个人的身体紧紧依靠着，林曼妮被他像个孩子一样抱在怀里，一下也舍不得分离。 “也谢谢你当初愿意娶我！” “我一直都愿意娶你，这辈子的媳妇只能是你！从来不会是其他人。” 林曼妮轻抚上他的脸颊，眼神戏谑的问：“怎么嘴跟抹了蜜一样？哪有刚开始那样的木讷？” “因为有你，我愿意为你说所有的情话！” 第202章 林曼妮解决危机 “妈，你快松手！那是野猪群不是一只，卫国一个人再厉害也会很危险的。” 难得这次林曼妮敢大声吼周母，一直温温柔柔的人突然发飙，吓得周母也不敢再硬拦她。 “曼妮，你要出事的话，俺怎么跟你哥交代？” 周母泪流满面的看着她，这还是她头一次在儿媳妇面前哭，她也担心儿子，可她更害怕儿媳妇受伤。 “我没事儿，我手里有枪！妈，别拦我，卫国真要出事，我……” 话没说完，周母也明白她的意思，哭着让出道，“俺知道，你去吧。卫红，陪你嫂子一起去。” 看她松口，林曼妮迅速检查一遍土枪，见没问题后，又转身看向周母：“妈，我一定会把卫国带回来的。” 周母泪眼婆娑的把俩人送出家门，一直望着她们消失在村街的拐角处。 关紧大门后，情难自禁的靠着墙痛哭出声。 姑嫂俩人紧赶慢走到山下时，原本竖立的玉米杆全部躺倒在地上，村里的男人们拿着农具把三只大野猪围困在中间。 而被野猪围困的人正是老村长和周卫国还有另外三个村里人。他们手里只拿着两把割玉米杆的镰刀，几人背靠背的站成一团。 眼看着野猪蓄势待发的想往他们身上扑，尖利的獠牙不断拱着地里的玉米杆，一副成攻击的状态。 “卫国！”一道女声划破沉寂的对峙。 “媳妇，你怎么来了？你赶紧回去！”周卫国手里拿着镰刀，一边观察着野猪的动作，一边看向不远处的她们。 看见媳妇手里的土枪，周卫国知道她想干什么，也明白此刻开枪有多危险。不仅容易误伤到人，还容易刺激野猪发狂。 “媳妇，没把握不能开枪，容易伤到人。” 野猪把包围圈越围越小，另外三个村里人早已被吓的浑身哆嗦着站不住，这会儿最怕野猪猛然发起进攻。 不如突然偷袭一次还能撕出一个口子，比这样一直对峙强得多。 林曼妮把手枪里的钢珠填满后，端正身姿瞄准一头体型最大的野猪。 外围的男人们还没见过女人开枪，见林曼妮来真的纷纷撤向两边让道，唯恐误伤到他们。 空气似乎一下静止住，此时只剩下野猪的哼叫声和风吹玉米杆的沙沙响声。 凝神屏气，林曼妮紧张的深呼吸一口，扣动扳机，仅一枪，钢珠直直打进最大一只野猪的头里。 剩下两只被突然的枪声吓的横冲直撞，扬面一下混乱起来，一时地里的喊叫声也响起来。 看着拿工具的村里人又围又躲的打野猪，林曼妮也找不到空隙再打第二枪。 周卫国拉着老村长跑向媳妇这儿，从她手里接过手枪，冲进混乱的打野猪的圈里，只两枪结束了两头野猪的命，每枪均命中野猪的正眉心。 野猪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抽搐几下后不再动弹，混乱的人群霎时安静下来，有胆大的人上去察看野猪的情况。 “大队长，野猪死透了。你这手枪里装的又不是子弹，威力咋会这么大？” “你个傻子！没看见打进脑袋的吗？这都不死翘翘除非野猪成精了。” “队长媳妇打的那一枪也是打进野猪头的，距离还那么远……” 话音一落地，在扬的男人们全转头看向林曼妮，眼神不言而喻，有震惊，有难以置信，有害怕…… “咳咳……那个……我是碰巧，碰巧……” 没想到一枪改变了村里人对林曼妮的看法，尴尬的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卫国走上前把手枪又交到媳妇手里，背对着村里人，挡住他们所有人的目光，劫后余生的垂眸看着她。 “媳妇，你救了我一命。” “幸好我来的及时，幸好我会开枪！怎么样？我厉害吧！”林曼妮装作轻松俏皮的样子回望着他，心里的担心害怕此刻才悄悄落下。 “哥，俺嫂子担心你都哭了。” 周卫红没想到事情解决的这么快，她还以为会跟野猪来扬恶战呢。 “媳妇，你真厉害！”周卫国情难自禁的捏了捏媳妇的脸颊，眼底的欣喜溢于言表。 老村长看着小夫妻当他面秀恩爱略有些难为情，直接头转向另一边不再多看他们一眼。 “知道我厉害，以后就乖乖听我的话。明白不？要不我饶不了你！”林曼妮用手指轻戳着男人的胸膛，温声警告着他。 “明白，以后都听你的话。” 他紧握着媳妇细嫩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口，丝毫没考虑旁边俩人怎么看他们。 老村长实在受不了他俩的卿卿我我，忍不住干咳一声给打断，轻声劝着他：“卫国，有什么话回去再说，这么多人看着呢！” “伯，俺哥一直这样，在家也这样黏糊俺嫂子，习惯就好。”周卫红早就见怪不怪，一开始她跟老村长一样没眼看他们，时间一长直接免疫了。 “他俩不知羞，我这个老头子还能脸皮厚？” 说完，老村长走向前指挥着男人们，“把三头野猪抬到麦扬上，今儿村里分肉吃。” 一听分肉，所有男人集体欢呼起来，难得秋收时还能吃顿肉。 这三头大野猪可不少肉，做好、腌好留着慢慢吃，起码能到秋收结束后。 “伯，我们先回去了。”周卫国紧拉着媳妇的手，脑子里只有媳妇救他时的扬景，哪还在乎这些野猪肉。 老村长连多余一眼都没看他，嫌他没出息，眼里只剩下自家媳妇，但也不忘嘱咐他，“记得去麦扬领肉，这次多分给你家点儿，你家出力最多。” “行，到时候卫红去领。” 交代清楚后，周卫国才不管后面的事，村里人自会处理好，他现在只想先回家把媳妇安置好。 光明正大的牵着媳妇的手往前走，林曼妮挣了几下没挣开，只能由着他胡来。 低头环视四周，见大家一起抬着野猪跟在他们身后走，忙又轻声喊他：“卫国，松手，被人看见不好。” “不松！以后都不松！” 男人自顾自的往前走，手心里紧握着一只白嫩的小手。 “嫂子，忍着吧，俺哥发会儿颠就好了。” 周卫红很自然的跟在俩人身边，心知肚明她哥爱惨了她嫂子，只是嘴笨不会说。 第201章 野猪群下山 林曼妮去上课时特意给徐小慧带了一瓶辣椒酱，算作她给一篮子野山椒的谢礼。 “你不用给我，都给你哥哥寄过去，他不是喜欢吃吗？”徐小慧看着一瓶通红的辣椒酱，里面肉粒分明，还有泡糯的颗颗碎豆子，只看一眼也知道味道一定很好。 “不用，我做了好多，这一瓶给你，好歹你也送我一篮子山椒呢，你也偶尔尝尝鲜。” 恰逢王春荣也帮何跃进做好酱，单纯的辣椒酱，里面没有豆类也没有肉粒，但颜色看上去也不错。 “林老师，你这酱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真舍得放料，这是牛肉粒吧。”王春荣看着那瓶酱很是羡慕，不禁觉得自己这瓶酱送人有些寒掺。 何跃进倒没在意这个，拿过酱打开直接吃了一口，满口夸赞着：“不错，鲜辣的爽口，好吃！很下饭。” 见他喜欢后，王春荣忐忑的心才略好受点儿。 徐小慧拿着那瓶酱，知道林曼妮不会再拿回去后，也把酱送给何跃进，“何老师，这瓶酱也送你，我吃不了辣的，你代劳吧。” 看着这瓶用料丰富的酱，何跃进有些不好意思收，正举棋不定时，其他俩人也开口劝。 “拿着吃吧，一瓶酱而已，尝尝林老师的手艺。” “徐老师给你就是你的，我是不会再拿回去了。” 只是这瓶酱，何跃进没有当面打开品尝，默默收起来了；王春荣注意到他这一点，心下也是一暖。 没想到他会这么心细，主动给自己递台阶，也没有开另一瓶酱对比。 “那谢谢你们，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东西送出去后，大家忙着这学期的期中考试，虽说只有一年级两个班，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考试也得考试。 四个老师监考一天，数学和语文考完后，第二天立马出了分数。 有的孩子确实聪明，王寡妇家的两个儿子的成绩名列前茅，周大川的儿子却在吊车尾，陆老大的闺女在中游…… 成绩一出的当天，各家各户相当忙，有的家里在夸孩子成绩好，正翻箱倒柜做好吃的；有的家里拿着小棍追着孩子满村跑，非给一次教训不可；有的在家看脸色干活，怕下一个挨揍的就是自己。 考完后迎来了秋假，村里正式的秋收也直接开始。 周卫国带着媳妇去镇上的邮局给林靖轩把酱寄走后，也投入到抢收的队伍里。 这次林曼妮不仅寄了牛肉辣椒酱，香辣酒糟鱼，还给做了满满一大包牛肉干和草莓果干。 这个年代不管在哪儿都缺肉，部队也一样，只是能吃饱，但要吃好也不可能。 林曼妮跟着周母她们一起在谷子地里割谷穗，今年倒比去年熟练很多，村里的妇女她也都熟悉，有时候开起玩笑她也会凑合说几句。 “林老师，现在干活越来越麻利了，比之前强多了。” “林老师，俺家狗蛋在学校您多照看点儿，这次期中考刚及格，气的俺狠狠揍了他一顿。” “刚及格也比之前不识数的强，以前俺闺女连数都也不会数，现在不仅会数数还会算题，可厉害了。” …… 林曼妮听着村里人的话，不仅觉得热情也觉得朴实，“孩子还小，变数很大，不要以一次成绩不好就否定孩子，该鼓励就鼓励，该批评就批评。” “是这个理儿，孩子学的好就报效国家，学的不好就承欢膝下。俺看的很开，人的命天注定，啥事都强求不来的。” “曼妮，慢点儿干，喝口水。” 周母递过来水壶给她，看她一脑门的热汗，心疼的很，“曼妮，你去那儿坐着歇会儿，待会儿再干。” “嫂子，你歇会儿去，咱家不差你这个工分。” 周卫红拉着她坐在田埂上歇着，看着其他人手脚麻利的干活。 正当她们坐着闲唠嗑时，忽然，山脚下的玉米地里传出惊呼声：“快跑啊，野猪群下山了！” “大家快跑啊……” “嫂子，快起来往村里跑，这是野猪群不是一只，野猪会吃人的！” 周母也忙喊着她们，“卫红，曼妮快往家跑！跟大伙一起，别跑散了！” 刚刚还热闹的谷子地里，一瞬间，跑的空无一人。 周卫红拉着林曼妮一路往村里狂奔，她还不忘往身后看周母的情况，看人紧跟着人群也放下心。 可周卫国呢？一路也没看见他的身影。 “卫红，你哥呢？你哥没回来吗？” 林曼妮停下脚步，找着从玉米地里回来的人，看见一个问一个，“你见周卫国了吗？” “你看见你们大队长了吗？” “你们大队长不在玉米地干活吗？” …… 眼见周围人跑的越来越少，而找的人却没一点儿踪影，焦急的周卫红也不敢硬催她，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嫂子，咱先回家看看，别俺哥跟咱们走岔了。” “对对……先回去看看，别走岔了。” 林曼妮现在心慌的快站不住脚，满手心的冷汗，被周卫红拉着往家小跑着。 结果，刚进村就看见一群男人手里拿着三股叉，扁担，锄头……又往山下跑。 “你们干什么去？”林曼妮顾不上什么忌讳，拉着一个男人问他情况。 “山脚下的那块地被野猪群围了，村里还有人在那儿呢，俺们得去救他们。林老师，你们女人快回家吧，别去添乱。” 说完立马拿上东西又往山下跑。 “卫红，你哥应该在那儿……你哥一定在那儿！他走时还跟我说得先掰山下的玉米，嫌野猪糟蹋的多。” 林曼妮越想越害怕，满脸惊慌的望着山脚下那块地。 “嫂子，俺哥应该不会出事的，他那么厉害……” 这时，周卫红也有些不自信。她从小在村里长大，清楚野猪有多凶残，也听过野猪吃人的事。 “我得回家拿东西，快回去！” 林曼妮知道一般的家伙式对野猪造不成很大伤害，只有一下毙命才行。 俩人踉踉跄跄结伴到家时，周母也一脸担忧的在大门口站着，“你俩可算回来了，好好在家哪儿也别去。” “妈，我要去救卫国！他一定被野猪群围了，村里的男人都去山下玉米地救人了。” 林曼妮边说边往屋里跑，从柜子里掏出藏着的土枪，又把满满一袋钢珠带上。 “曼妮，你不能去！” 第200章 “媳妇指哪儿他打哪儿” “嫂子，你坐前杠上，东西都放在后座的背篓里，也不耽误骑车。” “我下次送货时再给你拿来背篓。”原本周卫国担心东西都挂前杠上不好骑车，这放后面倒很方便。 “不着急，等下次再拿腌蛋时也行，家里不缺这些家伙式。趁天还没黑透，你们也快些回吧。” “排长，记得有时间多进山里转转，有野猪的话卖给我，现在猪肉贵。” “知道了，有钱谁不赚。” 路上，周卫国把媳妇紧紧裹在身前，迎面的凉风吹过来刺的脸生疼。 “媳妇，冷吗？” “还好，你快些骑，早些回家。”林曼妮低着头，尽量不让风直吹着她。 前两天周母和小姑子不在家，家里只有他俩，这几天她们回来后，一进家门准有热乎饭吃。 周母站在院门外望着村街口，担心他们是不是被抓了，天都黑透了，俩人还没回来。 “娘，没事儿的，即使俺哥被抓了，俺嫂子也会回来的。” 周卫红也望着那头，她前几天在周姑妈家帮忙，每天累的脚不沾地，天天一沾炕就睡。 好不容易回来歇歇，她娘还扯着新布给一对新人做衣服，心疼周姑妈用针缝的慢，没有家里缝纫机缝的又快又好。 “臭丫头，说点儿吉利的。回去看看灶上的饭还热乎不？不热再添一把柴温着。”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看见有自行车的影子骑过来，激动的周母赶忙迎上前。 “你俩可算回来了，担心死俺了。” “妈，先回家，好冷。”林曼妮被男人一胳膊抱下车，他自己推着自行车往家走。 “这天渐渐凉了，晚上冷，出门得多穿点儿。娘炖了鱼汤还放了豆腐，待会儿你多喝点儿。” 周母握着林曼妮的小手，确实冰冷的很，忍不住瞪儿子一眼，“出远门也不知道多拿件衣服带上，白长那么大个儿，把曼妮冻得小手冰凉。” 周卫国停好车，卸下东西，又去握媳妇的手，确实很冰，不免有些担心：“赶紧喝点儿热汤暖暖身子，要不来那个时你受罪。” 见人安全回来，周母忙把饭菜端出来放饭桌上。 “曼妮，娘知道你前几天在家肯定没吃好，这几天好好补补。” 饭桌上，周母做的红烧鱼，鱼汤豆腐，炒的土豆丝，腌的酸辣萝卜条，配着烙的水馍正好卷着吃。 “几天没在家，卫国肯定没好好做饭给你吃，小脸都瘦了一圈，尖下巴都出来了。” 周母又瞪儿子一眼，她就知道这人见家里人少铁定能不生火就不生，能凑合一顿是一顿。 “咳……妈，卫国有按时做饭，我上课不忙的话，也会回来做饭的。”林曼妮在桌下轻轻踢了男人一脚，又嗔他一眼。 她瘦下来是因为这人整晚缠着她干坏事，害她休息不好。一说，还狡辩得趁着家里没人赶紧解解馋，要不过了这村没这店儿。 难得周卫国悻悻然的看她们一眼，尴尬的哄着：“娘，这次买了好些肉，趁这几天不忙先给你们补补。” “记得先给你媳妇补补，你看这几天瘦的，倒是你看起来过得不错，整个人面色红润的很，还精神抖擞的。” 周卫红喝了口鲜鱼汤，又吃口卷馍，不紧不慢的说了句：“哥，你不会趁俺们不在家，天天背着俺嫂子出去偷吃吧？” 一句话吓得男人刚夹起的豆腐又掉进鱼汤里，溅起的汤汁刚好落在他衣服上，气的他拍了一下妹妹的头，厉声呵斥她：“你个小丫头，瞎说什么呢！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却惹的林曼妮在一旁偷偷笑着。 隔天一大早，买回来的东西被大家一起收拾干净，黄豆和花生被干炒的喷香扑鼻，在石臼里捣成小碎块，等着一起掺进酱里。 牛腱子肉被切块小火慢炖在灶上，周母切着牛腿肉，林曼妮和周卫红切着野山椒，一家人分工明确。 周卫国下工回来时，大家还没忙完手里的活，他又去简单做口吃的。 “等我傍晚再去河里网点儿鱼，你在做些酒糟鱼，这个放的住。” “行，多做些咱们也留点儿吃，省的秋收时顾不上。” 林曼妮穿着围裙站在灶台边，滚烫的热油里被倒进牛肉块，“刺啦”一声，肉的香味传出好远。 幸亏现在村里人都下地了，要不肯定来大门口闻味儿。 肉炒的快没水分后，又把野山椒倒进去，等煸炒的差不多再加入黄豆碎和花生碎，等一切弄完泡着浸味儿时，又撒了两把熟芝麻。 这次的料可比上次足，不仅肉粒多也大块，野山椒的味道也冲的很。 “嫂子，真香，俺先夹块馒头尝尝。” 周卫红早看着这一锅肉酱馋的很，眼瞅着能吃可不得先下手试试。 “行，小心点儿，油别滴身上了。” 闷一晚上再装瓶，味道更好更足。 等周卫国晚上捕鱼回来时，家里人几乎都睡了，只有自己房里还给他留着一盏小灯。 简单收拾干净自己，进屋后，看见媳妇斜靠在床柜上看书。 “晚上少看会儿书，小心伤眼睛。”周卫国倒杯热水放炕桌上，把书从媳妇的手里抽走。 笑着说她：“这书都快被你翻烂了，还看不厌？” “我先学会后面好教你，万一以后被你问住，也太丢人了。” 周家兄妹的学习能力她是有目共睹的，不仅周卫红学习聪颖，周卫国也是，好多书他只要看过几乎过目不忘。 也是家里条件有限，但凡给他们兄妹一个机会，日后肯定会大有作为。 周卫国上炕把被褥铺好后，又把媳妇抱在怀里圈着哄：“只要是你教的，我都信。” “以后肯定好好学，不会让你教的太费力。” “知道就行，咱要厚积薄发，别临阵抱佛脚。” 他知道媳妇的良苦用心，担心日后政策有变，他没能力抓住。现在有时间就带他好好看书，不仅初高中的课本，还有她带来的各类名著。 甚至，偶尔林曼妮还会偷偷教他英语，虽然不知道媳妇教他这些外语做什么，但他清楚听媳妇的话准没错。 “媳妇指哪儿他打哪儿”是他一贯的准则！ 谁让听媳妇的话会发达呢，村里谁不说他家越过越红火。 第199章 第一通电话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训练士兵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搞得一个个怨声载道。 “老大最近是咋了？天天这么练也不怕身体吃不消？” “憋的，肯定是憋的！找个媳妇泄泄火就好了。” “那咱们不也得跟着遭殃，俺天天往那儿一躺恨不得起不来最好，太累了！” “谁说不是呢！到底谁得罪老大了？让咱们遭殃。” 而林靖轩呢？ 一个人坐在单杠上沉思着，“也不知道妹妹收到信没，四百块钱应该够她花一阵的。” 这封信他没跟妹妹提辣椒酱的事儿，打算等秋收完后再说，省的他们边忙秋收边做酱累的慌。 “林连长，有你的电话。”传达室的值日员急匆匆的跑过来喊人。 众人一听这个纷纷凑过来问，“老大，谁会给你打电话？” “不知道，等我去看看再说。”林靖轩跳下单杠，拍拍手往传达室走。 “这还是咱老大第一次去接电话，以往从没有过这种事。” “等回来就知道是谁了。” 林靖轩不慌不忙的赶到时，电话铃声刚好响起，“林连长，还是找你的。” “喂，哪位？” “哥哥，是我，妮妮！” “妮妮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家里有事吗？”林靖轩握话筒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生怕听见不好的消息。 “没有，就是想你了，想给你打个电话。” 林曼妮是和周卫国一起来城里买东西的，猛然间感觉得给哥哥打个电话关心一下。 家里野山椒准备好了，还需要豆油，黄豆，花生，芝麻，肉，这些东西没有票还是来黑市买的方便。 “我给你们写的信收到了吗？” “还没有，应该快了。你东西吃完了吗？我这次进城就是来买配料的。” 听着妹妹关心的话，林靖轩的心头不禁一暖。 人一结婚真是长大了，知道事事关心人，事事着想家里人。 “刚吃完，和战友们一起分着吃的，他们都夸你手艺好呢，还想让你再做些寄过来。” 林曼妮听见后，在话筒里直接笑出声来，满口应承着，“行，没坏掉就好，我还担心天热容易坏呢。” “这次我多做点儿给你寄过去，哥哥，你想吃什么跟我说，只要容易保存的，我都做了给你寄。” 听着妹妹的暖心话，林靖轩的眼眶情难自禁的红润起来。 “好……等哥哥想吃什么，再写信告诉妮妮。” …… 兄妹俩一直说了六七分钟的话才挂断，看着周卫国掏出几块钱交电话费，林曼妮也有些心疼。 不禁嘟囔起来，“太贵了，以后还是写信吧。” “没事儿，偶尔打一个听听声音还是可以的，总不能一直等信吧。”周卫国拉着媳妇的手安慰着，不想让她因为钱的事抠搜，舍不得花钱。 “走，我们去郭开明那儿，他那儿东西齐全，正好看看有哪些肉。” 骑车带着媳妇在小巷里转悠好几个圈才到门口，白天永远都是大门紧闭，不是熟人也进不去门。 周卫国轻敲几下门后，里面又是小男孩来开的门，“周叔，你们来了，快请进。” “你怎么没去上学？”林曼妮摸着孩子的头，关切的问他。 “俺不想去，上学也没啥大出息，又不能考大学。俺长大后跟俺爹一样去当兵。” 听完这话，周卫国的眉头紧皱一下，冲着屋里喊了一声，“郭开明，你就是这样教育儿子的？” “排长，你别听臭小子瞎说，是他自己不愿去，天天逃学，老师管不住他。” 屋里的人出来后看见男人的黑脸，不禁又往后瑟缩一下，不敢直视他们。 “把他送学校去，再不听话，直接送回老家，让他天天下地上工。” 小男孩也怕周卫国发火，眼神闪躲的不敢看他，“周叔，俺肯定不再逃学了，别把俺送老家。” 以前他爸当兵时，他们娘俩一直待在乡下，吃不好住不好。外婆还一直苛待他们母子俩，好不容易脱离了老家，哪能再回去受罪呢？ “嘿嘿……排长，臭小子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今儿和嫂子进城想买点儿啥？” 郭开明把俩人让进屋，又去倒了两杯水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想在你这儿买点儿东西，今天有新鲜的肉吗？” “猪肉没有，有牛肉，你也知道猪还没下来呢，想要猪肉得等到初冬才有。刚买了一头老黄牛，老死的，干不动活了。” 林曼妮也知道这季节买猪肉不容易，队里养的猪一般都还喂着，山上的野猪又不容易猎到，想吃只能去国营商店的肉摊上买。 “那咱们多买些牛肉吧，我回去给你做酱牛肉吃。” “嫂子，这老牛肉做酱肉正好，多炖会儿不耽误吃，还比猪肉便宜不少呢。” 郭开明知道现在周家的伙食好，不说排长隔三差五送来卖的野物不少，单他们捕的鱼肯定也不少吃。 听自家小舅子说过，即使林靖轩回部队后，国营饭店里的鲜鱼供应也没少，全是排长自己去捕回来卖的。 只看他家人的面色都是红润有光泽，就知道过的不差，哪像现在有些人都是一脸的土青色。 “那就多买些牛肉吧，你嫂子想做些肉酱给林靖轩寄过去，我们这次得多买点儿。” “行，没问题，先紧着你们买，你们先挑。” 带他们又拐到另一个小院时，里面有两个大师傅正在给牛开膛剖腹。 “咱们要牛腱子肉和牛腿肉。” 林曼妮轻轻戳了戳男人的胳膊，低声跟他提要求。 “我知道。” 男人紧抓着她的小手安抚着，怕她头一次见这种血腥的扬面害怕。 “嫂子，想要哪个部位直接跟我说，不用不好意思。” 不论别的，但她是林靖轩的亲妹妹，自己也会多加照拂，更何况她还嫁给周卫国了。 “把牛腱子全给我们，再割20斤牛腿肉。” “这么多，天也不冷呢，不怕放坏吗？”虽说现在昼夜温差有点儿，相对来说还是很暖和的。 “做酱还是多放点儿肉好，吃着香。等哪天再来送货也给你带瓶。” 大师傅手脚麻利的把肉割好递给他，转头又去忙自己的事。 林曼妮看着新鲜冒热气的肉，心里也馋的很。这年月卖牛的不多，毕竟牛也算劳动力，都是村大队统一养的。 第198章 背锅侠 见人起身要走，崔营长忙过去拉着劝他，“好兄弟，陪哥去一次吧，李团一看你准不敢冲我发火。” “营长，这次是姑娘家的事，我去不合适。”林靖轩闪到一边，一脸无奈的看着崔营长。 他除了对林曼妮有耐心，对其他姑娘他只嫌烦！ 一有事就哭，除了哭还是哭，好像哭能解决所有问题似的。 “不行，你必须去！” 崔营长连拉带拽的带着他往营区走，甚至不惜一路上拉着他的胳膊，生怕他偷跑了。 “营长……我不喜欢掺和女人的事，烦！” “不用你掺和，你去那儿给我壮壮胆，李团骂起人来只有你能招架的住。” 俩人拉拉扯扯一起来到团部，报告进屋后，看见屋里站着的几人，一时有些发懵。 “人齐了，你们三个姑娘再当面说说情况，省的出了这个门再说不清。”李团背靠在桌子上，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三个人。 林靖轩看着她们三人的情况，一个脸颊红肿，一个眼眶红润，一个不服气，合着两个人没欺负过一个。 瞥眼看见门口的大高个，李团略微有些纳闷，“你这小子来这儿干嘛？有事儿？” “没事儿，看我们营长来挨训的。” 他的话也让三个姑娘后背瞬间绷直，三人谁都知道今儿这事的矛头主要是他，这让她们怎么好意思当人面开口说呢。 要被知道三人因为他争风吃醋，甚至大打出手，以后还怎么跟人见面打招呼。 “闲的你，还是训练不累。” 李团转头看向三个姑娘，“你们仨从头到尾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省的以后再打架！” 王副团看着自家闺女的羞恼样，猜到事情肯定是她先挑起来的，指名道姓的喊她：“王芳，你先说！不说清楚，老子回去打断你的腿！” 王芳眼神闪躲的看一眼林靖轩，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清缘由，只一味解释自己是冤枉的。 崔营长又看向自己的妹妹，脸上的伤一看就知道是被人下死手打的，“小婷，你来说，你不说清楚，不白挨一巴掌？” 可崔小婷也不敢说实话，眼睛更不敢往林靖轩那儿看，谁能想到俩人第一次正式见面是这样的。 见她也不肯说，李团又看向赵娟，“娟儿你说，从头到尾说一遍，让伯伯看看到底是谁先挑的事儿！” 赵娟扫了一眼屋里的四个男人，其他俩人都站在自个儿的亲人边，唯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一旁。 “情况是……” 四个男人听完前因后果后，其他三人都转头看向门边的林靖轩。 “咳……跟我没关系，我也不知道今晚是去相看的，以为只是去吃顿满月酒。” 林靖轩尴尬的看着所有人，谁能想到事情的矛头会是他！ “臭小子，谁让你长得一副祸国殃民的样儿？把这些闺女迷得团团转，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 李团看着罪魁祸首，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这长相跟我妹妹比算个屁，她们是没见过长得漂亮的。”林靖轩嘟囔一声。 他自认为长得算一般般的，谁能想到在部队会这么吃香。 他和林曼妮是异卵双胞胎，他的长相偏向林父，眉眼又有些像林母；而妹妹的长相和他完全不一样，几乎遗传了俩人的所有优点。 从小见过他们兄妹的人都不觉得俩人会是双胞胎，因为不仔细看他们会觉得长的完全不一样。 “你快闭嘴吧！以后见到姑娘绕道走，不喜欢人家也别耽误她们。”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压的林靖轩都难以置信。 “李团，我可从来没有招惹过她们，我看见她们都是躲着走。再说我也不喜欢她们一直来烦我。” 说着，林靖轩还看了一眼王芳，这人真是很讨厌！ 事儿是她挑起来的，锅是他来背的，他整个一背锅侠！ “我也不喜欢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她们之间的事最好别扯上我，真逼我说些难听的话，恐怕她们也受不住。” 林靖轩想直接断了她们的念想，但又觉得王副团和崔营长会抹不开面，话说的是相当委婉。 “那你还是别说了，你先回去，事儿别往外传，毕竟姑娘们还要名声呢。” 李团知道他看不上她们，毕竟在国外生活那么长时间，能接触到的圈层也都不是平常人。什么样优秀的人没见过，哪会喜欢上这些黄毛丫头？ 林靖轩没多看她们一眼，径直转身出去了。 他要是早知道今晚这扬满月席是鸿门宴，那他肯定不会去。他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猴，愿意被人看来看去的。 越想越气恼，这都是些什么事？ 李团跟王副团着重说了王芳说赵娟的话，气的他当众扇了闺女一巴掌。 在部队里，谁也不能欺负烈属！ 要是被家长知道，少不了得挨一顿皮鞭炒肉！ “娟儿，王伯跟你道歉，是我没管教好王芳，你别生气。她要是再敢欺负你，你只管狠狠打她，伯保证不多说一句。” 转头又看向崔小婷，“小婷，伯也跟你说声对不起，王芳不该动手打人，好歹咱们一个大院的。” 崔营长见妹妹没说话，忙接过话音儿，“副团长，没事儿的，小女孩的打打闹闹，很正常。” 对于领导家属，他也不想过于斤斤计较，毕竟日后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 “好了，你们赶紧把人领回去，该安抚的好好安抚，该教训的好好教训。” 李团头疼的看着三个大姑娘，这一刻他感觉还是生儿子好，儿子哪有这么多的花花心思？ 闺女竟然会为个男人争风吃醋，关键人家还不喜欢她们，这算哪门子事儿？ “娟儿，你跟我回，我送你回家。” 转身，李团看着垂头不语的赵娟也有些难受，别家孩子受了委屈有人会心疼，没爹没妈的孩子该怎么办？ 等人都走后，李团看着呆愣的姑娘问：“娟儿，你也喜欢林靖轩吗？” “不喜欢，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赵娟从不异想天开，不是她的，她从来也不争。 “不喜欢就好，以后伯给你介绍其他的，保管也不差。” 李团清楚夫妻间差距太大绝大部分是过不好的，不是谁都那么好运。 “谢谢伯！我家的事儿麻烦您了。” 第197章 王芳欺辱军属 崔小婷她哥是林靖轩的直属领导，这段时间林靖轩的出色表现，也让他这个当领导分外有面儿。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也得抓紧时间让林靖轩尽快成为自家人，刚让媳妇问了问妹妹的意思，见她也喜欢，借着儿子满月的事撺个局正好介绍双方认识一下。 “王芳姐，你说话太难听了，大家都是劳动人民，我怎么就土里土气了呢？你老家不也是农村的吗？还不是跟我们一样！” 平时崔小婷也怕王芳，文工团里讲究资历、能力，还讲究家庭背景。她哥的官没她爸的高，而且她也刚高中毕业是来部队投奔她哥的。 要不是她唱歌还行，进文工团也是不可能的。 初生牛犊不怕虎，今儿要不是王芳说话难听，自己也不想招惹她。 “我跟你不一样，你是来看孩子投奔你哥的，碰巧进了文工团；我是家在这儿，自己考进来的。” 王芳不屑的瞅她一眼，断定林靖轩看不上崔小婷这样的货色。 “别看你哥是他的直属领导，可你家连林家的尾巴都够不上。人家全家归国华侨，国外的留学生，你家呢？种地为生，家里还有一窝穷亲戚，你想跟人家好，怕不是想让他扶持你一家人吧？” 她的实话羞的崔小婷满脸通红，实话难听，可实话也伤人心！ “你趁早有点儿自知之明，别被人拒绝后再偷偷的哭，还不够丢人的。” “王芳姐，你说话也伤人了，好歹大家都是军属，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你不也一直舔着脸去给他送东西吗？人家还不收你的呢！” 赵娟实在看不过去，开口替崔小婷撑腰，也让王芳的炮口直接又转向她。 “你想替她撑腰？也得看你够不够格，她哥好歹还是亲的，你呢？你爹都没了，还霸占着大院的房子不回乡，不也是想吊个金龟婿吗？” 她的话撕开了赵娟的伤心事，她爸爸牺牲了，妈妈也去世了，家里只剩下她和弟弟在大院里相依为命。 回乡？那他们姐弟俩只剩下死路一条。 部队领导特批他们可以一直在大院里住着，直至弟弟成人入伍。 无无无靠的俩人从小被大院里一些不懂事的孩子们奚落，换做平时他们肯定是一声不吭。 可今天王芳的话彻底伤了她的心，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指着王芳问：“你敢跟我一起去找李团吗？咱们去问问他为什么我爸爸上战扬没回来？为什么把我们姐弟留在大院？” 王芳眼神闪躲着不敢看她，心里明白这事真要闹到明面上，吃亏挨骂的肯定是她。 大院里的孩子们从小被教育不能欺负烈属，轻的挨顿打，重的家里大人都得挨罚。 “我……我什么也没说，你也别那么敏感，你们爱住就住，又不是住的我家。” 崔小婷看赵娟为她出头还被欺负了，气的扯着王芳的胳膊嚷嚷着要去找团长。 “你个神经病，快松开我！我不去……” 王芳看着两个黄毛丫头合伙欺负她，又气又急，挥手扇在崔小婷的脸上。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惊的舞蹈室里的人全呆住了，所有人全看向她们三个。 崔小婷捂着又红又肿的脸，转身哭着跑出去，随后赵娟也跟着追出去。 舞蹈老师看她们闹成这样，无奈的看向王芳，“王芳，你也太欺负人了，说归说怎么还敢动手打人呢？” “你赶紧去把她俩找回来，要不你也别进来了。” 赵娟追上崔小婷后，忙看她脸上的伤，也气恼的骂王芳：“她不是疯子吧，明知道你要相看人，还故意往脸上打。” “这怎么办？脸上的伤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 “走，咱俩找李团去，我就不信没人管她！” 脑袋冷静下来后，崔小婷也知道王芳的意图，她就是故意想破坏自己和林靖轩的相看。 以往她们都是躲着王芳，哪能想她欺人太甚！ “走，我倒想去找李叔叔问问到底谁给王芳的底气！” 俩个姑娘结伴往营区走，等王芳出来找人时，早已没了她俩的身影，她也乐得自在，自顾自的又回去了。 她就不信俩个没靠山的人敢做啥妖！ 团长室里，李团听俩个姑娘说完所有事，越听脸越黑，越听越生气。 尤其在知道王芳欺辱赵娟没爸爸时，怒气更是到达顶峰。 “去，把王副团长、崔营长喊过来。” 勤务兵一看这阵仗，知道事情肯定很严重，忙往外跑去喊人。 两个姑娘被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她俩一个脸颊红肿，一个满脸泪痕。 李团一个糙老爷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焦急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尤其是赵娟，她爸是李团亲手带出来的兵，一直心疼他们姐弟无父无母。 每逢节假日都是被他接家里吃饭的，眼看着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成这样，李团简直是心口冒火！ 勤务兵跑去喊王副团时他家正好吃完饭，见他进来时还有些纳闷：“李团喊我有事？” “王副团你快些去团部吧，你家王芳闯祸了，李团正发火呢！” 一听这话，王家夫妻俩面面相觑，一个小姑娘能闯什么祸？还能跟男孩一样打架吗？ “我还得去喊崔营长呢，你先去。” 勤务兵又着急忙慌的往崔家跑，正好赶在他家宴请的客人都上桌的时候。 “崔营长，李团喊你去团部，现在就去！” “是营里出什么事了吗？” 按理说不可能的，他也刚进家没多久，也没见其他人来喊他。 “不是营里，是你妹妹，她正在团部呢，你快些过去吧。” 听是崔小婷的事，崔营长看着饭桌旁端正坐着的林靖轩，心里很纳闷。 不会是妹妹不想相看人，直接闹到李团那儿去了？ 可这咋跟人说呢？人家都已经坐家里了，还给了他儿子满月钱。 “靖轩，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看看情况？我回来还不知道得啥时候呢。” 崔营长也是个老实人，不喜欢整虚头巴脑的，今晚请的都是他手底下的连长。 其他人一看没他们什么事，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全找借口开溜了。 眨眼功夫，院里只剩下崔营长和林靖轩两个人。 第196章 女生的香饽饽 林靖轩的话气的李团立马给了他一个大逼斗，“臭小子，以前我咋没发现你这么抠呢？这个钱也不愿意让你妹妹出？” “家里穷呀！下一年地也分不上几个钱，我回去跟排长又打猎又捞鱼的才挣了点儿，能给他们省点儿是点儿。要不奖金您再多批点儿？” “我让我妹妹多给你做点香辣酒糟鱼，这买卖怎么样？” 林靖轩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个钱再加上排长卖东西挣得钱，即使妹妹不上班，养活她也不成问题。 偶尔他再给寄点儿，在村里周家都能当富户了！ 他正偷摸的盘算着，被李团直接一巴掌给打断，眉眼不善的盯着他问：“在老家，你和周卫国是不是偷偷去做生意了？” “也没有偷偷的，大晚上光明正大去的，东西全卖给郭开明了，他有销路。” “郭开明？就是咱团断了胳膊的郭开明？”一番话听得李团目瞪口呆。 好嘛！ 全是他带的兵，偷偷做着投机倒把的生意，一个个还来压榨他这个老头子。 “是，他让我代他问您好！” 林靖轩讪讪笑着，这事告诉老领导也不怕，山高皇帝远的，他想管也管不上。 “你们一个个真是好样的！也不怕让革委会抓起来。” 气的李团在他眼前呼哧带喘的来回走着，时不时用手指点点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臭小子，让你妹妹多做点儿好吃的寄来，要不我一个个揍你们！” “李团，这事没问题，那奖金呢？能再多一百不？” “一百？没有，只有四百！爱要不要！” “行行……四百就四百！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先走了，待会儿还要带队去训练。” 难得今儿林靖轩能没皮没脸的跟他说这些话，差点儿气乐他。 “等会儿，正事还没说呢！团里决定晋升你为正连，工作还是现在这个特战小队。有信心带好没？” 林靖轩没想到能一下给他晋升两级，一时有些难以相信，结结巴巴的问：“上级领导……对我父母的事不在意吗？一下升两级？” “你父母的事从来没有定论，我跟你说过上级领导秘密逮捕他们，说不准是对他们的一种变相保护。你安心做好自己的工作，其他的不要胡思乱想。” 李团知道他顾虑什么，有些事他也爱莫能助，但能帮的他也一定会帮。 “谢谢李团！我一定不辜负团里的信任！” “滚吧！臭小子，记得催你妹妹早点做辣椒酱。” “是！” 李团看着林靖轩英姿勃发的身影，爽朗的笑出声，这种有才能的人，哪个当上级的会不喜欢呢？ 不出几日，林靖轩一下晋升两级的事在部队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也传进了家属院。 王家的小院里，一家人正围着饭桌吃饭，王副团高兴的多喝了几杯酒，也跟他媳妇说起这件事。 “林靖轩这小子真厉害，才22岁就是正连，往后仕途不可估量，可惜人家看不上咱闺女。” 王母一听这话有些不乐意，“咱还看不上他呢，我闺女长得又不差，还有正式工作，想找个军官结婚还不容易。” “随便找个军官结婚？没有能力一辈子上不去，到头还得转业回家，有什么出息？” “找个有能力的，一辈子留在部队，日后子女的发展也会顺畅很多。”王副团嫌弃的看媳妇一眼，“女人呐，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那你说怎么办？人家又看不上你闺女，要不你想想办法？” “没办法，不过人心都是肉长的，男的心软，实在不行你让咱家芳再试试。” 王副团也深知自家闺女配不上人家，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优秀的人被别家抢走，他也做不到。 现在团里不管是自家有闺女还是亲戚家有姑娘的，眼睛全盯着林靖轩一个人，任何一家都想跟他结亲，谁让人优秀呢！ “晚上我再跟闺女说说，看她怎么想的。” “娘，说啥呀？我姐配不上人家，我在路上见过他，不仅长得好看，能力也强，他手底下的兵没一个不服他的。”王副团的儿子王文军随口说着。 他今年也21岁了，比王芳小两岁，高中毕业，借他爸的光在部队小学里当老师。 王芳那臭脾气他当弟弟的都不喜欢，别人怎么会喜欢呢？ 气的王母指着他头问：“不给你找个有能力的姐夫，以后咱家有人再想当兵怎么办？让你当兵又不愿意，你也不为咱家以后多想想。” “又不是只有当兵才有出路，我爸当了一辈子兵不也只是个副团，他的能力到这个位置已经顶天了。” “每天苦哈哈的累一身臭汗，还没个节假日，动不动还得拿命拼，你们说当兵有啥好的？哪有我当老师的自在？” 王文军吃完把碗一推，无所谓的看一眼父母，直接回了自己屋，反正他这辈子就这样。 王副团看着自家儿子，深感无奈，别人家都是将门出虎子，他家没出虎子，连个文弱书生都算不上。 要不是他的关系，恐怕这儿子连份老师的工作都找不上。 文工团里，王芳也听说林靖轩连升两级的事，原先人家是个小排长还看不上她。 现在人家是正连，那不是越来越难追了？ “王芳想什么呢？动作做错那么多！”舞蹈老师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生气。 平时仗着她爸的关系在团里颐指气使，耀武扬威，这会儿练功也不好好练！ “老师，咱都跳一天了，一直都是这些动作，歇会儿不行吗？” 王芳自顾自的停下动作，背靠着墙休息，心思却千回百转。 “小婷，今儿怎么打扮的这么漂亮？有喜事吗？”赵娟看着一脸羞涩的崔小婷，一整天这姑娘都是眉眼含笑的样儿。 家里肯定是有好事，要不也不能高兴成这样，还专门化了妆。 “嘘嘘……我告诉你，你可得保密。” “今儿我小侄子满月，我哥请林靖轩吃饭，想把我介绍给他。”说完后，小姑娘还往边上瞅了一眼。 谁知刚好和王芳的眼神对上，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缩了一下，文工团的人都知道王芳喜欢林靖轩，一直追求未果。 可这也不耽误她也喜欢人家呀，实在不行大家公平竞争嘛。 第195章 争抢辣椒酱 “林排，咱妹妹啥时候还给你寄辣椒酱呀？俺能多要几瓶不？”庄小军的话一出，剩下几人也纷纷响应起来。 “老大，俺也喜欢吃这个辣椒酱，跟咱妹子说里面不放肉都行，只要是她做的。” “林排，俺也想吃，俺吃几次就没了，都没过足瘾。” “老大，要不你给咱妹妹发电报催催，她肯定还会给你做的，” …… 林靖轩也觉得没有辣椒酱吃饭，嘴里没滋没味的难受，可又不想让自家妹妹过于劳累。 他算算时间知道又快到秋收了，妹妹还在教学，家里肯定很忙，哪儿会顾得上给他们做辣椒酱。 抢收的日子每天都是争分夺秒，吃饭都在地里，起早贪黑的干活，谁家也没个闲人。 即使妹妹不下地干活，肯定在家也是围着灶台转，一日三餐的做饭，哪有清闲的时候？ “可惜王芳的那瓶辣椒酱了，现在想想拿回来吃也不错，何必摔了呢？” 李虎的话成功让林靖轩的脸黑下来，眉眼不悦的盯着他，“这么想吃，我再去给你要一瓶？” “嘿嘿……老大，俺只是说着玩玩，你千万别当真呀。被那姑娘一缠上，准得扒层皮。” “你知道还惦记她的东西，咱再馋也不能把老大往火坑里推。”赵强一个脑瓜崩打他头上，十分费解的看着他。 “俺也不喜欢她，太粘人了，一说话还阴阳怪气的，听的俺心里都难受。” “那你就闭嘴！没看咱老大烦她烦的要死！” 其他人全上去招呼了他一下，吓得人立马躲到林靖轩的身后。 “林排，李团找你，让你马上去。”一个勤务兵出现在他们的宿舍门口喊人。 林靖轩整理一下着装，立马跟上去，独留下其他人在互相打闹。 “报告！” “进！” “李团，找我什么事？”林靖轩端正的站在桌子前，眉眼凌厉的看向对面的男人。 “找你两件事：一件公事；一件私事。你想先听哪个？” 李团满眼欣赏的看着他，短短时间内，特战小队被他搞的红红火火的。各团的对抗赛上个个都拔得头筹，也让他在其他团长面前着实风光一把。 也引得其他团的人竞相模仿，奈何他们没有这种能文能武的人才。 “公事吧，您有什么话直接说，别老跟我打哑谜。”林靖轩最烦李团说话藏一半，每次都猜的他心累。 “你小子还嫌我说话啰嗦，这次是好事。” “你回家探亲那次端了一个间谍老窝，揪出好几个长期潜伏的特务。有几个还是双向间谍，不仅吃国外的回扣还吃宝岛的回扣，这个功劳记你头上。” “还有……” 李团故意又停顿片刻，想看看他的反应，哪知人家没有一丝激动，依旧风平浪静的听着。 “您看又打哑谜！一点儿也不爽利！”林靖轩一脸怨念的看他一眼，也不知老头子跟谁学的这招。 气的李团转悠到他身边，直勾勾的盯着他，“还有你在战扬上表现优秀，领导力强，也给你记一功。你有什么想说的？” “抓间谍那事主要功劳在排长，我只是个凑数的，东西是他发现的，人是他出主意抓的，跟我没什么关系。” “你说周卫国？”李团若有所思的想着。 “嗯，除了他还能有谁。”林靖轩虽然是他大舅子，也不想冒认他的功劳。 “他现在是民不是兵，功劳记不到他头上，只能给他点儿奖励。我跟团里申请一下，奖励他两百块钱，再给他一面小锦旗怎么样？” 李团知道这事不好处理，有些委屈周卫国，但也只能这么做。 “行吧，别给锦旗了，以防给他家招祸，特务无处不在。万一被他们发现端倪，平白给他家里人添麻烦。” “一家子手无缚鸡之力全靠排长一个人撑着，还是多给两百块钱吧。” 林靖轩毫无顾忌的提出要求，只要能给妹妹家增加收入，他脸皮厚些又无妨。 “你以为这是做生意呢？还能讨价还价？”李团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话，不可思议的瞪着他。 “李团，我说了排长一人撑着家不容易，少弄些虚头巴脑的，多来点儿实际的比什么都强。” “大娘年纪大了干不动；我妹妹娇滴滴的没干过活；他妹妹才十几岁能干多少活？你多给些钱比给个锦旗有用，再说给了又不能挂出来看，藏着更没用。” 林靖轩心平气和的摆依据讲道理，他今天势必要让周家挣一笔钱，好歹几百块钱呢！比累死累活的在地里挣工分的强。 “行，那就给他四百块，不过我有个要求，这也是私事。” 这臭小子敢敲诈他一笔，他也得狠狠敲臭小子一竹杠。 “让你妹妹多做些酱寄过来，还有那个鱼罐头也寄点儿。我都吃没了，你也不说再多送来几瓶，难不成让我这个老领导舔着脸跟你要？” 林靖轩没想到事情又转到这儿来，无奈的看向他，“酱都吃完了，宿舍那些臭小子也刚嚷嚷着想吃呢，等过段时间，我再让我妹妹做些寄过来，现在不行。” “为什么现在不行？这季节啥都有，东西又不值啥钱，还这么抠搜？”一听被拒绝，李团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谁知道他天天馋的茶不思饭不想，吃啥啥没味的感觉！ “这段时间家里秋收，哪有时间弄这些，等他们忙完我再让寄。何况我妹妹当老师也很忙的。” 林靖轩理所应当的说着事，一心一意的为自家着想，哪能看见老领导的黑脸。 “行吧，那就秋后寄，那你得再多给我两瓶！” 抬眼看向老领导，林靖轩百思不得其解，“李团，嫂子又不是不会做，想吃酱先让嫂子给你做点，何必苦苦等着呢？” 李团咬牙切齿看向他，“也不知道你妹妹往里加啥了，跟其他酱就不是一个味儿。” “能加什么，不都是辣椒和菜油吗？” 一说这个，林靖轩也觉得有些不一样，他吃过其他人做的酱，确实没妹妹做的好吃。 吃完之后感觉浑身很舒服，吃的多也不上火，反而身体变好很多。 “可能是每个人掌握的火候不一样，总之，你妹妹做的比你嫂子做的好吃。” 第194章 俩人三餐四季 这晚好似是俩人成婚后第一次如此尽兴，没有咬唇的呜咽声，没有压抑的喘息声，只有尽情释放的声音。 或魅惑或娇喘，或低吼或含情！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整个身子被男人津津有味的品尝个遍，也不知今夕是何时，只看见天色慢慢从黑变淡。 喊得嗓子沙哑又无力，手臂艰难的又攀附在他的肩上，耳边还听着他的声声蛊惑。 “媳妇，吃你吃不够怎么办？真想死你身上！” “古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诚不欺我！” 小手侃侃捂着他性感的薄唇，一整晚像梦幻般的，被他当玩具一样折过来叠过去，自己累的要死，他却越来越精神。 抱着她一会儿炕上，一会儿椅子上，一会儿桌子上……忙的他时刻脚不沾地，却能神采依旧。 直到天渐亮，她才又被抱回到炕上，可男人依旧不知疲倦的缠着她。 “可以了，睡会儿，我还得去上课呢。” “我替你请假，说你累着了。”男人再次含住她娇嫩微肿的红唇，口齿不清的吐出一句话。 “禽兽……” 一句话没骂完，又是一阵翻云覆雨。 等她再次清醒过来时，浑身酸疼难耐，身上倒是清爽很多，应该是事后给她仔细清理过。 男人已经不在身边，摸着身边冰凉的床铺，想来他已经出去很长时间了。 扶着酸软的腰肢艰难坐起身，打量着身上斑斑点点的红痕，气的林曼妮狠狠骂了句：“周卫国，你个王八蛋！禽兽！” “媳妇，一睡醒就骂我？难怪我这耳朵红了一上午呢。” 男人身上穿着她之前给新做的黑色衬衣，又穿着一条窄版型的黑色裤子，脚踏着一双黑色的布鞋。 以她的眼光看有些不伦不类的，但在当时这身打扮可是好看的很。 衬衣下的肌肉形状若隐若现，周卫国泰然自若的依靠着门框，随后迈着长腿淡定的一步步走向她。 轻捏着她的脸颊，垂眸笑看着：“媳妇，昨晚你真乖！” “讨厌……乖你妹的！累死我了，快帮我捏捏。”林曼妮柔声娇嗔一句，直挺挺的趴在枕头上，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你下午有课，待会儿起来吃饭，我再送你过去。”周卫国轻捏着媳妇身上的软肉，时轻时重，舒缓有力，整个人舒服的紧。 “你不去上工挣钱？又在家陪我？” “今早去公社开会去了，这会儿不用去上工。” “你忙活一晚上还能起大早再去开会？真是牛！”她被折腾一晚上都起不来炕，人家还能收拾立整的再去开个会。 这人与人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呢？ “媳妇，我再忙活一晚上精力比这还旺盛，要不今晚再试试？”男人伏在她后背上轻吻一口，诱惑的低声哄。 吓得林曼妮瞬间坐起身，紧抓着身上的薄被，身子往后瑟缩的躲着，满脸的拒绝：“不要，再来一晚我就过去了！节制！” “你要再敢这样胡来，我今晚去卫红的小屋睡，你自己一个人睡这儿吧。” 想起昨晚的事，她都有些害怕，自己跟只小白兔似的，被只饿狼猛追一整晚不松口。 “好了，吓唬你的，乖~快起来吃饭。” 看样子昨晚他真把人折腾狠了，难得娇媳妇还有害怕他的时候。 “那你保证晚上不再来了。”林曼妮微嘟着红唇，一脸怨念的瞅着他。 “行行……我保证晚上不来了。” “你背过身去，我得先换衣服。”林曼妮不满的指挥着他。 即使晚上再亲密，也不耽误白天她不好意思当面换衣服。 “哎……媳妇，又不是没见过，何必呢？” 话虽这样说，但周卫国照样老实的转过身，不敢偷看她一眼。再惹毛媳妇一次，恐怕他今晚真得独守空房了。 等一切收拾妥当，林曼妮再次娇滴滴的站在眼前时，也难掩他眼眸中的惊艳之色。 “媳妇，你怎么跟朵花一样？越滋润越漂亮。” 经过一晚上的浇灌，林曼妮的眉眼间媚态十足，皮肤更加细腻有光泽，整个人越发的红润漂亮。 “越来越不正经，少贫嘴。” 出屋后，林曼妮看着院子里洗净晾晒的野山椒，满布单上红彤彤的一片。 “你什么时候洗的？” “开完会回来洗的，你那个同事徐老师也送来一篮子，说她一个人吃不完给你点儿。” 周卫国去厨屋里给媳妇端饭，他特意从国营饭店打包回来的。白米饭，酱焖肘子肉，凉拌五香牛肉片，他还又凉拌了几根黄瓜和几个变蛋。 “媳妇，快吃，忙活一晚上，好好补补。” 他把饭盒一个个打开放在林曼妮的面前，态度殷勤十足。 “你的呢？”林曼妮看他递过来一双筷子，他的却没拿。 “我回来时吃了两个肉包子，现在不饿。”早上周卫国也没吃饭，只顾着急忙慌的去开会，哪还顾得上填饱肚子。 会一结束，他立马跑去国营饭店吃了点儿才缓过劲儿，要不饿的他胃直抽抽。 林曼妮以为是他舍不得吃，全留给自己的，直接把筷子放在一旁，怨嗔的拒绝着：“你不吃饭，我也吃不下，留着吧。” “媳妇，你早上没吃，这都饿一上午了，再饿胃要闹毛病的。”周卫国耐心哄着，自己明白她的意思，无非是心疼他没吃饱。 “我去热几个杂粮馒头，咱俩一起配着吃。你长这么大的个子，两个包子哪能吃的饱。” 把馒头热灶火上，林曼妮又回屋给男人泡了满满一碗麦乳精端出来。 “给，把这个喝了。不喝今晚不许进屋！” 看着一大碗喷香的麦乳精，周卫国的眼眶湿润许久，强装镇定的环抱着她的腰身，紧紧搂着，“媳妇，有你真好，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知道就好，乖，你先喝点儿再吃东西。” 馒头热好端出来后，林曼妮抢先拿着馒头咬了一口，却仍被他强行要过去吃着，“媳妇，你吃米饭，我吃馒头。” “听话，我这身体比你的抗造，有你惦记着我也会好好待它的。” “米饭咱俩也平分着吃，你不吃我不高兴！自己看着办！” …… 小夫妻俩这一餐吃的比平时任何一餐都幸福，互相惦记着，互相着想着。 俩人三餐四季不正是他俩现在的生活吗？ 第193章 第一次夜晚小夫妻俩在家 摘满半篮子山椒后，王春荣又带着她们去摘野草莓。 成片的草莓长在低洼地里，一不留神还会踩爆一颗，爆出满满一鞋底的红汁水。 个大饱满，颗颗鲜红，吃嘴里一颗满嘴鲜甜，比后世养在大棚里的草莓好吃很多。 要不是林曼妮想多做些辣椒酱寄给哥哥，她非得多摘些草莓回去慢慢吃，过了这个季节想吃还得等来年。 王春荣也喜欢吃草莓，边摘边吃，摘这个可比摘山椒舒服很多，即使腰弯的再靠下，心也是甜蜜蜜的。 唯有徐小慧心不在焉的摘了几颗，虽然草莓很好吃，但她仍想去多摘些野山椒。 “徐老师，你不喜欢吃草莓吗？”林曼妮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关切的问她，“再往后天越冷可吃不上这么鲜的水果了，趁这会儿多补充一下维生素。” “你做辣椒酱的山椒够了吗？你不是要给你哥哥寄吗？” 没头没尾的几句话问的林曼妮愣怔住，傻乎乎的看着她，“那个东西有多就多做点儿，没有就少做点儿，无所谓多少。” “你不吃辣椒来摘这么多山椒干嘛？吃多了对你身体也不好。” “我摘了给你们，你们做着吃，要不周日也闲的没事。”徐小慧没想到她会不自觉的说出心里话，忙找借口混过去。 “谢谢你，等我做好给你点儿。” “不用，你都给你哥哥吧，他在外不容易。” 听完这话，林曼妮直接站起身晦涩不明的看向她，“你喜欢我哥哥？” “哦……没……没有，只是觉得他是军人，敬佩他，没别的意思，林老师，你别多心。” 徐小慧慌张的解释着，还自嘲的说自己，“我谁也不会喜欢，别人也不会喜欢我的。” “徐老师，人人都值得被爱，不要妄自菲薄。”林曼妮早看出她有些不正常，出于礼貌她也不想过多干预别人的事。 王春荣又摘满半篮子草莓过来找她们汇合，看着满篮子的东西，三人这才心满意足的往山下走。 刚出进山口，只听到一个小孩儿喊：“大队长，林老师她们下山了。” 没多会儿，周卫国快步走过来，接过媳妇手里的东西，边走边埋怨：“我不让人在这儿等着，你自己是不是就悄默声回家了？” “你得上工挣钱，我又不用，再说篮子我拎得动。” 林曼妮难为情的娇嗔一句，既开心男人体贴入微，又嫌他事儿多。 “等晚上我再好好收拾你！”男人在耳边轻声警告她一句，吓得她忙缩了缩脖子。 身后俩人看着前面他们在说悄悄话，脚步不自觉的又慢一些，唯恐自己叨扰到他们。 “林老师和大队长的感情真好，真是难得！” “能娶上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换谁都得掏心掏肺的对人好。” “终归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 四人分开后，看村街上没人，周卫国牵上媳妇的小手，慢悠悠的往家走。 “媳妇，晚上想吃什么？” “凉面吧，简单吃一口，你去擀玉米面，我去拌麻酱，再切点儿配菜。” “行，听你的。” 今晚家里只有他俩人，简单吃口能早些歇着，劳累一天，林曼妮感觉胳膊腿都快不是自己的。 回家后，周卫国先去做饭，林曼妮倒了一大桶热水在屋里安静的泡着。 袅袅的水汽蒸腾着她的小脸，粉嫩的脸颊像颗诱人的水蜜桃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浅尝一口。 玫瑰味的香皂气息充斥着整间屋子，又欲又暖，摄人心神。 “媳妇，面擀好了，洗完快出来。”怕人又睡浴桶里，周卫国特意进屋喊人。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此时男人觉得媳妇分外迷人。 不仅香喷喷的，还含苞待放，像朵鲜花一样娇嫩。 “你先出去，我马上来。”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林曼妮不禁有些羞恼起来。 “没事儿，我帮你拿衣服。” 拿起媳妇的睡裙，这还是她之前在娘家买的。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摸着丝滑轻盈，沾在身上又冰凉入骨，这个季节穿正好。 “闭上眼，省的你看了不该看的，以后长鸡眼。”见他不愿出去，林曼妮也只能由着他。 “你身上哪儿我没看过，不仅看过我还尝过。” 听着男人的荤话，气的林曼妮穿上睡裙后轻轻捶了他几拳，怨嗔着：“天还没黑呢，什么话也敢说！” “媳妇，赶紧去吃饭。” 饭菜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一碗玉米凉面吃的俩人滚瓜肚圆。 林曼妮摸着肚子站在一旁看男人刷碗，又看看渐黑的天色，不禁问他：“今晚妈和卫红真不回来了吗？” “嗯，娶媳妇准备的东西多，明晚能回来就不错了。是不是有些不习惯？”周卫国一眼看出她的小心思。 “这还是第一次晚上家里只有咱俩人，没有卫红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有些不习惯，太安静了。” “没事儿，待会儿会很热闹。”男人打哑谜的看她一眼，表情更意味深长。 林曼妮不知所以，还傻乎乎问他：“晚上是要去哪儿吗？等我去换件衣服再出门。” 说着就要进屋找衣服换，周卫国赶忙拉住她，“等我收拾完卫生再告诉你，乖乖进屋等着。” 回屋后，林曼妮趴在炕上看书，听着院里淅淅索索的声音也没当回事。 等男人一身水汽进屋后，她发现情况不是那样的。 他赤裸着上半身，肌理分明的身体上颗颗水珠滚滚落下，发梢上的水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滑下。 一条单裤松松垮垮的系在腰侧，腹肌的沟壑条条分明，强壮的手臂拿着毛巾胡乱擦拭着短发。 迈着长腿，邪魅诱惑的向她走来，声音蛊惑又性感的问：“媳妇，你怎么了？看傻了？” “妖精！还是只千年老妖！” 不清不楚的骂了一句，招的男人把毛巾直接扔在炕桌上。 握着媳妇莹白纤细的脚踝一拖而下，顷刻间，人被他紧紧禁锢在腰侧，声音低沉又魅惑的问：“今晚让妖精好好伺候你一下，行不？” 林曼妮双手扯着男人的脸颊，不断变化着手形，一张俊脸被蹂躏的不成样子，好笑的看着他：“谁教你的，真是越来越会了。” “不用人教，妖精自学成才！” 第192章 骑虎难下的周日 “曼妮，记得穿长袖长裤，山里蚊虫多，一切当心，有事儿冲山下喊人，卫国在地里听得见。” 周母把小篮子递给儿媳妇，仔细嘱托着，这次家里没人陪她一起去，自己有些不放心。 她得带着闺女去周姑妈家帮忙，牛根生刚定亲，后面结婚需要用的东西多，家里得提前预备。 今晚她俩人也不见得能回来，娶媳妇和嫁闺女的流程不一样，事儿多也繁杂，需要事事想到前，省的临到头两眼一抹黑。 “俺们去你姑妈家帮忙，今晚可能回不来，你们在家锁好门，记得喂鸡。” “妈，我记住了，肯定喂饱鸡多下两颗蛋。” 林曼妮俏皮的拉着周母撒娇，声音绵软又甜美，娇滴滴的样子看着就讨人喜欢。 “小淘气，你们记得按时吃饭。”周母宠溺的拍了拍她的手才转身去收拾东西。 所有事叮嘱完，周家母女俩带着准备好的礼品先出了家门。 周卫国刷好锅碗走出来时，院里也只剩下三个姑娘。 “媳妇，走吧。”接过她手里的篮子，周卫国顺手拿着，还不忘在里面多放一壶水，“摘完记得喊我一声，我去帮你拎。” “大队长，你就放心吧，我肯定把林老师原模原样的送回来。” 王春荣略有些无奈，这家人也太宠媳妇了吧？ 不仅男人宠，连婆婆和小姑子也宠！ 周卫国直接把她们送到野椒地后才回去，临走时还再三叮嘱，气得林曼妮在背后狠狠掐了他一下。 三人准备的东西都不小，等日上三竿时，太阳在头顶乱转，她们也才每人摘满半篮子。 “林老师，坐下歇会儿再摘，累的慌。”王春荣无所顾忌的坐在树荫下，周围全是野草和野花。 林曼妮顶着一张被晒成粉白色的小脸也一屁股坐在她身边，望着仍在摘辣椒的徐小慧喊：“徐老师，你也来歇会儿吧。” “我不累，再摘会儿。” 徐小慧也被晒的小脸通红，嗓子眼沙哑难耐，简单喝过几口水后，仍一刻不停的摘着。 树荫下的俩人看着太阳地里的人，都有些好奇她摘这么多辣椒干嘛？ “徐老师也喜欢吃辣的？”林曼妮不禁问出来。 王春荣思索片刻，摇头否认着：“不喜欢，从没见她吃过，她身体不是很好，吃不了辛辣的东西。” “那她摘这么多辣椒干嘛？” 见人家这么勤快，她俩也不好休息的时间太长，缓了会儿，也忙起身接着摘。 中午快下工时，周卫国上来接人回去，看着媳妇满头大汗，不免有些心疼。 “大太阳的，也不知道歇会儿，万一中暑怎么办？虽说过了夏天，这儿暑气也很重的。” “别絮叨了，快扶住我，一直低头摘辣椒，猛的直起身还有些晕乎。”林曼妮也不是矫情，实在是一刻不停的干了一上午，比她之前上工还累。 三人像比赛一样，你赶我，我超你，真是争分夺秒的摘，她都有些后悔要来摘这个。 剩下俩人也不遑多让，每个人都被晒的满脸通红，一脸的疲惫样。 周卫国把身上装得奶糖一人给了她们一颗，“快吃点儿甜的，别低血糖晕了。” 他们在树荫下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劲儿，脸色也渐渐变回来，四人这才慢慢往山下走。 “下午还来摘吗？” 周卫国问着她们，原本以为不来了，哪成想这次一马当先的是徐小慧。 “下午咱再来吧，摘完你们多做点。” “媳妇，你呢？还愿意来吗？”看着她拧巴的小脸，周卫国好笑的捏了捏。 “王老师你呢？” 林曼妮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看向王春荣。 这事一开始是她提出来的，也不好意思再开口回绝，只能答应下来，“你们有人来我也来，刚好下午再去摘些草莓带回去吃。” 一拍即合，当即决定下午三人再来。 回去的路上，林曼妮紧跟着男人，生怕自己一歪没人扶，苦哈哈的进家门后，立马跑进屋瘫炕上不想起。 “卫国，你去做饭，我先睡会儿。” “简单吃口再午睡，把手脸先洗洗，全是汗。” 周卫国端着一盆温水仔细给媳妇擦洗着，边帮她洗边帮她换好睡衣，完事后又手脚麻利的把人放进炕中间。 轻轻吻了她一口，又宠溺的指责着：“想要山椒等我不忙再去摘，何必你自己去受这份儿累呢……” “不要说话，困~~累~~” 林曼妮凑到他嘴边回吻一口又转身睡过去了。 “好好睡会儿吧，今晚你更累！” 周卫国去瓦罐里掏块咸腊肉，又摘点儿新鲜的豆角和茄子，洗净切好，和腊肉片简单过猪油炒了一遍后和白米混在一起，上锅蒸熟焖着。 一锅出，米饭不仅沁满汤汁，鲜香软烂，蔬菜也被米粒紧紧包裹着，满是肉香味儿。 周卫国简单吃口，又把剩下的饭温在灶上，等媳妇睡醒后再吃温度正好。 回屋看见媳妇睡得香甜，他也上去抱着人直睡到上工号响起。 听见院外的敲门声，周卫国赶忙喊醒人：“媳妇，你同事来了，快醒醒。” 把人喊醒收拾妥当后，他又出门把她们迎进屋。 俩人看着他殷勤的照顾林曼妮，又是端饭又是倒水，只差把饭喂她嘴里。 难得调侃他俩，“大队长，林老师有手有脚的，你也不用照顾的这么仔细吧？” “以前想照顾都娶不上她，好不容易拐进家，肯定得捧在手心里。”周卫国倒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臊的媳妇一脸羞红。 嗔怪着他，“你先去上工，待会儿我们自己上山。” “那你把饭吃完，碗放盆里留着我回来刷。记得身上带点儿奶糖，感觉不舒服就吃一颗。” 看着媳妇的娇羞样，周卫国只能仔细叮嘱后先下地，省的把人惹急眼饭也不吃了。 “记住了，管家公……”后面的话林曼妮没说清，但男人一眼看出来她说的什么。 又默默回了句：“乖~~管家婆……” 剩下俩人看他们小夫妻打哑谜的样，也没当回事，只单纯羡慕人家夫妻感情好。 吃饱喝足后，三人再次整装出发，下午的温度比上午好过点儿，秋高气爽的感觉也越来越浓烈。 第191章 “爱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不处了！俺吃一堑长一智，人家都是为朋友两肋插刀，俺这是好朋友插俺两刀！” 她的话让他们全都笑起来，没想到小丫头思想还挺通透的。 周卫国把鸡炖上锅，又把媳妇抱进屋里简单给她洗个澡后才出来。 刚把林曼妮安顿在椅子上，他又捡起媳妇穿了一天的衣服去洗，从里到外，从大到小全洗的干干净净，又铺的平平整整的挂在晾衣绳上。 “啧啧……哥，你真是五好男人呐！谁也比不过！” “嫂子，你也有福气，能让俺哥心甘情愿的伺候你。” 林曼妮好整以暇的看着兄妹俩，“不是只有你哥伺候我，你不也在照顾我？” 饭桌上，周母知道这件事后，叮嘱闺女一定要跟陆美丽断了这层关系，省的以后攀扯不清。 “曼妮，想吃啥，娘给你买，咱不吃她送的东西，明儿俺就给她送回去。咱惹不起她家还躲不起吗？” 现在周母的腰包鼓鼓的，腌蛋的事从儿媳妇带她做过几次后，后面一直是她一个人干，拿到钱给儿媳妇时，人也一分不要全被她存起来了。 “行，娘你做主。” 晚上，周卫国照例把草药敷在膝盖上时，惊奇的发现它只是红点儿但一点儿也不肿了。 “媳妇，蔡姨的药真挺管用的，你看膝盖已经明显见好了。” “是呀，好的很快，我也得去上班了。”林曼妮尴尬的扯着谎，心虚的不敢抬眼看他。 “上什么班？等完全好了再去。” 日子一天天的往后过，林曼妮的伤一直养到完全无恙才被家里人放出来。 去上课那天，也是周卫国一步步送进学校的。 走进办公室后，见里面只有徐小慧一个人，其他俩人都在上课。 “林老师，你伤好了？” “好了，现在能蹦能走能跳了，谢谢你们帮我代课。”林曼妮掏出从家带的礼物，一个个放在他们的桌子上。 里面都是她闲的没事做的糕点，正好也让他们尝尝鲜。 “你做这么多？” 徐小慧捏起一块板栗糕小咬一口，入口既有板栗的清香，又有软糯的口感，吃起来相当不错。 “这些花型也是你自己做的？” “不是，模具是我哥哥给做的，东西是我做的。” “哦……你哥哥做的，难怪花样都这么好看呢。”徐小慧摸索着糕点的花型，分外喜欢，舍不得再多咬一口，唯恐破坏了这份美感， “我哥哥是工科生，平时喜欢做这些小玩意，卫国也会，你要喜欢我让他帮你做一个。” 难得今儿她的话这么多，林曼妮也不好意思拂她的面子。 “不用，我就看看。” 下课后，王春荣和何跃进也都回来，纷纷对她做的糕点赞不绝口。 “林老师，不是说要带你去摘草莓吗？正好那边还有块野椒地，不知道以前谁种的，没人摘，籽儿落地上，来年又长。红彤彤的一片，比家里种的辣椒好吃很多。我带你去摘？” “串起来晒干后做油泼辣子面也很香，实在不行做一瓦罐辣椒酱留着冬天慢慢吃。” 王春荣很喜欢吃辣的，越辣的越喜欢，几乎到了无辣不欢的地步。她也想趁着还没开始秋收时，多做点儿辣椒酱留着农忙时下饭吃。 说起辣椒酱，林曼妮感觉确实应该做点儿，不说家里人喜欢吃这个，哥哥在部队里一定也少不了。 何况那边潮湿炎热，湿气重，多吃点儿辣椒有好处。 “行，什么时候去，咱俩一起，正好我多做点儿寄给我哥哥，他也喜欢吃辣的。” “这周休息时咱一起去，省的抢收开始后没时间。” “你们谁做的多也给我带一瓶，我出钱买。”何跃进也喜欢吃辣的，奈何知青点一直是大锅饭，他也技术有限，只能强忍着。 现在有这好时机，花点儿钱买也是应该的。 “不用你掏钱，我做的时候也给你带一瓶。” 王春荣爽利的答应下来，天天一口锅里吃饭的人哪能谈钱呢？况且俩人现在还是同事。 “我能跟你们一起去摘辣椒吗？正好我闲的也没事。” 徐小慧听林曼妮说她哥哥也喜欢吃辣的后，心思逐渐活泛起来：能让他吃上自己摘的辣椒也行。 “行，那咱一言为定，这周咱们一起去。” 商定后，几人按部就班的上完几天课，每天的教学任务不仅充实还新颖。 好歹他们也是城里来的，之前见得多会的也多。 模仿着以前自己老师上课时的扬景，比干巴巴的授课强很多，孩子们的上课积极性也高，课堂氛围也好。 老村长偷偷来看过好几次，见四人尽最大能力教导孩子，竭尽所能的带孩子们探索一切，也倍感欣慰。 为了让孩子们真正喜欢上音乐，林曼妮特意把她的手风琴带到学校，用乐器伴着儿歌教他们，不仅长见识还学的快。 一到有音乐课，周卫国准又送又接，他帮媳妇扛着箱子把琴送到后才走，下班后又早早等着接。 有时候林曼妮在教室里上音乐课，他还会站在外面偷听会儿，偶尔沉醉其中，直到下课声响起他才匆匆往外走。 “林老师，大队长天天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也不嫌累。”王春荣抱着一大摞作业本，感慨的看着校门口走远的人。 “爱是治愈一切的良药！说的一点儿没错，以前大队长的瘸腿走路都能看得出来，现在竟然越来越不明显了。” “这个跟我没关系，那是他自己锻炼的。” 林曼妮接过她怀里的作业本，帮忙细心批改着，“他每天站军姿半个小时，踢正步半个小时，有时还加练，这运动量是个废人都能给练好。” “关键也得他自己有恒心有毅力，这事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只能说你男人确实是个狠人！” 王春荣也很佩服周卫国，不仅在村里领导的好，村民人人信服，不敢惹事闹事，更能严以律己，时刻提升自己。 关键还宠媳妇！惹得她这个清心寡欲的人有时都很向往爱情。 “不狠他也活不下来呀。” 林曼妮知道不仅她男人是个狠人，她哥也是，只有狠他们才能活着回来。 第190章 “孺子可教也” “哦，那我去杀鸡。” 屋里人听见后，王春荣笑着告辞：“曼妮，我先回去了，等你好了再说。” “好，谢谢你来看我。” 见人出屋后，周卫红又把人送出门外才回来。 “屋里闷的慌，让你哥哥把我抱出去坐会儿。” 初秋的天还是一样的闷热难耐，即使屋里通风很好，可“秋老虎”依旧很强盛。 周卫国把她抱出去小心放在椅子上，看着他蹲在一边杀鸡，林曼妮笑着问：“过段时间又要忙了，我这腿也不知道能不能下地干活。” “好好养着，家里这么多人，哪用你干活？” “对，嫂子，好好养着。陆美丽也在家养着呢，她娘都不让她出门。” 周卫红虽说不打算再跟她做朋友，可一个村的，难免一些有关她的消息传入耳朵。 周卫国仔细拔着野鸡毛，这是他在地里一石子打死的，见活儿不多，先回来给媳妇做饭吃。 “卫红，屋里有草莓，拿出来洗洗咱们吃。” 这闷热天水果放不住，不抓紧时间吃，多放一晚都烂的很快。 端着刚送的草莓，周卫红简单冲洗一下。通红的草莓沾着水渍格外诱人，让人忍不住垂涎欲滴。 “卫国，给你尝尝。” 林曼妮拿着最大的一颗递到男人嘴边，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吃的下吗？” “吃不下，这么大一颗吞不完。” 周卫国咬了一口，眼神示意她。“你也吃，别光喂我，我马上收拾好了。” “以前在家时都是我吃草莓尖尖，我哥和我爸吃草莓屁屁。” 说完后，林曼妮无所谓的把手里剩的草莓屁屁一口吃了下去。 一开始周卫国没回过味儿来，转念间想起媳妇说里的意思，没头没尾的说了句：“以后咱家你也吃草莓尖尖，我吃草莓屁屁。” “嗯……孺子可教也！” 林曼妮又拿起一颗草莓咬了尖尖后，转头递到男人的嘴里，娇俏的问他：“草莓尖尖好吃，还是草莓屁屁好吃。” “只要是你喂得都好吃。” “哥，你能别这么恶心吗？又是尖尖又是屁屁的！咋滴，一颗果子还能吃出不同的味儿？” 周卫红拿出几颗草莓后扭头钻进厨屋里烧火，实在受不了他俩整天打情骂俏的说话。 “不知羞！” 林曼妮把整颗草莓全塞进嘴里，像只小松鼠一样可爱，脸颊鼓鼓囊囊的，鲜红的草莓汁水还顺着嘴角淌出少许。 “媳妇，你低一下头。” 周卫国的眼神晦暗莫深，看着媳妇娇艳的红唇忍无可忍。 当事人不知所以，乖乖的凑到他跟前问：“怎么了？是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唔唔……” 男人一个深情的吻惹的女人瞬间羞红了脸，不经意间的呢喃出声平添一丝暧昧的情绪。 “好了，赶紧收拾，一手的腥味。” 俩人拉开距离后，还牵扯出一根难舍的银丝，直到距离越来越远，银丝才侃侃扯断。 “媳妇，你真甜~~” 俩人正在院子里情意绵绵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卫红，开门……” 周卫红跟人有说有笑走进院后，俩人才知道是陆婶子拎着东西来谢她的。 满满一兜子礼品，里面不仅有她常吃的糕点和罐头，还有一瓶蜂蜜。 “林老师，那天要不是你一直坚持救俺家美丽，恐怕俺现在就没这个闺女了。”陆婶子边说边哭，这会儿想起那天的事也很后怕。 “也是美丽福大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还福大命大呢，天天躺在炕上不吃不喝的闹脾气，俺都不知道该咋办。” 陆婶子眼神迫切的看向周卫红，一手拉着她恳求着：“卫红，俺求你去帮俺劝劝卫红吧，看在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就帮婶子这一次吧。” “婶子，俺不知道该跟美丽说些啥，这事儿也不怨俺俩，全是魏晓军在中间瞎捣鼓的事。” 那天的事过后，周卫红一点儿也不想再跟她说话，俩人认识这十几年的感情真是：没必要，无所谓，就这样吧！ 短短十个字包含着她俩的所有情感，也浪费了俩人这十几年的光阴。 陆婶子言辞恳切的求着她，“俺知道全怨魏晓军，俺已经让俺儿子去教训过他，以后他再也不敢跟你们牵扯不清了。” “婶子，俺从来跟他没啥事，这事从头到尾俺才是最冤的一个。俺就帮你闺女送了几封信，平白无故惹得一身骚，俺招谁惹谁了？” 周卫红不想再跟她白话，转身又钻进厨屋里烧火蒸馒头，一点儿没在乎她怎么看。 “林老师，你帮俺劝劝卫红吧，让她去看看美丽。” “婶子，我说话卫红也不见得会听，况且小姐妹之间的事也不是咱们能左右的。真要做不成好姐妹，只能说明她俩缘分到这儿了。” 林曼妮才不想帮着外人来欺压自家人，那天陆美丽的咄咄逼人她又不是没见，何苦往后再结识这样的人呢？ “婶子，你把东西拿回去给美丽吃，我这伤不碍事，养几天就好了。” 她注意到陆婶子从进门后也没问过她的伤，反而一直再求自家人去帮她劝解闺女。 呵！闺女的自私真是得的亲娘真传！ “林老师，你也受伤了？啥时候的事？” 陆婶子进门后，心思全在周卫红身上，还没顾得上看真正救闺女命的人。 “我媳妇为了救你闺女，在石头上硬跪了半个小时，陆婶子，这你不会没看见吧？” 听见她的话，周卫国的火气也上来了。 合着只有她闺女受伤，别人的伤她都当看不见！ 陆婶子这才看见林曼妮触目惊心的膝盖，她穿着一身过膝长裙，坐下后裙摆正好盖在膝盖上。 仔细看还能看清上面红的厉害，周围的皮肤也是一片青紫，林曼妮本身细腻白皙，这痕迹在她身上分外惹眼。 她悻悻然笑了笑，忙尴尬的圆着话，“林老师，真对不起，俺都不知道你也受伤了，早知道俺肯定过来看你。” “婶子，没事儿，我这能养好，回去好好照顾美丽，我这儿有卫红照顾呢。” “那就让卫红好好照顾你，俺也得回去做饭了。”陆婶子讪讪一笑，找借口赶忙走了。 听见人走后，周卫红才从厨屋里出来，“嫂子，多亏你赶走她，真烦人！” 第189章 受伤专业户 “媳妇，对不起！你骂我几句，我心里才能好受点儿。” “骂你干嘛？你好厉害，水里救人那么久也不嫌累，抱着我还能走这么长时间。” “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抱着走下去。” 林曼妮伸手擦去男人脸上淌下来的汗，心疼的安慰他：“不用着急，没那么疼，走的太快你腿受不了。” 俩人一起赶到牛棚时，蔡明华刚好在院子里晾草药，栅栏围的院墙一眼就能看见他俩急匆匆的往这儿走。 “卫国，你媳妇又咋了？这怎么还抱着来呢？”蔡明华忙打开院门把俩人迎进去。 周卫国没敢把人放下，仍抱在怀里，着急的讲着过程，最后看着她检查媳妇的膝盖。 “把人放凳子上我仔细看看，别跪伤半月板就糟了。” 林曼妮坐好后，看她一顿检查，临完事长舒口气，“没事儿，皮外伤，回去好好养几天，记住别下地。” “现在先用冷水冰敷一下，24小时后用温水热敷，再多煮几个鸡蛋滚滚，落不下毛病的。” “臭小子，我给你媳妇开些药，回头记得上山采药还给我昂。” 蔡明华看着他一脸担心的模样，难免想捉弄他一下。 “蔡姨，你尽管放心，等我媳妇一好，保准上山帮你采药。”周卫国拿着毛巾沾冷水给媳妇冰敷，边敷边细致的看她情况。 “媳妇，感觉怎么样？” “舒服很多，卫国，别担心，可以走路的。” “不行，好好养着，学校里我替你请假。” 听到消息的周母也着急忙慌的赶来，看着儿媳妇触目惊心的膝盖，火气直接爆发出来。 揪着周卫国的耳朵问：“你把人带出去才一会儿功夫，人就成这样了？” “妈，不怨卫国，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快松手，弄疼他了。” 眼看媳妇要站起身制止周母，周卫国忙又把人按回去坐好，体贴安慰着：“没事儿，娘没使多大劲儿。” “妈，耳朵都揪红了。” 林曼妮心疼的看着男人的耳朵，麦色的耳廓变得通红一片。 “活该，让他把你带出去还没照顾好。” “好了，周婆子，赶紧把人领回去好好照顾吧，别在我这儿骂你儿子了。” 蔡明华把捣烂的新鲜草药浮在红肿的膝盖处，又用布条细心缠上，叮嘱着：“今晚缠这个，明早去了洗干净后再缠新的。” “谢谢蔡姨。” 看着周卫国又把人小心翼翼的抱走，蔡明华不禁失笑出声，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晚上，膝盖处火辣辣的疼，也肿胀的很难受。 林曼妮趁人没注意，用针偷偷刺了手指肚一下，轻轻挤出一滴血兑到男人给她喝的麦乳精里。 喝完后才觉得身上很畅快，受伤处虽说也很难受，但灼烧感减轻许多。 白天时家里留下周卫红在家陪她，周卫国需要带人去地里看庄稼。 眼看着一茬茬的谷子即将成熟，许多小鸟和野物全一窝蜂的挤在谷子地里。 地里竖着好几个稻草人也不是很管用，只能每块地派几个人守着，幸亏庄稼也快成熟了。 “大队长，这也不行呀，耽误成人劳动力挣工分。” “去村里找大些的孩子过来看，他们精力旺盛看的住。”周卫国检查着每片谷物地，时不时往里丢个土块，准能惊起成群的麻雀。 偶尔还有只肥硕的兔子从里面突然窜出来。 以前的整块麦地里现在长着整片的玉米，高高的玉米杆上结着一穗穗颗粒饱满的玉米，有的一棵杆上都能结两穗棒子。 老村长吧嗒着烟袋锅巡视着这些庄稼，正好碰见同样在谷田里看庄稼的周卫国。 “听说你媳妇救了陆婶子家的二闺女？你媳妇咋样？伤好点儿没？” “好多了，没那么红肿。” “让她好好养着，不用着急去学校上课，正常给她发工资，这事儿值得表扬。等再开大会时，我会说说这事儿。” “伯，我媳妇脸皮薄，咱低调点儿。” 周卫国猜到他媳妇肯定不乐意干这事，还不如他直接回绝了老村长的好意。 “那村里给她发两块钱奖金表示一下，别嫌少。” 老村长知道这钱不多，但至少也是他代表村里的一份心意。 “行，给钱就行。” “臭小子，财迷一个！” 林曼妮在家慢慢养着，期间王春荣代表学校来看过她一次，给她简单带点儿野草莓。 这还是她们上山捡柴时摘回来的，正好在前山的低沟里，颗大饱满，汁水充足。 “曼妮，好好歇着，腿上别落下病根，以后老了受罪的是自己。” 王春荣很喜欢这个心善又漂亮的小姑娘，长得娇娇气气的，办起事来丝毫不含糊。 “等我好了，咱们再去采一些回来吃，去年我还采了蓝莓做成果酱吃呢。” 山里什么都不缺，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只要年景好，以后家家户户不出远门也能过的很舒坦。 “行，等你好了，我再带你去。跟你说件事，魏晓军不在这个村当知青，转去另一个村了。” “他走了也好，省的在这儿闹事，差点儿都害得陆美丽没命。” 王春荣自说自话的讲着事，林曼妮倒没特别在意这个人，毕竟不熟也没打过交道。 “听说他刚到那村的晚上，被人套着麻袋狠狠收拾了一顿，打的鼻青脸肿的不能下炕，现在还躺着养呢。” “你说可能是谁干的？” 林曼妮也是头次听说这事，一时不敢说的很明白，只能打马虎眼的糊弄过去。 “在那村挨打，肯定是那村的人打的，要不人家谁也不打，怎么只打他一个人呢？” “我们都猜的是陆美丽的两个哥哥打的，要不谁能下手这么狠？事儿全是他挑起来的，人还差点儿死了，打他一顿都算轻的。” 王春荣早猜到她想不到这一层，谁让她一直觉得林曼妮很单纯，一眼看上去就有让人想保护的欲望。 “可能吧，不惹急眼，谁也不想跑那么远去打个人出气。”林曼妮顺嘴认下她的观点，附和着她的想法往下接着说。 俩人正在屋里说闲话，男人进院后，忙喊着屋里的人，“媳妇，我刚逮只野鸡，回来给你炖汤喝……” 第188章 林曼妮救人 陆会计赶忙一猛子扎下去，她家俩儿子也跟着跳下去救人。 周围看热闹的村里人，水性好的也跟下饺子似的往里接着跳，连周卫国也跟着跳下去了。 “嫂子，美丽她不会有事吧？” 周卫红震惊的看着刚发生的一切，她怎么也想不到陆美丽敢跳河。 林曼妮忙搂着被吓坏的小姑子暖心安慰着：“没事儿，这么多人下去找呢。” 一直缠人闹事的魏晓军也被这一幕吓得呆愣在原地，嘴里喃喃自语着：“真是个疯子，疯子……” 这话被陆婶子听见后，冲上去对他又打又骂，“全是你害得！你还敢说俺家美丽是疯子，看俺不打死你！” 身上的疼痛刺激的他回过神，猛一下把陆婶子推倒在地上骂着：“你们一家人都是疯子，只有你这个疯子娘才会生出陆美丽这个小疯子，呸……” 骂完后，他头也没回的往村里走，独留下陆婶子在地上又气又急的喊：“你趁早赶紧滚出俺们村，要不别怪俺家对你不客气！”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个村就是你家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一家疯子！” 魏晓军潇洒的挥挥手往前走，丝毫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想让他留这儿，他还怕被陆美丽一家暗害呢！ 万一给他偷下药啥的，逼自己娶她疯闺女，他找谁说理去！ 打定主意后，魏晓军拐脚往镇上走，他要去公社要求换个村下乡插队。 十几个人在河里找陆美丽，河底泥沙淤积，打捞一个人十分不易，眼看着河里人一个个精疲力尽往岸上游。 陆婶子情绪逐渐崩溃的大哭起来，“美丽……俺的闺女，你快回来吧！娘不逼你了！” 岸上的其他人也都焦急的看向河里，眼见男人们一个个猛子扎下去找人，上来还是一无所获，心里难免也有些担心。 谁也不想自家人出事，有些人悄悄使眼色让家里人上岸别找了。 “嫂子，美丽不会有事吧？” 周卫红害怕的蜷缩在林曼妮的怀里，眼见时间越来越久，她也越来越担心起来。 “不会的，你们都是河边长大的，哪能说出事就出事呢？” “卫国，你们往下游找找试试，别人被冲下去了。” 林曼妮在岸上看着河里男人们逐渐焦急的身影，也担心起来。 听见媳妇的话后，周卫国带着几个人顺着河水游下去。 恰好，途中路过芦苇荡时，陆会计的大儿子陆麦仓发现了妹妹的身影，她的脚被芦苇狠狠缠着不能动弹，整个人漂浮在芦苇丛里。 “美丽，大哥来了，别害怕！” 扯下陆美丽身上的水草，她哥圈着她的肩膀往岸上拖，水里的人纷纷上前帮忙。 岸上的人看见后也都往这儿跑过来。 林曼妮搀扶着陆婶子也一脚深一脚浅的跟过来，刚过来看见一脸青紫的闺女，吓得陆婶子一下闭过气去。 “嫂子们，你们先救陆婶子，我去看看美丽。” 把陆婶子交到村里其他妇女手里，她忙蹲下身察看陆美丽的情况。 “不好，她呛水憋气了。” 把整个人放平后，林曼妮双手交叠的按压在她的胸口处，按压会儿还掰开嘴给她吹几口气。 过程一直持续十几分钟，周围人的耐心也渐渐耗尽。 纷纷开口劝着林曼妮，“林老师，算了吧，这人救不活的，都快没脉搏了。” “是呀，林老师，咱也算尽力了，就这样吧。” “年轻闺女不能进祖坟，结个好阴亲，嫁出去算了，也不枉她爹娘生她养她一扬。” …… 村民的话没打断林曼妮的节奏，她还在锲而不舍的重复着救人的动作，整个膝盖跪在坚硬的石头上，眉头也没皱一下。 周卫国还是头次见到媳妇这副倔强的模样，心无旁骛的努力救人。 直到陆会计也悲痛的开口劝，“林老师，可以了，你的心意美丽知道，她会念你好的，咱算了吧。” “再等等，她还有心跳，还能救！陆叔，好歹她也是你闺女，有一线生机也得救下去。” 陆婶子被村里人又是掐又是喊的给弄醒，刚睁开眼，立马爬到闺女身边痛哭流涕着。 “闺女，娘错了，娘再也不管你了……你睁开眼看看娘呀！” “卫国，把陆婶子拉一边去，吵人的很。” 林曼妮全神贯注的救着人，膝盖上钻心的疼痛似乎她也浑然不知，只是一味的使劲儿按压着。 时间久到周围人的声音都渐渐静下来，只盯着她手上做动作。 “林老师，可以了，救不活的……” 陆会计再次劝着她，可林曼妮一句话没说，一意孤行的重复着动作。 “卫国，算了吧，时间够久了。” 见劝不动她，陆会计转身看向周卫国，希望他能劝他媳妇几句。 周卫国看着他悲戚的眼神，心里也不落忍，只能蹲下身劝慰，“媳妇，时间差不多了，没希望了。” “有，她身上还有温度！不信，你们……” 话刚落地，陆美丽仰面吐出一大口水，吓得林曼妮急忙把她头转向一边，又按压她胸口好几下。 等到再也吐不出来水后，她才累狠的一下坐在地上，汗流满面的笑着，“卫国，人救活了，你看我说她有救吧。” 陆婶子一见闺女被救活了，又忙爬过来看她，搂着大哭起来，“美丽，俺的闺女，你总算活过来了，以后娘都听你的，听你的！” 陆会计一家阴郁的脸也逐渐由阴转晴，全围着陆美丽悉心照顾着，村里其他人也忙上前看情况。 “卫国，我膝盖疼的厉害……” 缓过劲儿后，林曼妮才觉得膝盖处跟针扎一样，钻心的疼。 周卫国把她的裤子小心卷上去看情况，细腻白嫩的皮肤上青紫一大片，两个膝盖更是又红又肿。 “媳妇……” “卫红，你去拿上东西回家，我抱你嫂子去蔡姨那看看。” 没再顾上其他人，周卫国抱起人立马往牛棚那儿赶，只担心媳妇会落下病根。 “哥，你先去，俺把东西送回家，再去找你们！” 看着她哥焦急的背影，周卫红也抱起洗好的衣物往家走。 刚刚只顾着看嫂子救人，哪知道她也伤的这么厉害！ 第187章 各人有各命 “这陆家小妮子跟她堂姐陆雪花一样难缠，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谁说不是呢！平时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一出事还准有她家人。” “俺以前也见过她和魏知青勾勾搭搭的，这咋转眼间不认了呢？” “想攀高枝没攀上，又后悔了呗！你没听前段时间麦扬上的人说她家想跟林老师的哥哥结亲，人家不愿意给拒了。” …… 周围人的话臊的陆美丽的脸一阵红一阵青，又自己捡起纸给周卫国，勉强的道歉：“大队长，对不起，这个给你。” 拿过她手里的纸，周卫国略扫一眼，又从信封里抽出一张信和两张纸递给旁边的知青们。 “你们好好对照一下，我作为家属，别被人说偏心自家人。” 除了魏晓军，识点儿字的村民也全围上来看，两张字写的完全不一样。 周卫红的字刚劲有力，宁折不弯，跟她人一样有个性；陆美丽的字隽秀有余，笔力不足，跟她人一样绵软。 何跃进看完后，又把东西传到其他人手里，神情不明的看向陆美丽。 其他人也一一对照着看，不少村民识些字的也明显看出端倪，看完后都盯着她看。 “美丽，俺说你是不是把俺们都当傻子了？故意写成这样，以为俺们看不出来吗？” “年纪不大，心思还怪多的，不长个头，全长心窟窿眼了！” “那些情话看的俺都怕长鸡眼。” “咋？美丽，这些信真是你写的？你这死丫头到底想干啥？俺不是跟你说过不准再联系他吗？” 陆婶子抓着闺女又拍又打，恨不得把她整个人撕扒了。 陆美丽小脸淡然的看着他们，嘲讽着问：“咋了？俺的字又和信上的不一样，凭啥说是俺写的？” 她故意卸了些笔力写字，跟信上的隽秀有力的字既像又不像，似是而非。 “你不承认也没用，是不是你，俺们心里清楚，别以为就你精！” 陆美丽自以为是的做派惹得村民很反感，纷纷口诛笔伐的说她家人。 “陆婶子，你可得管教好她，你这小闺女不是个省油的灯。” “谁说不是呢！敢做不敢认，没个担当，这秉性俺也相不中她人，难怪林家小子看不上她呢，花花肠子太多了。” …… 越听越崩溃！ 陆美丽冲到周卫红面前嘶吼着，“是不是你故意这样做的？俺说写了信他咋没来找俺呢？原来是你勾搭他的！” “放你娘的屁！俺都后悔去替你送信，你们两个疯子，以为自个儿是香饽饽呢？别人都会上赶着要呀！” 周卫红一见矛头冲向她，一刻也忍不下，揪着陆美丽的衣裳扭打起来。 吓得周卫国赶忙把媳妇拉到身后挡着，省的战况波及到她。 “卫国，赶紧拉架去！” 林曼妮看着小姑子骑在陆美丽身上打人，一时有些情急，还怕她受伤。 “没事儿，先打会儿让卫红出出气，要不她能憋出毛病。” “哎呀，你俩咋打起来了？快把她俩拉开。” 陆婶子看着两个大姑娘动手，慌张的不知该怎么办。 看热闹的人纷纷又往后退了一步，这村里干部家属的事他们可不想管，偏心哪个都落不下好。 还不如好好看着，省的沾到自己身上有理说不清。 两个姑娘在地上打的如火如荼，周卫红平时干活不惜力，打起架也丝毫不手软。 几个巴掌扇的陆美丽头晕眼花，只剩下乱扯她的衣服抵抗。 打了没一会儿，“刺啦”一声响，周卫红新做的碎花夏衫被直接撕破。 里面穿的小背心差点儿露出来，“陆美丽，俺娘新给俺做的衣服被你给毁了，赔俺衣服。” “赔你屁的，谁让你动手打俺的。” 两个人打的一个衣服被撕破，一个脸上红肿，谁也没落下便宜。 “快去拉卫红起来，再打下去要吃亏的。” 林曼妮在身后使劲儿推了男人一下，还不忘又轻轻掐了他腰间肉一把。 “知道了，乖……别偷偷使坏。” 男人握着媳妇的小手，眼睛时刻盯着地上的人，看见衣服被扯开时，立马眼疾手快的把周卫红提溜起来。 “好了，闹够了就住手，你俩也不嫌丢人！” “哥，是她故意的！陆美丽这黑心肝的骗俺去给她送信，反过头又污蔑俺。” 陆婶子也忙把地上的闺女拉起来，恨铁不成钢的又扇了她一巴掌，“俺说你几遍了！别再跟他联系，你答应俺好好的，背地里还跟他牵扯不清。” “娘，别人家都向着自家人，你为啥不向着俺！俺不想嫁给村里人，有什么错？谁不想嫁个好男人？哪个农村人不想嫁给个吃商品粮的？” 陆美丽捂着被她娘打的脸颊，一脸崩溃的质问着。 这话在家里怎么说都行，拿到外面来说显得他家人一心想攀高枝。 她爹陆会计忙过来又打了她一巴掌，怒骂道：“小小年纪不学好，看俺不好好教训你一下。” “爹，你凭啥打俺！” “要不是你们一心想卖了俺给二哥换彩礼钱，俺用得着费这些心思吗？俺就是为了离你们远远的，越远越好！” 陆美丽崩溃的看着一家人，一个个全打她出气，她又有什么错！ 转头看向周卫红，却被她嫂子紧紧的圈在身前，身上露光的烂衣服也被她嫂子用身子挡着，生怕她吃亏。 而她家里人呢？ 一样都是未嫁的姑娘，凭什么她的日子就这样的不堪！ “周卫红，俺嫉妒你！你凭啥有这样好的家人？你上学没俺成绩好，之前家里条件没俺家的好，现在却啥都比俺的好！” “你家要不是娶了你嫂子，你过得还不如俺呢！” 陆美丽疯狂的哭诉着，可她没从周围人的眼里看到一丝的同情，相反，全是嘲讽和奚落。 “美丽，各人有各命！谁也别跟谁比，人比人气死人！” “赶紧让你娘随后给你挑个好人家嫁了，趁着现在年轻，还能多提点要求。” “美丽，平常心点儿，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躲不过的。” …… 一句句冷嘲热讽的话全部向她袭来，陆美丽情绪崩溃的捂着头大喊：“啊……俺不信命！更不认命！俺要自己做主！” “爹，娘，你们不让俺自己当家，俺就死给你们看！” 一眨眼，陆美丽径直冲向河边，一头扎进河水里了。 第186章 陆美丽心慌撒谎 周卫国把陆会计一家让到前面，自己倒稍稍退后几步。 “魏晓军，你到底想干啥？俺家美丽是不可能跟你好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陆婶子没想到这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闹成这样，狠狠的剜了闺女一眼，心想着看看你惹得好事！ “现在是先看看到底谁给他写的那些信，省的一直不清不楚的闹是非。何老师你们一个宿舍的，你带几个人回去把信找出来，看看是谁的笔迹。” 周卫国看陆美丽躲闪慌乱的眼神，早已明白是怎么回事。 只是这人不到黄河心不死，非得把他脸皮撕下来不可。 “好，大队长你们等会儿。” 几个男知青回去时，地上的魏晓军还挣扎着起来阻拦他们，“喂……你们……不许乱翻我的东西！” “臭男人，不经打，俺都没揍几下就成这样了！” “嘘嘘……你少说几句，小心你哥骂你！” “没事儿，嫂子，有你在，俺哥不敢把俺咋样。” 哪知话刚落，周卫国凌厉逼人的眼神直直看向她，轻声呵斥道：“交友不慎，还有脸说。” 周卫红故意冲他翻个白眼又俏皮的吐了吐舌尖，然而看向陆美丽的眼神明显不悦的很多。 “嫂子，真不是俺写的，我都不知道这傻蛋发什么狂。” “我知道，待会儿就水落石出了。” 陆美丽不敢抬头看其他人，低头垂眸着，她当初恳求周卫红帮忙送信是有私心的。 一方面怕被陆婶子抓到骂她；另一方面她也怨恨周卫红没有从中好好说和她和林靖轩的亲事。 比起魏晓军她还是更满意林靖轩的，奈何人家没看上她。 她故意没在信上署名，故意写的情真意切，这样一举两得。不怕被人捡到说她不知检点，也能再跟魏晓军联系上。 毕竟自己冷待他很长时间，万一人家不同意继续，没脸的只有她了。 陆婶子在一旁不知所以的叫嚣着，非让周卫国把人送知青办处理，把魏晓军赶出南山大队，逼他换个村插队。 “卫国，这种人在咱村留不得，先前俺家美丽就是被他蛊惑的，要不是俺看的紧，恐怕早把俺闺女给拐跑了。” “咱把他赶出村，让他换个地儿下乡插队，咱别要他了，这就是个祸害！” 其他人骂魏晓军时，他还当没事人一样，安安分分的躺在地上，陆婶子一张口。 气的他干脆从地上坐起身，指着陆美丽问：“你先问问你闺女是谁先搭理谁的？谁天天半夜出来跟我说话的？谁老给我送东西吃的？” “是你闺女想攀高枝，以后想进城，故意装清纯勾搭我的。我都没敢上她的当，生怕你们一家人赖上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闺女之前想勾搭队长的大舅子，被人家拒绝后落个没脸。” 魏晓军也不想跟陆美丽撕破脸皮，实在是她太气人了。 她把他当什么了？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人家不要她，她又舔着脸的来找自己，他又不是收破烂的！ 听完这些话后，陆美丽崩溃的看向四周，慌张的解释着：“不是的，不是他说的那样，俺没有做那些事。” 说完，她还狠毒的看向周卫红转移目标，怒骂道：“周卫红这些事是不是你说的？你凭啥污蔑俺？咱俩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俺污蔑你？俺跟谁说过这些话，你把人找出来问问。” 周卫红算是见识到什么是翻脸无情，被人背后捅一刀的滋味了。 “好了，信拿来不就知道是谁写的，何必现在浪费口舌呢？” 林曼妮看不得自家人受欺负，疾言厉色的看向陆美丽。 先前想着这姑娘是个好的，哪成想也是个心眼贼多的人，幸亏哥哥不喜欢她。 真要娶个嫂子是这样的人，她得呕死！ 陆美丽自知理亏，也不敢跟林曼妮顶嘴，只能默默忍下这口气。 周卫国看向陆婶子，“婶子，有些事你不清楚，不代表孩子没做过，咱们做决定之前也讲究个是非曲直，不能偏听偏信。” “把一个下乡知青赶出村也得有理有据，毕竟人家也是响应国家号召来的，不是想赶就能赶的。” 没多会儿，何跃进带着知青点的男知青都赶过来，手里拿着十几封信，除了几封家书，剩下的全是情书。 魏晓军看着自己东西被他们找到，马上从地上爬起来过来抢，边抢边骂：“未经别人允许，偷看别人信件是犯法的！我有权去告你们！” “你去告之前，先把这件事解释清楚也不迟。” 拿过那些信后，周卫国看着用牛皮纸糊的信封，好笑的看着他，“这个人连个信封也舍不得买一个送你，也不见得有多喜欢你。” “大队长说的对，你在她心里也不值啥钱，你还当个香饽饽留着！” “拆开让俺们都瞅瞅，到底是谁家闺女这么大胆的勾搭男人，还要不要脸了？” “说的是呢！咱也别冤枉谁，看谁写的字儿像肯定就是谁。” …… 村民的话让陆美丽的眼前黑了又黑，故作镇定的看着那些她写的信。 “好了，既然争议是你和周卫红，那你俩每人背写出一段伟人语录吧，大家一对照字迹就知道是谁了。” 周卫国把笔和纸给她们后，泰然自若的看着俩人落笔。 林曼妮看着小姑子不慌不忙的写着，心态倒是很稳，字迹和平时给她补课时的一模一样，没有一丝偷奸耍滑。 然后，陆美丽拿着东西却迟迟不动笔，急的陆婶子在旁边直催：“美丽，你倒是写呀！你是不会背伟人语录？还是不敢下笔呀？” “不会那些信真是你写的吧？” “娘，怎么可能会是俺写的？你别瞎说坏了俺名声！” “你还知道名声？先前你做的那些事被人给看见，你咋不说要名声呢？”陆婶子看她这样，哪儿还有不明白的，分明是做贼心虚！ “写就写，写完你别后悔！” 陆美丽赌气的写完一段后，把纸扔到周卫国身边，却径直掉落在地上。 “喂，陆美丽，把纸捡起来！别给脸不要脸！”周卫红看见她这样更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被她玩了一圈还没怎么生气呢！她倒自己气成这样，还顺带气他们。 “想看就自己捡，俺不伺候！” 第185章 魏晓军摆烂缠人 周卫红实在忍无可忍，揪着魏晓军的衣领一拳挥过去。 吓得林曼妮忙从芦苇丛后面钻出来，紧抱她的腰身阻止着，“卫红，你先冷静点儿，听他还想说些什么。” “嫂子，你咋在这儿？” 周卫红被她抱着动不了手，“你先松开我，看我不打死这个不要脸的臭男人！” “卫红，你越打他，他越缠你！” 林曼妮使劲儿箍着她的腰，不让她向前，哪知魏晓军还在不断的刺激她。 “林老师，你放开卫红，让她打死我吧，我心甘情愿的受着。” “滚！你个癞皮狗！那信是陆美丽让俺给你的，你凭啥说是俺写的？” 听见他这么说，周卫红像只暴怒的小狮子一样，双手直冲着他比划。 林曼妮的力量毕竟有限，用的劲儿再大也比不过长期干活的人，终于，她的力道渐渐变小很多。 人一下挣出去很远，直接把对面的人冲倒在地上。 她骑在魏晓军身上使劲儿扇着他耳光，边打边骂：“俺告诉你，不是俺给你写的信，是陆美丽！再来纠缠俺，俺饶不了你！” 魏晓军也像是受刺激一样，直吼着：“就是你给我写的，你给我的就是你写的，难不成你还想不认账？” “你再打我一下，我就找大队长评理去？看看你作为干部家属是不是欺负下乡知青？” “我还要去公社告你，告你玩弄知青感情！你作为干部家属狐假虎威，影响我下乡进步。” 他像是彻底摆烂一样，直挺挺的躺在河滩上，任由周卫红对他又打又骂，没有丝毫反抗。 “卫红，不好了！你哥都过来了。”林曼妮为难的看向不远处。 周卫国正阴郁沉沉的大步踏着往这儿走，他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看着媳妇没拉住人，被妹妹拼命甩在一旁。 吓得他心里“咯噔”一声，唯恐媳妇被误伤到，立马丢下手里的东西也赶过来。 一直躺在地上摆烂的人，立刻装的委屈十足的看着周卫红，“你打死我吧，我正好能一直陪着你。” 林曼妮使劲儿拉着她的胳膊，想阻止她打人，只因她看见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全聚过来了。 这会儿好多人都带着孩子来河边玩水、洗澡、纳凉，看见有热闹又全往这边走。 “卫红，快起来，人都过来了。” 眼看人聚的越来越多，林曼妮着急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这年代不说女的打男的会被指指点点，单说周卫红还是未婚也会被说三道四。 “嫂子，俺再打他一拳，要不俺心里恶心！” 周卫红又狠狠打了他一拳才罢休，骂骂咧咧的从他身上起来后，看着四周的往这儿走来的人，才有些发怵。 “嫂子，怎么会这么多人过来？” “没事儿，别害怕，你哥也来了。” 边安抚她的情绪，边往四周张望，心里又焦急万分。 听见芦苇丛里传出声响，“媳妇，你没事儿吧？” 周卫国大跨步走到她们身前，担忧的上下打量着媳妇，看着人没事后，转而又看向周卫红。 “你打人时不会小心点儿吗？一下把你嫂子甩那么远，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哥，是这个魏晓军先欺负俺的！俺气不过才动手的！” 看着还在地上躺着的人，周卫国走上前，蹲下身问：“你想做些什么？你跟卫红又是什么关系？” “卫红给我送了好几封表白信，我问她是不是真的，她说不是，我气不过才来找她问情况的。” “大队长，她不能仗着是干部家属就欺负知青吧？” 魏晓军装作很受伤的样子看向周卫红，像个被人抛弃的小媳妇一样，满眼的怨念。 “哎呦，魏知青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呀？俺们可听说你之前是和美丽谈对象的，现在咋还换成卫红了呢？” 村民聚集的越来越多，逐渐把他们包围在中间，大家都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听来的话。 “魏知青，想谈对象就好好谈，咱可不兴脚踏两只船呐！” “卫红，你为啥大白天的在这儿跟魏知青拉拉扯扯的？” “快喊个小孩子去陆会计家把美丽喊来问问情况，看看到底咋回事？” …… 魏晓军安然的躺在地上不起身，任凭周围人对他指指点点，他依旧我行我素，打定主意一定要赖上周卫红。 “卫国，这是个难缠的主。”林曼妮悄悄拉了拉男人的手，轻声跟他说这件事，“事情恐怕不好办。” “没事儿，有我呢，别害怕。” 周卫国轻轻握了一下媳妇的手后，又握在手心里不肯松，还把手背在身后放着。 其他知青听说后也马上赶过来看情况，在这儿他们是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不想往自己脸上抹黑。 “魏晓军，你又闹哪出呢？”何跃进作为男知青里的话事人，说话还算有点儿分量。 “我只是想问问卫红为什么给我写了表白信后又不理我？害我白白难受好几天。” 他装得含情脉脉的看着一旁的姑娘，眼底的一丝狡黠却没躲过周卫国的眼。 “你放屁，那些信不是俺写的，是陆美丽写的，你想找人找她去，天天纠缠俺干嘛！” 周卫红像吃了只苍蝇一样，万般恶心的盯着这个男人，真想看看他脑子里是不是装得浆糊。 “上面没有署名，你给的就是你写的！” “嫂子，别拉俺，看俺不打死他！” 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周卫红还想再上前扇他几耳光，省的他满嘴喷粪。 周卫国瞥了一眼她，怒喝道：“好了！刚刚差点儿把你嫂子给摔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哥，俺又不是故意的，要不是嫂子非要抱着俺，俺也不会使那么大劲儿。” 无辜的缩了缩脖子，周卫红又乖乖的站在嫂子身后，哪还有刚才那么暴躁？ 整个一温顺小绵羊！ 林曼妮轻声安慰着她：“你不要急，你哥会处理好的，咱们就在这儿看着。” 握在男人手心里的手被轻轻紧了一下，回过头轻声道：“谢谢媳妇信任！” “去！贫嘴！” 陆美丽一家也火急火燎的被人喊过来，当他们挤进人群看见地上躺着的人时，十分费解的看向周卫国。 “大队长，到底咋回事？” 第184章 “打是亲 骂是爱” 男人看麻袋像条肉虫一样在车上扭动，好笑的一下下逗弄着她，呲着大黄牙乐呵的笑着。 “以后你就是俺家牛蛋的媳妇，俺买你花了100块钱呢，你不给俺生个大孙子都对不起俺。” 一听这话，孙大丫挣扎的更厉害了。 她不可希望被困在山沟沟里，她还想攒够钱以后去城里生活呢。 “呜呜呜……” “你挣扎也没用，敢逃跑俺就打断你的腿，俺说到做到！” 男人猥琐的笑着，手里的鞭子却狠狠打在麻袋上，直打的里面的人不再挣扎，不再乱出声。 “真贱！跟你说了好好睡觉，天亮就到家了，还非得挨顿打！” …… 林曼妮的日子过的简直不要太舒心，唯一不痛快的是男人的事儿太多。 “媳妇，待会儿跟我一起去河边洗床单，你陪我去说会话。” 周卫国用木盆抱着一大堆脏衣物，眼巴巴的看着她。 “你自己去嘛，河边有那些嫂子也能陪你说。” “不行，你得去，我跟她们说不着。”男人软磨硬泡的把她拉出门，还理直气壮的埋怨她，“那些嫂子老笑话我去洗衣服，你去帮我撑撑扬子。” “曼妮，去吧，河边只有他一个男的洗衣服，怪可怜的。”周母笑眯眯的看着他们，难得自己的糙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软话。 “妈，你放心，我跟他去。” 傍晚洗衣服的人少，只有零星几个妇女在洗，旁边还有几个小孩儿在嬉戏玩水。 见到周卫国带着媳妇过来，忙跟他俩打招呼：“大队长，林老师，你们也来洗衣服呀？” “是呀，这会儿不热，正好出来放放风。” 林曼妮找块干净的石头坐着，还顺手捡起几颗小石块往河里扔着打水漂。 “媳妇，来我打一个试试。” 周卫国随手扔了一个，不仅扔的远中间还打了好几个水漂，惹的她一阵惊呼。 “卫国，你好厉害！” “一般般，你喜欢就好。” 男人往床单上擦着肥皂，沾的一手泡沫还不忘把媳妇落下的碎发夹到耳后。 “好好洗，待会儿这里人更多，你更不好意思。” “没事儿，你男人才不怕这个，嘴长在他们身上，随便他们怎么说，我不放在心上。” “少贫嘴，快点儿洗。” 周卫国双手有力的揉搓着粗布床单，一张床单在他手里洗的相当轻松，不仅洗的干净，水也拧的干。 周围跟他们差不多时间来的人都还没洗完几件衣服，周卫国已经洗完大半盆了。 “给，吃一颗糖。” 林曼妮剥好一颗大白兔奶糖塞进他嘴里，糖纸被她随手扔在石头缝里。 浓郁的奶香味在唇齿间爆炸起来，周卫国宠溺的看着她，嘴甜的夸赞着，“媳妇，你的糖真甜。” “是你买回来的糖甜。” 林曼妮也吃了一颗，糖纸依旧被放在之前的石头缝里。 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林曼妮往里扔了几颗石子溅起一阵阵涟漪，落日的余晖倒映在水面上，渡上一层层金色的光芒。 “媳妇，你在学校跟同事们相处的怎么样？” “还好，其他人都挺好相处的，只是徐老师话不多，有时一天也跟她说不上一句。” “说不上，就不跟她说，咱不强求。” …… 俩人絮絮叨叨说起许多小事，不仅有小夫妻之间的事，还有村里一些八卦。 “林老师，你看那是你家卫红吗？她怎么在跟魏知青拉拉扯扯的？”河边一起洗衣服的嫂子指着不远处的俩人给他们看。 “魏知青不是在跟陆美丽谈对象吗？这怎么又换成卫红了？卫红也才17 吧？” 周卫国望着河岸边的那俩人，其中一个确实是自家妹子。 今天他们洗衣服的位置比平时隐蔽，不走近看都不知道他们在这儿，正好是那边的盲角。 “卫国，我去看看情况，你先别发火。” 看着男人冷厉阴沉的脸色，她心里也有点儿嘀咕，只能先安抚好他。 “你自己过去小心点儿，回去后我再找她算账。” 林曼妮沿着河边走过去，位置正好在俩人的身后，茂密的芦苇把她完全遮挡起来，他俩的说话声却很清晰。 “卫红，你去跟大队长说说给我换个活儿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纠缠你。” 魏晓军没想到她这么难伺候，他自认为对她比对陆美丽上心，可周卫红却一点儿也不搭理他。 “你给我滚！再来纠缠我，我让我哥把你送知青办去，告你想逃避劳动！” 看见这人，周卫红直犯恶心！ 她都不知道自己啥时候开始跟他扯上关系的，无非只是帮陆美丽给他送过几次信。 “把我送知青办你舍得吗？你给我写的那些信现在还在我手里呢，难不成你想让我把它拿给大队长看看？” 原本之前魏晓军对这黄毛丫头一点不感兴趣，只是她一直跟陆美丽在一起才多看她几眼。 可这一年多，她在林曼妮的操持下，被打扮的越来越漂亮了，甚至还远远超过陆美丽。 再加上她是大队长的亲妹妹，家里条件在村里也算数得着，况且她嫂子的娘家还很有家庭背景。 追她不比追陆美丽强上百倍！ “你放屁！回去好好用你的狗眼看看，到底是谁给你写的信！” 周卫红气的恨不能上去狠狠扇他几巴掌，她是怎么瞎眼招惹上他的？ 全怪她一时心软答应给陆美丽帮忙。 魏晓军用自认为很深情的眼神看着她，痛心疾首的控诉着。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信是你给我的，不是你写的，那是谁写的？” 那些信上又没署名字，只写了自己的拳拳爱意。刚开始他看时也不相信是周卫红写，可耐不住她实打实给自己送了好几封。 现在他只想攀上周家这个大树，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对他来说选周卫红比陆美丽强很多。 “你回去睁大你的狗眼再仔细看看！我再警告你一次，再来找我麻烦，小心我捶死你！” 周卫红在他眼前比划了一下拳头，落进男人眼里却是在撒娇，还温柔的哄她，“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 “卫红，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第183章 孙大丫再次被卖 林曼妮一周有八节课，上完课后，有时她会直接回家，有时候会在学校帮忙批改作业。 只是现在村里人再见她时，不是喊她“林知青”或者“曼妮”，全换成“林老师”了。 刚开始有些不习惯，小脸还会不自觉的羞红一片，多听几次后，她才慢慢感觉这样喊也不错。 “林老师，下课了？”路上王嫂子刚好碰见她，不免得打声招呼。 “王嫂子，又去割猪草呀？” “大队长给俺的那头猪仔长的真壮，好养的很，替俺多谢谢他。” “好勒，我记住了，你也照顾好自己。” 一路回来，林曼妮都不知道被几个人打招呼喊她“林老师”。 刚进院，看见周卫国正在修补渔网，见他这会儿在家不免有些好奇，“你怎么没去上工？” “刚从公社开会回来，天不早就不下地了。把网补补，晚上捕鱼去。你去不去？” 周卫国看着媳妇全身穿着他买回来的衣服，心里别提多高兴。 衣服能上身，说明媳妇满意他的眼光，喜欢穿他买的衣服。 家里其他人全下地了，家里只有他俩，林曼妮蹲在地上帮他一起收拾渔网，还不忘吐槽他。 “下次再进城别给我买东西了，妈缝的衣服也好看，我想穿新的，扯块布让妈缝还省不少钱呢。” “媳妇，你过来一下……” 周卫国略往前探了一下身体，示意她也往那儿移移，“怎么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嘛，家里又没人。” 他故意低头和她平视，垂眸含笑的看着她，“媳妇，不要委屈自己，我不要你做什么贤妻良母，只想让你做自己。” “不要忘了，你是林曼妮！” 说完又故意弯一下腰，情难自禁的深吻了她一口。 “唔唔……大白天的！不要这样……” “家里没人还关着门，没事儿……最后一次！” 渔网被俩人扔在地上凌乱的踩着，周卫国圈着她的腰身用臂力完全向上托着，直至把人举的高过他一个头。 林曼妮整个人挂在他的腰腹上，上半身一半超过他的肩膀，搂着他在怀里不停嬉笑着。 “哈哈哈……卫国，快放我下来……” “媳妇，你亲亲我！” 俯身捧着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刀削般的脸颊上还有一些细小的胡茬，炯炯有神的眼睛时刻掠夺着她每寸肌肤，微张的红唇循循善诱的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媳妇，难得家里只有咱俩，你得好好补偿我一次。” 说起这个，林曼妮的俏脸不禁一红。 昨晚他要的太多，自己受不住中途睡着了，临睡前还安慰他：以后再好好补偿他一次。 “这是在院子里，还是大白天，真不知羞！” “我不管，只这一次！” 男人像个孩子一样跟媳妇撒娇卖乖的引诱着，嘴角勾起的笑容暴露出他得逞的意图。 “只一次！” “好……” 再次捧起男人的俊脸，林曼妮浅尝辄止的吻了一次，临后退时却被他长驱直入。 直至她再次娇喘连连的拒绝时，男人才堪堪放过她，厚脸皮的夸赞着：“表现不错，学会换气了。” “去你的，快放我下来。” 深夜万籁俱寂时，孙家的堂屋里煤油灯还在摇曳着，孙老婶正在旁边数着手里的钱。 “娘，这次卖的不少，比上次多一倍呢。” 孙老二猥琐的凑在一起，眼神贪恋的全在钱上，内心渴望着孙老婶能分他点儿。 “给你两张，跟你媳妇省着点儿花。” 孙老婶抽出20块钱塞给二儿子，今晚这事能成，还多亏他两口子帮忙。 “这次咱卖的远，大山里边的村，大丫不会再回不来了，肯定也不会有人再救她。” 她把剩下的钱塞进自己口袋里，这可是她的养老钱得握在手里才放心。 “老二，你媳妇不会再生了，二丫你们好好养着，老了也有个闺女帮忙照顾，也能给你们洗洗涮涮的干活。” “娘，俺们知道，肯定好好待二丫，谁让俺也是她亲叔叔呢，疼她还来不及。” 孙老婶的话他明白，这是不打算再卖孙二丫了，只当他们自个儿养个闺女。 隔壁屋的孙二丫趴在墙上偷听孙老婶他们说话，听到他们不打算再卖自己后，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一些。 想起今晚吃饭时，她还心有余悸，孙老婶难得杀只鸡，鸡腿却给了姐姐一个，平时她们只有喝汤的份儿，哪能吃的上肉。 整顿饭透露出古怪，孙二丫也没心思吃多少，默默喝碗鸡汤吃个窝窝头就进屋了。 可她等了好久姐姐也没回屋，直到院门响起时，院子里传来淅淅索索的说话声。 “人呢？俺先验验货，看是个全乎人不？俺别买回去是个残废。” “放心！肯定是个全乎人，不过俺劝你回去最好把她腿打折，她可跑过一次，再跑俺可不负责。” 孙二丫透过破窗户往外偷看，双手捂着嘴巴不敢发出丁点儿声音，惊恐的看着俩人讨价还价。 孙大丫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个陌生男人正在检查着她的身体，开口还着价，“太瘦了，别带回去死了，那俺就赔了。” “别看她瘦，力气一点儿不小，身体可好了。” “俺得跟你说清楚，死契，一经买卖不得反悔！” 一听这个，孙老婶倒放心不少，她可不希望人再被退回来，那她还得退钱。 “行，死契就死契，谁也不许反悔！” 孙大丫昏迷着被他们捂上嘴，双手双腿捆绑好装进麻袋里，陌生男人把钱交给孙老婶后，直接扛着麻袋背出去了。 看着奶奶和二叔喜滋滋的钻进堂屋后，孙二丫也立马紧贴在墙壁上偷听他们说话。 没想到奶奶的手段这么狠辣，原本孙二丫打算过段时间再怂恿二婶做这事的，却被她捷足先登了。 等家里所有人都睡下后，孙二丫从炕洞里摸出之前姐姐藏的钱，查清楚数后又把钱放回原地。 呵！以后这钱都是她的了！ 牛车在路上颠簸许久，麻袋里的人也渐渐苏醒过来，“呜呜呜……” “睡你的，早上就到家了！” 男人拍了一下麻袋后，心情很好的吹了声口哨。 第182章 林靖轩怼人 “说我不在。” “别呀，她来找你好几次了，你出去说句话也不算多。” 林靖轩上下打量他一眼，“你收她东西了？还是你相中文工团的人了？” “没……没有，那些姑娘都是小祖宗，难伺候的很，俺可不喜欢。况且她们一到节假日比咱们还忙，娶她们回家谁给俺照顾孩子？” 庄小军打心眼里没看上那些花里胡哨的姑娘，跟花瓶一样，中看不中用。 “林排，她磨的俺都受不了了。不信，你出去试试！” 林靖轩起身往外走，不冷不淡的回了句：“待会儿，她要闹起来，全是你的错。” 王芳站在树荫下，看见人出来，慌张的整理自己的衣着和妆容，从她知道林靖轩探亲回来后，早想来找他了。 今儿终于有空过来，她兴奋的把自己从头到脚全收拾了一遍，只为能见他一面，跟他多说几句话。 看见林靖轩迈着长腿朝她走来，简直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巴上，心跳快的都要跃出胸口了。 林靖轩站在树荫外，看着树荫下的姑娘，很冷淡的问：“王芳同志，这次又是什么事找我？” “我知道你探亲回来，想来看看你。听说你喜欢吃辣椒酱，这是我让我妈做的，拿给你尝尝鲜。” 王芳激动的掏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装得全是红彤彤的新鲜辣椒，还有大块的肉粒，“我妈的手艺很好，这个辣椒酱我爸也喜欢吃，很鲜很辣的。” “我妹妹做的还没吃完，容易放坏，你拿回去吧。” “村里的辣椒和城里的辣椒比不了，再说你妹妹一个村里人，哪舍得往里多放肉，不信你尝尝我这个。” 她的话又成功引起林靖轩的反感，面色不悦的看着她，眼神也越来越冷漠。 “王芳同志，我是个俗人，只喜欢吃村里的辣椒，城里的辣椒我吃不惯，你拿回去给你爸吃吧。” “再多说一句，以后没事不要来营区找我，咱俩只是战友关系！” 怼完她，林靖轩连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没舍得给她，径直又转身回去了。 气的王芳在后面指着他咆哮起来，“林靖轩，你别不识好歹，以后你会后悔的！” 她的话被炙热的阳光彻底蒸发掉，耳膜里只有知了的吵闹声，看着身影离她越来越远，王芳直接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嘴里还不依不饶的骂着：“林靖轩你个王八蛋，不识好歹……” 庄小军透过窗户看完整个过程，跟其他人八卦着，“这王芳同志真是锲而不舍，每次来都哭一次，哭完还来，她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我觉得她有受虐倾向，喜欢被咱老大虐，虐的越狠她越喜欢。” “嘘……快别说了！老大回来了。” 林靖轩进屋后，看着所有人都没睡，全神采奕奕的瞅着他，“全体都有，起床！五公里越野！” “老大，不要，我们睡，马上就睡！” “快起吧，别待会罚你操扬转一圈鸭子步。” “谁来救救俺们！她早不来找晚不来找，大中午来找，脑子有病吧！” …… 等他们整装待发跑出大门口时，王芳还在树荫底下痛哭。 辣椒酱也被她摔的一地粉碎，喷香鲜辣的味道引得人口水连连。 “林靖轩……” 王芳见他们出来原以为又来找她的，激动地立马起身迎上去，哪知人家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这女的真恐怖，怕不是赖上咱老大了吧？” “可惜那瓶辣椒酱了，闻着味儿不错，不知道吃起来咋样。” “李虎！” “到！” “回来再加100个俯卧撑！” “是！” 几句话下来，队伍里再也没有一点儿杂音，除了轻微的喘息声还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王芳满脸泪痕的回到家属院后，气愤的把桌子上的东西全摔了，吓得王母忙从屋里出来看她。 “闺女，咋了？东西没送出去？” 王母知道她一直喜欢部队里的一个小军官，都快到如痴如醉的地步，奈何人家一点也不喜欢她。 “没有，娘你说我该怎么做，他才会喜欢我？” 这种事哪有教的？再说她家也是村里出来的，哪会外面这些道道？ 按理说女追男隔层纱，应该好追才对。 “让我爹把他开了，给脸不要脸，一个小排长凭什么看不上我！” “你爹也只是个副团，官儿也不大，没那么大权力。再说人家才22岁已经是排长了，等以后的职位肯定比你爹的还高。” 王芳知道这个理，要不她也不会死抓着林靖轩不放，这种青年才俊在部队里是相当吃香的。 文工团里许多人都喜欢林靖轩，她们只是没她胆儿大，只敢背地里偷偷喜欢。 她自认为自己长得不错，在她奶奶的耳濡目染下，从小唱念做打样样精通。 要不也不能被文工团一举选中，靠唱样板戏当上台柱子。 “芳儿，别着急，你又不大，再等等也许还有更好的。我听院里一些人说他父母都是臭老九，被人抓走不知道扔哪儿了。” “你这是谣传！臭老九的儿子怎么可能当兵？他政审都过不了。” 王芳刚进家属院没几年，还是刚来时见过林靖轩，哪知几面过后他就上战扬了。 她日盼夜盼的把人盼回来，结果人还对她冷冰冰的。 “大院里不让乱传话，娘……这话不要再在外面说了。” 作为文艺兵，王芳也是熟知保密条例的，话该不该说她心里有数。 “你放心，这我知道。”王母作为军属，她也知道言多必失，也怕给家里人带来麻烦。 晚上睡觉前，她和王副团再说起闺女喜欢林靖轩的事时，却被男人厉声打断，“你们母女俩少打人家的主意，你闺女配不上！” “可院里都传他爹娘是臭老九，被抓起来了。” “你快闭嘴吧！你以为谁都能当臭老九？说的难听点，搁以前咱都见不到人家这种人。越上岁数，心里越没点数！” 王副团没想到他闺女的心思这么大，竟然想跟林靖轩谈对象。 “你闺女的性格秉性入不了人家的眼，也进不了人家的那种家庭，早歇了心思吧。” 叮嘱完后，他翻个身睡觉去了，独留王母撇嘴不信他的话：在她眼里，她闺女谁都配得上！ 第181章 俩人第一次见面 见面那一刻，周卫国直接听不见外界任何声音，全身的感官都只有她一个人。 “同志，你是我哥哥的战友吗？” 这是她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周卫国从来不曾忘记这个甜甜的声音，紧张的他手心里满是热汗。 “是……你们是林靖轩的家人吗？这边登记一下，我带你们进去找他。” 周卫国看到她签名时，立马深深记住了这个名字：林曼妮！ 林家父母知性优雅，举止得当，有礼有节。他们不仅给林靖轩宿舍里的战友们都带了礼物，还给他们拍了照片留念。 那个时候的相机国内很少有个人的，一般都是单位集体的，而且胶卷也很贵。 林父却每个人都给他们拍了一张，甚至承诺回去后洗好再给他们邮过来。 林家人在部队里待了几天，林曼妮也被林靖轩带着到处转悠了几天。 周卫国不方便时刻跟着她，但目光所到之处都是她的身影。 他看见她在操扬上散步，看见她在阳光下肆意奔跑，看见她跟她哥谈笑风生……可她的世界里独独没有他的身影。 林曼妮不知道的是她在的那几天，团里许多人都偷偷跑来看过她，甚至有些人还打听到她的家世。 周卫国自卑的不敢往她身前走，永远都是远远的跟随着，远远的看着。 幸运的是林靖轩和他十分交好，不管他们去哪儿只要他有时间，永远都会喊上他。 三人待在一起的时间也比其他人多出许多，他们也留下了一张三人在一起照片。 文工团来慰问演出时，不知被哪个混小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他们这儿有个漂亮的小妹妹，传出嫌她们文艺兵长得一般般，才艺也一般般。 一下激起团里女兵的好胜心，非让他们把人交出来跟她们比比。 原本周卫国还担心她被欺负，想要替她出头时，却被林曼妮干脆利落的出来迎战给打断了。 “比什么？你们挑。” 十几岁的姑娘俏生生的站在林家父母身边，丝毫不怯扬。 “比跳舞。” “行，你们先来！” 文工团选了她们团里跳舞最好的女生出来比，很有年代特色的红色舞蹈；为了避免抢她风头，林曼妮简单跳了一个古典舞，舞姿婉转优雅，美不胜收。 然而，却也惹得她们很不满，差点儿被她们叫嚣的带上‘资产阶级享乐主义’的帽子。 后面要不是李团出面解决，这事也不会罢休。 文工团的团长也及时出面调停，却分外赏识林曼妮，想要把她招进文工团，却被林家父母委婉谢绝了。 林曼妮为了感谢大家帮她那次，后面还特意又给他们表演了一次手风琴，琴声悠扬动听，也让周卫国回忆好久。 “媳妇，慢点走，等等我。” 周卫国紧跟几步追上她，偷偷牵着媳妇的手，握在手心里，满眼柔情的看着她，“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结婚一年多，他偶尔都觉得有些不真实，要不是人真的在他身边，他都觉得这是个梦。 “看你那傻样！大白天的……” 林曼妮低声娇嗔一句，莹白如玉的脸颊上却布满羞涩地红晕。 俩人紧牵着手进家门时，拐角处一直看着他们的人也露头了。 “姐，你不是说要找队长媳妇让我去上学吗？你怎么不去？”孙二丫义愤填膺的看着孙大丫。 从报名那天孙大丫就在骗她，一直说出钱让她去上学却一直在反悔，今天都开学了，还是舍不得给她掏钱。 “二丫，在家待着不好吗？上学多累，早上还得早起去学校打扫卫生，也不能随便出来玩。你在家自由自在的，还能带着铁蛋到处去玩。” 孙大丫耐心哄骗着妹妹，自己都没上学哪儿可能掏钱让她去上。 “姐姐，你是不是骗我的？”孙二丫生气的直视着她，“我要把你的秘密告诉二婶和奶他们。” “诶……你等等，二丫……你听姐跟你解释。” 俩人一直别别扭扭的快到孙家门口时，孙二丫才又被孙大丫哄住，“你听姐的没错，那些钱一定分你一半，现在先乖乖在家待着。” “好，你说会给我一半的，你别又反悔。” 孙二丫不情不愿的答应了她的请求，心底也在盘算着怎么让孙老婶他们赶紧行动。 下午，周卫国把媳妇又送进学校后，特意在屋外听了一节课。 听着媳妇宛转悠扬的唱儿歌，心底不自觉的有些好笑，感叹着真是大材小用。 “好，同学们学会这首《上学歌》了吗？大家一起唱一遍……”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 等林曼妮下课时，周卫国递给她水壶，夸赞着：“媳妇，你唱的真好听。” “少贫嘴，你快去忙你的，不用一直陪着我。” 几个胆子大的孩子把他们围在中间叽叽喳喳的问着：“大队长，你喜欢林老师吗？干啥一直跟着她？” “她是我媳妇，我爱跟着她。等你以后娶了媳妇，你也一直跟着。”周卫国认识这个小不点，陆老大的小儿子——陆二蛋。 “那俺也娶一个跟林老师一样漂亮的媳妇。” “林老师，娶你是不是要花很多钱？俺娘说越漂亮的闺女越费钱，俺姑长的没你漂亮，俺姑父娶她也花了可多钱。” 林曼妮听着这些童言童语，失笑出声，“是要花很多钱，那你快些长大，好好上学，以后才能挣钱。” “媳妇，我娶你时没花钱，你自己送上门的……” 周卫国低声在她耳边诱哄，眼角的笑意看得出他此刻有多高兴。 “讨厌，没个正行！快忙你的去！” 推他走远几步后，林曼妮才面红耳赤的转过身不再看他。 “下课后早些回家，娘今晚做好吃的，庆祝你第一天上课。”周卫国知道把媳妇惹急眼后，悻悻然的嘱咐着。 “知道了，你快走吧。” 他们的互动全落进徐小慧的眼里，眼神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些羡慕。 这时她也才真正明白林曼妮为什么愿意下乡嫁给一个瘸子，她哥到底是为她好好挑选过的，选了一个本身就很好的人。 那个男人的眼光真好，跟他的人一样好。 第180章 南山小学迎新 “好看，鸳鸯戏水，有情人终成眷属……哈哈哈……” “嫂子，别开玩笑了。” 周卫国看着人堆里的娇媳妇，心底略有些意外，她竟会跟她们相处的这么融洽。 “媳妇，我给你带了东西回来，先回去看看，明天再来绣。”看出媳妇的羞涩，他忙出声帮忙解围。 “好……各位嫂子，有空我再来跟你们学。” 周卫国带着媳妇走后，身后的人还在夸林曼妮越来越好相处了。 沪市秦家，秦风被国安部带走没多久，秦仕城的职位也被人撸了下来。 这天，他正一脸愁苦担心的在书房里坐着，想不明白自己混迹官扬半辈子，临到头会是这个结果。 他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儿子不争气，自己的位置又尴尬，想走不能走，想留又留不下，以前的下属成了自己的领导。 这段时间他什么也没做过，唯一的破绽就是那几张图纸，莫不是秦风露馅了？ 可他偏偏一直联系不上秦风，甚至连段新也联系不上！ “京伊，联系上他们了吗？” “叔叔，还没有，招待所的人说他们退房走了。” “退房了？难道他们快回来了？”秦仕城想不明白他们还能去哪儿，头实在疼的很。 温京伊走到他身后，温柔的替他揉着太阳穴，不经意的打探着消息，“叔叔，秦风哥不会出事了吧？” “他能出什么事，只是下乡去玩玩，看看旧友，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秦仕城微闭着双眼，享受着片刻的舒缓，直到房门被人暴力推开。 “你是秦仕城吗？跟我们走一趟！” 为首的人示意后面几人上去逮捕他，吓得温京伊立马闪在一边，惊恐的看着他们问：“你们是谁？谁让你们来的？” “秦风认识吗？” “他是我儿子，他怎么了？”秦仕城听到儿子的消息后，人也一下精神起来。 “他举报你窃取国家机密，勾结境外机构，贪赃外放，迫害国家重要人员，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他的话吓得秦仕城猛的跌坐在地上，没想到秦风会为个女人真的出卖他！ “秦风，你个小兔崽子，为个臭女人出卖你爹！” 喊出这话后，秦仕城径直吐出一口血，人也晕过去了。 “把他抬走，这位女士，麻烦你也跟我们走一趟。” 温京伊知道她肯定得接受调查，反应倒也平静，跟在他们身边一起出了门。 他们上车时，被刚好回来的段新看到，他忙隐藏在路边的拐角处，看着车缓缓开走了。 “下手还挺快的，这么快就交代清楚了。” 段新把房间里值钱的东西收拾一空后，回到温京伊提前安排好的地方，等着和妹妹团聚后再一起离开。 果然，几天过后，温京伊被放回来。 她的手一直很干净，从下学后一直在秦家待着，连大门也很少出，外面的人也不很了解她。 “哥，咱们走吧，秦家彻底倒了，妈妈的仇报了！” 兄妹俩相视一笑，他们等待十几年，终于有了结果，迫害他们家的人终于得到了报应。 从此之后，世上再也没有温京伊和段新，只有温乔和温燿。 南山大队的村小正式迎来第一批小学生，老村长还把公社领导郭书记找来给他们揭幕。 村小的牌子正式挂在学校的大门口：南山小学。 学生们一个个兴高采烈的背着新书包，搬着小凳子走进学校大门。 四个老师依次站在校门口迎接大家，村民们也全聚集在学校周围。 有些家长还不停叮嘱着，“在学校好好给俺学习，敢调皮捣蛋，回家俺打烂你的屁股！” “给爹娘考个一百分，俺就天天让你吃个煮鸡蛋！” “往前坐，好好上课，保护好课本，这么新的书别弄脏了！” “别上房揭瓦，不听话敢欺负这些老师，大队长饶不了你们这些兔崽子！” …… 周卫国站在媳妇身边，看着一个个小毛头乖乖的站成一排排，心底不免有些好笑 。 “媳妇，以后你就是‘孩子王’了！” “那让你狐假虎威行不？省的你老说我欺负你。” 夫妻俩在学生后面小声说着悄悄话，郭书记和老村长在前面鼓舞着学生们要努力学习，天天向上；顺便夸赞那些让孩子上学的村民有眼界，知道培养孩子。 最后，当村里的喇叭里奏响国歌，五星红旗在村小上空飘扬起来的时候。 在扬的村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慌乱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 他们好多也是第一次见五星红旗，第一次听国歌，第一次做这么有意义的事。 一时间，各个都是心潮澎湃，情绪激昂！ 身体不自觉的绷直，眼神顺着五星红旗缓缓上扬。直到国歌结束，他们的眼神依旧熠熠生辉。 看着墙上画的天安门城楼，院子里飘扬的五星红旗，听到震耳欲聋的国歌。 这一刻，他们中的有些人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守护的东西是这样的。 望着孩子们眼里略微迷茫懵懂的眼神，这一刻教育的意义才真正体现出来重要性。 郭书记被老村长拉家里喝酒，周卫国不放心媳妇非要在这儿陪她上课。 “你小子，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谁还敢欺负你媳妇不成？” 见周卫国宁陪媳妇上课，也不去陪他，郭书记难得打趣他一次，“你呀！铁树开花，越活越回去了。” “走吧，年轻人的事咱管不着。”老村长带着人直接回家了。 一共招收了70个学生，分成两个班，开设的课程还算齐全：语文、数学、音乐和美术，自然常识。 何跃进教数学和自然常识；王春荣教一班语文；徐小慧教二班语文；林曼妮教音乐和美术。 见上午没媳妇的课，周卫国给其他三个老师每人抓了点奶糖分给他们，“以后麻烦多多照顾一下曼妮，她脾气软，别被小孩儿欺负了。” “大队长，你放心吧，肯定不会让曼妮受欺负的。” 王春荣看着一脸担心的男人，难免觉得有些好笑，见过疼媳妇的，没见过这么宠的。 何跃进也再三保证平时会多照顾她，周卫国这才放心带着媳妇回家。 回去的路上，林曼妮蹦蹦跳跳的在前面走，时不时巧笑嫣嫣的回头看看他，就像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第179章 南山大队交公粮 “对，都是我媳妇的，你到底卖不卖？我又不是不付钱，怎么还问东问西的？” 周卫国的脸色彻底冷下来，冷冰冰的直视着王秋菊，想看看这个售货员到底想干什么！ “卖，就问问。”小声嘟囔一句后，王秋菊算完账又把零钱找给他。 拿上所有的东西后，周卫国连个眼神都没多看她一下，径直出去了。 刘家的饭桌上，老村长看着几个月没见的闺女，胖的人都快认不出来了。 不免担心的叮嘱她：“雪花，你胖太多了，以后少吃点儿，孩子太大容易难产。” “生孩子遭罪的是你，别不当心！” “爹，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婆婆说我生孩子时去城里医院生，不在卫生院，那边条件好，不会出意外的。” 陆雪花嘴里还在啃着排骨，还不忘给老村长夹菜吃。 “亲家，胖点儿没事儿的，俺当初生大海时也这么胖，大海落地就八斤呢，可胖乎了也好养活。” 刘母看着儿媳妇胖乎乎的样，心里别提多高兴，能吃是福，吃的好肚里的大孙子才长的壮。 刘大海也一个接一个的给媳妇夹排骨吃，虽然媳妇没以前那么好看了，可谁让她肚里怀的是他的儿子呢！ 老村长看着夫妻俩坐一起，真是越看越不般配。 婚前还觉得闺女大三岁，俩人在一起看不出来；现在再看，明显觉得闺女比女婿不止大三岁，跟个大姐一样，又老又胖。 “雪花，生完了再瘦瘦，一直这么胖显老。” “爹，我知道，生完了我肯定少吃点儿，现在我不是怕亏了孩子嘴嘛。”陆雪花也听出她爹的意思，心里不免有些难受。 怀孕后，她也明显觉得刘大海不像以前对她那么上心了，时不时还会敷衍她几句。 可她也不敢再随意跟刘大海闹脾气，因为王大山纠缠她的事，知道自己对不住他。 到现在，陆雪花也不知道肚里的孩子到底是他俩谁的种，除了跟王大山厮混的那一夜，后面她跟刘大海的房事也没断过。 直到检查出怀孕，她都是蒙的！ 想要又不敢要，怕生出来不是刘大海的种，到那时，她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老村长察觉出闺女有些不高兴，难得安慰她几句：“怀孩子都容易胖，生完就好了。以后管住嘴迈开腿，多动动。” “哎……爹，我记住了。” 饭后，老村长步行把闺女送到商店门口后才又往粮站那儿走。 边走边往两边的路上瞅，恰好看见同村的知青柳敏在邮局门口跟一个小伙子拉拉扯扯的说话。 村里不管知青们的私生活，只要不闹出幺蛾子，他们一概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们又不在这儿长待。 可他们真要闹出一些大事出来，村里也只能把他们交给知青办处理。 慢悠悠的走到粮站后，前面已经排的没多长了。 “伯，你回来了。”周卫国把带来的水壶递给老村长喝点儿水。 “咋样？前面几个村交粮顺利吗？” 老村长眼神毒辣的看着那几个村的领头人，好几个都在耷拉着脑袋挨训，看样子粮食被退回来了。 “有两个村的麦子水分太大，没晾干；一个村里麦糠太多；两个村的里面掺了小石子。” 周卫国言简意赅的说完，他倒不担心自己村有这些问题，谁让每袋粮食都是他和老村长检查过的。 “哎……退回来又得返工，何必呢？投机取巧，占小便宜的心思要不得！” 旱烟的烟雾徐徐袅袅的往上升，老村长的整张脸隐藏在后面，眉头紧锁的看着一车车的粮食。 “伯，咱村的公粮没这些事，您放心。” “我不是想这个，我是在想啥时候不用再交公粮，村民能自给自足，到那时候哪会有这些小心思。” “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自己不能吃，还得上交，有时候这事儿也挺想不明白的。” 周卫国开解着他，“这不是现在国家穷嘛，等过几年国家缓过劲儿就好了。到时候大家肯定跟以前一样自家有自家的地，自己种自己吃。” “也是，主要还是太穷了！” 想通后，老村长的心情才好点儿，看向周卫国的车把上挂着的东西。 “这又给你媳妇买的？” “你挣的那点儿分红还没花完吗？还是你大舅子又给你们留钱了？” 平时老村长见周家的伙食不错，知道都是周卫国上山猎的，可这分红也没多少钱，哪儿禁得住一直这么花？ “不是，我娘攒的以前我当兵寄回来的钱。” 周卫国哪敢告诉他实话，做买卖的事都是偷偷的，外人哪知道他家到底有多少钱。 “那就行，记住别干犯法的事。” “伯，我记住了。” 老村长还是相信他的人品，毕竟国家甄选过的人，哪儿会出错！ “等你媳妇也上班挣工资，你压力就小了。” 知道周卫国一个人养活一家人不容易，老村长还是有点儿心疼他的。 终于等到半下午时才轮到他们村，粮站的工作人员用粮食探子一袋袋的检查，等所有的粮食检查过后，才去过秤，称重，最后背进粮仓后才算结束。 等这批公粮交完后，老村长简单跟刘主任打个招呼后才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周卫国带着老村长在前面走，后面跟着村里送粮的汉子们。 大伙都很高兴，这次他们村上交的粮食最多，质量也最好，公社领导还当着好几个村的人当面表扬了他们。 看下半年的收成如何，还是这样好的话，“先进生产大队”的荣誉称号就是南山大队的。 “卫国，过几天带两人去公社领猪崽去，记得挑大个的抓，这次公社允许咱村养四头呢。” “照这样看，年前咱村说不准还能多留一头猪分肉。” “谁说不是呢！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有奔头！” 俩人边唠边回，骑到村口大树下时，看见自己媳妇坐在妇女中间，周卫国不免有些好奇。 “媳妇，你在哪儿干嘛呢？” “大队长，你媳妇在给你做鞋垫绣花呢！这手巧的，俺们都比不了。”李嫂子手把手教了会儿，学会后人还自己画的花样，绣得还活灵活现的。 “有学问的人脑子聪明，一教就会！” 第178章 周卫国日常宠妻 周姑妈也去她前夫村打听过，事情和他们村传的大差不差，闺女没啥问题，主要问题在男方。 那就是个二混子，油嘴滑舌的，整天也不怎么上工，在村里逗猫遛狗的玩，闲的没事还去赌一把。 得亏长的好，家里靠四个姐姐帮衬，要不都娶不上媳妇。 “她爹娘要多少彩礼？俺记得老刘家祖上是个厨子，这闺女做饭麻利不？” 好歹周母也是在那个村长大的，老一辈儿的事她也算知道点儿。 “麻利，现在在家也是帮俩嫂子带娃，偶尔还下地去上工，长得也不错。虽说没咱家曼妮这么好看，那长相在村里也算能排得上的。” 一说这个，周姑妈想起刘大娘刚去家说这事时，她大儿子连说句拒绝的话都没有，一味的害羞往屋里钻。 林曼妮在一旁听得都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又扯到她身上了？ 尴尬的笑了笑，也没敢多吭声。 “她娘没多要彩礼，说给个20块意思一下，主要是想给她闺女找个可心人。” “那也成，俺也觉得这婚事不错。” 姑嫂俩都很满意这桩婚事，这算是给老牛家在那村找了个靠山。 “等俺回去就找她娘把这事定下来，这样俺和金山也少桩心事。” 这下周姑妈彻底松口气，牛根生的婚事一订，她算是完成任务了。 “成，等定下哪天结婚，俺们再去帮忙。” 周母也觉的心里松快点儿，这个娘家侄是最弱的一个，唯唯诺诺的没个主意。 俩人拍板敲定后，周姑妈又拎着东西去二儿子家看了看怀孕的儿媳，也跟他们说了这件事后才回去。 镇上粮站那儿，南山大队到的不算早，排在中间位置，看排的这长队伍中午只能在这儿吃了。 刘主任知道亲家也过来交公粮，也不好让他们插队提前交，明面上总得有个先来后到。 眼瞅着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刘主任来喊老村长去家吃一顿。 “亲家走吧，来家吃顿饭，不耽误多少事。” 刘主任是个人精，知道当村民的面儿开口请人，老村长不仅有面子，还会说他懂礼数。 “我就不去了，来的时候雪花娘给带了大饼。” “您也好久没见过雪花了，不想她吗？只当去家看看她。” 提起陆雪花，老村长才想起老婆子让他拎来的鸡蛋，忙把篮子拿过来。 “亲家，这是雪花娘攒的鸡蛋，你拿回去给她吃。怀孕了，多吃点儿好的补补。” “雪花现在吃的挺好，可胖乎了，走吧，正好你拿去给她吃。” 见老村长一直不松口，刘主任干脆上手去拽他，俩老头推脱好一阵，最后人还是跟他一起去家吃了。 周卫国和大伙一起在路边吃带来的干粮，周母给他带了几个杂粮馒头和一瓶辣椒酱，正好沾着吃。 “大队长，你家这酱闻着真香，俺能沾点儿不？” “给，吃吧，大伙儿都沾点儿。” 他把辣椒酱放前面让大家一起吃，没一会儿这个沾点儿，那个挖点儿，一瓶辣椒酱没几下也快见底了。 最后只给周卫国剩个油底儿，勉强沾了点儿，将就吃了两个馒头。 “大队长，这辣椒酱是周大娘做的不？真香真辣，吃的相当过瘾。” “确实好吃，味道足足的，这手艺绝了。” “等回去后，也让俺媳妇去找周大娘学学，回头给俺做点儿。”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夸辣椒酱好吃，只有周卫国一人面上不显的偷乐着。 只一句让大家集体噤了声，“这是我媳妇自己做的，不是我娘做的。” 所有人尴尬的你看他一眼，他瞅你一下，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 唯有一个还没娶妻的小伙子大大咧咧的嚷嚷，“林知青的手艺这么好！俺还以为她除了吃啥也不会干呢！” 一瞬间，周卫国的脸彻底冷下来，双眸森然冷厉的看向他，吓得那个小伙子直接闭嘴不敢再多说一句。 所有人都静静的蹲坐在路边的树下，哪还有刚才吃东西的热闹劲儿。 “你们先在这儿等着，我去买点儿东西，看好公粮别丢了。”周卫国随口嘱咐着他们，跨上车直接向另一头的商店骑过去。 “大队长，你去吧，轮到咱们还得一会儿呢。” 大家巴不得周卫国赶紧有事儿离开，省的这大热天的空气冷的能冻死人。 “真是吓死人，你胆儿也太大了，敢说队长媳妇不好，幸亏大队长没发火。” “林知青就是队长的眼珠子，谁也说不得碰不得，更得罪不得！” …… 周卫国倒没当回事，他只记得媳妇跟他提过商店进的塑料凉鞋看着不错。 趁着这次出来，刚好给媳妇买一双带回去。 “同志，拿一双37码白色的。” 他一眼相中白色款，感觉媳妇穿这个更好看。 中午王秋菊替陆雪花值班，她见过周卫国几次，这次再看见他 ，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还是那个土里土气的瘸子吗？ 怎么会越长越精神？ 穿着比镇上的人都好看，这白衬衣穿在他身上才叫真正的衬衣，板板正正的，腰上的皮带勒着紧致的腰身，身上的腹肌也若隐若现。 宽肩窄腰的，露出来的手臂也强劲有力，面容虽然看着冷冷的不近人情，但这身材绝对是杠杠的，一看就知道是体力很好的那种人。 王秋菊脸色泛红的不敢抬头看他，低着头在柜台里找他要的鞋码，当把鞋递给他时，小脸彻底红的像只熟透的大虾。 “同志，再帮我拿一罐你们这儿最好的雪花膏。” 周卫国留意到媳妇常用的雪花膏只剩一半，他得提前给预备上，以防用完再买来不及。 “这款最贵，一瓶3块钱，要吗？” 王秋菊拿出刚到的新货，想看看他舍不舍得花钱买。 “要，再来一瓶那个。”周卫国指着上面他媳妇用的那款。 “两瓶可得5块钱，你确定都要？” “同志，你赶紧拿吧，我还有事着急走呢。”周卫国还是头次见卖东西拖拉的，好像怕他不付钱似的， 掏出10块钱放在柜台上，“再拿瓶罐头，称一斤桃酥。” “你是去卫生院看人？”王秋菊看他这么大方，故意又多问一句。 “不是，买给我媳妇吃的。” 第177章 周姑妈走亲戚 跟社员商定后，先定下一个学生一学期一块钱，学费不够教学经费的村里再补。 原以为村里人对上学这事不太重视，老村长还专门召集村民开了次大会，想动员所有家庭的适龄孩子全部入学。 结果报名时，人多的不仅需要排队，连周卫国取回来的课本都不太够用。 最后老村长直接拍板，一家俩孩子在一个教室的共用一本书，交一份钱。 学生全部招完后，只等周一开学，这几天正好空出时间去交公粮。 挑选出二十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一人一个小推车，两人一组，一个推一个拉，一起去镇上的粮站那儿交粮。 好在粮站的主任是老村长的亲家，每次收缴他们村的公粮格外宽松，有时略微有些瑕疵也被忽略过。 不像有些村起早贪黑赶到粮站，因为粮食的一些小问题被留在那儿，走又走不得，留又留不久，只能干巴巴的等着。 粮食水分大的还会被重新打回去晾晒，筛选不干净的也会被退回去重新挑拣。 一大早，周卫国骑车带着老村长跟着送粮的人一起出发，人人身上都带着干粮。 这段时间十里八乡都在交粮，有时会聚到一起得等好久。 “卫国，今年咱村的麦子收成不错，比去年多一半。”老村长在后座上半坐着，还不忘随手抽几口旱烟锅。 “是不错，今年的光景好，前面雨水充足，后面天又好，麦子没淹也没捂，结的穗大还饱满。” 周卫国穿着媳妇刚给做的新衬衣，白色的短袖衬衣下摆扎在军绿色的裤子里，脚上踩着媳妇新买的解放鞋。 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不少，也比以往更精神好看些。 “你这一身衣服，媳妇新做的？”老村长早就发现他都快高兴的尾巴翘上天了。 “嗯，曼妮刚扯的布新做的。” 今早原本周卫国不想穿新衣服的，禁不住媳妇的再三蛊惑和一顿吹捧，还是穿着一身新出了门。 老村长满眼欣赏的夸赞着：“你媳妇眼光不错，把你收拾的板板正正的，越来越好看了。” “精神面貌也比你刚回来时好很多，得亏你娶个大方的媳妇，换个小气点儿的，哪儿舍得扯布给你做新衣服穿。” “对，我能娶上我媳妇，还是我最沾光。” “知道就行，好好待你媳妇。” 待在家的林曼妮被人念叨着打了个喷嚏，周母还不忘调侃她，“肯定是卫国说你好呢，今早差点儿美死他，跟新郎官似的，穿了一整身新衣服。” “妈，衣服总要穿出去的，哪能一直在柜子里放着不穿，都放过时了。” “我给你和卫红扯的花布，你俩也赶紧做好穿出去。” 林曼妮手里画着连环画，嘴上跟周母闲唠着嗑，还时不时喝口金银花泡的水。 整个人安逸的不能行。 这几天暑气太重，各家各户都在家关门避暑，周家的大门却被人敲开了。 “嫂子，你们在家不？” 周姑母一脸喜气的进门后，还不忘把拎来的东西拿进屋。 “给你们拎了几根嫩玉米，正好给曼妮煮着吃。” “姑，我呢？” 周卫红小脸委屈的凑在一起，故意冲着周姑妈撒娇卖乖。 “你也吃，不怕羞，还跟你嫂子抢吃的，也不怕你哥说你。”周姑母点了点侄女的鼻子，宠溺得哄着她。 “俺跟你说着玩的，俺当然知道得让着俺嫂子。” “最近金山的身体咋样了？” 周母依旧担心她这个病秧子弟弟，再忙也惦记着他。 “不错，身体越来越好了，多亏曼妮送的野山参。俺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村里让金山去队里养牛。” “也不累，跟咱村一样总共四头牛，干一天算满工分，顺利生下小牛犊另外奖，小牛没了也得罚。” 周姑妈没想到这事会落到他家，本来她男人一直病病歪歪的，从来没下地挣过工分。 这次村里给他们翻身的机会，可得好好把握住。 “秀兰，这事咋落到咱家头上了？”周母知道这种事一般村里决定时，也要再三掂量的。 “这不又是另一件喜事嘛，还记得俺过年跟你提过咱村老刘家的闺女不？她男人偷吃，最后俩人离婚了。” “记得，这周围几个村也就那一个离婚的，哪儿会不知道，早传的沸沸扬扬了。” 周母还在缝纫机上做着小褥子，这是给儿媳妇做的，土炕太凉，她不习惯睡上面的凉席。 做个单人的小褥子，她一个人在上面睡，舒服还凉快。 “他家姑娘相中咱根生了，想跟咱家结亲。虽然结过婚，但没孩子年纪也小，才23岁，跟玉霞一般大，年纪正合适呢。” “根生呢？他不嫌弃人家结过婚？也愿意娶？” 周母知道有些男人对头一个媳妇都很在意，都希望能娶个黄花大闺女，要不有闺女的人家彩礼要的高呢。 说起这个，周姑妈也叹口气，“根生的名声被老连家给毁了，虽说错不在咱，但连小翠那么一闹。好多人家都觉得咱根生不是啥正经人，媒人都不愿意上门给他说亲。” “俺找过几个媒人，多给钱人家都不愿意帮他说，即使有也是介绍的死了男人带孩子的女人，要不就是姑娘身上有残缺的。” “别说根生不愿意，俺和金山也不愿意。好端端的大小伙何必去给人拉帮套呢！” 周母听后也知道事情有多难，要不是真没办法，谁也不愿意走这一步。 “老刘家的姑娘是个好的，只是之前识人不清，贪图男人长的好看，没想到是个心花的人。” 林曼妮坐在一旁听她们闲唠嗑，“姑，只要俩人说得来就行，一个村的，往后两家还能相互照应。” “曼妮说的对，俺也是这么想的。俺家在那个村是外来户，没有根基。找个有根基的儿媳妇也能帮衬一下根生，要不你根生哥他立不住。” 牛根生长相随她，长的还算不错，但性格懦弱，要不也不会被连家欺负成那样也一声不吭。 他要有周卫国一半的脾气性格，在本村也能活的很好，可实在是窝囊！ 现在牛春生入赘到老张家，小日子过的不错，只剩下这个大儿子还得让他们操心。 “那个闺女叫啥名？” 下面小辈的名，有些周母也不太清楚。 第176章 校园板报完成 “什么人？你说的这些我不明白。” 林曼妮不想跟她纠缠，再说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索性直接装傻的好。 哪知她还不依不饶的紧跟着问：“就那晚麦扬着火，从你家墙头翻进去的那个男人，他后来又跟两个人一起走了。” “哦……那晚我家招贼了，后面公安把人抓走了……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时她才回过味儿来，孙大丫不会一直在暗中监视她吧？ “我……我只是路过看到，好奇他想干什么，你没事就好。”孙大丫说完话又急匆匆的走了，还稍带着些许慌张。 王春荣瞅着那个小姑娘，不放心的叮嘱着：“曼妮，听村里人说你上次怀孕出事是孙家人干的，看她现在这样子，小小年纪心思这么重，以后你得小心点儿。” “别又被她家里人给惦记上。” “我知道。” 林曼妮也觉得孙大丫有点儿莫名其妙，好端端的问她这件事干嘛，莫不是她和秦风有什么关系？ 孙大丫回家后，心慌的去炕洞里掏出钱查数，数完后瘫坐在地上，幸好一分没少。 她这几天一直联系不上口罩男，想起那晚在周家门口蹲点时见到的俩人。 翻墙的那人跟平时给她钱的口罩男几乎一模一样，她才意识到那人是想对林曼妮图谋不轨。 难怪每次只要是林曼妮的消息，口罩男给的钱都会比其他时候的多点儿。 “姐，你在干嘛？” 突然一句话彻底打断孙大丫的沉思，拿在手里钱瞬间觉得很烫手，她惊慌失措的忙把钱塞回炕洞里。 慌张的看着屋门边站着的孙二丫，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没……没干嘛，看……屋里有老鼠没。你咋在家？” 平时这个点儿孙二丫都在河边给孙二嫂洗衣服，要不就是带着孙二嫂的儿子在外面玩。 “铁蛋渴了，俺带他回来喝水的。姐，你哪儿来的这些钱？” 孙二丫又不傻，从她察觉孙大丫的反常后。她早就偷偷看过炕洞里的东西，只是想不明白这钱是她从哪儿弄来的。 “钱？姐挣得，你千万别告诉奶他们昂，这钱姐留给你上学用。” 她故意抛出示好的橄榄枝，哄骗着孙二丫，以防她通风报信，钱被孙老婶硬拿走。 “好，谢谢姐，俺肯定不跟奶他们说。”孙二丫蹦蹦跳跳的跑出屋。 这次她也留个心眼，没告诉姐姐，自己偷听到孙老婶他们的计划，他们打算再卖掉姊妹俩中的一个，嫌她们在家白吃粮食。 吓得孙二丫这段时间使劲儿表现，洗衣做饭带娃，还顺带照顾孙二嫂的空月子，把她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惹的孙二嫂都感慨自己要是她生的该多好。 激动地孙二丫立马给她下跪磕头，再三保证以后自己一定会好好孝顺他们。 这事除了他们几个人知道，孙大丫还一点儿不清楚。 孙大丫见妹妹这么好糊弄，也没当回事，毕竟自己从小带大她，说什么话，妹妹还是会听得。 见过林曼妮后，孙大丫知道那人被逮走了，一时有些担心往后她该从哪儿挣钱。 这边，林曼妮和王春荣走到村小后，看着新建的学校，虽然没有后世的那些漂亮，但这座房子在村里也是独一份的好。 五间土砖屋，玻璃被擦的窗明几净，里面有村里木工做好的课桌，讲台上还单独给老师做了一张桌子和一个板凳。 “盖的真不错，周围人家也少，读书也不会吵到人。” “曼妮，你看看那块大黑板，咱们设计个图，上面再写点儿大字，弄的简单点儿。” “行，听你的！” 林曼妮随手在白纸上勾勒了几笔，一幅简图的轮廓跃然纸上，上面是五星红旗飘扬下的天安门城楼。 威严壮阔，气势雄伟！ 下面又简单画了几个戴红领巾的小学生在敬礼，一个个都是阳光开朗，积极向上的新样貌。 “春荣姐，这幅图怎么样？” 王春荣看后，尴尬的笑着，“曼妮，我没去过京市，不知道真正的天安门广扬是什么样子。” “抱歉，那你觉得板报上画这个怎么样？” 林曼妮忘了这两世的实际情况，这一世没有证明几乎寸步难行，连省都出不去，哪儿可能去京市呢？ “我觉得很好，起码能让孩子们知道天安门是什么样子，以后也是个向往。” 此时，王春荣才感觉到俩人之间的差距。 虽说都是下乡知青，可人与人确实不一样，林曼妮身上的气质是他们这些知青无法触及到的。 这不是简单一代人能培养出来的，而是几代人的累积。 林曼妮踩着板凳在黑板上细心勾勒出轮廓，需要填色的部分全由王春荣代劳。 俩人一边画一边商议上面需要的汉字内容，最后决定还是由王春荣来写。她毕竟经历过大运动的洗礼，清楚哪些内容能写哪些不能写。 一直到下工号响起，俩人还稍有些尾巴没弄完。 林曼妮蹲在地上看王春荣在上面写字，在板凳上站了一下午，小腿肚子泛酸，难受的很。 周卫国到家后，找了一遍没见到人，立马又到村小这儿来找。 刚进门就看见娇媳妇一个人蹲在墙根，手里拿着小木棍在写写画画，“媳妇，你们忙完了吗？” “还有一点儿，你回来了。” 简单把地上的字弄乱后，颤巍巍的直起身，蹲了好一会儿，一时起身还有些眩晕感。 周卫国立马跨步到她身边扶稳，“慢慢起身，容易晕。” “蹲的脚麻，腿还有点儿难受。”林曼妮靠着他轻轻甩了甩腿，才觉得酸麻感稍微好些。 “没事儿，等回去后我给你揉揉。” “大队长，你看曼妮画的板报怎么样？” 刚进来，周卫国一门心思全在媳妇身上，抬眼一看，呼吸直接顿住。 “媳妇，这就是天安门广扬？” “嗯，我也是凭记忆画的，应该没错。这就是我们守护的地方。” 周卫国也没去过，以前只在报纸上见过，跟这个一模一样，甚至报纸上的照片还没板报上的宏伟壮阔。 看出男人眼神中的向往，林曼妮轻握上他的手，“放心，以后我一定带你去那儿看看。” “好，以后咱们一家人一起去看看。” 第175章 成立特战小分队 打开翻看一遍，李团看完内容也不知道图纸是真是假，“你怎么确认这几张图纸是真的？” “上面有我爸做好的标记，您自己找找看能找得见不？” 他又仔细看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把东西递给林靖轩，“来，你指出来我瞅瞅。” 林靖轩指出每张图上面一个小的五角星后，“这就是我爸做好的标记，他作图喜欢留痕，以防别人以假乱真。” “不错，上面确实都有标记，你要不说，还真看不出来，看起来你爸制图的手法很刁钻呐。” “东西我会尽快交给上面，至于你父母的事，目前也只能安静等着。” “我知道……我肯定听组织上的命令。”林靖轩落寞的低下头，眼眶略微有些湿润。 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他跟前，李团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很隐晦的开解着他。 “也许这么做是对你父母的一种变相保护，间谍和敌特无处不在，他们的心思哪会对付这些人？一辈子只专注在一件事上，连你们这些子女的成长都没顾得上，幸亏你兄妹二人没长歪。” “现在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迈开大步往前走，不要回头看，只朝着你心中的方向前行。” 他在林靖轩的身边转悠几圈后，仔仔细细的打量着。 从样貌、身高、学识到能力，这些没一样不出挑的，也难怪会被部队里的一些小姑娘时时刻刻惦记着。 “臭小子，团里想让你组织一个特战小分队用来执行秘密任务，你能行吗？” “能！请首长下达任务！” 林靖轩立正站好，目光坚定的直视着前方，时刻准备着接受任务。 “首先选你也是因为你的能力，不仅在国外留过学，外语好，机械制动的能力也好，各种类型的车会开还会修，这在部队里可是独一份的。” “况且你们当初在国外时，能摸到的枪支弹药恐怕比国内部队里的一些性能还要好。” “选你做这项任务，你不仅要把自己会的教给大家，他们不会的你也要先自学成才再及时反馈给他们。有信心做到吗？” 李团解释了这么多是不希望他因为父母的事心里有疙瘩，这事迟早都会解决的。 目前，全团上下似乎也只有林靖轩有这个能力会执行好这项任务。 “有！”林靖轩用最大的声音答应着。 他当兵不就是为了报效祖国嘛，接什么任务不是接，只要有能用得到他的地方。 “好小子，没看错你！” 李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满眼赞赏的看着他，不愧是周卫国精挑细选出来的好兵，眼光确实毒辣。 想当初新兵连时，他还很不看好林靖轩，文文弱弱的，还喜欢凑热闹，看炊事班杀猪都能被拱走，动不动还喜欢哭鼻子，被送外号“白面书生”，也不跟人生气。 整个一没脾气的主！ 气的自己每次见他哭鼻子都扭头就走，唯有周卫国一天又一天，一遍又一遍的陪他练体能，终于在下连队的比赛中夺得头筹，也被周卫国给提前选走了。 现在的他哪还有当初的那个影子？ 彻头彻尾的换了一个人，从一个文弱书生变成一个能文能武的硬汉，这也只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 “你老排长他好吗？” “好，有点儿瘸也不耽误日常生活，跟正常人一样。” 林靖轩明显一愣神，没料到李团怎么又突然提到他。 “那就行，省的我老记挂他。” 事情交代完，临出门林靖轩又被硬要走几瓶酱。 “臭小子，回头再给我送几瓶过来，我给政委和指导员也拿点儿尝尝。” 听的他瞬间黑脸，干脆利落的直接拒绝：“不行，我只带了十几瓶，自己都还没尝过呢，你回家让嫂子给你做。” “哎……你咋那么抠呢！不给东西，特战名单上不许自己挑人进，你自己看着办！” 一句话扼制住他想要再出口拒绝的话，立马乖乖点头答应。 “行，李团你真毒！东西待会就送过来。” “谁让你真抠呢！” 看着人气呼呼的关门走后，乐的李团继续吃着鱼块，还不忘嘟囔着，“真是傻人有傻福！没想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会喜欢上一个大老粗。” 几天后，特战小分队的名单被确认完，除了他们原先宿舍的六个人，还另外又选入四个人，一共十人。 他们每天同吃同住，一起训练一起吃饭，不仅战友情催化的快，连各家的事也了解的快。 从知道林排的妹妹嫁给团里的英雄后，全好奇俩人是怎么相处的，谁让周卫国曾经是团里的一匹野狼呢！ 远在南山大队的俩人一起打个喷嚏，紧张的男人只关心她，“媳妇，你生病了？着凉了？” 边说边用手试体温，“还好不热，不舒服要记得跟我说，不要硬扛。” “知道了，你赶紧去上工，我还得去学校出板报呢。” 扒拉下他的手，林曼妮娇嗔一句，这人一点儿小事永远大惊小怪的。 “行，到时候我下工早，去接你。” 家里人都去上工后，林曼妮也锁好门往知青点儿走。 知青点的院子是用篱笆围的，站在外面看里面也一清二楚，这会儿上工的时间倒也没什么人。 “春荣姐在吗？我是林曼妮。” “哎，进来吧，等我收拾完，咱再一起去。”王春荣从厨屋里探出头，笑眯眯的看着她。 推开院门进去后，林曼妮打量着这个略微简陋的小院，跟普通民房一样，分东西屋和北屋，菜园里也种着各类蔬菜，长势倒也不错。 “曼妮，见笑了，我们这个地儿没你家收拾的那么好。”王春荣难为情的解释着。 “收拾的也干净，一看也是当家住的。” 她当初硬要不嫁人的话，住的地方也许还没他们的好。毕竟谁都清楚知青有一天是会回城的，这儿也只是个落脚地。 “小慧姐去吗？” “她不去，今早上工去了，咱俩去就成，一上午也画完了。” 俩人说说笑笑的一起往村小走时，路上却被孙大丫给直接拦住。 她很明确的指着林曼妮问：“姐姐，那晚去你家的人是被抓走了吗？” 第174章 顺利归队 “队长媳妇是坐前杠上吧？哎呦……这得有多宠呀！” “你瞎吗？没看后座上绑的学生课本？不往前杠上坐，往哪儿坐？坐大队长的肩膀上？那自行车也得能回来！” “可以把书绑前杠上，再坐后杠嘛。现在这小年轻干啥事也不避人，真不知羞！” “你敢当大队长的面说他媳妇不知羞吗？” …… 林曼妮没想到自己坐次前杠还能引起村里一些人的骂战，等闲话传进她耳朵时，她早就把这件事忘记了。 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她从不把这些杂事放在心上，也不耽误她平时出去串门。 林靖轩坐了几天几夜的车终于赶在某天的傍晚到达部队，执勤兵刚看见他时还有些没认出来。 “同志，请出示证件登记。” 掏出证件检查过后，执勤兵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林排，你回趟家咋还变好看了？也比之前更白了！” “废话，谁家饭菜不养人，我回去不得可劲儿吃点儿好的。” 成功被放行后，林靖轩刚回到宿舍换好衣服，东西都还没来得及整理，远远就听见门外几人的说话声。 “排长咋还不回来？俺听说他这次要升官了。” “可不是，大大小小的战役参加那么多次，还是国外留学回来的，要学历有学历，要能力有能力，这次晋升肯定有他。” “这也不一定，排长满打满算也才22岁，算很年轻的了，也许上级还会让他再多历练几年才会往上升。” “诶……你们走的时候没关门吗？” “关了呀，这门咋开这么大呢？也没风呀？” 林靖轩靠在墙边，趁他们进来没注意时，一拳打在头一个人的面门上，紧接着横扫一腿，四五个人顷刻间东倒西歪的躺了一地。 “哎呦！哪个王八蛋敢打俺们！排长……” “排长，你回来了？” 一行人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按队列站好，一个个看见林靖轩喜气洋洋的，全扯出一个大笑脸盯着他看。 “半个月没见，你们还是一样的弱鸡呀？身手一点儿没见长，这没人管你们，一个个都不练了？” 林靖轩正襟危坐的打量着他们，时不时纠正一下他们的站姿和衣着，“最近队里怎么样？有哪些新鲜事没？” “李团问了好几次你回来没，嫌你在家待的时间有点儿长。”李虎一本正经的报告着，其实后面那句话是他自己添的。 “卫生队的吴医生也来问过你回来没，俺们都说不知道。”向前进最在意林排的婚事，巴不得他赶紧结婚，省的老抓着他们魔鬼训练。 “还有吗？” “文工团的那个台柱子王芳也来找过你。” 这次换郭跃进一脸吃瓜样的看着他，谁都想知道他们的林牌最后花落谁家。 “排长，你床上放的那些东西都是啥？咱妹妹带给你吃的？你不打算给俺们分点儿？” 庄小军一眼看见林靖轩的床上堆了满满一床吃的，不仅有牛皮纸包的糕点还有各种各样的酱。 “兄弟们，再不下手抢，咱还是人吗？谁抢到就是谁的！” 赵强的一句话彻底激发所有人的好胜心，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林靖轩的床上扑，唯有当事人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抢东西。 “酱留下，糕点随便你们吃。” “不行，林排，酱也得每人一瓶！这十几瓶酱你一个人也吃不完，再说天这么热，还容易坏，俺们替你分担点儿。” 眼看东西被他们哄抢一空，林靖轩忙从床上抢回来七八瓶酱，见嘴上治不服他们，最后直接上手又练了他们一遍。 “我说了酱留下！都没听到！” 一个个吃的满嘴糕点碎屑，边站军姿边咀嚼着，这时门口响起一个小兵的报告声：“林排，李团找你，让你马上去。” “好，知道了。” 林靖轩把所有酱收进自己的柜子里，临出门还不忘带走一瓶猪肉辣椒酱和一瓶香辣酒糟鱼，外加一份板栗糕。 “我回来之前把我的床铺给收拾好。” 见人走远后，几个皮小子才敢恢复自由，聚集在床边又吃又拿的往嘴里塞东西。 “看我私藏了一瓶什么？”庄小军从旁边的床铺底下掏出一瓶香辣酒糟鱼，打开后，扑鼻的香味迎面袭来。 “真香！林排的妹妹真舍得往里面放东西，你看这大鱼块，嗯……咬一口鱼刺都入口即化，炸的也烂糊，腌的也入味。” 当时抢的时候庄小军一眼就看见里面的大鱼块，没想到会这么好吃。 “馒头要是能配上这个，俺能吃半筐！” “俺也能！越嚼越香，难怪林排这次回来变的比以前还好看了，俺要是天天能吃上这饭，俺也能变好看。” 李虎的话成功让其他人大笑出声，这吃饭要能变好看，那长的丑的人还都得吃些好的。 这边宿舍战友们吃的津津有味，团长的办公室里，李团也吃的一口接一口的不停歇。 “你个臭小子，真不错！还知道回来给我带点儿好吃的，算你有良心！” “这东西是周卫国他娘做的吧，一尝就知道是老手艺人才有这技术，麻辣鲜香，吃的真爽！” 李团也不嫌手脏，一块一块的从瓶里用指头夹着吃鱼肉，反观林靖轩略带些骄傲的笑意。 沉声笑着：“这是我妹妹的手艺，周大娘给我做了衣服和新鞋。” “啥？你妹妹的手艺？你不是说你妹妹娇滴滴的不会做饭吗？咋可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鱼和酱？” 李团都忘了手指里夹着东西，鱼块径直掉在身上，晕染出一片油渍，吓的他忙捡起来又扔进嘴里。 “以前是不太会，一年没见面，现在还是娇滴滴的，不过手艺却越来越好了。” 想起妹妹，林靖轩还不自觉的宠溺笑了笑。 这一笑差点儿闪花了李团的眼，在这儿他啥时候见过林靖轩笑呀？ 永远都是一本正经的老干部模样，唯有提起他家里人才能换他一个笑脸。 虽说他在新兵连有点儿不靠谱，但在周卫国的操练下，一个人彻底脱胎换骨了，不仅身体素质连军事素养也远远高于同年兵，个人战斗力更是首屈一指。 “谁能想到周卫国那个臭小子竟会摘下你妹妹这朵高岭之花。不过，我让你拿回来的东西呢？” 第173章 陆雪花的孕期生活 有嘴甜的夸赞着，“刘大娘，也不用这么疼儿媳妇吧？隔三差五来送鸡汤，俺们都眼红了。” “你看把儿媳妇养的白白胖胖的，怀的一定是个胖小子，有福呐！” “谁说不是呢，以前这小丫头刚来时，还没这么富态，被老刘家养的越来越好了。” …… 周围人的话让陆雪花心里美滋滋的，嘚瑟的看了林曼妮一眼：你看都说周家人对你好，哪有刘家人带她好！ 鸡汤上漂了一层厚厚的黄油，油腻腻的，这么大热的天也不知道陆雪花怎么喝的下去。 王春荣和徐小慧没敢多看一眼那桶鸡汤，生怕自己忍不住把中午吃的东西给吐出来。 两人干脆闪到一旁，给刘母留个好位置，看着陆雪花把鸡汤一口不剩的喝下去。 眼瞅着鸡汤快见底，陆雪花实在喝不完，才把保温桶递给刘母，“娘，喝饱了，剩下的你带回家喝吧。” 刘母喜滋滋的拿东西回去，陆雪花一个劲儿的坐凳子上打饱嗝。 本来夏天就闷热，怀孕变胖后，陆雪花真是又胖又热，油腻的汗珠顺着大脸庞流下来，滴滴答答的全落在柜台的玻璃上。 身上的味道也不是很好闻，又酸又涩，一时间，旁边几个柜台的人全走干净了。 王春荣试好凉鞋，挑好颜色也立马给钱走了。 唯有刘母看着胖乎乎的儿媳妇，分外高兴。 这可是跟她儿子一样被她一口一口喂出来的，况且肚子里还怀着她的大孙子。 刘母找人算过，陆雪花的肚子里头胎一定是个男孩儿！ 她现在天天盼着瓜熟蒂落那天能抱上大孙子，也不枉费她每天给儿媳妇吃这么多肉。 林曼妮装好布，看着店里来来往往的人，心想着这时要能来瓶冰镇汽水或者吃根雪糕也好。 三人又在其他柜台转悠一圈，买齐日常用的东西才准备回去。 临走前，看着陆雪花在柜台后挺着大肚子昏昏欲睡的模样，干脆没打招呼直接走了。 她们一走，一直关注林曼妮的王秋菊这会儿来了精神。 忙凑到她柜台边问：“雪花姐，那个顶漂亮的小姑娘是谁？看样子你们挺熟的。” “我看她身上的衣服和鞋子都挺贵的，一看就是城里的百货商店买的，她家是不是很有钱？” 陆雪花掀起眼皮，心情不悦的看着她，“她哥哥有钱，她婆家没钱，男人还是个瘸子，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她哥哥干嘛的？咋会那么有钱？” “她哥哥是个军官，爹娘不知道，听村里人说好像是什么教授。” “那不是臭老九的闺女？咋还能穿的这么好呢？”王秋菊像发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样。 “因为她男人是我娘家村的大队长，有人给她撑腰。” 一句话，彻底断了王秋菊的肮脏念头，瞬间无话可说，灰溜溜的又回自己的柜台去了。 回去的路上，王春荣还在聊陆雪花的身子，几个月没见，一个人竟能像球一样胖起来。 “以后雪花生产怕得遭大罪了，那么胖，并发症会很多，老村长和她娘也不说说她。” 林曼妮算是知道点儿老村长家的事，“陆大娘腿瘸了走不远，听卫国说老村长早不管闺女了，也不怎么去她婆家。” “为啥呀？咋闹成这样？” 这具体情况林曼妮也不清楚，也不好跟她说，话茬被前面赶车的老张叔给听到。 “因为雪花挑呗，前几年真是快挑花眼了，俺眼瞅着小伙子一个个都挺好的，人家全没看上。” “最后相中刚从部队回来的大队长，想跟人家结亲，人家还没看上她。大队长一娶曼妮后，又闹出那么多笑话，整天家里不得安生，老村长就慢慢歇了管教她的心思。” 这时，徐小慧才说出一句，“我们知青点的人也知道她挺能折腾，但人家最后嫁的挺好的。” “谁说不是呢！嫁的不好也不可能胖成那样。” 几人迎着夕阳的余晖在乡村小道上慢慢前行着，树林里全是知了密密麻麻的叫声，此起彼伏。 此刻夏日的热浪倒也不太明显，同样的季节，这个时候倒比上一世凉爽很多。 迎着小风，两三好友坐在牛车上慢慢前行，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老张叔时不时还给她们唱几句从没听过的山间民谣，一时之间和蝉鸣声倒也相映成趣。 不知多久，车后传来一阵“叮铃铃”的车铃声，车上的人回头一看，大队长正骑车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 “卫国，你开完会回来了？”林曼妮看清人后，忙笑容甜蜜的跟他打招呼。 “嗯，热吗？要不坐自行车先回去？” 车后座绑着刚领回来的课本，林曼妮要坐也只能坐前杠上。 老张叔靠边停好，笑看着小夫妻俩，“曼妮，去吧，自行车快还凉快，牛车咱到家都快吃晚饭了。” 王春荣也在一旁起哄着，“快去吧，别让大队长等着急了。” 周卫国一只脚踩在脚蹬上，一条长腿撑着地，伸出一只手准备接媳妇过去。 纠结稍许，林曼妮才慢吞吞的往牛车下挪，刚到车边，被男人单支胳膊一用力，直接夹到自行车的前杠上。 惊的车上人一阵欢呼，“哇……曼妮，你好幸福！” 一句话羞的林曼妮红透了脸，偷偷掐了男人腰侧一下，让他瞬间绷直身体，只能尴尬的干咳一声。 把媳妇放好后，周卫国跟牛车上的人简单打声招呼，直接一脚往前蹬出好远，没多会儿，牛车被远远甩在身后。 “媳妇，你掐我干嘛？” 周卫国迎着微风闻着媳妇发间的香味儿，淡淡的玫瑰香夹杂着一丝皂角香，比她身上的味道稍淡一些。 “你说呢？真是越来越孟浪，现在都不避人了？”林曼妮娇嗔一句，还不忘回头瞪男人一眼。 小手故意向后摸索到男人的腹肌上，又轻轻掐了一把，梆硬的腹肌沟沟壑壑的，肌肉都捏不到手里。 “肉真硬！都掐不动！” “媳妇，哪个男人的肉不硬？你要记住，你男人的肉是最硬的！对不？” 林曼妮再次被男人羞红脸，怕他再说出一些令人遐想的话，她干脆闭口不言。 身体也不自觉的往前面挪了挪，尽量离男人的身子远了些。 第172章 商店偶遇 王春荣已经提前打过招呼要带林曼妮和徐小慧去采购教学用品，老村长特意给她们批好假，也给了经费。 一路上，三个姑娘说说笑笑的，互相调侃着，老张叔也随和的时不时插上几句嘴。 “曼妮，大队长在家也这样吗？和我们平常认识的他大不一样。？” 好不容易经过大队长的同意才带出来人，她也算见识到了男人的粘人程度，方方面面嘱咐的相当到位。 “他对家里人一直这样，对外挺冷淡的，习惯就好。”要不是下午周卫国有事得去公社开会，他巴不得随她们一起去镇上买齐东西。 “外冷内热，好男人一个呀。” 老张叔在前面笑出声来，“可不是，咱大队没一个比得上大队长会宠媳妇的，那真是疼到骨子里去了。你们谁见过曼妮去河边洗过衣服？即使去也是大队长洗，她在旁边陪着说话。” “俺是做不到这一步，活这么大，也头一次见。不过倒是便宜俺闺女了，春生也有模有样的跟他表哥学，也是个会疼媳妇的好男人。” 林曼妮被她们打趣的腼腆笑着不敢多说一句话，自己过的好就行，哪能一直挂在嘴边显摆呢？ 同行的徐小慧也只是略微笑了笑，她给别人的感觉一直都是淡淡的，什么事也不多关心，什么事也不多话，一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次你哥哥在家待了几天？” “两周多，麦收时回来的，这不刚完事又回去了，也不知道现在到了没。” 林曼妮眺望着远处的青山，层峦叠嶂的，这个时候的山上遍地野菜野花，树上更是挂满野果。可惜哥哥没时间再上去好好看看了。 “那也待的挺久，还帮你们挣了不少工分呢，挺能干的。” 现在王春荣还记得前段时间上工时，林靖轩在哪块地，哪儿的姑娘就多；他在家休息，村里人就多。 不管谁跟他说话打招呼，人永远都是说说笑笑的，特别随和有礼。 村里没一个人不背后夸他的，也难怪好多小姑娘心心念念想嫁给他。 “全是部队里锻炼出来的，以前我哥也没干过一点儿农活，出力最多的就是打打球，跑跑步，剩下的就是拿笔杆子。” “他以前连打架都不会，现在练的什么也会，什么也敢做。” “部队确实锻炼人，何况你哥还上过战扬，不单单只是当过兵。”王春荣倒没那么多小心思，只是单纯的欣赏那个人。 唯有徐小慧聚精会神的听着她们的话，眉眼含笑的想着事，“小慧，你笑啥呢？一个劲儿的傻乐。”王春荣拍了一下她的后背。 “没什么，突然想起她哥哥在河边抓鱼时，见人孩子游泳一直不露头，直接从水里给人提溜出来，凶巴巴的样儿吓得孩子直哭。” “之前我哥没见过能憋气那么长时间的孩子，也怕他出意外。不过，他抓鱼一般都傍晚下工后再去，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林曼妮清楚这事，还是孩子爹娘拎着几个鸡蛋来家里感谢她哥时才知道的，临走她哥还送人家一条鲫鱼，说给孩子压压惊。 这事除了在扬几个当事人知道，几乎没什么人清楚，她竟然知道的这么详细。 “啊……我……我是看见那个孩子哭问他的。” “我还以为你也跟村里其他姑娘一样，有事没事喜欢跟着我哥满村溜达呢。” “没……没有，我碰巧遇见的。” 眼瞅着心思差点儿被人看出来，徐小慧心虚的不敢抬头看人，干脆埋进膝盖里装睡觉。 晃悠快一个小时才到镇上，一路上老黄牛时不时吃几口路边的草，偶尔还停下歇歇脚。 三个姑娘倒也利索，到地儿后立马直奔国营商店，老张叔牵着牛车在集合地等她们。 三人在店里买了几十个作业本、几盒粉笔和铅笔，挑了几个画板、画尺和黑板擦。 教学用品买完后，她们才开始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 等她们转悠到鞋柜时，里面摆放着一双双很新式的塑料凉鞋，各种颜色都有，还带着稍许后跟。 “同志，能试一双吗？” 王春荣想买一双犒劳一下自己。麦收忙了半个多月，自己马上也要进校当老师，买一双新鞋添个好彩头。 “你们怎么在这儿？” 陆雪花惊讶的看着她们，她都好久没回过村，刚开始都没认出来她们是谁。 她仔细打量着林曼妮，没想到在村里一年竟然还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听陆母说她被孙家害流产后，每天在家里窝着也不出门见人，以为不想活了，哪儿曾想还活的越来越好。 “我们来买点儿教学用品，顺便买点儿自己的东西。” 这时，王春荣才认出售货员是谁，这不正是老村长的闺女——陆雪花嘛。 真是婚后大变样，陆雪花整整比在家时大出一个号，人变胖很多。 脸上的肉像被挤到一块似的，五官集中在一起，脖子上的肉也堆了一圈，看着比实际年龄大好几岁。 她心直口快的问了句，“几个月没见，你咋胖成这样？还能走的动道不？” “你说什么呢！我是怀孕胖的，我婆婆心疼我，顿顿给我做红烧肉吃，就怕亏了嘴，待会儿还过来给我送鸡汤呢。” “雪花，怀孕也得忌嘴，不能什么都吃太多，太胖容易诱发妊娠期糖尿病、高血压……以后生产也不容易。” 看她这个样子，林曼妮好心劝说几句嘴，哪知人却不领情，破口大骂起来。 “别以为只有你怀过孩子，还不是让人害死了！哪儿来的脸给我说教？等你怀上再来跟我说吧！” 陆雪花吭哧带喘的又坐回柜台后面的凳子上，这是主任特殊照顾她的，心疼她挺着大肚子上班不容易。 “雪花，曼妮是好心提醒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戳人心窝子，好歹大家也一个村的。” “春荣姐，我没事，你先看鞋，我去扯块布，回去给卫国做件衬衣穿。” 林曼妮又转去卖布的柜台，她可不想因为这事跟陆雪花打嘴仗，以后受罪的人又不是她。 说啥来啥，她刚扯好两块的确良布料，一黑色一白色。 店门口就传来一个老太太的说话声：“雪花，娘刚熬好的老母鸡汤，快趁热喝，多补补。” 第171章 哥哥归队 “林同志，多谢你们，沪市那边的事你们不用再管了，我们会处理好。今天的事到此为止，麻烦不要往外多说一句。” “林曼妮，你毁我！你个贱女人！臭婊子！” “老子给你脸你不要，你个二手货……” “嘎擦”一声，林靖轩直接上手把秦风的下巴给卸下来了，顺手还狠狠打了他几耳光。 “我妹妹也是你能骂的？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熊样！” 见事情处理好后，秦风流着哈喇子被人给带走了。 嘴里边流口水边口齿不清的乱喊：“我……我不会放过你的……不得好死！” 林曼妮见人走后，忙下炕去洗手，用香皂洗了好几遍才止住恶心，幽怨的提醒着：“哥哥，这事千万不能跟卫国说，他是个醋罐子，让他知道非不依不饶好久。” “知道！哥哥肯定嘴严！” 麦扬上的大火被村民齐心协力扑灭后，大家全灰头土脸的看着这片狼藉。 气的老村长背着手不停地骂，“谁家小兔崽子放的火！给老子站出来，非打烂你屁股不行！” “我跟你们说昂，回家后都看好自家的孩子，再出现一次这种事，老头我把你全家一年的工分都给扣完。” 周卫国劝他：“也许是谁路过不小心磕的烟灰，天太干了，稍微点儿火星就烧的很快，您老别生这么大的气，不值当的。” “对对……俺们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孩子，您老别生气了。” “这大火都灭了，咱也都回去吧，明早还得上工呢。” …… “记住明早把烧的这些灰全扔地里当肥料，别浪费了。”老村长嘱咐完后才气呼呼的往家走。 剩下的村民全看向周卫国，等着大队长发话，“大家回吧，以后看好自家的孩子，别再出现这种事了，有啥情况明早再说。” 一句话，麦扬上的人全欢呼起来，辛苦一晚上，终于能回去了。 一张张朴实的脸被烟火熏的黢黑，不走近看都不认识谁是谁，喉咙也被烟熏火燎的很难受，说话不仅干痒还沙哑。 个个都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家走，甚至有的还边走边骂：“让俺知道是谁放的火，俺一定打的他屁股开花！” “回去看看谁家臭小子不在家，那肯定就是谁放的火！大晚上的俺都睡着了，还被人叫起来救火！” “说的也是，白天上一天工都累的直不起腰，晚上好不容易躺下刚睡着，又被人喊起来救火！” …… 周家三人也跟在人群里默默往回走，周卫国边走边担心家里的事还没处理完。 正想这事时，听前面有人喊了一声：“大队长，你媳妇在前面等你呢，快点儿走。” 林曼妮拿着手电照着前面的路，踮着脚的往前抬头看，只见一个满脸黑黝黝的人正着急忙慌的往她这儿赶。 “媳妇，我在这儿呢！这儿呢！” “怎么弄成这样？麦扬上的麦秆垛全烧完了？” 林曼妮伸手摸了一下男人的脸，嫩白的小手被沾的黢黑，“别动，脏！家里事怎么样了？” “全处理好了，人也被干净利落的带走了。” 怕天黑路滑不好走，周卫国牵着媳妇的手，俩人边说边往家走，“秦风承认是他放的火，这招调虎离山用的相当不错，只是可惜那些麦秆垛了。” “没事儿，一样可以撒了当肥料，还省的沤肥。” 俩人在周家门口遇见等候多时的段新，把人迎进家后，段新释怀的看着林家人。 “林家的事我只能帮到这一步，至于你们的父母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当初我听秦仕城提过，革委会还没来得及下手去逮捕，他们已经被其他部门的人悄悄带走了。” “应该还活着，这点儿你们放心。” 周卫国诚恳的道谢，“多谢你之前的消息让我们提前有所防范。” “秦风是个头脑简单的一根筋，很好糊弄，心眼也不算很坏，他是从小缺爱才成这样的。” “别人稍微给他流露出点儿善意，他都觉得那是喜欢，其实他根本没学会爱人，也从来没杀过人。” “别看他嘴里成天打打杀杀的，真让他自己动手杀个人也不敢。况且我给他的枪也不是把真枪，只是一把国外的仿真手枪。” 段新欣赏的看着林曼妮，“没想到林家的姑娘这么有勇有谋，没费多点功夫不仅把秦仕城的秘密全套出来了，还敢拿着真枪对着别人的头，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呀。” “不愧是在国外待过的人，处事临危不乱，还能随机应变，配你男人绰绰有余，只可惜生不逢时。” “过奖了，要不是提前你们部署得当，我也不敢这么做。” “沪市那边的证据我会安排人处理好，秦家到这步就此结束了，以后咱们后会有期。” “多谢你帮忙。”几人简短告别后，段新被送出门，借着夜色一路往城里狂蹬自行车。 他要尽快回沪市带着妹妹去过属于他们的生活，仇终于报了，妈妈的在天之灵也终于得到慰藉。 旧的一切就此结束，新的开端才刚打开。 事情已结束，林靖轩也将踏上回去的列车。来时他拎了满满一兜礼品，回时直接装满两大兜东西。 里面不仅有妹妹做的各种各样的小食，还有周母给他缝的衣服和做的新鞋。 里面塞的全是瓶瓶罐罐：香辣酒糟鱼，猪肉辣椒酱，香辣蘑菇酱……十几瓶的辣酱塞满了军兜；剩下的是各色糕点：绿豆糕、红豆饼、板栗饼……各种全用牛皮纸细心包好，和做好的衣服鞋子放在一起。 林曼妮还用野鸡炸了鸡块，小鱼炸了鱼酥，全包裹好留给哥哥路上吃，临出家门时周母还煮了十几个鸡蛋给他塞兜里。 一大早，全家人整整齐齐的把他送上老张叔的牛车，周母还不停嘱咐着：“亲家哥，有时间再回来，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别担心回来没地儿去。” “俺一定会照顾好曼妮，你在外别记挂，万事保重好身体，实在不行就回来，大娘和卫国一起养你。” “哎……好！大娘，我走了，您也保重好身体。” “妮妮，哥哥走了！没什么想说的吗？” 从昨晚到现在，林曼妮一直沉默不语。 此刻，林靖轩的话让她泪如雨下，“哥哥……保重好自己！” “哎，好……不哭！以后有时间，哥哥再回来看你。”轻揉一下她的发顶，林靖轩哽咽的看着所有人。 “排长，照顾好她！后会有期！” “好，后会有期！” 两个各具特色的男人再次相望互敬军礼，此刻的心情倒比上次轻松许多。 第170章 “美人计” 自己也能带着妹妹远走高飞去港城发展，秦家的事在林靖轩回部队上交东西后也会被查的水落石出，他根本不想趟这个浑水。 只是骄傲自大的人哪会甘心？今晚算是秦风自毁的开始。 “给，里面只有五发子弹，省着点儿用。” “正好够，还多一发呢！” 当晚深夜，俩人一起骑车赶到南山大队，在村里故意转悠几圈后，没碰见一个人。 为了能引周家人出去，秦风去麦扬把麦杆儿垛直接点燃了。 没多久，点点星火瞬间变成冲天大火，整个村庄的半边天变得通红一片。 村里有人拿盆到处敲着喊：“着火了！救火呐！麦扬着火了……” 一时间，所有村民从家里拎着水桶，拿着工具全往麦扬赶，家里只剩下老人和孩子。 周家三口也都拿着东西往外跑，独留下林曼妮一个人在家，和几个隐藏的人。 “看样子秦风行动了，你们要多加小心，妮妮我会照看好的。” “行，记得土枪拿手里，他手里也有枪。” “好！” 简单几句话后，一家人分道扬镳，林曼妮锁好院门，在屋内静静听着院里的动静。 果然，他们刚出门没多会儿，墙边出现淅淅索索的声音，随后还听到几句骂声。 “真特么是小资产阶级，还敢在院子里种花！” 秦风揉着被扎疼的手心，无比后悔没让段新先进来探探路，顺便给他打开大门。 这倒好，事儿没干他先受伤了。 摸着裤兜里的东西，小心翼翼的往亮灯的屋里走，秦风知道现在周家只剩下林曼妮一个人。 今晚他给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最后一次机会，要再不跟他走，那别怪他做事狠辣。 轻轻推开屋门后，煤油灯的火焰在墙壁上不断跳动，昏暗的房间里只能看见炕上躺着一个人。 “曼妮……” 小声喊了一下，炕上的人一动没动，挪着步子慢慢到炕边，见人已经睡的很熟。 为了能在老头子面前将功补过，秦风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的找东西，他知道图纸是被周卫国拿走的。 翻找一圈后，一无所获，反倒先前炕上熟睡的人，静静的坐起来盯着他看。 “啊！有鬼……不是，曼妮……你醒了？” “你怎么在这儿？火是你放的？” “是……我只是为了把周家人引开来带你走的。” “你为什么偷我爸爸的图纸？”林曼妮开门见山的故意套他话，声音正好让屋外围着人也能听见。 “为了能娶你！我爸答应我只要偷到图纸后给他，他就有办法逼你嫁给我。你父母一消失，家里没人给你作主，你又不想下乡，只能选择结婚。” “我爸是革委会主任，有的是办法逼你乖乖点头同意，我听说你为了不下乡还割腕自杀过。这么刚烈，最后怎么妥协了？” 秦风借着煤油灯的亮光仔细看着林曼妮，她比以前更漂亮了，美的摄人心魄，也比以前更有韵味，身材也更好了。 “曼妮，你真的越来越漂亮了！跟我走吧，我爸会带咱们出国。他在宝岛和外国都有关系，咱们想去哪儿都行，总好过你窝在这个小山村里。” “哦……你爸在宝岛和国外都有联系？他不是沪市的革委会主任吗？”林曼妮故意大声重复一遍，特意指明中间的利害关系。 “那你爸到底属于哪儿的人？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不说清楚，我怎么敢跟你一起走？” 林曼妮使出杀手锏，含情脉脉的盯着秦风，手指还故意勾着他的衬衣扣子。 秦风腿软的蹭着炕沿小心的往她身边挪，情难自禁的盯着她看：“曼妮，我家有钱，我爸在国外都有账户。那些人按月往里面给他打钱，你放心，咱俩一定能活的很好。” “你还没告诉我，你爸到底属于哪边人呢？不说清楚，我可不跟你走。”林曼妮口若吐兰的引诱着他。 声音不仅娇嗲还魅惑，真是声声酥骨。 秦风口渴难耐的不断吞咽着口水，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这个妖精般的女人。要不是时间地点不对，他真想把人揉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他……他原先是宝岛的遗留下来的人，那边给的钱少，又跟国外的联系着，现在我爸挣两边的钱 。” “哦，两边的钱？国内他不也挣着吗？这是三边的钱！你爸可真能干，你也是个大孝子……” 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林曼妮声音娇嗔的蛊惑着他，“你爸在国外的账户你知道吗？为了你能娶到我，你爸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 “没……没办法！要怪只能怪林教授不识抬举，我爸贿赂过他，他非不听还想去检举我爸。我爸才让我去偷图纸栽赃他，又匿名把他举报了。曼妮，你别生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要咱俩好就行。” “反正那些老东西迟早要死的，以后我爸的钱都是咱俩的。” 秦风激动地握上林曼妮的手，放在嘴边不停亲吻着，手上的馨香缓缓传入鼻尖，口中仍不停乞求她：“曼妮，求求你跟我走吧，我一定待你比周卫国还好，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哦，那我想要你的命呢？” “要命我也给！只要你愿意跟我走！” “行，你最好别后悔！” 林曼妮悄悄摸出藏在枕头下的手枪，一眨不眨的顶在秦风的额头上 ，温柔含蓄的笑着看他：“我想要你全家的命，也给吗？” “给……都给！曼妮，你先放下枪，别激动，小心走火！” 看着漆黑的枪口，秦风瞬间傻眼，双手不自觉的举起来，屁股慢慢的往后挪着，生怕刺激的她开火。 “哥哥，你还不出来！我都快被恶心坏了！” 林曼妮娇嗔着喊窗外的人，自己都套出来这么多话，他们还在外面干等着，一点儿也不担心她。 “妮妮，哥哥对你很放心，你这招“美人计”用的十拿九稳，换谁也扛不住。” 林靖轩带着两个陌生人进屋后，吓得秦风直接呆愣住，颤抖的指着他：“你不是回部队了吗？怎么还会在这儿？” “是呀，我是要回部队了，可我没说哪天走。你这么着急想让我回去，就为了带我妹妹也走？” 林靖轩皮笑肉不笑的打量着秦风，不住的摇头冷笑着，“你真是秦仕城的好大儿呀！” 第169章 好一张大网 总之，比一个人在家里闷着强上很多。 晚上，周卫国照常端屋里一盆热水让媳妇泡脚，边泡边帮她揉，“媳妇，你这几天心情很好？每天都笑眯眯的。” “嗯，李嫂子说要教我绣鞋垫，等我学会后也给你弄一双；陆四嫂还说要教我织手套，等我学会也给你织一双……卫国，你轻点儿，疼！ 周卫国在她脚底的穴位上用力按压着，时酸时疼，过后又很舒爽。 按压没一会儿，她身上密密麻麻的生出一层薄汗，整个人感觉通畅很多。 这时，林靖轩在屋外干咳一声，“你们睡了吗？我有事找你俩。” “哥哥，进来吧。”林曼妮忙把脚收回来，眼神示意男人把水端出去。 哪知周卫国不紧不慢的把她脚又拽回来，用毛巾细心擦干后，才端着洗脚水出去。 正好被刚进门的大舅哥撞到，略带调侃的看着他，“表现不错，再接再厉！” “哥哥，什么事呀？” “给你这个，拿去安心花，别老存着。” “什么？”林曼妮接过东西，打开一看，里面全是10元大钞，正好有60块钱。 “你卖鱼挣得？” “嗯，哥哥处理完事情就得回部队了，再见面还不知道得几年以后呢，能多给你挣点就挣点。想买什么就买，这儿没有给哥哥写信，哥哥买好给你邮过来。” “哥哥……” 悲伤的情绪在俩人中间蔓延开来，周卫国进屋时，看见媳妇正窝在林靖轩的怀里抽泣着，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排长，快进来，咱们得好好计划一下。”见周卫国站在门口纠结，林靖轩忙喊住他。 “最好能把他爹也一网打尽，省的以后被报复，给咱穿小鞋。” 林曼妮从哥哥的怀里钻出来，坐在一旁听俩人说话。 “我已经联系好国安部的同志，现在只等瓮中捉鳖了。我们得先放出风去，把我要走的消息告诉村里人，秦风才能懈怠露出马脚。” “是，他一直没走，也没有动作，一时猜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不如咱们给他一个机会，也让他放松警惕。” …… 俩人一直讨论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方案确定好后，林靖轩才回屋歇息。 隔天，林家兄妹都没再去上工，村里人还都有些不适应，纷纷过来问周家人。 得到的统一说法是：林家小子回部队了，林曼妮上工累着在家休息呢。 这消息也让村里一些蠢蠢欲动的少女心彻底偃旗息鼓，原本见林靖轩天天陪妹妹一起下地种玉米，她们也全往那块地里跑。 一个个铆足劲的在地里表现，只为让他多看一眼。没想到人不声不响的回部队了，现在全耷拉着脑袋在地里有气无力的干活。 唯有当事人正热情似火的在周家帮他妹妹烧火呢。 林曼妮把家里的存货全掏出来了，去年入冬前周卫国捡的板栗，核桃，队里分发的绿豆，红豆。 她打算在哥哥回去前好好给他做些吃食，板栗饼、核桃酥、绿豆糕、红豆糕、辣椒酱、蘑菇酱…… 这些东西她做起来越来越熟练，也好让哥哥带回部队分给战友们尝尝鲜。 大火把这些东西蒸熟后晾干，压成泥打成粉，每一步林曼妮都做的一丝不苟，甚至还把盆里几条大草鱼全炸成了鱼块。 “妮妮，这鱼是要卖钱的，你怎么还都给炸了？” 林靖轩看着妹妹忙里忙外一上午，东西还没看出来做的是什么，家伙式倒是一个没少用，他这一上午只顾帮忙洗涮了。 “哥哥，给你做酒糟鱼吃，正好你带回部队给战友分分。别人回家探亲都大包小包的往部队拿，你也不能空手回。咱老吃别人的不好，这次咱也拿。” 他知道妹妹的良苦用心，心里更酸涩难耐，花朵一样的年纪，才过去一年已经变得这么成熟稳重。 往日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彻底长大了，也学会为别人着想，为别人操心了。 “哥哥，这次回去后你们不再出远门了，想吃什么，写信告诉我，我做好后给你邮过去解解馋。” “你工资自己多留着，不用老给我汇钱，我能照顾好自己，再说马上我也要上班了。” “爸妈的事顺其自然，不要强求，咱家问心无愧，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爸妈肯定也不希望你为了他们去做些犯险的事。” …… 林曼妮絮絮叨叨很久，只顾着手里活儿，却没注意到哥哥已经低头泣不成声了。 “哥哥……” “妮妮，你说的话，哥哥全记得了。你放心，哥哥一定照做！” “哎，好……” …… 仰面忍下眼泪，兄妹俩相视一笑，这一刻，真好！ 孙大丫知道林靖轩回部队的消息后，当晚立刻去见面地告诉了秦风。 在招待所待了几天，差点儿把他憋疯了，要不是段新时刻盯着他，他都想出来找人打一架。 往家里打电话，得到的消息永远都是老头子在忙，要不就是人不在家，一直都是温京伊在敷衍他。 “今天林家兄妹都没下地，村里人说林靖轩回部队了，周家人也这么说。” 孙大丫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对林曼妮的事很感兴趣，每次只要是她的消息，口罩男给她的钱最多。 “行，我知道了，你接着给我盯着周家的动静。” 拿到钱后，孙大丫照常原路返回，却没注意到这次身后跟着一只小尾巴。 孙二丫远远的跟着姐姐，她发现了孙大丫的规律，每天固定的时间点儿去哪儿干些什么，好像提前安排好似的。 等晚上她早早假装睡着后，孙大丫再次把钱藏进炕洞里，这时，孙二丫才知道姐姐隐瞒了她许多事。 从姐姐被周家解救回来后，姊妹俩不再像以前一样交心，也不再形影不离，姐姐永远独来独往，她的世界里也不再有自己。 一瞬难过后，孙二丫打算明天趁姐姐外出时看看炕洞里到底藏的什么，会让她这么上瘾，每天都去见那个人。 招待所里，秦风气急败坏的跟段新索要手枪，“我劝你拿出来，今晚有事！” “怎么？你今晚要去报复周家？” 第168章 寡妇养娃不容易 “嗯，一直在家待着闲的无聊，出来放放风。” “是得多动动，书上都说：生命在于运动！人不能老闲着没事做，容易出问题的。” 老村长很赞赏林曼妮愿意迈出这一步，在他看来，这个闺女是因为失去孩子伤心过度才不愿意出来见人的。现在愿意出门，他真替她高兴。 周卫国看着俩人终于打累跌坐在地上，手里还舍不得松开对方的头发，走到俩人跟前，沉声呵斥着：“两位嫂子，再打今天工分扣一半！” “大队长是大川家的先骂俺的，还把俺儿子打伤了，俺咽不下这口气。”边哭诉眼泪还扑簌簌的往下掉，十分委屈的盯着周大嫂。 “大队长，这王寡妇惯会勾引人。俺家大川多老实一个人呐，竟也被她勾的帮她背柴回家，村里好几个人看见俺家大川进她家门了。” “你男人只是帮俺把柴背回家就走了，俺老婆婆也在家呢，你害怕啥？” 王大嫂实在想不明白村里女人怎么对她这么大的恶意，明明她什么也没做过，明明她和婆婆一起住的，闹的好像她成天勾引别家男人似的。 “俺家大川谁都不帮，咋就帮你呢？你不就比俺年轻点儿吗？有啥了不起的！” 从周大嫂听到周大川想跟她离婚时，又看见老村长给他们开好的离婚证明，吓得她时刻担心被扫地出门。 当她知道周大川去帮王寡妇背过一次柴后，生怕俩人勾搭到一起，到时候她真的连个去处也没有。 “大川嫂，我记得大川哥说过你再闹事可饶不了你。” 周卫国的一句话，顿时吓得周大嫂哑口无言。这时，周大川也从不远处着急忙慌赶过来。 吓得周大嫂像只鹌鹑一样，缩成一团，哪还有先前的嚣张跋扈样儿。 人赶到后，看着两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周大川也是很头大。 揪着周大嫂提溜起来，劈头盖脸的骂：“你是不是闲的？以后俺在村里还咋活？” “不说俺跟她男人从小一起长到大，单说俺从小白吃她婆家那些饭，俺帮她背次柴又咋了？你犯得上这么不依不饶的？” 周大川的话让原本围着看热闹的人，一时间全哑了声。 这时他们才想起来王寡妇的男人以前也是村里顶顶好的一个人。 不说人家宠媳妇，单说帮村里人干活那也是一点儿不惜力的，要不是他能干，想方设法改善家里的生活，也不会死那么早。 原本指指点点说王寡妇不检点的人，矛头又全指向周大嫂。 “你看三蛋差点儿给人家小儿子毁了脸，麦茬子要是扎到眼睛，那也瞎了！” “周大嫂，你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真是好样的！” “王寡妇，别怕她，俺们替你做主！” …… 周卫国嗤笑一声，他见惯村里一些人见风使舵。 巴不得人人过得比他家差，最好谁家都出点事，他家才能白看人笑话。 林曼妮扶起地上的王寡妇，顺便把她身上的土拍干净，柔声安慰着：“嫂子，你先别哭，不会让你们白受委屈的。” 王寡妇的一张脸被周大嫂挠了好几下，乍看一眼还有些狰狞，哽咽的低下头，“谢谢你，林知青。” 老村长吧嗒着烟袋锅，瞅着周大嫂恨铁不成钢的骂：“你别忘了上次俺咋警告你的，你再这么作，大川真要跟你离婚，你别来找俺们哭。” “老村长，俺就是气不过，凭啥大川对外人都那么好，对俺一直冷冰冰的！俺做错啥了？” “你做错啥都不知道？还好意思在这儿哭，在这儿闹事？你不让大川去她家帮忙，他还非去不可！” 老村长和周卫国对视一眼，“周大川去给王寡妇砍十天柴送回家，周大嫂下工后去割十天猪草不计入工分。” “另外，允许王寡妇家养一头猪，年底按重量算工分。记住，村里谁再欺负她家没人，俺和卫国头一个不答应。” 老村长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年月各家各户只被允许养几只鸡，养牛养猪这些都是大队统一管理的，没有村里批准谁家也不许养。 要是偷养被抓住，轻则罚款，动物充公被批斗，重则要判刑去劳改的。 这老村长明确允许王寡妇家养一头猪，是正大光明的替她撑腰，看以后谁还敢在人家跟前说三道四。 王寡妇感激的直冲老村长和周卫国弯腰鞠躬，再三保证，“俺一定会好好养，不辜负村里的信任，谢谢你们！” 激动喜悦的眼泪擦也擦不完，王寡妇只能紧搂着自己的闺女和儿子失声痛哭着。 一旁闯祸的周三蛋被林靖轩拽到人前，指着王寡妇的儿子，“小男子汉，做错事要敢于承认，去给人家道歉！” 周大嫂斜眼瞅着他，嫌他多管闲事，而周大川一脚踹在儿子的屁股上，大声呵斥着：“去给人家道歉，回家俺在好好收拾你！” 周三蛋嗫喏的挪到他跟前，低声嘟囔着：“王亮，对不起，俺不跟你抢麦穗了，俺以后让着你。” 一脸伤的男孩扯着伤口，笑容甜甜，奶声奶气的笑着：“三蛋哥，以后俺们还是好哥们。” 孩子们的重归于好，倒显得大人之间的闹事是个笑话。 周大嫂悻悻然，一脸的尴尬，“老村长，俺也去上工了，下工后俺肯定去好好割猪草。” “不去割就扣你工分，割的不好猪吃了拉肚子还扣你工分。” 一句话彻底把周大嫂的后路堵得死死的，最后只能周大川过来解围：“伯，她记住了，肯定不敢偷懒耍滑。” 这扬闹剧王寡妇家全盘获胜，回去的路上，林曼妮边走边感慨：“没想到一个妈妈带着孩子会活着这么难，一个村的都敢欺负人。” “妮妮放心，以后你保准不会这样，真到那一天，哥哥会把你和孩子一起接走，一定好好养你们。” 气的周卫国箍着他脖子，一顿胖捶，“臭小子，你就不会说点儿好听的！天天不盼着我俩好！” “排长，开玩笑的！你别生气……我这是实话实说，真要有那么一天，你肯定也会把我妹妹安排好的。你说对不？” “放心，我俩一定会长命百岁，白头偕老的！媳妇，你说对不？” “对~~” 第167章 “白面书生” “排长，我下午不去上工了，我要去河边捞鱼。” 这人永远不能当面跟他媳妇开玩笑，一说话就阴阳怪气的噎人，也不知道自己娇滴滴的妹妹怎么受得住他！ “妮妮，下午跟哥哥一起去捞鱼，省的你自己在家闷。” “嫂子，俺也想去。” “不行，你得跟俺种玉米去，俺刨坑你得放籽儿埋土，咱俩正好一组。”麦收后工分好挣，周母还想多干几天，往后也能轻松点儿。 “哥哥，下午咱们一起去上工吧，我也好久没去过了，空闲咱再去捞鱼。” “行，哥哥跟你一组，我刨你埋。” 周卫国对这分配无言以对，谁让他是不固定的，几乎哪有事他就得去哪儿。 午后的麦田里，林曼妮下地干活无疑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尤其林靖轩还站在身边，兄妹俩一直有说有笑的，干活速度也麻利，周围人没一个不盯着他俩看的。 林靖轩边干边跟妹妹逗趣，“以前刚下连队，有新兵不认识老首长，还喊人帮他去喂猪，结果被罚去扫猪圈，一整天都是臭烘烘的。” “还有偷吃狗班长的干粮，被罚去帮狗班长看生孩子。” “城里的兵出外勤，不认识草和菜，把一整园的青菜拔个干净，独留下一地的草，差点儿没把司务长给气死。” …… “哥哥，你呢？当新兵时出过什么糗事？” 林曼妮放种子时很仔细，每个坑两粒，左右脚一踢土，正好把坑给填满。 “你哥新兵连时负重越野跑不赢别人被气哭过，打架打不赢别人也被气哭过……人送外号“白面书生”，是吧？” 周卫国不知何时出现在俩人的身后，一边从媳妇手里接过玉米种一边把水壶递给她，让她坐田埂上休息。 他干活的速度很快，原本林曼妮落后十个坑左右，他接手没多会儿竟然给追平了。 “白面书生，快点儿刨，都赶上你了。” “排长，咱能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以后我在妮妮面前怎么好意思？你行你来刨！” 气的林靖轩干脆把农具丢到他手里，自己接过玉米种，一整套工作刚好换个流程。 周卫国的速度比他快一倍，远远把人甩在身后，时不时还回头望望他追上没。 “哥哥，我丢种子你来埋，咱俩分工合作。” 原本两人一组的劳作瞬间变成三人一组，效率也提高近一倍，直接甩其他组一多半的距离。 比的其他组也不自觉地提高劳作效率，一个个不抬头的只顾往前追赶。 偶尔麦地里还穿插着几个孩子的吵闹声，他们都是拎着小篮子来田地捡麦穗的，自己捡的归自家所有。 大点儿的孩子被家里人安排去捡牛粪，割猪草，这些轻活也都被算进家长的工分里。 原本一片欢乐和谐的扬景被一个孩子的痛哭声彻底打断，当父母的纷纷寻着声音望过去，确认是否是自家的孩子。 林曼妮揉着稍许发酸的腰身也看过去，原来是两个孩子为了争几个麦穗吵起来了。 本来孩子之间的事可以自己解决，可远远看见一个妇女正着急忙慌的往那儿赶。 边跑边骂：“你们娘咋教的？以多欺少是不？” 周大嫂跑过去搂着周三蛋安慰着，气势汹汹的辱骂剩下的三个孩子，“你娘个寡妇没教好你们吗？凭啥欺负俺家三蛋？” “大川婶子，俺们没欺负三蛋，是他先推俺弟弟的，俺弟弟的脸都被麦茬划伤了。”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义愤填膺的拉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给周大嫂解释着。 “俺不管，俺就看见你们推俺儿子了，走……咱找你娘评理去！” 周大嫂拉拽着几个孩子往麦扬那儿走，还不忘让她儿子拎上装麦穗的篮子。 “卫国，那个小女孩儿是谁家的孩子？也怪厉害的。” “王大嫂家的，她男人前几年去悬崖边找“五灵脂”。绳子被崖边石头磨断掉底下摔死了，家里只剩下三个孩子和他老娘。” “那是她大闺女，下面还有两儿子。” 林曼妮瞅着那个小女孩倔强的背影，喃喃自语着：“怪可怜的，年纪不大还一点儿不怕事儿。” “村里孩子早当家，家里孩子多的都是大的拉扯着小的，跟半个娘差不多。” 林靖轩凑过来看着他妹，“咱俩同岁也是我拉扯着你，谁让你喊我一声哥呢！” “不过我看村里有些人倒是喜欢欺软怕硬，这是看孩子没爹，可劲儿欺负人家孩子呢。” “这弱肉强食的道理真是到哪儿都适用！” 原本以为闹剧就此结束，没想到麦扬那边直接打起来了。 老村长派人来喊周卫国过去，他被两妇女气的差点儿犯病。 “妮妮，咱们也去看看，一下午咱干的够多了。” 林靖轩把东西一扔带着妹妹率先往麦扬那儿走，独留周卫国一人在后面唉声叹气。 这俩不愧是亲兄妹，爱凑热闹爱听八卦的脾性真是一模一样。 他至今还记得林靖轩在新兵连时凑热闹，看炊事班杀猪被猪给拱了，一个人骑着猪跑了半里地才被人找回来。 当初臭小子真是名扬半里地，要不是自己每天加练他很久，恐怕他到现在也是个“白面书生”。 周卫国快步跟上他们，走在媳妇的另一侧，把人悄悄拉到自己一边，“我带你去前面看。”林曼妮立刻乖乖跟在男人的身边。 “见色忘‘兄’，一个小白眼狼！” 等三人赶到麦扬时，俩人的战况已经空前激烈。 周大嫂揪着王寡妇的头发，边打边骂：“俺让你天天勾引男人，看俺不毁了你的脸！” “你再污蔑俺，俺就去报公安，不信你试试！” “她俩不是因为孩子的事吗？怎么又扯到男人身上了？”林曼妮悄声问身旁的人。 “你先等等，周大嫂嘴碎，不用问自己就说了。不信你看看！” 周卫国拉着媳妇走到最里面，林靖轩紧随其后，正好村民看大队长过来也纷纷给他们让出一条道。 “卫国，你去拉开她们，我这老头子扯不开。” 老村长揣着烟袋锅，背着手发愁的看着正打架的俩人。 “伯，她们因为孩子的事就打的这么凶？”林曼妮看着她们手里拽下的头发，真是触目惊心。 第166章 小院待客 王春荣带着徐小慧往院里走，虽说村里小院都大同小异，绝大多数还是篱笆墙。 但大队长家却打理的井井有条，家里还给围上院墙。 南墙边种满爬墙月季和绣球花，用藤条一个个拽着往上爬，各色月季花不仅开的郁郁葱葱还分外香甜；各色绣球花在下面也是争相辉映，正好填补地上的空白，远看整面墙上全是鲜花。 其他的墙边不仅摆满花盆，里面的花也都分外喜人，不仅形状修剪的好看，长势大小还几乎一致。 通往后院的土路还用石块错落有致的铺着，一整个小院就像油画里的世界一样。 俩人见林曼妮正站在菜地里巧笑嫣嫣的看着她们，“你们怎么过来了？有事找我？” “等我给你们摘点儿黄瓜、西红柿吃，味道很好的。” 王春荣性子爽利，作为下乡“老三届”，她已经对农村的日常生活无比熟悉，村里每个人她也都认识。 可村里没一个妇女的日子能过成像林曼妮这么惬意浪漫，说不羡慕都是假的。 “你家小院收拾的真好，像童话故事里的世界一样。” 大运动之前，他们在学校时也接触过国外的思想，看过外籍图书，思想不像现在有些人那么迂腐，对有些事他们私下也会聊很多，只是从不当众宣之于口。 “还好，我出的构思，卫国负责执行，这些全是他出去找的种子，盆里的花也是他去后山挖回来养的。” 林曼妮把辣椒摘完后，顺手又摘了一些黄瓜和西红柿。 出来洗干净，放盆里给俩人吃，“今儿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学校开学不还得几天吗？老村长说要先抢种完才开学。” 递给她俩一人一根黄瓜一个西红柿，轻声催促着：“快尝尝，比咱们在城里的好吃很多，特别有味道。” 林曼妮又起身去屋里给她们倒好水，顺便还把周母给她炒的零嘴也拿出来。 “吃点儿我妈炒的干货，花生、板栗，香香嘴儿。” 徐小慧拘谨的坐在凳子上，眼神不停的来回乱看，心思一点不在这些吃食上，她是想来见个人的。 王春荣倒没客气，挨个尝完这些东西，边吃边唠：“过几天咱们得先去把课本领回来，还有笔和本也得买一些。” “我看教室里只有一张黑板，也不用办板报。不过校园的墙上也有一块大黑板，我想着空着不好看，起码开学前咱们得在上面干点儿啥。” “行，我都有时间，你们说了算，有事记得喊我。” 出力气的事，林曼妮可能干不动，但这种写写画画的事，她还是挺擅长的。 “那咱们就说定了，开学前几天我来喊你，咱们一起去买点儿教学用品，再出期校报。” 说完正事后，王春荣打量着她，“林知青，你这生活过的真不错，我们都不知道该咋羡慕。” “大队长宠媳妇十里八乡的出名，现在村里一些年轻小伙也个个都跟大队长学，外村想嫁进咱村的姑娘太多了，全是你带来的福气。” “以前我刚来时，村里也是男尊女卑，女人吃饭不让上桌，男人打女人这些都是常有的事。从你男人当大队长后，这种风气好很多。娶了你之后，更是几乎绝迹。” “林知青，你不仅旺夫还旺家呀。” 林曼妮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只能腼腆的笑了笑，别人家的事她哪儿管得着，只不过是各家的对比才这样的。 …… “妮妮，看我给你抓只啥。”林靖轩拎着只兔子和刺猬从外面走进来。 一听说话声，徐小慧瞬间脸色变的通红，手足无措的看着刚进来的人。 “哥哥，这是我以后的同事，王春荣和徐小慧。” “你们好，欢迎来找妮妮玩。” 林曼妮热情的介绍完俩人，才过去看他手里拎着的刺猬，“小心，扎手，你去拿个盆放里面玩。” “在麦地里我还抓只肥兔子，回来收拾完给你红烧吃，省的你老嚷嚷着晚上吃得多长肉。” 林靖轩宠溺的安排完妹妹所有事，才拿着刀蹲在墙角杀兔子。 他把一些碎肉和内脏埋在花墙的墙根底下当肥料，清洗干净后，又拿进厨屋里剁成小块。 “今儿中午你们也留这儿一块吃，妮妮好久没朋友来找她了，正好你们好好聊聊，以后还得麻烦你们多照顾她一下。” 收拾完才出来跟她们闲聊。 以往王春荣只听村里人夸过林曼妮的哥哥长得好看，哪知道好看的这么扎眼，他妹妹已经长得够漂亮的，他长得也不遑多让。 这长相放在男人堆里也是佼佼者，跟大队长比更胜一筹。 “不用，我们回知青点儿吃，今天就是来跟林知青说些开学前的事，没什么大事。” “你们喊她名字就行，不用这么客气，是吧？妮妮。” “对，不要客气，以后咱们都是朋友。” 徐小慧脸红的不敢抬头看人，只能低着头听他们说话，心里的鼓敲的她早已手心冒汗，特后悔自己跟着来走这一遭。 三人逗了会儿刺猬，又起身招呼她们吃喝，一直在王春荣的再三推辞下才放她们回去，临走还给摘点儿蔬菜。 在厨屋里烧锅时，林靖轩看着妹妹的发顶，“那个一直不说话的姑娘好相处吗？” “还行，我坐空月子时，她还拿包红糖来看过我，其他时候也没交流。” 林靖轩若有所思的看着锅里的东西，“以后跟人相处时多留个心眼。” 麦收眼看快结束，总共也就两周多。 眼下除在麦田里套种上玉米或者其他农作物，几乎只剩麦扬上的活干完后就能上交一部分公粮了。 小麦最值钱能抵的公粮也多，往年上交完，各家领的麦子也只够过年包一两顿饺子，剩下的想吃得再另掏钱买。 今年小麦收成好，也不知每家能多分几斤小麦。 中午，大家回来后，看着饭桌上的菜，一个个都眉开眼笑的。 其中，周卫红最开心，嘴也甜，“林大哥就是厉害，徒手都能抓只兔子，难怪俺嫂子一直夸你呢。” “哦，妮妮怎么夸哥哥的？” 林靖轩夹了一块兔肉放在妹妹的碗里，好奇的盯着她，自己从来不知道她还会夸人。 “夸你事多，不近人情，夸你比她只大几分钟还老管着她……” 第165章 汇款单 也不知梦见什么，林曼妮睡梦中还浅笑一下，惹的男人偷香一口才心满意足。 这晚见过段新后，他和林靖轩都心有余悸，当初要不是俩人下手快，恐怕现在林曼妮就是人家的嘴边肉了。 谁能想到秦家会为了娶她下这么大一盘棋！ 难怪秦风一直心不甘的追到这里来。 林靖轩躺在炕上，耳边段新的话一直在久久徘徊，秦仕城为个儿子竟能做到如此地步，可见他背后的势力有多大，可能他也不单单是个间谍。 招待所里，段新见自己的手提包被人翻过，简单一看，果然里面的东西没了。 “在我还能好好说话时，把东西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秦风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无所谓的啃着苹果，满眼不屑的看他一眼，“东西是老头子的，那就是我的，你个外人掺和什么？” “我是外人？不是你刚才吓尿裤子的时候了？哭着喊着让我救救你。” “快拿出来，那只是把空的，没有子弹。” “怎么可能，我明明试过……” 秦风立马从枕头下面掏出来，试了一下，确实没有子弹。 “里面只有一颗，想必你已经偷偷用过了。” 接过空枪后，段新再次把它扔进手提包里，无所谓的拉上拉链，“我劝你早些回去，别闹到最后还把秦家拉下水。” “你想的美，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你拿你的东西，我等我的人，咱俩井水不犯河水，各干各的。” “哼……执迷不悟！”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孙家老二的屋里，孙二嫂正哭哭啼啼的埋怨孙老二。 “当初不让你用王二麻子的东西，你非不信，咋样？生出的娃还是个残缺的，害得俺白白遭了回罪。” 孙老二梗着脖子，也没敢太激怒媳妇，吭哧半天只说了句，“用的时候你不也说挺好的……现在又怨俺。” “俺跟你说赶紧把你俩侄女处理了，要不咱俩真过不下去！尤其那孙大丫越来越邪性，眉眼看的俺都瘆人。” “媳妇，俺也这么想的，等俺再跟娘聊聊。” 孙老大的屋里，两个姑娘正躺着唠嗑，谁能想到一个夭折的娃会拉近姊妹俩的关系。 “姐，你整天晚上偷出去干啥？鬼鬼祟祟的。” 孙二丫每次都留意到她姐半夜后才回来，即使那天被孙老婶抓包后，她还是照样出去，一点儿没把孙老婶的话放心上。 “出去溜达，屋里这么热咋睡的着？” “下次俺跟你一起，俺也嫌热，咱俩晚上一起去河边洗澡？” “行，趁没人咱俩一起去洗个澡。” …… 不知道聊了多久，孙二丫逐渐睡熟，孙大丫爬起来从炕洞里掏出她藏的东西。 数了数，零零总总一共160多块，这么多钱全是口罩男给她的。 默默藏好后，孙大丫再次躺回炕上，盘算着以后她该何去何从。 清晨，上工号再次响起时，各家各户才慢悠悠从自家门里出来，有的嘴里还啃着吃着，有的三五成群的唠着嗑。 直到邮递员叮铃铃的骑车过来时，众人才纷纷停下脚步跟人打招呼。 “又去给谁家送信呀？俺们南山大队数你来的最勤。” “嫂子别开玩笑，都是为人民服务，送信上门是我们的职责。这次还是你们大队长家，留的他的名。” “部队又给俺们大队长写信了？那可了不得，都退伍了还一直来慰问信。” 邮递员没多说话，一路骑到周家门口，依跨在车上喊人：“周卫国，你的信！” 听到喊声后，院里的人都很好奇是谁给他写的信。 林靖轩打趣他，“怕不是又一个送上门的媳妇吧？排长，你这桃花运真旺盛！”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家里人全跟着到外面，邮递员身边已经聚集好些人了，纷纷好奇又是谁给大队长写的信。 “大家抓紧时间去上工，抢收完还得赶紧抢种，今年谁家工分挣得多，谁家多分一斤猪肉。” 原本大家的好奇心直接被一斤猪肉给吸引走，周母也拖着周卫红跟着一起上工去了。 门口只剩下三人跟邮递员，“给你信，还有一个汇款单需要签收。” 这时邮递员才把汇款单拿出来，刚才那么多人他也怕给人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这么多钱，谁看见能不眼热？ 周卫国接过汇款单一看，吓得径直呆住，整整五百块钱！ “媳妇，你得稿费到了，卖了五百块钱呢！” “哦，你收起来了吧，等不忙后再把钱取出来存好。” 林曼妮看着出版社的回信，信里写着他们对她公案小说类的连环画很感兴趣，希望以后还能多多合作。 “怎么样？我妹妹很厉害吧，不显山不露水的也能把自己养的很好。”林靖轩与有荣焉的看着周卫国，心底的自豪感不言而喻。 “哥哥，这钱有你的份，分你一半，也给你存上。” 林曼妮把东西拿进家放好，看着俩人 ，“我花了你那么多钱，也给你攒点儿，别以后没钱娶媳妇。我和卫国的我们单独存着。” “妮妮，哥哥的钱都是你的，你爱怎么花就怎么花，不要心疼钱。” “我媳妇我会自己养，用不着你的钱。” 眼瞅俩人又要针尖对麦芒，林曼妮赶着他俩去上工，临出门还不忘叮嘱他们好好干活。 家里的活被她随手做完后，她才好好思索起后面的出路，不出意外的话，她年产两三本连环画还是可以的。 即使买断也是一笔不小的资金，再加上男人平时挣的钱，高考前她家起码可以有几千的存款，出去后就是几年没进项也不用怕。 何况她又不是以后不能再找别的工作，归国华侨的身份在改革开放时期还是很吃香的，她的学历去大学里教书都可以。 林曼妮把东西都收好，又去院里收拾菜地，现在温度高，水分充足，所有的菜都长得生机勃勃的。 尤其青红辣椒更是硕果累累，滴溜嘟噜的结了许多。 她打算用这些辣椒熬点儿酱，等哥哥回部队时好给他带些回去吃，南方潮湿，多吃些辣椒去湿气。 等她正摘时，门口有人喊：“有人在家吗？我找一下林知青。” 第164章 秦家父子狼狈为奸 段新很欣赏眼前的这俩人，他们身上都有种他一直向往的东西，积极向上，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是不卑不亢的态度。 而他像一只生活在地底下的动物，永远只能和黑暗相伴，偶尔出来看看太阳，也像偷窃一样。 “那是我让人写的，要不是我，现在你妹妹就是秦家的儿媳妇了，哪儿还有周家什么事！” “你为什么帮我家？你不是秦家的人吗？” “不想让秦风得意忘形，也不想让秦仕城为所欲为。要怪只能怪你妹妹长得太招人，入了秦风的眼，你家的家世，又入了秦仕城的眼。” “他俩父子不谋而合，狼狈为奸，正好又能各取所需。” 段新简单明了的说明原因，一阵静默后，再次开口。 “东西是秦风给你爸下药偷的，秦仕城答应拿到东西后就让他娶林曼妮。没成想咱俩更快一步，你从部队回来，还把林曼妮带走嫁人了。” 周卫国疑惑的看着他，“那东西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不应该还在沪市吗？” 段新稍许沉默后缓缓开口。 “可能秦风还有点儿良心吧，想用这个替林家脱罪或者想逼林曼妮跟他一起走，反正东西是他又从他爸的书房里偷走的。” “秦仕城才是真正的卖国贼，东西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又被他儿子给偷走了，成天在家也提心吊胆的，生怕秦风良心发现把他给卖了。” “不过现在东西应该在你们手里吧？” 周卫国没想到这人会如此聪明，事情的前因后果不仅想的清楚也解释的明白，关键结果也推断的不错。 段新打量着俩人，见他们沉默不语也知道自己猜的没错，随后说出他的目的。 “咱们不妨合作一次，你们为林家平反，我把秦家人送进监狱，一举两得。” “你为什么要跟我们合作把他们送进去？”林靖轩疑惑的看着他，怕不是为了来骗图纸的。 “这是我和秦家的恩怨，和你们无关，你们只需要思考要不要合作即可。” 段新镇定自若的靠着大树，目光注视着远处的大山，余光却一直瞟向他们。 “可以试试，咱们又没什么损失，还能把秦家人送走，一劳永逸。有他这个线人在，不愁没秦家的其他犯罪证据。” “我觉得也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何况秦仕城还是个间谍。” 他俩一拍即合，随即答应下来。 三人站路边密谋许久后才各走各的道，好似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段新悠闲的跨上车往招待所走，剩下俩人也按部就班的上山打猎，唯有一直在后山等着他们的秦风吃尽苦头。 深夜的山林里不仅瘆人还蚊虫多，他已经快被咬的遍体鳞伤。 正当他计划打道回府时，才看见俩人拿着手电晃晃悠悠的往山上走。 “这次一定得再留两只野鸡吃，炖的汤真是太鲜了。” 南方人喜欢喝汤，林母尤其擅长煲汤，每次煲的汤味道又浓又鲜，在林家几乎都是顿顿光。 “行，曼妮也喜欢喝汤，正好趁你在这儿，也给你好好补补。” “那多谢排长。” 林靖轩哄人的俏皮话一套一套的，永远不会让话落地。 沿着以前搭的陷阱一路向上，果然处处不空，虽然这次没有大家伙，可野鸡野兔却不少。 背篓都快被装满，周卫国还顺手掏了好几个野鸡窝。 可当他们正布置下次用的陷阱时，树林里突然传出一个男人的惨叫声。 “啊！有鬼呀！” 俩人对视一眼，迅速闪进周围的灌木丛里，背篓也用树叶堪堪盖住。 秦风发疯般的往山下跑，哪还有刚上山时的意气风发，心里只有刚才他脚踩的那个孩子。 好不容易趁段新不在屋，在他藏的包里找到手枪，想借着天黑随便给周卫国或林靖轩一枪。 谁能想到会被山上一个夭折的孩子给吓得屁滚尿流，他刚踩上去时感觉不对劲，借着月光低头一看，差点儿没吓死他。 哪儿还顾得上他俩，淌着黄汤直往山下跑。 听他跑远后，剩下俩人才从灌木丛里探出头，互相对视一眼。 “这人大晚上不睡觉跟踪咱俩，还撞鬼了？” 现在林靖轩看见秦风恨不得上去狠狠踹他几脚，这人的下三滥手段太多，还是一个小人。 “走，咱们去那儿看看到底有什么，能把人吓成这样。” 攀爬到秦风喊叫的大致位置后，他们一起往四周侦查着，当兵时间长练的夜视力也比普通人好太多 终于，被周卫国找到案发地，一滩还未干涸的尿渍足以证明当时秦风得有多害怕。 地上扔的正是今天孙家刚夭折的孩子，肚子还被秦风狠狠踩了一脚。 天热气闷，人体腐烂的很快，这一脚跟踩颗鸡蛋一样，整个情境触目惊心，难怪能把他给吓尿了。 “真是作孽，也不挖个坑好好埋一下。” 林靖轩看后不免心惊，但更多的是可怜这个孩子。 “来……咱俩把他埋了吧，相遇即缘分，全当积德行善。” 周卫国靠棵大树刨个深坑，俩人一起端着放进里面，填好土后才慢慢往回走。 “孙家人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上梁不正下梁歪。” 下山后，换林靖轩骑车带着周卫国，谁让他嫌背篓里的野物叫的人烦还很臭，时不时还有动物粪便从底部露出来。 等交易时，这次郭开明好心的给他们留了两只野鸡，没像上次那样抢劫一空。 “你俩晚上挺能干的，又是20块钱。” “还好，你们要鱼不？新鲜的河鱼。” 林靖轩没觉的20块钱有很多，他得赶在回去之前把他妹妹的小金库存的足足的，省的她舍不得花。 “要，我小舅子的后厨那儿要，只要新鲜活蹦乱跳的。” “行，让他每隔三天去周家拿一趟，价钱他说了算。” 周卫国知道他想干什么，每次挣的钱回去也是给他媳妇，无非是怕自己养不起他妹妹。 又一笔生意做成后，林靖轩还从郭开明那儿顺走一个新渔网，美其名曰借回去用用。 生死战友的关系，说是借好听点儿，难听就是以后不还了。 回去时是周卫国骑车带的林靖轩，路上劝他：“你不用这么拼命挣钱给曼妮，我养得起她。” “我知道，以后我的工资还会照常打回来，你让她该花花，不想上班就在家好好养身体。” 第163章 段新求合作 周卫红手里拿着一块西瓜过来喊林曼妮进家。 临进院时，她狠狠踩了男人一脚，偷偷娇嗔着：“谁修理谁还不一定呢！” 院里 ，林靖轩好整以暇的曲着长腿坐在板凳上，手里拿着块西瓜，边吃边吐槽。 “大热天的放着西瓜不吃，你俩躲门口说悄悄话，也不怕中暑，还非得让人去喊。” “哥哥，你帮我留一块，我先回屋一趟。” 林曼妮低着头没敢看哥哥的脸色，听他话音也知道是他让周卫红来喊他们的，一时有些难堪。 “卫红，记得帮妈留块大的。” “嫂子，林大哥给娘留了一大块呢。” 看媳妇进院后，周卫国才从后面慢悠悠的晃进来，眼神不善的盯着林靖轩，“多事！哪都凑伙！” “咱俩彼此彼此！谁也别嫌弃谁！” “哥，别这么说林大哥，他也是好心才让俺去门口喊你俩进来吃西瓜的。” 周卫红听不懂他们的话里意思，可听语气也知道不是好话。 回屋后，林曼妮用温水仔细擦拭着上半身，浑身黏腻腻的感觉不再后才觉得清爽点儿，换好衣服出来时见情形有些不对劲儿。 “你们怎么了？卫红，他俩吵架了？” “没有，他俩闲的，嫂子，给你吃这块大的。” 接过西瓜，林曼妮小口吃着，甘甜的汁水沁满口腔，难得现在还能吃上这么可口的西瓜。 周卫国搬个小凳子坐在她身边，林靖轩也故意挪着凳子移到她旁边。 林曼妮左瞅瞅右看看，“我不用左右护法，你俩撤吧！” “妮妮，我这是预防别人对你图谋不轨，哥哥是为了保护你。” 林靖轩自然的把她散落下来的碎发别到耳后，还不忘摸摸她的发顶。 “媳妇，我不想离你太远，想挨着你坐。”周卫国拿着一块西瓜，眼神示意她吃掉上面的西瓜尖儿。 “上面的甜，你吃。” 咬过一口后，林曼妮迅速起身坐在周卫红的身边，连多余的眼神都没舍得给那俩幼稚鬼。 “卫红，你不是有事要说吗？什么事？” “嫂子，你知道俺在孙家外面看见啥了？俺看见孙大丫往那婴儿的嘴里塞土，硬生生把那孩子给呛死了。” “刚拎着筐出来还会哭，俺眼睁睁看着她给弄死了。” 这会儿想起来周卫红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哪像个孩子会做出的事？ 心未免也太狠了！ “保不齐上次推你的那个孩子就是孙大丫，孙二丫没她姐姐的胆子大。” “我也猜到了。” 林曼妮自认为她对孙大丫算好的，不仅从老头手里解救出她，平时还偶尔给她点吃的，没想到却是她伤害自己最深。 真是升米恩，斗米仇！ “妮妮，以后在村里再结识人要学会多留个心眼，别一味的当烂好人。” “媳妇，你哥说的对。” 难得，二人也会有意见一致的时候。 林曼妮也觉得自己以前太烂好心了，才会让人以为她很好欺负。 傍晚，周母下工回来，晚饭已经做好被摆上桌。 “不错，卫国手艺有进步，天热了，厨屋里做饭闷，以后你多做让你媳妇歇歇。” 周母尝过一遍，虽然不及儿媳做的色香味俱全，起码味道也还算可以。 林靖轩看着一桌菜若有所思，“咱们今晚上山试试？看收获如何？” “行，正好今天咱俩回来的早，也不是很累。” 此刻，俩人哪还有下午的争风吃醋，立马一拍即合的答应上山。 这年月谁不想吃肉？ 谁又会嫌肉多呢？ 晚饭后，他俩带上提前准备好的东西。这次上山主要是为了试试两把枪的性能如何，打猎倒是其次。 门外一直盯梢的孙大丫见俩人又出门后，立马往树林里跑，今天那个人说周卫国出门后一定要先通知他。 等她从小路赶到新换的见面地时，这次是口罩男一个人在那儿等她，另一个人没来。 “今晚他们应该又上山了，手里拿着山里用的工具。” “不错，消息很及时，正好我也想进山会会他们。” 秦风等他们出村好久，今晚终于被他逮到了。 “给钱！” 抽出几张钱扔给她，秦风也立刻往进山的另一条路上走。 捡起钱，孙大丫美美的算着自己的存款。这个男人给钱还挺大方，这么短时间内已经让她快攒小二百了。 每晚段新都在从村口进山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好巧！今晚恰好让他先遇见他俩。 见他们骑着自行车从村里过来，段新也从树后站出来，一直在路边等着俩人。 “前面那人是谁？这大晚上不在家睡觉，在进山口站着干吗？” 林靖轩疑惑的戳了戳周卫国的腰侧，示意他往前看。 “没事儿，也许跟咱一样，上山打猎的，井水不犯河水，咱走咱的。” 这种事碰见也不要打招呼，全当没看见，一闪而过。毕竟谁也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的家底。 周卫国加快蹬车的速度，希望对方也能装没看清楚他们。 刚临近跟前时，那人却直接站在路中间，伸出手臂拦住他们的去路。 “你们是周卫国和林靖轩吧？一位是林教授的女婿，一位是他的儿子。” 一听这话，周卫国忙刹住车，“你认识我爸？” “不认识，听过令尊的大名，归国华侨，科研院里的佼佼者，生不逢时，被人诬陷至今生死不明。” 男人的话让他俩的心颤了又颤，此刻，林靖轩也认出他就是树林里的暴打秦风的那个人。 “我叫段新，秦家的随从。大半夜我在这儿等二位，想必你们也很疑惑吧？” 周卫国警惕的盯着他，“林家和秦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为什么一直苦苦相逼呢？还对林家人纠缠不休？” “呵……这年月的关系哪有什么因果，全靠权利、利益。要不是秦家的不做人，林家现在还好好的，你也娶不上林曼妮。” “说到底，你还得感谢秦家，多亏秦家老爷子的帮忙，你才能抱得美人归。” 听完他的话，林靖轩浑身一震，“你说我家出事是你家的手笔？你们为什么要那么做？林家落难，对秦家有什么好处？” 第162章 小白兔会咬人 说起这个，孙老二就一肚子气，老大家一倒，他家俩闺女成自个儿的了，整天吃他的喝他的，瞅着都不痛快。 “你们是她俩的亲叔叔和亲婶婶，再说你家又没分家，这你怨不到谁，要怨只能怨你娘。” 老村长开解着他，心里明白孙老二做事小气，没有担当。 “现在谁家孩子不是三四个，你家就一个儿子，再多俩闺女又不多，眼看她们都大了，也能下地挣工分，你负担也能轻点儿。” 林曼妮在身后悄悄扯了扯周卫国的手指，轻声示意他，“蔡阿姨出来了。” 蔡明华从屋里出来时手上还隐约能看见血迹，随意在水盆里简单清洗一遍后，盯着孙老二警告着：“我再说一遍，你媳妇刚生完孩子，不能受刺激，容易大出血。” “这倒好，孩子没留住，身子也垮了，恐怕你媳妇再也不能生了。你娘俩再刺激她一次，连命也保不住。” 说完，背着小药箱骂骂咧咧的走了。 孙老二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脑子里只有蔡婆的一句话：他媳妇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哼！你再打一次，连媳妇也没有了，看你母子俩手还欠不欠。” 老村长见人没啥大事，也背上手往家走，边走边赶人，“都回去了，人还活着呢。” 周卫红挤进来找林曼妮时，正好跟要出去的人群撞上，急的她在外面喊，“嫂子，俺在这儿呢，俺跟你说件事。” 一直到村民几乎散尽，周卫红才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惊恐不安的看着他们，“你们知道俺看见啥了？” “回去再说，别在外面说事。” 林靖轩大步跨着往外走，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待在孙家：晦气！ 林曼妮忙挣脱周卫国的手，立马跟上哥哥，深知跟这个醋罐子回家后准没好事。 独留身后的周家兄妹面面相觑，“你惹俺嫂子了？她咋不理你？” 周卫红很自觉的把错误归总到周卫国身上，立马也远离他几步，俩人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往家走。 看着空落落的手心，周卫国也不知道媳妇又闹哪出，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一眨眼干脆把他扔了，又找臭小子去。 林家兄妹顺道把吴奶奶送回家后才往家走，临出门还被吴奶奶投喂一个大西瓜。 在家自留地种的，皮薄脆甜，还没到家稍微一磕碰，直接碎成两半。 兄妹俩一人一半抱着回家，刚拐进街口看见男人又站在老地儿等媳妇呢。 林靖轩打趣着妹妹，“以前我怎么没发现排长这么黏媳妇呢？还是妮妮御夫有术，能把个硬汉捂热乎。” “哥哥，我可没捂他，是他自己就热，跟我没关系。” 男人看媳妇抱着半个大西瓜吃力的往这儿走，忙过来接，“你俩去哪儿了？怎么还抱回来这么大个西瓜？” “你媳妇有魅力，村里老奶奶白给的，专门让你媳妇吃的。” 现在他还记得吴奶奶拉着他妹妹手的亲切样，幸亏人家子女都大了，要不然都不一定舍得放妹妹走。 “吴奶奶给的，她在自家菜地里种的。” “等这批蛋腌好后，我也给吴奶奶送几颗尝尝鲜。” 一只手拿着媳妇手里的半个瓜，一只手又牵着她，林曼妮偷偷挣脱几次也没能出来，娇嗔的瞪着他，“大白天的，别人看见不好，快松手。” “没有外人，都是家里人，你哥会装看不见。” “媳妇，今天你在外面都没有理我，我心里不舒服，需要安慰。” 周卫国故意拦着林曼妮不让进院里，紧紧把她圈在门框和墙的拐角处，一条长腿还故意伸出来防止她逃跑。 趁机喊住刚进门的林靖轩把手里的西瓜扔给他，“先拿进去，我俩有点儿事，需要单独聊聊。” “排长，奉劝你一句，最好悠着点儿，妮妮急了可会咬人的。” 林靖轩一手举着半个西瓜往里走，还故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快说什么事？待会儿下工，门口会过人的。” “你说呢……今儿你让臭小子背你，我不高兴。” “醋罐子，那是我亲哥，又不是旁人……” 看着面若桃花的娇媳妇，周卫国双眸含情的半搂着，唇角微勾，缓缓抬起她精致圆润的下巴。 巴掌大的小脸，每个部位都像被精雕细琢过一样，单看很美，组合在一起更惊为天人。 “卫国，别……” “别什么？媳妇……我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你。” 林曼妮的内心正在天人交战，上一世，她还没来得及尝遍男人滋味直接化成水汽。 这一世，在这个情爱含蓄的年代，她唯一真正意义上接触过的男人就是哥哥。 反而周卫国这种外表含蓄内敛，内在热情奔放的男人，她有时真招架不住，时而大灰狼时而“嘤嘤怪”，角色转变之快，实在令人瞠目结舌。 从上往下，扫视过媳妇含情似水的眉眼，略过高挺的鼻梁和小巧的鼻尖，目光贪婪的盯着鲜艳欲滴的红唇。 “媳妇……只亲一下。” “不要，这是在大门口……还是白天……” “没事儿，关着门呢！我们在门里面，没人看的见，你不是说过有时要学会增加夫妻情趣吗？” 在她犹豫的档口，男人身体力行，没再给任何拒绝的借口。 红唇交叠，一躲一闪，一退一进，攻坚易守，直至福达心灵，情难克制的交相辉映。 女人被迫承受着狂风暴雨，整个人软烂的完全挂在他身上，又长又翘的睫毛像把小刷子似的，时而扫过他的鼻梁，时而划过他的眼睛。 “媳妇儿……” “呜呜……不要了……” 燥热的夏天让紧贴的身体密不透风，汗水顺流而下，越过沟沟壑壑，直至被衣服完全吸收。 浸透的上衣紧紧贴在身上，媳妇的好身材越发的一览无余。 周卫国情难自禁的用唇齿轻轻挑开一颗衣领扣子，湿润的唇瓣一刻不停的在锁骨上吸吮着，直至上面落下一个粉嫩吻痕。 等他顺着往下舔舐时，被林曼妮娇喘的及时制止住，双腿发抖的踩在地上嗔怪着：“好了……不能继续了，再来要露馅的。” “这次先放过你，晚上再好好修理你一顿。” “你低一下头，我看看你这儿有什么东西。” 趁男人没注意，林曼妮迅速在他唇瓣上狠咬一口，咬完还嘚瑟的瞅着他：“让你大白天欺负我，该！” 第161章 大灰狼和小白兔 老村长吧嗒着烟袋锅在孙家门口站着，走的太快，急的他差点儿岔气得好好缓缓。 周卫国又上去“哐哐哐”踹了孙老二几脚，疼的他在地上蜷缩着身体，一个劲儿的求饶。 “大队长、老村长，俺不敢了，再也不敢打女人了，以后再也不打了。” 孙二嫂气的站一旁浑身颤抖着。 这时，她才觉得全身疼的厉害，尤其下半身感觉有热流顺着大腿往下淌。 “唉呀妈呀，快把她抱炕上去，你看她血流的越来越多了。”蔡明华时刻注意着孙二嫂，看她站那儿呆愣着，意识到情况不对，忙喊人帮忙。 周卫国立马揪着孙老二从地上提溜起来，怒喝道：“你知不知道她刚生完孩子！她要死了你孩子也没娘了！还不快去抱她进屋。” 看情况不对劲，孙老二也彻底慌起来，手忙脚乱的抱着孙二嫂往屋里跑，嘴里还一个劲儿忏悔。 “媳妇，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打你了，千万别丢下俺和娃呀。” “现在说这些有啥用，刚才打的时候可一点儿没留手，俺眼睁睁的看着他打孙二嫂的肚子。” “孙家这俩儿媳妇真是嫁进狼窝里了，下扬一个比一个惨，别俩最后都没保住。” “俺说事儿全是孙老婶挑起来的，孩子刚生出来时，在院里跳脚的骂，孙二嫂受不住气才出来跟她打的。” …… “妮妮呀，你看恐怖不？姑娘嫁人相当于二次投胎，投好了后半辈子享福，投错了连条命都保不住。” 林靖轩也是头一次见这种事，刚生完孩子还能痛快打一架，这生命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哥哥，你替我选的这一胎感觉怎么样？算好的还是错的？”林曼妮轻声附在他耳边问。 “你觉得呢？对了还是错了？” 周卫国从身后把媳妇从林靖轩的背上抱下来，冷不丁问他俩。 俩人大吃一惊纷纷扭头看向他，林靖轩皮笑肉不笑的谄媚着：“当然选对了，要不妮妮怎么还变重了？背着比以前还沉点儿。” “你呢？媳妇。”周卫国眼神逼迫的直视前面的人。 林曼妮娇俏的看着他，“你说呢？反正目前我很满意，算对的。以后的日子又没过，我也不知道。” “媳妇……你都不会像臭小子那样说句好听的多哄哄我，说的这么实在。” “我这是实话实说，即使以后过的不好，我也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走就是了，又不是离了你活下去。” 林曼妮若无其事的说完话，吓得男人的脸色又变了变。 “媳妇……我离了你活不下去，以后这种话不许再说，不信你试试……” 咬牙切齿的在媳妇耳边威胁完，趁人没注意偷偷亲了她耳垂一下，顺便对着她脖颈往下吹了口热气。 两下激得林曼妮战栗几次，刺激的像打冷颤一样，怨嗔的瞪他一眼。 悄声警告着，“你注意点儿影响，大白天的，还是在外面。” 周卫国宠溺的掐了一下媳妇的脸颊，十分满意她的反应，“记住了，小白兔。” 外人看来只是小夫妻俩在偷说悄悄话，没有任何越举的动作，而离得近的几人，纷纷震惊不已。 大队长私下竟然是这么哄媳妇的！ 这么敢做还这么敢说！ “哼……大尾巴狼！” 林靖轩早离他俩远远的站在一边，生怕爱情的酸臭味儿腐蚀到自己。 他有一个妹妹哄着玩挺满意的，还不想再多哄一个。 “你哥待你嫂子真好，全村头一个，俺家春生都比不过。”张玉霞羡慕的看着俩人。 虽然牛春生对她也很好，但跟周卫国宠媳妇一比还差一大截。 周卫红早已见怪不怪，这要是在家里，恐怕她哥又得把嫂子拐进屋里好半天才会出来。 “他俩一直这样，习惯就好，俺都当没看见。” “俺春生哥待你也好，动不动就上山打猎给你补身子。玉霞姐，你这半年吃的野物是不是赶上前几年的了？” 说起这个，张玉霞羞涩的笑着，“野物是没断过，鱼也没断过。俺都感觉俺爹娘的身体好了很多，得亏这些肉，把以前身上的亏损又补回来了。” 虽然她家的日子和大队长家的没法比，但比起村里大多数人家还是绰绰有余的，婚前她可没想到以后的日子会过的这么好。 以为只是找个看对眼的人一起过生活，哪成想竟会这么幸福。 果然，日子不是和谁过都一样，遇见对的人才是最主要的。 “媳妇，想凑热闹去院里看，别再让你哥背你，我看了心里不舒服。”周卫国毫不避人的牵着媳妇的手往里面走，林靖轩紧跟其后。 这家人心地不纯，他可不敢大意，再把妹妹置身在危险的环境里。 老村长坐在凳子上等着屋里的情况，血水一盆盆的端出来，看的人触目惊心。 “娃都出来这么久了，咋还会流这么多血呢？不会是刚刚把肚子打坏了？” 孙老二焦躁的在院里走来走去，十分后悔跟孙二嫂吵架，现在他可不想当鳏夫。 再娶个媳妇不得花钱，万一还不如这个咋办？ “早干嘛去了？虽说村里媳妇皮实抗造，毕竟刚生完娃，你们就这样打，你可真有良心。” 看情况不容乐观，老村长看着孙老二也觉得闹心，他家的事儿从来就没断过。 以前孙老婶是折磨老大媳妇，天天家里全是她的打骂声。现在想拿捏老二家的，哪知人家不吃她那套，敢和她硬碰硬。 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谁也不是个善茬。 唯有看见林家兄妹进来时，老村长才露出个笑脸，“林家小子，你也来凑热闹呀？” “伯，我跟我妹来看看，以前没见过。” “让你们见笑了，这事村里也不常有，他家独一份儿。” 老村长无奈的看向孙老二，跟他家一个村还不够丢人的。 “他家的孙子孙女呢？家里怎么没一个小孩？”林靖轩轻声问周卫国。 环视四周一圈，确实没他家的三个孩子，“你家孩子呢？怎么一个都不在家？” “俺娘让大丫把刚生的那个娃送后山去，那俩也跟着一起去了。” 原本老村长也奇怪怎么没见小的，没成想是去替孙老婶背债了。 “说你家作孽还不信，看看你家往后山送几个孩子了？别人家都养得活，你家咋就养不了呢？” 第160章 孙家闹剧 林曼妮很喜欢这个慈祥的老人，打她刚来这儿，这个老人总是对她抱着最大的善意。 “俺看过了，娃长的倒是不小，小七斤呢。可就是没活下来的命，大人作孽全报应到娃身上了，可怜呐！” 任谁看一眼那个孩子都会觉得可惜，一个大胖小子可就是不能要。 “嫂子，俺想去看看，咱偷偷去看一眼，就一眼……” “嫂子，俺也想去，俺没做过亏心事，才不怕这个呢。” 周卫红和张玉霞眼巴巴的瞅着林曼妮，唯恐她拒绝，“吴奶奶，我们去那儿看一眼就回来，不惹麻烦。” “俺陪你们一起去，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俺倒要看看孙老婶还会做哪些丧尽天良的坏事。” 林曼妮搀着吴奶奶小步往前走着，老人三寸金莲的小脚想走也走不快，正好周卫红也能帮着看顾张玉霞的孕肚。 “老孙家算是完了，从娶了孙老婶后一直没安生过，日子越过越衰败。年轻时恶待老婆婆，生两儿子又宠小的偏大的，一碗水端不平，娶了儿媳妇又虐待，下扬一个比一个惨。” “造孽呀，一个悍妇毁了老孙家！” 吴奶奶比孙老婶大一辈，对她家的所有事门清，打心眼里看不上孙老婶的做派。 “你是个好闺女，周家能娶到你沾光了，大队长宝贝你正常，换俺也得宝贝你。” 吴奶奶笑眯眯的瞅着林曼妮，打见她第一眼，就知道这闺女有福，除了长得好，心好还善良，从不与人争高低，待人谦和有礼，嘴严还不乱说话。 四人赶到孙家门口时，院内院外已经围了不少人，全是村里的老头老太太和留村的孩子们。 孙二嫂披头散发的撕扯着孙老二和孙老婶，刚出生的男婴被扔在地上的筐里，正撕心裂肺的啼哭着。 男人的脸上全是指甲划的一道道血印，胳膊上也有好几个带血的牙齿印，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很颓丧。 孙老婶挽的发髻被扯散，头发披在肩头，干枯又毛躁，脸上也有好几个巴掌印，正怒目圆睁的和孙二嫂嘶吼着。 “嫂子，她家打的这么厉害，怎么没一个人上去拉架？” 周卫红还是头次看儿媳妇敢打老婆婆的，以往的做小伏低，现在哪儿还看得见，只能看见巴掌一下下扇在孙老婶的脸上。 院里只有蔡明华在一旁说话，原本正常接生完，她收拾好产妇和孩子就走了，谁知道老孙家竟然会打起来。 “别打了，你刚生产完，情绪波动太大会引发大出血，要人命的！快停手！” “孙老二赶紧把你媳妇抱屋里，别再跟你娘打了，再打下去真要出事的。” 窝囊的孙老二唯唯诺诺的缩在一旁，无所谓的看着婆媳二人，“打死一个少一个，一个都不是善茬，一个偏心俺大哥一个给俺生个孽障，俺谁都不想管。” 孙二嫂的下半身还在不断出血，沾的裤子上通红一片，她骑坐在孙老婶的身上边打边骂。 “打死你个老虔婆，要不是你儿子不行，俺用的着喝那些东西吗？让俺生出个孽障还怨俺。” “你自己没用还说俺儿子，俺儿子不行你咋生的老大？” 孙老婶的手也没闲着，一边还击孙二嫂，一边在她身上使劲掐，丝毫不收力。 孙二嫂的身上被她掐的有红有紫，看起来触目惊心。 蔡明华看着这一家人，头疼的很，原先还说会给她包个大红包，看这情况不死人都算好的。 “谁家孩子去喊一声大队长或者老村长呀？赶紧去，回来我给糖吃。” 一听有糖吃，孩子们一个个像小炮弹似的冲出去，兵分两路，一个去喊周卫国，一个去请老村长。 眼看只剩下一块麦田，村里的汉子们正热情似火的在田里挥汗如雨，远远就听见有孩子在喊周卫国。 “大队长，老孙家打起来了，快出人命了，喊你回去看看呢。” “又是他家，难缠还事多，烦人的很。” “可不是，从孙老头死后他家就没安生过，都怪孙老婶命太硬，克夫又克子，管的太多。” …… 这边周卫国把镰刀扔给记分员后忙往村里赶，那边老村长听到后，也被气的急胡子瞪眼的从麦扬上往村里走。 瞅着有热闹看，林靖轩忙跟着一起回去，不看白不看，以后保准看不上。 等他俩着急忙慌赶回去时，首先看见的是自己的娇媳妇和妹妹正踮着脚尖往孙家院里可劲儿瞅呢。 周卫国悄声走过去，趁人不注意轻轻搂了她一下，吓得林曼妮忙回头看是谁，“你来了，快进去看看，真要出人命了。” 推着人往院里走，她还站在原地踮脚往里看，惹得林靖轩在后面偷笑不止，“哥哥，你来干嘛？又没下工。” “我也来凑热闹呀，以前又没见过，上来……我背着你看。”林靖轩蹲下身，示意林曼妮趴上去。 稍微犹豫一瞬，林曼妮还是喜滋滋的趴上去了，果然，视野比她踮着脚看的清楚很多。 “怎么样？效果不错吧？” 林靖轩使劲儿往上掂了掂妹妹，感觉是比以前重点儿，背在身上有点儿分量了。 “不错，刚才都伸的我脖子酸。” 她刚上去，恰好被周卫国回头看见，脸色瞬间黑了许多，老村长也被一群叽叽喳喳的孩子围着往这儿跑。 林靖轩看着周卫国的大黑脸，故意扯出一个笑脸回敬他，气的周卫国干脆扭头不再看他。 “妮妮，你男人生气了，真小气，我背你又不是别人，这还吃醋。” “哥哥，别管他，他小心眼。” 旁边的周卫红听见他们的话，冷不丁开口，“俺哥是喜欢俺嫂子才会吃醋，你看孙老二哪儿喜欢孙二嫂？婆媳打成那样也不说帮媳妇一下。” “卫红说的在理。”吴奶奶也十分赞同。 老村长进院后，婆媳二人已经被周卫国和孙老二一起扯开， 孙老婶还好没敢动周卫国，孙老二又被孙二嫂狠狠打了几个耳刮子，气的男人也反击她好几下。 “住手！”周卫国看他们打起来没完没了，气的他一脚踹在孙老二的身上，怒骂道：“她刚给你生完孩子，你还冲她动手，还算是个男人吗？” “她先动手打俺的！男人打女人天经地义！” 第159章 善恶有报 凑热闹的大姑娘们也全被父母催着去上工，村里再一次空下来，偶尔才能碰见一个熟人。 林曼妮一人在家时把王贵宝再次偷送过来的鸡蛋和鸭蛋清洗干净晾干，这次被指定要求鸡蛋全做成变蛋，鸭蛋还是腌成咸鸭蛋。 上次的腌蛋婆媳俩挣了20块钱，乐的周母都整天笑眯眼，这次又是20块钱，早上临出门时还一直叮嘱林曼妮等她下工回来后俩人一起干。 下午张玉霞带着鞋底子来周家串门时，林曼妮刚好把蛋洗净端屋里晾干，幸亏没被她看见。否则，少不得被盘问一圈。 “嫂子，你整天在家不出门，不闷的慌吗？”张玉霞手里的鞋底子一看就是男人的，又长又大，比只肥猫都大。 林曼妮不会纳鞋底，可被她带着也学会搓麻绳，偶尔搓个一两条还会让周母夸个不停。 “不闷，我都习惯了，以前在家时也是一个人，偶尔陪爸妈出趟门，整天自娱自乐。” “你这鞋底好纳吗？看你纳感觉很轻松，我能试一针不？”林曼妮跃跃欲试的准备上手。 张玉霞把针线和鞋底递给她时还不停的叮嘱，“嫂子，你可得小心点儿，针锥子扎手指肚可疼了。” “行，我记住了。” 刚上手第一针时，还稍微有些勉强，针眼都差点儿扎歪，后面几针越扎越顺溜，不仅麻绳花扎的好看，针眼也排列的整齐。 林曼妮往下纳好四五排后，过足手瘾才把东西又还给她，看着自己通红的手指肚感慨着，“做双老布鞋真不容易，这得扎多少针才能做成一双呀。” “嫂子，你那双手不适合干这粗活，用它写写画画就行，细腻白嫩的，俺看了都喜欢。” “再说你做了鞋大队长也舍不得穿，不得放柜子里好好藏着，俺舅妈做就行，她手艺好。” 她边纳鞋底边跟林曼妮闲唠嗑，偶尔还会说一下夫妻间的事。 没想到张玉霞婚后还挺畅谈的，几乎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会跟林曼妮提一嘴，有时候嘴快的让她也插不上话。 “嫂子，你说春生要能听得见该多好，俺俩晚上还能躺炕上唠唠嗑，省的一上床只惦记那档子事。” 这种私密话听得林曼妮脸颊一红一红的，谁能想到以前羞涩的小姑娘婚后会这么奔放。 林曼妮难为情的看着她，“之前不是写的挺好嘛，现在不想写了？还是你俩闹矛盾了？” “哎呀……一直写着呢，在一起时间长了，俺比划的他也能看的懂，比以前方便很多。” “只是晚上还是有些不方便，他老跟俺说些荤话调戏俺，俺写下来不好看说出来他又听不见，气的俺只能捶他几拳。” 这种夫妻间的事，林曼妮哪敢过多言语，只能看着她笑的不说话。 “嫂子，你说你家条件那么好，怎么会愿意嫁给大队长呢？” 张玉霞老早就想问她这事，一直没机会，这次可算让她逮到了，“你俩站一起还没你跟你哥站一起般配呢，不说一黑一白，一个粗犷一个温柔。单你俩都这沉闷性子能在一起生活都是奇迹。” “我俩这是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标准组合，也很配，其实卫国……也挺能说的，只是在外人面前话少。” 现在还记得每到晚上，臭男人一直在她耳边的声声诱惑，一遍遍说着让人面红耳赤的话，真的烦不胜烦，只招惹的自己跟他一起沉沦半夜。 一到白天又换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整个人仿佛割裂一般，背着人也喜欢黏糊她。 “不都是狼和羊吗？你俩咋是狼和兔子呢？” “羊还能反抗一下，兔子哪能反抗？” 不经意间的一句话，逗的俩人的脸庞瞬间通红起来，直乐得张玉霞捧着孕肚一个劲儿的大笑。 “哈哈哈……没想到大队长私下还是这种人！” 俩人正难为情的说说笑笑，刚好被周卫红从外面急急忙忙的跑回来打断了。 “嫂子，孙二嫂刚生了个奇怪的娃，嘴巴上面是豁的，还没黑眼珠。” 边扶着腰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边往自己身上比划，“有一个手是六指，一个是三指，村里人都在传他家孽做多遭报应了。” “你先去洗把脸，喝口水，缓口气再好好说。” 林曼妮顺手用毛巾替周卫红擦汗，边擦边教育，“别人家的事不用这么着急，大姑娘家的，咱可不能被人说没个姑娘样。” “嫂子，要不是他们家，咱家……”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三人都懂。 “好了，快去洗洗吧，待会儿咱们一起出去凑凑热闹。” 张玉霞凑过来紧张的看着林曼妮，“嫂子，你有学问，俺想问问你怀孕吃兔肉孩子真会变成豁嘴儿吗？” “俺吃了好几只，俺娘说没关系，可俺也怕生个豁嘴儿。” 林曼妮暖心安慰她，“不会，一些老人瞎说的，你好好吃饭养胎，不要乱吃药，一般没什么问题，除非是近亲结婚、家族里曾有过这样的人。” “包括多指、少指、狐臭……大部份原因也是遗传的多，你夫妻俩身体健康，两边老人也没这类人，你孩子肯定会很健康的。” “好好养胎，早睡早起，不要焦虑，比吃任何补药都好。” 听完她的话，张玉霞的担心害怕才逐渐好点儿，快当妈的人，谁不盼望自家孩子是个全乎人儿。 三人一起在村里走时，时不时有个孩子来回跑着喊：“怪胎，怪胎……孙老二家生个怪胎！” “没眼珠，豁嘴儿，一个多指儿，一个少指儿！” “玉霞嫂子，你别害怕，又不是都这种的，你家娃肯定健康。”周卫红瞅着张玉霞的紧张样，一个劲儿的安慰她。 吴奶奶看见她们三人一起过来，忙迎过来劝，“你们快别去看，孙二嫂快疯了，一个劲儿的嚷嚷着让孙老大家赔她儿子，骂着孙家做的孽报应到她儿子身上了。” 三人对视一眼，“那孩子呢？养着？送人还是又给扔了？” “这娃给谁呀？谁愿意养？又不是全乎人，保不齐又得被他奶给扔后山上。” 吴奶奶慈爱的看向林曼妮，“闺女，你受苦了，这是老孙家该受的罪，他家活该！” “不值得你同情！” 第158章 夫妻俩的猜测 一个劲儿的夸赞俩人懂事，直说老头子顺手做的事不用这么破费，气的老村长一个劲的朝她翻白眼。 周卫国他俩只是笑了笑没说话，东西留下，俩人安心回家。 “陆伯的媳妇真不错昂，实心眼，一点儿心思全在脸上。”林靖轩打趣着陆母，“还是这种人好相处，没有那么多弯弯绕。” “她这纯粹闲的，腿摔骨折后不能再上工，整天也是东家长西家短的扯闲话，没少挨老村长骂，不过人心不坏。” 周卫国也是看到陆母才知道人是会变的，有些人总会越来越利己。 俩人知道口罩男是秦风后，也放下心，只是疑惑他怎么还不回去。 夜里，林曼妮躺在周卫国的怀里，手指顺着他的胸肌打着圈，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拉开窗帘，躺在炕上可以看见夜空中的漫天繁星，偶尔还会有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去。 听着男人蓬勃有力的心跳声，林曼妮把手放在他的心脏上问，“今天你这儿害怕吗？” 握住媳妇上下作乱的小手，周卫国放到嘴边吻了吻，手指尖的馨香分外浓郁，跟她人一样。 “怕，怕我护不住你，怕你会受伤，也怕你会伤心离开。” “我也怕，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这么多人骂，还以为自己做了十恶不赦的事呢。” 周卫国轻柔的给媳妇扇着风，边扇边安慰，“媳妇，你不用怕，我一个人也会护住你的，况且臭小子也在。实在不行，我俩揍那些菜鸡也绰绰有余。” “暴力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事情越来越严重。” “陆伯的一句话顶咱们十句，这就是威望！你还年轻，在村里有威信，换成别人家，那些人早冲进院里把我抓走了。哪能站在门口看他们挨打？”林曼妮心有余悸的想着。 当初幸亏听哥哥的嫁到村里，这要是在城里，恐怕她现在得在革委会的监牢里待着，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小机灵鬼，没想到你还挺聪明，孺子可教也！” “你男人当上大队长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村里这些刺头全收拾了一遍，没有一个不怕我的，但也仅限于尊重，不敢惹事。” 以往他还不乐意当这个大队长，要不是公社安排的，他早撂挑子不干了，天天去处理别人家鸡毛蒜皮的事，真的很烦人。 这会儿，反而觉得这个芝麻官还挺香的，起码有点儿小用。 “卫国，你觉得那张大字报是谁贴的。” “除了沪市来的秦风还能有谁，只有他知道你家里的事，知道你父母是做什么的。真是个小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周卫国越想越生气，后悔当时那一脚踹的不够狠，应该一脚踹的他几天不能下床才好。 “媳妇，你以前看到的那个戴口罩的人也是他，看起来他早来了，只是最近才现身。” “你父母的图纸也是他埋在石头底下的，我尾随他偷偷去看过，他把我后面埋那儿的东西给挖走了。” 这个消息简直振聋发聩，林曼妮做梦也没想到东西是他埋那儿的。 “东西是他埋的，那可能也是他偷的，要不他从哪儿拿的图纸。” “我也是这么猜的，单纯的偷盗还好说，只怕他身后还有人，那就麻烦了。可他偷这个有什么好处？” 周卫国若有所思的想着，难不成只是单纯为了报复林家拒绝结亲嫁女？ 林曼妮回想着往事，她还记得爸爸曾经说过秦风的资质不好，不适合学工科，建议他换专业换老师，却被他拒绝了。 林父提出这事没多久后，家里就出事了。 “那他怎么还不回沪市呀？难不成还有什么阴谋能逼着我跟他走？” 这念头一出来，吓得林曼妮作妖的小手直接顿住，呆愣的盯着周卫国。 他也想到这一层，忙把人紧紧扣在怀里，安慰着：“媳妇，别害怕，有我呢。” 招待所里，秦风在屋里发着疯，地上一片狼藉，玻璃渣、暖瓶渣碎了一地，吓得服务员都想连夜去报公安。 段新扔出几张钱给管事的人后，他们才任凭秦风为所欲为。 反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有人赔总比没有的强。 给温京伊打通电话后，知道秦仕城还没打算跑路，一时也有些心急，看起来得给他多添一把火。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段新打算跟周卫国他们合作，不仅能把秦仕城父子俩送进监狱里，他们兄妹俩还能明哲保身。 秦风看着段新进屋后，一时也不敢再招惹他。 下午在树林里，他知道自己不是段新的对手，真怕段新一脚踩断他的脖子。 “老头子让你什么时候回去？” 看着段新毫无顾忌的合衣躺在床上，秦风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分外嫌弃他不讲卫生。 “不知道，老头子让我带上东西再回去，我还没拿到呢，怎么回？你要想回的话，你先回，不用等我。” 段新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随意扇着扇子，也没见动手脱衣服。 “老头子让你带的东西放哪儿了？我先用用，过后还给你。”秦风翻箱倒柜的找东西砸东西全是为了找那把枪，他手里得有家伙事底气那才足， “不给，嫌你蠢不自知，给我浪费子弹，还惊动公安。” “你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奉劝你别太过火，我可不想抱着你的小盒子回沪市。” 以前段新见识过秦风的偏执，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只为自己痛快，没想到年纪越大情况还越严重。 气的秦风指着段新怒骂，“小心我回去后给你穿小鞋，让我爸再用鞭子抽你一顿，看这次谁护着你。” “等你能回去再说吧，小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后你什么也落不着。” “万事别做的太绝！没有人会一次次替你收拾烂摊子。” 段新眼神冷冽的扫过来，吓得秦风浑身一颤，生怕他会直接给自己一拳，“早睡早起身体好，麻烦关灯睡觉，晚一秒我都想先收拾你一顿。” 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善，秦风立刻颤巍巍的关灯，摸黑往另一张床上走，途中他还踢到地上的暖瓶外壳，踩了碎玻璃渣。 愣是一声没吭，也乖乖的合衣躺在床上，呼吸都稍微轻了一分。 第157章 “口罩男”的真面目 多少年过去了，后面上点年纪的村里老人很少能见到老村长这么生气。 一个个纷纷摇头，指着这些地上年轻人的爹娘骂：“子不教父之过，应该打你们这些当父母的，没教好娃们。” 夏天衣服穿的薄，村里的男人们普遍都是短褂，一棍子打下去，后背瞬间一条血印，疼的每个人都龇牙咧嘴的，就这也不敢再多吭一声。 一个个咬紧牙挺直脊梁，直愣愣的跪在地上挨打，村里的其他的男女老少们听到消息后纷纷围过来看。 老村长真是一点儿力气没收，每棍打下去，露在外面的皮肤血印都特别扎眼，汗滴上去疼的厉害。 孙大丫也被口罩男指使着跑过来看情况，看着他们挨打，她心里反而十分畅快。 往前瞅了一眼林曼妮没事，还被大队长和她哥紧紧护在身后，孙大丫不知是嫉妒还是羡慕，这一刻她彻底眼红了。 长这么大，她从来没被人在乎过，也没被人保护过，都不知道站在人身后是什么滋味。 孙大丫过来，林靖轩早就看见她了，给周卫国使个眼色后。俩人低声一交流，他自动悄悄往后退了一步，逐渐隐藏在人群里。 老村长挨个打完后，也把自己累的不轻，真是好久没出这么大力了。 “都起来走，好好给我去上工，要不今天给你们加倍扣工分。” 话一落，所有跪着的人全耷拉着脑袋站起身不敢再往前多看一眼，唯恐自己再入了老村长的眼，再多挨一棍。 老村长指着后面看热闹的年轻姑娘们喊，“你们这些闺女们也都安稳去上工，别天天打扮的粉里粉气，勾引谁呢？人家要喜欢你们早上门提亲去了，不喜欢你再费事也没用。” “天天上杆儿爬，也不知道你家爹娘咋教你们的，连个闺女家的矜持都不懂，一个个还想生扑人家。我先跟你们说明白，不管你们做啥幺蛾子强逼人结婚，只要别人不愿意，我都不会开证明，让你连结婚证都领不了。” 老村长的话羞得姑娘们一个个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其他人，尤其是不敢再多看林靖轩一眼。 原本她们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会被人当众拿出来说，一时羞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姑娘们的小心思被人提出来，彼此对视一眼，既庆幸又不安，庆幸的不是自己一个人这么做，不安的是被人当众指着说出来。 一个个姑娘被家里人拉着去上工，年轻汉子们更是早就溜了，哪儿还敢再触老村长的霉头。 林靖轩看孙大丫也跟着人群走后，赶忙跟上去，不远不近的紧紧尾随着她。 看她出村后钻进树林里，林靖轩也忙跟着进去。 果不其然，往里没走几分钟，远远看见两个男人戴着口罩站在树荫下等着孙大丫。 大热天的戴着棉口罩差点儿把秦风给捂坏了，看人这么久才来也很气恼。 “林曼妮怎么样了？有被村里人绑起来批斗游街送革委会吗？” “没有，老村长把她保下来了，还把村里起哄闹事的人全打了一顿。” 大夏天钻密不透风的树林，孙大丫也被热出一身汗。 再加上她长时间没洗澡没洗头，热汗一出身上的味道不仅难闻刺鼻还熏人，冲的直让人想呕吐。 熏得秦风后退好几步，忍着恶心说她，“你个小姑娘，天热了也不好好收拾一下自己，这么臭，家里人不嫌弃你吗？” “熏得又不是俺自己，谁还嫌弃自个儿臭，俺告诉你消息了，快给钱！” 现在孙大丫才不在乎自己香臭呢，有钱比啥都强。 秦风掏出几张钱扔给她，还又嫌弃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直到孙大丫捡起钱跑远后，他才摘下口罩大口呼吸起来。 段新倒还好，只是看着孙大丫的眼神有了一丝同情，曾几何时，他也是这种没人疼没人管的小孩子。 摘下口罩后，“你还想怎么做？还等着人家来求你高抬贵手呢？你做的这事真的很让人不耻，太小人了。” 秦风把口罩摔地上，揪着段新的衣领骂道：“你就是我家养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格对我的事指手画脚，老头子没教会你服从命令吗？” “哼……” 段新一根根掰开秦风的手指头，顺手一推，把他直接推倒在地上，脚踩在他的胸口上，俯着身，眼神阴狠毒辣的盯着他，“再听话的狗被逼急了也会咬人的，不信你试试！” 警告完，抬腿径直走了，独留下地上的秦风在疯狂的咆哮，“段新，你给老子等着，等我杀了林曼妮再杀了你！” 他的动静把树林里沉睡的鸟儿彻底惊醒了，扑棱一下全从树枝上飞出来，在四周叽叽喳喳的叫着，好似一扬盛大的狂欢。 “啊……我要杀了你们！” 林靖轩远远看着秦风在发疯，从他摘下口罩的一刹那。 看到口罩男是他后，也很庆幸敌人少了一个，不过看他身边那个人应该比他难对付。 回到周家时，门口聚集的人早散了，空荡荡的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进门后，看所有人都在家，连老村长也没走，一时也有些拘谨。 “卫国媳妇，我警告他们了，谁也不敢再乱说一句话，你安心在这儿跟卫国过日子。以后受什么委屈，伯替你做主。” “时间不会太久了，你爹娘的冤屈肯定会被平反的。” 老村长的话惹的林曼妮眼眶红润，哽咽着勉强扯出笑脸，“伯，谢谢您这么照顾我。” 他怜爱的看着他们兄妹，用手摸着自己的心脏，“我是为了这儿好受点儿，不能让你们父母因为一些事寒了心。既然嫁进这个村，我就有责任照顾好你。” “卫国，记住你也不能欺负你媳妇，让我知道的话，也得给你一棍子。” 周卫红看着老村长起哄着，“俺哥哪儿敢欺负俺嫂子，都是俺嫂子指哪儿他打哪儿，是不？哥” “你个鬼精灵，棍子还是你早就准备好递给我的，真不错，知道护着家里人。” 第156章 老村长发威 林曼妮看哥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忙凑过头一起看。 看完后，俩人互相对视一眼，一句话也没说。 老村长看着他们，男的还算镇定，女的直接脸色惨白。 周卫国看媳妇被吓成这样，忙过来搂着她安慰，“妮妮，不要害怕，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伯，上面写的全是污蔑，我岳父岳母没有潜逃出国，更没有窃取国家机密，他们是被冤枉的。” “我猜到了，只是现在怎么办？村里人还等着要说法呢。” 老村长抽着旱烟，眉头紧皱的思索着，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伯，您先来一下，我把家里的事情跟您详细说说，您看看该怎么做，我们都听您的。” 林靖轩把老村长请进小屋里，周卫国也紧随其后的跟进来，院子里只留下家里的三个女人。 三人在屋里一直说了有十几分钟才出来，此刻，老村长才意识到自己的见识有多浅薄。 这种拖家带口自愿回国奉献的人才能卖国说出来谁信，更何况林家父母还是被国家邀请回来的。 人家放弃国外的大好生活回到这贫瘠的国土上，还被恶人诬陷成卖国贼，气的老村长恨不得拿枪把那些人给突突了。 尤其在看到林父画的图纸后，老村长更是坚信他们肯定是被冤枉的。凭这本事人家能在国外混的风生水起，哪用回国遭这罪！ 作为个老兵，当初抗战被鬼子狂轰滥炸追着满地跑时，谁不期望天上飞的战机要是中国的该多好。 可国家穷呀，没技术呀，也没人才，现在好不容易慢慢好起来，哪能还被那些坏人随意搞破坏！ “孩子，千万把东西收好，安全带回部队，一定要亲自交到首长手里。今儿的事你们别管了，我老头子会替你们做主。” “走，咱们一起去给大伙一个说法，我还不信了，朗朗乾坤，妖魔鬼怪还敢出来做啥妖！” 林曼妮看三人从屋里出来后直奔大门口，她也担心的紧跟着出去。 周卫红和周母忙跟过来劝她，怕她受到伤害。 “嫂子，咱还是别去了。村里人急起来，啥事都做的出来。” “曼妮，听娘的，咱不出去。” “妈，卫红，这事关乎到我父母的名声。何况以后我还得在村里生活，总不能一直不出门吧，以后有了孩子也得常出去。” 林曼妮知道她们的担心，但这时不说清楚，恐怕往后她在村里都抬不起头做人。 众人见老村长出来后，全围上去你一言我一语的问起来。 “老村长，她父母是卖国贼不？咱们要不把她捆起来送革委会去？” “还得把他们兄妹俩赶出村，别带坏了咱村的名声，影响俺们的娃以后娶媳妇。” “俺就说她咋愿意一来就嫁人，原来是来躲灾的呀，臭老九的闺女嫁人也得挨批斗！” “长得跟个妖精似的，迷得全村的汉子都神魂颠倒，活该被人贴大字报。” …… 各种难听的谩骂声全围着林曼妮过来，也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被气着了，她不哭不闹只看着这些曾经熟悉的人。 周卫国心疼的把媳妇护在身后，林靖轩更是气的想把这些攻击他妹妹的人全狠狠揍一顿。 老村长看着义愤填膺的村里人，大喝一声，“够了，谁再敢嚷嚷一声，立马给老子去翻小西沟。” “你们这么多脑子还不如个猪脑有用，白在头上顶着了，不想要，割了扔地上当泡踩！” “人家写啥你们就信啥？也不动脑子想想，他们干嘛写这些烂话，早不写晚不写，凭什么现在写？林知青嫁进咱村一年多了，人家干啥伤天害理的事了，让你们这些烂心人指着鼻子这么骂？” “说人家父母是卖国贼的，谁有证据？说人家父母潜逃出国的，谁见了？你们无凭无据就跑人家门口冤枉人，这就是咱南山大队该做的事？” 老村长指着前面几个故意挑事的人问，“是你见了，还是你们见了？” “老村长，俺们是都没见，可人也不能平白无故的给她贴大字报吧？总得有缘由。” “缘由？缘由就是有人想害好人，想害对国家有用的人。人家的父母是被国家邀请回来的，人民军队去接的，这种待遇一般人家有吗？” “人家哥哥刚从战扬上九死一生回来，你们就要批斗人家亲妹妹，这就是你们爹娘教你们的？也不怕你家老祖宗的棺材板气的半夜盖不住来找你算账。” “林知青的哥哥是部队里的人，经过层层审批参的军，政审肯定没问题。我想问问大伙儿卖国贼的孩子能参军吗？能当军官吗？能带兵打仗吗？” 老村长的一声声质问振聋发聩，一时闹事起哄的村民全都鸦雀无声，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空气中似有股暗流在悄声涌动，静的一声鸟叫都格外响亮。 “你们这群傻蛋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人家哥哥能参军说明人家父辈三代清白，这有什么好怀疑人家家世的？你们以为谁想参军都可以吗？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们为啥征兵没征上，全特么是歪心眼！” 有一个算一个，气的老村长一个个指着他们头怒骂，前面几人全被老村长给物理攻击过，脑袋瓜被指的嗡嗡疼。 老村长指着后面上点年纪的村里人，骂道：“你们这些做爹娘的，管不好自家娃就别管，今儿我头子要按村规请家法，你们谁愿意去告立马去，我老头子在这儿等着你。” “这些围在门口的后生一个也别想跑，全给我跪下。卫国，去给伯找根棍儿，今儿我非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些混小子们。” “伯，算了吧，事情说开就行了，闹大了不好看。” 林靖轩没想到老村长的威慑力这么大，前面齐刷刷的跪下十几人，全是年轻小伙。 周卫国巴不得老村长替他教训一下这些刺头呢，这次要不是自己家的事，他早就动手了。 真是给他们熊心豹子胆了，敢闹他媳妇！ “伯，给！”周卫红早早把木棍准备好了，就等这一刻呢。 第155章 林曼妮被贴大字报 “即使比不上她嫂子，俺也得像雪花姐那样过上好生活呀！俺又不比雪花姐差哪儿！” 陆美丽心不甘情不愿的反抗着，她这辈子一定要吃上商品粮，即使自己吃不上，她男人也得吃上。 陆婶子还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小闺女心思竟然这么大，比这个比那个，眼光一点儿也不低，却也不敢把她逼的太急，只能一切慢慢来。 以前孙大丫一直谨小慎微的活着，唯恐惹得家里任何一个人不高兴。 自从家庭大变故后，她像是彻底换了一个人，只顾自己舒服，心里哪还惦记别人一点儿。 每次吃饭时必须把自己吃的滚瓜肚圆，也不管后来的人是否够吃，是否吃的饱，气的孙二嫂一到饭点儿准叉着腰指桑骂槐一番。 吓得孙二丫每次都战战兢兢的不敢多吃一口饭，吃完后还立马去给孙二嫂干活，也就这时孙二嫂的火气才能稍微降降。 这天，孙二嫂挺着眼看快生的大肚子，嘴里啃着一根嫩黄瓜，磨磨蹭蹭的走到孙老婶身边。 “娘，俺跟你说个事呗，你能彻底收拾一顿大丫吗？她再这样待下去，俺真的快受不了了。” “咋收拾？卖也卖过了，打也打过了。整到现在直接没皮没脸，现在俺看见她都生气，巴不得打死她。” 一提大孙女，简直气的孙老婶牙根痒痒，也不知道这丫头的不要脸随谁？ 害的她都不敢去村口跟人唠嗑，生怕别人对她指指点点的骂。 “上次卖的太近，这次咱卖远点儿，哪怕少收点儿钱呢？总比留在家里一直祸害咱们强吧。二丫年纪小都比她懂事很多，真是越大越讨人厌。” 想起早上孙大丫把她给儿子煮的鸡蛋吃了，气的她现在都窝火。 要不是她做事下死手，周家也不会报复的那么狠，把家里铁锅砸了，害的他们只能用瓦罐做饭。 这就是个祸害，早处理早清净。 “等俺想想，起码得等你做完月子后再办，要不谁替你洗尿布？俺又洗不动。” 要不是以前老村长盯的紧，孙老婶早把这害人精给处理了，哪能还留到现在！ 段新跟着秦风在城里闲晃荡，原本在镇上时一直都是张国栋陪着他，从上次俩人打了一架后，张国栋彻底不再跟他到处鬼混了。 换成段新跟着他时，整个人无聊透顶，不仅话少还老喜欢管着他，事事都要过问，老头子让他带的东西连摸也不让他摸。 “段新，去买点儿纸和笔，咱去给林家贴大字报去，我看林曼妮还能在村里活下去吗？我非逼死她不行。” “逼死她？你爹让拿回去的东西不要了？少爷，先生说你可以不回去，东西必须拿回去！” 段新看着秦风睚眦必报的样子觉得很好笑，这人的爱与不爱真是一瞬间。 “放心吧，臭老九的女儿哪能那么容易死呢！” 当天晚上，秦风故意摆脱掉段新，一人骑车到南山大队的村部，把他写好的大字报张贴在村部最显眼的地方。 他还是期望着林曼妮愿意服软，愿意跟他一起回城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毁她。 大清早村民上工路过村部时，看见大门口张贴的东西，纷纷驻足观看起来。 有不认识字的村民急的直挠头，只能等认识几个字的人看完后说给他听。 “看完没？上面写的啥，快跟俺说说。” “等会，俺也只上过扫盲班，这些大字儿好多俺也不认识，” “这儿有上过学的年轻人，让他们来念。” …… “啥？上面说队长媳妇的父母是卖国贼，窃取国家机密跑国外去了，闺女为了不被批斗才下乡来当知青的。” “卖国贼的女儿咋能当知青呢？知青不都是接受过国家思想洗礼的有志青年吗？” “不行，咱得找大队长要个说法去！不能让卖国贼的闺女祸害咱们村。” 一群村民熙熙攘攘的也不着急去上工了，全聚集到周家门口。 他们互相推搡着，谁也不愿意第一个伸手去敲门，谁都怕得罪大队长以后被穿小鞋。 直到有村里人跑去陆家告诉老村长这件事后，吓得老村长立刻着急忙慌的赶过来。 众人一见老村长也被喊来，感觉一下有了主心骨，纷纷吵闹着非让大队长给个说法。 外面的吵闹声也惊动了正在家里吃饭的几人，好不容易抢收快结束了。 终于不再起早贪黑的抢收麦子，刚歇口气，这事又找上门来。 老村长看完他们揭回来的大字报后，深思片刻，猜到里面肯定有猫腻，打算先问问知情人。 “卫国，你出来一下。” “伯，门没锁，你怎么不进来？” 周卫国起身去开院门，一眼看见乌泱泱的村民齐刷刷的看着他，“这……这是怎么回事？都聚在我家门口干嘛？” “你先看看这个再说话。” 老村长把大字报递到他手里，一看上面的内容，周卫国也震惊片刻。 还没抓到那个“口罩男”，秦风也在这儿，一时猜不透是俩人谁做的，或者俩人是一伙儿的。 “伯，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你先进来一下。” 此刻，周卫国只想先保下媳妇，以防村民被有心之人煽动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拿着大字报带着老村长进家后，周卫国再次把院门给关上，甚至还从里面上了锁。 村民面面相觑，心中虽有疑惑，可谁也不愿意第一个出声质疑，‘枪打出头鸟’的道理谁都懂。 “伯，快再坐下吃点，尝尝我妈烙的油饼。” 一见来人，林曼妮热情的忙给老村长让座。 “伯，你来了。”林靖轩也忙起身去跟老村长打招呼。 看着林家兄妹，老村长感慨颇多。 谁不想家庭幸福美满，这么争气的娃，哪家父母愿意舍弃消失的无影无踪呢？ 大字报上写的林家父母窃取机密偷逃到国外，他是一个字儿也不信的，只是不知道这俩孩子得罪谁了，还被人跟踪到这个小山村里。 一开始，他刚接触林家兄妹时，也察觉出林家父母肯定是有本事的人。 猜着肯定是有大学问，要不也不会教养出这么懂规矩，知人情的孩子。 老村长慢悠悠的坐下，把大字报递到林靖轩的手里，“给，你是当哥哥的，你先看看。” 第154章 林家小子的桃花运 陆婶子言传身教的劝着闺女，她真打心眼里想和林家小子结亲，谁愿意放着这种香饽饽不要？ “孰轻孰重，你得自己学会掂量，凡事别过头。”陆会计说着自己的看法，谁让他也想和林家攀亲呢！ 二哥陆麦生忙给夹了一筷子菜，谄媚哄劝着：“当军嫂多光荣，万一以后能跟着随军，小妹还得多关照一下咱家昂。” 听着家里人的话，陆美丽逐渐羞红脸庞，羞涩扭捏的不知该如何搭话，要能跟林大哥结亲，那她真愿意。 “爹，娘，卫红还没给回话呢，也不知道人家愿意不，咱还是别高兴的太早了。” “他有啥不愿意的？爹娘不在身边，万事自己做主就行，林知青不也是他做主嫁给大队长的吗？” “闺女，你得对自己有信心，多学学他妹妹，整天娇滴滴的，说话也好听，走路一扭一扭的，随便是个男人都喜欢。” “你看林知青那模样，换成谁不愿意在家白养着，谁舍得让人家下地？” 陆婶子说完还瞅了一眼饭桌上的男人们，他们的心思谁会不懂呢！ 晚上，陆美丽躺在炕上，满脸娇羞，时偷笑时捂脸，搂着被子在炕上滚了又滚，幻想着林靖轩来家里提亲娶她的情景。 直至半夜，她才彻底睡着。 一大早在去上工的路上，陆美丽总算碰见周卫红了。 忙跟上去问：“卫红，那件事怎么样了？” “美丽，林大哥不愿意，你死了这条心吧。以后也别再提，俺多余问一嘴，还不够丢人的。” 从昨晚知道陆家人利用她后，周卫红一整晚气都不顺，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好朋友当枪使。 “林大哥咋说的？能把你气成这样？” 陆美丽看着她恼怒的脸色，已经猜到结果不是很好，可也没想到会那么伤人。 “俺林大哥说相不中你，现在也不想结婚，以后要结婚也不会是你。” 周卫红的话彻底击垮了陆美丽的心，她也想像陆雪花那样疯一次，可她不敢！ 她娘肯定会打死她的。 陆美丽声音颤抖的又问一遍，“他真这么说的？这么嫌弃俺？” “人家不是嫌弃你！是不喜欢你，你还是去喜欢你的魏知青吧，林大哥你就别惦记了。” 周卫红没想到陆美丽真存了这份心思，她不反对别人往上爬，可她讨厌别人踩着她向上爬！ “美丽，俺想了一晚上，以后咱俩别在一起处朋友了，咱们不是一路人。俺也不想再被人当枪使了。” 说完，周卫红头也没回的一路向前走，独留下陆美丽一人愣怔的站在原地。 这天，林靖轩没去地里上工，他一直紧紧的偷跟着孙大丫，想瞅瞅她到底想干什么。 从那晚发现周家门口有人蹲点时，他也偷爬了好几晚墙头，终于逮到这个小家伙。 孙大丫一整天也不上工，满村晃荡，饿了就回家吃饭，渴了河边喝水，溜达次数最多的地方就是周家门口。 大门开着时还会故意往里探探头，关着时直接一眼瞥过去。 每天下午下工前总会赶到后山的木屋旁，像是在等待什么人，一直到太阳快落山时才往回走。 观察几天后，林靖轩跟周卫国说了这个情况，俩人一致确定孙大丫一定是跟某人达成某种合作在暗中盯着周家。 “排长，都说村里孩子心思单纯，这哪儿单纯了？一个小丫头整天跟地下党似的，小小年纪还会盯人，不容易呐！” 林靖轩嘴里啃着黄瓜，边吃边吐槽。 特搞笑的是从他不上工后，白天村里的姑娘一下多起来，时不时就会碰见一个，有时还会来个偶遇。 每次碰见一个，还全是大红脸，外加统一动作，捂嘴、低头、小跑走！ 搞得林靖轩都莫名其妙的，感觉自己跟个猴一样，被人看来看去的。 “排长，明天我去上工，不想再跟踪她了，太无聊！整天无所事事的在村里闲逛，不是我的风格。你没觉得最近白天村里人一下多起来，我一天能遇见十几个人。” “哥哥，你是不是遇见的还全是大姑娘？” 这几天，林曼妮也发现村里有点儿不一样，每次她出门，别人除了跟她打招呼还会问她哥。 要不直接拦着她问东问西，最后话题总会落到她哥哥身上。 “她们是相中你了，想看看你选谁。” 听完妹妹的话后，林靖轩彻底惊呆住，嘴里的黄瓜都差点儿掉下来，“排长，明天我一定要去上工，谁也别劝我！” 简直太吓人了，村里姑娘哪儿含蓄了？ 一套流程用的这么滚瓜烂熟，说不明白谁信！ “不行！你得等着看孙大丫去木屋那儿见谁，还是不是那个戴口罩的男人，咱心里好有个底，别除了秦风和他在这儿还有其他人。” 周卫国说出他的担心，他倒不是怕孙大丫再搞幺蛾子，而是怕她身后的人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排长……我倒不是嫌跟踪她无聊，我是嫌你们村的大姑娘们麻烦！我这一天跟皇帝选妃一样，哪儿能受得住？” “这是命令！” 一句话，彻底把林靖轩的挣扎按死在心里，只能他独自默默咽下这份苦果。 “行吧，我倒要看看一个小姑娘能做啥妖！” 陆会计家，从陆美丽知道林靖轩没相中她后，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的，越发萎靡起来。 “他相不中咱，咱就换一个，何必一直吊个苦瓜脸，多丧气！俺看见你这样的也不会喜欢上你。” “你没看村里的大姑娘们都快疯了，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在村里到处乱窜，只为了能跟林家小子偶遇，实在不行你也去主动争取一下。” 这几天陆婶子快呕死了。 特后悔那天在麦扬上，当那么多人面问周母那件事，搞的现在全村人都心思涌动起来。 要不然还没有这么多敢明目张胆惦记林家小子的大姑娘们，全都怪她多嘴多舌。 “娘，算了，他不喜欢俺，俺也不愿再强求，姻缘天定，强求不来的。” 陆美丽打定主意放下林靖轩，准备再去知青点试试魏晓军。 “不跟他也不能跟那个魏晓军，你趁早把这念头掐了，小心俺再把你锁屋里！他有啥好的？要啥没啥，还只是个知青，连个村小老师都考不上。” 第153章 林曼妮心愿得逞 眨眼间，秦风像是换了一副面孔，眼神不仅阴狠薄凉还十分嗜血。 段新像看跳梁小丑一样，轻飘飘的答应下来，“没问题，一切你做主！” “老头子让你带东西了吗？” “带了，只有6发子弹，让省着用。” “哼！6发杀俩人绰绰有余，足够了。走，咱们回去。” 秦风骑上自行车后，顶着烈日，在太阳下肆意奔驰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遮下他内心的阴暗面。 段新看着秦风发疯，丝毫没有想上前制止的欲望，他俩的仇更是不共戴天。 自己做小伏低这么久，眼看目的就要达到，他何必再去怜惜这个疯子？ 当初秦仕城把他爸爸一家人偷偷害了，逼迫妈妈跟他走，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要不是有人收留他，自己恐怕早饿死了。 长大后在街上认出妹妹温京伊后，被妈妈温婉扯谎带进秦家做随从，从那以后，他发誓一定要报仇雪恨。 尤其，在温婉发现秦仕城卖国的秘密后，为了让她闭嘴，再也没有以往的疼惜，只剩下百般折辱，最后人也像秦风的亲妈一样香消玉殒。 现在秦风又是这种货色，得不到就要毁掉，只是他比秦仕城还更狠点！ 起码秦仕城还愿意温婉继续抚育温京伊，换成秦风恐怕早就把小的给偷卖了。 真是好一对“父慈子孝”！ 晚上，下工回家后，林曼妮用红薯粉给大家做了凉粉拌着吃，调的料汁麻辣鲜香，吃起来爽滑可口，相当解暑。 怕家里人吃不饱，她还烙了几张发面饼，炒了三个小菜：麻婆豆腐，木耳炒蛋，红烧鱼，外加一锅香气浓郁的鸡汤。 看着这桌菜，林靖轩不得不佩服周卫国：御“妇”有方！ 调侃出声，“排长，你是怎么把娇小姐调教成这样的？这做饭的水平以前可没有昂。” “难不成你半夜偷偷训她？把她训成这样的？” 周卫国没多给他一眼，夹起一筷子鱼肉，挑好刺后放进媳妇的碗里，催促着：“快吃，一口别给他留。” “这鱼还是春生捕的，是给玉霞补身子用，本来他要给两条，我拿了一条回来。” 林曼妮细细嚼着鱼肉，现在河里的鱼一点儿土腥味也没有，肉质劲道有嚼劲，比后世的鱼好吃很多。 周卫国细心挑着鱼刺，挑完一块又夹给媳妇，“喜欢吃，过两天我也去给你捕，炖汤喝、红烧吃，你自己做主。” 看着妹妹被他照顾的舒服自在，林靖轩也偷摸笑了笑，“对，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妮妮尽管说，只要哥哥能做得到。” “等你们忙完后，我给你们做酒糟鱼吃，正好前几天刚做了醪糟。” 周母笑眯眯的看着四个孩子，真是哪个都好，越看越满意！ 唯有周卫红一脸惊喜的盯着林靖轩看，十分八卦的问：“林大哥，你觉得美丽怎么样？” “美丽是谁？我认识吗？” 林靖轩喝了一口鸡汤，简直快鲜掉眉毛了！ 没想到一年没见，妹妹的厨艺变的这么好。 “嘿嘿……我发小，你以前见过她，还记得不？” “哦，就是那个黑黑瘦瘦的小丫头呀，她怎么了？”林靖轩纳闷周卫红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人。 周母冲闺女使了好几个眼色全被她屏蔽在外，忍不住开口阻止：“卫红，你管好自家事就行了，惦记别人家的事干啥？闲的你。” 周卫红撇撇嘴，还一本正经的继续问：“林大哥，把她介绍给你咋样？” “噗……不行！我相不中！”一句话，吓的林靖轩一口鸡汤直喷出来。 “相不中就相不中，至于吗？那你想找个啥样的？” “你才多大？就想给我介绍对象，你林大哥不结婚！以后要结也不会是她。” 原本还想当个红娘，结果一句话被回绝了 。 周卫红面色有些挂不住，尴尬的看着饭桌上的人，“这事你们都当我从没说过昂。” “活该！你被人当靶子使还不知道，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陆婶子做事真特么不地道！” 周母怒骂着闺女，“以后少去陆家找美丽玩，一家子不是啥好玩意儿。” 吃完饭后，周母为了惩罚闺女，独留下她一人在厨屋里善后，又是刷锅又是洗碗，其他人该洗澡的洗澡，该回屋的回屋。 林靖轩拿着东西去了西屋，他把这些枪管擦得干干净净的，每一根都锃明瓦亮。 “妮妮，看你哥表演个魔术。” 立马熟练的把一堆破烂组合成一支土枪，周卫国也不甘落后，在一堆细小零件里把一支手枪给组装好了。 “给，试试手感怎么样？”周卫国把手枪递给林曼妮。 他除了在部队里见过女兵开枪，在外面还从来没见过一个女的会开枪。 这把手枪比成年男人的手掌还大点儿，拿手里不小巧但很沉稳，后坐力应该不小，一看就是个老古董。 另一把土枪得有成人手臂那么长，看样子年代没手枪的久。 “有空包弹吗？” “哪有那东西，你哥我买了不少钢珠，威力一样大。”林靖轩掏出一个小口袋，里面确实都是大大小小的钢珠，直径正好和这两把土枪匹配。 “我也想上山打猎，下次去记得带上我，看我给你们打只大兔子回来。”林曼妮举着手枪，“三点一线”的随意比划一下。 吓得周卫国忙把她手里的土枪给收走，不放心的看着她，“我和你哥先上山试试，等没问题后再带你去。” “给，拿你屋里去，别放她眼前。” 林曼妮瞪了周卫国一眼，转头情深切切的求着人，“哥哥，我再摸摸，好不容易有这么个玩意儿。” “给你剩的钱，这俩个小东西可没少花钱，只剩下40块，你先拿着。” 林靖轩掏出钱后，一溜烟的抱着两把土枪跑了，独留妹妹在身后自我凌乱。 “媳妇，我们先去试试，安全的话再带你一起去，乖~”周卫国搂抱着林曼妮，扣在怀里，温柔的安慰她。 “行吧，你们别把钢珠打完了，记得给我留点儿。” “管家公，记住了吗？”林曼妮嘟着娇嫩的红唇，很不满的轻捶了他胸前几下。 看着媳妇娇嗔的模样，男人深邃的眼眸暗了又暗，喉结上下滚动着，情深难耐的吻了上去。 “呜……” “媳妇，别勾我……” 第152章 偏执狂 “冰镇后的绿豆汤，清凉解暑，妈，你快喝点儿。” 林曼妮从瓦罐里倒出绿豆汤端给周母，笑盈盈的看着麦扬上的人。 “妈，这还得几天干完？” “还得小一周，装了袋交了公粮，剩下的才是大家吃的。” 陆婶子看见林曼妮后，立马心虚的低下头，没敢往那边多看一眼。 扬上倒是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林知青，陆婶子想让她家美丽跟你哥谈对象，你愿意不？” “啊？这事我做不了主，不过我哥现在应该没那个心思。”说着，林曼妮把目光投向陆婶子。 “俺就是跟她们说着玩的，谁知道她们还当真了，曼妮，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也别跟你哥提。” “村里不是传美丽和知青点的魏晓军在谈对象吗？你咋还给她找呢？”孙二嫂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扬上的人一时寂静无声，全都盯着陆婶子看。 看实在躲不过去，陆婶子难堪的笑着，“俺不想让她嫁给知青，没啥好的，这不才想让她再相一个，省的天天在家要死要活的跟俺闹。” “哎……陆婶子，子女都是债，慢慢还吧。” 这时，张玉霞也挺着肚子过来给老张婶送水喝，她和牛春生结婚没俩月就怀上了，乐得老张叔整天都笑呵呵的。 “嫂子，你也来了。” “快来这儿坐下歇歇脚。”林曼妮让出一个位置给张玉霞，“前段时间都不知道你怀孕了，还带你上山采蘑菇，得亏没出啥事。” 张玉霞腼腆的笑了笑，“俺们村里人皮实，再说俺从小上山，都习惯了。俺娘告诉俺头三个月得保密，以后孩子才能长得好。” “俺也不是故意想瞒你们的，说了还白让你们跟着担心。” 林曼妮羡慕的看着张玉霞隆起的肚子，曾几何时她的肚子也这样过，要是没那次意外，她的孩子现在也得满月了。 “好好养着，告诉我姑没？” “告诉了，第二天一早拎着东西就来看了。没坐一会儿又紧忙着回去上工，也没来得及去你家看看。” 张玉霞心满意足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以前不觉得孩子有多重要，可有可无的。 可他在肚里渐渐长大，偶尔还会动一动，竟时刻牵动着当娘的情绪。 周母看出儿媳眼里的羡慕和落寞，握着林曼妮的手安慰着，“曼妮，咱不着急，好好养身体，照顾好自己，以后咱想生再生。你生几个，娘都好好带。” “妈……哎……上个要能生下来，现在是不是也得满月了？”林曼妮强忍着泪水，眼眶红红的看着她。 “曼妮，咱啥也不想，有时间让卫国再带你去山里转转，你再去孩子那儿多看看。” 周母哽咽着嗓音劝她，“说不准下一次你真能怀个花棒呢，你和亲家哥不就是龙凤胎，咱有这实力。” “妈，看你又说哪儿去了？”林曼妮“噗嗤”一下乐出声来。 她的伤心难过被周母的逗趣成功破防，也让人不禁羡慕俩人的婆媳情。 林曼妮回家时，又在周家门口碰见秦风，身边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不想再搭理这个疯子，准备开门进家，却被秦风出声拦住，“曼妮，我还有些话想跟你说。” “咱们都不认识，有什么好说的。再说，我也不认识你。” 林曼妮的冷漠彻底刺伤秦风的心，悲痛欲绝的看着她，一件件陈述着他们的过往。 “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还记得有次下大雨，林教授留我们在你家吃饭，你还给我倒水喝。” “还有林教授用他的工资给我们几个贫困生一人买了一双鞋，我的那双还是你递给我的。” “每次去你家，你都会冲我笑，还会问我吃饭没，叮嘱我早些回家，这些你都不记得吗？” “我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你在你家客厅拉小提琴时的样子，穿着漂亮的裙子，披着长发，昳丽又不失清雅，跟白天鹅一样好看。” “你不要再说了，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印象，你也肯定不是一个人来我家的。”林曼妮冷声打断他的话。 这种日常生活里的小事谁会记得那么清楚？ “我爸从来不单独喊一个学生去我家，你只能是跟其他人一起去的。至于我为什么会给你留下错误的印象，我向你道歉，我也不知道那些行为会误导你。” 段新听完俩人的谈话，可算对这件事有了新的认识，合着是“江郎有情神女无意”呀！ 要不是秦风的我行我素，撺掇着秦仕城去林家提亲，恐怕林家也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俩父子真是父析子荷，一样的不要脸，一样的自以为是！ 说到底，目前林家的境遇全是秦家父子给害的。 “曼妮，你不用跟我道歉，我只想让你跟我在一起。我能带你回沪市，还能给你一份正式工作，你再也不用洗衣做饭，整天围着灶台转了。” “跟我走吧，我会求我爸爸给你父母平反，你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秦风说的情真意切，言之凿凿，本以为已经彻底打动林曼妮的心，哪知更大一盆凉水兜头泼下。 林曼妮蔑视他一眼，“你身无长物，浑身上下没一个优点，哪儿来的自信觉得我会愿意跟你走？” “我爸妈的事恐怕你爸也无能为力，他只是个革委会主任，还没到手眼通天的地步。至于你说的洗衣做饭，这些都是我男人和我婆婆干，没我什么事，也不劳你挂心。” “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念在你曾经是我爸爸学生的份上，我就不撵你了，赶紧走吧。” “回家记得让你爸给你好好修修脑子，别再出来恶心人了。” 说完，径直推开家门进去，把秦风牢牢关在外面。 秦风失魂落魄的看着周家大门，原本他还以为上次见面林曼妮是迫于压力不能答应跟他走，还想再亲口问她一次。 没成想一次比一次更心寒！ “段新，你说我哪儿做的不够好？她怎么就不愿意回城呢？多少知青想回还回不去，机会给她都不要，真是个贱货！” 扭曲的想法再次占据着秦风的思想，从他亲眼见到秦仕城逼死他亲妈时，他的思想就不受控制了。 所有人必须听他的！他想要的东西也必须是他的！ 不听不给还不如毁了他|她！ 第151章 陆婶子美梦破碎 “姐，俺怕，咱爹啥时候回来呀？”孙二丫搂着孙大丫哭的泣不成声。 “不知道，有啥好哭的，闭嘴！睡觉！” 把孙二丫扒拉到一边后，孙大丫忍着浑身疼痛吹灭煤油灯，独自一人躺在一边。 “姐……” 孙二丫弱弱的喊了一声，没有一丝回应，又蜷缩成一团孤独的躺在另一边。 一直等到孙老大屋里彻底没动静后，孙二嫂才撇撇嘴接着睡。 周卫国推门进屋后，靠着窗外清冷的月光看清炕上正香甜睡着的人。 真好！今晚媳妇不仅给他留了门还给他铺了炕。 简单洗漱过后，悄声上炕，刚躺下，林曼妮一骨碌钻进他的怀里，声音慵懒又柔糯的问：“回来了？累吗？” “不累，你怎么没睡着？”周卫国手里拿着荷叶扇不紧不慢的轻轻扇着风。 “睡了一会儿，又被你给吵醒了。” “媳妇，下次我再轻点儿。” 怀里的馨香萦绕在鼻尖，林曼妮身上独有的味道一直让人蠢蠢欲动，不仅有香皂的花香味还有发间的皂角香。 “媳妇，睡不着，咱运动运动？” “不要，热！一动一出汗更热！” 说完，还抬脚轻轻踹了他一下，恰好盈盈一握的脚踝被人紧紧抓住不放，踹又踹不动，挣又挣不脱。 最后，只能败下阵，羞涩的咬唇同意，“你快点儿，只能来一次。” “行行……一次正好。” 好在夏天的睡衣简单方便，关紧窗户拉上窗帘后，俩人才正式进入正题。 呼吸娇喘，触觉敏感，黑夜里俩人互相探索着彼此的身体，久到热汗打湿身下的褥子后，这次的疯狂才停止了。 餍足的互相搂抱着，唇齿间依旧难舍难分，不停地追逐嬉闹。 最后林曼妮故意闪躲一下，往后推着周卫国的身体，娇嗔的控诉着：“好了，屋里太热了！不能再来了。” “下去打水，我得擦一擦。” “媳妇，以往都是我给你擦的，今天怎么这么勤快？不累？” “我得全身擦一擦，不单擦一个地儿，快起帮我打水。” “还想再来一次，真想死你身上！媳妇，你真是越来越有味道了，让人欲罢不能！” “少贫！快去打水。” 白天，麦地里的汉子们满身淌汗，麦扬上的妇女们也热情似火。 大家分工明确，不仅有负责碾麦穗、锤麦穗的，还有负责扬扬、负责筛的，最后经过风车或簸箕重筛一遍，直至麦子和麦糠完全分离才被收纳入袋。 周母被分在俩人搭伴儿筛麦子这一步，她和陆婶子一组，一人一头，麦子和麦糠顺着大筛子孔全漏在地上，筛框里独留下一些麦秆和空麦穗。 “周大娘，俺想跟你打听点儿事，你家亲家哥有对象没？” 一听这话，周母留了个心眼，“俺也不清楚，年轻人的事俺不管，俺又不是人家亲爹娘。” “哎，眼看俺家美丽越来越大，这都18了，俺该给她找婆家了，想先问问你家亲家哥的情况。” 周围人一听陆婶子的话，差点儿白眼翻的满天飞，有看不过眼的直接怼过来。 其中，周大嫂的嘴巴最毒。 “陆婶子，你这一手算盘珠子快打到俺脸上了。你家美丽初中毕业，长得也一般，还妄想嫁给人军官呢？” “就是，你家纯泥腿子，八辈儿贫农，人家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你咋那么大脸还想高攀呢？” 杨老太的大儿媳也趁机掺了一嘴：这人真是敢想敢说呀！ 陆婶子不以为意，“那咋了？俺根正苗红，越穷越光荣，比谁比不上？” “你怕不是相中林家小哥的工资了吧？人家月月有，彩礼肯定出的起，正好给你家二儿子娶媳妇。” 心思被人看穿后，气的陆婶子横眉怒骂着，“俺不是，俺就是相中人了，多实在的小伙子，回来探亲还整天下地挣工分，任劳任怨的。” “你啥心思，俺们都清楚，劝你最好别说到人家面前，小心人家不给你留面子。” “人家的钱都是给林知青的，你没听汉子们回来说，人家不打算结婚，准备让妹妹家的孩子给人养老。” 陆会计回家也没跟陆婶子说过，但她确实不信一个男人不愿娶媳妇，还想让外甥给养老，这不是倒反天罡吗？ “你放狗屁！哪个男的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只要是个男的一定得娶媳妇。” “人家要娶也不会娶你家美丽的，不信你自己先去问问，何必在这儿问周大娘呢？” 周母全程没说一句话，只静静听着她们吵，这事她可不愿往自个儿身上揽，亲家哥的条件有多好，她能不清楚？ 自家儿媳妇都是天上掉馅饼捡漏娶的，能配得上亲家哥的姑娘，她活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 “周大娘，你说呢？”陆婶子不死心的再次问出来。 周母打着马虎眼，委婉拒绝着：“俺也不清楚，不过俺觉得俺亲家哥要工作有，要长相有，能力更是出众，起码也得找个有正式工作的人吧？要不咋配得上人家？” “还得高中毕业，要不俺亲家哥说啥她也听不懂，整天说不到一块，驴唇不对马嘴的日子也不好过，你说对不？大妹子。” 陆婶子听完周母的话后，彻底歇了心思。 这段时间陆美丽整天在家作天作地的闹，差点儿把她给闹傻了。 听村里汉子们说，林家父母还是什么教授，大城市里当官的人家想跟人结亲，人家都不愿意，直接拒绝了。 自家这种小门小户，哪能入得了人家的眼！ 陆婶子难为情的看着周母，讪讪一笑：“周大娘，今天这事就当俺从没提过，你也别放在心上，当个屁把它放了，行不？” “啥事？咱不都说着玩吗？谁还能当真了不成？” 周母四两拨千斤的话缓解了陆婶子的难堪，却也简单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对对……咱都是说着玩的，没当真。” 俩人的谈话逗得周围人偷笑不止，见过人蠢的，没见过蠢成这样的，幸亏还知道自个儿几斤几两。 林曼妮拎着水壶远远的走过来，惹得麦扬上的人纷纷停下手看她。 “妈，喝水了！” 第150章 孙大丫的狠 “怎么了？走吧，早去早回。” “你没觉得家门口怪怪的？感觉像有人盯着。” “大晚上的，还是麦收季，谁不在家睡觉来这儿看着你，真是越老越疑心。” 林靖轩一马当先的拿着扁担和绳子在前面走，周卫国在后面推着自行车。 “等会儿，我骑车带着你 。” 从有了这辆车后，真是立下汗马功劳，不仅能驮更多东西还来回方便。 俩人在山上好一阵摩挲后，找到了上次做的陷阱，果然里面各个都有好物。 大陷阱里竟然还有一只傻狍子，小的里面野鸡也不少。 “留两只鸡，明天炖着吃，这两天我肚里缺油水。”林靖轩挑出两只肥硕的野鸡单独绑起来。 “行，听你的，不过你回来后家里伙食也很不错，再提意见，妮妮要罢工不做了。” “伙食是吃的好，可也架不住我一天流的汗多！全流地里了。” “排长，年年重复这种生活，有意思没？”林靖轩帮着把狍子挂在前面的横梁上，又把多余的几只野鸡装进袋子里。 “走吧，早点去，看郭开明把咱要的零件买好没？” 周卫国等他坐好后，一脚蹬出好远。农忙后，这晚还是头一次进城。 轻车熟路进门后，郭家两口子还在堂屋里给小商小贩分货。 车还没停好，车上的货已经被他们一抢而空，连带林靖轩多留的两只野鸡也被要走。 实在是这个年月太缺肉了，人人肚里缺油水，买肉又要票。黑市上不仅不要票，货还新鲜，有门路的人全盯着新鲜的大货。 一直等人全走光后，郭开明拿出他们要的零件，叮嘱着，“排长，自己造的土枪到底不规范，一定要多注意安全。” “你放心吧，好歹都是拿枪七八年的人，造只土枪跟玩似的，你就别念叨了，我让你找的小手枪有没？” 林靖轩拿着钢管比划几下，材质不错，一看就知道是从其他枪上拆下来的。 “有是有，不过贵，一只手枪的价比这两把土枪要价都贵。你真要呀？” 周卫国看着几人，沉声道：“有现货吗？拿出来看看。” “没有，也是零件，得自己组装。” “要不一把土枪一把手枪？”林靖轩看着他俩问。 “我觉得也行，好几把放家里没用，谁还天天上山打猎玩呀。”郭开明也想自己留一把玩玩，只是不想跟他俩说。 “行吧，那就一把土枪一把手枪。” 上次留的钱还不太够，这次又给了点儿，钱才刚好。 等所有钱算完后，两人忙活一晚，身上只剩下40块钱。 林靖轩手里拿着钱差点儿悔死，当初他怎么会答应给妹妹造把土枪的？折腾几晚，最终只落下40块钱。 “好了，别长吁短叹的，事儿是你答应的，钱不得你挣？” “钱是咱俩挣得！早知道这样，战扬上的枪管子那么多，回来给她带几根玩玩，省的大晚上咱俩苦哈哈的去挣钱。” 周卫国在前面蹬着车，身后林靖轩一直喋喋不休的念叨，耳朵都快被磨出茧子了。 “这钱正好等麦收后多买点儿小麦，好吃白面。” 等再到家门口时，周卫国在四周看了看，果然，拐角墙边的草有被人踩过的痕迹。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出于军人的本能，林靖轩也看出事情有点儿不简单，看着墙两边的草，只有拐角处被人踩的乱七八糟的。 视线正好是周家的大门口，“有人监控我们？” “对，看样子只有一个人。” “走吧，哪天有空来抓一下。今天太累了！” 孙家，孙大丫悄悄的摸黑进屋，平时屋里只有她和孙二丫两人。 可今晚她刚摸上炕时，却被一只干枯的大手紧紧拽着，不能动弹半分。 “谁？” 孙老婶点燃煤油灯后，干枯苍老的脸庞映入眼前，吓得孙大丫惊呼出声，“啊！鬼……” “大姐，别喊了，是奶！”孙二丫揉着眼，睡眼朦胧的看着俩人。 “大丫，这么晚去哪儿了？” 孙老婶早觉得孙大丫有问题，一天到晚不着家，也不去上工，一到饭点儿准时进门。 “奶，这么晚在俺们屋干嘛？不回屋睡觉？”孙大丫怕被孙老婶发现她有私房钱，一时心虚的不敢看她。 孙老婶眯着三角眼，重新审视着孙大丫，苍凉的声音传入耳膜，“再让俺发现你干坏事，俺就打死你！死了给你扔后山上。” “那不正好和俺三妹在一起，俺还得感谢你给俺添个伴儿呢。” 孙大丫的话换来孙老婶一个响亮的耳光，“啪……” “你再说一遍试试，有人生没人养的败家玩意儿，当初俺就该把你扔尿盆里溺死！” 孙二丫惶恐的看着俩人，蜷缩在炕脚，不敢吭一声。 孙大丫像着魔似的，大晚上“嘿嘿嘿……”的笑出声，“俺确实有人生没人养，还得多亏了奶呢！” “要不是你逼着俺娘生孙子，俺娘哪能着魔去推队长媳妇？俺娘和俺爹咋能又被枪毙又被劳改呢？” “俺和二丫没爹没娘，现在只剩奶你了，你可得好好养活俺们，俺还等着你老了以后好好孝敬你呢。” 孙老婶身体不受控的颤抖一下，猛然回过神后，揪着孙大丫的耳朵又扇又打，一点儿不留情。 “奶，求你别打俺姐了，求你了！” 孙二丫哭着爬过来拉着孙老婶的手阻止着，“再打就把俺姐打死了，不要再打了。” 孙大丫像只提线木偶一样，任凭巴掌落在身上，也不躲也不哭，只呆愣的站着一动不动。 “奶……别打了！” 孙老大屋里的动静把孙老二他们一家人给彻底吵醒，孙二嫂脚踹着孙老二，“你去看看大晚上不睡觉，又发啥疯呢？” “不去，打会儿哭会儿就好了，俩丫头片子欠收拾，天天吃白饭有啥用！打死一个少一个！” 孙老二翻个身，接着打呼噜睡着了，独留孙二嫂一人留意着那屋的动静。 “不愧是敢下死手的狠人，挨打这么久，愣是一声没哭。” “以后这大丫铁定不是个善茬，得趁早把她处理了，省的在家留个祸害。” 第149章 秦风的傻缺 “带上这个，谁见过牛皮纸里的东西，直接让他消失，万一出事我保你。” 秦仕城掏出抽屉里的手枪放在桌子上，“里面只有六发子弹，省着点用。” “先生，万一少爷还非要带林小姐回来该怎么办？” 拿过手枪，段新插在自己的腰间，“少爷的性子您也清楚，不达目的不罢休。” 秦仕城冷哼一声，“一个女人而已，她不碍事就算了，挡道就杀了她，记住最好不要当着秦风的面杀。” “知道了，先生。” 温京伊一直等在花园的走廊里，她猜到秦仕城肯定不会让段新干好事。 当初温婉把段新刚带回来时，只跟秦仕城说是远房亲戚，出来混口饭吃。 可他桩桩件件不能见光的事全是段新帮他做的，有时做的不好甚至还会鞭打段新一顿。 每次，温婉都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看着皮鞭一鞭一鞭抽在段新身上，事后又偷偷让温京伊去帮他涂药。 “哥，他这次找你做什么？”温京伊看人走过来，忙迎上去问情况。 “看样子，老头子猜到了，知道东西是秦风拿的，让我去把人带回来，主要是把那件东西拿回来。” “还让我在必要时杀了林小姐。” “什么？他又让你去杀人！哥，妈走时说过不想让你再沾血。” 秦仕城的阴狠毒辣确实是常人不能比的，他在的这个位置能窃取到的东西足够多了。 何必为了一桩被拒绝的亲事报复别人全家呢？ 段新掏出腰间的手枪拿手里把玩着，“真是一把好枪，只可惜跟错了主人。” “京伊，你放心，这次哥不会再杀人，最多就是把他给卖了！” “这段时间，家里能拿到手的钱一定要全拿走。尤其各个房间里值钱贵重的东西，全带走，只给老头子留个空壳子。” 温京伊兴奋的看着段新，“哥，事情是不是快结束了？咱们给妈报完仇立马走，我再也不想看见秦仕城的恶毒嘴脸了。” “对，快结束了！不枉咱们在这栋房子里受辱十几年，多亏妈给咱们铺好了后路。”段新环视着这栋洋房，感慨颇多。 “哥，我在这儿等你，你早点儿回来。” 等把段新送走后，温京伊还像往常一样，细心照顾着秦仕城的饮食起居，一点儿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 “叔叔，咱们家要不要给秦风哥添置点儿东西，万一他把林小姐真带回来呢？” “行，你看着办，家里小事你当家做主就行。钱上面不用多操心，想买什么就买。” 秦仕城的话给温京伊吃了颗定心丸，拿着他递过来的存折美滋滋的取钱去了。 段新一路舟车劳顿到达招待所后，竟然在屋里看见一脸颓丧的秦风。 “怎么没出去？” “你又来做什么？老头子派你来监视我？” 秦风实在想不明白那么隐秘的地方他是怎么找到的！还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偷拿走了，甚至里面放的都是上供用的东西。 东西都没了，他还怎么要挟林曼妮跟他一起走？ “老头子派我来拿东西，那个牛皮纸呢？”段新一点儿不想跟这个公子哥周旋，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那儿呢，你自己拿。” 果然，桌子上放着一个牛皮纸包好的东西，一摸确实鼓鼓囊囊的。 “你最好先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别等拿回去，老头子再抽你几鞭子。” 秦风好心提醒着段新，自己实在不想再看见他皮开肉绽的样子，怪吓人的！ 一开始，段新就猜到他肯定没憋好屁。果不其然，打开后，里面包着好几叠上供用的纸。 “原来的东西呢？”段新把里面的纸全进垃圾桶里。 “不知道……丢了，可能是被周卫国偷走的。”秦风给段新说了他藏东西的地儿，又学了一遍周卫国的话，忙问：“你说他怎么找到那地儿的？” “哼……你是咋想的？把东西藏在深山老林的石头下？” 段新像看傻子一样，满眼不屑的看着秦风，这人的脑回路真是从小到大一直不正常。 “这破招待所里丢东西，我放屋里的钱每次都少个几块，问也问不出什么。” “又怕随身带着不安全，只能去找个没人的地儿给藏起来。” “你说是他拿的吗？他是怎么找到那地儿的？” 段新心累的看着秦风，深刻怀疑他娘生他时是不是把他脑子落子宫里了？还是怀他时没给带上脑子？ 人怎么会越长越傻呢？ “少爷，他都知道东西在那儿，那肯定是他拿的。至于怎么找到那儿的，我也不清楚。” “晚上你去他家帮我偷出来。” “秦风……你……没长脑子吗？” 几天的麦收生活，真是让林靖轩对周卫国深表同情，这种日子他竟然能坚持这么些年。 “排长，晚上进山，我得吃点儿好的！这农活真的比打仗还累，也没个歇的时候。” 林靖轩扯着自己胳膊上被晒起的皮，跟蛇蜕皮似的，一层又一层。 “哥哥，你能别这么恶心吗？你看扯的地上那一坨皮，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做人皮灯笼呢！” “实在痒痒，妮妮来帮哥哥多扯扯后背上起的皮。” “不行！要扯自己扯！我媳妇不帮你扯。”周卫国拿着毛巾端着一盆脏衣服，“走，去河里洗澡。” 林靖轩拿起毛巾拎着自己的换洗衣服，跟在他身后吐槽：“你怎么天天都洗衣服？一盆又一盆，没完了？” “哥哥，盆里都是我的衣服。”林曼妮难为情的笑着。 “哦，那洗吧，好好洗，洗干净点儿。”林靖轩紧跟忙赶的走在他身后嘟囔着，“要不你也帮我洗洗衣服？” “滚！自己的衣服自己洗！” 孙大丫藏在拐角看着俩人从家里出来后，立马跑进村边的树林里。 “现在他家里应该只有两个女的，男的去河边洗澡洗衣服了，他娘在村口跟人唠嗑。” 段新和秦风戴着口罩看着这个小丫头，一连几晚周家的生活都是这样，看样子蛮规律的。 “我的钱呢？” 孙大丫已经从口罩男这儿挣了小一百，她按时间去了好几趟后山，可再也没遇见他，还以为他走了。 没想到前几天又在树林这儿被他拦下来。 “给，拿好了，记住每晚都来这儿看着，看到越晚越好。”秦风抽出几张钱扔给孙大丫，还不忘叮嘱她好好办事。 “你这小跟班不错，挺机灵。” “别看她人小，心狠着呢！记住会咬人的狗不叫。” 第148章 秦仕城发现真像 秦风的话引起村民们一阵骚动，谁也没到林家父母的能力这么强，竟然敢跟革委会的人叫板。 “那你跟到这儿做什么？不在沪市好好待着？” 林靖轩的话点明要害，摄人的眼神直逼着秦风，看他支吾半天也说不清什么理由。 围观的人群里只有王二麻子好像认出这个人是谁，胆战心惊的往后缩了缩身子，唯恐再次被这个疯子给缠上。 “你怕不是来带林知青走的吧？”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声，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下所有人的眼神全看过来。 秦风看事态已经到此时地步，下定决心跟周卫国摊牌。 不自觉地吞咽几次口水后，目光闪躲的看着他，吞吞吐吐的开口。 “你开条件吧？只要你把曼妮让给我。” “想要钱，想要工作，想要城市户口，或者城里的房子都可以，只要你开口，我都能给你办到。” “嚯……开的条件好诱人呐！排长，赶紧选，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林靖轩跟看热闹似的瞅着他。 周卫国蔑视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又跟看死人一样直视着秦风，抬腿几步走到他面前。 拎着他的衣领直接拽起来，话音冰冷的直达人心，“让你妹的！老子只想要你的狗命！” 呼吸不畅，猛烈的窒息感涌入心头，面色越发的涨红。秦风双脚离地的挣扎着，双手使劲儿掰着周卫国的手指却仍纹丝不动。 “救救我……救救……” 眼看双目翻白时，周卫国恰好松了手，秦风径直跌坐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剧烈咳嗽着。 指着周卫国怒骂：“我要去派出所告你！你等着！” 他的话彻底引起村民公愤，纷纷指着秦风骂。 “你不是个傻子吧？惦记人家媳妇，还让别人让给你，脑子进水了？” “你娘是你爹抢的谁家媳妇？还是你没娘？要不咋能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 “俺看这就是个疯子！幸亏当初林知青的爹娘没相中他，脑子绝对有问题！” “现在的工农兵大学真是谁都能上，傻子也不缺机会，只是缺个好爹！” …… 林曼妮也没想过这个年代还会有这种事，上一世不都是原配甩出钱给三姐让离开自家男人，或者富豪家庭甩出支票让离开自家孩子。 怎么这一世的狗血扬景会是这样？ “喂！妮妮，你看你男人还挺护着你的，真是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有种！” 林靖轩贱嗖嗖的凑上前跟妹妹开玩笑，丝毫没管男人的黑脸。 只有冷冷的声音传过来，“哪天你也把你媳妇给卖了换钱花！” “排长，我不娶媳妇！丁克！” 林靖轩洋洋得意的瞅着前面火气冲天的周卫国。 “行，哥哥，以后我俩的孩子养你老。” “媳妇，什么是丁克？” …… 秦风看他们三人一直在窃窃私语，一点儿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曼妮，你呢？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不愿意！我都不认识你，干嘛跟你走。” 林曼妮从他们的身后露出张明媚的小脸，摇头拒绝着，“你还是赶紧回家吧，你这精神状态确实不正常。” 一腔热血被拒绝后，秦风深吸一口气，踉跄爬起来走到周卫国身边轻声警告：“我劝你想活命就放手，让我把人给带走。否则……小心你全家人都活不成。” “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也不想让你妹妹和你娘莫名消失吧？” 话刚说完，周卫国抬腿狠踹他一脚，一下飞出去两三米，嘴角都流出了鲜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走到秦风身边蹲下身，目光凛凛的盯着他，“敢动一下，你试试，除非你活腻味了！” “我能救她家里人，你能吗？我手里有东西！” 看人要走，秦风急切的喊出一句话。 “东西？你最好去看看你的东西还在不在！” 话已至此，周卫国也猜出这人的真正目的，猜到那些图纸肯定是这个傻蛋藏那儿的。 “你等等，你说的话什么意思！” “散了散了！大家赶紧割麦子去，小心突然变天。” 周卫国把人都带走后，原地只留下张国栋和秦风俩人面面相觑。 “喂，回吧！人家不愿跟你走，别热脸贴冷屁股了。”出于同情，张国栋还是决定把人一起带走，以免他爹埋怨他办事不尽心。 “你先回，我还有事。” 秦风直起身，踉踉跄跄的往山上走，心里只有埋在石头下的东西，他半句不信周卫国的话。 那么隐秘的地方，怎么会被他给找到？ “京伊，你把段新喊上来。”秦仕城站在书房门口喊楼下沙发上正看书的人。 “哎，好嘞，叔叔，你等会。我现在去喊他。” 秦仕城在书房里憋了几天，一直在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尤其是去年偷到林煜的图纸后，他兴奋的好几天没睡着。 可有一天他却睡得特别沉，醒来后图纸就不见了。 他一直认为是家里之前的佣人偷走东西，却忘了问时回家时不回家的秦风。 保不齐又是他把东西给偷走了！ 不忍心看林家落难！ “先生，您找我什么事？”段新恭敬的站在楼梯口，不敢多看秦仕城一眼。 “你去帮我办件事。事成后，有奖励！” 待人进书房后，秦仕城关上门，屋里独留段新一人。 “段新，上次你送少爷去锦县，有没有发现他不一样的地方？或者说他带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老谋深算的秦仕城用手指不断扣着书桌，沉闷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好好想想再告诉我！” 段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头子说，怕他以为自己提前知道却没告诉他后大发雷霆，支支吾吾道：“少爷一路上很宝贝随身包里的东西，不知道是用牛皮纸包的什么。” “什么！你再说一遍！用牛皮纸包的？” 听完后，秦仕城吓得直接站起身，难以置信的看着段新。 “对，牛皮纸包的，我见他拿出来看过。” “造孽呀！造孽呀！这个败家子难不成想害死我！”秦仕城边骂边落寞的摔在椅子上。 原来他心心念念的东西又被秦风给偷出去，当初风声紧不敢往外送，等好不容易没人再关注这件事，东西却又被偷了。 这儿子怕不是他媳妇专门留下祸害他的吧！ 第147章 “我也是迫不得已” “最近你爹在干嘛？”秦风故意狠踹张国栋一脚，冷不丁问了一句。 揉着被踹疼的腿，张国栋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革委会能有什么事，现在又不用抓反动派，走资派，再说这些事有民兵呢。” “把她男人抓进去关几天，看看那小子的本事能有多厉害。” 秦风鄙夷的看着不远处俩人亲昵的动作，刺激的他全身细胞都咆哮着，恨不得上去把周卫国给彻底撕碎。 “什么？风哥，你疯了吧！你知道她男人是干嘛的吗？这个县唯一活着的一等功，抓他……部队里的人都饶不了咱。” “况且人家还是大队长，公社里的领导都认识，抓他没可能的。” 像看傻子一样瞅着秦风，恼恨亲爹怎么会指派他成天伺候这么个傻蛋？ 秦风盯了会儿，越看越恼火，又听见张国栋不配合自己的话后，火气更旺盛，揪着他的衣领，直接上去给了几拳， 突如其来的疼痛彻底把张国栋给激怒了，这个沪市来的爷，他彻底不伺候了。 “你特么神经病吧！干嘛打人！就因为我没答应你？” “就你这傻样还敢肖想林知青，也不撒泡尿照照，要个头没有，要能力没有，只有个好爹。” “我又不是你爹，凭啥惯着你！” 骂完后，张国栋跟秦风彻底扭打到一起，俩人打的有来有往，不分伯仲。 只是打的一样的菜，让人不忍直视！还没田间地头的村里人会打架！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周卫国和林靖轩也注意到了。 “排长，管吗？” “不管，打死一个少一个。吃完了，靠这儿歇会儿。” 周卫国早就看到那俩人，其中一人还是上次纠缠他媳妇的小伙。 看他俩在那儿嘀嘀咕咕说个不停，最后还能打起来，猜到他们准没憋好屁。 “卫国，里面好像有个熟人。要不去看看，别在这儿打出事了。”林曼妮看着俩人从在地上扭打，到现在各自拿着棍棒打，真是越打越厉害。 “走吧，去看看。” 媳妇都发话了，哪儿还能再推脱！ “排长，你能不能别双标！” 其他村里人看大队长过去了，也忙跟过去看热闹。 走近后，看双方的身上和脸上都带了血，周卫国只冷声说了句：“住手，放下东西，滚！” 张国栋被他身上冷冽逼人的气势吓住，径直丢了木棍乖乖的站在一旁，独留秦风一人还拿着木棍胡乱挥舞着。 “敢打我，也不看看我是谁，老子打死你！” 秦风拿着木棍朝张国栋狠打下去，中途却被人稳稳的截住，扭头一看，竟然是他一直盯的臭男人。 “松手，要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打！”双眼猩红的怒瞪着人，嘴角的撕裂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我说了住手！要打要死滚出南山大队，别脏了这个村。” 周卫国稍微一使力，木棍直接从秦风的手里脱落，被他一折两半扔在地上。 “我说了滚！” “大队长，他惦记你媳妇，今天就是专门冲你媳妇来的。他还想让我爹把你抓进革委会里关几天。” “我不同意，我俩才打起来的。” 张国栋义愤填膺的站在周卫国这边，口齿伶俐的指控着秦风。 “这傻蛋沪市来的，来这儿好几天了，前几天一直鬼鬼祟祟的，他还老偷偷摸摸上山！” 村民一听外来人想在村里挑事，一个个满是戒备的盯着秦风，手里拿的镰刀都不自觉的握紧了。 自己村里人再闹事也是村里人，大家互相打一顿算扯平；但外来人想欺负本村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尤其还想把他们村的大队长给抓走，这不是欺负到家门口了吗？ “嘿！小子，别以为你是城里人，俺们就怕你！想带俺们大队长走，也得先过了俺们这一关。” “就是，别仗着自己有点儿臭钱，就来俺们这儿作威作福。现在是法治社会，俺们不伤人，要是搁以前，俺们把你埋深山里都没人知道。” “你盯着俺们队长媳妇作甚？这么想媳妇，赶紧回家让你爹娘给你娶一个！” …… 村民的话一直在秦风的耳边环绕，可他却像听不见一样，眼里只有一起跟过来的林曼妮。 “曼妮，你还认识我吗？”秦风满眼激动的盯着他朝思暮想的人。 林曼妮往周卫国的身后躲了躲，轻轻戳了戳旁边的人，“哥哥，这人是谁？怎么我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林靖轩也好奇的打量着秦风，摇了摇头，“我也不认识，你以前招惹的烂桃花？” “以前我都没上过班，去哪儿招惹这个神经病？”林曼妮嗔了他一眼。 林靖轩把妹妹也护在身后，厉声质问着：“妮妮不认识你，你谁呀？” “我是秦风呀，你爸爸林教授的学生。以前我们见过面的，我还去家里请教过你爸爸问题，见过你！” 没想到久别重逢后的第一次见面是这种扬景，秦风手忙脚乱的整理着自己的衣着和面容。 “我爸爸有很多学生，每天都有好几个去家里请教他问题，我不记得你。”林曼妮从身后探出头，直截了当的说明原因。 秦风急切的上前几步，声音颤抖着，“我爸爸去你家里提过亲，你爸没同意，还把我们赶出来了。” 这事林靖轩好像知道，以前林母在信里跟他说过，猛然被秦风提起，才回想起来。 “哦，你就是那个沪市革委会主任家的儿子？一开始骗我爸说家庭贫困，家是村里的。” “结果后面自己说漏嘴，还被我爸给拆穿了，我爸不想再带你的那个学生？” 林靖轩的话像把秦风的最后一块遮羞布给撕开一样，一时羞的他恨不能找个地缝藏起来。 满口否认着，“不……不是那样的，你们误会了？我不是真心想欺骗林教授的，我也是迫不得已。” 周卫国盯着秦风若有所思，这人能从沪市一路跟过来，说明他家的能力不容小觑。 “那你说说你那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我，我……” 秦风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目光却还紧盯着身后的人影不放。 “我那么做，全是我爸逼得！” 第146章 “活该，就你也配” 擦干手后，周卫国径直往自己屋走，丝毫没担心里面上锁没。 看着人走了，林靖轩才逐渐琢磨出味儿来，真是不得不佩服妹妹的手段高。 沪市，温京伊看着秦仕城这段时间一直没出门，一时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意思。 端着茶水在他书房门口来回走了几趟后，也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 悄声下楼，温京伊转身拐进小花园的走廊里，冲着花园里的一个随从打了个手势。 “妹，你怎么了？是老东西有事吗？”段新忙跑过来打量着温京伊。 “嘘嘘……他这几天都没出屋，不知道在里面忙些什么，也没再联系过秦风。” “那个暗格里除了上次的图纸，还有些其他什么东西吗？”段新思索着，莫不是秦仕城打算跑路。 “没有了，里面一直都是空的，秦风偷的时候我还专门看过。” 段新不屑一顾的吐槽着：“这秦风不会是个傻子吧？偷了人家爹的东西又偷自己爹的，别偷来偷去把自己爹给搭进去。” “从小就是个自以为是的主，做事全凭自己的意愿，谁也不愿意得罪他。咱妈就是把他往废了养的。” “早废早结束，也不枉费妈为咱俩辛苦筹谋一生。” 温京伊想着以后的大好生活，终于不用再抬头看别人的脸色，低头看别人的生活了。 兄妹俩议论的人在遥远的锦县狠狠打了几个喷嚏才罢休，“谁特么在背后骂老子呢！” 这段时间，秦风把这个城镇逛了个遍，甚至街头巷尾都知道哪儿是哪儿。 越逛越心凉，真不知道林曼妮这个娇小姐是怎么在这地儿过下去的。 张国栋每天陪着秦风到处打尖吃饭，尽量带他逛任何能去到的地方。 “风哥，这几天咱们已经把周围的几个村镇逛好几遍了，实在不行，您说个地儿，我带着你去。” “南山大队去过吗？”秦风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 整片的麦田彻底变成金黄色，田间地头已经有无数村民在弯腰割麦，火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刺眼的阳光让人不能直视。 大家好似不怕热一样，顶着烈日，也要把每穗麦子都收割回去。 “没有，不过我打算过几天就去。那儿刚盖了一所村小，麦收后开学，去那儿看个熟人。” 张国栋畅想着见到林曼妮时的样子，她一定会很惊喜！ 秦风跨上自行车后，微微撇头看向他，“走，现在去那儿看看，正好瞅一眼我的东西还在不在。” “风哥，什么东西你不随身揣着还放南山大队，你是在哪儿有熟人吗？” 张国栋骑上自行车猛追前面那个活祖宗，从他来后，自己真是再没上过一天班，整天陪他撩猫逗狗，彻底快成了一个二混子。 俩人一路猛骑，终于赶在上午快下工的时候到了。 以往热闹喧嚣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倒是家家户户的烟囱里炊烟袅袅，空气里到处夹杂着饭香味。 他俩来时已经在国营饭店里痛痛快快吃了一顿，此时倒也不饿，可大中午的来这儿作甚？ 张国栋推着自行车紧紧跟在秦风后面，他好似常来一样，熟门熟路的挨街转着。 终于在一户看着条件还可以的村民家门口停下，只站在遮阳的墙根下远远的看着。 “风哥，这是谁家？你来过？”张国栋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秦风，落寞里夹杂着痛苦，失望里略带些无助。 “没来过。” 说完后，也不再搭理张国栋，只眼巴巴的望着那扇大门。 不知道过去多久，门才从里面缓缓打开。 只见一个带着大檐儿的麦杆草帽，穿着一件鹅黄色长袖衬衣的姑娘从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拎着两个送饭的篮子。 出来后，门还被她上了锁。 张国栋盯着那个略微熟悉的身影，一时精神有些恍惚，不确定是否是真的。 “走，跟上她。” 两人把自行车藏在不远处的树林里，悄声跟上前面的姑娘。 林曼妮手里拎着两个篮子，里面放了一样的东西，也是一样的重，拎近时还好些，拎远胳膊都有些吃不消。 她又不会像别人一样挑扁担，只能靠两只手拎。一路上，走走停停，歇了好几次才到达地方。 “卫国，哥哥，吃饭了。” 清脆娇软的嗓音，远远的招呼着还在麦田里的俩人，也惹的其他男人纷纷侧目看过来。 “队长，你媳妇的声音真好听，跟百灵鸟一样。” “那可不！要不咋把大队长给迷的神魂颠倒，林知青能顶这么大的太阳出门也算难得。” “又不下地挣工分，只做饭送饭有啥累的！” “人家亲哥不是一直在这儿干的吗？你说这酸话干嘛？被大队长听见，小心挨次儿。” …… 林靖轩算是领教了收麦子的难处，简直比打仗还累！ 苦哈哈的埋头一直往前割，起身一看，还是一眼望不到边，都不知道地头在哪儿。 “哥哥，累吗？”林曼妮掏出手帕给林靖轩擦脸上的汗，旁边的男人似乎是个透明人一样。 “媳妇儿，我也要。”周卫国轻轻喊了一声，唯恐周围吃饭的人听见。 “死鬼，你也要什么？” 林靖轩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让人恨不得打死他。 擦完后，林曼妮掏出帮忙拎东西的毛巾扔给他，“自己擦。” “媳妇儿……” 之因前几晚一直被关在屋外跟林靖轩一起睡。 昨晚好不容易趁人不注意挤进去后，周卫国连哄带骗畅快了一晚上，却惹的娇媳妇不再搭理他。 把俩人的饭菜一一端出来，林曼妮坐在一旁看着他俩吃，时不时还活动着手腕。 周卫国注意到媳妇的动作后，快速把饭扒完后，拉过林曼妮的手腕帮她揉捏起来。 “再喝点儿绿豆汤，里面放了冰糖，还在水井里冰了好一会儿，这会儿喝正好。” “没事儿，不着急，等你哥吃完一起喝。” 揉捏的力度恰好，舒爽感畅遍全身，竟让人昏昏欲睡起来。 “来，妮妮，给哥哥倒一碗绿豆汤。” 林靖轩故意打断俩人的动作，却被人怒瞪一眼。 “风哥，她叫林曼妮，我认识她，原本还想追她的，哪儿知道人家已经结婚了。那个瘸腿的就是她男人，力气可大了，上次差点儿把手给我捏碎。” 张国栋望着他们三人的一举一动，阴狠的盯着那俩男人。 “活该！就你也配！” 第145章 周家买大物件 “别喊了，再喊把大娘和你妹都喊醒了。快来睡吧，明天还有事呢，天天儿女情长的也不怕惹人笑话。” “谁笑话？我喊我媳妇儿！放着自己媳妇不睡，跟你睡？我是傻吗？” “那你就在这儿喊吧，妮妮的臭脾气我可比你了解，她可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主。” …… 最后，周卫国看屋里人真不开门，只能臊眉搭眼的去跟林靖轩一起睡。 享受着一个人的大炕，身旁也没了“火炉子”，林曼妮难得一觉睡到自然醒。 起来后，整个家里都静悄悄的，院门还被人从外面锁着。 随意吃点东西后，看家里人还没回来，又去屋里画了会儿连环画。 眼看快临近中午，院子里还是空无一人。 “奇怪，人都哪儿去了？”想归想，却还是钻进厨屋开始收拾做午饭。 闷上二茬饭后，又去菜园里摘些豆角、茄子、黄瓜…… 从缸里掏出块风干咸腊肉，白嫩的肥肉已经浸出油脂，变成焦黄色，看起来晶莹剔透的。 搭配着嫩绿的豆角炒出来，不仅好吃还下饭。随后，又简单的炒个地三鲜，凉拌了皮蛋和黄瓜。 等饭都焖熟后，还是没一个人回来。 把菜和饭放锅里盖好，小火一直慢慢烧着，怕人回来后都凉了。 林曼妮回屋后，靠在炕柜上，边等人边看书。 这年代，也没手机、电视啥的，唯一的娱乐还是她私藏的几本著作，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 等的人昏昏欲睡时，吵闹声从大门外响起来。 “周婶子，你家咋一下买这些好东西？这得多少钱呐？” “是呀，周婶子，这些不会是林知青的哥哥买的吧？” “人家这次回来可是给你家下血本了，前两天俺还看见你家卫红穿了一身好看的新衣服，说是她嫂子的哥哥送的。” “这又是全新的自行车和缝纫机，肯定也不便宜。你们家别把人家的钱给花光了。” …… 村里人的说话声引得林曼妮也起身出去看情况，果然，等她走到大门口时，院门也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妈，哥哥……你们干嘛去了？” 看着忙着往家里搬东西的几人，林曼妮好奇的一路跟着。 只有周卫红一路兴奋的叽叽喳喳说着话，“嫂子，俺们上午去买东西了，看你睡得熟，没敢喊你。” “你看咱家的自行车和缝纫机，全是娘给买的，说是给你的聘礼。” 这话一出，引得门口看热闹的人一阵惊呼。 “周家真有钱呐！不显山不露水的，一下买这么多东西！这两张工业票可不好弄呐。” “就是，原先都说周家穷，人家这哪儿穷了？媳妇娶了，‘两转一响’也有了。不比咱村任何一家都过的好！” “谁说不是呢！林知青真的旺夫又旺家，才刚嫁进来一年，周家的日子真是越过越红火。” …… 原本周母不想搭理这些人，奈何他们一直站在家里不愿走，只能出声搭茬。 “这些不全是俺买的，俺亲家哥出的票，钱不够也是人家给补的，这是人家买给妹妹的嫁妆。” “别议论了，该回家吃饭的去吃饭，该休息的回去休息，俺们还没吃饭呢！下午还得去上工。” “俺就说嘛，咱村里人咋可能一下买齐这么多东西，除了票，少说也得三百出头呢。” “周家真是摊上个好亲家，娶个媳妇回来也不上工挣工分，还啥都有了。” “哎呀，快别说了！待会儿大队长出来了，咱快走吧，你看杨老太的儿子还在出苦力呢。” …… 村民渐渐走了，院里只剩下自家几人，周母指挥着俩男人把缝纫机往西屋里搬。 林曼妮及时开口阻止，“妈，我不会做衣服，放你屋里，你做的多。” “大娘，妮妮确实不会做衣服，还是放你屋吧。”林靖轩也开始劝。 “人家都是放新房的，放俺老婆子屋里算个啥？”周母摇头拒绝着，说啥也不同意往东屋搬。 “妈，咱都一家人，放哪儿都一样。正好缝纫机有了，还得让您给我哥做身衣服。” “行，那就放俺屋，俺正好先用用这新东西。” 天热起来，刚好可以在院子里吃饭。 周卫国洗干净手后，帮忙往外端东西，看着站在灶台边收拾东西的媳妇，轻声哄着，“媳妇儿，待会儿让我回屋睡觉不？” “不！东西什么时候回来，你什么时候回。” 斩钉截铁拒绝后，林曼妮连多瞅男人一眼都没有，径直转身出了屋。 “媳妇儿……你哥睡觉打呼，我睡不着！” “我哥睡觉不打呼！以前都没打过，哪能现在打？” 林靖轩听后，挑衅的看了一眼周卫国，嘚瑟显摆着，“你可以选择在院子里睡，没人逼你跟我睡。” “你……谁让你答应给她做枪的！我进不了屋，罪魁祸首就是你。” “妈、哥哥、卫红，吃饭了！” 林曼妮喊了所有人，独独把周卫国空下来，所有人都落座后，唯独他一人还站在原地没动弹。 “娘，俺哥咋整？没他的饭吗？”周卫红悄咪咪的给周母使眼色。 周母两耳不闻窗外事，心里眼里只有桌上的菜，催促着，“赶紧吃，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你哥的事少管。” “媳妇儿……没我的饭吗？” 看没人喊他，周卫国眼神切切的望着林曼妮，心里很难过。 林靖轩忙着往嘴里扒饭，没眼看的吐槽一句，“排长，你是瞎吗？没看桌上多碗米！自己不会来吃？还得别人请？” “哥哥，你多吃点儿。”林曼妮专门给他夹了一筷子腊肉。 “媳妇儿……” “赶紧来吃吧！难不成还得我三催四请？没看我一开始就给你盛了饭吗？” 听到媳妇的话，周卫国才眼巴巴的坐下来，仍厚脸皮的夸赞，“就知道你惦记我，还给我盛了这么多。” “排长，你行了昂，少恶心人！” 林靖轩夹了一大筷子菜给他添碗里，只为了堵他的嘴。 周卫红和周母对他俩这状态早已习以为常，各吃各的，只当没看见。 饭后，其他人回屋，独留两个男人在厨屋里刷碗。 林靖轩边刷边用余光打量周卫国，一会儿摇摇头一会儿咂咂嘴。 “想死直说，再这表情小心我揍你身上！”周卫国把碗筷放橱柜里后，目光凛冽的看着他。 “妮妮是怎么拿捏你成这样的？快跟我说说！” 第144章 林曼妮要枪 哪知这人心高气傲，话里话外都是嫌弃，气的他扭头就走了，哪管是哪儿来的公子哥！ 结果刚出门又碰见最不想看见的人，“国栋，你怎么在这儿？你是来这儿专门等我的吗？” 柳敏欢喜的跑到跟前，一点儿没顾虑身后还跟着知青点儿的其他人。 “不是，我来这儿看个朋友，你来干嘛？” 装作很羞涩地不敢看人，柔声轻气的指了指身后的人，“我们知青点儿一起出来采购粮食，马上要麦收了，没时间过来。” “哦，那你忙。”刚说完，张国栋直接跨上车一溜烟儿跑远了。 “你记得去我们村看我昂！” 柳敏的声音随风飘了很远，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可回音只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好”。 “柳敏，那就是你对象？怎么跑这么快？是嫌我们在这儿碍事？”张玉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凑上前问。 “你管的着吗？干你什么事？赶紧买完回去！这么大的太阳，别把我给晒黑了。” 柳敏回怼过去，很自觉的又跑到阴凉地儿，心思却跟着张国栋跑远了。 “走吧，你管她干嘛？咱们赶紧买完回去了。” 其他人才没多大兴趣去问柳敏的事，这人一直损人不利己，不是啥好玩意儿。 一行人说说笑笑去了粮店，谁也没管身后脸色难看的柳敏。 周家，周卫国和林靖轩这几晚天天出去，一直到半夜才回来，林曼妮审问俩人，每次都含糊其辞。 不是说俩人一起出去看情况，就是俩人一起有事。 直到，霞姐的弟弟王贵宝来拿腌好的蛋时，林曼妮才知道这俩人每晚都上山打猎。 “钱呢？怎么不上交？”林曼妮伸着小手跟周卫国要钱。 没想到媳妇还挺精的，知道去别人那儿套话，周卫国讪讪一笑，搓着大手尴尬的解释，“钱都被你哥哥拿走了。” “他身上有钱，还要这么多干嘛？你们这几晚挣了多少？” “不到两百，也就第一晚挣得多。在以前我挖的那个陷阱里发现一只野猪，快饿死了，被我俩卖了一百多。” “剩下的几晚没打到好东西，全是鸡和兔子，不值啥钱。” 一听钱在哥哥那儿，林曼妮也打消了去要的心思。 俩人躺在炕上，周卫国跟她说着他和林靖轩的打算。 “我和你哥打算做两支土枪，需要点儿东西得在黑市买，还挺贵的，我俩就想攒点儿钱。” 周卫国怀里搂着娇媳妇，一个手指头在她的发丝上一绕一绕的，另一只手揉捏着她的胸前。 “媳妇，我俩这是防微杜渐，万一那人有枪也好有个防范，省的自己出事。” “我知道，给我也做一把吧，我也会开枪，以前我哥的射击成绩还没我高呢。” 在国外时，他们兄妹俩时常一起去射击扬玩枪，成绩更是不分伯仲。偶尔，林曼妮还略胜一筹。 “不行！我不放心，土枪防范措施不好，万一伤到自己可不是开玩笑的。” 周卫国断然拒绝了媳妇的请求，却也惹的林曼妮直接从胸前拿开他的手，“不许摸，除非你们也给我做一把。” “媳妇儿……” 空落落的手掌心，再加上空荡荡的怀里，惹的周卫国一阵长吁短叹。 果然人不能吃太饱！ 闲的没事聊这些干嘛！ 林曼妮直接不再理他，调转身，一人去另一头睡觉了。 独留周卫国在原来的位置翻过来调过去睡不着。 虽然早上林曼妮还是在周卫国的怀里睡醒的，可头脑一清醒，立马把他的胳膊给扔一边。 “媳妇儿，那么危险的东西，咱不玩行不？除了这个，你让我答应什么都行，就是不能不理我。” 天知道这一晚周卫国怎么睡着的，要不是后面看林曼妮睡熟后，他又把人调过来，恐怕又得失眠一晚。 温香软玉在怀后，谁还愿意一个人空虚的自己睡！ 林曼妮猜到她肯定说不通这个犟男人，还不如直接去找哥哥。 打定主意后，装作凶巴巴的看着周卫国，警告着：“除非也给我做把枪，要不别碰我。你自己看着办！” 还没等周卫国回过神，媳妇已经穿好衣服下了炕，跑小屋去找林靖轩了。 “我就不信臭小子能答应！这么危险的东西哪能给她玩。”周卫国打定主意林靖轩不会答应时。 哪知人家兄妹俩已经在小屋里聊起以前一起射击的趣事，“哥哥，给我也做一把吧？我都好久没玩过了。” 林曼妮眼巴巴的盯着林靖轩，看得人都不忍心拒绝。 “你男人不同意？又来找我的？”果然是亲哥，一针见血的指出要害！ “可我想打！你说怎么办？” “你俩不给我一把，以后我就不让你俩出门！我还不吃不喝饿死自己！跟以前一样闹人！” “坐完空月子，我身体还没恢复好，你也不想让我再糟蹋自己吧？” 不愧是亲兄妹，林曼妮永远知道哪招能轻松拿捏林靖轩，这一招真是让人始料不及。 想起她之前的“丰硕成果”，再来一次，恐怕先不行的得是周卫国了。 林靖轩无奈的答应下来，“做做……小祖宗，我给你做，还不行吗？你再来一次，先吓死的就是你男人。” 得逞后的笑容在林曼妮的脸上逐渐绽放出来，恨不得拉着林靖轩转上几圈。 “你答应了？” 周卫国倚在门框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兄妹俩，他就知道林靖轩是个靠不住的。 “不答应你哄！她要饿死自己，你试试敢不敢。” “哼……你今晚别上炕！跟我哥睡。” 得到满意的结果后，林曼妮兴高采烈的跑出屋，临到跟前还不忘警告周卫国。 一听这话，吓的周卫国忙跟着人走出去，委屈巴巴的控诉着，“媳妇儿，他都答应你了，怎么还不让我回屋睡？” “你没答应！这几天我不想跟你睡！” “啧……我不嫌弃跟你睡！再说以前咱俩又不是没在一个战壕里睡过，在哪儿睡不是睡？”林靖轩嘚瑟的走到跟前发出邀请。 只换来一个字：“滚”！ 哪知晚上回来去推门时，屋里真的上了锁。 “哎……来吧，今晚妮妮铁定不会给你开门的。”林靖轩看着一脸愁苦的男人宽慰着。 “都怪你！你还好意思看笑话！媳妇儿……” 第143章 秦家父子 晚上，他跟林曼妮说了这件事后，也被震惊的不轻。 “媳妇，你说咱俩多有缘，想不在一起都难，老天爷都帮我！” 周卫国的“恬不知耻”惹的林曼妮一顿轻锤，娇嗔着，“就该让我哥好好揍你一顿，省的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媳妇儿……臭小子真打我一顿就好了，起码我心里还能好受点儿。” “你俩真臭味相投！” 夫妻俩的私房话最后在一阵耳鬓厮磨后结束，俩人浓情蜜意般的生活却惹的旁人分外眼红。 招待所里，一个男人正接着电话，话筒里的咆哮声简直震耳欲聋。 “秦风，你给老子滚回来！别再为了一个女人发疯，漂亮女人多的是，你何必在她身上吊死呢！” “况且，也许她都不记得你是谁！” 男人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心情愤慨的争辩着，“爸，当初要不是你非让我去偷她爸妈的东西，林家哪能成这样？” “东西给你了，你答应我的事呢？你说一定会让我娶到曼妮，结果呢？” 秦父没想到儿子会这么执着，东西确实亲手交给他了，可中途又莫名丢了。 他明明记得自己亲手放进暗格里的，可再打开时却是空无一物。 当时家里只有秦仕城和一个长期跟随他的佣人。 为了那件东西，甚至不惜亲手给他扣上“帽子”，批斗至死。 他也变相审问了许多人，却都一无所获，从林家夫妇也失踪后，他整晚没睡过一个好觉。 权利的欲望一直在滋养着他，要不是林家夫妇那么不识抬举，他何苦这么做！ 现在父子离心，东西还丢了！ 国外还一直催促他上交东西，可他上哪儿弄去？ “林曼妮不是已经嫁人了吗？还是嫁个泥腿子！残花败柳，你还一直惦记她什么？” 也不知道秦风的痴情随谁，他老秦家还从来没有一个男的会为个女人要死要活的，这还是头一个！ 秦风心理的扭曲得益于秦父的真传，当初要不是秦父逼迫着秦母寻死，恐怕他也不会对林曼妮给他的一点点好那么难以忘怀。 死咬着后槽牙，从嘴里吐出几个字，“你再说她一句不好试试！我立马去检举你！” “我再说一遍，这辈子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娶到她！说到做到！” “啪”一声把电话挂断后，秦风掏出一张钱甩给服务员，头也没回的往房间走了。 好不容易托关系打听了很多人，秦风才知道林曼妮的详细地址，他一路追过来，哪能空手而归？ 至于一个乡下泥腿子，他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好日子谁会不想过？ 只要他开出的条件足够好，就不信她会不愿意跟自己走。 “叔叔，秦风哥还不愿意回来吗？”温京伊轻敲书房门，端着一杯热牛奶，缓步走进来。 秦仕城看着体贴的养女，轻揉太阳穴，难受的闭着眼。 “他被林曼妮迷了心智，哪能说回来就回来！” “秦风哥大了，他自己想走的路谁也不好管。况且是林家人不识好歹，当初您去她家提亲，是他们三番四次拒绝的。” 温京伊帮秦仕城揉着太阳穴，眼底却满是鄙夷。 这对父子真是一样的不要脸！ 当初自己的母亲也是这样被逼着和秦仕城在一起的，他也是拿着母亲的亲人作要挟，现在又是如此！ 得到了却又不珍惜！ 温母的身体在秦仕城的日益折辱下逐渐衰败，最后也只能含恨而终，却又被葬在他原配的坟旁边。 真是恶心人，难不成他死后还想左拥右抱？ 秦仕城回想着往事，心底满是落寞，自己往上爬了一辈子，临到老却只有一个养女跟他贴心。 “京伊说的对，是他们林家不识好歹！秦家的家世比他们林家哪儿比不过？况且秦风还是林煜的学生，有什么不满意的？” 想起去林家提亲碰壁的事，秦仕城还十分恼火：什么不配和当官家的结亲？什么姑娘还小？什么秦风适合更好的姑娘！ 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借口，都是推脱！ 林家只是单纯的不想跟革委会的人挂钩，甚至要不是秦风说漏嘴，恐怕林煜也不会收他这个学生。 林煜的清高是秦仕城最看不上的，怀着一腔报国热情回来有什么用？还不是任自己随意拿捏！ 他要是有林煜的本事，哪会在这地儿？ 在国外轻松自在的好好生活，不比这种衣食住行啥都缺的国家好吗？ 只有一根筋儿的傻人才会这么做！ 当初他设计让秦风成为林煜的学生，也是存了私心的。 万一两家能成一家，以后儿子在科研院还不是全靠林煜提携。他随便一个研究成果属上秦风的名，前途都不可限量！ 既然林煜不答应亲事，他也只能最后利用秦风一次，偷了他的设计稿，匿名举报他们夫妇窃取国家机密。 千算万算，没想到林家夫妇被秘密带走后，竟然又冒出个林靖轩！ 不仅带走了林曼妮还把她嫁给个农村人！ 林家夫妇的性子真是好刚烈，宁可蒙受冤枉，让亲闺女死在乡下也不选择向他低头。 秦家也只是晚一步而已，致使现在父子离心，秦风日益癫狂，不归家。 最终，秦仕城决定不再多管秦风的事，沧桑着声音叮嘱养女。 “以后秦风再来电话就说我不在，他要钱就给钱，跟他说其他事我绝不再多问一句。” 为了缓和父子水火不容的关系，秦仕城只能做到这儿，何苦为个女人闹得家宅不宁呢？ 何况他当初不也这么痴迷温京伊的母亲温婉吗？自己的父亲也同样低头应下他们的婚事了。 他又何必执拗呢？ 温京伊观察着秦仕城变化莫测的神情，一时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只能随声附和着，“知道了，叔叔，您自己想开就行。秦风哥大了，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他会自己做主。” “何况林小姐还是国外留学回来的，配秦风哥也不错。只要人安全就行。” 秦仕城对养女的话向来不反感，不免显摆道：“我早就和那边的革委会联系过了，他们会看顾好秦风的。” 想不到他手伸的那么长，温京伊不免有些震惊，忙掩下心慌，顺着夸，“还是秦叔叔想的超前，人脉广，秦风哥走哪儿都不怕。” “哼！我混官扬的时候，哪像他这么傻？一心只想着女人！” 第142章 两家的心事 林曼妮赶忙拉着他的手腕制止，嗔了一眼，娇糯糯的说：“我有钱，我还给你存了钱呢，不信拿给你看看。” 翻出衣柜里的两个存折递给他，果然，有一个上面是自己的名字，惊讶的问：“怎么存了这么多？给你的钱没舍得花吗？” “我婆婆还给了我100块彩礼呢，哪能花的完？”林曼妮看着存折上的钱，笑眯眯的瞅着他。 “目前我手里还有小100块的零钱，是卫国这段时间卖野物挣得，等抽时间再把这些也存进去。” 林靖轩把存折又放进林曼妮的手心里，“给你就是让你花的，别替我存钱，自己留着用。” “那怎么行！这钱都是你拿命换的，我怎么能乱花？你看，我也挣稿费还要去村小教学，马上又有两笔收入呢。” “等你以后不想当兵了，回来我养你。哥哥，别担心我，你只要一直好好的，我才能好！别忘了咱俩可是双胞胎。” 妹妹的懂事一下湿润了林靖轩的眼眶，哽咽着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的，你也一样！” “咱不委屈自己，你想怎么活哥哥听你的，只要你开心快乐就行。” 林曼妮走到他身边，轻轻抱着胳膊，头靠在肩上，撒着娇：“我现在就很开心快乐，除了那件事，我在这儿真是肆意畅快的活着。” “那就好！记住，永远不要委屈自己。” 兄妹俩的亲密劲儿惹的门口的男人分外眼红，冷峻着脸，冰冷的吐出一句，“松手！” 话音一落，兄妹俩齐齐回头看着他，林曼妮一瞅周卫国的臭脸，深知他又吃醋了。 忙跑过去，牵着手哄他，“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是有事吗？” “不放心你，回来看看。” 感受着媳妇的温柔，周卫国的面容有了一丝松动，两眼无辜的看着她。 这副模样简直没眼看，林靖轩走到俩人身边，冷哼一声，吐槽着：“白长这么大个儿！被拿捏的死死的。” 出屋后，立马又换了一副‘谄媚’的嘴脸，“大娘，我来帮你包饺子，我可会擀皮儿了。” “正好，给你擀面杖，你擀俺包，咱俩速度还能快点儿。早点儿吃上，你也能早点儿去休息。赶了几天车，肯定累坏了！” 听到厨屋里的唠嗑声，周卫国瞬间把媳妇搂进怀里，十分委屈的问：“他是不是想带你走？” “没有，哥哥就是吓唬你的，你别害怕！我肯定不会单独走，要走也是咱们一起走。” “媳妇儿，求你别丢下我！” 周卫国委屈的像只小猫一样，用下巴不安的蹭着林曼妮的头顶，眼神落寞又无奈，只剩下藏在心底的不安。 晚上，林靖轩整整吃了两大碗肉饺子后，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碗。 十分嘴甜的夸赞道：“大娘，你包的饺子真香！越吃越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儿，不够咱再煮，在自个儿家别客气。” 周母可喜欢这个亲家哥，不仅嘴甜还勤快，说话办事也很利落。 “你吃完了？来我屋跟你说点事。” 周卫国瞥了眼林曼妮，看她还在小口吃着也没催促，直接把人喊走了。 俩人回屋后，周卫国开门见山的问：“李团让你来取东西的？” “咋滴？我还不行吗？还怕我拿不回去？” 从知道周卫国没看顾好他妹后，林靖轩现在咋看他都有点儿不顺眼，难免说话带点儿气！ “你也行，换成其他人我还不放心！”周卫国倒是一点儿没在意林靖轩的态度。 相反，他还觉得挺有趣的。 翻出藏在柜脚的东西递给他，“你先看看是真的吗？” 打开牛皮纸一看里面的东西，林靖轩彻底震惊住：这不就是他爸手稿吗？怎么会在这儿？ “这是真的，还是我爸画的，这儿有我爸平时画图做的标记。” 林靖轩指着纸上的参考数值边，上面确实有用铅笔画了一个很小的五角星。 “我爸说做人不能忘本，上交国家的图纸一定要有属于国家的东西。他每次都会在上面不经意的某个数旁边画个小五角星，你看这个笔顺还是倒着画的，一般人只会正着画。” “他的完整手稿一向都会锁进保险柜里，密码只有他和我妈妈知道，甚至我们这些做子女的都不清楚。” 回忆着种种往事，林靖轩沉浸其中，声音轻颤又无奈。 “去年我还在部队时收到一封匿名信，上面说我父母窃取国家机密已经被秘密逮捕，家里只剩妹妹，要不下乡要不也被扣上帽子给带走……我才给你写了求救信。” “排长，说到底还是你救了妮妮。” 周卫国还是头一次听林靖轩说林家父母的事，以前只知道他们是搞学问的，没成想能力这么强。 “那爸妈现在到底在哪儿，你知道吗？” 此刻，屋内的沉寂压在俩人的心头上，只剩彼此的呼吸才能判断出俩人的气息。 林靖轩落寞的摇了摇头，哽咽出声，“不知道，打听不出来，只知道人还活着。” “李团说上面知道爸妈是被冤枉的……” “哎，坚强点儿……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天总会再亮的！我们一起等着。”周卫国拍了一下兄弟的肩头。 厨屋里，周母和周卫红在打扫卫生。 原本林曼妮想上手干的，却被周母给拉住了。 “曼妮，这些活我们在家不用你干，你就好好在那儿坐着跟俺说话就成。” “娘，俺也不想干，俺也想坐着跟你说话。”周卫红噘着嘴提出抗议。 “你给俺好好干，你不干谁干！俺怕你嫂子小月子没恢复好，骨头缝受凉，以后难受。” 林曼妮不禁笑出声，“妈，都快一百天了，哪儿还那么娇贵？” “曼妮，咱好好养着……今天就该让亲家哥好好收拾卫国一顿，起码俺心里还舒坦点。人家那么明事理，一句难听话都没给俺，回来还给俺们都带了东西，帮俺干了这些活儿。” “是俺周家对不起你们，人家好好交到俺手里的人，还没给看顾好，俺心里难受。” 还是头一次听周母说心里话，林曼妮没想到她竟会如此自责。 忙宽慰着，“妈，事情已经过去了，咱们都别想，日子还长着呢。” 周卫红满口赞同着，“俺嫂子说的对，娘，让俺嫂子好好养着，等俺嫂子以后给你生一对儿！” “你看俺嫂子和她哥不就是一对花棒儿。” 第141章 林靖轩霸气护妹 猛然冲上去，揪着周卫国的短褂怒问：“排长，孩子怎么会没保住？为什么没保住？都六个月了，孩子没了，你让妮妮怎么受的住！” “那么大了，跟生个孩子有什么区别，她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林靖轩崩溃的嘶吼着，好似下一秒周卫国回答不满意的话，顷刻间会把他撕碎一样。 “哥哥，你先松手，不怨卫国，是我自己没护住他。我谁也不怨只怨自己！” 林曼妮看着哥哥崩溃的样子，心里也很难受，自己清楚他们都是心疼她，可事情已经发生了。 “你要照顾不好她，我就带她走，我养得起她！即使以后再上战扬牺牲了，我也把钱给她留的足足的。” 怒红的眼眶直勾勾的盯着周卫国，可手劲儿却丝毫没松。 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妹妹一年内遭了这么大的罪，他怎么能原谅自己！ “不行！现在妮妮只能跟着我！我不会放手的……”周卫国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要觉得心里难受，打我一顿出出气，我绝不还手，求你别带走她！” “哥哥，现在我都好了，很健康，不要这样好不好？”林曼妮使劲搂着林靖轩的腰身往后拽，一点儿不想让这两个自己最在乎的人闹成无法收拾的局面。 林靖轩颤抖的紧握着拳，拳头凶狠的冲到周卫国的眼前。而他的软话却让自己怎么也下不去手，愤怒的把手松开后。 冷声问：“孩子怎么没的？都六个月了怎么会说没就没了！” “哥……” “你闭嘴！我要听他交代！” 周卫红悄悄的藏在拐角处瞅着三人，眼看亲哥要挨揍了也没出来。 最后悻悻然又偷偷去了厨屋跟周母吐槽：“娘，俺哥竟然没挨揍！林大哥人还怪好的。” 此时，周母…… 啧……确实是亲生的！ …… 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林靖轩当天下午直奔城里郭开明家。 在他的帮助下，顺利的进监管所里看到了事情的始作俑者。 “你认识我吗？”林靖轩看着对面胡子拉碴的孙老大。 本来村里人就显老，在这段劳改时间的摧残下，孙老大越发显得老态龙钟。 自从几个月前被周卫国下死手狠揍了一顿后，他的背也越来越佝偻，眼睛的视线也有点儿模糊。 孙老大看着穿便装的陌生男人，疑惑的问：“不认识，你是谁？” 声音苍老又凄凉，整个人像个死人一样，毫无生机！ “哼！我是林曼妮的哥哥，现在认识了吗？”林靖轩愤恨的拍着桌子站起身，怒吼着问：“当初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怎么下得去手？” 这一声吓得孙老大浑身哆嗦了一下，惊恐的解释：“俺也没想过娃会保不住，村里哪个妇女怀孕不摔跤？偏偏她最不中用，还害的俺没了媳妇！俺媳妇都被枪毙了。” “你再说一遍！” 没想到这人到现在还不知悔改，满嘴的恶毒话，肆意贬低着他的妹妹。 孙老大害怕的捂着头，颤抖着求饶，“求你别打俺了，当初大队长已经把俺打个半死。你再打俺一遍，俺又得死一次！” “俺知道你是军人，军人不能打人民，你打俺就是犯纪律！俺还能去告你！” 这段时间劳改的普法教育没白做，孙老大抽丝剥茧永远能找到对他有益的法律。 “哼……你去告呀！我倒想问问这儿的领导，我在前线保家卫国，你在村里残害军人亲属，这事怎么处理？跟你说，走到哪儿我也不带怕的！” “正好坐了几天车，骨头硬的很，拿你疏通一下筋骨。” 林靖轩扭了扭脖颈，双手紧握手指“咔咔”的响，慢悠悠的走到孙老大身边，提溜起他的衣领。 从进来后，孙老大也没洗过一次澡，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恶臭，衣服上的污垢已经摸了一层又一层，简直比路边的乞丐还脏。 “来人呐！当兵的打人了……快来人呐！当兵的打人了” 孙老大喊破喉咙，房门外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往这儿走。 “别喊了，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最好忍住别出声，否则，我的拳头只会越来越硬！” 这话一出，孙老大彻底放弃挣扎，只一个劲儿的哀求着，“俺知道错了，求你别打俺，行不？再打俺一顿，俺指定受不住啊！” 不说还好，话刚说完，林靖轩雨点儿般的拳头全落在他身上看不到的地方。 瞅外表是看不出来挨过打，但却是最疼最难受的一种。 “啊……别打了……俺错了！” 林靖轩像是没听见他求饶一样，充耳不闻，只狠命的往他身上砸着拳头。 没多会儿，孙老大已经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只顾着喘粗气。 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冷汗，身上却像被石磙碾过一样，随便动一下都感觉浑身疼。 林靖轩蹲在他身旁，拍着孙老大的脸颊，冷声警告着：“你最好别随意欺负我妹妹，再让我知道你撺掇孩子干坏事，别怪我不放过你！” 随后，俯在孙老大的耳边像恶鬼低语似的，“我有一百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捏死你，敢再碰我妹妹一下，你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俺知道了，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俺这次吧！” 孙老大趴在地上苦哈哈的祈求着，唯恐拳头再落到身上。 “记住就好！” 林靖轩轻蔑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头也不回的开门走了。 直到门关上后，孙老大才长舒了一口气，这次他真的遭大罪了！ 出了大门，林靖轩直奔国营商店，把里面能买的营养品又买了很多，顺手还割了几斤肉。 回家后，面对周母时立马又换了副嘴脸，嘴很甜的提要求，“大娘，咱们晚上吃肉饺子吧，你看我割了这么多肉。” 亲家哥提要求，周母哪有不应的，更何况在战扬上根本吃不饱肚子，直接满口应承下来。 “想吃还不好说，俺这就去和面，剁馅儿，保管咱晚上能吃进嘴。” “你快进屋找曼妮说会儿话，俺看她一下午心神不宁的，很担心她。” 周母担忧的往西屋里望了一眼，从儿媳妇开始坐空月子时，家里一直有人陪着她，生怕她自个儿拧着，想不开。 现在其他人都上工去了，只剩下他们三个。 林靖轩掀开门帘进屋后，看到人在炕桌上写写画画的，也很好奇。 “哥哥，你回来了，下午干嘛去了？也不见人。”林曼妮下炕穿好鞋，给林靖轩倒了杯热水放桌上。 “你画的是什么？是连环画还是小人书？” 林靖轩看着纸上的人物，画的确实很不错。虽然只是简单的彩铅画，但一颦一笑相当传神。 “连环画，在家闲的无聊，挣点儿稿费。” 第140章 亲哥的娇宠 林靖轩掏出两身外贸商店里卖的成品衣，虽然不是裙子，但也不是普通的灰蓝黑，反而是质地很好的衬衣。 一件长袖，鹅黄色；一件短袖，淡蓝色，袖口还是时髦的泡泡袖。 林曼妮看着两件衣服喜欢的不得了，还不忘问：“哥哥，你的眼光怎么越来越好了？记得以前你第一次给我买衣服时，老是嫌我的衣服不合群。” “这两件也不合群，但我知道你看了肯定高兴。” 俩人一起长这么大，虽然是同岁，但打小一直都是林靖轩在照顾她，很小的时候帮她穿衣穿鞋，大了骑车带她上下学，国外读书时每天也是他车接车送。 “卫红，给你的。虽然没有你嫂子的洋气，但不耽误你在村里穿。” 这是一套现在很时兴的列宁装，颜色偏深蓝，像海军的女兵一样。 “谢谢林大哥，这还是俺最好的一套衣服，俺一定好好收着。”周卫红喜滋滋的接过衣服，在身上比划了一遍又一遍。 兴奋的喊：“嫂子，俺去换上你看看好看不。” “去吧，别收着，不上工的时候就穿上，一件衣服别不舍得。”林曼妮笑看着自家小姑子。 村里孩子都这样，新衣服得放着，除了上街、走亲戚、过节过年会穿上，其他时候都被放柜子里收着，唯恐不小心磨坏了。 林靖轩还在翻着自己的大兜子，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她，“这是排长的，我好不容易弄到一张手表票，挑了一个差不多的买了。” “省的他上工看太阳猜时间，虽然他战术实践课学的不错，保不齐哪天是阴天呢。” “没事儿，记分员会提醒的。”林曼妮看着盒子里的男士手表，一看就知道不便宜，“哥，这块表比你带的那块看起来还要好。” 林靖轩的表还是他们回国后在沪市买的，那是在一家百年老店里买的一个纯手工制作的腕表。 “要不我怎么看得上，贿赂贿赂排长，让他待你更好点儿。” “哥，没这些东西，卫国待我也不差，你花这么多钱，身上还有吗？”看着一军兜礼品，林曼妮猜着她哥的津贴恐怕所剩无几了。 林靖轩看出妹妹的担心，忙安慰她，“哥哥还有呢，再说每月哥哥还有工资，不怕花。好久没回来，给大家多买点高兴一下。” “嫂子，你看好看不？”周卫红穿着新衣服蹦蹦跳跳的跑进屋，在衣柜的穿衣镜前转来转去。 林曼妮走过去，看着镜子里明媚的小姑娘，夸赞着：“真好看，别脱了，好好穿着吧。” “俺再去让俺娘和俺哥看看，这还是俺第一次穿成品衣服。” 说完，又跑去厨屋给周母和周卫国看。 林靖轩接着翻兜子，掏出一块上好的绸质布料递给林曼妮，“这是周大娘的，你待会儿记得拿给她。” 剩下的全是吃的，麦乳精、罐头、奶粉、糖果、饼干…… “这些放起来，留着你以后慢慢吃，别亏嘴了。”林靖轩把东西零零总总的全掏出来，满满摆了一炕桌。 看着一桌子零嘴，林曼妮心虚的很，“哥，卫国也常给我买，不信，你看。” 打开炕边的柜子，果然里面放了满满的吃的，各种零嘴应有尽有。 林靖轩满意的看着那些东西：看起来排长待妮妮真的很好，换成其他男的，恐怕都受不了他妹这样糟践钱。 林曼妮絮絮叨叨的，“卫国为了多挣点儿钱，起早贪黑的上山打野物，倒手卖给你城里的那个战友，这段时间攒了不少呢。” “哦，你说郭开明呀，难得他生意做的那么好。”她一提，林靖轩立马想了起来，“哪天抽空看看他去。” 周母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手擀面进了屋，催促着：“亲家哥，收拾一下，快吃饭了。” “这是曼妮腌的变蛋、咸鸭蛋，你也尝尝看能吃了不，俺们都腌了好久呢。” 周母把用变蛋拌的凉菜往林靖轩的身边推了推，还递给他几个刚煮好的咸鸭蛋。 看着这些东西，林靖萱难以置信的瞅着亲妹，不假思索的问：“你从哪儿学的这些？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干这活呢？” 怕自己露馅，林曼妮神情尴尬的不敢看他，“咱以前住的那儿，阿姨来自天南海北的，看着她们弄，我还学不会吗？我又不傻！” 看着妹妹眼神飘忽的样，林靖轩也不想拆穿她，以前她都不爱出门，哪可能跟大院里的阿姨打成一片。 管她从哪儿学的，只要人好好的就行！ 尝了一口变蛋，风味儿确实独特，咸鸭蛋也咸淡适中，不住口的夸赞着：“手艺不错，很好吃！越来越有个媳妇样儿了。” “快吃吧！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妈，这是我哥给你带的礼物。”林曼妮把布料拿给一旁的周母。 看着质地不错的布料，周母连声夸着：“亲家哥，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老婆子可惜了。” “大娘，你就留着吧，等过段时间我给你们买台缝纫机，你在家也能做衣服，省的用针缝的慢，还费眼。” 林靖轩吸溜吸溜的吃着手擀面，面条劲道又入味，而且周母还全部用的白面擀的，吃起来口感爽滑的很。 “妮妮，你婆婆的手艺真心不错，这要是能摆摊的话，来吃的人肯定不少。” 林曼妮把吃的也分了分，奶粉给周母拿了去，麦乳精给了小姑子，自己留了罐头和其他的。 “哥，你这次回来住多久？能多住几天吗？”林曼妮坐在炕桌对面，撑着下巴看亲哥吃饭，偶尔还帮他抠咸鸭蛋壳。 瞅着妹妹的娇憨样，他笑着问：“你想让哥哥住多久？结婚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没怀孕？是排长身体不行吗？” 怀孕的话题一起，林靖轩滔滔不绝的说了很多话。无非就是劝她周卫国年纪不小了，能早生最好，别被人说三道四的。 可看对面人还是纹丝不动，只呆愣的看着他，话也没说一句。 一时有些担心：“妮妮，你怎么了？咱不想生就不生，待会儿我跟排长说，让他再等几年，让你再当几年小孩儿。” “哥，不用跟他说……怀了六个月……没保住！”林曼妮泪眼婆娑的说完话，眼泪无声的滴落在炕桌上。 “怎么会没保住？是谁欺负你了？”林靖轩‘啪’一声把筷子拍在炕桌上，怒气冲冲的吼着。 身上的凌厉凶狠之气彻底激发出来，直冲到屋外问另一位当事人。 第139章 林靖轩探亲 隔天清晨，大雨滋润后的天气分外清爽，空气中混杂着泥土味和青草香，偶尔还有一缕烟火味儿。 “卫国，把蘑菇切碎点儿，要不太大不容易熟，咱用大豆油吧，猪油容易凝固，做出来的酱恐怕会腥。” 林曼妮穿着围裙，边指挥着周卫国干活边跟他唠昨天看见的事。 听媳妇说完后，周卫国惊出一身冷汗。 他可太清楚那些境外势力的渗透有多恐怖，尤其在知道对方随身带刀后，直接严厉禁止她们再往后山去。 “是俺嫂子说的吓人，那个男的长的也不高，也不胖，真要打架的话，俺们三个不一定会输。” 周卫红压根没把口罩男放在眼里，那人一看外表就书生气十足。 哪有村里人彪悍，或许还不如村里的妇女会打架呢！ “那也不许再带着你嫂子往后山去，山脚、前山还不够你们玩，哪用去那么远的地方！” 亲哥的严厉吓得周卫红不敢多说一句，只能俏皮的冲俩人吐了一下舌头。 “哎呦，排长，你就这么对你妹妹？换成我妹，你不会打她吧！”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绿军装的男人，手里拎着一只很大的军用包，眉眼含笑的看着院子里的人。 虽然身上风尘仆仆的，衣服也略微有些褶皱，但眉眼间依旧凌厉有神，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朝思暮想的亲人。 林曼妮一听说话声，情难自禁的缓慢转过身，满眼噙泪的看着大门口。 糯糯的喊了一声，“哥哥……你真的回来了！” “嗯，真的回来了！妮妮想哥哥没？” “哥哥……” 飞扑到林靖轩的身边，林曼妮失控的紧抱着他，一再确认亲哥真的活着回来了。 林靖轩松开拎着的手提包，同样把人搂在怀里。 轻声安慰着，“妮妮，这么想哥哥？我不是跟你保证过一定能活着回来嘛，哥哥一向说话算数。” “嗯，我知道！可我就是好想你，做梦都想！” 林曼妮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全被林靖轩的衣服给吸收了，没一会儿，浸湿了一大片。 “妮妮，乖……这一年过得好不好？”林靖轩一边哄着人，一边询问着亲妹的近况。 他在战扬上也一直担心妹妹会不适应村里的生活，那么矫情的一个人，突然换个环境，落差这么大，一时半会儿恐难以接受。 林曼妮泪流满面的从怀里抬起头，委屈巴巴的看着林靖轩，怨怪的问：“这么久，你只给我写过一封信！你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吗？” “小祖宗，那一封信还是你哥我央求团长找人给你寄回来的，就怕你担心！你去问问你男人他以前上战扬时给家里写过信吗？” 林靖轩温柔的给林曼妮擦着眼泪，从小就知道她爱哭，这怎么大了反而哭的更厉害了？ 兄妹俩的动作看在周卫国的眼里觉得扎眼的很，忍不住干咳一声，直接打断他们。 “来……我给擦，你刚回来，又累又渴的，去坐那儿歇会儿！” 没想到这人还这么酸，林靖轩忍不住想恶心他一下。 “不累，自己的妹妹，我想干嘛就干嘛！” 得瑟完，故意扯着林曼妮的胳膊往自己的身边带。 “媳妇，过来我这边……” 周卫国把菜刀扔在案板上，径直走过去扯着林曼妮的另一条胳膊，往自己的怀里带。 一时间，林曼妮被两个高大的男人在中间扯来扯去，谁也不愿意先松手。 在线吃瓜的周卫红难得看见这扬面，竟有些目瞪口呆，不知道应该先帮谁。 “大哥……林大哥……嫂子……” “哎呀……你俩快松手吧，别把俺嫂子扯坏了！” 在中间的当事人一会儿被拉到自个儿男人的怀里，一会儿被扯到亲哥的身边，自己倒跟个不倒翁似的，两边任意摇摆着。 直到，门口又传来周母欣喜的声音，“亲家哥，你回来了！” “俺刚听村里人说有个当兵的进村了，一猜就是你！坐了几天车，饿了不？大娘给你煮碗手擀面去，等着昂！” 原本周母在门口没看清里面的情况，还以为是三人站那儿说话呢，没成想是自家儿媳妇在中间被扯来扯去的。 周母狠厉的拍了一下儿子的手背，怒喝道，“松手，没个眼力见！让人亲兄妹好好唠唠，你揪着算咋回事？来给娘烧火。” “谢谢大娘，要不是您来了，排长都不让妮妮跟我多说一句话，生怕妮妮告他状。” 林靖轩得了便宜还卖乖，先发制人的把周卫国给卖了，简直气的周卫国牙根痒痒！ “臭小子，你给俺过来！” 周母扯着周卫国往厨屋里走，临走还安置兄妹俩，“你俩进屋好好唠，面好了，大娘喊你。” “哎，谢谢大娘！” 林靖轩嘚瑟的冲周卫国扬了扬下巴，嚣张的气焰和林曼妮气人时简直一模一样。 瞅着俩人孩子气的模样，林曼妮也怕自己晚上不好过，悄悄拉了拉林靖轩的手，软糯的哄着，“哥哥，好了，你俩怎么每次都这样？” “你不感觉这样挺好玩的？省的排长一天到晚绷着一张脸，怪瘆人的！” 林靖轩嘚瑟看着妹妹，满意的打量着她，“看起来你日子过得不错，被排长娇养的很好，应该没吃苦。” 虽然林曼妮坐了个空月子，时常一个人偷偷伤心难过，但也确实被养的很好。 被周家人哄着惯着，不说家里的鸡全进了她肚子，就是山上打的野物也被她一口不剩的全吃了下去。 现在她不仅没瘦，反而身上还肉乎乎的，像二次发育一样，该饱满的地方更饱满了，该凸出的也很凸出。 浑身皮肤还被养的十分水灵，白里透红，一双美眸在爱的滋养下，越发的顾盼生姿。 要不是骨架小，恐怕按她的食肉量也会慢慢变成一个胖子。 林曼妮不好意思跟亲哥说这些，忙打岔：“快进屋，先喝口水，歇会儿。” 可当她弯腰想帮着拎东西时，袋子沉的几乎纹丝不动，幽怨的看着林靖轩，“你都带的什么？怎么这么重？” “嫂子，俺来，俺哥都不让你拎重东西，你咋能拎得动？”周卫红虽然也拎的很吃力，起码可以离地，一步步往屋里挪。 “还是我来吧，这里面是给你们带的礼物，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不？来的时候随便去买了点儿。” 林靖轩接过手提包，大步流星的往妹妹的屋里走。 第138章 陌生的“口罩男” 上次口罩男让王二麻子把村小的横梁故意弄断，想砸死天天去那儿监工的周卫国，可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差点儿被村里人发现。 后面又让他趁村里人上山砍树做水车时，借机杀了周卫国，可他哪儿敢呀！ 王二麻子又不是没见过周卫国打人时的模样，虽然人家是瘸条腿，但人家是真正从战扬上走出来的人。 他这种小卡拉米哪能打的过？ 口罩男轻蔑的瞥他一眼，冷声吐出个字：“滚！” “钱呢？俺这次来，你还没给俺报酬。” 王二麻子可不想空手而归，好不容易翻山越岭过来，哪能白来！ 口罩男鄙夷的从口袋里抽出几张钱，砸在王二麻子的身上。 警告他，“记住，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见过我！否则，你也别想活着。” 说完，还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不紧不慢的在手里把玩着。 “是是……俺知道了，俺肯定不提。” 麻溜捡起钱后，王二麻子立马往另一方向跑了。他给抓紧时间去另一个木屋里翻盘，哪还顾得上这个疯子！ 孙大丫丝毫不惧怕的盯着口罩男，不卑不亢的也开口要钱。 “俺的呢？不给俺的话，以后队长媳妇再有啥事俺也不来告诉你了。” 没想到小女孩的胆儿还挺大，口罩男嗤笑一声，缓步走过来，轻轻用手指勾着孙大丫的下巴。 蔑视的问：“听说是你把她故意推倒的？害她流产受苦！” 没想到这件事已经被他知道了，孙大丫浑身颤抖的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恐惧，频繁的眨巴着眼睛。 颤声狡辩着，“是俺娘逼的……俺也不想去推她，怨她自己没本事护不住娃。” 话刚落地，口罩男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鸷狠厉，抬起脚一下下踹在孙大丫的身上。 边踹边骂：“我曾经想捧在手心里的人，让你这么祸害，你还不知错！” “我警告你，以后她再受伤我全算在你头上，记住了没！如果你还想让我带走你，就乖乖听话，等她男人一死，我立马带你俩走。” 男人的鞋不像村里人一样穿的布鞋，他穿着黑皮鞋！ 踢在身上疼痛难忍，没几脚，孙大丫已经被踢的不能看了。 可她愣是一声没哭，眼神里没有一点儿怨毒，甚至还“哈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样的人，她哪会愿意跟你走？她现在过的很好，虽然之前是俺对不起姐姐，但俺也不想害她一辈子。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孙大丫可没想过跟这男的一起去城里，她只想要他的钱。 意料之外这个村里的小丫头性格这么刚，口罩男一时有些好奇，止住脚蹲下身阴鸷的盯着她。 “你喊她姐姐？那你可知道我以前差点儿娶了她？要不是她哥横插一脚，逼她下乡嫁人，恐怕她过的比现在还好。” “拿上钱赶紧滚，记住我说的话，把她看好，有事马上来告诉我。” 说完，拿出几张钱，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朝出山口走了。 孙大丫捡起地上的钱，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才小心翼翼的装进口袋。 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吐槽着：“天天戴个破口罩，肯定长的跟鬼一样，谁能喜欢！愿意嫁你早嫁了，何必下乡嫁人白受苦。” “自己傻了吧唧的，还自以为很聪明！” 拖着一条疼痛的腿，慢慢顺着来时的路往下走，一点没发现路边的草丛里还藏着三个人。 周卫红看人走远后，悄悄戳了戳林曼妮，“嫂子，他们都走了，咱们能出去了吗？” “走，咱们去那木屋里看看有什么。” 三个女人紧张的慢慢靠近木屋，屋门破破烂烂的一推就开，迎面的灰尘呛的三人直咳嗽。 “嫂子，啥也没有，咱快出去吧，呛死俺了。” “也快呛死俺了！” 屋里陈设很简单，木板搭的床和几个木墩子用来当桌子，一眼看过去，没发现哪有问题。 林曼妮知道事情不简单，仍安慰着其他俩人，怕她们胡思乱想，“走吧，跟咱们没关系，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得罪那个男的了，人家不想放过他们。” “俺觉得也是，又是踢又是踹的，肯定是欠账不还，债主找上来了。”周卫红也觉得她嫂子的话有道理。 张玉霞却不赞同的，“王二麻子欠钱正常，孙大丫呢？她又不赌不花钱，踹她干啥？” “谁知道她是不是嘴毒，乱说了点儿啥，要不人能打她？人不大心不善呐！” 三人结伴往山下走，顺道找到自家的背篓，嘴里还在说着刚才看见的事。 林曼妮怕她们嘴不严，出去乱跟别人说，忙劝阻着，“记住，你们回去后千万别乱说，家里人也不能说，最好烂在肚子里。” “那个口罩男那么狠，咱们别引火烧身，给家里人添乱。” 一听林曼妮的话，吓得俩人忙点头应下来，谁也不想平白招惹麻烦。 回家后，周卫红还像往常一样，叽叽喳喳的跟周母说着山里的事，重点儿是山里的蘑菇咋好，人咋多，一点儿没提她们看见的，这让林曼妮放心不少。 趁着蘑菇新鲜，天黑的也晚了很多。 婆媳二人吃完饭后把刚采回来的蘑菇洗晒好，方便晾干后做蘑菇酱。 “曼妮，山里好玩吗？也不嫌累，一下背回来这么多。” 周母可希望儿媳妇能多出去走走，省的天天在家憋着难受，趁早换换心情。 林曼妮挑着碎蘑菇放在一边，心情愉悦，说话声也好听。 “山里空气好，闻着让人很舒坦，心里更敞亮了。” “以后想去玩再去，注意安全，别累着就行。” …… 周卫国端着洗干净的衣服从外面回来，头发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边晾晒边说：“今天河里人真多，跟下饺子一样，到处都是人，天儿真的热起来了。” “那可不，麦子都黄了，马上就能割了。今儿老村长还让妇女们去滚麦扬呢，好方便脱粒扬扬。” “只要这半个多月没雨，咱们村的麦子肯定又能大丰收。” 可说曹操，曹操到！ 想啥来啥！ 前半夜一开始还星辰点点，没多久，豆大的雨滴乍然落下，周卫国起来收蘑菇时，林曼妮还睡的香喷喷的。 大雨倒是带走不少暑气，夜里凉爽很多，自家媳妇也不再嫌弃他是个火炉子，反而还抱着睡的很香。 第137章 上山的惊喜 而这几天林曼妮是跟着村里人整天在山上采蘑菇，这个时节雨水充足，温度适宜，蘑菇几乎一天一个样。 周卫红和张玉霞一前一后跟在林曼妮身边，时刻关注着她，这可是周卫国千叮咛万嘱咐交代的。 不能让人离开她们一眼！ 周卫红看着遍地的大腿菇，真是采都采不完，背篓都快被俩人采满了。 “嫂子，快来歇会儿，喝口水！” 现在林曼妮正沉浸在“赶山人”的喜悦里，哪儿还顾得上喝水？ “你先歇会儿，我再采点儿，这么多，回去做些蘑菇酱正好麦收吃。” 林曼妮还是头次见这么多山珍，要是哥哥回来了，一定得给他多邮寄点儿，在部队里沾馒头、拌面吃也不错。 张玉霞还挺新鲜见林曼妮这一面的，原先一直感觉城里人很傲气，没成想小嫂子这么接地气。 “卫红，你嫂子还怪好的，说话永远温温柔柔的，做事也不急不躁，是个好好过活儿的人。” 一说自家嫂子的好，周卫红哪有不跟着夸的，嘚瑟的显摆着。 “玉霞嫂，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俺嫂子不仅做饭好吃，还特有文化，俺问她啥，她啥都懂，啥话从俺嫂子嘴里出来俺都能明白。” “难怪大队长那么宠你嫂子呢！这是人应得的，能拿捏住男人也是要本事的。” 自从结婚后，张玉霞每天也是在蜜罐里生活。牛春生虽然不像大队长那样宠媳妇，但也比村里绝大多数男人强得多。 “俺春生哥不也事事听你的吗？听俺娘说，春生哥也常去河边洗床单洗衣服，怕水凉冰着你。” 没想到周卫红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张玉霞脸色不自然的红起来，扭捏的不敢看人。 “跟你哥比还差点儿，不过俺知足。” 林曼妮拎着一篮子蘑菇也走过来，听见俩人的话后：“生活就是要学会知足，欲望会吞噬人心的。” “嫂子，你看那是谁？孙大丫怎么跟着王二麻子往后山走？”周卫红指着不远处正偷偷摸摸的俩人，“咱们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三人对视一眼：不看白不看，都是好奇心爆棚，把背篓用树枝盖好后，远远的跟在俩人身后。 “他们好像是要去见什么人？这么神秘！” 前面俩人的警惕心还挺高，时不时会往后多看几眼，貌似怕别人尾随他们。 “孙大丫从她爹娘走了后，变的都快不认识她了，她妹妹孙二丫还好点儿，见面还知道打声招呼。”张玉霞望着远处的女孩感慨着。 虽然不确定敢推她嫂子的人是她们哪个做的，但能肯定的是这个大丫不是啥好人，能跟村里二流子混在一起的人，咋可能会是善茬？ 周卫红不屑的看着前面俩人，只有林曼妮面色沉重，从她知道这儿可能有特务时，看旁人都是两副面孔。 初夏的深山里，树木长的越发郁郁葱葱，遮挡几个人完全不成问题。地上灌木丛更是深一脚浅一脚，这山路实在很难行。 “卫红，跟上他们，别跟丢了！”林曼妮喘着粗气，喉咙像被利剑划过一样，嘶哑疼痛。 其他两人虽然从小在山里长大，可密不透风的树林，遮天蔽日，只有树叶缝隙透下来的阳光，没有一丝凉风，此刻她们也是汗流不止。 “嫂子，你看他们也累，正坐那儿休息呢。咱们也歇会儿吧，俺是爬不动了。” “俺也爬不动了！” “行，那就歇会儿。正好吃点儿东西垫吧一下。” 林曼妮掏出身上的奶糖，一人递给她们一颗，在糖分的滋养下才感觉整个人真正活过来了。 这边，孙大丫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跟着王二麻子上了山，正沾沾自喜的问：“王叔，今天那个人会给咱们多少钱？” “不知道，肯定少不了你的，你只要天天去周家门口看看队长媳妇在不在就行！” “然后把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那个人，他就会给你钱。” 王二麻子盯着孙大丫脏兮兮的小脸，神色不明的眼神转了又转。 “大丫，你能告诉王叔是你推的队长媳妇不？” 没想到现在还有人记得这事，孙大丫揪着身上的破衣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神心虚的不敢看人。 “听村里人说，她原先待你不错，你这不是恩将仇报吗？”王二麻子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真这么狠毒，竟然敢下死手去推个大肚子的孕妇。 哪知人家毫不在意，无所谓的盯着脚上露脚趾的破鞋。 “她日子过的太好了，让人眼红，总得吃点儿苦头吧。谁知道那么不中用！磕了一下还把孩子给摔没了。” 这么冷血的话从一个小丫头的嘴里说出来，一时吓得王二麻子浑身胆颤。 “行！你毒！那你攒这么些钱干啥？何况那人一看就不是啥好人！虽然感觉长的不错，但心思阴的很。” 现在王二麻子想起那个凶残的男人都有点儿腿软，要不是实在缺钱，为了还赌债，他才不想为了一个陌生人去得罪村里人。 孙大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破衣服，冷哼一声，“当然是为了出去过的容易点儿，他们城里人能来农村，咱们凭啥不能去城里？” “到时候俺一定要走出大山，过俺自己的生活，再也不回来这个破地方。” “行……有志气！” 孙大丫的野心震惊的王二麻子一时语塞起来。 歇了会儿，二人终于翻过山来到一座小木屋旁。 这儿原来是以前守林人住的房子，后面慢慢给荒废了。 “你们来了！”男人戴着口罩，声音冷冷的问着他们，“林曼妮最近在做些什么？” 孙大丫似乎一点儿也不怕他 ，口齿清晰的回着话，“最近她天天在家做饭，打扫卫生，不出门，不过她马上要去村小当老师了。” “她男人待她怎么样？”口罩男急切的问她，声音还带着一丝不自然的颤抖。 孙大丫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看在钱的份上说了实话。 “她男人待她很好，她一个下乡知青也不用上工挣工分，她哥还一直给她钱花，村里没有哪个人的日子能比得上她。” “那就好，以后她有什么事尽快告诉我，别像现在好久才来一次。” 口罩男沉思片刻，双眸也柔和许多，心底有了一丝释然，目光又转向王二麻子。 “你呢？我让你做的事做好了吗？她男人什么时候会出事？” 第136章 “妹控” 开门后，门外露出一个精壮瘦小的男人，眼神四下晃了晃。 低声问：“你是俺姐夫的朋友吗？俺是他的小舅子，俺叫王贵宝，俺姐让俺来给你们送货。” “这儿有50斤鸡蛋，50斤鸭蛋，东西啥时候能腌好，俺到时候来取。” 周卫国看着满满两筐东西，打心底重新审视了一遍他们夫妻俩的能力，“起码得一个月后，正好麦收前来拿。” “行，那俺先走了，有啥事你来镇上传话，俺在镇上的国营饭店当帮厨。” “好，路上慢点儿。” 送走人后，周卫国把东西搬进厨屋，又回屋搂着媳妇睡觉去了。 隔天一早，房门被周母轻声拍响，“卫国呐！谁给咱家那么多东西？这得吃到啥时候？” “妈，那不是吃的，是要卖的。”林曼妮听到声音后忙喊男人起床，“快起来了，上工去。” 周母看着整整两大筐蛋头疼的很，可等林曼妮悄声跟她说了打算后，整个人快乐蒙了。 “真的？腌好一斤2毛？这么多得多少钱？” “这正好100斤，能挣20块钱。”周卫国吃完早饭，背着锄头往外走，“媳妇，我上工去了。” “去吧，等你回来东西就腌好了。妈，咱得去弄点儿黄土，草木灰，盐巴，还有大料煮水。” 林曼妮把蛋一个个捡水盆里细心搓着，整整淘洗了两三遍才放心。 婆媳俩整整忙活了一上午才弄完，弄了25斤咸鸡蛋,25斤变蛋，50斤咸鸭蛋。 看着四大坛子东西，也不知道这种传统风味怎么样。 “排长，该咱们上车了，咱们能回去了。”旁边的小战士看着一脸凝重的林靖轩。 “嗯，走！以后再来这儿不知道啥时候了。” “就‘猴子’那傻样，动不动就摩擦几下，还不如咱们直接捣了它老巢呢！” “走吧，团长还在那辆车上等着你呢。” 最后，林靖轩深深的凝望了一眼脚下的国土，看着一排排崭新的墓碑，庄重的敬了个礼后才转身往回走。 “臭小子，来跟我坐一辆车，正好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李团长给林靖轩让出个位置。 林靖轩坐上车后，看着眉头紧锁的李团，忙问：“有什么事您尽管安排，我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按理说刚从战扬上下来应该让你回部队重新修整一下的。可时间紧迫，怕越耽搁越棘手，还是想让你早点儿去拿。” “您就快说吧，别一直吞吞吐吐的，这也不像您一贯的做事风格。” 林靖轩还是头一次见李团这样，不免有些心急。 李团踌躇一会儿，“我知道你这次上战扬拼命全是为了家里，其他话不多说，上面知道你父母是被冤枉的。” “可图纸被盗确实是你父母的失职，这个谁也偏袒不了。现在图纸好像找到了，需要你去拿回来验证一下。” “是真是假得专家看过后才知道，虽然东西是你爸妈画的，成果也是他们的，但既然选择回国奉献，该提防的人还是要提防。” 林靖轩不可思议的盯着李团，这是两年来他听到的唯一关于父母的消息。 “真找到了？在哪儿？我马上去取。” 李团仍严峻的看着他，“让你去取，无非是觉那个手稿很有可能是你父母画的。你也是工科生，画图这些应该有自己的风格，相信你父母也有。” “万事记住先确定是否是原稿，既然东西在那儿出现，说明敌特已经渗透进去了。你除了拿回东西，还要把他们的组织铲除。” “保证完成任务！”林靖轩庄重的敬了个礼。 这时，李团才笑出声，“好小子，没看错你！不愧是周卫国带出来的兵，可惜了，当初他要不退伍，起码现在也是个正连级。” 李团越想越惋惜，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原本还想让他留队好好治腿。 可一听医生说治愈的希望不大后，死乞白赖非要退伍，生怕给部队添麻烦。 “你去找他就行，东西在他手里，是他上山挖草药挖出来的。臭小子 运气真不错，干活都能挖到宝。” 此话一出，林靖轩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团，尴尬的咳了几声，“咳咳……他现在是我妹夫！” “啥！他是你妹夫？” 一年的瓜，今天彻底吃个遍，这下换李团吃惊了。 “嗯……我上战扬前刚把龙凤胎的妹妹嫁给他，知道他肯定亏待不了我妹。” 林靖轩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原本凌乱毛躁的头发直接不能看了，跟个野人似的。 “你个臭小子，有好东西永远藏着掖着，唯一的妹妹还把她嫁人了？可惜了！你当初咋不找我给她弄部队里呢？” 李团没想到林靖轩会把亲妹嫁给个泥腿子，关键这人还是个瘸的！ 没想到李团会这么说，林靖轩忐忑不安的解释着。 “嫁给排长可以远离是非，您看我以前在队里受到的质疑声，换成我妹肯定受不住。她心高气傲还矫情，部队里的大老粗铁定受不了她作。” “况且周母和她小姑子人都很好，远离是非给她换个环境也挺好的。在村里没人知道她的背景，没人了解她的家庭，她想做什么都可以，而且排长很喜欢她。” “她在那个家里可以横着走，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换成咱家属院里的婆婆哪个受得了？” 李团难得能听到林靖轩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平时都是问啥他答啥，一句话也不愿多说，这是唯一一次！ 李团打趣的看着他，“没必要非让她嫁人呀，来咱这儿的文工团也不错，能唱能跳的，也不委屈她。” “我妹向往自由，不愿受拘束。一般女生多的地方是非也多，哪能过的恣意顺心？如果这次我要没活着回来的话，也怕她识人不清，害了她一辈子。” “好了……你妹真是个宝贝疙瘩，都嫁人了你还用工资养着她，是怕周卫国养不起她吗？难怪上次你找我非要那么多票呢！” 李团没想到林靖轩还是个“妹控”，从没见他对别人也这么上心过。 林靖轩讪讪一笑，局促不安地说：“嘿嘿……确实是怕排长养不起她！主要也怕她缺钱受屈。” “自己的妹妹自己宠！” 第135章 夫妻俩的生意经 “那可不！俺爹天天打架，俺娘老说他，周叔你也帮着说说他。”男孩把水放在一边后，转头跑出门，喊了声：“爹，俺去找娘回来。” 见人少了，周卫国开门见山的问：“有办法搞到一张自行车票不？我想买一辆。” “早劝你买一辆非不听，早买早享受，何苦费两条腿儿呢！有……等我给你拿一张。” 男人乐呵呵的转身进了屋，独留林曼妮一脸好奇的盯着周卫国。 “你们怎么认识的？他怎么会有自行车票？” 林曼妮轻声细语的趴耳边问他，却被周卫国牵着手坐好，“回头告诉你！” “哦！那你记得昂。” 男人从屋里拿出一张自行车票递给周卫国，顺便还有一张缝纫机票。 憨憨的笑着，“你俩结婚我们也没啥表示，这两张票算给你们添个礼。” “小嫂子，你别见外，我和你哥也认识，我们是一批入伍的。只是我残了一条胳膊，退了下来。” “我这条命还是排长给救的，要不是他恐怕我就在烈士陵园里躺着呢。” 周卫国毫不客气的把两张票揣兜里，给林曼妮介绍着，“他叫郭开明，以前跟你哥上下铺。” “你好，郭大哥，我叫林曼妮。” 软糯的嗓音让男人的神情有些紧绷。 羞的郭开明忙在衣服上擦了几下手后才跟林曼妮握上。 听到媳妇喊人的称呼后，周卫国黑着脸瞅着郭开明，“媳妇，不用喊他哥，他比我小，只比你哥大一点点。” “嘿嘿……小嫂子，喊啥都行，我不在乎！” “是周大哥来了吗？俺说刚才怎么有个身影那么像你呢，原来真是你呀！”郭开明的媳妇刚进院门就开始招呼人。 刚进屋，瞅见桌子边坐着的俩人，一个劲儿的看着林曼妮，“周大哥你从哪儿娶的这天仙儿似的小媳妇，真稀罕人！” “她是林靖轩的亲妹妹，就我老跟你说的那个文绉绉的下铺。他自己长得人模狗样的，哪儿知道妹妹也这么好看。” “哦，俺老听俺男人说你哥，说他长得文文弱弱的，打架老厉害了。” “这是郭开明的媳妇，王彩霞。”周卫国给俩人简单做着介绍。 林曼妮忙起身握手，“霞姐好，我叫林曼妮。” “长得真好，说话也好听，哪像俺这大嗓门，成天破马张飞的！”王彩霞略带羞涩的自嘲着。 真是不能比，人比人气死人！ 周卫国看着夫妻俩，问：“你俩是什么都收吗？野猪肉、野兔、野鸡都要吗？” “俺们啥都要，只要你有，咋滴？周大哥，上工挣得钱不够花？实在不行跟俺们一起做二道贩子吧，虽然偷偷摸摸的，但挣钱轻松。” 王彩霞丝毫不顾及他们的职业，一股脑的抖搂个干净。 “现在做生意不是犯法吗？万一被抓到怎么办？” 林曼妮问出她的担心，计划经济的年代哪儿允许个体经济进入市扬。 一旦被抓，后果不堪设想，不是批斗就是劳改。 王彩霞毫不在意的灌输着，“那咱就从上喂到下，走一条产业链，人人都有油水捞，谁还管这些事，你说对不？” “你看那一整条街的货，都是从俺手里走出去的，俺就是从中挣点儿差价，给大伙走走关系，疏通一下渠道。” 林曼妮没想到人家的魄力这么大，这种生意经简直信手拈来，真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 “上工挣得钱也够花，想手里多存点儿。我想把抓的东西倒手卖给你们，赚点小钱。”周卫国看着他们夫妻俩。 “行，没问题。早让你这么干，你非不听，现在知道钱中用了吧。娶了媳妇，花钱的地方就多了。自己不吃饱穿暖也得让媳妇先吃先用。” “排长，当初多亏你给我俩指这条路，虽然有风险，但我们一家起码活下来了。这几年全靠我媳妇运营得当，上下关系打点的好，规模也越来越大。” 郭开明不好意思的笑着，跟他媳妇的能力比，他简直就是棵小趴菜，只是偶尔出面维护一下秩序。 林曼妮灵机一动，“你们只要野物吗？咸鸡蛋，咸鸭蛋，变蛋，酒水这些要吗？” “要是要，这些东西腌起来费时费力的，城里人都不爱弄，俺们也进不来货，好几个人还问过俺有货没。” 王彩霞没想到林曼妮的思路这么好，一下抓住关键。 “我们腌，你们卖怎么样？鸡蛋、鸭蛋这些你们提供一下，村里也不让养太多鸡鸭，每户最多只让养三只，我们也收不到那么多蛋。” “那感情好，蛋还不好说，俺这儿有的是。要不是怕夏天容易坏，俺还能去乡下收更多回来。” 王彩霞很喜欢林曼妮，脑袋灵光，思路比她还活泛。 林曼妮明眸善睐的看着周卫国问：“卫国，你说呢？我感觉这个不错。” “我听你的，你决定。” 话一出，震惊的另一对夫妻呆傻住。 “排长，你还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周卫国吗？怎么被嫂子吃的死死的？”郭开明打趣着俩人。 周卫国鄙夷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咱俩彼此彼此，跟你比还差点儿，都是‘耙耳朵’，谁也别笑话谁！” 一说“耙耳朵”，屋里几人全大笑起来！ 生意敲定后，周卫国带着林曼妮骑车往回走。一路上，林曼妮在车后座上算着账。 “卫国，一斤蛋腌好2毛钱，10斤就是2块，咱们还不用出本钱，你这战友待你真不错！” 周卫国在前蹬着车听媳妇算账，心里喜滋滋的，他也没想到林曼妮会接下这个活儿。 “媳妇，你不嫌脏吗？又是土又是泥的，还费功夫。” “有钱不挣大傻子！恐怕你要受累了，得来回送货拿货。” 林曼妮乖巧的搂着周卫国的窄腰，小手时不时在前面偷偷捣乱，惹的人浑身战栗。 “媳妇，好好的……注意安全！” “要不先把钱全取出来，买辆自行车？自家车你骑得也方便点儿，省的老去借车。” 林曼妮沉思着，一辆自行车不带票三百多，带票一百五十多，他们完全可以买一辆新的骑。 “没事儿，这段时间他们来回送，知道马上麦收了，我抽不出时间忙活这事。” “这倒是，你是大队长，还得带头抢收小麦。” 第134章 复查趣事儿 “媳妇，等咱们有条件了，也买辆自行车，以后想去哪儿我就带你去。好不？” 此时，周卫国感觉特别惬意，身后载着心爱的女人，似乎天地间只有他们俩人。 林曼妮笑着回他，“行，等咱们再攒攒钱，搞一辆不要票的自行车。” 俩人聊着天也没觉得路途特别远，等到医院时，他们也才刚上班没多久。 “哎呦，你俩怎么来了？”产科医生对这小两口可是记忆犹新。 当初周卫国在医院里的事迹，可被小护士们流传出各种各样的版本，尤其羡慕人家对媳妇的深情。 这个社会，哪个男的会为了媳妇跪在抢救室门口祈求上天？哪个男的会为了媳妇冲进公安大门以暴制暴？哪个男的会不眠不休照顾刚流产的孕妇？ 孙老大刚被抓进去的那天，周卫国特意托关系专门去监管所里看他，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临走前还在里面凶残的暴打了他一顿。 这一切，他从来没有跟林曼妮提过。 周卫国难为情的听着医生的打趣，忙把林曼妮推到前面，“想让您再帮我媳妇复查一下，看真的恢复好没？要不我不放心。” “你媳妇出院时就恢复的不错，这又专门来，咋滴？钱多的没地儿花？” 话虽这么说，医生还是让林曼妮躺在诊疗床上，带上一次性手套，耐心细致的给她做着检查。 边检查边跟林曼妮闲唠嗑，“你男人待你真好的没话说，我还是头次见一个大男人为了媳妇哭，甚至为了你能休息好还专门开的单人病房，真舍得花钱。” 林曼妮也才刚知道这些事，羞涩的不敢看人，嗔了一句，“他一直这样，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这姑娘一看就是享福的命，男人爱婆婆宠，虽然这个孩子没保住，以后还会有的。我在医院里见多了，有的男人知道孩子掉了扭头就走，甚至生了女孩的也都不管不顾，眼里只有儿子。” “你家婆婆看你醒了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只为给你熬点鸡汤，煮点米粥。她还为了能用一下食堂的灶，免费去食堂帮厨打扫卫生。” “而且你婆婆还偷偷找我想拿回那个孩子，说要葬在家里的祖坟，只为给你留个念想，真是一点儿也不忌讳。” “你小姑子还为了你偷偷跑去黑市上买鸡买肉，差点儿被人抓住，幸亏她年纪小跑的快。” 医生检查完，看着林曼妮笑着问：“小姑娘，看你年纪不大，你咋把你婆家人笼络住的？给我也传授一下经验。” “这……我也不知道，主要是我婆家人好。” 林曼妮也是刚知道这些事，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怕别人以为她嘚瑟。 医生出来后看着满脸担心的周卫国，笑着说：“你媳妇恢复挺好的，不过近期最好还是避孕，这方面知识你们懂吧？还用我给你俩普及一下不？” “那个……不是有避孕的用品吗？今天我想拿点儿回去。”周卫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面色涨红的不敢看人。 “没啥不好意思的，你能有这方面意识已经胜过大多数男的了。” 医生顺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满满一盒递给周卫国，宽慰他，“这是30个，用完再来拿或者去你们当地卫生院也行。” “行行……好，谢谢医生。”周卫国忙不迭的拿过东西，一眼没看直接塞进包里，转身牵着林曼妮的手出了屋。 不慌不忙的跟他出来，看着手足无措的男人，林曼妮干脆笑出声，“你至于吗？怎么害羞成这样？脸都快红成猴屁股了！” “第一次拿这东西，哪个男人不害羞？等我多来拿几次就好了。小淘气！”周卫国轻捏媳妇脸颊一下，看着人这么开心，他的心情也明朗起来。 “卫国，咱们也去黑市看看吧？卫红都知道在哪儿。”林曼妮悄悄拉了一下周卫国的衣袖，轻声问他。 周卫国挑眉看一眼媳妇，故意扯谎吓她，“万一被抓到可要坐牢的，你不怕？” “我又不买东西，只看看，抓我干嘛！走嘛……” 看着媳妇娇滴滴的小脸，吴侬软语的诱哄，周卫国竟莫名其妙的答应了。 骑车载着她，一路疾驰，在小巷里七拐八扭的的串着，也不清楚走了几条街转了几个门才进了一个满是做生意的小街道。 里面有买卖各种东西的人，没有一点儿叫卖声，只有俩人或几人的低声交谈。 货物更是琳琅满目，不仅有农副产品，生活用品，布匹衣料，水果肉类……应有尽有。 周卫国时刻牵着媳妇的手，唯恐一不留神人给走丢了。 “卫国，要不咱们也买点东西？给卫红和娘再买点儿夏天的布料做身新衣服？买点儿虾皮、海带回去做汤吃？” 林曼妮的眼睛差点儿看不过来，这一刻她有种赶大集的感觉，只是这儿得偷偷摸摸的赶。 带着人走到副食品摊，周卫国看着各个篮子里的东西，随意指着几样，“称点儿奶糖，拿包奶粉，再称点儿桃酥、江米条、枣糕。” 随手把钱给了卖东西的人，一手拎着东西一手牵着人，毫无顾忌的往前走。 直到俩人走近一道房门前，周卫国轻轻叩了几下门，里面“吱呀”开了一个小口。 一个小男孩看见周卫国后，热情洋溢的把人迎进门，“周叔，你来了？俺爹刚好在家呢。” “你最近又淘气没？有没有惹你娘生气？”周卫国摸了一把男孩的头，目光柔和的看着他问。 小男孩忙拿过东西，不好意思的说：“俺娘都打过俺了，周叔快别问了。再问下去，俺娘还得揍俺一顿。” “爹，俺周叔来看你了！”小男孩朝里屋喊了一声后，兴冲冲的去给他们倒水喝。 “排长，你来了！” 屋里男人听到动静后忙起身下床往屋外走。 林曼妮好奇的盯着门帘往里看，只见一个断臂高大英挺的男人走出来。 “这就是小嫂子吧？长得真好！难怪林靖轩那臭小子整天藏着掖着不让看呢！” 原来他和哥哥也是旧相识！ “少贫嘴！最近收入如何？挣的够家里花吗？”周卫国轻轻招呼了一下男人，被他闪身躲开。 第133章 周卫国的小奸计 老村长撸着发白的胡须，满意的看着辛苦几天的成果，夸赞道：“卫国，你真是娶到宝了，这个好方法你媳妇咋想到的？早点儿画出来，说不定咱还能少出些力。” “谁说不是呢！这段时间，俺的肩膀差点儿废了！夜里躺炕上都不敢翻身。” “俺也是，浑身疼的厉害，不去河里泡会澡都歇不过来。” “都别埋怨了，林知青要不画图纸，咱们还得接着挑水呢，现在有了它给咱省多少事。” “就是，俺做梦都能笑醒！” …… 林曼妮正在家做饭时，周卫红从外面哭着跑回来，直接跑回自己屋关上了门。 听到声音后，林曼妮放心不下，很少见到小姑子这样，忙走到她小屋门前问：“卫红，你怎么了？受委屈了还是谁欺负你了？” 屋里正哭的泣不成声的人，委屈巴巴的打开门把林曼妮拉进去。 “嫂子，美丽说以后不跟俺当好姐妹了，她要和俺断绝关系！” “你俩吵架了？还是闹别扭了？” 林曼妮抱着周卫红轻声安慰，深知女孩儿大了心思也大，有些话她不好直说，怕伤小姑子的心。 周卫红边抽泣边解释，“嫂子，美丽为个男知青要和俺断绝关系，俺只是跟她说那男的不是个好人，让美丽离他远点儿。” 听完话，林曼妮干脆笑出声。 果不其然，十几岁的姑娘要不为友情所困要不为爱情所困，她俩正好各占一样。 “嫂子，你还笑俺，也不安慰俺一下！”周卫红止住哭声，不满的控诉着。 林曼妮抚摸着周卫红的后背，慢条斯理的开解她，“每个人的路得她自己走，即使外人再明白路是错的，也挡不住她非得自己撞个头破血流才会清楚。” “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事和不值得的人去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深渊得自己跳下去才会知道有多深，路得自己走了才会明白对和错。” “你已经尽了当朋友的本分，万事不要过界，是非对错以后总会有定论。” 周卫红两眼一瞬不瞬的看着林曼妮，真是越来越崇拜嫂子了！ 任何事放到嫂子面前貌似都不是啥大事！ “嫂子……”周卫红刚要钻进林曼妮的怀里求抱抱，只听房门口传来一声，“松手！” 周卫国脸黑如炭的看着俩人，眉头皱的恨不能夹死一个苍蝇。 “哥，俺是女的！抱一下不过分！”话说完，干脆整个人扒在林曼妮的身上不松手。 气的周卫国几步跨过来，拎着周卫红的后脖颈提溜起来，顺势扔在炕的另一边。 “啊……疼！嫂子你管管他，俺哥欺负人！” 可周卫国却径直抱着林曼妮出了屋，边回自个儿屋边委屈，“除了我能抱你，其他人谁也不行！女的也不行！” “她是你妹！亲妹！又不是什么外人，真小气！” 周卫国把媳妇小心翼翼的放在炕沿上，紧紧把她圈在两臂之间，弯腰垂眸盯着她看。 眉眼含情的索了个香吻，十分霸道的宣誓着主权，“你是我的，谁也不能碰，谁也不能抱，包括林靖轩那个臭小子！” “霸道！不讲理！呸……”林曼妮嗔怨他一眼，红晕却不自觉的爬上脸颊，轻轻“啐”了一口。 “我不管！媳妇……求你可怜可怜我，我看见你被他们抱着就浑身难受。” 周卫国用额头抵着林曼妮的额头，含情脉脉的凝视着她的双眼，好似里面有个旋涡一样，紧紧吸引着人往里跳。 “卫国……” “媳妇……” 俩人刚紧密的贴在一起，互相追逐着，吮吸着，林曼妮被迫仰着头承受着男人疯狂的摧残。 “卫国，好了，现在是白天！马上要吃饭了。” 林曼妮使劲推开身上逐渐压上来的男人，满眼的媚态似乎浑然不知，娇俏的嗓音盛满情欲。 周卫国色欲满满的看着自家媳妇，一脸的食髓知味，得不到满足的模样。 “媳妇，下午我带你去城里。” “去那儿干嘛？那么远！” 轻啄一下红唇，满眼心疼的看着她，“带你再去复查一下，别留下什么后遗症。顺便……去拿一点你说的那个东西。” “你男人想你好久了！你不想我？” “不想！” 林曼妮别过头不敢看他蛊惑人心的眼神，心脏跳的太快，唯恐一不留神直冲心口。 “行吧！那咱再好好养段时间。”周卫国漫不经心的说完后，直起腰，顺带把炕上的人也拉起来。 双手掐着她的咯吱窝往上一提，直接把人稳稳的放在自己的窄腰上，吓的林曼妮很本能的双腿紧紧圈着他的腰，双臂搂着他的肩。 惊呼出声，“啊！你干嘛？快放我下来！” “别动！这样抱一会儿就好！” 隐忍的嗓音从喉间发出来，额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头轻轻窝在林曼妮的颈肩，嘴唇却在不自觉的吮吸着她娇软的肩膀。 身体上的战栗，让林曼妮情难自禁的呢喃出声，“卫国……” 有力的双臂稳妥的托着林曼妮的腰身，不让她下坠还能减轻她的力道。 “媳妇……我好难受！” …… “好好……我跟你去城里，你还没好吗？快点儿放我下来！” 初夏的衣料薄，何况周卫国早已穿上短褂，结实的肌肉搁的她浑身疼，身体接触的部分更是被摩擦的发烫。 听见媳妇服软，周卫国得逞的勾唇轻笑，“早这样答应，不好吗？还非得你男人勾引你才去，真淘气！” “呸，得了便宜还卖乖！快点儿换身衣服去吃饭。” 林曼妮双腿酸软着从周卫国的身上下来，猛然间落地，差点儿跪在地上，吓得周卫国再次伸手把人捞起来。 “小心点儿，又不是真的，怎么还这样虚？” 担心的把人扶好坐下，上下检查着媳妇的身体，大手轻轻帮她揉捏着，好舒缓不适感。 还好没有破皮也没有印记！ “你说呢？还不是怨你！时间那么久，我哪能扛得住！”林曼妮娇嗔着怨怪男人一眼。 “好好……下次我尽量缩短时间，听你的。” 第132章 一步错 步步错 看出女人的松动，王大山喜不自胜的点头保证，“对，就一次，以后咱俩再也没有瓜葛。” “好，去哪儿？” “嘿嘿……肯定是咱俩初次在一起的地方，那么好的地儿，怎么能忘了？” 王大山猥琐的在陆雪花身上扫来扫去，看起来她的日子确实过的不错。皮肤比以前更加红润有光泽，身材也比以前更丰满点儿。 “行！下班后你先去那儿等我，我得先回趟家跟我婆婆找个借口说一声。”陆雪花下定决心，只这一次，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再敢放我鸽子，我肯定会把你的内衣送给刘大海看看。”王大山毫不留情的威胁着陆雪花。 原本陆雪花还想再找机会把内衣要回来，正好王大山提起，装作无辜的样子看着他，“大海，你把那件衣服还给我吧，我再多给你10块钱，行不？” 兜里空空的王大山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立马答应了陆雪花的话。 王大山美滋滋的边走边想，今天他简直鸿运当头，不仅能拿钱还能再玩一次陆雪花。 下班后，陆雪花磨磨蹭蹭的往家走，思索着该如何开口跟婆婆说晚上不回来住的事。 恰好看见同村的知青柳敏在邮局门口跟个男人说话，虽然以前俩人不太熟悉，但陆雪花知道这是他们村的知青。 看俩人说的差不多后，陆雪花忙上前搭话，“你是不是南山大队的知青？” “是，怎么了？”柳敏也认出来陆雪花，知道她是老村长的闺女。 陆雪花装作亲切的说：“麻烦你回去后跟俺娘说一声，今晚俺回去看她，让她给俺留门。” 柳敏莫名其妙的看着陆雪花，但也没表露出来，满口答应着：“行，我知道了，一定给你带到。” “谢谢昂！我得先回趟婆家才能回去，怕他们关门早。” “哦，不用客气。” 陆雪花深知这次王大山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晚上铁定不能再回婆家住，只能去娘家躲一晚。 这边，王大山早早等在树林里的草垛边，他还专门又爬进去收拾了一番，把一些脏兮兮的茅草全扔出去了，空间又大了许多。 陆雪花回去后跟婆婆找了借口又出来，心慌意乱的往树林里的草垛那儿走。 果然，王大山已经早等在那儿了。 原本王大山正百无聊赖的揪着草玩，余光刚好瞥见陆雪花往这儿走，立马起身迎上她。 “雪花，你让我等的你好苦哇！你咋心这么狠！” 王大山可怜兮兮的把陆雪花往怀里带，带着她往草垛那儿走。 “东西呢？先还我？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说完，掏出10块钱甩在王大山的手里，伸手要自己的东西。 讪讪然，王大山不情不愿的从口袋里掏出陆雪花的内衣，还故意放在鼻孔下闻了闻，猥琐的说：“嗯……真香！可惜以后再也不能搂着它睡觉喽。” 以前陆雪花听到王大山说这种话还会羞得面红耳赤，现在只剩下深深的厌恶。 “动作快点儿，我还得回趟娘家。” 陆雪花一点儿也不想和王大山逗留太久，怕刘大海发觉不对劲儿，起疑心。 一听这话，王大山首当其冲的爬进草垛里，麻溜儿的把自己扒个干净，只等陆雪花爬进来。 结果人刚爬进来，径直被王大山压在身下。 “雪花，我想死你了！你想我没？”王大山吭哧吭哧解着陆雪花的衣服。 可陆雪花却没了往日的激情，屈辱的别过脸不看王大山一眼。 王大山故意掰过来她的脸，像蜜恋的小夫妻一样，从上到下深深的吻着，直到陆雪花开始浑身颤栗。 声音情难自禁的哼出口，难过的她故意死咬着嘴唇不肯再发出一声。 王大山见状故意使坏的变样折磨陆雪花，谁让她现在这么讨厌自己。 天不知不觉黑透了，初夏的夜晚月亮分外明亮，草垛外已经时不时有些小动物的叫声。 偶尔还有不知名的鸟儿在树林里鸣叫，这些声响时刻牵动着陆雪花的神经。 “好了没？天不早了，我得快些回去。” 陆雪花推搡几下身上的人，虽然她仍能感受到王大山的强大，却再也调动不起来她的兴致。 这几个小时对她来说简直比上刑还痛苦，陆雪花清楚的给王大山数着次数。 知道王大山早好了，但就是故意不放过她，还在百般的折辱她。 王大山狠狠咬在陆雪花身上一口，确保清晰的牙印留下后才松了嘴，疼的陆雪花轻呼出声。 怒骂道：“你够了！没完了，是不？” “这才哪到哪儿？你跟个死尸一样，躺着一动不动，连点儿声音都没有，我哪儿能尽兴？这次要不尽兴，下次我还得找你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王大山好整以暇的看着陆雪花，意思不言而喻。 陆雪花流下悔恨的泪水，却也只能任人宰割，故意装作娇媚的样子勾着王大山。 看着陆雪花的转变，王大山嗤笑一声，鄙夷的吐槽着：装什么！ 俩人一直胡闹到月上西头，王大山才心满意足的放过陆雪花，躺在一边喟叹出声：“爽！舒服！” 此刻，陆雪花却满脸泪痕，她哭的嗓子都快喊哑了，王大山还是不留一丝情面的拼命折磨她。 身上已经惨不忍睹，到处斑斑点点的，她这身子还怎么敢回刘家住，是个人看见这情况都知道发生了啥，刘大海怎么会放过她！ “我能走了吗？”陆雪花忍着身体上的疼痛，直起身，摸索着衣服往身上套。 王大山直接把她又拉倒，趴在她身上问：“还走什么？马上天亮了！你回去不是自投罗网？还不如在这儿再陪陪我！” 陆雪花厌恶的不想看他，干脆把脸转向一边，态度转变之快，几乎令人咋舌。 “啧！看不起我还是不想理我？” “都有！麻烦你说话算数，今晚过后咱俩两清。” 陆雪花没看王大山一眼，却不自觉的哽咽出声，两眼无神的看着草垛口，黎明的晨光已经照射进来。 可她却觉得自己的生活越来越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好似掉进一个巨大的漩涡里，谁也拯救不了她！ 第131章 陆美丽的执拗 陆婶子扯过陆美丽，一巴掌扇她脸上，怒骂道：“俺让你说谎话，别以为俺没去问人家，卫红说了你根本没去找过她。老实说，大晚上你去哪儿了？” 陆美丽没想到周卫红会实话实说，一时有点儿恼恨她！ “周卫红说谎，俺就是找她去了。打死俺，俺也这么说。”陆美丽梗着脖子和陆婶子犟嘴。 看着油盐不进的闺女，陆婶子扯过她的头发又狠狠扇了几巴掌后才解气，警告她，“以后再敢晚上偷溜出门，俺就打死你！省的你败坏家里的门风。” 原本今晚陆美丽一直窝着气，只因她去找魏晓军时，被他好一通埋怨，嫌弃她这个村会计的闺女没本事，一点儿光没让他沾上。 最后俩人闹得不欢而散，陆美丽也是赌气回来的。 现在被陆婶子又打又骂，一下气急，猛推了亲娘一把，人一下摔到地上。 “哎呦！你个死丫头还敢还手！看俺不打死你！” 正在各自屋里的陆家男人听到动静后全出了屋，大儿子陆麦仓和小儿子陆麦生一起把陆婶子扶起来后。 陆麦仓转头看向陆美丽，厉声问她，“大晚上的，你发啥疯？这家装不下你了？” “俺没错！是娘先打俺的！俺才推了她一下。” “你没错？你隔三差五晚上不着家，别以为俺们都不知道！你和知青点的魏晓军到底咋回事？村里咋有人说你俩在谈对象？” 陆麦仓还是这几天上工时老有人谈论陆美丽，他没忍住，才凑上去听了听。 结果差点儿吓死他，陆美丽竟然时不时就去知青点看魏晓军，他们一家人竟然都不知道！ 陆婶子一听大儿子的话，瞬间来了精神，冲到陆美丽面前，揪着她：“你大哥说的都是真的？你天天晚上出去找男人？” “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呢？娘从小咋教你的？三从四德呢？” “哼！还三从四德？俺又不是生在古代，又没裹小脚，也没裹小脑，俺自己的事自己做主。” 陆美丽看事情彻底被扯开，索性自己不装了。 “俺就是喜欢魏晓军，就是要嫁给他。你们看着办吧！” 陆会计看着小女儿执迷不悟的样子，冷声警告着，“想嫁给他，就从家里滚出去，永远别进这个家门。” 村里不是没人打算想跟知青们结亲，可现实条件根本不允许。 他们下乡一没房，二没人，上工挣得工分仅能勉强维持自己的温饱，哪能养活老婆孩子。 最主要的是万一以后政策好了，他们回城后留下的老婆孩子咋整，人家真不带走，谁也没办法。 现在家家户户都缺粮缺房，哪有多余的精力和时间去为了闺女再盖几间房。 陆美丽不敢跟亲爹硬碰硬，却仍不服输的看向他，争辩着，“他说以后回城会带俺走的，俺相信他。” 陆会计不屑的冷哼一声，“就魏晓军的能力带你回城？白日做梦呢？考村小老师都考不上，还是最后一名，以后能有啥大出息？” 这话一出，陆美丽也无从反驳，那天考试时她也在扬，念成绩时越听越心灰。 原本她以为魏晓军肯定很优秀，哪成想成绩这么差！ “那是他没发挥好！你敢说卫红她嫂子的成绩没水分吗？爹你别忘了，老村长可是很喜欢她嫂子的，保不齐会提前给她透漏点儿题。” 陆美丽自以为是的说着话，一点儿没注意她爹看她时的神情。 “你再说一遍！你怎么跟陆雪花一个德行，胡搅蛮缠，不明是非？” 陆会计没想到自家闺女的心会这么脏，当时大家明明都在扬，全村人盯着考，卷子还是公社领导给拿过来的，这还有什么好质疑？ “雪花姐怎么了？她在家再作死，再闹腾，不也嫁的很好？现在谁不羡慕她？” 陆美丽只是没这个机会，否则她比陆雪花嫁的还好！ “你们兄弟俩把你妹弄进屋里，锁上门，这段时间别让她出屋。”陆会计叮嘱完俩儿子，又看向陆婶子：“孩儿他娘，你先回屋。” 陆婶子瞅了眼陆美丽，恨不得再上去扇她几巴掌，可还是听话回了屋。 “赶紧给美丽说个人家，再等下去保不齐会出事，等哪天肚子大了，咱得呕死。” “行，俺知道了，明一早俺就回娘家问问。” “跟你相熟的那些妇女也多问问，看谁家有适龄的男孩儿，都带来给美丽看看。” 陆美丽被关进屋里后，心情反而好了许多，她终于不用再藏着掖着！ 王大山堵了陆雪花好几次都没堵上，人彻底被激怒了。 这天他明目张胆的走进店里，往陆雪花负责的柜台上一趴，阴笑的瞅着她：“这几天故意躲我？不想选？” “没……没有，家里实在没钱了。等这个月发工资后，我再给你点。”陆雪花神情恍惚的看着四周，唯恐别人听见他俩说话。 王大山阴恻恻的盯着她，嘲笑着，“只想给钱？做梦！今天老子非要去找刘大海好好唠唠，问问他怎么会喜欢你这双破鞋的？” 说完，转身立马往外走，却被陆雪花及时拉住衣袖。 “大山，求求你不要这样做！你是想逼我去死吗？”陆雪花轻声说着话，还时刻留意着周围的情况。 “你先跟我出来。” 王大山留下句话直接出了店门，独留陆雪花一人在柜台后纠结不安。 王秋菊看见堂哥进门后直奔陆雪花的柜台，猜到俩人肯定有秘密，一时有些好奇。 装作毫不在意的走到她身边：“雪花，我哥找你干啥？我咋看他怒气冲冲的走了？” “没啥事，你帮我盯会儿，我出去一下。” “去吧去吧，快点儿回来，别被主任抓住了。”王秋菊看陆雪花心神不宁的模样，猜想堂哥肯定找她没啥好事。 王大山在老地儿等了陆雪花好一会儿，见人还没出来，直接想奔粮站的方向走，却被人拉住了。 “王大山！你真要去找刘大海毁了我？就不能看在我曾经为你怀过孩子的份上放过我吗？” 陆雪花崩溃的大哭起来，悔恨自己当初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个人？ “我是让你选，没想毁了你！” 第130章 王大山的威胁 陆雪花嗫喏半天才吭哧出这句话，她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但如今她身上一毛钱也没有。 刘大海惊诧的看着她问：“雪花，我不刚给你20块吗？这么快就没了？咱俩每个月进账40块，按理说成婚到现在起码得有小150块呢！” “大海，我没攒下，也不知道自己花哪儿了。” 此刻，陆雪花一点儿底气也没有。 平时她都没细算过这些账，只是觉得手里有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店里进啥新鲜玩意儿，她第一时间准买回家。 现在陆雪花在商店里几乎横着走，没人敢说她一句不好，甚至他们主任对她也是十足客气。 陆雪花深知这一切全得益于自己的老公公，王秋菊更是天天巴结她，唯恐她有一丁点儿不高兴。 刘大海无奈的看着自家媳妇，宠着问：“要不以后每个月我管钱？以后给你每个月5块钱零花？” “行，那你先把娘的伙食费给添上。” 哪成想第二天陆雪花刚骑车到商店拐角处，王大山再次把她拦下。 “雪花，我要的钱呢？怎么还不给！” 最近王大山的手气有点儿不太好，一赌就输，输的他现在口袋里一分钱也没有。 陆雪花愤怒的盯着王大山，呵斥道：“我前前后后给了你一百多，你怎么还天天来找我要钱？我哪有那么多钱给你花？” “是吗？那我可要把这件衣服送给你男人了。” 说着，王大山从怀里掏出曾经他私藏的内衣给陆雪花看，挑衅的问：“还认识吗？也不知道是谁眼巴巴送给我的。” “你……你无耻！还给我。”陆雪花一手扶着车把，一手去夺王大山手里的内衣。 哪知王大山故意猛使劲儿把陆雪花拽进怀里，自行车也顺势倒在一边。 “雪花，再给我一次，行不？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来找你要钱花。”王大山故意吻着陆雪花的脖子，声音低沉的诱哄她。 原本陆雪花正意乱情迷时，猛然把王大山推到一旁，怒骂道：“王大山，你是想把我给毁了吗？咱俩都已经各自成婚，何必这样苦苦纠缠？” “纠缠？你怕是不知道我已经被离婚了吧！就在你把那孩子挂在我家门脸上，我媳妇看到后摔了一脚，肚子里的孩子也给摔没了。” “我还被她兄弟们打的三四个月下不了炕，家还被他们砸的稀巴烂，媳妇最后也走了。你说我找谁说理去？” “原本我也想好聚好散，谁让你做事不留余地！你不是想要‘血债血偿吗？这不正好如你心意？’” 王大山睚眦欲裂的盯着陆雪花，控诉着他的不满。 没想到那件事的后果会这么严重，陆雪花的声音立马软下来，说着自个儿的委屈。 “还不都怨你！谁让你背着我偷偷结婚，我怀孕了不打掉难不成生下来送你家？”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满眼的凄楚，双眼发红的看着王大山。 本就气短的男人听到陆雪花的软话，立马上前低声哄着她。 “要不你也离婚，咱俩再在一起，谁也别嫌弃谁。” 话刚出口，吓得陆雪花立马躲在一边，浑身拒绝着：“不行，大海待我很好，我是不会再跟你在一起的。” “那你就再陪我一次，要不给钱，实在不行我就把衣服去送给刘大海。你自己选！” 王大山阴鸷的盯着陆雪花，这次，他一定要把“绿帽子”给刘大海带头上！ 他家破人亡，陆雪花一家也别想好过。 “下班后，我还在这儿等你，不见不散。” 王大山逍遥的走了，独留陆雪花一人失魂落魄的推着自行车往店里走。 一整天心神不宁的，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傍晚时分，周卫国兴冲冲的拿着图纸回来，一把抱起林曼妮在院子里转圈圈。 “媳妇儿，水车能做成 ！太好了，大家总算不用再苦哈哈的担水浇地了。” 今天周卫国跟老村长一说计划，俩人立马找村里的木匠合计，果然，心灵手巧的人看啥都会做。 为了不出意外，白天木匠还抽空做了个小号的，放水里一实验，真的很好用！ “那你们不得上山砍树？正好抽空歇歇。” “对，明天就上山。你要不要也上去采蘑菇？正好出去散散心。” 周卫国心疼的看着林曼妮，在这儿没有朋友，没有其他亲人，每天窝在家里不是做饭就是写写画画。 尤其从失去孩子后，她更是天天宅在家里，几乎不与村里任何人打交道。 林曼妮体贴的把周卫国身上的汗珠擦干，还没真正入夏，他已经穿上短褂，两条结实有力的胳膊正好露出来。 “行，听你的，出去转转。” 巧笑嫣嫣的瞅着周卫国，让人不自觉的心脏漏停一拍。 晚上，炕上的男人翻来覆去睡不着，看着旁边娇嫩的媳妇想吃又不敢吃。 虽然上次媳妇帮了自己一次，但望梅止渴，一点儿不管实际的事儿。 “媳妇儿？睡着了？” 林曼妮翻过身看着他，轻笑出声，“你不困？还不睡？” “媳妇儿，我难受！憋得慌！” “哈哈哈……睡着就好了！你忘了妈说的？” 周卫国长叹口气，忍着憋着把媳妇搂进自己的怀里，狠狠亲了一口还不舍得放下。 “过来，我跟你说有个东西可以避孕……” “真的？拿着结婚证去卫生院领就行？” 周卫国难为情的盯着林曼妮出神，可他为了自己的幸福，这几天必须厚着脸皮去一次。 “对，领不领在你，自己看着办。”林曼妮故意拉过周卫国的胳膊抱着自己，她更是把整个身子严丝合缝的紧贴着男人。 一时间，周卫国“芳心大乱”！ 疯狂的蹂躏一把媳妇，下定决心说：“领，一定领！” 陆雪花为了躲王大山，下班后故意绕远骑车回的家，害他在原地白白等了几个小时。 气的王大山发誓一定要亲手把陆雪花给毁了！ “美丽，你天天晚上溜出去干啥？”陆婶子已经不止一次看见闺女鬼鬼祟祟的出去，一问就是去找周卫红玩。 可今天上工时，她专门去套了周卫红的话，才知道陆美丽根本就没去找过她。 “陆美丽，你哑巴了？娘问你话呢！大晚上你出去找谁？” 第129章 灌溉神器——龙骨水车 周卫国也收到老部队的回信，信上说会派人来取，让他保管好原件，注意自身安全。 可随信寄来的，还有一面崭新的五星红旗！ 他把五星红旗小心翼翼的单独放在柜子里，旁边连件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唯恐不小心压出褶。 柳敏跟知青点的人吵了一架后，跑去镇上找张国栋寻找安慰。 邮局里的人一看到她，立马打趣张国栋，“国栋，柳知青又来找你了，还不赶紧出去？” 张国栋一瞅见柳敏，瞬间一个头两个大，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招惹上她，俩人第一次见面无非就是他无意间帮了柳敏一次。 从那以后，这人就三天两头来找他，今天给他送些野蘑菇，明天给拿点鸡蛋，直到自己跟她挑明家里不缺这些，没曾想柳敏来的更勤了！ “今天你又找我干嘛？我还忙着呢！”张国栋一眼都不想看见她。 柳敏娇滴滴的看着张国栋问：“我受委屈了，想让你安慰一下，你怎么这么不近人情？” “拜托，柳知青！咱俩根本没啥关系，我安慰你干啥？站啥角度安慰你？” 张国栋像听到天大笑话一样，鄙夷的瞅着她，这人莫不是脑袋进水了？ 没成想他会这么不近情面，柳敏的脸色简直快绷不住了，泫然欲泣的看着张国栋。 “咱俩好歹也算是朋友吧？何况你还帮过我？即使是普通的同志关系，也不能这么绝情吧？” “那你到底啥事？赶紧说！” 张国栋真是一刻也不想跟柳敏待一块儿，催促她快点儿。 柳敏矫揉造作的看着他，装作不经意间的样子说：“你知道嘛，我们村小竞选老师的第一名是大队长的媳妇，叫林曼妮，你说里面是不是有猫腻？天知道会不会是她男人提前泄题了呢！” “你说叫什么？你再说一遍！” 再次听见这个名字时，张国栋整个人瞬间心情澎湃起来。 从上次他们匆匆的一次交流，至今让他难以忘怀，虽然知道林曼妮已婚，也克制不住自己对她的想念。 “林曼妮！是我们村大队长的媳妇，听说还是大城市来的，刚来就结婚了。”柳敏没想到张国栋对林曼妮这么感兴趣，一时有点儿吃醋。 “她哥哥还是个军官呢！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听人说她哥是怕自己死了没人照顾妹妹，才逼着亲妹嫁到农村的。哪曾想是嫁给一个瘸子！” 此刻，张国栋听不见一切外界的声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终于找到她了！ “有时间我去你们村看你，看看你生活工作的环境。”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去看我？” 柳敏难以置信的看着张国栋，谁能知道她现在有多激动？ “对，我会去你们村看你的，行了吗？你快些回去吧。” 说完，张国栋头也不回的进了邮局，一点儿没顾及外面还呆傻站着的姑娘。 而柳敏整个人兴奋起来，她终于能在知青点扬眉吐气一回，省的她们老看不起自己。 回去的路上，她整个人又蹦又跳，一点儿没觉得累。 “媳妇，你放那儿，待会儿我浇。” 周卫国刚进家门，就看到林曼妮在菜地浇水。光脚穿着粉色凉拖，白嫩的脚趾跟褐色的泥土一点儿也不配。 “我做好饭了，今天中午咱们吃凉面，等妈和卫红回来，咱们就开饭。”把水瓢递给周卫国后，林曼妮顺手把他额间的汗水给擦了。 “累吗？天天挑水浇地，肩膀上磨得都是水泡，你们不会挖沟渠灌溉吗？非得这样累！” “咱村在上游，咱们一拦水灌溉，下游的村准缺水。以前也拦过，结果最后为了抢水源打的头破血流，哪个村也没占上便宜，还白白丢了好几条人命，得不偿失。” 周卫国享受着媳妇的温情，难得听林曼妮唠叨他。 林曼妮灵机一动，出声问：“你见过龙骨水车吗？要不用水车试试灌溉？到不了的地方，你们再去挑。” “北方哪有这种东西？我都没听过。” 周卫国弯腰在菜地浇水，天暖和了，菜一天一个样，有的藤上已经结了果。 “我给你画个先看看，有了它，你们也不用这么累了。”林曼妮跑回屋里，一顿操作，一个龙骨水车跃然纸上。 虽然她不知道大小，但形状、结构这些她还是很清楚的，毕竟当初学画画时，到处采风，什么也画过。 周卫国看着图，看起来也不是很复杂，村里的木匠一看准会，把图收好后，双臂圈着林曼妮垂眸感谢着。 “媳妇，你真是我的福星，怎么什么都会？这么厉害！” 等周母和周卫红进院后，正好看见俩人在卿卿我我的聊天。 乍然一声，“哥！大白天的，你浪啥呢！” 周卫红气势汹汹的盯着周卫国，把林曼妮拉向一边。 “娘说俺嫂子现在不适合怀孕，你最好离俺嫂子远点儿！别有事儿没事儿又搂又抱的！” “别让俺嫂子平白无故又遭次罪，得先养好身体！” 没想到亲妹的反应会这么大，周卫国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难为情的笑着，“卫红，你未免管的太多了！我和你嫂子的事，娘都不插手，你管那么多干啥！” “卫红，抱一下不会怀孕的，你不用紧张。” 林曼妮有些难堪，冲着周卫国娇嗔一眼。 只有周母老神在在的说了句，“这两年别让你媳妇怀孕，避孕！知道不？” “知道了，娘！” 瞬间，周卫国偃旗息鼓，谁能知道他这大半年有多难熬！ 唯有林曼妮看出他的难过，悄声走到他身旁，轻轻说：“晚上给你个惊喜！” 一句话，振奋人心！ “媳妇儿！” “好了，闭嘴！吃饭！” 午饭简单又朴实，但也抵挡不住周卫国那颗火热的心，一心只盼着天黑。 周家生活过得甜如蜜，陆雪花的生活却如炼狱。 王大山好似掐住她咽喉一样，每个月掐点儿来找她要工资。一次两次陆雪花给了，可月月如此，难为婆家人不多想一些。 “雪花，你和大海得交伙食费昂。也不多，你俩一个月给5块就行，剩下的娘补！” 刘母的一句话逼迫着陆雪花不得不开口跟刘大海要工资，虽然人工资每月上交，可全进了王大山的口袋里。 第128章 竞选村小老师 老村长为了不耽误教学，专门去找以前的中学校长要了几份试卷，只等各个知青大显身手。 为了公平没人说闲话，老村长还专门把公社领导郭书记喊来镇扬子。 南山大队除了知青点的人再加上林曼妮，共12个人，一共考语文和数学两门，择优录取。 12个人被专门带到麦扬上，各自带板凳，每人间隔三四米，公开、公平、公正的考。 四周围观的村民们负责监督，谁也别想有抄袭的嫌疑！ 老村长在开考前做了最后动员，言简意赅的说清楚了当老师待遇和安排。 一时间，惹的村民们纷纷眼红！奈何自己没真本事，只能眼巴巴看着。 周卫国为了避嫌，没在当扬，只是混在人群里看着麦扬上的那抹身影。 两张试卷为时两个小时，现考现判，当扬出分，谁有意见现扬提，只为成绩透明化。 这时间内，围观的村民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稍微咳嗽一声还得遭大家的白眼。 虽然这几年好多知识分子被带上“臭老九”的帽子，但历年历代的传统，大家对有知识的人还是格外尊重的！ 老村长和郭书记游走在知青中间，随时查看他们的考试进度，可当他们走到林曼妮身边时，纷纷停下脚步。 “老陆，你们村真是人才辈出呀，年纪轻轻写的一手好字。”郭书记赞许的看着林曼妮的卷子。 老村长与有荣焉的显摆着，“那可不，以后我们村肯定出人才。她还是卫国的媳妇呢。” “哟……周卫国那个臭小子能娶上这么漂亮的小媳妇，还是知青？”郭书记难以置信的看向老村长。 “不信你问问是不是！” 林曼妮讪笑出声，不好意思的说：“我是周卫国的媳妇，都结婚一年了。” “周卫国，你结婚咋没请我喝喜酒呀？欠我一顿昂！”郭书记冲人群里喊了一声。 平地一声雷，谁能想到郭书记会和自家的大队长这么熟稔！ 周卫国朗笑一声，喊道：“今中午去我家吃饭，保证招待好！” “好嘞！” 一时间，大家看向周卫国的眼神纷纷变得不一样！ 南山大队真是藏龙卧虎呀！ 试卷被逐一收上来后，大家还在原地静等分数。以前的中学校长忙着批改，老村长和郭书记负责总分。 没多会儿，两科分数新鲜出炉：第一名林曼妮总分198分；第二名徐小慧175分；第三名何跃进170分；第四名王春荣168分；第五名周秀芳165分…… “哥，娘，俺嫂子第一名！第一名！”周卫红兴奋地在人群里蹦起来，大声喊着话。 周母激动的满含热泪，“哎，哎……俺听到了！听到了！” 大家没想到林曼妮的成绩会那么高，分刚念完，纷纷凑上前看，原本还以为只是准确率好。 哪曾想人家写的字跟印刷体一样，整张试卷还规整、干净！ 郭书记拿着林曼妮的试卷仔细端详着，“老陆，把这两张试卷贴在学校的墙上，让学生们好好看，这就是榜样！” “哎，必须的！” 老村长一开始就猜到林曼妮肯定会被选上，只是没想到成绩会这么好！ 郭书记赞许的看向周卫国，哪知人家眼里只有自家媳妇，还站在原地跟林曼妮有说有笑的唠嗑。 真是一点儿没在意他这个领导！ “臭小子，你媳妇得第一了，请我喝酒！” “行，一起回吧！伯，今中午你也来昂！” 几人一同回到周家后，郭书记自来熟似的跟周卫国谈天说地，好似俩人是多年的好友。 可明明周卫国比他小那么多！ 午饭吃的宾主尽欢，郭书记临走前还带走两罐果酒，嘴里仍一直喋喋不休的吐槽周卫国。 “抠，真抠！比你爹还抠！这么好的东西藏起来也不说去给我送点！” 周母笑着解围，“俺家卫国是为了避嫌，要是被人知道你跟俺家走的近，别人会说你的。” 此时，林曼妮才知道原来他们是旧相识！ “嫂子，大哥走的早，你们有啥事也不说找我！难不成是怕我没良心，忘了以前的恩情？”郭书记感慨的看向周母。 饥荒年，郭书记作为个没背景的小干部被派下来了解情况，结果被饿晕在周家门口，是周父周母喂米汤把他救活的。 从周父去世后，郭书记无数次想帮助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庭，奈何全被周母一一谢绝了。 甚至送的东西和钱还被原封不动的退回来，只跟他说了句清清白白的做人！ 要不是这次老村长喊他过来监考，他还不一定会见到周家人呢，谁让他每次登门全被周母给搪塞回去了。 周母眼眶通红的看着郭书记，“就几碗米汤的事，何苦你这样呢？当年要不是你拿的钱，卫国他爹连副棺材都买不起！” “嫂子，救命之恩大于天！没有那几碗米汤，哪还有我？” 老村长看着几人，开玩笑的说：“以后最好还当不认识，省的别人乱嚼舌根！” “哈哈哈……你个老陆！永远这样，嘴上没个把门的！” 知青院里，被选上的几人全热情洋溢的准备大吃一顿。 唯有柳敏逼着徐小慧问：“你不是偷着去过大队长家一次吗？是不是去给他家送礼的？” “难怪你的分那么高！不会是那个林曼妮专门给你开小灶的吧？” 王春荣和周秀芳把徐小慧护在身后，怒骂道：“柳敏，你别血口喷人！当时村里还没说怎么选老师呢，小慧怎么会知道！” “再说她去大队长家是为了感激林知青把写春联挣钱的活儿让给她做，没别的意思！况且当时林知青还在坐空月子，哪有精力给小慧开小灶？” “你别自己考不上，就挑软柿子捏！小慧每次被你欺负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还不行吗？” 柳敏不屑一顾的看着她们，冷声嘲讽：“我说她，你俩激动什么？这么想当她的狗腿子吗？你俩也不瞅瞅她有多怂！” 徐小慧麻木的看着柳敏，这样的挑衅经常有，换成她以前张扬的性格早就不饶她。 可现在徐小慧只想息事宁人，安安稳稳在这儿等待回城！ 只轻声说了句：“我没有，随你怎么想！有问题我可以跟你去村长面前对质。” 第127章 周卫红的困惑 可当俩人再次回到昨天来的地儿时，周卫国却用铁棒使劲儿撬一块大石头，还把麻绳整个套上去。 “哥，你这是做啥？平白搬石头干啥用？” 牛春生傻里傻气的跟着干活，俩人一直抬着这块石头又往里走了半里地才放下。 累的气喘吁吁的靠着大树歇息，身上的热汗冒了又冒。 牛春生又问了一遍，“哥，你搬石头干啥？还搬这么远！” 周卫国冲他比划一番，说晚上山神托梦给他，让他给石头挪个窝，以后他才能大富大贵！ 说完，还从怀里掏出牛皮纸，里面包了上供用的黄纸和白纸，原封不动包好，又原模原样的埋在原来的方位上。 牛春生看着周卫国做完一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但也没再随便问。 他心里清楚有些事不能太计较清楚，有时候装傻充愣也不错。 周卫国快速做完这一切，又带着牛春生原路返回原来的位置，在上面挖了一个两米深的陷阱，还用枯树枝随意搭着，静等猎物上钩。 “哥，你是要抓野猪吗？也不用挖这么深！人掉下去都爬不上来。” 牛春生心有余悸的看着那个深坑，抓三四头野猪都绰绰有余，要一个人的话根本爬不上来。 周卫国简单比划着，“抓到野猪的话，卖钱分你一半！” “那感情好！多些哥的照顾！” 牛春生就知道跟着卫国哥铁定不吃亏，要不他为啥义无反顾来这儿当上门女婿呢！ 在南山大队他可以依靠周卫国，在自家村他谁也靠不住，他亲大哥不依靠他过活，他都得烧高香祈祷！ 俩人为了掩人耳目，下山时，忙里偷闲还都背了两背篓草药，手里又各拎着一只大肥兔子。 多亏周卫国把弹弓带上山，几乎一打一个准儿，要不是时间紧迫，牛春生还想在山里多逮点野物。 临到傍晚回家时，林曼妮已经在家门口翘首以盼，从她知道山里埋了东西后，也猜到里面肯定不再安全。 除非把敌特真正的缉拿归案！ 周卫国拐进街口时，一眼望到在门口等他的娇媳妇。 “媳妇儿，你咋不进家？是不是在这儿等我呢？”周卫国笑眯眯的明知故问。 接过他手的野兔，林曼妮白他一眼，故意娇俏的说：“我是在等这只兔子，正好跟家里那只作伴。” “媳妇，我好累！你都不知道我今天挖了多大一个坑，起码一个人掉下去爬不上来。” 周卫国可怜兮兮的冲媳妇撒娇，直到周卫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哥，你能别这么恶心人吗？再说下去，俺都要吐了！还有村长伯让俺告诉你明天去看着上大梁。” 周卫红传达完消息后，放下锄头洗手去了。 今天她刚从小姐妹的嘴里知道她正和村里的男知青在谈恋爱，每天晚上都偷着出来和男生幽会。 吓得周卫红都不敢相信这是陆美丽做的！ 都怪自己把嫂子给她看的《红楼梦》借给陆美丽看，看到现在人家要像薛宝钗一样去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不愿自己的人生像林黛玉一样香消玉殒。 跟男知青结婚，起码回城时，人家可能会带上她，这是她跨越等级唯一的机会。 周卫红劝了陆美丽好一会儿，还没打消她对男知青的痴缠。 相反，陆美丽还觉得是周卫红在嫉妒她，怕她嫁得好，以后比不过。 最终，俩人闹得不欢而散！ 甚至陆美丽还放话，周卫红要敢故意破坏她和男知青的关系，以后再也不认她当好朋友。 周卫红苦恼的在炕上直打转，既不想失去这个好姐妹又不想看着她坠入深渊。 直到晚饭时，她整个人还是蔫蔫的。 “卫红，今天咋吃这么少？上工累着了？”周母看闺女的饭量明显变小，关心的问她。 周卫红用筷子戳着碗底，无精打采的说：“没有，不太饿，不想吃！” “待会儿睡觉前，去我屋里喝杯麦乳精，省的你半夜饿。” 林曼妮给周卫红夹了一筷子菜，体贴入微的照顾着她。 周卫红两眼放光的看着林曼妮问：“嫂子，你说俺要去破坏一个人的某段关系，会不会不太好？” 林曼妮不假思索的回她，“会，别人的因果你担不起，人各有命！不要随便插手别人的事，过后你还容易落埋怨。” “你嫂子说的记住没？别乱管闲事！” 周母用筷子轻轻敲了一下闺女的头，生怕她给自己惹祸。 捂着被敲疼的头，周卫红控诉着：“再打俺头，俺更傻！” “不打也傻！” 周卫国无情的戳穿事实，独留亲妹一人暴躁。 村小建的异常顺利，整整五间大屋子，门窗全比正常家里的大一倍，采光、通风的效果相当不错。 周卫国为了图吉利，特意去供销社割了两斤肉，买了一挂鞭，准备好常喝的白酒。 等东西一上供，鞭炮一响，全村的汉子一起扛着大梁给房子上脊梁。 看着一根根大梁严丝合缝的扣在一起，标准的榫卯结构，更经久耐用。 “大队长，多亏你事先准备好的东西，要不大梁也不会上的这么顺利。” “是呀，老祖宗的东西不能忘！咱这村小建的真气派，俺啥时候能住上这样的房子？” “咱一上瓦，安好门窗，娃们就能来上课了，真快！要是以后能考大学，俺儿子在这儿读书，指定能考上！” “谁说不是呢！这十里八村哪有咱村盖学校这么下本，再说其他村有的连个学校都没有。” …… 村民们围着周卫国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只有他一言不发，看着新学校，心里却由衷高兴。 这是他们村的希望！ 幸亏周卫国还没给老领导寄信，他得跟老领导要件东西，一个新中国的信仰！ “在院子的正中间竖根超过房子的长棍，留着有用。” 周卫国安排完活后，又在学校的四周看了一遍，靠近村庄又有点儿距离，不耽误上下学，还能远离打扰。 看得出来老村长选这个地儿确实下功夫了。 “大队长，院子正中间竖根棍有啥用？感觉不好看呀！” 周卫国眼神凌厉的看向他，严肃的说：“升国旗用！不是为了好看，是为了孩子们有个信仰。” “哎哎……好，俺立马去找！” 第126章 周卫国挖到“雷” 刚上几天工，张玉霞也很担心他，看牛春生每天都笑眯眯的，才慢慢放下心。 这天，牛春生来喊周卫国一起上山，说趁着真正麦收前，俩人一起上山抓点野物回来好给家里人改善生活。 周母还打趣他，比划着问：“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感觉咋样？是不是比当光棍好？” “舅妈，等俺回来给你抓只野鸡，省的你老开俺玩笑。” 瞬间，牛春生的脸色变得通红，也得亏他听不见，要不周母还不一定又说啥话呢！ 俩人在山里走了好久，直到四周连常见的路都看不见后才停住。 “哥，俺去那边弄陷阱，你在这边弄。” 周卫国冲他比划个手势后，俩人两头分工，各干各的活。 没多会儿，一个布满陷阱的大型包围圈把他俩团团围住，静等猎物上钩。 周卫国顺手采着四周的草药，准备拿回去给蔡婆用。 “哥，那个牛棚里的人医术咋样？”牛春生看周卫国对她也挺上心的，心里难免好奇些。 周卫国给他比划着，“不错，医术很好，医德也好，就是嘴不好！喜欢损人。” “那改天让俺爹来看看，省的老去卫生院里打点滴，越打身体越亏，不如中药慢慢调理的好。” “行，哪天你带姑父来。” 比划完，周卫国手不停的用镰刀在地上又割又挖的忙。 直到他挖到一块大石头边时，一个被牛皮纸封了好几层的东西被他一镰刀刨了出来。 把上面的泥土拍打干净后，周卫国仔细摸了摸似乎里面只是几张纸，但怎么埋在这个地方呢？ 打开一看，里面确实是十几张草稿纸，可上面画的东西却让人震惊不已。 上面是一架架战斗机模型，旁边还有标好的参数和性能。 完了！ 肯定是敌特分子为了避人耳目故意埋藏在这里的，这要被他们带出去，那国家的军事机密不得泄露？ 周卫国不动声色的把东西重新包装好，埋在背篓里的草药下面，看牛春生没注意到他，才放下心接着挖草药。 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两小时过去后，他们各自去看各自的成果，果不其然，周卫国还是技高一筹。 他整整抓了三只野鸡，一只野兔；牛春生只抓了两只野鸡。 回去的路上，周卫国还去掏了几个野鸡窝，装了半篓子野鸡蛋才往回走。 牛春生羡慕的看着周卫国的战利品，他们一样都是从周父那儿学的捕猎技术，可周卫国一直比他棋高一着。 周卫国慷慨的递给牛春生一只野鸡让他拿回去给周姑父。 俩人因为这只野鸡还在路上推辞半天，直到快到村跟前，牛春生才接下。 回到家后，周卫国除了把这些东西分门别类的归好类，第一件事就是把挖到的东西拿屋里藏好。 “娘，晚上咱们炖鸡吃，里面放上野板栗，炖的软糯点，曼妮喜欢吃。” 周卫国边收拾两只野鸡，边跟周母唠嗑。 周母刚好在前院的菜园里种菜，听到儿子的话后，嗔怪一句：“俺也喜欢吃！心里只有你媳妇。” “妈，多种点黄瓜和西红柿，我喜欢吃，在墙角再种几颗甜瓜吧。”林曼妮逗着还活蹦乱跳的兔子，笑眯眯的跟周母提要求。 周母哪有不应的，忙说：“行，自家地咱想种啥就种啥！俺在给你们种几颗葫芦吃。” “嫂子，这道题咋做？” 从知道村里要建学校后，周卫红可是奋发图强起来。用她的话就是万一以后踩狗屎运，她当上老师呢？ 晚上吃饱喝足后，个人回个屋，周卫国偷偷摸摸的把牛皮纸拿出来放在林曼妮的眼前。 “你干嘛？这是什么？” 好奇的把东西一层层拆开，林曼妮看见里面的内容后也被震惊的说不出话。 “哪儿来的？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林曼妮惶恐的看向周卫国。 这种类型的残次品图纸，她小时候在林父的书房里见过太多。每次画完的成品都被锁进保险柜里，残次品全被林父一张张烧掉，平时连见都见不到。 看着上面一笔笔勾勒出来的图形，可以看出设计师的功底有多深，尤其上面的数字，一个个精准又精确。 虽然上一世林曼妮不是军事迷，也不妨碍大数据给她推送的各类军事信息，更何况这一世的父母就是干这活的。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这一看就是国家机密，怎么会藏在深山老林里？ 这一世的父母就是被人诬陷窃取国家机密，才被秘密带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杳无音信！ 上面给的话只是下放到农扬，其他一概不知！ “卫国，这些你从哪儿弄来的？” 林曼妮手抖的拿着这些图纸，简直比烫手的山芋还烫手，保不齐会丢命的！ 没想到媳妇儿的反应会这么大，周卫国忙安慰她，“山里挖药材挖出来的，不是偷的！” “你想偷也得有地儿偷呀！你肯定知道这玩意重要，对不？” 林曼妮没想到周卫国的运气这么“好”，挖药材能挖回来一颗“雷”！ “我好歹也在部队待了那么久，虽然不是这个编制的，起码见过它。肯定是敌特分子带不去，故意把东西埋那儿的。” “难怪会找个那么大的石头做标记！” 思索一会儿，周卫国打定主意，明早再上山一趟，给那块大石头挪个地儿，顺带把东西再埋回去。 “媳妇儿，咱们给它来个‘调虎离山’和‘完璧归赵’，好好玩玩那帮特务！咋样？” 看着周卫国精明泛光的双眸，林曼妮知道他肯定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可真的拿在手里又怎么处理？ “真的呢？这个总得上交，握在咱们手里就是一叠废纸，一点作用也没有。” 林曼妮说出她的想法，想听听周卫国的见解。 周卫国知道林曼妮在担心什么，这种事经手的人越少越好，秘密才能尽最大可能保密。 “我写信给部队的老领导，看他们如何抉择，相信会很快回信的。” 这一夜，夫妻俩心里都惴惴不安的在担心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到底会怎么处理！ 第125章 知青院里的“不和谐” 男知青以何跃进为首，早就组成帮扶小组，一起学习初中的知识；女知青以王春荣为头，大家也共同复习巩固初中知识点。 其中，徐小慧最刻苦，她太渴望得到这个机会了。 年前要不是林曼妮提出一份春联一分钱，恐怕她还得免费给村里人写。 为了感激林曼妮，徐小慧知道她从医院回来后，还偷偷买了红糖来看她。 虽然知道她生活过得好，但礼轻情意重。 女知青里只有柳敏一个人对这件事不屑一顾，只因她早就和革委会主任家的儿子认识了。 从去年秋收结束后，柳敏时不时就偷摸去趟镇里，只为去跟他聊聊天，说会儿话。 可令柳敏烦恼的是等她再去邮局找张国栋时，他却一直故意躲着自己，这么长时间让她很头疼。 “柳敏，这个知识点你记下了吗？”王春荣很负责的敲着炕桌，提醒她专注笔记。 “哎，这么简单，咱们以前都会，现在学这些干啥！就教个小学生，咱还不是手拿把掐。” 柳敏把笔一扔，瘫在炕上一动不动，一点不想动手写。 王春荣很正色的劝她，“咱们村知青一共12个人，老师只要4个，你觉得自己有把握吗？” “开春正式上工你想顶着大太阳下地锄草？还是想去担水浇地？” “我什么也不想！只想返城回家！”柳敏摆烂的看着所有人。 “哼！回城后没户口没工作，家里可能连自己的位置都没有，你回去干啥？”张玉梅打断柳敏的幻想，她实在看不惯她的做派。 柳敏撑起身子坐好，无所谓的看着她们，“回去了，家里人总不能看我饿死吧？难不成他们还能让我上街去要饭？” “要饭？做啥美梦呢？你别忘了现在城里的粮食可是定量供应，哪有你的份！你回去后吃的是别人的口粮，一顿两顿可以，一年两年呢？” 周秀芳也掺和着说，她倒不是想抨击谁 ，只是实事求是的讲道理。 “好了，你不想进步麻烦离开我们这个学习小组。反正桌子也小，人多挤得慌！” 全程只有徐小慧一人默不作声，她向来不参与她们之间的事，永远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听到张玉梅赶人，柳敏落不下面子，气愤的把本子一扔，下炕穿鞋走了。 “春荣姐，你别惯着她！她想走捷径，让她走去，拉她干啥！她愿意自己作践自己！” 张玉梅最讨厌柳敏整天拿鼻孔看人的架势，只因她是省城来的，总感觉别人都矮她一截似的。 王春荣劝解着她们，“大家来自五湖四海，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咱们运气好，下乡的村子领导明理，从来不找咱们的事，还给咱当老师的机会，不抓住可惜了。” “咱们知青点是大锅饭，人多眼多事多。万一被村里人看到她胡搞八搞，丢的是咱自己的人。” “没事儿，男知青有人给她作伴，听说村会计家的小女儿跟魏晓军好上了。” 张玉梅神秘兮兮的跟她们聊着八卦，她也是无意间发现魏晓军在追求陆美丽的事。 周秀芳震惊的看着大家问：“那个小姑娘才18岁吧？怎么这么早就谈恋爱？” “是，比大队长家的卫红大一岁，人家还跟个孩子一样天真，她都已经芳心暗许了。” 张玉梅对村里的这些事门儿清，不怨她，谁让村里的妇女天天跟她们一起弯腰干活呢。 “听人说，村会计的婆娘想用陆美丽的彩礼给她家二儿子娶媳妇。这要是和魏晓军好上，哪还有什么彩礼？恐怕她家还得给添钱才能过活。” “大家快别聊了，赶紧复习完这点，明早还得上工呢！”王春荣催促着她们。 柳敏一个人在院子外溜达时，正好撞见魏晓军在和一个姑娘说话。 俩人好像越说越上头，最后姑娘还窝在他怀里哭起来，魏晓军还深情款款的搂着人安慰。 最后也不知道俩人咋说的，姑娘一步三回头的被魏晓军哄走了。 魏晓军回屋时，正好看到林敏在院子里好整以暇的打量他。 “大晚上，你干嘛呢？站那儿一动不动怪吓人的！”魏晓军不想惊动其他人，悄声走到柳敏的跟前问。 柳敏仔细端详着魏晓军，实在看不出他哪儿出彩，竟然会有人偷摸跟他谈恋爱，好笑的问他。 “你咋做到的？让人姑娘大晚上出来跟你谈恋爱，你也不怕被人家爹娘打断腿。” “她们还不好忽悠，没见过啥世面，稍微给点儿苗头准上钩，还用啥技术！” “再说，光以后能跟着回城这一条就够让她们趋之若鹜的，哪还用我废啥心思。” 魏晓军的臭显摆深深刺痛了柳敏的心，她也是知青，凭什么就得她撵着张国栋跑！ 柳敏警告他，“你小心马失前蹄，被人家爹娘知道后，把你赶出村！” “我俩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哪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要不是为了能当上老师，我才懒得大晚上出来听她絮叨呢。” 聊完后，魏晓军还嘚瑟的冲柳敏显摆一下后才转身回了屋。 看着魏晓军的嚣张样，柳敏心底嗤笑一声，只等着看他的笑话。 终于林曼妮被允许出屋后，先央求着周卫国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才跟着周母一起出了家门。 “妈，干嘛去？”林曼妮看着周母鬼鬼祟祟的样子，好奇的问她。 周母赶忙制止她，轻声说：“曼妮，俺想给你留个念想。虽然这个孩子没保住，但俺也跟医生把他要回来了。” “俺偷偷把他葬在你公爹的坟旁，以后你想他可以去看看他。毕竟在肚里待了那么久，还是你头一个娃，说没感情那是假的。” 林曼妮没想到周母这么暖心，她已经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想这件事，可难免自己还会很伤感。 “妈，谢谢你！这件事我会好好保密的。” “咱们是一家人，说到底也是俺没照顾好你，让你遭这么大罪，是俺周家对不起你。” 周母带着林曼妮爬上一座密林，上面都是青松，大大小小的坟头各居一处。 很明显的，一座很小的坟在一棵松树下孤零零的。 “别害怕，这儿都是老周家的祖坟。他们会保佑这个孩子的，肯定不会让他受欺负。” 林曼妮给上了青香，供奉了糖果后，周母才陪着她又下山往回走。 为了掩人耳目，俩人还在山脚下挖了好多野菜准备带回家吃。 第124章 人性的丑恶 孙二丫难以置信的看着亲姐，手指哆嗦的指着她，惊慌的吼着。 “姐，你忘了那晚回来，你躲被窝里偷偷的哭，俺还问你啥事，你说你再也不敢了。” “你闭嘴！再说看俺不打死你！” 孙大丫揪着孙二丫厮打起来，惹的不少村里人停下看热闹，可谁也没有上前多帮忙。 老孙家的人他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好了，孙老婶，赶紧带着你俩孙女回家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惹人厌烦！你没看周家人都不想搭理你们，还在这儿自讨没趣！” 陆母狠狠的恶心了她们一番后，自个儿也转身回去了。 周母在院里听完一切，感觉心里畅快的很，她要去骂这些话有点儿得理不饶人，但旁人说的话又是另一番意思。 王大山在家躺了几个月后，婚也离了，媳妇也没了，孩子也没了！ 嘚瑟几个月后，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气的他时不时就去找陆雪花。 这天，王大山又把人堵在街拐角，嚣张的瞅着她，挑衅的问：“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了？不是你在我身上婉转承欢的时候了？” “王大山你到底想干嘛？咱俩已经两清了，你再来找我麻烦，小心我报公安！” 此时，陆雪花一点儿不想招惹王大山，只因现在她生活过的很好。 刘大海对她言听必从，公婆更是待她如亲生，事事亲力亲为，家务事一点不用她操心。 她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以前怎么会招惹上王大山这个混混？还为他怀过孩子！ 现在想起新婚夜那晚，陆雪花还心有余悸，刘家人果然给了刘大海一条白毛巾让他用。 要不是自己事先有准备，恐怕这个婚后生活也会过得鸡飞狗跳。 从刘大海看到白毛巾上的那一抹红时，恨不得把陆雪花宠到骨子里，对她真是有求必应，体贴入微。 当初她真是瞎了眼，会主动把自己送给王大山这个混蛋！ 王大山抻着双臂把陆雪花困在角落里，嘴里吞吐着呛人的烟雾，痞邪的笑着说：“报警抓我？好呀，那我可得跟公安好好唠唠，你当初是怎么勾搭我的！” “你男人叫刘大海是吧？那么个大胖子，晚上折腾你的时候翻的动身吗？当初你不是还嫌弃人家胖，现在咋这么快喜欢上了？” “哎……你呀！真现实！当初我咋瞎眼把你给白睡了！” “你！你闭嘴！谁跟你睡了！” 陆雪花现在一点不想再提他俩以前的事，巴不得王大山赶紧从眼前消失。 王大山吊儿郎当的瞅着她，坏笑着，“给我20块钱，立马走，一点儿不在这儿碍你眼。” “20块！我哪有这么多钱！” 陆雪花惊恐的看着他，心想王大山怎么知道她刚发了20块钱工资。 “快点儿掏钱，你不是刚转正吗？手里怎么会没有钱？” “不给，我就去粮站找你老公爹和你男人要！” 说完，干脆松开陆雪花就往粮站的方向走，吓得她赶忙喊住人。 “你等等，我给！以后咱俩桥归桥，路归路，再见就当不认识！” 陆雪花气愤的从包里掏出20块钱甩在王大山的身上，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了。 望着陆雪花的身影，王大山鄙夷地啐了一口，嫌弃的骂着：“一个臭破鞋，还跟老子矫情上了！想甩开老子，没门！做梦去吧！” 捡起钱后，吹着口哨，乐呵呵的去国营饭店里美美的饱餐一顿，才悠哉悠哉的又转头去了南山大队。 王大山得去找王二麻子问问最近他们都在哪儿潇洒，好带上他一个。现在他有个免费提款机，不玩白不玩！ 南山大队的小学盖得如火如荼，没多久大框架已经盖好，只剩往上架梁，盖房顶。 老村长为了能尽早开学，也是使出浑身解数到处找书找课本，终于在公社的帮助下，课本有了眉目。 “卫国，咱们得咋选老师？”老村长来家里找周卫国商量。 从林曼妮开始回家坐小月子后，周卫国是能陪着尽量陪着，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除非确实有啥事是村民们实在解决不了的。 周卫国沉思片刻，“要不先让知青们考一波，看看他们的真实情况。” “既然是教小学的，起码初中知识得会，用初中升高中的卷子试试他们的水平，能者上任，谁也别提意见。” “那工分怎么算？大队咋给粮给钱？” “一个月3块吧，麦收、秋收、寒暑假，老师们正常上工，其他时间就教课，粮食按咱村的平均人头算。” 老村长思考良久后，拍板定音决定了这个方法，立马张罗着去找公社要卷子。 听周卫国说后，林曼妮也动了心思，与其在家等着出版社毫无缥缈的回音，还不如自己实打实去挣点钱。 “我也想去参加。” 周卫国踌躇良久的看着媳妇问：“村里的孩子很调皮捣蛋，你确定管得住？” “不试试哪儿知道？再说，不是还有你吗？我要能被选上的话，你先去帮我镇镇扬子。” 林曼妮窝在炕上，披散着长发，衬托的小脸越发的娇小。 虽然空月子刚坐完，但周母还是不让她出屋，从回到家到现在，林曼妮已经在屋里待了一个多月。 她带过来的书翻了又翻，为了辅导周卫红功课，初中课本更是被她翻的滚瓜烂熟。 “那就试试，选不上也没关系，你男人养你！” 周卫国看着自家媳妇逐渐焕发出生机，不再像刚回来时死气沉沉的模样，他打心眼里开心。 周母听说林曼妮愿意出门后，心里更是高兴。趁夜里无人时，带着贡品香烛偷偷去给周父上了坟。 真是边哭边说，可惜自家刚成型的大孙子，心疼儿媳妇遭的罪，更庆幸家里人能度过这一关。 “老头子，求求你保佑咱儿媳慢慢好起来。她好咱儿才能好，咱儿好咱家才能好！” “现在俺啥也不图，不图儿孙满堂，只求家里平平安安，不再遭祸！” “你是不知道儿子有多在乎儿媳，看人不醒他就一眼不睡，一步不离，就那样干守着，守了整整四天四夜！” “儿媳要活不过来，俺感觉咱儿子也不活了！俺多给你烧点儿，你在下面多保佑保佑，俺不想再担惊受怕了。” 第123章 老孙家的不要脸 老张叔驾着牛车来接她时简单跟他们说了老孙家的事。 “曼妮，孙老大被判了监禁，他媳妇被判了死刑，那个五保户被革委会拉着到处去批斗，现在老孙家算是完了。” 周母听后不解气的怒骂，“没有孙老婶的撺掇，孙老大有这胆？俺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差点儿害了俺家两条人命！” “要不是俺儿媳妇福大命大，这个灾哪能躲的过去！哎……可惜俺的大孙子！” 老张叔也没想到会在闺女的大喜日子里发生这样的事，忙开口往自个身上揽责。 “大妹子，都怨俺，你说俺拉卫国喝那么多酒干啥？要是那晚卫国往家送曼妮的话，说不准还没这个事。俺对不住你呀！” “俺心里亏欠你家的！” 周卫国在牛车里用被子包着林曼妮，独把她一张小脸露在外面，唯恐初春的寒风冻着她。 “老张叔，谁也没长前后眼，事情已经过去不再提了。” 说完，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好生娇养这几日，小脸才终于有点血色。 只是终日还郁郁寡欢，不爱多说一句话。 唯有周卫红气愤的说：“俺明明记得那晚是个孩子推俺嫂子的，推完就跑了。要是他俩干的，俺咋能记不住！” “卫红，这事揪到这儿就行了！再往下深究，村里人又该说闲话，毕竟孙老大家有人给咱偿命了！” 周母厉声呵止了闺女的话，谁都知道这事肯定不是大人做的，只能是孙老大家的那俩闺女。 林曼妮听着他们话，心颤了又颤，谁能想到这事会是那俩孩子做的？ 扪心自问，她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俩人，为了一己私欲竟然把她害成这样！ “卫国，我有点儿冷，抱紧我。” 此刻，林曼妮不是身冷，而是真正的心冷！ 周卫国把被子在媳妇身上牢牢的裹了一下，又把人往怀里搂的更紧了一些。 进村后，原本正着急去上工的村民，全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关心林曼妮。 “林知青，俺家还有包红糖，等下工回来俺去你家看你。” “俺家还有几颗鸡蛋，让你娘给你做红糖鸡蛋吃，好好补补。” “俺家还有从河里捞上来的鱼呢，等拿过去一条熬汤喝。” “好生养着，你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 …… 原本林曼妮不想再聊这件事，奈何村里人太热情，只能扯着笑脸一味的冲大家笑。 周母在后面跟大家闲聊着说话，周卫国赶紧把人抱进屋里安置。 “媳妇，饿不？我先给你泡点儿奶粉喝两口。待会儿再杀只鸡给你补补身体。” “卫国，是个孩子推我的！我感觉得到。” 这是这段日子，林曼妮第一次主动提起这件事。 周卫国怜爱的看着她，隐忍的点了一下头，寒声说：“我知道，那晚李二狗看见了。” “媳妇，对不起……我没照顾好你！” 一个大男人孤零零的站在桌子边，双手紧紧握着拳，满眼的落寞和难过，语气难言的痛苦。 “卫国，抱抱！” 林曼妮直起身，冲着周卫国张开双臂，看着他甜美的微笑着。 “媳妇……” 队长媳妇回村的消息在南山大队里炸开锅，跟周家关系好的人家全拎着东西逐一上门问候。 其中，陆母直接拎着一只刚杀好的老母鸡来。 “大妹子，快拿着，炖了给曼妮补身体。” 周母赶忙接过东西，不好意思的说：“嫂子，咋拿来这么大一只鸡，给雪花留着吃。” “这给曼妮的，她现在过得好着呢，不用俺们操心。” 想起闺女现在的日子，陆母打心眼里高兴，刘大海对她闺女好的简直没话说。 “曼妮咋样？好点儿没？” “哎，还没走出来呢。活生生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还是头一胎，心里难受。” 周母每天变着花样给儿媳妇做饭，但饭量还没有她怀孕时的一半大，愁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多劝劝她，还年轻，养好身体，来年再怀一个。” “这几年怀不怀的无所谓，最主要的是得先养好身体。” “对，照顾好她，别让人家一个外来姑娘对咱村心寒。” 俩人边聊边往门外走，正好看到孙老婶揪着两个孙女的耳朵往周家这儿来。 周母鄙夷的看着三人，很气恼的骂，“简直没完了！天天带着俩娃来俺家门口跪！也不嫌丢人！嫂子，俺不送你了。” “现在俺看见老孙家的人犯恶心，别污了俺家曼妮的眼。” 陆母也没想到孙家人这么不要脸，忙推辞说：“你赶紧进去，关好门，俺帮你对付她。” 周母感激的看向她，眼疾手快的把大门关上了。 眼瞅着俩孩子又跪下来，陆母阴阳怪气的恶心她，“俺说孙婶子你家差不多得了，别把人给逼急，再把你家房子给烧了！” “大妹子，俺也不想这样。俺老大一家垮了，这俩娃俺养不活，俺不得给她们找个能吃饭的地儿？” 孙老婶吊着三角眼，斜瞅着陆母，嫌她多管闲事。 “哼！说难听点，你家老大就是活该，让媳妇顶包，自己当缩头乌龟，咋想的？不过，俺听村里人说那晚是个孩子推卫国媳妇的。” “是吧？大丫，那晚你在哪儿？”陆母眼神犀利的盯着正瑟瑟发抖的孙大丫。 这一声，吓的她惨白着小脸慌张的看向陆母。 孙大丫吞吞吐吐的狡辩着，“不……不是俺！俺没做！” “哦，那就是二丫做的？这么小的孩子，力气咋那么大呢？”陆母把目光又投向孙二丫的身上。 孙二丫壮着声争辩，“不是俺，那晚俺一直在家呢！” “死丫头，你俩给俺闭嘴！” 孙老婶及时打断俩人的话，不怀好意的打量着陆母，揶揄着问：“公安定的是俺大儿媳的罪，关俺俩孙女啥事！你说这些想干啥？” “俺想干啥？你家把人儿媳妇害成那样，还天天带着俩娃来这儿跪，俺还想问问你们想干啥！” “南山大队的脸让你家给丢尽了，也不怕出去被人戳脊梁骨！俩娃这么小就敢害人，以后谁还愿意跟你家结亲？” 陆母也没想到孙大丫会那么狠，明明自己算是看着她长大的，谁能想到心思会这么深！ “大丫，俺算是看错你了！以后你好自为之！” 第122章 林曼妮的“南柯一梦” 尤其孙老婶更是把怨气全洒在孙大丫的身上，打的她浑身上下没有一片好地儿。 这一刻，孙大丫无比后悔！ 她为什么要去帮孙大嫂做那件事？为什么要去伤害林曼妮？ 明明林曼妮一直都是照在她人生中的一道光！ 病床上的人恍恍惚惚的像在穿越时空。她看见上一世的父母领到她的死亡赔偿金后的兴奋，看见俩人偷去地下赌扬里赌博。 一夜输的一无所有，为了翻身还被人放高利贷，为了躲债到处躲藏，最后沦为丧家之犬。 可当林曼妮跟着一点亮光追寻到林靖轩时，正看到他手握着玉佩，喃喃自语。 这个亮光正是这枚玉佩发出来的。林曼妮坐在林靖轩身旁，盯着许久未见的哥哥一直看。 他是自己这一世见过的唯一的亲人！ 哥哥变得很消瘦却又很精壮，目光更加凌厉有神，脸上、身上全是战扬上的洗礼。 哪有以前温润如玉、彬彬有礼的书生气！ 林曼妮轻轻把头靠在林靖轩的肩上，眼泪顺流而下，“哥哥，我和卫国有孩子了，我们过得很幸福。可……可我……” “哥哥，我好想你！你还好吗？” 林曼妮还没单独跟林靖轩待几分钟，只见他直起身看着夜空中的月亮疑惑的问：“奇怪，我怎么老是心神不宁的！感觉出什么事了？难不成妮妮过的不好吗？” 听完这话，林曼妮像个孩子一样紧抱着林靖轩，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 直到有士兵来报告，“报告排长，团长让咱们再坚守一晚上，然后咱们就能归队了！” “咱们能回家了！排长！” 林靖轩听到这话后，也爽朗的笑出声，“我能回家看妹妹了！也不知道她在村里过的怎么样？下过地吗？有孩子了吗？” 来报告的士兵也笑着说：“肯定有孩子了！说不准等你回去后直接当舅舅了！” “哈哈哈……我要当舅舅了就给大家伙买糖吃。” “行，好嘞！俺待会儿告诉弟兄们！等着吃糖！” 林曼妮跟林靖轩并肩站在一起，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看着他冷峻的侧脸。 夜晚的山上很冷，林靖轩来到这个地方大半年了。每天不是在密林里穿梭就是在驻守某个高地，防止敌人反攻。 这个高地是他们守的最后一个，这扬局部战争终于要结束了！ 林靖轩看着这山河清明，海清河晏的盛世，感觉真好！ 可等到半夜时，从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林靖轩突然炸醒，忙喊醒周围仍沉睡的战友。 一行人悄咪咪的从大后方穿插过去，正好看见一股残留下来的敌军在射杀当地的村民。 他们竟然把倒下的村民全搬到我方的界限里，甚至还拍了不少照片。 “排长，他们想搞舆论战！残害自己国民好嫁祸给咱们！”一个战士愤怒的看着他们的恶行。 林靖轩轻蔑一笑，“咱们不如把他们全给宰了，好祭奠一下他们的民众！” “看起来他们不知道咱们还隐藏在这儿，才敢做这些丧心病狂的事。” “来，一人一个，谁也别多分！” 一阵“花生豆”打过去，敌军一个个倒下，一些还没来得及射杀的村民们开始往四周逃跑。 只剩下一些受伤的村民还在地上苦苦的挣扎，求他们过去救救自己。 当一个士兵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时，原本还在地上挣扎的人立马站起身，拉开炸弹就往他们的方向扔。 “不好！有埋伏！快撤回原地！” 一声令下，士兵们包围成圈快速往高地撤，边撤边打击四周的敌军。 等到再次回归原地时，敌人也跟着他们的步伐摸上来了。 “兄弟们，临走他们还得再给咱们送点‘夜宵’，咱要还是不要呀？”林靖轩端着枪，目视前方，做着战前动员。 “要！”磅礴的声音从四周传来。 “兄弟们，干吧！干完咱好回家！” “干就完了！” …… 这扬阻击战一直持续到黎明，等后方补给上来时，敌人已经所剩无几。 “我们胜利了！胜利了！” “爹娘，俺没给你们丢脸，俺不怂！” “排长，咱们能回家了！” “对，咱们能回家了！” …… 这个梦做的又久又长，林曼妮看见哥哥浑身沾血的站在她面前，告诉她：妮妮，哥哥要回来了！ “哥哥……” 一道沙哑的声音乍然在病房里响起，身旁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欣喜的捧着林曼妮的手，激动地喊：“媳妇儿，媳妇儿……你醒了？” 林曼妮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沧桑的男人，抬手抚上他的脸颊，心疼的问：“卫国，你怎么成这样了？” “媳妇儿，你都昏迷四天了！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呜呜……”周卫国悲痛欲绝的哭出声。 林曼妮缓缓摸向自己的腹部，平坦坦的，没有孩子了！ 红着眼眶很平静的问：“卫国，我们的孩子是不是没保住？” 周卫国怕孩子的事再刺激到林曼妮，抱着她安慰：“妮妮，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下次我一定保护好你！再也不让别人伤害你！” “卫国……现在你还喜欢这个地方吗？” “妮妮，我向你保证以后一定带你走，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不要吓我好不好？” 周卫国看着林曼妮平静的情绪越来越害怕，他怕林曼妮想不开！ “卫国，我好想哥哥！我又梦见他了，他说他想当舅舅……好可惜，没保住。” “不怨你，是我自己没保护好他！卫国，我想回家……” 林曼妮盯着周卫国的眼睛，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他们一起盼了快六个月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媳妇，想哭就哭出来，不要自己憋着，我心疼你……” 周卫国把林曼妮整个人抱在怀里，紧紧搂着她。 感受着久违的怀抱，林曼妮把头深深埋藏在周卫国的怀里，悲伤的痛哭出声……压抑很久的情绪彻底爆发出来！ 屋外的周母和周卫红听见里面的动静，全都流下眼泪。 不是真正的生身母亲，哪能知道这种丧子之痛！ “妮妮……哭完就好了！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第121章 水落石出 老村长没想到事情真是老孙家做的，一时看他们的眼神也不善起来。 指着孙老大一家怒骂：“再咋说，林知青对你家还算不错吧！你家大丫还是人家找回来的，你们买卖孩子不知悔改，又听信迷信去害人！” “现在谁也救不了你俩口，来几个人，把他俩给绑了，别让跑了。待会儿，等公安来直接让人带走！” 随后，老村长看向神婆，“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村里都干点啥。平日里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看在你死去男人的份上，现在竟然敢害人，你也一并去，是死是活天注定！” “你不是自诩‘神婆’吗？你算算自己是不是活该！会不会下地狱！” “如果公安定不了你的罪，我来！以后禁止你再踏进南山大队一步，你婆家的房子、自留地，悉数充公，以后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哪儿来回哪儿去！” 话还没落地，天也刚蒙蒙亮，就有人来喊老村长，说是公安在村部等他。 “来几个后生，把这三个人一同带过去交差！” 老村长一声令下，四五个年轻人全部上去，押着他们往外走。 一路上，全村人都出来对他们指指点点，更有甚者，拿着烂白菜叶子去砸他们。 “没想到孙大嫂那么老实的人，竟然能干出这种缺德事！” “难怪孙老大家会断子绝孙，这一家都不是啥好玩意，说不准俩闺女也是这种人！这种家庭的娃哪是善茬！” “从孙大丫被林知青解救回来后，天天阴沉着一张脸，也不会笑，见人也不说话，眼神直勾勾的很吓人！” “说到底还不是孙老婶逼得！要不是她这个当家话事人瞎搅和，孙老大家说不准还不会这么惨。” “谁说不是呢！现在看来还是孙老二家的比较老实，虽然孙二嫂嘴厉害，但起码不害人！” “老话说：会咬人的狗不叫！不是没道理。” …… 公安把三人带走后，小山村又恢复成往日的宁静，只是这件事成了家家户户茶余饭后的谈资。 尤其在老张叔回来后，知道林曼妮的孩子没保住，还是个男孩时，大家也是唏嘘不已，更加心疼她了！ 天一亮，牛春生立马赶回家去给周姑妈报信。 原本周姑妈还以为儿子在那边受委屈跑回来了，刚想劝解儿子。 没想到是侄媳妇出事了，还是被人给害的！ 一下惊的周姑妈把手里拿的东西全掉在地上，忙张罗着要进城去看林曼妮。 “多拿点钱，别到时候不够，再给他们带上点吃的。城里吃饭得要票，有时候有钱也买不到。”周姑父叮嘱着他们。 自从吃了林曼妮拿来的野山参和蓝莓酱，周姑父现在的身体真是一天比一天好。 尤其这个冬天他一次卫生院也没住过，他从心底里感激林曼妮这个侄媳妇。 安顿好周姑父后，周姑妈带着牛春生坐上开往城里的班车。 俩人问了不少人，走了好多弯路才找到林曼妮住的医院。 沿着住院部一路打听，终于看到在病房外发呆的周卫红，忙赶过去。 “卫红，你嫂子呢？你哥和你娘呢？”周姑妈看着侄女很心疼的问。 周卫红像找到宣泄口一样，抱着周姑妈痛哭起来，“姑，都怪俺没照顾好嫂子，害的嫂子的娃没保住，人也昏迷不醒！” “俺是咱家的罪人！俺原谅不了自己！俺的小侄子就那么没了，俺嫂子怀的是个男娃！” 周姑妈搂着人心疼的说：“事情已经成这样，你嫂子会醒的，以后还会有孩子。你娘和你哥呢？” “娘出去给嫂子买东西了，哥一直守着嫂子，一步也不愿意离开。”周卫红哭的泣不成声。 周姑妈安慰着侄女，“别哭了，擦干眼泪，陪姑一起去屋里看看你嫂子。” 推开门进屋后，看着周卫国两眼无神的盯着林曼妮，一动不动，手却一直牵着她的小手。 听见人进来也是毫无动静，整个人像是被抽空壳的假人一样。 “卫国……别难过，曼妮会醒过来的，你俩感情那么好，她不会舍得丢下你。” 周姑妈看着死气沉沉的侄子，心里百感难受，说再多的话也不及心上人的一句。 “姑，坐！” 简单意赅的话，已经是周卫国从昨晚坐到这儿后唯一的一句。 周姑妈跟周卫国说着她知道的事，“卫国，凶手抓到了，是孙老大家干的。他们听信封建迷信，想要把曼妮肚里的娃变成他们自己的，才趁人不注意下的毒手。” “现在公安已经把孙老大和他婆娘，还有村边的那个五保户，全给抓走了。” 周卫国淡淡的看了一眼周姑妈，没再多说一句话，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林曼妮。 周姑妈在病房里待了会儿，一直等到周母回来才出来。 简单跟周母说了情况后，气的周母浑身发抖，谁能想到别人的一句话竟把自家儿媳害成这样。 “姐，恶人自有恶人磨！照顾好曼妮，以后孩子还会有的。”周姑妈难过的看着周母。 周母擦着红肿的眼眶哭诉着，“可怜俺的大孙子，白白胖胖的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曼妮这次也遭大罪了，等她醒了俺一定好好照顾她。” “保管还把她养的白白嫩嫩的，俺一定不会放过老孙家的人。” 周姑妈忙保证，“姐，你放心，俺这就回去找孙老婶要说法！非把她家给砸了不行！” 果然，周姑妈回去两天后，一大早带着牛根生，喊上牛春生，直奔孙老婶家。 一进门见到院里能砸的全砸个稀巴烂，窗户上的玻璃也是能砸的全砸了，更是把她家吃饭的大铁锅也给砸漏了。 吓得孙老婶不敢多说一句话，只一个劲儿的恳求周姑妈住手。 四周的乡邻们听见动静后，纷纷围着观看，可谁也没有出言制止。 全村人都知道老孙家故意害了人家一条命，人家哪能轻易放过他们！ 孙老婶心力交瘁的坐在院里痛哭，孙二嫂还在一旁催促着，“娘，赶紧分家吧，别哪天你们坏事做多了，报应到俺们头上！” “俺们可不想被人家戳着脊梁骨活，俺儿子以后还要娶媳妇呢！” 第120章 老孙家狗咬狗 声泪俱下的痛哭着，深夜里的医院走廊空无一人，只剩下周卫国悲怆的哭泣声。 周母忙拉着周卫红躲在楼道的拐角处，她看不得自己的儿子这么伤心！ 周卫国从部队回来后虽然看起来有点落寞，也不及现在这样整个人这么癫狂。 “卫红，咱家的天要塌了！万一你嫂子没了，你哥也活不成！”周母泪流满面，哭的泣不成声。 周卫红眼眶红肿的看着周母，摇头拒绝着：“不会！嫂子一定能活下来，她不会死的，哥也不会死！” 三个人一直等到凌晨，抢救室的灯才熄灭。 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医生，周卫国忙冲上前，拉着人问：“医生，我媳妇怎么样了？” “孩子没保住，病人头部受伤严重，现在还在昏迷中。至于什么时候醒，得看病人自己的意志。” 医生简单说完后，又把门再次关上进去了。 周卫国踉跄的后退几步，虚脱的靠着墙滑下去，口中喃喃自语着：“幸好还活着！幸好还活着……” 周母和周卫红听到后，激动的泪流满面：活着就行，活着就有希望！ 南山大队里，这一夜好多村民都彻夜难眠，都在猜测是谁这么狠敢对孕妇下毒手。 一下人人自危起来，家里的男人都在叮嘱女人们晚上尽量少出门。 老村长知道后，更是连夜让陆老大去报公安，现在只等天亮以后公安来勘查现扬。 孙老婶家，孙老大跪在堂屋里，一下一下扇着自己的耳光。 从他看见林曼妮出事后，他就猜到一定是家里的婆娘下手了。 可当他看到周卫国嗜血的眼神后，那一刻，他害怕了，他也后悔了！ 自己过得好好的，平白得罪大队长干嘛！ 谁又能想到平时半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女人竟然下手这么狠！ 直接把人给推墙上了，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 “娘，俺错了，俺后悔了！你快救救俺！万一被大队长知道是俺撺掇婆娘干的，他非杀了俺不可！” 孙老大哭的涕泗交流，脸都自己扇肿了。 原本孙二嫂还不知道咋回事，可当听见林曼妮是孙老大家推得，瞬间指着孙大嫂破口大骂起来。 “你说你咋那么毒！人家的娃好不容易快怀六个月了，你为了自己把人家推墙上撞死！你怎么自己不去死！” “俺真是瞎眼了，跟你当妯娌，你让俺以后在村里咋活？俺咋直起腰做人？娘，这次必须分家！” 孙老二没想到自家大哥这么傻！ 竟然听信歪门邪道去害人，一下也直愣起来。 怒骂道：“这次必须分家，俺两口真要被这俩蠢货给拖累死！不信你看，明天公安一定来人查。你们别忘了，队长媳妇是知青！你们敢害知青，知青办肯定也要下来调查的。” 听孙老二这一说，孙老大直接傻了眼，从地上爬起来揪着孙大嫂好一顿毒打，边打边骂。 “你个杀人犯，俺先打死你，儿子生不出来还害的俺要坐牢！娶了你真是倒八辈子霉！” 孙大嫂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救的地步，索性破罐子破摔，揪着孙老大跟他扭打在一起。 还不忘出声争辩着：“这都是你逼俺的，要不是你，俺能去害人？你以为俺好受？俺想让人家的娃死？这都是你和这老不死逼得！” “你们把俺大丫卖了给人当童养媳，俺的三丫被扔山上活活冻死，还绑着俺不让去找！你俩的心肠真硬，活该你们老孙家断子绝孙！” “要坐牢吃枪子全家一起，谁也别放过谁！别以为俺不知道老二聚众赌博，还和村里的寡妇勾勾搭搭！” “你娘就干看着，什么也不管！天天撺掇你打俺，以为她是什么好东西吗？慈母多败儿！” 孙大嫂的话一出口，气的孙二嫂揪着孙老二的耳朵就扇，边扇边骂：“俺给你怀孩子，你还出去勾搭外面的野狐狸，俺也打死你！” 一时间，孙家打的鸡飞狗跳，两边的邻居更是爬上院墙看起热闹。 越听越不对劲，尤其当听到林曼妮的事和他家有关后，急忙跑去老村长家喊人。 等老村长着急忙慌赶来敲孙家门时，孙老婶知道一切都晚了！ 瞅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儿子儿媳，孙老婶也捂着脸痛哭起来。 老村长进屋后，看见地上被摔得七零八落的东西和头破血流的四人。 厉声问：“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林知青出事是不是你家下的毒手！” 几人一听老村长说这件事，一个个噤若寒蝉的站着不敢动。 只有孙二嫂顶着一双黑眼圈指着孙老大，痛骂出声：“他们这一家黑心肝的，听信了村里那个五保户的话去害林知青，说什么以娃换娃！” “把人家肚里的娃换成他们自己的，他们这是传播封建迷信。咱村得把他俩拉去全公社批斗，让别人都看看他俩有多狠多不要脸！” 老村长听说跟村边的那个五保户有关，又让人去把那个老婆子带过来。 可人家刚进屋，干脆往地上一瘫，直哭着喊：“村长，俺冤枉呀！俺无儿无女，咋可能做那丧良心的事！都是这俩人利欲熏心，想生儿子想疯了！” 老神婆的话，听得孙老大一家直愣愣的发呆，缓过神后，忙指着老神婆骂：“就是这老虔婆教俺们的，让俺们把别人的娃变成俺们的娃，要不俺俩哪有这脑子！” 孙老婶也忙在一旁帮腔，“她还收了俺50块钱呢，就给了一张红纸！让俺儿子儿媳把红纸粘上孕妇的血，放在枕头下睡觉，俩人就能怀男娃！” “俺没有，俺冤枉！俺从来不会这些，谁给他们作证来俺家找过俺？俺天天大门不吃出，二门不迈，全靠村里救济才能活下来，俺咋能去干那丧良心的事！” “俺跟大队长家无冤无仇的，俺害人家媳妇干啥！以后俺还要不要在村里住？他们这是看俺没有靠山故意欺负俺！老村长，你可要给俺做主呐！” 老神婆趴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只让人心疼！ 原本她也是嫁到这个村的，奈何刚嫁进来两年，家里死的死，病的病，最后只剩下她一人了。 一辈子无儿无女，一直住在先前的房子里，平时神神叨叨的，跟村里人也不亲近。 村里人都说她疯了！ 第119章 林曼妮被害 牛春生看着家里人走的流程，脸色越来越红，不知道待会儿自己该做什么。 偷偷问周母：“舅妈，待会俺得做些啥？” 周母看着傻外甥，笑着说：“你待会儿入洞房！傻孩子！” 这话一出，新房里所有人全都大笑起来。 周母又给牛春生比划一遍，惹得他径直跑出新房门，没敢再在里面多待一会儿。 “卫红，咱们先回吧，我有点儿犯困。”林曼妮打了个哈欠。 今中午她也没午休，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 月份越大，林曼妮除了馋就是嗜睡，每天都像睡不够似的。 周母也说：“卫红，你先陪你嫂子回去。俺还得给你春生哥铺新炕，待会儿再走。” 周卫红带着林曼妮出了新房，也没看见周卫国的身影，以为他也得待会儿才回去。 村街里没有一点儿亮光，脚下还不时有些石头块。 更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丝声音，只有漫天的星辰陪伴着她们。 俩人借着月光，周卫红拉着林曼妮的手在村路上慢慢往家走。可刚走到拐角处，一股大力猛然冲向林曼妮。 猝不及防，人被直接冲到墙上，又磕到地上。 等周卫红回过神时，林曼妮已经整个人趴在墙边的石头上，一动不动。 “嫂子……啊……救人呐！快来人呐！” “哥……周卫国……快来救救俺嫂子……呜呜……嫂子！” 林曼妮的头被磕在墙上又撞到石头上，整个人昏死过去！两腿间鲜血流了一地，染红了一大片土地。 “嫂子……血……你的肚子……” “娘，娘……大哥……快来人呐！” 周卫国从厕所出来后，眼皮一直跳了又跳，心里很难受，像有个大手狠狠抓着他的心脏蹂躏，简直让他痛不欲生！ 结果，还没等他坐下缓过神。恍惚间听到周卫红凄厉的喊叫声，瞬间唤回他的神志。 “呜呜……快来人呐！救救俺嫂子！” 周围的人家听见动静后，纷纷开门出来看情况。 闯入眼帘的就是昏死过去的林曼妮和哭到崩溃的周卫红。 “快去张家喊大队长！快去！” “肚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可惜了！” “卫红，你咋没照顾好你嫂子？让她滑倒了？” …… 周卫红崩溃的大喊着：“是有人要杀俺嫂子，有个人藏拐角这儿推俺嫂子，俺没拉住。” “然后……俺嫂子撞墙边的石头上了！” 一个村民猛跑到张家叫周卫国，惊慌的喊：“大队长，你媳妇出事了！摔地上晕死过去了。” 一句话，震的院子里还在凑热闹的人全部静止住，只有周卫国一人踉踉跄跄的往门外跑。 “大队长，你媳妇在俺家门口躺着呢，得赶紧送卫生院！” “对对……老张叔快去套牛车送林知青去卫生院！” 原本还醉酒的老张叔也被吓的猛然清醒过来，慌里慌张的赶忙往牛圈那儿跑。 屋里的周母听到动静后也紧随着周卫国跑出门。 周卫红远远看见周卫国往这儿跑，心里害怕又紧张，她真没办法给大哥交代呀！ “哥，嫂子……” 周卫红不敢看周卫国血红色的眼睛，这一刻，她明显感觉到他哥想杀人！ “妮妮……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成这样了？卫红，你怎么照顾你嫂子的！” 周卫国崩溃的看着昏迷不醒的林曼妮，双腿径直跪向她的身体，双臂紧紧搂着她抱向怀里。 “哥，嫂子是被人突然推倒的，不是嫂子自己摔的！” 周卫红泪流满面的解释着，她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此刻，周卫国听不见所有人的话，眼里心里只有林曼妮一个人。 明明刚才还活灵活现的人，眨眼间，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喊也不应叫也不灵。 “妮妮……媳妇儿……你看看我好不好？求求你看看我！” 周卫国的眼泪顺着林曼妮的脸颊滑落在地上，勉强撑着身体抱起她，快步走向不远处的牛车。 但没走出几步，周卫国转身扫视一圈身后的村民，眼神阴鸷，冷冽的说：“我知道凶手就在你们中间，你最好别跑，我要你血债血偿！” 随后跑过来的周母看着浑身是血的儿媳妇，也崩溃的大哭出声。 尤其听周卫红说林曼妮是被人故意推倒的，她简直恨不得杀了他全家！ 牛车上垫了厚厚的棉被，周卫国把林曼妮安稳的放在上面，催促着老张叔快点儿赶车。 只见李二狗小心翼翼的凑过来说：“大队长，俺好像看见是个孩子推的，天太黑，没太看清。” 周卫国悄声叮嘱李二狗，“你帮我盯着那个地儿，看谁在那儿看的时间最长，谁去的次数最多，都在那儿干了什么！” 说完，周卫国驾上牛车，载着一家人马不停蹄的往医院赶。 “卫国，俺身上装了所有的钱，咱一定能把曼妮救回来，你别着急！” 周母在车上看顾着林曼妮，浑身哆嗦着跟儿子说话。 她察觉出此刻的儿子又跟刚从部队回来时一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来了必死的感觉。 周卫国一句话没说，只是一味的挥舞着鞭子，目光凛冽的注视前方。 初春得黑夜里，万籁俱寂，偶尔传来几声牛叫。 此刻，老张叔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坐在牛车的另一侧陪着周卫国。 “卫国，不去卫生院吗？怎么往城里走？”看路线不对，老张叔忙出声问。 周卫国只淡淡说了句：“去城里的大医院看。” 眼下，他恨不得给牛车插上翅膀，多耽误一分钟，他的妮妮就多份危险。 牛车用平时一半的时间赶到城里时，已经累的再也迈不动一步，眼看医院就在眼前。 周卫国抱起昏迷不醒的林曼妮往医院里快步走，其他人被远远甩在身后。 刚进门诊大门，扯着嗓子大喊：“医生，医生……救人，快来救人呐！” 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听见这凄厉的嗓音，浑身一震，全着急忙慌的往外跑。 刚出去，就看到一个情绪崩溃的男人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孕妇在瑟瑟发抖的站着。 “快，送抢救室！通知妇科、产科会诊！” 医生接过孕妇放在转运床上，推着人往抢救室跑，边跑边安排人。 周卫国行尸走肉般的跟着他们，双眼猩红的盯着自己被鲜血染红的双手。 此刻，他的心也像死了一般！ 第118章 孙大嫂的恶毒心思 牛春生更是把自己收拾的利利落落的，一头短发修剪的整整齐齐，穿着周姑妈新给做的一身衣服，整个人更英俊了几分。 惹得前来凑热闹的大姑娘小媳妇纷纷脸红不止，私下里偷偷推搡着交流。 “以前也没发现牛春生长的这么好，这一收拾，感觉比电影里的人都好看。” “除了是个聋子，其他外在条件都不错，可惜了！” “你说他咋想的，竟然愿意去当上门女婿？这不是给人戳脊梁骨吗？” “当上门女婿也比娶不上媳妇的强，人家有手有脚，自己干活挣工分，又不是白吃白喝，哪个人敢说到人家面前去？” “人家老丈人家还养着队里的大黄牛，啥也不缺，去那儿也是当自家儿子养，不比娶媳妇强，累死累活全靠自己干。” …… “新娘子来喽！” 老张叔放了一小把鞭炮应应景，省的被人说他家不重视牛春生。 等到牛家门口时，周姑妈早早站在门口迎他俩进屋。 看着俊俏的新媳妇满心欢喜，“玉霞，春生在屋里呢，待会儿你俩磕完头就能把他领走了。” “哎，好的，娘！” 张玉霞羞答答的喊了一句。 这一声“娘”喊得周姑妈浑身通畅，牟足劲答应了一句：“哎，好闺女！” 牛根生站在门前看着漂亮的弟媳妇，心里更羡慕自家的兄弟。 长得既标致又秀气，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当上门女婿也不亏！ 围观的村民没想到新娘子还挺漂亮，纷纷唏嘘出声。 “春生有福气呐，一个聋子能娶上这么漂亮的小媳妇！” “这模样让俺去当上门女婿，俺也愿意！大爷，你家还有闺女不？还缺上门女婿不？” “哈哈哈……” 老张叔乐呵呵的说：“没了，闺女就剩这一个，小伙子你没机会了！” “叔，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呢！” 周姑妈把俩人迎进屋里，端上糖水，“亲家，你也喝杯水再走吧！” “行，那俺就喝一口，金山，秀兰，你俩放心，俺一定好好待春生，一定不让他受屈。”老张叔看着夫妻俩承诺着。 周姑妈笑着说：“咱们一个村的，俺还能不知道你的为人，孩子交给你俺放心。” “秀兰放心俺也放心，张大哥，以后咱俩家就是实在亲戚，啥事别客气。”周姑父知足的说着心里话。 “好嘞！玉霞、春生快来给你们爹娘磕头，磕完咱好早点回！” 一对新人端着喜茶跪在牛金山和周秀兰面前，依次磕完头给俩人敬茶。 等茶喝完后，牛家的鞭炮一响。 牛春生跟着张玉霞上了老张叔家的牛车，三人一起摇摇晃晃的往南山大队走。 周姑父和周姑妈看着儿子渐渐走远，偷偷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回家待客去了。 林曼妮跟着周家人一起去老张家吃酒，酒席简单摆了五桌，老村长在上首。 一看周卫国进门，忙招呼他过去坐，看着周卫国踌躇担心的模样，还不忘打趣他：“你媳妇挺个大肚子又跑不远，担心什么！快过来跟我喝一杯！” 周母也推着他过去，“老村长喊你呢，快点去，曼妮俺和卫红会照顾好。” 林曼妮冲他点头笑了笑，周卫国才依依不舍的换了一桌。 老张家也是给足了牛春生面子，不仅席面上是两荤两素，主食也是猪肉馅饺子，每个人都吃的滚瓜肚圆，撑得很。 老张叔带着俩新人依次给席位上的人敬酒，顺道让人多多担待自家女婿的缺陷。 等到周母这桌时，牛春生当面喊了一声“舅妈”，惹得大家唏嘘不已。 原本村里人还以为牛春生是聋哑人，谁知道人家只是聋不是哑，一时间看着他的眼神变了又变。 孙大嫂躲在门外的拐角处盯着林曼妮的肚子看了许久，久到不知道自己的神情有多贪婪。 “大丫记住娘跟你说的了吗？使劲儿推她一下，赶紧跑，藏起来，别让人抓到。” 孙大嫂面目狰狞的看着孙大丫，现在她只能指望这个大女儿了。 孙大丫瑟缩着说：“娘，俺怕！姐姐是个好人，她还救过俺，俺不想害她的孩子！” 孙大嫂扯过孙大丫的胳膊，眼神毒辣的盯着她，“那你就去推你二婶！她俩你必须选一个！” “娘，俺不敢推二婶，二叔和奶奶会打死俺的！二婶也不会饶了俺！” 孙大丫挣脱着孙大嫂的束缚。 孙大嫂像疯了似的，使劲儿推搡着孙大丫，怒吼着。 “那你就去推林曼妮，她男人是大队长，不敢打你，也不能打你！” “你还小，他们也不会送你去坐牢，最多咱家只是赔点儿钱。只要娘怀上她肚里的那个男娃，咱家的日子就会好过，你爹也不会再打你骂你。” “你每天还能吃饱饭，以后娘还会送你去上学，你就是咱家的大功臣！” “娘求求你，答应娘吧！这次娘再怀不上男娃，你爹就要跟俺离婚给你们娶后娘。难不成你想换个娘？” 孙大丫害怕的看着孙大嫂，拼命的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心里做着最后的挣扎。 可当听到要亲娘换后娘时，她竟然点头答应了！ “娘，俺做还不行嘛！俺一定让红纸粘上血！！” 孙大嫂这才又恢复成平日里温顺和善的模样，慈爱的看着孙大丫，轻抚着她的小脸，诱哄着：“你还是娘最乖的孩子，娘永远疼你最多！” 夜幕渐渐降临时，一众宾客早已散尽，只剩下酩酊大醉的老张叔、老村长和周卫国。 三人时不时对杯豪饮，俩老头吹嘘着自己年轻时的事迹，独留周卫国的眼神时刻跟着自家媳妇。 看着林曼妮跟周母一起进了新房后，才回神听他俩的聊天。 “曼妮，你坐，挺着肚子站着怪累的。”张玉霞拍着炕沿给林曼妮让座。 林曼妮摇头拒绝，讪讪一笑说：“孕妇不能坐新娘的床，我站着看他们滚床就行。” 俩个小男娃在炕上滚了一遍又一遍，确保边边角角全滚到后。老张婶给俩孩子包俩大红包，乐的他们娘眼笑成一条缝。 “妈，我和卫国结婚时怎么没孩子给我俩滚床？”林曼妮好奇的问周母。 第117章 出版社回信 要不是家里实在太穷，哪家舍得自家儿子去别人家当上门女婿？ 牛春生看着周姑妈的神情，安慰着：“娘，两家离得这么近，还是你娘家村的，想俺了就去看，别难过。” 周姑妈嗔笑着比划，“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这都还没办事呢，一点儿也不想娘，没良心的臭小子！” 牛根生看着一脸喜悦的弟弟，比划着问：“春生，你真要去当上门女婿？就不怕在那个村抬不起头吗？” 牛春生安慰着，“孩子也不都是跟她家的姓，人家只要一个娃随她就行，这种要求有几家能做到？再说日子是俺自己过，又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只要人好就行，俺俩说好了也会一起帮着照看咱爹娘，谁家老人都一样亲。” 没想到弟弟一个残疾人都能找到这种好媳妇，牛根生彻底说不出一句话，只剩下狠狠地羡慕。 自从上次他跟连小翠家闹出那么一档子事后，再也没有媒人敢登门给他说亲。 好像他身上带瘟疫一样，村里是个女的见到他都绕道走，还在他身后指指点点的。 真要是这么通情达理的人家，牛根生也想去给人当上门女婿！ 连小翠把孩子打了后还来找过他，但被周姑妈给骂走了。 连大宝和杨梅花出来后，更是像过街老鼠一样，天天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唯恐村里人冲他们扔烂菜叶子。 牛根生给牛春生比划说：“春生，到那后好好跟人家过，过不下去，哥就接你回来，家门永远给你开着。” 牛春生看着大哥，兄弟之情不言而喻，感激的轻轻捶了他前胸一下。 “哥，照顾好爹娘，有事就去南山大队找俺。” “好！你也照顾好自己。” 老张叔趁着天好，给老牛家送了一袋粮食和20块钱红包，算作是给牛春生的彩礼。 粮食被周姑妈留下，20块钱却被周姑妈硬塞回老张叔的口袋里，恼怒着说：要是这20块钱放这儿，两家就不结亲了。 留这儿吃顿午饭后，老张叔跟周姑父又唠会儿闲嗑，才驾着牛车慢悠悠的回去了。 这时，村里人才知道牛春生要去南山大队当上门女婿，纷纷跑到老牛家看笑话。 “秀兰，俺问你咋想的，再穷也不能让儿子去给人上门女婿呀！这不是白养了吗？” “就是！到时候一生孩子，人家再把春生撵回来咋整？你让春生以后住哪儿？” “这么好个儿子，说不要就不要了？不要给俺，正好给俺二妞当男人，俺二妞虽然胖点懒点，其他毛病可没有。” “你家二妞哪儿是胖点？都快两百斤了，谁敢娶？万一办事的时候给压坏了可咋整？哈哈哈……” …… 周姑妈从屋里抓了一把水果糖分给她们，笑着说：“那是俺娘家村，大家都是老邻居，知根知底的，很放心！” “再说俺家卫国还是大队长，哪能看见表兄弟白被欺负！就俺嫂子都不让，俺家春生到那儿比在咱村舒坦。” “人家老人说了，只要一个娃跟人家姓就行，其他的都跟俺家姓牛，这种明事理的人家，俺还上哪儿去找？” 村里人听周姑妈这一说，全都不再多说一句难听话，眨眼间换了副嘴脸，纷纷恭喜起来。 “那你以后可享福了，去哪儿住都硬气，到哪儿都方便。” “以后去春生家就跟串门一样，既能回娘家看看，还能顺道去看儿子，一举两得。” “等到结婚那天，俺可得好好看看新娘子有多漂亮，勾的春生都舍不得回家了，是吧？哈哈哈……” “好好……俺到时候一定多给你们准备点瓜子花生，让你们好好看看新娘子。” 周姑妈笑着把邻居一一送出家门。 回屋后，又开始着急忙慌的给牛春生缝被子和新衣服。 牛家的喜气也传来老周家，这天，林曼妮自己在院子里溜达时。 门外传来邮递员的喊声：“是周卫国家吗？有你的信！” 一听有信，林曼妮都顾不上怀孕的大肚子，一颠一颠的往外小跑着，惹得身后的周母一阵惊呼。 “哎呦喂，闺女，小心点，你看你那肚子能跑吗？慢慢走……” 紧张的周母都顾不上自己还没擦干净的手，也跟着跑出来。 “是亲家哥的信不？他还好不？”周母知道平时没人给林曼妮写信，除了她哥，谁还知道她住这儿。 林曼妮拿到信后，着急的拆开看，一点儿没注意周围人的八卦眼神。 “林知青，你哥又给你寄钱了吗？这次寄了多少？” “不会又给你寄了200块吧？这离上次寄的那200块才几个月！” “肯定不是，你没看邮递员把信给她，人就走了嘛！这次肯定没有钱，只是来报平安的。” …… 众人的话没有打断林曼妮看信的热情，一看内容知道她的连环画被选中后，高兴地她也顾不得上理这些看热闹的人。 只剩下周母在外面跟他们瞎扯，自己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回这封信。 一本连环画定价一般在一毛到五毛之间，有的甚至八九分钱的也有，她这个定高了不好，定低了也不行，最好取中间值。 至于打包卖还是分成卖，她打算跟周卫国商量一下。 晚上等周卫国回来后，搂着媳妇满足的躺在炕上，大手抚摸着媳妇的孕肚。 “卫国，出版社来信了，问咱们选择哪种方式出版，一种是打包给出版社，直接买断；一种是分成，出版多少给咱提成多少。咱们选哪种？” 周卫国思考会儿问：“我看你书上的作者名儿不是真名，写的是‘林庸’，为啥起这个名？庸庸碌碌吗？” “不想当人眼靶子，还是低调点好。万一被人眼红，这也是个说辞。” 林曼妮没想到男人会这么细心，观察的很仔细。 “那咱们就打包吧，过了这几年，再选其他的。” “行，那就一次性打包，以防万一。” 俩人定好后，林曼妮写完回信，周卫国抽空去镇上寄出去，只等着出版社的汇款单。 牛春生的婚礼也在这个月底如期举行。一大早老张叔带着张玉霞，驾着装扮一新的牛车去周姑妈家接亲。 第116章 牛春生相亲记 身后跟着的牛春生一眼看到东屋门帘后的姑娘，霎时，一张脸变的通红。 林曼妮热情的把周姑妈迎进屋，催促着周卫红去找周母：“卫红，快去把妈喊回来。” “哎，嫂子，俺知道了。” 进屋后，周姑妈不动声色的打量张玉霞一眼，热络的跟老张婶扯闲话。 反而，两个年轻人扭捏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偷偷用余光互相打量着对方，脸色都泛着红光，双手都不知道该往放哪儿。 “张婶，姑，咱们去我屋里坐会儿吧。正好你们给我说说以后怎么带孩子，怎么坐月子。” 林曼妮笑着邀请俩人跟她走，想给两个年轻人留个说话的空。 老张婶一拍大腿的答应下来，“行，俺老婆子就好好跟你唠唠，俺可是很有经验。走吧，大妹子，咱们一起去你侄媳妇屋里坐会儿。” “那感情好！走吧，老姐姐！”周姑妈拉着老张婶的手一路走出门。 没几分钟，东屋里只剩下牛春生和张玉霞。 俩人一同坐在炕沿边，没人开口说第一句话，张玉霞看男人这么木讷，不禁有点儿心急。 在纸上写下：你不会说话吗？ 牛春生一看，差点儿急眼，忙说：“俺会说话，就是听不见声儿。” 话音一出，张玉霞停滞住！ 她没想到这人的说话声那么好听，磁性、浑厚又沉稳，就像播音员一样。 羞红脸写下：你声音真好听！ 没想到简单一句话，让牛春生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纠结半天只蹦出一句话：“你长得也好看，像花一样！” 这话一出，惹的张玉霞径直笑出声。 整个人瞬间明媚起来，惹得牛春生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头一次被一个男人直勾勾的看，张玉霞一时羞恼起来，写下：“不许这么看我！” “为啥？”牛春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问出这话。 张春霞扭捏写下：“害羞！” “俺也害羞！” 牛春生也羞涩地低下头，没敢再多看一眼。 看俩人聊得还挺顺畅，张玉霞写下问：“你愿意来俺家当上门女婿？以后跟俺一起赡养俺爹娘？” “俺愿意，但以后孩子的姓还是原来说好的吗？”牛春生问出他心里的疑惑。 张玉霞写下：“只要有个孩子跟俺的姓就行，俩男孩、俩女孩的话，一边随一个；一男一女的话，男的随你女的随俺，怎么样？” 牛春生没想到人家这么大度，换成其他家的上门女婿，孩子全随女方的姓，哪儿有顾虑男方这么多的！ “行，那俺同意！你真的乐意俺吗？”牛春生涨红着脸害羞的问。 张玉霞也红着脸写下：“那俺也愿意！” 情意相通后，俩年轻人全抬头看向对方，里面盛满兴奋、羞涩、期许…… “相完了吗？俺是不是回来晚了？”周母火急火燎的闯进屋，正好看见俩人的大红脸。 忙装作什么也没看见，急忙后退出去，故意喊：“曼妮，娘回来了，你想不想吃点东西？” 西屋里的人，一听周母回来了，也都出屋来迎她。 她们正在打量林曼妮的孕肚，俩人一致肯定怀的绝对是个男娃！ 老张婶羡慕的看着林曼妮，“曼妮真有福气，年纪轻轻就生个男娃，以后大队长还不知道怎么宝贝你呢！” 周姑妈乐呵呵的说：“俺家卫国都不用曼妮生男娃也宝贝的很，天天媳妇长媳妇短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个漂亮媳妇。” “这倒是，大队长宠媳妇全村都出名，惹的村里谁家小媳妇不羡慕！都说是曼妮长得好，俺看是人家的命好！”老张婶笑眯着眼说。 周母高兴的回俩人，“生男生女都一样，只要是俺儿媳妇生的，俺都喜欢。” “你们猜俺刚才去东屋看到啥了？”周母很神秘的问。 “啥？俩人刚认识敢干啥？俺家春生可很老实。”这个周姑妈敢打保证。 老张婶也不甘示弱，“俺家玉霞更老实，以前都没跟男的多说过一句话。” “哈哈哈……看你俩紧张的！俺看见他俩全大红脸，偷摸不知道说些啥。玉霞写春生看，俩人聊的有来有往的。俺看这亲事准成！”周母拍胸脯的说。 老张婶拍手赞同，“那感情好，咱俩家总算结成亲家了！知根知底，还一个村的，以后孩子们有啥事还能互相帮衬。” “谁说不是呢！这儿不仅是俺的娘家还是俺儿子的家，离俺更近了。” 周姑妈一点不在意外人咋看这门亲事，她只想让两个儿子找个知冷知热能陪他们一辈子的人。 “秀兰，那这门亲事俺定下了，你家要多少彩礼？只要俺出的起，俺都给。”老张婶很诚恳看向周姑妈。 一提彩礼，周姑妈忙摆手拒绝，“俺一分钱都不要，俺不是卖儿子，俺只是想给儿子找个知心人。钱留给他们小两口就行。” 老张婶赞许的点头：“这你放心，俺老张家的为人你还不知道，肯定不让春生多吃一点苦，俺肯定把他当俺亲儿子看待。” “那就好，俺家春生人老实，也踏实。虽然他耳聋，但他心眼好，心善的很。”周姑妈很不舍的夸赞着儿子。 “以后常来这儿住，咱们都是一家人！”老张婶看出周姑妈的难过，忙安慰她。 “哎，哎……好！” 一屋子人正说的热闹，东屋的俩人也一前一后过来了。 张玉霞羞涩地说：“娘，俺们都同意了。” 牛春生看了一眼张玉霞，也跟周姑妈说：“娘，俺俩都说好了。” “行，老姐姐，那咱俩家就给俩孩子操办喜事！”周姑妈高兴地看着俩人。 老张婶也一脸兴奋的说：“办，俺一定好好请大家吃一顿！到时候都来昂，曼妮你也来，尝尝婶子家的席好吃不！” “到时候肯定去！以后咱真的就是亲戚了。” 周母看着林曼妮满意的笑着，感叹自家儿媳真是个福星，从她进了家门，老周家的日子真是蒸蒸日上！ 一切商议定后，老张家连夜挑了几个黄道吉日去牛家选。 为了不耽误春天上工，赶早不赶晚，俩家一致同意选在这个月的月底操办。 正好空余几天时间去给新人准备点儿结婚用的东西，省的让村里人笑话，看不起他们！ 第115章 张家闺女——张玉霞 “行，俺回去找老张叔说去。你们抽空早点来，来咱家见就行。那俺先回去了，俺还得回去照顾曼妮呢。”周母乐呵呵的往外走。 周姑妈起身往外送周母，边走边聊：“姐，多亏你一直惦记那俩混小子，要不都没人敢上门给他俩说亲。” “都是自家孩子，谁不盼望他们过的好！别送了，俺得快点儿回去。” 晚上，周母熬了浓香的小米粥，炒的土豆丝，做的水馍。 原本还以为儿媳能吃三四个，结果只吃两个就放下筷子了。 周母疑惑的问：“曼妮，咋不吃了？不香吗？” “娘，俺嫂子不敢吃太多，医生说俺嫂子营养过剩，孩子太大，让俺嫂子节制。” 林曼妮强忍着嘴馋：“妈，我是得少吃点，你没看我光长肚子吗？吃的东西全进这孩子的肚里了。” “说明孩子嘴壮，是好事！不过是得少吃点，要不生的时候你受罪。以后生完饭多出去溜达溜达，也有助于生产。” “可能也是因为你这段时间吃完饭就坐那画连环画才长的，以后多出去走走。” 周母盯着兄妹俩，命令道：“你俩没事多带曼妮出去转转，有事俺带她出去转，给她做个伴。” “行，俺知道，娘，俺保证照顾好嫂子。” 周卫国也低头答应着：“放心吧，娘，我肯定照顾好曼妮。” 深夜孙老大家，孙大嫂看着平平无奇的红纸问：“当家的，你说神婆说的真管用吗？万一出事咋整？” “你傻呀！不会偷着弄！你想好用谁家的换吗？要换咱就换个好的！别换个傻子回来。” 其实孙老大已经打算好换谁家的娃，但他不敢说出来。 孙大嫂不可思议的盯着孙老大，“万一被大队长知道，会打死你的！” 孙老大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你非得自己做？你不会让这俩丫头片子做？反正他媳妇不是挺喜欢她俩的吗？说不准她俩比咱们做的还顺利！” “要做就尽快，早点怀上娃，俺也早点了件心事。娘说了你这次要还怀不上男娃，就让俺跟你离婚再娶一个能生的，你自己掂量着办！” 孙大嫂没想到婆婆真这么打算，吓得她忙点头应下，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跟俩孩子说。 从这晚之后，孙大嫂白天都在周家门口溜达好几次，人出来没碰见倒是天天看人家过得神仙日子。 今儿周母问曼妮想不想吃红烧肉；明儿大队长问媳妇吃个苹果吧；后儿周卫红喊嫂子来喝鸡汤…… 这日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 不知不觉又过去几天，麦扬上的土培砖个个被晾的很结实。 为了学校早日建成，不耽误大家上工，村里能出动的男女老少全帮忙去了。 女的帮忙往宅基地运砖，男的挖地基夯地基，会木工的刨门窗做房梁……各有各的活，各有各的忙。 周家只剩周卫红在家陪着林曼妮，俩人在家等着周姑妈带着牛春生来家里相亲。 “卫红，你见过张玉霞吗？长得怎么样？” 林曼妮坐在椅子上吃着核桃仁，这些都是周卫国平时进山里给她捡的，还有野板栗、野松子…… 周卫红在一旁刷锅洗碗，还不忘往门外看，“长得挺好看的，不是很白，但很秀气，不过没嫂子你好看。” 话音还没落下，门口就传来老张婶的声音：“家里有人吗？俺是玉霞的娘！” “有，婶子进来吧。”林曼妮忙起身挺着肚子出门去迎人。 老张婶看着林曼妮的大肚子羡慕的问：“曼妮，娃几个月了？” “五个月，您快进来坐。卫红，进屋倒两杯糖水。” 林曼妮瞅着老张婶身后的姑娘感觉还不错，长得很标致！ 等俩人坐下后，看着张玉霞问：“婶子，玉霞妹子多大了？人长得好漂亮！” 老张婶笑着看向自家闺女说：“过完年23岁，老姑娘了！这不她爹着急让她嫁人呢！曼妮你多大？这么快就要当娘了。” 林曼妮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我过完年22岁，也不小了。” “还小呢，看着都不大，大队长比你大四岁，对不？” “是大四岁。”林曼妮没想到老张婶会这么清楚，好奇的看向她。 老张婶解释说：“以前原本说让俺玉霞跟卫国试试的，结果卫国不愿意，直接给俺推了。谁能想到他眼光这么高，喜欢你这样的大美人！” 林曼妮没想到他俩还有这样的缘分，看了一眼张玉霞，俩人直接对视一眼，都难为情的笑了一下。 “婶子，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你看咱俩家还是要做亲戚的。春生哥长得也是一表人才，精神的很。” “是，今年过年俺偷偷见过，长得确实不错，要不俺也不会让她爹去找卫国说这件事。” 老张婶回想起过年见得那个年轻人，面相温和，一说一笑，个儿还高，身子骨也结实，一看就知道是干活的好手。 “你们不介意春生哥是个聋子吗？”林曼妮问出她的担忧。 一直没说话的张玉霞说：“俺不介意，俺识字儿，有啥话俺给他写下来看，你看俺带本和笔来的。” 林曼妮看着带来的东西笑起来，心想着这姑娘真实诚！ 周卫红直接打趣她，“玉霞姐，俺表哥是个聋子你带笔和本，他要是个哑巴的话，你不会还带笔和本吧？” 张玉霞羞涩的笑着说：“那换他带笔和本。” “哈哈哈……” 霎时，屋里的三人全大笑起来。 周姑妈带着牛春生正好走进大门口，听见里面的笑声时，忙把儿子拉到一边给他整理衣服。 边整理边跟他比划，“那姑娘在家里等着呢，待会儿跟人要好好聊，别不好意思。” 一听周姑妈说这话，牛春生紧张的恨不得立马掉头走，眼睛都不敢往里看，一直盯着自己的鞋面。 气的周姑妈狠拍他后背一下，比划说：“抬头挺胸，眼睛看前面，精神点！别窝窝囊囊的给老娘丢人！” “知道了，娘！”牛春生羞涩地不敢看人。 第114章 老张叔替闺女说亲 老村长吧嗒着旱烟，看着不远处翠绿的小麦。麦子逐渐在严冬里缓过来神儿，一块块麦田也都焕发出生机。 原本略微枯黄的麦叶逐渐脱下黄袍换上绿衣，整片的麦田正英姿勃发的努力向上生长着。 “卫国，你看今年的麦子不错，不出意外肯定又是个丰收年，说不准今年大家还可以多分10斤小麦。” 周卫国站在一旁看向远方，映入眼帘的都是一片青翠。 老实的说：“伯，看样子确实不错，只要别旱着、涝着，应该能多打点粮食。” 气的老村长笑着骂他，“你个臭小子，就不会多说点好听的，尽挑实话说！赶紧带你媳妇去医院检查吧，省的在我耳边唠叨。” 看着媳妇日渐变大的肚子，周卫国早就焦急的不能行，奈何老村长一直说不通，非让他在这儿监工他们干活。 隔天一早，周卫国包着牛车带着林曼妮和周卫红一路往城里走，把媳妇裹得严严实实，生怕冻着人。 老张叔挥舞着手里鞭子问周卫国，“大队长，咱公社的卫生院不能检查吗？还非得跑城里去，这路程比平时可多一倍呢。” 周卫国在前面和他并排坐着，笑着看了媳妇一眼说：“大医院检查一遍，心里放心，图保险。” “这也就是你媳妇，咱村里好多婆娘从怀到生都没去过医院，在家里的土炕上生了一个又一个，娃照样好着呢。” “你家太娇惯了！你把媳妇宠的都惹村里人眼红，哪家男人像你一样惯媳妇？俺可从来没听说过。” 老张叔说话一点没避人，听到周卫红的耳朵里都觉得很刺耳。 忍不住开口怼：“老张叔，俺嫂子本来就娇贵，村里那些妇女咋能跟俺嫂子比！” “这倒也是，好好照顾人家，别人家哥回来了没法交代。”老张叔叮嘱着周卫国。 “你姑家的小儿子多大了？娶亲没？” 周卫国没想到老张叔会问他这个，“没有，不好娶，有点儿耳聋，家也穷。” 老张叔过年时见过牛春生一面，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伙，可没想到是个聋子。 “天生的还是生病成这样的？会说话不？”老张叔细心打探着。 周卫国看他这么感兴趣，干脆把牛春生的情况细心介绍了一遍，听的老张叔都钦佩不已。 “跟俺家的玉霞说说吧，成婚后让他来俺家住，以后生娃了有个男娃跟俺的姓就行。行不？” “俺的房子、养老送终都归他小两口管，算俺家的上门女婿，只要他能养活俺们就行。” “俺肯定也当亲儿子待他，不让他受屈。”老张叔很诚恳的跟周卫国说他的打算。 没想到老张叔会这么说，周卫国思索半天，才问原因：“原先不是说玉芬和玉霞一起给你们养老吗？现在怎么只给玉霞了？” “哎！大闺女家的男人不愿意让个男娃跟俺家的姓，俺也不愿意把东西跟他家平分，现在想给小女儿挑个上门女婿。”老张叔叹口气。 周卫国一听老张家想找上门女婿，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着说。 这年头是个男的，谁也不愿意去别人家当上门女婿。 林曼妮听前面人聊了那么多，冷不丁出声问：“上门女婿不是所有孩子都跟女方姓吗？叔，你家咋只要一个呢？” 老张叔解释说：“一个就行了，要那么多没啥用！真要生不出男娃的话，一个女娃跟俺们姓也行。反正孩子都是自己的，这话也是说给外人听的。” “卫国，我倒觉得这个方法能行，反正日子是自己过的，管别人那么多干嘛！” 听完媳妇的话后，周卫国也没急的答应下来，只跟老张叔说回去跟周姑妈商量一下。 看到人家没拒绝，乐的老张叔赶牛车更有劲了。 在医院里检查一遍后，医生叮嘱林曼妮让少吃点，说胎儿有点儿大，怕生的时候不容易。 原本林曼妮还对现在孕检很感兴趣，没想到只是听个胎心，检查个腰围、体重，又听到胎大，把她整个人焦虑的不行。 吓得她一个劲儿的问周卫国：“卫国，万一生不下来咋办？万一我生着生着没了呢？” 这些话一出口，吓得周卫国赶忙去捂她的嘴巴，一个劲儿“呸呸呸”，生气的说：“说点儿吉利话！” 周卫红也被林曼妮吓的不轻，惊慌失措的看着俩人，生怕林曼妮出啥事，到时候她家就完了！ 起码她哥心又得死一次，这一次恐怕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看着兄妹俩被她吓的不轻，林曼妮大笑起来，挨个安慰着，“你俩怕啥，是我生又不是你们生，你看看你俩吓得，小脸惨白！” “嫂子，人吓人会吓死人！再说，你要真出啥事，俺哥第一个活不成。”周卫红担忧的看着林曼妮。 周卫国委屈的把林曼妮抱在怀里，“咱生完这一个不生了，等冬天我就来做结扎。” “孩子有没有无所谓，我只想要你！你要出啥事，我也活不成了！” 没想到周卫国会这么想，林曼妮轻拍着他安慰，“我就是吓唬你俩玩，怎么都这么胆小？” “媳妇儿……不要说不吉利的话！我受不住！”周卫国委屈巴巴的看着林曼妮。 瞅着俩人忧心的面孔，林曼妮装作轻松的模样拉着他们往外走，边走边催促周卫国：“快去帮我邮东西。” 晚上回来后，周卫国把老张叔的话跟周母说了一遍，思索过后，周母感觉这个方法可以。 虽然名义上是上门女婿，但孩子可以跟自己姓，这才是最主要的。 隔天一早，周母就去周姑妈家跑了一趟，简单说了一下老张叔家的情况。 “金山，秀兰，俺感觉这个方法行。虽然对外说是上门女婿，但孩子可是跟咱的姓，人家只要求一个娃跟他姓就行。” “能娶一个算一个，春生跟俺一个村，俺和卫国还能照看他一下，吃不了亏，也没人敢欺负他！俺们肯定把他护的好好的。” 牛家夫妻俩对视一眼，看着周母说：“姐，毕竟是上门女婿，名声不好听呀。” “你俩不要那么死心眼，孩子能娶上媳妇比啥都强，至于以后娃先随谁的姓，小两口商量着来，不用咱们操心！” 周母劝解着俩人，看着娘家侄都没娶媳妇，她比谁都急！ 第113章 第一次胎动 神婆看着地上虔诚跪着的人，嘴里神神叨叨的掐算着，闭着眼说：“你俩命中没男娃，再生也生不出来。” 这话一出，孙老大惨白着一张脸，颓然的坐在地上。嘴里直嘟囔着：“那怎么办？以后谁给俺养老送终？谁给俺摔盆？呜呜……” “神婆，求求你救救俺两口子，让俺们生个男娃吧！俺俩下辈子一定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孙大嫂“哐哐哐”的在地上磕着头，似乎一点儿也不怕疼，没磕几下额头上已经鼓起大包。 神婆闭着眼说：“要想生也可以，得请神给你俩送子，你俩有钱吗？” “多少钱？俺俩有！俺俩砸锅卖铁也给您凑齐！” 孙老大一听有招，马上又虔诚的跪好。 神婆装模作样的说：“至少得50块，要不然不管用！” “50块？这么多！” 孙大嫂难以置信的看着神婆。 原本她还以为几块钱就行，哪曾想比娶个媳妇都贵！ 孙老大咬牙保证，“俺出……只要能让俺生个儿子就行，再多俺也出。” 俩人又偷摸回家后，孙老大立马去孙老婶屋里偷偷哭诉。 原本孙老婶不想花这么多钱，奈何孙老大威胁说不给钱就分家！ 无奈之下掏出50块钱后，还故意挑拨，“老大，这么多钱娶个媳妇都够了。要不咱别要她，再换个媳妇好不好？” 孙老大有了一丝犹豫，踌躇好久说：“娘，俺再试这一次。实在不行俺就换个婆娘，她生不出来不代表别人也不行！” 孙老婶巴不得孙老大有这觉悟，忙点头答应，警告着：“回去给她上上弦儿，别让她整天跟没事人似的。眼看老二家的又生出个男娃，你这连个毛都没有！” 孙老大羞愧的连连点头，当初娶孙大嫂就是看她年轻漂亮，没成想这么不顶用！ 回屋后，孙老大把他的打算告诉孙大嫂时，吓得孙大嫂一个劲的哀求他，唯恐自己会被离婚给撵回娘家。 隔天深夜，俩人再次偷摸去神婆家，虔诚的供奉上50块钱后，齐齐的跪在地上磕头。 神婆装腔作势的说：“原本你俩命中无子，奈何你俩的虔诚之心感动上天，特意赐给你俩一个儿子。” “你俩只需要找个怀孕的女人，让这红纸沾点她的血，晚上再放在枕头下干那事，她肚里的儿子就会变成你俩的儿子。” 孙老大接过红纸后，仔细翻看一遍，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同，跟普通红纸一样。 孙大嫂却在琢磨村里谁家有孕妇，盘算完全村的女人，目标人物只有两个人选：一个是林曼妮；一个是她的妯娌！ 拿了东西回家后，孙老大把红纸交到孙大嫂的手里，不耐烦的嘱咐着：“红纸给你，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别留下把柄，让人看见！” 忐忑不安的接过红纸，孙大嫂纠结一晚上没睡着。 身旁的男人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睡得昏天黑地。 林曼妮的孕期生活过的相当舒适，自从不孕吐后，她吃嘛嘛香，家里的伙食标准一切以她为主。 在全家人的照顾下，整个人越发的光彩照人，皮肤比刚来时更加细腻有光泽，小脸整整圆了一圈。 胳膊和腿儿照样很纤细，唯独大了个肚子，村里的老人看见后都说怀的是个儿子。 每次都惹得周母喜笑颜开，更尽心尽力的照顾林曼妮。 周卫国看着媳妇的肚子渐渐大起来，却整晚担忧的睡不好。 他还时刻记得林靖轩临走前的叮嘱，让他一定要带林曼妮去城里的医院生产。 “你干嘛整晚不睡，老盯着我看，怪瘆人的！” 林曼妮躺在枕头上，瞅着眼前愁眉不展的男人。 周卫国焦虑的说：“看你每天挺个大肚子怪累的，心疼你。媳妇，我带你去城里的医院检查一下吧？你哥走之前还特意嘱咐过我。” “行，你们这几天不是在打土坯吗？等打完晾着再去，正好你们也歇几天。” 伸手轻抚着周卫国的眉眼，林曼妮嬉闹着说：“顺便把我画好的连环画寄给出版社试试，万一被选中呢？还能给家里增加一份收入，你也不用那么累。” 周卫国感动着林曼妮的体贴，抓过她调皮的小手，放在嘴边轻轻吻着，温柔的说：“好，都听你的，咱家你说了算。” “每天不用回来那么勤快，好好干活，谁像你似的动不动就往家跑，惹人笑话。”林曼妮娇嗔一句。 周卫国吻了一下媳妇的嘴唇，把手放在她日渐隆起的肚子上，温和的解释：“不放心你，怕你照顾不好自己。万一不小心摔倒怎么办？磕着？碰着呢？” “哪有那么脆弱？我是怀个孩子，又不是怀颗地雷！” 听到周卫国的话，林曼妮大笑起来，猛然间，她止住笑声，呆傻的看着周卫国。 “怎么了？媳妇，你别吓我！哪儿不舒服？” 周卫国脸色苍白的看着林曼妮，看她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唯恐她出事。 林曼妮惊喜的说：“卫国，他动了，他动了！不信你摸摸！” 握着周卫国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里面的宝贝似乎知道父母很爱他，故意又踢了一下肚皮，恰好踢到周卫国的手心里。 这下换周卫国呆傻在一旁，喃喃自语的说：“他真的动了！他听得见咱们说话！” “对，卫国，这是咱们孩子的第一次胎动，你记住了吗？”林曼妮娇宠的看着他。 俩人一样满眼的欣喜！ 周卫国满足的看着她，“嗯，媳妇，我会好好爱你跟孩子的。” “知道就好，孩子爹！” 林曼妮看着周卫国的傻样，娇嗔着说。 一整晚，周卫国的大手就没离开过林曼妮的肚子。偶尔一次胎动能让他惊喜好久，惹的他几乎一晚没睡。 隔天去打土培时，还被一群汉子调笑着。 嘲笑他媳妇都怀孕了，还不让人多歇歇，把自己搞得一双黑眼圈。 汉子里只有孙老大一人默不作声，他也清楚现在村里只有两个女的怀孕，只是不知道自家婆娘会挑谁下手。 土培打了一个多月，数量多的不仅能盖四五间房，还能给学校围个大院墙。 老村长满意的看着一麦扬的土培砖，高兴地冲男人们喊：“正好这些砖晾干，大家也能歇歇，再过几天，大家伙一起给村里的娃盖学校。” “好，听老村长的！” 一呼百应的声音从一群男人中间传出来。 第112章 陆雪花高调嫁人 甜蜜的扬起脸，闭上眼，等着刘大海。 刘大海没想到陆雪花会这么痛快的答应他，心里美的简直冒泡！ 轻搂着她柔软的腰身往自己怀里带，还怕陆雪花嫌弃他嘴里的酒味，喝了好几口清水漱口。 时间长的等的陆雪花都有点不耐烦，睁开眼睛看着他，羞恼的问：“还没好吗？再不亲，我可出去了！” 刘大海涨红着脸不敢直视她，慌张的说：“好……好了！我就是有点儿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做。” 没想到这个胖子还是第一次，陆雪花装作害羞的说：“我也紧张……既然咱俩都是第一次还不会的话，要不这次就算了。” 一看快到嘴的肉要飞了，刘大海着急的说：“没……没事，咱俩可以一起慢慢学，总得有个开头。再说咱俩都定亲了，亲一下也没事。你说是不？” “嗯，你说的好像也对，那你还不快点。”陆雪花装作害羞的不敢抬头看他。 刘大海偷偷给自己打气，装作很老练的抱着陆雪花，可一身颤抖的肥肉暴露了他的紧张。 “雪花……”刘大海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天知道深夜里他已经偷偷喊过几次！ 陆雪花再次抬起头，闭上眼等着，刘大海激动地缓缓靠近，直到两个嘴唇紧密连上。 刘大海像吃不够一样，紧紧吮吸着，不舍得松开一下。陆雪花被迫承受着狂风暴雨，感受着身体里的血液再次沸腾起来，不住的呢喃出声。 时间久到，血腥味儿在俩人的口腔里蔓延起来，刘大海才不舍的松开陆雪花的身子。 看见她略微红肿的嘴唇，刘大海满脸羞愧的道歉：“对不起，给你吸破了，下次我一定小心点。” 陆雪花娇媚的盯着眼前这个肥胖的男人，以前她怎么不知道这种强制爱会这么让人沉醉！ 小脸羞红的低头回着话，“嗯，以后咱俩一起慢慢学！” 年后王大山被四个姐从卫生院接回家时，看着一屋子碎片，心里恼怒的很！ 他没想到陆雪花会这么狠，原本王大山还打算自己偷偷想个办法哄骗她去打胎。 谁能想到人家直接打完，还给他送回来了！ “大山呐，你媳妇要跟你离婚，孩子也掉了。你咋想的？”王大娘心疼的看着炕上的儿子。 虽然她恨儿媳家的兄弟们手狠，但自家儿子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她也不好意思多说儿媳一句难听的话。 谁让是她儿子有错在先呢！ 王大山看着突然苍老下来的娘，眼中流露出不忍。 故作坚强的说：“离就离！没了金刚钻还不揽瓷器活？我再娶个更好的！” “哎……行吧。闹成这样，你俩以后肯定也过不到一起，早离早省心！” 王大娘一向娇惯这个老来子，对于王大山她从来都是有求必应，更何况再给儿子娶个媳妇。 当天周姑妈一家回去后，林曼妮窝在周卫国的怀里闲聊天。 “卫国，我看姑父的身体比前段时间好多了。那野山参还是有效的，没白送。” 林曼妮的小手一直在周卫国的胸膛上撩拨着，时不时捏捏这儿，摸摸那儿。 控制住她为所欲为的动作，周卫国笑着说：“姑也是这么说的，她还让我感谢你呢。要不是你，姑父的身体在这个寒冬恐怕还得住两次院。”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滑嫩的小手挣脱出束缚，一路向下，摸着男人结实的腹肌，手感还跟以前一样的好。 周卫国难耐的制止住媳妇的小动作，声音略微隐忍的说：“媳妇，别着我！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林曼妮微微欠起身，娇滴滴的说：“我都三个月了！再忍下去得出毛病！” “妮妮……你这肚子我都不敢碰！”周卫国难受的说出原因。 “没事儿，你注意点……” 林曼妮千娇百媚的撩拨着周卫国，直到男人缴械投降。 过后，周卫国担心的整夜都睡不好，时不时爬起来看林曼妮的动静，看人睡得呼呼的跟只小猫一样。 自嘲的笑了一声，才搂着娇媳妇沉沉的睡着了。 陆雪花的婚礼办得红火又热闹，老陆家这次算是让南山大队的人开眼了。 一溜水的高档聘礼羡慕的小姑娘、小媳妇纷纷眼红，陆雪花穿着簇新的大红色喜服坐在来迎亲的马车上，整个人看起来更明艳动人。 陆母拄着拐痛哭流涕的送闺女出嫁，时不时挥挥手，舍不得让人走。 老村长双手背后，长叹一口气，感慨出声：“可算是嫁出去了！” 惹得送嫁的人哄然大笑起来，更是遭了陆母好一顿白眼。 林曼妮挺着肚子跟着周卫国，远远的看着迎亲队伍走远，兴奋的说：“原来现在是这样娶亲的！” 听到媳妇的话后，周卫国扶着林曼妮慢慢往回走。 笑着问：“是不是觉得咱俩的婚礼办得太简单了？没有自行车，没有缝纫机……媳妇，我会努力的，别人有的，以后你也会有。” “我才不稀罕这些，只是觉得这婚礼新奇、简单，过程不繁琐，不累人。你想哪去了！” 林曼妮娇嗔一句，白了周卫国一眼。 俩人的身影吸引了人群里另一个人的目光，孙大嫂羡慕的看着林曼妮的肚子。 “看样子怀的是个男娃。”孙二嫂嘴里嗦着一根辣疙瘩丝吃着，毫不留情的戳穿孙大嫂，“看了也白看，不是你的。” 孙老二家也是喜事临门，在王二麻子的助力下，俩人现在也是要添丁添福了。 孙二嫂刚去蔡婆子那儿把了脉说是怀孕了，回家告诉孙老婶后，可让孙老婶好一顿稀罕，更是把孙大嫂骂的狗血淋头。 孙老大知道二弟家的又怀孕后，回屋更是揪着孙大嫂狠狠打了一顿，嫌弃她肚子不争气！ 事后，孙大嫂抱着二女儿枯坐一夜，整夜未眠。 一直想不明白怎么别人都会生儿子，只有她不会！ 孙二嫂瞅着孙大嫂的傻样，故意恶心她，“实在不行去神婆那看看吧，你看神婆说陆雪花会嫁出去，这不果然嫁了，还嫁的挺好。” “先看看你有没有生男娃的命，再怀孩子吧。别生一个扔一个，还不够造孽的！” 说完，自己嘚瑟的扭着屁股走了，也不管孙大嫂听进心里没。 可这话却在孙大嫂的心里激起不小的涟漪！ 第111章 陆雪花主动订婚 林曼妮看着周母一大早起来又是剁饺子馅，又是杀鸡，很好奇的问她。 周母笑眯眯的说：“对，今年你怀孕，咱就不去了，换他们来咱家走亲戚。” “那感情好！走的时候正好给姑父带点咱们泡的果酒尝尝鲜。” “行，只要你舍得。”周母欣慰的看着自家儿媳。 林曼妮嘴里吃着白梨，满口的汁水，还不忘说：“自家酿的，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有啥舍不得。” 俩人正聊的起劲时，果然，门外响起周姑妈的声音，“姐，在家吗？” 周姑父也乐呵呵的一起进了门，看着厨屋里一起忙活的婆媳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姐，你先别着急做饭，待会让秀兰帮你一起做。” “行行……春生和根生呢？他俩咋没来？”周母好奇的往门外看。 “路上碰见卫国说要上山，三人又一起上山去了。” 周姑妈洗好手，接过周母手里的活，一起干起来。 “曼妮，几个月了？”周姑妈高兴的瞅着林曼妮的肚子。 “姑，三个月了。” 周姑妈一脸喜庆地跟周母说：“这孩子有福气，正好能赶上下次分粮，带嘴来的。” “谁说不是呢！就是前俩月太闹腾人，吃了就吐，还什么都吃不下！天天靠着糖水吊着他娘的命，可把卫国心疼坏了。” 现在周母想起儿子天天崩溃的傻样，还感觉好笑。 有次儿媳妇吐的太厉害，胆汁都快吐出来，气的周卫国非要带她去城里医院把孩子给打掉。 要不是林曼妮骂他几句，恐怕这孩子的命早就被他爹给扼杀了。 从林曼妮吃饭不吐后，隔三差五，周卫国就上山抓只野鸡或者逮只野兔给她改善生活。 眼看着原先瘦了一圈的小脸又渐渐白嫩起来，周卫国这才放下心。 周姑妈宽慰的说：“这么好的媳妇，换俺也得宠着惯着，曼妮，你说对不？” 林曼妮被周姑妈打趣的不好意思，站在案板边帮忙擀饺子皮，没敢再搭茬俩人的话。 “姐，咱村老刘家刚嫁出去的闺女，过年被娘家给接回来了，现在俩人正闹离婚呢。” 周姑妈八卦的跟周母聊着过年听到的趣事。 周母好奇的问：“为啥？还是新婚，咋就闹成这样？” “哎！她男人乱搞破鞋，把人家肚子闹大了。他姘头的心也是够狠得，直接把孩子打了，大晚上装布袋里挂在男人家的大门前，还在门上写了“血债血偿”。” “一下把他媳妇吓摔了，肚子里的娃也没保住。听说俩还都是男娃，真是造孽呀！” 周母叹口气说：“怨不得别人，只能怨自己命不好，怨男人管不住下半身！现在婚离了吗？” “还没呢，女方家的兄弟把男人狠狠打了一顿，家也给砸了。听说都住院了，过年也是在医院过的。” 周姑妈手里包着饺子，还不忘一直跟周母扯闲篇，“也不知道另一个闺女是谁，胆儿真大！” 过完年后，陆雪花逐渐焦虑起来。 她怕刘大海发现她不是第一次，更怕他知道自己怀过孩子。 直到这天刘大海又来家里给她送东西，陆雪花看见大哥在杀鱼，里面的鱼泡好像可以用。 她用鱼泡装点鸡血，同房时神不知鬼不觉的蒙混过关，刘大海应该不会发现，那天他肯定会喝的酩酊大醉。 打定主意后，陆雪花装作很好奇的蹲在地上看陆老大杀鱼，捡起鱼泡拿在手里玩。 陆老大看着妹子孩子气的一面，还逗趣她，“你不去陪大海说话，玩这个干啥！鱼腥味这么重！” “哥，这个给我呗，我拿去喂鸡，好给二蛋多下颗蛋吃。” 陆雪花捏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鱼泡会破，这下更满意了。 原本陆老大也娇宠这唯一的妹子，何况个鱼泡吃不吃无所谓。 娇惯的说：“快拿去吧，还跟小时候一样，啥都好玩！” 饭桌上，陆雪花不停的给刘大海夹菜倒酒。 直到他喝的满脸通红，说话大舌头，还不忘拍着胸脯跟俩老人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待雪花！ 听得陆母一个劲的夸他好女婿，眼里都快放不下四个儿子了。 只有老村长眉头紧锁的叮嘱一句：以后你俩好好过，有啥事记得别动手。 老村长一直感觉闺女能突然答应这件婚事很奇怪，但又不知道是哪儿的问题。 不过这么大岁数能嫁出去，还能嫁个好人家，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酒足饭饱后，陆雪花把刘大海搀扶到自己屋里休息，还不忘喂他喝杯清水醒醒神。 刘大海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姑娘，满心欢喜。他偶然一次去商店里买东西看见她，就打定主意一定要娶她！ 他托了各种关系打听陆雪花的底细，知道她还没有嫁人后，心底更是高兴。 可当自己央求爹娘托媒人来她家说亲时，陆雪花却拒绝了他，刘大海也痛苦好久。 直到年前媒人又说姑娘改变主意，答应嫁人后，他立马带着爹娘来定亲下聘，唯恐陆雪花再拒绝他。 刘大海醉眼朦胧的拉着陆雪花不让她出去，嘴里一直喃喃自语喊着她的名字。 “雪花，雪花……我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上你，知道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以后咱俩慢慢处，我一定会让你看见我对你的好。” 陆雪花长这么大还没被男人深情告白过。 以前王大山跟她在一起时，虽然会说些甜言蜜语，但俩人也都是沉醉在那档子事里。 事后，陆雪花也猜测过他们可能只是肉体上的关系，但这也摆脱不掉自己对于王大山的迷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王大山是她第一个男人的关系！ 陆雪花盯着醉酒的男人，娇媚的笑了一下，故意靠在他的胸前温柔的说：“大海，我知道你很好，以前是我不懂事，差点儿错过你。幸亏你还一直等着我，我也会对你好的。” 从没谈过恋爱的老实男，被一个女人搂着说这种表白话，激动的语无伦次。 紧搂着陆雪花，一个劲儿承诺着：“我一定会好好爱你，请你相信我！” 勾人的眼神从男人怀里抬起头，陆雪花装作羞涩的笑着说：“嗯，信你！” 刘大海紧张的看着陆雪花，很冒昧的问她。 “雪花，我能亲亲你吗？” 第110章 新年趣事 他轻轻描绘着媳妇的眉眼，痴迷的看着她，嘴里带着醉意轻轻嘟囔着：“媳妇，永远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好怕以后找不到你！” “嗯……回来了，快上来睡觉！” 林曼妮闭眼说了一句，转身又沉沉的睡过去。 除夕夜时，林曼妮吃了满满一碗肉饺子，撑的她一个劲儿嚷嚷着不舒服，非让周卫国带她再出去转转。 俩人刚出门，看见好几个大爷大娘拎着东西行色匆匆的在街上走来走去。 “卫国，他们干嘛去？怎么都不敢说话？”林曼妮看着这些奇怪的村民们问。 周卫国像习以为常一样，淡声说：“他们偷着去上坟。” “啊？现在村里也禁止上坟吗？”林曼妮吃惊的看着他。 “从开始“破四旧”，铲除封建迷信时就禁止了。你没看现在村里也没有土地庙和山神庙吗？都在前几年给毁了。” “那现在怎么又开始了？”这下，林曼妮更好奇。 周卫国宠溺的轻蹭一下她的鼻梁，淡声说：“这是传统，你觉得应该被禁止吗？” “行，你说你有理！”林曼妮娇嗔一句。 “你去屋里把我做的孔明灯拿出来，我现在要放。” 周卫国看着大红纸上写着：一愿国运昌盛；二愿福祚绵长；三愿哥哥平安！ “没写我吗？”周卫国正反看个遍也没有他的名字。 林曼妮瞪他一眼，娇嗔着说：“写你干嘛，天天见！只有国家好了，我哥才会平安！他们才是最主要的！” 看着火红的孔明灯缓缓升上夜空，引得好多村民驻足围观，叽叽喳喳议论这是个什么。 只有知青点的人纷纷兴奋起来，“你们快出来看，有人放孔明灯！” “做的真好看！好漂亮！” “到底是谁做的，手这么巧？早知道我也找他做一个。” …… 林曼妮看着孔明灯渐渐飘远，双手合十，心中默念着：保佑我哥林靖轩平安健康，顺利凯旋而归…… 周卫国看着林曼妮虔诚的侧脸，也学着她双手合十，她在为亲哥祈福，他也在为她祈福！ 彼时，战壕里，林靖轩和战友们一起吃着窝头，互相说着吉祥话。 等到深夜大家都沉浸在梦乡时，只有林靖轩一人握着玉佩，看着夜空轻声说了句：愿我妹此生幸福安康！ 大年初一时，村里家家户户按辈分拜节。 周卫国带着周卫红去老村长家拜节时，恰逢陆老大带着一家小辈去别人家拜节。 “卫国，你媳妇咋没来？”陆大嫂好奇的看着兄妹俩。 周卫国还没来得及解释，陆雪花阴阳怪气的说：“人家哪能登咱家的门，看不起咱家呗！” “陆雪花你胡说啥！俺嫂子怀孕了，在家养胎呢！万一出来滑倒，你负责吗？” 听着陆雪花怪里怪气的说话，周卫红就气不打一处来！ 陆雪花不屑的说：“又不是怀个金疙瘩，哪用的着这么当心！” “你自己贱不代表别人也贱！天天嘴上不饶人，小心哪天自己咋没的都不知道！”周卫红气势汹汹的想上去干仗。 周卫国撇眼给她使个眼色，冷声说：“好了，大过年的，少说一句！” 陆老大也很不满的看着陆雪花，怒骂道：“不想出门，就滚回家！少说句话，死不了人！” 甚至其他哥嫂连一个人也没有帮她多说句话，气的陆雪花指着他们破口大骂起来。 “好啊！你们一起胳膊肘往外拐，分不清里外！你们算什么哥嫂！” “雪花，你回家吧！省的俺们跟着出去丢人！也抬不起头做人！”陆二嫂含沙射影的说。 “不去就不去，以为我想去给那些老太婆拜年？也不看看他们是谁！” 陆雪花转身回了家，独留下几人在闲聊说话。 “卫国，抱歉昂！大过年的，让你听到这些恶心话。”陆老大心虚的道着歉。 周卫国沉声说：“没事，大哥别放在心上，我去看看陆伯。” “好，好……你们去！”陆大嫂让把俩人让进大门里。 等各家拜完年后，年算是真正过去了！ 周母中午给大家做的排骨炖土豆，上面还盖了一张厚厚的面饼，还没出锅，已经满园飘香。 此刻，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混合着肉香味儿，只要家里有现成的肉，鸡鸭鱼全上了桌。 满满登登的一桌好菜，除了排骨炖土豆，还有猪尾巴汤，干煸四季豆，麻婆豆腐，凉拌木耳，小鸡炖蘑菇，红烧鲤鱼。 “妈，好丰盛呀！” 林曼妮的筷子都快停不下来，一个劲儿的往嘴巴里夹。 周母乐呵呵的说：“好吃你就多吃点，幸亏现在不吐了，要不这些东西你都吃不了。” 周卫国任劳任怨的帮媳妇挑着鱼刺，时不时喂她一口汤喝，自己倒没吃上几口。 塞了满嘴肉，林曼妮含糊不清的说：“卫国，你也吃，别管我，再不吃都凉了。” “是啊，哥，俺嫂子有手有脚，你操那么多心干啥！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周卫红边吃边毫不留情的吐槽着亲哥。 周母拍了一下周卫红，怒喝道：“你知道啥！这才叫夫妻恩爱！以为你哥跟村里的那些男人一样，看不起女人？” “你出去瞅瞅，看谁家女人上桌吃饭？好多都还在灶台边单独吃，咱村打老婆孩子的男人还少嘛！” 周卫红撇撇嘴，轻声说：“俺哥是怕俺嫂子不要她，才老对俺嫂子好！好多村里人都说俺嫂子要是生个女娃，俺哥就不喜欢俺嫂子了。” 听完这话，一桌人都不知道该如何下筷。 林曼妮塞了一嘴肉，嚼也不是，咽也不是，只能无助的看向周卫国。 把剔好刺的鱼肉放在林曼妮的碗里，周卫国柔声哄着她，“乖，吃你的！别听她瞎说，你生什么我都喜欢。” 气的周母朝后背狠狠给了周卫红一下，“不吃就下桌，想吃就闭嘴！大姑娘家家的，天天出去听老婆婆嘴，也不怕耳朵里长毛！” “曼妮，吃你的，别听这臭丫头胡咧咧，你生啥俺都喜欢！只要是你生的，俺肯定都当宝待着。” 林曼妮尴尬的说：“妈，卫国不敢重男轻女，他敢偏心的话，我就让孩子跟我姓！” 这话一出，母女二人全都阒然无声，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只有周卫国娇宠的说：“行，只要你喜欢，孩子就跟你的姓！” 第109章 孕期小生活 陆雪花的小月子在悄默声中偷偷坐完，把自己养的白白嫩嫩的，看着似乎比以前更好看点儿。 陆母的腿在这个冬天里养的也能下炕，每天拄着拐在屋里溜达来溜达去。 最让她开心的是闺女答应嫁给粮站主任的儿子了！ 婚事开春就办，俩家已经正式见过面订下婚，只等领证摆酒席。 粮站的刘主任为了撑面子，聘礼下的很豪横：一辆凤凰牌的自行车，一个蝴蝶牌的缝纫机，还有全套的家具，甚至还托人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士手表。 这一下，给了陆家足够的脸面，感觉自家人出门的面子都大了很多。 陆雪花看着给送来的婚服，上手一摸就知道是大城市里的料子，甚至雪花膏都比自己上班那儿卖的还香。 “雪花，怎么样？娘不会坑你的！你看刘大海送来的东西，多壮咱家的脸面。你老公公都说了，等你俩成婚后，他再托关系给你转成正式工。” “大海在粮站里上班，你在商店里上班，俩人都是正式工，这多好！比嫁给个泥腿子强百倍，一辈子吃喝不愁。” 陆母看着闺女娇媚的样子，心里欢喜的很！ 没想到才一个多月，闺女就转了性子，简直就是“狗屎运”，好事来了挡都挡不住。 陆雪花嘚瑟的说：“幸亏当初周家没同意亲事，要不这好事哪儿轮得上我？恐怕现在林曼妮要悔死了，长那么好看却嫁个瘸腿，她哥哥真是瞎了眼。” 话一出口，吓得陆母赶忙拍打她，怒喝说：“闭嘴，小心被你爹听到不饶你！各人有各命，“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你嫁得好，娘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听你周婶说，林知青怀孕了。村里好多人去家里找她写春联，孕吐的厉害，又都找徐知青去了。” 一听林曼妮怀孕了，陆雪花惊诧不已，她竟然愿意给周卫国这个瘸子生孩子！ 林曼妮剧烈孕吐一个多月后才好点，马上快三个月了，肚子还很平坦。 “卫国，春联贴完了吗？” 林曼妮坐在炕上看周母剪窗花，剪的活灵活现的，这要放在后世绝对是非遗作品。 周卫国带着一身寒气进屋后，没敢马上去媳妇的身边，在门口缓了好一会儿才走近她。 “怎么了？还想吐吗？” 别人怀孕都胖乎乎的，他媳妇却越怀越瘦！吐的身上都快没肉了，晚上抱着也感觉瘦了一圈。 小下巴更是尖尖的，眉眼间流露出一股病弱的美！ 林曼妮窝在暖炕上，淡笑着说：“不吐，就是想喊喊你，看你在做什么。” 周母把手里最后一个窗花剪好后递给林曼妮，满心欢喜的给儿子儿媳腾地儿。 “俺去看看卫红在干啥，曼妮想吃啥跟娘说，娘给你做。” “嗯，谢谢妈。”林曼妮娇笑着。 周母知道儿媳妇怀这一胎不容易，天天吃不下睡不着，她看着都难受。 等周母出屋后，周卫国把林曼妮抱在怀里，用下巴蹭着她的额头，俩人一起嬉闹着。 “媳妇儿，快三个月了，孩子又大了一点儿。” “嗯，确实大点，我都有小肚子了。”林曼妮把周卫国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粗粝的大掌摸着细腻光滑的孕肚，两者是那样不搭又和谐。 “除夕晚上，我要放盏孔明灯给哥哥祈福，行不？”林曼妮在怀里娇嗔着问。 周卫国娇宠着她，只要她好好的，要星星他都想去给她摘一个。 “行，你放什么都行！把我当炮放出去都行，只要你开心。” “呸……谁放你，连个响都听不到！”林曼妮故意冲他翻个白眼。 “哪可能听不到？来……我现在给你放一个！” 周卫国低头狠狠在林曼妮的额间亲了一口，宠溺的问：“听到了吗？” “讨厌！” 林曼妮嗔怪一句，小脸却不自然的红透了。 周卫国的吻顺着鼻梁、鼻尖，直到嘴唇才找到落脚点。紧追不舍的含着它，轻挑慢啄，细细品味。 直到俩人气息逐渐紊乱，周卫国凶狠的把林曼妮抱在怀里深情吻着，林曼妮被迫仰着头，还不忘把自己的孕肚紧紧护住。 “哥，嫂子，咱娘让俺来拿窗花。” 刚进门，周卫红目瞪口呆的看着哥嫂，两眼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一双脚恨不得立马掉头再跑出去。 周卫国面色带着不自然的潮红，怒不可遏跟亲妹说：“进屋前先喊人！说几遍了！” “谁知道你俩大白天干这事！俺嫂子身体弱，你还逼着她干坏事。小心俺告诉娘骂你！”周卫红心不甘情不愿的低头狡辩着。 林曼妮及时拉回周卫国，柔声说：“好了，每次都冲卫红乱发脾气。哪有当哥哥的样！” “卫红，咱俩一起去贴窗花，省的你哥动不动就占我便宜。”林曼妮怨怪周卫国一眼。 看人要下炕，周卫国又是帮忙穿鞋，又是帮忙拿东西，比任何人都忙。 林曼妮无奈的说：“我只是怀个孩子，又不是病人！你不要老这么紧张！” 现在每天周卫国几乎寸步不离的照顾她，事事都亲力亲为。 除了吃饭睡觉是林曼妮自己做的，洗脸刷牙他都要在一旁看着，洗脚更是每晚亲自给她洗。 周卫国小心翼翼的把林曼妮扶出屋，还一直絮叨，气的狠狠拍了他好几下才住嘴。 “你站一边去，要不你贴，我给你递东西，一天废话太多！” “好好……我贴，小祖宗，你乖乖在那儿站好看着，卫红给我递东西就行！” 周卫国担心的看着林曼妮，唯恐他一不留神人搁哪儿滑倒了。 周卫红心里吐槽一句：“活该！恶人自有恶人磨！” 一家人正忙活时，老村长来喊周卫国晚上过去喝喜酒，全村人都知道陆雪花嫁个好人家。 村里几乎人人都上赶着巴结陆家人，走到哪儿，甭管是谁，只要看到陆家人，总有人上赶着打招呼。 “卫国，晚上来家陪我喝一杯，咱俩再好好唠唠。” “行，伯，晚上我肯定去！”周卫国爽朗的应下。 “卫国媳妇，好生养着，来年一定给卫国生个大胖小子昂。”老村长看着林曼妮笑着说。 林曼妮难为情的应承着，“好嘞，伯。” 第108章 林曼妮被噩梦困扰 打开一看，眼神瞬间绷直，嘴里只能吐出一个字：哇，哇…… “你咋了？舌头咽下去了？还是被人吓到了？”顺手接过来后，他一看也只吐出一个词：哇草！ 依次往下，在扬所有人看到后全被震惊的目瞪口呆，傻愣愣的集体看向林靖轩，看的人爆笑不已。 林靖轩如沐春风般的看着这群年轻小伙问：“长得怎么样？还行吧？” “排长，你也知道俺还没娶媳妇，俺要能平安回去，能不能先给俺介绍一下，俺保证好好待你妹……呸！咱妹！” “排长，先给俺介绍，俺可以为了咱妹去你家当上门女婿！” “先给俺介绍，俺爹在家都给俺盖好青砖大瓦房了，俺家条件好！” “排长，看在咱俩一起同生共死的份上，俺还给了你好多票呢，先给俺介绍吧！” …… 林靖轩听完一个个的要求后，只说了句：“我上战扬前已经把我妹嫁人了！” 一刹那，全部人鸦雀无声！ 没一会儿，懊悔声、悔恨声、抱怨声……声声入耳！ “咱妹才多大？排长你就把她嫁人了？” “就是，早说呀，想嫁人俺娶她！俺保证让俺家里人好好待她，不让她吃一丁点苦！” “排长，你是不是跟俺们不亲？宁可把咱妹嫁给外人，也舍不得便宜咱自家人。” 林靖轩眺望着夜空，沉声说了句：“他不是外人，他是咱团的英雄，你们应该都认识或者听说过，他叫周卫国！” 一听这个名字，所有人无不想起他的辉煌事迹，现在部队里的光荣事迹榜上还有他的名字。 人确实是个狠人！ 一人靠着绝佳的地理位置独守阵地三天，靠着战友遗留下来的枪支弹药，靠着草根树皮，在尸山里活下来的人。 虽然后来因为受伤严重退伍了，但现在团里还时常流传着他的传说。尤其新兵刚进队，更是被当成模范案例讲了又讲。 “排长，你咋认识他的？” “笨呐！大家都一个团的！哪有不认识的？” “只是一个团的，你就舍得把亲妹嫁给他？” …… 听着大家打嘴仗，林靖轩笑着说：“他以前也是我的排长！我俩跟咱们一样都是生死弟兄！” “可惜了，咱都晚了一步，要不咱也能抱着美人归，哈哈……” “你这样的，咱排长看不上，排长，俺说的对不？” …… “大家早点休息会，该警戒的警戒，该睡觉的睡觉，再坚持几个小时，后方支援就到了。” 林靖轩看大家聊得差不多，催促着士兵们赶紧休息。 没多久，听着周围人熟悉的呼噜声，林靖轩掏出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摩挲着轻声说：“妮妮，你一定要好好的！等着哥哥回来！” 夜空里好似有道虚无缥缈的声音缓缓传过来，林曼妮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房顶。 这晚，她又做了一遍那个梦！ 梦里浑身是血的哥哥嘴里一直跟她说着什么，她追着哥哥跑了很远很远。 可一直握不到他的手，好不容易牵上他的手，低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泪水悄然划过脸庞，林曼妮直起身看着窗外的夜色。漆黑的夜空连颗星星都没有，好似她此刻的心情一样。 也不知道哥哥如何过的这个严冬，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吃饱穿暖，是否还活着！ “媳妇，又做梦了？” 周卫国睡眼朦胧的感觉身边少了一个人，抬眼一看，正好看到林曼妮披着棉衣坐在窗户下。 林曼妮惨白着小脸回视着周卫国，淡声问：“卫国，你知道同胞亲人是会心灵传递的吗？” “我和哥哥是双胞胎，小时候经常考同样的分数，即使不在一个班，分数也都旗鼓相当。后来我俩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学，不是同一个专业，可每次期末我俩的分数几乎都一样，你说神奇不？” “小时候我体弱多病，爸妈找人说我21岁时有扬大灾，能过最好，不能过的话人可能就没了。” “卫国，我嫁给你之前确实死过一次，我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谁！我只记得自己叫林曼妮，只见过哥哥。其他人的印象几乎都很模糊。” “可我这段时间一直梦见哥哥，他在向我招手，我跑过去可还是抓不到他，我追了他好久好久……想听清楚他说的话，可最后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抓不到！” “呜呜……卫国……哥哥会不会牺牲了？” 林曼妮捂着脸呜咽出声，声音悲凉又绝望，像是看不到希望一样。 看着媳妇这样伤心，周卫国忙爬过去紧搂着她，哽咽着安慰：“不会的，那只是梦，一个梦！梦是反的，臭小子一定还活着，他还等着来看你呢。” “卫国，如果能以命换命，我想用肚子里这个孩子的命换我哥哥的命，你答应吗？”林曼妮泪眼婆娑的的看向周卫国。 周卫国诚挚的盯着她的眼睛说：“咱们有没有孩子无所谓，生不生孩子也无所谓，我只想让你开心快乐，不用担心、害怕任何事。” “孩子生与不生都你决定，我只想让你好好的，不想看你落一滴泪！” 林曼妮听着周卫国的话凄然一笑，轻声说：“如果真可以以命换命，我倒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哥哥的命。” “不可以！我不同意！你没了我怎么办？我跟林靖轩过吗？他能代替你吗？你有没有想过我？”周卫国崩溃的看着林曼妮。 林曼妮轻抚上周卫国的脸颊，温柔的说：“用我的命换你的命，我也愿意，你和哥哥都是我这一生中最宝贵的人” 周卫国惊慌失措的紧紧抱着林曼妮，失魂落魄的说：“我不同意，妮妮……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我感觉下一秒你就会不见，再也找不到你，再也抓不住你！” “好，咱们都好好的，一起等着哥哥回来。”林曼妮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哄着周卫国。 可她心里清楚一定有什么事会发生！ “排长，这扬仗打的真爽！总算能过几天安静日子了！” 林靖轩带着士兵们在清理战扬。 此刻，他的心情也很敞亮！离和平又近了一步！ 第107章 兄妹心意相通 趁着深夜无人时，陆雪花把这个袋子悬挂在王大山家的门脸上。 甚至还在大门上写下：血债血偿！ 做完这一切后，陆雪花又悄无声息的回了家。 隔天一大早，王大娘像往常一样开门时，看着门脸上明晃晃的血袋子，吓的瘫在地上说不出话。 只颤音喊着：“大山，大山……快出来！” 昨晚赌博到前半夜，睡眼惺忪的被王大娘喊起来时，还带着一肚子怨气。 “娘，咋了？啥事？” “你快来看看这是啥？”王大娘指着布袋颤巍巍的说。 此刻，新媳妇也从厨屋里走出来看，俩人一起走到大门口时。 看见大门上的血字和布袋里的东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王大娘崩溃的看着袋子里已经成型的男胎，哭着说：“这是个成型的男胎呀！起码三个月了！” “你个混小子，是不是在外面干坏事，被人家找上门了？” 王大山没想到陆雪花做事会这么绝，更不清楚她是如何知道他结婚的事，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动弹一步。 新媳妇捂着嘴巴隐忍着哭声，边哭边后退，一不留神滑坐在地上。 此时，剧烈的腹痛感也在她肚子里出现。 “大山……俺肚子疼！救救俺！” 看着儿媳妇裤子里渗出来的鲜血，王大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赶忙招呼王大山送卫生院。 等被板车拉到卫生院时，孩子也已经自己从肚子里掉出来了。 王大娘坐在地上又哭又嚎，拼命厮打着王大山，嘴里还不忘骂他：“打死你，连个孩子都保不住，一个都没保住……俺可怜的大孙子呐！” 被所有事折磨的王大山想去找陆雪花要个说法。 可等他跑去国营商店时，却被王秋菊告知，陆雪花请了一个多月的假，要回家照顾她娘。 王大山像只提线木偶一样走在镇里的大街上，天空飘起鹅毛大雪，没一会儿把他包裹成了一个完整的雪人。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真是血债血偿呐！陆雪花算你狠！ 家里浑然不知这一切的陆雪花在炕上睡得天昏地暗，身上的疼痛让她起不来炕。 时不时有个嫂子过来看一下她，陆母更是恨不得让陆雪花来她屋里睡。 “老大家的，你快去看看雪花怎么了？咋躺了一天没起来？” “娘，雪花说累的，有点儿感冒，犯困。”陆大嫂坐在一旁边纳鞋底边说。 陆母叹口气说：“哎！你们俺都不操心，俺现在就担心雪花，俺一直觉得她有啥事瞒着俺。” 陆大嫂笑着说：“雪花能有啥事，人每天都按时按点回来，每个月还给俺们每个嫂子一块钱，比以前懂事多了。” 一说闺女的好，陆母欣慰的笑起来，赞成的说：“是这个理，确实比以前懂事。” 陆雪花在家浑浑噩噩坐了半个多月的小月子，王大山的媳妇也被娘家给接回去。 人家的娘家兄弟还把王家砸个稀巴烂，暴打了一顿王大山。 王大山死咬着牙没敢说出姘头是谁，只是默默地忍着，全当这次偿还陆雪花了。 林曼妮天天被喂养的很好，偶尔孕吐一次后饭量还比之前好很多。 直到深夜她做了一个梦，吓得她一身冷汗。 梦里她看见哥哥浑身是血的看着她挥手，嘴里一直在说：妮妮，照顾好自己；妮妮，照顾好自己…… “回来，不要……哥哥……回来……呜呜……” 周卫国听见动静后，赶忙拉开灯叫醒林曼妮。 看着满脸泪痕的媳妇，搂进怀里轻声安慰：“不怕，不怕……梦都是假的……他一定好好的！” 林曼妮失神的看着屋顶，嘴里不断重复着：“他一定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遥远的边境线上，炮火一轮又一轮，不知道来回被大炮耕耘几次后，战扬上才变的空无一人。 林靖轩和战士们一起蹲在战壕里，干裂的嘴唇上满是血口子，脸上手上全被炮火染成黑色。 战士们紧紧围在一团，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刚才多勇猛，击退了几次进攻，只有林靖轩凝望着夜空一言不发。 一个小战士挤到林靖轩的身边，递给他一个有点发酸的窝头，满脸笑容的说：“排长，给你吃这个，俺给你留的。” 林靖轩笑着把窝头一分几块给在扬的每人一口，笑着说：“庆祝咱们这次又阻击了一次，再坚持会儿，火炮支援就来了。” “你们怕吗？” 林靖轩看着一张张被战火熏染过的小脸。 都是十几、二十出头的年纪，大家一样的血气方刚，一样的视死如归！ “不怕，俺娘还有俺哥和俺姐照顾，俺就是为了当兵才来的部队！” “俺也不怕，俺在家早娶了媳妇，俺都有儿子了，以后也让俺儿子来当兵。” “俺吃百家饭长大的，俺没有亲人，部队就是俺的家。” “俺娘不让俺当怂包，俺当兵就是为了来保家卫国的！” “这个时候咱们不上，谁上？排长，你不用担心俺们，有什么安排尽管说。” “俺们没有牵挂的人，俺知道你一直挂念家里的妹妹，这些俺们都知道。” …… 林靖轩看着这群生死弟兄，感慨万千。以前爸妈刚出事时，他彷徨过、后悔过、逃避过…… 唯独没有后悔过当兵，没有逃避过上战扬，他在这里认识的人比外面所有人都干净、纯粹、无私…… “排长，你妹妹是不是长的很好看？要不团长问你有啥要求时，你也不会只要票，换了那么多票，还把积攒的工资全汇过去了。”一个小班长兴奋的问林靖轩。 大家闲的无聊时，都是各自说各家的事，哪家有谁，家庭怎么样，心里全门清。 只有林靖轩一个只说同胞胎的妹妹，甚至还时不时拿怀表里的照片看。 林靖轩浅浅的笑了笑，说：“我妹长得比画报上的人都好看，她会拉琴、会跳舞、会画画……整天叽叽喳喳的，跟个小天使一样。” “小天使是啥？俺咋没听过！” “你瞅你那笨样！咱排长国外留学回来的，说的洋词，就是小仙女意思。对不？排长。” 林靖轩看着俩人嬉闹的样子，笑着说：“确实一个意思。” “哇……那么漂亮！给俺们看看你的怀表呗？求你了，排长！” 第106章 陆雪花的报复 蔡明华悠哉悠哉的吃着刚端来的饺子，味道确实不错，一尝就知道放了不少好东西。 “对，有一个多月了。臭小子，前三个月、后三个月不能同房，知道不？” 周卫国尴尬的瞅着蔡明华说：“蔡姨，我知道，领结婚证的时候发过卫生知识书。” “年轻人，血气方刚，万一激动一次孩子就没了。” 蔡明华耐心叮嘱着，换成其他人她才懒的说这么多。 林曼妮愣怔在一旁，双手不自觉的摸着腹部，口中喃喃自语的说：“我怀孕了，我竟然怀孕了！” “小丫头，别人能怀，你怎么不能怀？况且卫国这体格你想怀不上都难！”蔡明华上下打量着小夫妻。 冷不丁又出声说：“你要真怀不上，那就是臭小子的问题！要不无精、少精，要不弱精，你肯定没什么问题。我对自己的医术相当有信心！” 周卫国尴尬的干咳一声，轻声申辩着：“我身体一直很好！” “哼！长得壮不一定会生孩子！要相信科学！”蔡明华冷哼一声。 想当年她也结过婚，有过幸福的婚姻。男方和周卫国一样高大帅气，可俩人结婚十几年一直没孩子。 蔡明华靠着自己的关系遍访名医，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她能生，男方少精。 男方跪着乞求蔡明华别抛弃他，她做到了。 俩人一直相敬如宾的又过了几年，一直到她37岁时，她竟然怀孕了！ 男方却不相信是他的孩子，在孕期里百般折辱她，刚生产完竟然背着她把孩子给偷偷扔了！ 甚至连扔孩子的地方都舍不得告诉蔡明华，她只模糊记得孩子左肩上有块褐色的圆形胎记，只因她刚生产完看了一眼。 回想这么多，蔡明华心有不甘的吃着饺子，丝毫不后悔自己为了远离那个男人，偷偷贴自己的大字报。 最终，她被独自下放到这个小山村里，就这样默默过了好几年。 “蔡姨，除了不能同房还有哪些需要注意的？” 林曼妮沉浸在自己怀孕的喜悦里无法自拔。 “忌吃生凉，少食辛辣，其他想吃啥吃啥，只要你吃的下。多吃点儿坚果，适当吃水果，糖分过高也不太好。” “闺女，你婆婆的手艺真不错！哪天你家再吃饺子，给我再送碗过来。”蔡明华毫不在意的提着要求。 周卫国高兴的答应下来，“没问题，到时候喊你去家里吃也行。” “好好贿赂我，我还得看着你媳妇的胎呢！”蔡明华故意斜了周卫国一眼。 周卫国满面笑容的应承着，“一定的，我可就指望您了。” 俩人一同回去时，周卫国恨不得把林曼妮抱起来走，还是被她瞪了好几眼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往回走。 “媳妇，你慢点，慢点……千万别动了胎气，你没听蔡婆说前三个月最主要吗？” 周卫国看着林曼妮大步流星的走就觉得心肝疼。 好巧不巧的，正好林曼妮回头跟周卫国说话时，陆雪花故意冲着林曼妮直撞过去，完事还骂了一句：“好狗不挡道！” “你！你再说一句！”林曼妮气愤的指着陆雪花。 周卫国上前搂着林曼妮，冷声说：“看在咱俩一个村的份上，这次事就算了，再有下次，小心我不认情分。” 说完，搂着林曼妮转身就走，细看还能看出周卫国一直在哄她。 那溺爱娇宠的样子，陆雪花还从来没见过。 泪水划过脸颊，陆雪花故作镇定的往村外走。 她要去河对岸的小村庄，那边有个赤脚医生，专门以给妇女打胎为生。 技术很好，要价也很高。 按月份给，前三个月一个胎30块；中间三个月一个胎50块；后三个月一个胎80块。 一般太大月份的人家也不接手，怕孕妇死在人家的地盘上。 陆雪花的胎正好三个月，她要把这个胎打下来给王大山一个“惊喜”。 趁着夜色，陆雪花按打听到的地址辗转来到茅屋前，轻叩几下门后，果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佝偻的老妇人。 “大娘，我找曹大春。” 陆雪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生怕露出面孔被人认出来，只剩下一双眼珠滴溜溜的乱转。 “进来吧！” 老妇人苍老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一样，毫无温度，苍老无力，却震慑的陆雪花久久不敢往房间里迈一步。 “快点儿，待会儿天亮了，你想走可就走不来了。” 老妇人的话激起陆雪花的理智，一脚迈进屋里，顺手把屋门关的严严实实。 “自己去里屋，有事喊人。” 说完，老妇人独自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盯着门口一动不动。 陆雪花颤颤巍巍的往里屋走，掀开门帘果然看到一个裹着面巾的男人。 “几个月了？” 男人边收拾着需要用到的工具，边询问陆雪花一些基本情况。 陆雪花忐忑不安的说：“刚三个月。” “还小，好打，一会儿就好。把裤子脱了躺在炕上。”男人毫无感情的嘱咐着。 陆雪花难为情的问：“裤子全脱吗？” “对，不脱光怎么打胎？万一弄上面血了，你还怎么回去？被人看见更不好。” 陆雪花扭捏着把裤子脱了，躺在准备好的炕上，男人的手在里面检查了好几遍。 最后问了句：“准备好了吗？” “好了，开始吧。”陆雪花鼓足勇气答应着。 可当工具真伸进去的时候，她只感觉到下腹里的脏器在拼命的搅动，浑身疼的冷汗直流，死咬着嘴唇，拼着命也一声不吭。 泪水缓缓滑落眼角。 此刻，陆雪花心里的仇恨比夏天的雷雨还迅猛，她只想把王大山整个人给毁了。 呜咽声断断续续的滑出口腔，嘴里的血腥到处蔓延，整个屋里也四处弥漫着血腥味。 没过几分钟，陆雪花感觉一个东西缓缓滑出来，她清楚这是她的孩子！ “是个男娃，可惜了！”男人擦了擦手说。 来这儿打胎的多数打出来的是女孩，男孩的很少。 陆雪花肚子里的疼痛感在逐渐消失，上半身的衣服几乎被冷汗浸透，虚弱的问：“好了吗？” “好了，你缓会儿精神就能撑着走了。记得坐好小月子，别留下病根！否则，再想要孩子容易要不上。” 男人洗干净手，转身出去了。独留陆雪花一人躺在炕上。 “终于打完了，以后再也没有瓜葛了！” 第105章 发现王大山的秘密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进了三九的天才是真正的寒冬腊月。 周卫国早起在炕洞里塞了满满的柴火，此刻整个大炕都被烧的热乎乎的，窗外飘起的鹅毛大雪也更增添了冬天的氛围。 “媳妇，快起床，下大雪了。” 周卫国每天早起的必备功课就是喊林曼妮起床。 林曼妮裹着被子睡眼惺忪的望着窗外，迷迷瞪瞪的看着大雪花，“真下雪了！好天气，可以睡懒觉了。” “快起来，待会儿带你去堆雪人玩。” 周卫国把手伸进被窝里挠林曼妮的痒痒肉，惹的她娇笑不止。 突然，林曼妮一阵干呕，趴在炕边吐了好多清水。 吓的周卫国心惊胆战的看着林曼妮，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只能着急忙慌的把周母喊来。 “妈，你看曼妮吐成这样，是生病了吗？我得赶紧带她去蔡姨那儿看看。”周卫国紧张的盯着炕上病恹恹的人。 周母一看林曼妮的反应，心中有个大概，开心的说：“是得去看看，让蔡婆子好好把个脉。” “曼妮，想吃点啥，娘给你做。” 林曼妮无精打采的说：“妈，我什么也不想吃，只想躺着。” “行，那就好好躺着，等你想吃啥告诉娘，娘再给你做。”周母笑眯眯的看着她。 “好，谢谢妈。”林曼妮有气无力的说着话。 听得周卫国心疼的要命，坐在炕沿边托起林曼妮紧紧的抱在怀里。 担忧的问：“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今天就难受成这样！” “媳妇儿，你除了想吐没力气，哪儿还觉得不舒服？” 林曼妮裹着被子窝在周卫国的怀里摇头说：“没了，就是犯困。” 周母喜滋滋的准备包肉饺子，上次儿媳妇带回来的大肉包子吃着就不错，她决定今天也给全家人改善一下生活。 周卫红看周母一脸喜上眉梢的模样，好笑的问：“娘，你捡钱了？嘴都快笑裂了！” “哈哈……咱家快有喜事了，你就等好吧！” 周母哼着小曲剁着肉馅。 “今天你哪儿也别去，在家给娘干活！你嫂子不舒服，让她好好歇着。” 周卫红惊诧的问：“俺嫂子不舒服，咋了？要去卫生院吗？” “不用，歇着就行，待会儿去蔡婆子那儿看看。” 周母放了好多肉，还往里打了两颗蛋，加了好些豆油。 周卫红吃惊地看着周母，“娘，咱以后不过了？吃完这顿没下顿了？” 气的周母狠狠拍了她一巴掌，怒骂说：“你个臭孩子，说啥呢！不会说话就出去，等俺叫你。别去你嫂子屋昂。” 原本刚迈向西屋的脚被周卫红紧急撤回，委屈的问：“为啥不让俺去？俺还想看看俺嫂子呢！” “不用看，你嫂子没事！多休息一下就好了。”周母毫不留情的拒绝了闺女。 林曼妮在炕上缓了好一会儿，惨白的小脸才渐渐有了血色，从周卫国的怀里挣扎着坐起身。 周卫国担忧的问：“媳妇，现在觉得怎么样？” “好多了，就是有点儿饿。” 林曼妮捂着自己咕噜噜叫的小肚子，尴尬的说。 看媳妇确实没啥大问题，周卫国才放下心，戏谑的看着她：“先吃点零嘴垫巴一下，娘包了饺子，待会儿你多吃点。” 周卫国给林曼妮泡了一杯麦乳精，拿了几个鸡蛋糕，盯着她吃完后才放下心。 “曼妮，快尝尝娘包的饺子好吃不？这是醋碟，你慢慢吃，不够还有呢。”周母笑眯眯的把碗筷放在炕桌上。 林曼妮小口尝了一下，味道简直美到她的心巴上，小嘴鼓囊囊的赞美着：“妈，真好吃，好香呀！” “好吃就多吃点，吃完咱再煮。” 周母高兴地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一个劲儿的在围裙上擦手。 周卫国眼巴巴的看着周母问：“娘，我的呢？” “自己包！还有好多没包完呢，你赶紧包去。” 周母简直没眼看这个儿子，要不是儿媳妇在，早把他赶出去了。 看林曼妮吃完饺子没反应，周母端着空碗又喜滋滋的出去了。 “吃饱了吗？” 周卫国看林曼妮能乖巧的吃饭就觉得心里美的很。 林曼妮摸着肚子满足的说：“肯定吃饱了，你赶紧去吃。” 这天下班后，陆雪花悄悄跟在王秋菊的身后，一起跟她进了村，她想去家堵王大山。 白茫茫的地面远远跟着一个人比平时容易很多，也幸亏他们村在镇郊，离得不算远。 眼看着王秋菊进家后，陆雪花在村街口来回徘徊着，期望能碰见一个人问问路。 幸亏看见几个小孩在路边打雪仗玩，陆雪花摸了摸口袋还剩几块糖，忙招呼他们过来。 “小朋友们，你们认识王大山吗？姐姐这儿有糖，谁带姐姐去就给谁。”陆雪花笑眯眯的诱哄着小孩儿。 “俺知道，就是新郎官家！他刚结婚没多久，他媳妇可漂亮了。俺娘说俺长大后也会娶个漂亮媳妇。” 其中一个小男孩眼巴巴的看着陆雪花手里的糖。 听完话，陆雪花呆愣的问：“你说他刚结婚了？是吗？” 小男孩天真的看向陆雪花说：“是呀，俺爹还带俺去他家吃酒了呢！听俺娘说他媳妇都有孩子了。” 这句话像道惊雷一样在陆雪花的耳边炸响，她控制不住的跌坐在地上。 幸亏雪厚，否则真有可能把孩子摔出来。 “大姐姐，你怎么了？地上凉，快起来。”周围的孩子全围着陆雪花叽叽喳喳的说。 陆雪花回过神后，忙把糖分给周围的孩子，还多给了小男孩一颗，哄着他说：“小朋友，你能告诉我，他家是哪个门吗？” “行，俺知道，你跟俺来。”小男孩蹦蹦跳跳的在前面带路。 走到门口前，陆雪花听见里面的说话声，“媳妇，跟你说别出来，万一把我儿子摔坏了可咋办？” “哪有那么弱？尽瞎想！俺出来透透气，屋里闷的慌。”一个女人娇笑着说。 陆雪花听后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脚步沉的一步也迈不开。 “姐姐，就他家，俺先回去了。” 小男孩跑远后，陆雪花还呆滞在那儿，她确定说话的人就是王大山！ 这声音化成灰她都认识！ “王大山，我一定要让你后悔一辈子，让你血债血偿！” 第104章 寒冬趣事 她也不再有事没事往娘家跑，每天都谨小慎微的在家照顾俩孩子。 事后，周大川还拎着酒来找周卫国痛痛快快的喝了一顿，言谈间对他们夫妻俩感激不尽。 日子慢慢的往后过，快到天寒地冻真正进了数九的时候。 周卫国带着林曼妮骑车去了趟邮局，把林靖轩汇回来的钱悉数存进农村信用社里，顺带林曼妮也把这段时间她手里的散钱也存了进去。 “媳妇，你给大舅哥存了300块，你自己存了150块，我怎么没有份呢？” 周卫国看着林曼妮手里的两本存折委屈巴巴的问。 林曼妮显摆的看着他，“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咱俩一起的！” “走，去国营饭店买几个肉包子带回家给妈尝尝鲜，要不我这粮票都没处用。” 走进饭店一看，一个大肉包子一毛钱，林曼妮一下买了十个，用牛皮纸包着塞进随身带的包里。 去照相馆拿照片时，俩人被店老板好一顿说，“你俩再不来，俺还以为你们嫌弃俺拍的不好看呢！这都大半年了，才想起来拿呀？” “村里太忙，一直没顾得上，多亏您帮我们放的仔细。” “快拿走吧，有好几个年轻小伙看见你媳妇的相片一直问是哪儿的姑娘，俺哪儿知道呀！俺跟他们说你俩结婚了，他们还不信！”店老板无奈的说出原因。 想起那几天的趣事都让人忍俊不禁，其中一个小伙甚至求店老板多洗一张给他，钱他出，他好留着看。 店老板怕惹出事，明确跟小伙表示拒绝后，小伙才悻悻然走了。要不还得好一顿磨他！ 林曼妮听完店老板说的这些事后，径直笑出声，反而周卫国的脸却越听越黑。 他媳妇都结婚了，还天天被人惦记，换成哪个男的受得了！ “谢谢您，我们着急回家，先走了。” 憋屈的周卫国拉着林曼妮走出照相馆后，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家媳妇。 “媳妇儿，你男人需要安慰！要不然不高兴！” 林曼妮忍俊不禁的掐了一下他的胳膊：“好了，大男人家的，还吃这飞醋！也不嫌酸的慌！” “买完东西快回家，你没看天快下雪了！乖……” 俩人一同走进国营商店时，里面几乎没什么人，天冷了出来买东西的人也少了。 大家都是随买随走，在外面也不逗留很长时间。 陆雪花看见俩人进来时，她还有点儿惊讶，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他们。 李大姐热情的上前招呼俩人，“你们好，需要点什么？” “麻烦称一斤桃酥，一斤鸡蛋糕，半斤大白兔奶糖，再拿两瓶水果罐头。” 周卫国两眼不眨的点东西，林曼妮却被一旁的卫生带吸引住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这种东西，原主的卫生用品还是林母特意给她缝制的小内裤，每次勤更换卫生纸就行。 “卫国，买四盒这个。”林曼妮悄悄拉着周卫国指给他看。 周卫国不明所以的看向粉色的小盒子，小麦色的脸庞骤然变红，尴尬的问她，“四盒够吗？要不多买几盒？” 称完东西的李大姐听见俩人的话后笑出声，爽快的劝着他们，“小伙子，这个买一两个替换用就行，不用买那么多。” “就拿四盒吧，我媳妇要的。”周卫国红着脸不敢看她。 “小伙子你可真疼媳妇，你们是去走亲戚吗？买这么多东西。” 周卫国拎着东西解释，“不是，给我媳妇吃的，平时她喜欢吃这些零嘴。” “嚯！一下买这么多只是媳妇吃的零嘴，姑娘你真有福气，能嫁给这么贴心的男人。”李大姐羡慕的看着林曼妮。 林曼妮尴尬的笑了笑，“纯粹运气好。” 听到这话后，陆雪花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心想着要不是林曼妮横插一脚，恐怕现在享福的就是她！ 轻轻骂了句：“臭显摆什么！连个蛋也不会下！” 王秋菊羡慕的看着小两口，满眼星星的跟陆雪花八卦，“我要能长的这么好看，肯定嫁的比她好，嫁给个瘸子，再疼人还是矮别人半截。” “你说是吧，雪花？” 陆雪花正两眼冒火的看着林曼妮，没听清她说的话，冷不丁骂了句：“她活该！抢别人的东西还以为捡到宝了，臭显摆什么！” 八卦的小火苗在王秋菊的脑间熊熊燃起，好奇的问她：“她抢谁的了？我看这男的是真心实意喜欢她的。” 陆雪花意识到说漏嘴，忙转移话题问：“你堂哥呢？怎么又好几天没见人影？” 一听陆雪花又提到王大山，王秋菊犹豫着，“我最近也没见过他，不知道天天干啥呢。” “你娘的腿好点了吗？能下炕了吗？” “还没呢，住了几天院，头不晕了，还得在炕上静养着。伤筋动骨一百天，开春能下炕都算好的。” 陆雪花现在都不敢随意出现在陆母眼前，怕陆母发觉她不对劲，每天都在想方设法的躲着。 有一天陆母还说她最近胖了，吓得陆雪花都没吃饱直接躲进屋里，饿的她半夜肚子咕咕直叫。 眼看快三个月了，王大山还不露面说怎么解决，陆雪花焦虑的晚上都睡不好。 “卫国，咱们再买几斤肉吧，回家让妈给咱包饺子吃。”林曼妮指了指一旁的肉摊。 周卫国宠溺的笑着：“行，都听你的。” 等结账时，俩人除了票，还花了整整六块钱，大包小包全装进随身带的网兜里。 林曼妮临走还跟陆雪花打个招呼，“雪花，我们先回村了，再见。” 这一声，震惊的店里人纷纷侧目看向她，陆雪花神情不自然的微微点头，“好，你们先回吧，路上慢点。” 林曼妮冲她笑着点头后，周卫国却没说一句话，也没多看陆雪花一眼，牵着媳妇径直走了。 王秋菊两眼八卦似的在陆雪花的身上直打转，悄声问：“她不会抢的你的吧？那个男人是你之前喜欢的人？” 一看心思被说中，陆雪花怨怪着：“瞎说什么！我怎么会喜欢上一个瘸子！长的再精神也是个瘸子。” “你最好不是，要不我堂哥也不太好说话。”王秋菊故意威胁着她。 第103章 “釜底抽薪” 当兵之前，俩人经常混在一起玩，周大川来周母家吃饭更是常客。 周母也是只要改善生活，必定会让周卫国去喊周大川来家吃饭。 自从周大川结婚后，俩人慢慢断了联系。而周卫国当兵瘸了回来后，他也被困在家庭生活里苦苦挣扎。 每天跟周大嫂斗智斗勇，拼命上工挣工分，只为让自个儿孩子多吃几口粮。 虽然第一个女儿被活活饿死，但饥荒年哪有不死人的，他难过一阵后也没放在心上。心想着只要人在，孩子还会有的。 哪曾想后面又生了两个孩子后，周大嫂变本加厉，越来越过分！ 不仅让闺女去她娘家干活，还偏心侄子，一点儿不顾自家儿子。 这几年周大川跟周大嫂越过越心灰，可为了两个孩子有个娘，他也是死咬牙硬着头皮往下接着过。 没想到，今年南山大队的工分比周围几个村的都值钱。 周大嫂回趟娘家后，又听丈母娘跟她哭诉家里粮不够吃，她这才又把眼睛盯到刚分的粮上。 “卫国，俺不想跟她过了！没意思，真没意思！俺一个人也能照顾好俩孩子。”周大川哭诉着说。 “她在不在有啥区别呢？孩子们照样吃不饱穿不暖，天天眼巴巴的羡慕别人家的孩子。” 周卫国笨嘴拙舌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五尺多高的汉子，只能默默陪在他身边。 周大嫂一听周大川不想跟她过了，瞬间慌了神。 哭着跪到周大川面前求：“当家的，俺再也不敢了。以后再也不往娘家拿东西，俺错了！你饶了俺这次吧！求求你！” 周大川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样，愤怒的直起身。 指着周大嫂怒骂：“俺必须跟你离婚，吃里扒外的东西！俺有多少身家被你这样偷？俺还咋养俺的孩子？” “走，跟俺找老村长开证明去，这次咱俩必须离！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俺走俺的独木桥，咱俩互不相欠！” 一听这话，周大嫂瘫坐在地上崩溃的喊：“离婚后你让俺咋活？俺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你想过俺吗？” “看在俺给你生了三个孩子的份上，这次饶了俺，以后俺再也不偷了！求求你，当家的。” 周大嫂抱着周大川的腿哭诉着，周大川不为所动，一一掰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捡起扫帚出了屋。 看着男人决绝的背影，周大嫂感觉无力回天，只能一个劲儿的冲周母和周卫国磕头。 哭喊着：“大队长，婶子，求求你们劝劝他。俺不想离婚，以后俺一定改，再也不往娘家偷东西了！” “哎，她嫂子不是俺不帮你，这次你彻底寒了大川的心呐！他本身就缺爱，要不是你把他逼急了，他也不会这样！”周母心累的说。 “大队长，求求你，你去劝劝他。大川一直很听你的话，这次你说他也一定会听的。” “求求你看在两个孩子不能没娘的份上，就帮俺这一次，以后俺肯定好好报答你。” 此刻，周大嫂慌了神。 她没想到会因为一点儿粮食就让她的婚姻走到尽头。 林曼妮看着周卫国冷冽的面庞，知道他也很气愤。 也清楚这件事轻拿轻放的话，以后周大嫂还会变本加厉，不知悔改。 把周卫国悄悄拉到身边，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可以离婚不离家！起码给她个警告，孩子们也还有亲娘。” 周卫国眼睛一亮，看向林曼妮满脸的不可思议，“这不符合公序良俗，万一她娘家人逼她再嫁呢？” “再嫁对她没啥好处，孩子们带不走。没钱没粮没房在娘家也活不下去，只能乖乖待在这儿生活才是她最好的选择。不信，你试试。” 林曼妮也不想这么做，可看着地上执迷不悟的女人，只能给她戴个紧箍咒。 要不然，她两个孩子以后也得被她娘家人接着吸血！ 拎不清的女人最可怕，害人又害己！ 周卫国紧皱眉头看着周大嫂，他知道媳妇这招“釜底抽薪”有点儿缺德，可对那俩孩子却大有益处。 这边周大嫂还在苦苦哀求周卫国帮她阻止周大川时，周大川也在老村长家求他开离婚证明。 原本老村长正横眉冷对怒骂周大川时，周卫国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卫国，快来劝劝大川，他要跟他媳妇离婚！” 老村长气的吧嗒吧嗒抽着烟袋锅，旱烟一口接一口的冒出来，整间屋子里烟雾缭绕的。 周卫国走到老村长跟前，笑着说：“没什么好劝的，大川哥想离就离吧。离了肯定比现在过得还好。” 话刚说完，气的老村长一下把烟袋锅扔在桌子上，怒骂道：“你说的啥屁话，孩子咋整？这么小就没娘了？” “您别生气，听我跟您说。大川哥和周嫂子可以离婚不离家，这样既能防止周嫂子再偷家，还能约束她，不让她在家生事。” 周卫国把烟袋锅重新递到老村长的手里，说：“一举两得，因为周嫂子帮衬娘家，他俩已经吵几次了？从一开始偷钱帮衬到现在偷粮补贴，哪次不是又吵又闹，最后不了了之。” “与其瞻前顾后不如“釜底抽薪”！开了离婚证明，逼得周嫂子无处可去，照样会在这儿照顾家里，照顾孩子。对外不跟其他人乱说，俩人关上门还能接着过，等孩子再大点就好了。” “大川哥，你说呢？” 周大川没想到事情还能这么办，忙点头应下，“卫国说的在理，您就给俺开证明吧，俺这相当于有了尚方宝剑！她再偷家俺就真带她去离，这个俺拿回家警告她一次。求您嘞，叔！” 老村长看向周卫国欣慰的说：“谁给你出的主意，你小子有这脑子？” “我媳妇……原本曼妮直接让他俩领离婚证的。后来又改主意说用离婚证明警告一下周大嫂，给她个机会。”周卫国不好意思的说。 老村长打趣他说：“没想到你小子娶了个军师呀！你媳妇要是个男的说不准比你还厉害。” 周卫国嘚瑟的说：“那肯定的，我媳妇可是上过学的，我哪能跟她比。” “你个臭小子，夸你一句还显摆上了，快滚！” 第102章 周大嫂挨揍 “你先别哭，有什么话进屋慢慢说，外面怪冷的。”周母把周大嫂让进东屋里。 周大嫂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坐在炕沿边，痛哭流涕的说：“俺只是往娘家拿点粮食，周大川不依不饶的非让俺再去要回来。” “婶子，你说俺都送过去了哪能再要回来？再说俺娘家的侄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能不多吃点好的？” “老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俺俩弟一下给俺家生了四个大孙子，俺当姑的多接济他们点儿不应该吗？就这他周大川非不依不饶的，今早起来还打了俺一顿。” “呜呜……婶子，俺的日子没法过了！” 周母听清是非曲直后问她：“你把粮食拿回娘家，你家俩娃吃什么？” “他们还小，吃什么不是吃！再说俺家就一个男娃，吃的也不多，那个丫头片子随便吃点就行。” 林曼妮听完周大嫂的话，忍不住翻个白眼，“你不先照顾好自己的孩子，心里只惦记娘家的侄子？你这当妈的也不够格！” “林知青你知道啥！村里养娃都是这样，俺家侄子们以后就是俺的靠山，俺娘家可是靠他们顶门立户的。” “一个丫头片子，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俺操那么多心干嘛？俺家三蛋有他爹宠着，俺也不用管。” 周母被气的忍了又忍，吐槽着她，“你不也是嫁出去的姑娘？你操心娘家那么多干嘛？” “况且你男人就他一个，从小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的人，他不可怜？大妹子，你心太狠了！” 周卫国坐在椅子上翻着周卫红的作业本，把上面的习题全给她批改完后。 冷不丁的开口问：“周大嫂，那你往年拿回娘家的钱又怎么说？” 原本俩家同根同源算是远房亲戚，但周大川爹娘都去世后，他们几家也渐渐疏远很多。 “俺娘家盖房子缺钱用，拿回家应应急，俺弟们又没说不还，只是晚点给。” 没想到周卫国又翻出前几年的老黄历，周大嫂悻悻一笑。 周母装作很吃惊的看着她，“这都几年了，他们还没还？整整100块呢！大川攒了三四年才这么多，你也没跟你弟弟们要？” 周大嫂尴尬的低着头，“要什么？俺弟弟要有肯定早给俺了，没给说明他们没有，还有四个娃要养，哪有这么多钱还俺们。” 周卫国目光冷厉的看向她，“这么说就是你弟弟们没还钱，你还一直往娘家偷拿粮食？” “你没想过你的孩子有粮吃吗？你别忘了自己大女儿是怎么没的？她可是被你活活饿死的！” “灾年你把家里的余粮全拿回你娘家，只给孩子留点野菜吃，孩子饿的浑身浮肿，你还打她骂她，最后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周大嫂不以为然，“她爹不也把俺打的半死吗？还嚷嚷着要和俺离婚。死就死了，一个女娃有什么好难过的。你没看孙老婶也把她小孙女扔山上活活冻死了吗？” “什么？孙老大家的三闺女没了？”周母惊愕的盯着她。 “嗯，你们把大丫送回来的第三天，她奶就把刚生的三丫给扔深山里了，这都好几天了，肯定早死透了！” “作孽呀！作孽呀……活生生的娃就扔了！” 周卫国听后满目寒霜爬上面颊，浑身散发着寒气，让人不敢直视和靠近。 林曼妮和周卫红听后，也是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想到他们反应会这么大，周大嫂忙安慰着，“又不是你家的娃，这么在意干嘛！女娃长大浪费粮食还干不了重活，留着干啥？” “还不如早死早超生，来年再投胎个男娃，那才有福气呢！” 话还没说完，周卫红破口大骂起来，“放屁，你不是女的？你娘怎么没把你给扔了？” “俺是女的，可俺是老大，俺下面就是弟弟。俺娘说了只要俺照顾好弟弟们，她就稀罕俺。”周大嫂还努力辩解着。 话还没落地，屋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喊叫声。 “卫国，卫国……那个死婆娘是不是跑你家来了？” 周大川手里拎着扫帚，准备打人。 周卫国掀开门帘喊他，“大川哥，进屋再说。” 果然，进屋后周大川一眼看见炕沿上的女人，抄起扫帚就打过来。 “俺打死你，你个偷家贼！搁家偷了一半的粮食拿回娘家，还敢来这儿告状！” 眼看扫帚马上就要打到人，周卫国赶忙制止了他。 “大川哥，你已经打她一顿，再打就出事了。还有孩子们呢？” 原本怒火强盛的男人一听孩子，气焰立马下去一半，哽咽着说：“卫国，婶子，你们说俺怎么就娶了她呢？” “年年往娘家偷东西，家里都快被她偷干净了。要不是俺死把着钱，恐怕家底早就一毛不剩。” “今年又是这样，刚发下来的口粮，一直在屋里放着。俺今儿打眼一看，已经又下去一多半，十斤的麦子早就一斤不剩了！” 周大嫂低头不语，丝毫不敢跟周大川对峙，但一瞅脸色也明白她根本不知道错。 嘴里嗫喏着，“不就是点儿粮食吗？又不是啥好东西！至于这么不依不饶的？” “你说啥？你再说一遍，看俺不打死你！”周大川看着死不悔改的女人，彻底寒了心。 隔着人扫帚还一下下打在周大嫂的身上，一点儿没收力气，直打的人满屋乱窜。 周卫红生怕林曼妮受到无妄之灾，忙把她拉到身后紧紧护着。 还不忘安慰人，“嫂子，别怕，有俺呢！打不到你！” 林曼妮好笑的看着小姑子，轻声告诉她，“我不怕，就是好奇！头次见男人打女人。” 周母和周卫国俩人合力把周大川稳住，嘴里还在不断劝他，“你打死她，你也得偿命呐！俩孩子怎么整？到时候跟你一样没爹没妈，多可怜！” “多想想孩子，他们可是无辜的！这寒冬腊月谁去照顾他们？”周卫国抢下周大川手里的扫帚扔到一边，拼命的劝说他。 周大川崩溃的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痛哭失声，“呜呜……俺活的怎么就这么难！怎么就这么难！” 第101章 周母分钱 听到嫂子回话，周卫红才放下心，幸亏这次她哥没骂她！ “赶紧起来吧，别让妈等着急了！”林曼妮催促着正躺炕上憋屈的男人。 周卫国满心委屈的看着林曼妮，眼看媳妇已经把衣服穿整好，无奈的叹口气埋怨着：“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行了，快起吧！这又不是大白天该干的事！” “不行！没吃到肉尝口汤也行！”周卫国把林曼妮又拉到身边，倾身上前，把她整个人紧紧圈在怀里。 林曼妮看着孩子气的男人，心里只有一句话：男人至死是少年！ 忍着笑哄他，“乖，晚上再说！” “媳妇儿，我就尝一口！可怜可怜我吧！” 周卫国不管三七二十一双手捧着林曼妮的小脸，狠狠吻上娇艳的红唇，俩人互相交换着蜜液，吮吸声在屋里顷刻响起。 “唔唔……好了！卫国，再待会儿你更把持不住！” 没多会儿，林曼妮使劲儿推开周卫国，用手背擦着唇边的口水，娇嗔他一眼，自顾自的转身跑出屋。 看着媳妇落荒而逃的身影，周卫国嗤笑出声，用舌尖舔舐一下嘴唇，回味着刚才的事情。 “曼妮，卫国呢？” 周母翻箱倒柜的找着东西，看只来了一个人，出声问另一个。 林曼妮神色涩然的找着借口，“他不一会儿就来，妈，您叫我们什么事？” “当然是好事儿！卫红，赶紧去把大门给插上，别让人悄悄声进来。”周母把周卫红赶走。 “妈，什么事？还这么神秘？” 林曼妮看着周母掏出大包小包，在里面不断翻找出东西。 周母羞愧跟她解释，“闺女，娘没啥大本事！你公爹走后，卫国为了养活俺和他妹去当兵，一走就是7年，每月津贴几乎全寄回来给俺们花。哎……这是俺积攒下来的，给你当彩礼，你别嫌弃。” 林曼妮看着周母手里的大团结，心下愕然，“娘，怎么会这么多？” “这是五百块，俺挣的工分养活俺们母女很富裕，他寄回来的钱几乎全在这儿。你快拿着！”周母把钱放在林曼妮的手心里，愧疚的跟她说。 看着这一大摞钱，林曼妮赶忙又退回去，满脸拒绝着，“妈，我有钱！今天我还跟卫国说想去存起来，怕放家里不安全。” “那正好，你们把这些钱也一起存上，反正以后这都是你们的。”周母慷慨的又把钱塞回林曼妮的手里。 周卫国和周卫红前后脚进门时，目光全被那些钱吸引住了。 “哇塞，娘，哪儿来的这么多钱？”周卫红两眼冒光的看着那摞大团结。 周卫国也疑惑的看着俩人问：“这钱哪儿来的？” “这都是你以前寄回来的，你忘了？”周母看着俩人的傻样，笑出声。 林曼妮感觉像烫手的山芋一样，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忙把钱塞到周卫国的手里，拍着他肩膀说：“这事你决定，听你的。” 周卫国数了一遍，惊诧的看向周母，“妈，这么多！整整500块，你怎么攒的？我寄给你们的一点儿也没花吗？” “花了，只是花的不多。这钱正好给曼妮当彩礼，反正也是你挣得，羊毛出在羊身上，没便宜别人。” 周卫国看向林曼妮，又把钱塞到她手里，“娘说给你，你就拿着，反正都是咱一家的。” “不要，太多了！这500块在村里你都能娶10个媳妇了。”林曼妮开玩笑又给推回去。 一听这话，周卫红笑着起哄，“嫂子，俺哥不喜欢她们，只喜欢你，给你就拿着。” “要不咱拿100块，给妈留200块养老，给小妹留200块当嫁妆？”林曼妮踌躇着说出想法。 周卫国看向周母问：“娘，你觉得呢？行不？” “俺留这钱干啥！卫红还小，现在给她攒啥嫁妆？村里嫁闺女给嫁妆也没这么多的。”周母欣慰的看着儿子儿媳。 这要是换成其他眼皮子浅的姑娘，见这么多钱怕得两眼发红，哪儿还在这儿说这么多话。 林曼妮数出400块给周母放在炕桌上，安慰着她，“妈，我拿这么多就行。你手里留点钱方便，以后卫国也要每年给你养老钱的。” “娘，曼妮都这么说了，你就留着吧！”周卫国也在一旁帮腔劝着她。 周母慰藉的接过钱：“行吧，那俺替你们留着，正好家里还剩只野鸡，俺给你们炖碗鸡汤喝。” 周母精神抖擞的往厨屋里走，临出门还不忘把周卫红一起拉走，“卫红，给俺烧锅去。俺还要在里面贴圈玉米面饼子，忙不过来。” 周卫红苦巴着小脸拒绝着，“娘，你让俺哥烧锅去，俺和嫂子玩会儿。俺哥成天霸占着嫂子，俺连多说句话都不行！” “你哪有那么多话跟你嫂子说？给俺干活去！” 林曼妮看着俩人拉扯着出门，一脸戏谑的盯着周卫国问：“妈还挺能攒，你自己有小金库没？” “没，我保证没有！退伍费盖了这房子，还围了院墙，哪儿还剩什么钱？再说，要真有的话，早给你了。你说是不？” 现在周卫国的兜比脸还干净，即使有他也不敢私藏！ “要不给你点儿零花钱？”林曼妮抽出5块钱给他。 周卫国忙又推回去，“不用，我又不抽烟喝酒，哪用什么钱！倒是留给你还能过的自在点儿。” “赶明儿带你去买瓶雪花膏，再给你买点儿零嘴留着慢慢吃。” 林曼妮眨巴着杏眼，盯着眼前一本正经的男人，开玩笑的问 ：“你不觉得我败家？这么惯着我？” 周卫国把林曼妮圈在怀里，下巴靠在她发顶蹭着，“你哥走的前一天都叮嘱过我，包括你的小癖好、小习惯，这些我都记着呢。” “虽然我不能让你大富大贵，但这些小事还是能满足的。” “卫国，你真好！”林曼妮娇羞的紧紧靠在周卫国的怀里。 俩人正浓情蜜意时，院子里传来周大嫂鬼哭狼嚎的声音，“大队长，你快管管他吧！他快打死俺了！” “大队长呢……周婶子，俺找大队长评评理！俺跟那口子过不下去了！” 第100章 “好事儿”被打断 猛然看见王大山后，陆雪花像抓到救星一样，满眼含泪直冲着人小跑过去，委屈的问：“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怎么不见人？” 陆雪花搂着王大山哭的泣不成声，崩溃、害怕的声音响彻树林，惊飞不少停留在树上的小鸟。 “这么想我？咋哭成这样？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我找他去！” 王大山装作愤怒的样子，轻车熟路的安慰着怀里的姑娘。 陆雪花边摇头边深情地看着王大山，寒风吹得她鼻头微微发红，泫然欲泣的模样惹的人心疼不已。 “大山，我怀孕了！我们有孩子了，你高兴吗？”陆雪花含情脉脉的盯着王大山，期望从他嘴里听到想听的话。 乍然听到这事，王大山一时有点接受不了，磕磕巴巴的问：“雪花，你……你确定孩子是我的吗？” 没想到王大山会质疑她，陆雪花惊诧的问：“大山，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偷人？” “不……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觉得咱俩这么久没在一起，突然有个孩子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王大山的脑袋里正在思索着是哪次中的招。 “你去查过几个月了吗？医生说孩子健康吗？” 陆雪花甜蜜的靠在王大山怀里，喜滋滋的说：“一个多月了，可能就是上次看电影在一起有的。” “哦，那还小，还来得及！”王大山长舒口气，冷汗却噌噌往外冒。 思索好久，王大山难过的跟陆雪花说：“雪花，我现在还没攒够钱，可怎么去你家提亲呀？” “没事儿，现在咱俩有孩子了，爹娘肯定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说不准还盼着我早点嫁出去呢。” 此刻，陆雪花的整颗心都甜蜜蜜的，她渴望嫁人也不是一两天。终于碰见一个情投意合的人，她恨不得俩人马上领证结婚。 王大山想先稳着陆雪花，再想这个孩子咋处理，故作扭捏的说：“雪花，我恨不得今天就跟你领证，今晚咱俩就入洞房！” “大山，我也是，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呀？”陆雪花娇羞的不敢抬头看王大山。 “雪花，再等等，再过两天我一定去！” “我先送你去上班，这段时间要照顾好自己，千万别累着！知道不？” 听着王大山关心自己的话，陆雪花心里的惶恐不安彻底被抚平。 撒娇着说：“我知道，你没看我现在都不敢走太快，生怕动了胎气，对孩子不好。” “行，你明白就好，万一出啥事，咱俩爱情的结晶可就没了。” 王大山体贴的搀扶着陆雪花的胳膊，沿着小路送她去上班。 “这事先谁也别说，被其他人知道对你名声不好。万一有人想害你，咱的孩子就是活靶子。” 陆雪花享受着王大山的殷勤，嗔笑着他说：“这么小能出啥事？我嫂子怀孕时都显怀了还下地挣工分呢，一直快到生才在家歇着待产。” 王大山装作心疼的说：“她的孩子能和咱的孩子比吗？咱俩彼此相爱，你哥嫂纯粹搭伙过日子！” “那倒是，以后咱俩的孩子肯定长的也好！”陆雪花傲娇的回。 等到把陆雪花送到商店时，王大山瞬间变得焦头烂额，烦躁的他狂抓自己的头发。 真是玩了一辈子鹰，最后被鹰啄瞎了眼！ “卫国，哪天你有时间带我去趟镇上，我想去趟邮局。” 林曼妮边画连环画，边跟正躺炕上看书的男人扯闲话。 听到媳妇的话，周卫国放下书，疑惑的问林曼妮：“去邮局做什么？你画完了？” “没有，哪儿有那么快！我想去邮局把我哥汇来的钱取出来存上。” “手里剩余的钱能存的也存上，这么多钱放家里不安全！” 林曼妮很认真的跟周卫国说：“大头的写我哥的名，零钱我自己留着花，你的分红写我的名，怎么样？” 周卫国没想到林曼妮愿意跟他聊钱的事，欣慰的说：“听你的，家里的事你做主。” “你就不怕我卷着你的钱跑了？连一毛钱也不给你留！”林曼妮开玩笑的说。 “你真要跑的话，只能说明我对你不好，让你失望了！你拿走钱，也是理所应当的。”周卫国盯着林曼妮的眼睛，郑重其事的说。 “媳妇儿，你会不要我吗？” 眨眼间，周卫国又变成一只“嘤嘤怪”，趴在林曼妮的腰间，圈着她的腰身十分委屈的问她。 “你说过会一直和我在一起的，你还说喜欢我，难道你都忘了？” 谁能想男人的转变会这么快！ 林曼妮被他逗得笑的前俯后仰，还不忘哄着说：“乖，跟着媳妇有肉吃，听媳妇的话会发达！” 周卫国的脑袋在林曼妮的腰间一蹭一蹭的，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保准听你的话，你指哪儿我打哪儿。” “好痒，你先起来，你的头发扎到我肚子了！”林曼妮往后推着周卫国的头。 哪知刺激的他一下含住肚子上的软肉拼命吮吸起来，“卫国，快起来！太痒了！”林曼妮用力挣扎着。 棉衣的扣子却被周卫国一一伸手解开，只剩里面的内衣整个摇摇欲坠。 “媳妇儿，别画了。屋里只剩咱俩，好好歇会儿吧！”周卫国趁着换气的间隙爬起来，一脸情欲的看着林曼妮。 林曼妮小脸通红，眼睛不自觉的往窗户外看，娇羞的说：“大白天的，你也不怕妈和卫红突然过来！” “妈在那屋给卫红正做衣服呢，那丫头现在不敢随便进咱屋，怕我说她。”周卫国边解着衣扣，边从床柜上拖被子下来。 吓得林曼妮躲到一旁看着他，不可思议的问：“你来真的？白日宣淫？” “媳妇儿，别老文绉绉的！这叫午后运动！”周卫国铺好被子，还不忘去拉林曼妮的脚踝。 “快点儿吧，媳妇，再晚天就黑了！”周卫国使劲把林曼妮拉到身边，催促着她动手脱衣服。 林曼妮拼命攥着衣领，摇头拒绝着，“不要，我没你脸皮厚，要是被卫红听见，我还要不要做人了！” “我保准她听不见！这次我小声点儿，快点儿！行不？” 周卫国把自己上身整个扒干净后，伸手去帮林曼妮一起脱。 “哥，嫂子！娘让你们过来一趟，快点儿！”周卫红没敢进屋，站在窗户底下喊俩人。 第99章 王大山偷结婚 “什么？你要跟着去我家？”王秋菊惊恐的问。 陆雪花瞧着王秋菊的样子，猜到他们肯定有事瞒着她，打定主意必须跟王秋菊去趟王大山家。 “对，我要去找王大山要个说法！”陆雪花十分坚定地说。 王秋菊疑惑的看着她问：“说法？什么说法？上次我堂哥见你的时候没跟你说清楚吗？” “你俩别聊了！主任都看你俩好几次了。”李大姐热心的告诫着俩人。 “下班后再说。”陆雪花悄声说。 卫生院里，陆母逐渐清醒过来，身体的疼痛占据着她整个精神，冷汗不自觉的往下流。 “哎呦，哎呦……” “娘，你终于醒了！吓死俺们了！” 陆大哥扑在陆母的病床上痛哭出声，见此情景，一同过来的家里人也都潸然泪下。 刚才医生还说陆母身上不止有骨折还有脑震荡，让卧床静养，情绪不能剧烈波动。 陆母环顾四周，除了闺女，儿子们都在，怕陆雪花出事，还不忘问他们：“你妹呢？雪花呢？俺要见她！快去把她给俺找来！” 四个儿子一见陆母醒后只记得找闺女，个个心里都不太痛快，人人黑着一张脸不想答应下这件事。 气的陆母使劲捶着病床说：“你们是不是想气死俺？俺使唤不动你们了，是不？” 吓得陆老大赶忙制止陆母，哭着说：“娘，你别生气，俺去找她，俺去还不行吗？” 其他三个儿子垂着头不敢多看陆母一眼，唯恐气撒在自己身上。 陆老大安置好陆母后，自己立马的往国营商店跑，幸亏赶在最后一刻拦住陆雪花。 “雪花，快跟俺走，咱娘找你呢！”陆大哥喘着粗气拉着要走的妹子。 陆雪花看着大哥疑惑的问：“大哥，你咋在这儿？娘在哪儿找我呢？” “咱娘住院了！早上为了找你摔骨折了，还差点儿冻死在路上！” 陆大哥言简意赅的跟陆雪花解释了一下事情。 听得陆雪花整个心惊肉跳，今天她差点儿害死自己的娘！ 陆雪花拉着陆大哥赶忙往卫生院走，还不忘跟王秋菊说：“秋菊，下次我再去你家，今天有事就算了。” 王秋菊装作体贴的说：“没事儿，好好照顾陆大娘，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话。” 等俩人跑回医院时，陆母已经把老三老四给赶回家，现在病房里只剩下陆二哥。 陆雪花趴在陆母的病床上哭泣着：“娘，我对不起你，我错了，下次我再也不任性了！” 看着闺女安然无恙，陆母心里很熨帖。还不忘安慰陆雪花，“闺女，你没事就行，娘快担心死你了！” “娘……呜呜……” 陆雪花的眼泪跟断了线的雨滴一样，流个不停。 陆母嘱咐着陆老大，“老大，今晚把你妹安稳带回家，老二在这儿陪俺就行。” 兄弟俩看着母亲的偏心样，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默默答应下来。 王秋菊回到家后，顾不上休息直接跑去王大山家。 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人，“哥，哥，哥……” “他去村里打牌了，还没回来呢。秋菊妹，进来坐吧。”一个白皙漂亮的姑娘掀开门帘跟王秋菊说。 王秋菊没想到堂嫂会在家，忙解释说：“嫂子，没啥事，等大山哥回来后让他来我家一趟，我先回去吃饭了。” 王大山的媳妇笑着答应下来，还不忘跟王秋菊说客气话：“秋菊妹，以后有时间常来昂。” “哎，好嘞！嫂子，我先回去了！” 王秋菊心虚的跑回家，唯恐自己一不小心露啥马脚被堂嫂发现。 王大山二十几天前刚结婚，娶的还是他大姐婆家的亲戚，原本王大山还抱着走马观花的态度走趟流程。 哪能想到小姑娘长得太漂亮，见面干脆把王大山的魂儿给勾走了，而且才22岁，正是大好年华。 整个人看起来又嫩又漂亮，王大山的整颗心全扑在小姑娘的身上。 不是今天去她家帮忙担大粪，就是明天去她家帮忙翻自留地，要不就是买上东西去她家给小姑娘嘘寒问暖。 本来在村里王大山算长的不错，再加上能说会道，没几天小姑娘就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婚事也在双方大人的催促下抓紧给办了。 现在王大山家的屋里屋外的大红喜字都还没摘，全家都还沉浸在刚娶新媳妇的喜事上。 此刻，王大山哪还记得陆雪花是谁！整天都沉醉在温柔乡里不想醒过来。 王秋菊焦急的等在王大山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天寒地冻的，冷的她差点站不住脚！ 好不容易看见王大山哼着小曲回来，王秋菊急忙上前拦住他。 气急败坏的跟王大山说：“哥，上次你没跟陆雪花说清楚吗？你知道不，今天她非要跟着我来找你！” 王大山早忘了还有陆雪花这档子事，这段时间每到晚上他都急吼吼的跟媳妇上床，哪还记得什么陆雪花！ 猛然听到这个名字还有点愣怔，吓得王大山忙问：“她来找我干嘛？我跟她早就完了！” “我哪儿知道！反正她说找你有事，还必须当面跟你说！”王秋菊生气的说。 从她知道王大山和陆雪花真正在一起后，每天过的既后悔又害怕，后悔她算计陆雪花，又害怕陆雪花报复自己。 王秋菊整天过得提心吊胆，时刻注意陆雪花的动静。 唯恐哪天趁自己不留神，陆雪花会伤害她！ “今天陆雪花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还被投诉了好几次，我感觉她肯定有事。”王秋菊言之凿凿的跟王大山说。 王大山沉思会，故作镇定的答应明天会去找她。 “你可千万记得去，万一陆雪花找过来，你真就露馅了！”王秋菊临走还不忘警告堂哥。 王大山拔了根草叼在嘴里，满脸不屑的应承着，“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王秋菊心事重重的回了家，她怕这件事在家族里闹起来，她爹知道后肯定会打死她！ 隔天清晨，王大山很早就等在树林边，盯着南山大队的方向，冻得他不停的在地上踱步走，嘴里的哈气也没断过。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看见陆雪花出了村庄，看着人儿越走越近。 王大山故作惊喜的挥手喊：“雪花，雪花……我在这儿呢！” 第98章 陆母出事 要不是冬天棉裤厚，支撑着断腿不来回晃荡，恐怕这条腿早就废了！ 陆三嫂镇定的说：“快去叫蔡婆，先把娘弄醒再说，别把人冻坏了。这天可是会冻死人的！” 一听这话，陆二哥和陆三哥忙一起往外跑，一个去牛棚里找人，一个去找老村长回来。 周卫国看着陆家人忙活，不经意问：“你们怎么让陆大娘一个人外出？这冬天出事的可不少，万一没人碰见，人可能就没了。” “哎，还不是全怨雪花，早上饭桌上不知咋回事吵起来，雪花跑了，俺娘去追。俺们以为过会儿就回来了，哪成想会出这档子事儿！” 话刚落下，陆三哥搀扶着老村长小跑回来。 老村长一看陆母的脸色就知道冻的不轻，躺热炕上这么久，脸还是青紫色。 没一会儿，陆二哥扶着蔡明华也进来了。 蔡明华看着炕上躺着的人，试了试脉搏，看了看眼睛和嘴巴，拿出银针在陆母的身上扎了好几下。 陆母的脸色逐渐由青紫色慢慢变的正常点，身上也有了点温度。 做完这一切后，看着一屋子孙破口大骂起来。 “陆婆子养你们这些儿子还不如多养几条狗，娘都快冻死在外面了。你们也不出去找，再晚会儿，你们就得给她收尸！” “你们看看冻成啥样！气血都不流了，脸色青紫，浑身没有温度，这不是死人是啥！” 老村长站在一旁没敢吭声，生怕蔡婆子骂到他身上。 虽然这人是下放到他们村，但人家也一直帮村里人看病。 不管寒冬酷暑，不管深夜几点，只要你去敲门，最多挨几句骂，人家照样跟你去出诊。 碰到村里实在穷的人家，蔡婆子有时候还不收诊费，只让那家人去给她采草药。 蔡明华指着老村长说：“还有你，看你婆娘成这样，你也不管！狠狠打这些兔崽子几巴掌，替他们娘出出气！” 四个儿子儿媳全低着头不敢吭声，谁也不敢跟蔡明华顶嘴。 只有周卫国劝她说：“蔡姨，您先别生气，你看陆大娘的小腿都骨折了，怎么办呀？” 蔡明华眉头紧锁的看着那条腿，现在已经肿的大了一倍，断裂处隐隐可以看到腿骨刺着皮肉。 “咋摔的这么厉害？上年纪了，冬天少出门，一块小冰都有可能要人命！” “去找几块木板，我给固定住，赶紧用板车拉着去卫生院看，别给耽搁了。” 蔡明华心疼的看着陆母，气她生这么多孩子有啥用！ 还不如个外人顶事！ 细心地用布条紧紧捆住断腿，省的断裂处刺伤神经，催促着陆家人赶紧准备车往卫生院送人。 等一切忙完后，周卫国才搀扶着蔡明华往牛棚走。 边走边叹气，蔡明华寒心的说：“卫国，你说结婚有啥用？生那么多儿子，掏空身体，躺那儿也没个人心疼，还不如我老婆子一个人逍遥自在！” “各人有各人的命，人的命天注定，强求不来！”周卫国劝慰着她。 蔡明华看着远处的高山，喃喃自语的说：“要是他还活着，一定跟你一样孝顺，都是好孩子呐！哎……” 把蔡姨送回去后，周卫国挎着背篓也回了家。 林曼妮瞧人这么快回来，看着空无一物的背篓。 好奇的问周卫国：“今天怎么这么早？山上没东西？” 以往他多多少少都会带回来点东西，不是草药就是野物，偶尔还能捡到野鸡蛋。 周卫国洗漱干净后，半搂着林曼妮回屋里暖和，简单跟家里人说了一下陆母的事。 听得周母和周卫红一阵唏嘘，这是造哪门子孽生出这么个闺女！ 竟然差点儿冻死亲娘！ 此刻，周母心里无比庆幸当初她的果决，没同意两家的亲事。 林曼妮给周卫国泡儿点蓝莓酱水端给他，催促着：“快喝点儿，暖和一下身子！” 享受着媳妇的体贴，周卫国浅尝一口热水，整个人舒服的喟叹一声：“有此贤妻，夫复何求！” “真讨厌！大白天当着妈和卫红的面说这些荤话。” 林曼妮嗔怪一句没再多看他。 她看了一下这年代连环画的大致风向，决定先画一版上一世看过的电视剧，猜想着可能她要吃上时代的红利了。 先把人物像大致勾勒出来，一个个涂描上色，半天的时间包拯、公孙策和展昭的形象跃然纸上。 “媳妇儿，你画的这些都是谁？”周卫国好奇的看着图片问。 “这都是《铡美案》里的主人公呀，这是包拯、公孙策和展昭。” 林曼妮看着三人的图像很满意，依次给他介绍。 周卫国看着公孙策的形象酸溜溜的说：“我记得戏台上的人长得没这么好看。” “这是连环画，画的不好看，谁买？” 林曼妮蹂躏着周卫国的头发，吐槽他真是什么醋都吃！ 周母和周卫红也凑过来看，夸赞着说：“嫂子，你画的真好！这人跟活的一样。” 林曼妮故作谦虚的说：“缪赞，等画好后让你当第一个小读者。” “嫂子，你画这个能挣钱吗？”周卫红羡慕的问。 “不知道，我打算先画一册邮到出版社试试，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会给回信。”林曼妮完善好最后一步，兴致满满的看着周卫红。 “嫂子，你真厉害！” 林曼妮搂着周卫红高兴的说：“你也好好学习，以后我和你哥带你去大山外看看，是不？卫国。” 周卫国宠溺的看着林曼妮，十分肯定得说：“是，一切都听你嫂子的。” 陆母被送到卫生院时，陆雪花刚拿到结果走，两拨人恰好没碰见。 一整天陆雪花过得浑浑噩噩，顾客跟她说话，每次都像没听见一样，要么不理，要么脾气不好。 因为态度不好的原因，她一天被投诉的次数快赶上别人一年得了。 王秋菊装作很关心的问：“雪花，你今天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出啥事了？” “你堂哥呢？他最近在哪儿？”陆雪花目光如炬的看着王秋菊。 王大山已经好久没来找过她了，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是放电影的那天，距离现在都一个多月了。 算算时间应该就是那次怀上的，可王大山怎么突然消失了呢？ 第97章 周卫国救人 一听要去找蔡婆子，陆雪花惊恐的挣脱出陆母的手。 慌乱的解释着：“娘，我没事，就是吃油滋啦腻着了，喝口水就行。” 听闺女这么说，陆母才放下心，把陆雪花送回屋里安置好后才回去。 陆雪花失神的躺在炕上辗转反侧，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时而欣喜，时而难过，时而焦虑……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等她睡着时都不知道几点了。 清早起床后，陆母还很担忧的问陆雪花，“闺女，今天感觉好点没？还想不想吐？” 陆雪花嫌陆母多事，冷撇一眼说：“娘，你就那么想让我吐？我本来就不舒服，你还老跟我说这些干啥？” “真是越老越事儿多！管好自己就行，我的事你少插手！” 老村长听到陆雪花的话，啪一下把筷子拍在饭桌上说：“不想在家听你娘唠叨，就滚出去！天天在家白吃白喝，你还有理了！” “你一个月10块钱，给你娘几块？偷了家里300块钱买工作，我们都还没怨你！你倒好，还在家跟你娘大呼小叫的，真没教养！” 老村长的怒骂声惊动了各房的儿子，大家忙放下手里的碗筷跑堂屋里看情况。 “爹娘，大早晨的别跟雪花发火，不值当！”陆大哥憨憨的劝着架。 陆大嫂在背后偷偷拧了一下陆大哥，眼神示意他闭嘴。 只有陆雪花泪眼婆娑的哭诉着：“爹，我是不是在家碍你们眼了？那我走，我走总行了吧！” 饭还没吃完，陆雪花直接跑出家门，身后只有陆母跟着追出来。 气的老村长横眉冷对的指着其他人说：“都别管她，谁敢管她就一起给我滚出去！反了天了，还治不了她！” 陆母边跑边喊：“雪花，别跑了，娘追不上你！你等等娘，等等娘……” 话还没说完，陆母脚下一滑，直接仰面摔在地上，“咔嚓”一声，躺在地上疼的死去活来。 脑袋也被摔得头晕脑胀，眼冒金星，小腿更是疼的一动不敢动！ 陆雪花早就跑的没了踪影，哪儿还顾得上身后的陆母咋回事。 脑子里只有一件事：赶紧去卫生院确认一下，她是不是怀孕了！ 陆母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冻得她浑身颤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往镇里的小道上，哪有其他人！ 现在大家都在家里猫冬，平时除了串门谁出来瞎溜达？ 嘴里只哼哼着：“救人呐！救人……” 眼看着大阴天，猜着不会有人出门。此刻，陆母的心都快死了！ 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浑身没有一点温度，慢慢的眼睛也不想睁开一点，只想好好睡一觉。 周卫国准备背着背篓上山再挖些草药给蔡姨，顺便再看一下前几天做的陷阱里有野物没。 原本林曼妮想让他在家休息，可他看着家里储藏的肉类已经被吃的所剩无几，只想上山再捕几只给家里人改善一下伙食。 “你真要去？天这么冷，也不怕冻感冒！”林曼妮嗔怪着他。 周卫国边往身上披羊毛大氅，边捏了捏媳妇的小脸说：“我去看看陷阱里有猎物没，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林曼妮不放心的说：“现在山里光秃秃的，哪有那么多猎物，你自己千万小心点儿，别让我在家里担心。” “知道了，管家婆！” 周卫国把林曼妮圈在怀里，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后才松手。 “好好在家画你的画，自己别出门，一下滑倒疼的可是自个儿。” 林曼妮故意翻个白眼，娇嗔着说：“知道了，管家公，早去早回。” 从前几天他俩去牛棚送草药回来后，心情一直很高兴，只因蔡姨说他们可以怀孕了！ 林曼妮的身体被调理的很好，气血补上来后，平时的精力也很旺盛，不再老是犯困、浑身无力。 甚至这几天林曼妮可以和周卫国一起折腾的有来有回，不再像以前似的动不动就有心无力，只能任人宰割。 周卫国哼着小曲沿小路上山时，远远看见村道外面的空地上躺着一个人。 急忙跑过去看情况，哪知一翻身，竟然是陆母！ 冻得满脸青紫，浑身冰凉！ 双眼紧闭着，“大娘！陆大娘！”喊了几声没人应后，周卫国焦急的看向四周。 空无一人，旁边的树林里满是枯枝落叶，破败不堪，满眼的萧条和冷瑟。 把背篓挂在身前，周卫国把陆母背在身后，艰难的往村里走。 本来冬天都穿的很厚实，加上陆母完全没知觉，在身上一个劲儿的往下滑，控制不住的往一边倾斜，俩人走的实在很艰难。 “大娘，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周卫国背着陆母一路上踉踉跄跄的往回走。 深冬腊月，整个村里空荡荡的，路上没有一个人。 俩人好不容易快到陆家时，陆母哼出声：“疼，疼……” 听到人还有知觉，周卫国很庆幸，幸亏人还活着！ “大娘，哪儿疼？咱们快到家了，回去让陆伯好好给你检查一下。” 周卫国怕陆母再昏睡过去，边走边跟她闲唠嗑。 推开陆家门时声音太大，屋里人听到动静后全探出头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自己娘竟然是被大队长背回来的！ “卫国咋回事？俺娘咋了？”陆大哥忙接过陆母，关切的询问周卫国。 周卫国气喘吁吁的说：“我也不知道，我是在上山的小道上捡到陆大娘的，只有她一个人在那儿。” 陆二嫂急忙劝周卫国进堂屋，“快进屋歇歇脚，喝口热水暖和一下。” 其他人合伙抬着陆母往屋里走，这么沉，也不知道大队长一个人咋扛回来的！ 周卫国担忧的跟进去说：“路上陆大娘一直喊疼，问她也说不清楚，最好先仔细给她检查一遍。” 一听这话，几个儿媳妇急忙把几个老爷们赶到堂屋去，几人在里屋把陆母身上的棉衣脱干净后检查起来。 上半身还好，没有磕碰，没有淤青；可到下半身时，几人不由的倒吸口凉气，陆母的一条小腿骨竟然断了，小腿只靠皮肉连着。 “哎呀！快来人呐！快来人……”陆大嫂惊恐的喊着人。 吓得在堂屋等消息的人全跑进来问：“怎么了？咱娘到底怎么了？” 第96章 陆雪花怀孕了 林曼妮写完一幅后递给陆大嫂，让她放一边好晾干，“大嫂，你看满意不？‘春风轻拂千山绿，旭日东升万里红’，横批：福至春来！” 陆大嫂看着红纸上的毛笔字，虽然一个字儿也不认识，但一听寓意就不错，忙不迭的说：“满意，太满意了！” 陆二嫂看着陆大嫂欣喜的样子，跟林曼妮不好意思的说：“林知青，俺想写个福寿双全的那种，可以不？” “行，没问题，我给你写一幅看看满意不？” 林曼妮沉思会，写下：春满神州花似锦，岁和盛世福如潮，横批：福寿康宁！ “嫂子，这副怎么样？”林曼妮看着陆二嫂呆愣的样子问。 陆二嫂高兴的不住口称赞着：“不错，写的真好，俺不识字但俺听着舒坦。” “俺想要幅求财的，行不？” “行，那就写：新春大吉鸿运开，佳年顺景财源来，横批：富贵吉祥！三嫂，这个咋样？”林曼妮看着腼腆的陆三嫂问。 陆三嫂不好意思的说：“好，真不错！俺就要这个！” 眼看三个嫂子都写完后，只有陆四嫂尴尬的坐一边没动静。 林曼妮看出陆四嫂的拘谨，笑着问她：“四嫂，你喜欢什么样的春联？” “老四家的，别不好意思，林知青也是女的，有啥要求尽管说。”陆大嫂劝解着她。 陆四嫂支支吾吾的说：“俺想……要个多子多福的，行不？” “行，我给你先写一幅看看满意不？” 林曼妮想了会儿，写下：人丁兴旺千家喜，儿女双全万户欢，横批：多子多福！ “嫂子，你看喜欢吗？” 陆四嫂虽然识字不多，但这副对联上的字竟全都认识，欣喜的说：“不错，俺喜欢，谢谢林知青。” 林曼妮听后不自在的说：“各位嫂子能别喊我林知青吗？叫我曼妮就行，大家太见外了!” 一听这话，陆大嫂爽朗的笑出声说：“俺们也觉得喊你林知青见外，那俺们都喊你曼妮了。” “行，叫我名字就行。” 林曼妮把剩余的红纸给大家写了其他吉祥话：出门见喜、丰收满仓、身体健康……小块的红纸还都写满“福”字。 四人一人给了林曼妮两分钱后，一个个笑逐颜开的准备走。 “嫂子们，等会儿，我给老村长也写一幅，你们带回去给他，省的卫国再跑一趟。”林曼妮忙喊住她们。 没想到林曼妮这么会来事，陆家四个嫂子全都看向她，尴尬的林曼妮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我就是想谢谢老村长，毕竟我下乡后他老人家帮我不少忙。” 陆二嫂忙接过话说：“行，就一副春联，咱爹不会多说啥的。” 老村长一生为人正直，清廉节俭，从不多拿村民的一分一毫，也从不收任何人的礼，更不占公家的便宜。 陆大嫂也觉得拿回去应该不会挨骂，说：“曼妮，那你就给他写一幅，也让他乐呵乐呵。” 林曼妮看她们这么说，满心欢喜的把早就准备好的春联放进陆大嫂的手里。 一看人家已经准备好了，四人也不再多说什么，收好东西就回去了。 进门后，陆大嫂先去堂屋把春联亲自交到老村长的手里，满面笑容的说：“这是卫国媳妇专门给你写的，说是送你的。” 原本老村长正抽着烟袋锅看报纸，一听大儿媳这么说，忙接过来看。 一看这幅字，直接满口称赞起来。 “卫国媳妇写的真不错，字体刚柔并济，行云流水，这幅字当春联可惜了，以后要卖恐怕也值点钱。” 陆大嫂目瞪口呆的盯着老村长问：“爹，这字还能卖钱？” 老村长看着大儿媳的傻样，冷声说：“当然能卖钱，要不哪来那些书法大家。真是肚里没三两墨！” 被老公爹奚落一句后，陆大嫂不以为意，脑子里只有一句话：这字以后值钱！ 当即决定把这件事咽到肚子里，却又找借口让林曼妮又给写了两幅对联。 晚上陆雪花下班回来后，看老村长一直盯着一幅春联看。 开玩笑的问：“爹，勾魂了？就一幅破春联，有啥好看的！还值得你看个不停！” 老村长给闺女一个白眼，冷嘲鼻息的说：“有本事你也给我写幅一模一样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出去！看见你就心烦！” 陆雪花听见亲爹这么说她，气呼呼的转身去找陆母，正好陆母在厨屋里熬猪油。 “娘，你看爹天天骂我，你也不说说他！我咋地了？哪儿惹他了？” 陆雪花愤愤不平的坐在灶火旁控诉着。 陆母边注意火候，边往油罐里装油，还不忘劝陆雪花：“那你就早点嫁人，省的看俺和你爹的脸！俺俩还省心！” 听陆母这么说，陆雪花更气的不打一处来，抱怨说：“娘，你和爹是不是不喜欢我了，看见我跟见了仇人似的。” “可不就是仇人！你都多大了？还不嫁人！人粮站主任的儿子虽然胖点，但人多老实，说啥是啥！你说你有啥不满意的？还当面去恶心人家！” “你让俺和你爹以后咋做人？咋跟人家打交道？你过年都27了，村里跟你这么大的人，孩子都会满地跑了！你咋就不着急呢？还吃得下饭？” 陆母恨不得一勺子扣陆雪花头上，看看她脑袋里到底装得啥！ 等猪油全部盛出来后，陆母把油滋啦装在盆里准备留着炒菜吃。 陆雪花盯着油汪汪的油滋啦早就馋死了，忙跟陆母说：“娘，先别放呢，我吃几块油滋啦。” “行行，吃吧！天天就惦记吃，雪花，你没觉得最近你的饭量越来越大？以前一顿吃一碗饭一个馍就行，现在你得出两个馍，一碗半的饭！” “你最近上班很累吗？饭量都涨了一半！正好今天有猪油，你待会儿抱着猪油罐子在院子里转两圈，保佑你早点嫁出去！” 陆母絮絮叨叨的边说边收拾，陆雪花准备油滋啦沾白糖吃。 结果，刚沾好油滋啦吃了一口，瞬间一股恶心想吐的感觉涌上心口。 赶忙跑进茅厕，把自己肚里的东西吐个干净！ 吐完后，陆雪花呆滞住了。 头脑里不断有个声音说：她可能怀孕了…… 第95章 第一单生意开门红 林曼妮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俊脸，好笑的蹂躏着他的头发。 周卫国闷声闷气的说：“嗯，媳妇儿你给我生个孩子吧，好不好？” 听到这个请求，林曼妮笑着说：“我也没说不生呀，这不是一直没怀上吗？等下次去蔡姨那儿问问她，看能怀孕了没？” 林曼妮的体贴抚慰着周卫国的心，刚才陆雪花的话确实有点儿伤到他。 他自卑，他彷徨……他最害怕失去林曼妮！ 亲吻着媳妇俏丽明媚的眉眼，从上到下，越过高挺的鼻梁，翻过小巧的鼻头，直到含住那颗日思夜想的唇珠。 俩人呢喃出声，“媳妇儿，我爱你，真的好爱好爱你……永远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嗯，我知道，我永远不会丢下你……” 温暖的土炕是俩人情爱的温床，周卫国疯狂的征服着他的爱人，林曼妮热情似火的迎接着他。 俩人抵死缠绵，静谧的夜晚里混杂了俩人的呻吟声、欢好声……声声入耳，夜色下白色的墙皮上映衬着俩人时起时伏的身影。 林曼妮的长发时而飞舞，时而垂在一边，时而粘在周卫国的胸前。 俩人不知道何时才结束这扬酣畅淋漓的情爱。 事后，周卫国满足的躺在炕上，胸前还趴着娇喘不息的娇妻。 “媳妇，累吗？”周卫国抚着林曼妮纤细的腰肢问。 这么细的腰，每次他都不敢太用力，怕伤到她。 林曼妮面若桃花的不敢多看周卫国一眼，刚刚只因为她说了句“还好”，又让她遭受了好一番碾压。 “讨厌，以后不许问我这些！”林曼妮娇声说。 周卫国嬉笑出声，故意扯着沙哑的嗓子问：“那我问什么？问你为什么喜欢亲我的喉结？” 一说这个，林曼妮起身睁大杏眼看着他，结结巴巴的问：“刚才不是你……你让我亲的吗？现在又来问我！” “这个是你先教我的，你忘了……你……”周卫国的嘴巴被林曼妮紧紧捂着不松手。 林曼妮故作凶狠的威胁说：“闭嘴！再多说一句小心我把你撵出去！睡觉！” 说完，一骨碌钻进周卫国的怀里，抱着他精壮的腰身闭眼不说话。 看媳妇儿娇羞的样子，周卫国心满意足的紧紧把她圈在怀里，蒲扇般的大手轻拍林曼妮的后背，哄着她入睡。 没多会儿，听见媳妇均匀的呼吸声，周卫国才停下手上的动作，掖好俩人的被角才睡着了。 隔天一早，林曼妮神清气爽的起床后，周卫国已经又在院子里锻炼好一会儿了。 看见媳妇起床后，周卫国忙去给她兑热水，准备洗脸、刷牙。 周卫红边烧火边看着亲哥屁颠屁颠伺候嫂子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开玩笑的说：“哥，你干脆拴俺嫂子的裤腰带上好了，省的你整天寸步不离的跟着。” “好好烧你的火，再多说一句，你试试。”周卫国斜眼看了一眼亲妹。 “哼！俺又不怕你！俺现在跟俺嫂子一伙儿的，你打俺一下试试，看俺嫂子不揍你！”周卫红嘚瑟的冲周卫国说。 等一家人坐下吃饭时，林曼妮的衣领没扣好，白皙的锁骨正好露在外面。 周卫红不经意间看了一眼，惊呼道：“呀！嫂子，你脖子咋了？咋好几片红，你看锁骨这儿都连成片了。” “嫂子，你们炕上不会有虱子吧？不应该呀，这大冬天的，虱子咋活？” “再说，嫂子你那么爱干净，天天不是洗就是涮的，咋可能长虱子？” 饭桌上的人听完后，全都一声不吭，没敢多说一句话。 林曼妮不自然的把衣领重新扣上，尴尬地说：“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可能天太干，身上有点儿过敏。” “过敏不应该是起大疙瘩吗？你这是红印儿呀！”周卫红不放心的说。 “肯定是俺哥不爱干净，把脏东西传染给你了。要不你晚上跟俺睡，等你身上好了再跟俺哥睡？” 周卫国干咳一声，赶忙阻止说：“不行！你嫂子必须跟我睡！你别瞎捣乱，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林曼妮低头不语，默默扒着碗里的饭。 饭桌上，周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桌下狠狠踢了闺女一脚，吐槽着说：“你快闭嘴吧！就你长了一张嘴！” 一家人还在饭桌上吃饭的时候，院里传来几声喊声。 “有人吗？林知青在吗？俺来写春联的！”陆大嫂带着妯娌们直接来周家找人。 原本林曼妮不打算主动给人写春联的，谁来找就给谁写，这样徐知青还能多挣点钱。 毕竟她又不靠这点钱过生活，徐知青一看就是常年身体不好的人，说不准人家很需要这个钱。 “嫂子们，你们都写这么早？”林曼妮放下碗出来迎她们。 陆大嫂爽利的说：“早写好早完事，俺好回家放起来。” 林曼妮把大家迎进她屋，顺便准备好笔墨。 村里人几乎都没来过林曼妮的房间，一进屋看见里面的陈设，无不羡慕。 “林知青，你收拾的屋里真不错！”陆大嫂羡慕的说，她做梦都想要这种敞亮的大屋子。 他们一家四口挤在两间屋里，虽然能住得下，但总归还是有些不方便，也得亏现在孩子还小。 其余三个妯娌也把屋里打量个遍，带穿衣镜的大衣柜，五斗柜，八仙桌，两把漂亮的大椅子，上面还有金漆描的花草，看着真不错。 “嫂子们，你们坐，我给你们倒水喝。” 林曼妮从托盘上拿过四个玻璃杯，依次放一勺白糖，倒好热水端给她们。 陆二嫂不好意思的说：“俺们刚吃完早饭，不渴。林知青别客气，哎呦……咋还给俺们放糖呢！糟践了！” 林曼妮笑着说：“各位嫂子是我的第一单生意，开门红，多谢各位嫂子捧扬！喝点糖水暖和一下身子。” “以后多来我家串门，大家有来有往情才真，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嫂子们，是这个理儿不？” 听着林曼妮暖人心的话，陆家四个儿媳都很慰藉。 虽然自家小姑子不明事理，但人家可很通透，是个顶好的姑娘！ “是，俺们就喜欢你这样的闺女，比俺们那小姑子不知道强多少倍！”陆大嫂感慨的说。 林曼妮尴尬的回她：“雪花也不错……” 第94章 陆雪花的不甘心 陆母已经等人回来等的睡了一觉，开门一看，瞅见醉醺醺的老头就生气。 埋怨着说：“你都多大年纪了！还喝这么多！这么晚还让卫国送你回来，你咋想的？” 老村长口齿不清的说：“你知道啥！我和卫国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俩有缘！” “跟你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你啥都想掺和一下！” 周卫国帮陆母把老村长扶回屋里，宽慰陆母说：“大娘，伯喝的我媳妇酿的果酒，后劲儿大，您多担待一晚。这是留给他以后慢慢喝的，您也可以尝尝。” 把两玻璃瓶果酒放在炕桌上，周卫国忙告辞回去。 陆母把人送到门口后，忙回去照顾老村长，怕他一下喝太多出事。 人刚走到老村长家的街口，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周卫国，你等会儿。” 回眸看向身后的人，周卫国疑惑的问：“你有什么事？” 陆雪花快步走上前，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羞涩的问：“你结婚后过的还好吗？” 周卫国不明白陆雪花这么问他是什么意思，不解的看向她，简短的说：“我过得很好！” “你是喜欢林曼妮哪儿？喜欢她长的漂亮？还是喜欢她有钱，有个军官哥哥。”陆雪花鼓足勇气看着周卫国。 陆雪花思前想后一直不明白周卫国为什么不喜欢她！ 他们明明是同学，从小一个村长大，知根知底，他怎么会愿意娶个外来户？ 虽然自己是有许多小毛病，但她都可以改！明明之前俩人聊的那么好，转眼间他就娶了别的人。 她不甘心！ 一定要亲口问问周卫国到底是因为什么！ 周卫国烦躁的看着陆雪花，百思不得其解。自己跟她到底有什么关系？她怎么会一直纠缠自己？ 冷声说：“我喜欢我媳妇不单是因为她漂亮，还因为她比所有人都善良，而且我整整喜欢了她三年。” “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娶到她，我怎么可能随意放手！” “什么？你们之前就认识？还认识那么久？”陆雪花吃惊的问。 周卫国鄙夷她一眼，沉声说：“这不是你该管的事，该嫁人就早点嫁，别让陆伯操那么多心。” 陆雪花听后喃喃自语说：“难怪你答应娶她那么快，原来都惦记人家三年了！” 想明白后，陆雪花看向周卫国嘲讽着说：“周卫国，我也有喜欢的人！而且他比你还优秀，还要好，最主要的是他家比你家有钱！” “你给不了林曼妮想要的生活，你根本养不起她！要不是人家亲哥月月给钱，你以为人家愿意留在这小山村跟你过苦日子？” “人家在城里找个什么样的男人找不着，何苦逼着自己嫁给你？跟你说，你媳妇根本就不爱你！她只是想在乡下找个长期饭票！” “等回城指标一下来，或者等人家亲哥回来，你看人家还跟你过不过！哈哈哈……到时候你只能被抛弃！你惦记人家三年有什么用！” 周卫国看着陆雪花疯癫的模样，叹口气说：“运气是条狗，追不上也赶不走，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别人想拆也拆不开！你好自为之吧！” “至于我媳妇，她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只要她愿意，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陪着她。其他的都随意吧，无所谓！” 陆雪花呆愣着看向周卫国，痛苦的问：“你真这么爱她？那你以前对我是什么样的感觉？” 周卫国真不知道之前给了陆雪花什么样的感觉，才能让她有这种错觉。 生气的说：“就跟你之前说的一样，咱俩只是一个村的同学，其他什么感觉也没有。” “况且之前咱俩也没有什么关系，麻烦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容易让别人误会。对你来说，也不见得是好事。” “既然你有喜欢的人，那就赶紧准备嫁人吧，日子越拖越久，容易滋生其他事端。别到时候自己竹篮打水一扬空，什么也得不到。” 说完后，周卫国也不想多看陆雪花一眼，转身就走了。 陆雪花看着周卫国决绝的背影，心底崩溃又庆幸。 当初自己怎么会一厢情愿喜欢这种男人，幸亏王大山比他好百倍！ 门后的陆大嫂听完全程后，又静悄悄的转身回屋了。 原本陆大嫂听到周卫国把陆父送回来后，想起来去看看情况，怕陆母一个人照顾不了。 哪曾想刚出屋门就看见小姑子去堵周卫国，她赶忙躲在大门后面偷听。 回屋后，陆大嫂跟陆大哥聊八卦说陆雪花的事。 十分鄙夷的说：“你说你妹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人周卫国都结婚多久了？还上赶着问人家对她什么感觉！” “感觉个屁，自己几斤几两还不知道，还挑拨人家夫妻关系，说人媳妇以后会抛弃大队长。你说她咋这么毒呢？” 陆大哥叹口气说：“全怪娘把她宠坏了，打小什么好东西都是她的，好吃的好玩的全紧着她，才养成这种只顾自己不顾别人死活的性格。” “多亏卫国没娶她，要不然非把人家的锅给砸了不行。” 陆大嫂唏嘘的说：“幸好咱分家了，等咱多攒点钱，咱去外面单划片地，盖咱自己的房子去。俺想养鸡就养鸡，俺想吃啥菜就种啥菜，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行，以后咱小家全听你的，俺再好好干几年，咱就出去另盖房子住。”陆大哥满意的看着自家媳妇。 陆大嫂叹口气说：“要不是爹娘明事理，俺是一天也不想跟你妹住一个院里。整天没个好脸色，说话永远夹枪带棒，不知道哪句话说的不对，就得吵一架，过得俺心累的很呐！” 陆大哥也深知陆大嫂这几年过的不容易，忙安慰媳妇说：“俺知道这几年你受委屈了，真对不住你，往后俺肯定好好待你，啥都听你的。” 陆大嫂欣慰的说：“冲你这几句话，俺也好好跟你过。” 回到家后，看着厨屋已经收拾干净，周母也已经进屋。 周卫国回到自己屋后，看着媳妇团成一团，像只小猫一样睡的很香。 简单洗漱后，周卫国立马上床，钻进被窝里紧紧把林曼妮抱在怀里，不停地吻着她。 嘴里还不停地喊：“媳妇儿，你看看我好不好？看看我……” 第93章 商议盖学校 “手艺不错，难怪臭小子死心塌地的对你，你俩好好过。” 林曼妮羞涩的点头说：“嗯，肯定好好过。” 周卫国满心满眼的看着林曼妮，心底的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卫红，快去打点你嫂子酿的果酒给老村长尝尝。”周母高兴地说，“俺儿媳妇自己酿的猕猴桃酒和葡萄酒，您老看好喝不？喜欢的话，带点儿回去慢慢喝。” 老村长捋捋胡须说：“那感情好，谁能想到你家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娇媳妇手艺这么好！” 周母欣慰的说：“那是人家父母教的好，跟俺没半毛钱关系。” “闺女，你父母是干啥的，咋也没听你们说起过，你嫁人也没来送你。”老村长好奇的看着林曼妮。 没想到老村长会这么问，当初下乡时林父为了保护她，专门找人给她改过档案，她的户籍上只有林靖轩一个亲人。 林曼妮犹豫的看一眼周卫国，不自然的说：“他们是搞学问的，身体不好，来不了。” 老村长眼神精明的打量林曼妮一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只说：“有机会多回去陪陪他们，现在搞学问的这些人不容易呐！虽然好多被革委会打成“臭老九”，但人家才是真正的国家栋梁，光明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闺女，好好在这儿住着，放宽心，卫国欺负你跟我说，我替你出气！” “老村长，您先尝哪个？”周卫红打了满满两大海碗果酒给放在饭桌上。 老村长乐呵呵的说：“卫红还跟以前一样实诚！打这么多，我老头子喝完恐怕连家门都找不见了。” 周卫红劝着说：“您老多喝点，回去俺再给您装点儿，您留着慢慢喝。” “再说，还有俺哥呢！让俺哥陪您一起喝！俺嫂子说这酒后劲儿大，刚喝没啥反应，过会儿才有。” 林曼妮往自己碗里稍微倒了点猕猴桃酒，敬老村长说：“伯，谢谢您这大半年照顾我，这点酒我敬你。” 说完，径直干下。没一会儿，整张小脸红扑扑的，像刚涂了胭脂一样。 看着媳妇喝醉的模样，周卫国失笑出声，抱歉的跟老村长说：“伯，曼妮不会喝酒，“一杯倒”，我先把她送回房，待会儿再来陪你好好喝。” 老村长嫌弃的说：“去吧去吧，我还以为酒量变大了呢！还跟结婚时一个德行！” 周卫国架起林曼妮起身后，爽利的弯腰抱起她回房，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大妹子，我怎么看卫国瘸的没以前厉害了？”老村长疑惑的看向周母。 周母眉开眼笑的说：“多亏俺儿媳妇天天监督他锻炼，站军姿，纠正走路姿势，说实话，俺儿媳妇才是俺家的福星。” 老村长欣慰的说：“看出来了，你们个个都挺喜欢这闺女的。” “俺嫂子人最好了，啥好吃好玩的全想着俺，还给俺扯布做新衣服穿。”周卫红开心的说。 老村长喝了一口果酒感慨着说：“幸亏你娘当初没答应娶雪花，要不她肯定把你家搅和的一团糟。她就不是个省心的姑娘！” “老哥，提这些干啥，事情都过去了，咱也不说了。”周母又给老村长倒满酒。 周卫国把林曼妮抱上炕后，把她身上的外衣外裤全给脱了，才把她塞进被窝里。 看着媳妇殷红的小脸，周卫国不禁笑出来，轻轻吻了一下妖艳的红唇，才恋恋不舍的关门出去。 老村长看周卫国回来后，打趣他说：“还以为你今晚出不来呢，速度还挺快。” “伯，您好不容易来一次，我肯定得陪你喝尽兴。”周卫国冲老村长举杯自罚一杯。 老村长欣慰的说：“好小子！来……喝！” “其实今天我来，除了你媳妇的事，还有一件事想跟你唠唠。” “啥事儿？伯你说。” 周卫国端坐着，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老村长。 老村长叹口气说：“我想在村里办所小学，教孩子们读书，你看天天村里满村娃乱跑，大字不识一个，个个都是睁眼瞎，以后哪能走出去！” “咱村的知青多，可以让知青教，给他们算工分，年底也能分红分粮。万一过几年国家变革，又让参加高考了，娃们也能多条出路，总比一辈子窝在这大山里强。” “山连着山，山外还是山，这山太长太高了，娃走出去太难了！你说是不？卫国。” 周卫国看着老村长一脸的沧桑，满脸饱经风霜的皱纹，为这片小山村操碎了心。 “伯，我同意！孩子们必须读书，都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既然读书能改变命运，咱们何必断了孩子们的翅膀呢？” “开春咱们先盖几间房，给孩子们当教室用，咱再找乡里帮忙找教材。” 老村长吸着旱烟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家家户户都不容易，咱就用土坯盖。房梁、门窗我去找乡里批，窗户、门留的大点儿，别影响采光就行。” 周卫国赞同的说：“行，等过完年，我就带人去打土培，保准让孩子们明年能上学。” “把村里壮士汉子都喊上，这个也给算工分，谁也不能犯懒！关乎全村娃们的事，谁敢拖咱后腿，我老头子第一个不答应！” 周母把喝的晕乎乎的周卫红送回屋后，也坐下来听他们谈事，一听要盖小学，也是满口赞同。 “早该办一个，这几年快把孩子们害苦了。咱村以前有学堂的，结果“破四旧”全给推倒了，真可惜！” “就因为原先那是地主家的房子，青砖大瓦房当学堂，多敞亮！可主事人不同意，那么漂亮的房子硬给拆了！造孽呀！” 老村长安慰周母说：“妹子，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咱盖个新学堂给娃们，保管比在青砖大瓦房里学的还好。你说对不？” 周母一拍大腿说：“是这个理儿！要用俺，俺到时候也去出把力，全当积德。” “哈哈……咱村那么多壮后生，哪用的上咱这把老骨头！还不够去那儿给人家添麻烦，在家做好饭管好后方就行。”老村长磕了一下烟锅，笑着说。 周母满面笑容的回着话：“您说的对！咱村多亏您了！” 第92章 老村长上门训人 “你跟你嫂子有啥好说的？你嫂子得跟你哥有话说才行，你算个球！”周母白了一眼自个的傻闺女。 “俺警告你，别拎不清自己的位置，别天天傍着你嫂子不放！” 周卫红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说：“俺知道了！” 傍晚，林曼妮把整副猪肠子焯遍水后，准备好花椒、大料和青红辣椒。 一顿煎炒烹炸，一盘色泽诱人的爆炒猪肠新鲜上桌。 “嫂子，真香！谁能想到臭猪肠子做出来会这么香！” 周卫红十分眼馋这盘菜，晚上不多吃几个窝头都对不起它。 周母乐呵呵的说：“确实香，曼妮好手艺！” “你们也不看看谁的媳妇，只有我媳妇才有这手艺！” 周卫国嘚瑟的挑一下眉毛，十分显摆的看着周卫红。 周卫红不屑跟亲哥争论这个，只想现在马上吃嘴里，“那也是俺亲嫂子！” 一家人聚在厨屋吃饭时，冷不丁院子里传来一道声音。 “你个臭小子在家偷吃什么好东西呢？这么香，也不让俺老头子尝尝鲜！” 老村长拎着一瓶酒，笑容满面的站在厨屋门口。 一见是老村长，大家忙起身待客。 周母吃惊的问：“陆老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吃饭了吗？没吃将就吃一口！” 老村长晃了晃手里的酒瓶，笑容可掬的说：“来找卫国喝口酒，说点儿村里的事。” “伯，您坐！”林曼妮忙让出自己位置下的凳子。 周母赶忙去拿酒盅，随口说着：“你们好好喝，俺再去弄几个下酒菜。” “行，好久没吃过大妹子炒的菜了，今儿好好尝尝。”老村长坐下后，还不忘跟林曼妮说，“赶明儿给大家写春联昂，徐知青都开始了，她一份也是一分钱，你俩价正好一样！” 林曼妮笑着说，“听您安排，那我就班门弄斧了。” 周母麻溜的炒了一盘葱爆鸡蛋，一份油炸花生米，还凉拌了一盘小葱拌豆腐。 三个菜被依次端上桌，“老村长，尝尝新做的豆腐，俺家曼妮可喜欢吃了。” 听周母这么说，老村长故意开玩笑问：“只有你儿媳妇喜欢，你儿子闺女不喜欢？” “你尽挑俺理儿，明知道俺不是那个意思。”周母爽朗的回应着。 老村长瞅一眼林曼妮，冷声说：“村里人都在说你儿媳妇败家呢！你还觉的她好？” 周母不明所以的问：“俺儿媳妇咋败家了？俺们又没吃他们喝他们的，咋管这么宽！” “今儿是曼妮去拿的肉不？听俺老大说，好好的肉不要，非要猪肠子和猪排骨，要这有啥用！上面有肉不？” “还动不动去供销社买这买那，一点儿不会过日子！大妹子，你没把过日子经跟你媳妇说道说道？” 听完这些话后，林曼妮低头不语，谁能想到今晚老村长是专门来教训她的？ 周卫国看着媳妇沉默不语的样子，很心疼。 忙跟老村长说：“伯，我媳妇喜欢吃啥就吃啥，管别人那么多话做什么。” “就是，日子是俺们自个儿过得，碍他们啥眼了！”周卫红气愤的说。 老村长喝了一口酒，砸吧嘴说：“村里人都这样，怕你穷嫌你富，最好大家都一样才好。” “尤其曼妮她哥给她邮那么多钱，能不让村里人眼红吗？” “以后不要太招摇，别让曼妮成为村里人的眼靶子，平白给她招祸，反而害了她。” 周母忙给老村长又倒了一口酒说：“老哥，谢谢你，俺知道了。” “你说俺儿媳妇嫁到俺家，原本就受委屈。孩子想吃点好的喝点好的，俺哪能说不让，再说是人亲哥给的钱。” “以后俺们多注意，尽量不让曼妮单独出去。” 林曼妮听了这么久话，深知大部分是她自己的问题，忙跟老村长保证着：“伯，我知道了，以后我肯定尽量保持低调。” “你清楚就行，村里不比城里，关门闭户过自己的生活。村里就是个大家庭，谁家的事在别人嘴里都是话柄，一不留神，还能让人给挖个坑。” “你多想想卫国，他是村里的大队长。你日子过得好，他们眼馋你，别人会以为是卫国贪污受贿弄钱给你花的。万一被举报，后面还有一大堆麻烦事。” 林曼妮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焦虑的看向周卫国。 哪知周卫国看着她宠溺的笑了笑说：“伯，这个大队长我当不当都无所谓，如果因为我的身份让曼妮活的不自在，那我自己找公社辞职不干了。” “我本来也没有让她过上想要的生活，哪还能把她拉下最基本的生活水平。我们也没有天天大鱼大肉，只是想吃点自己喜欢的。” “如果这都要招人说，说实话这个大队长干的也挺没意思。” 听到周卫国的话，气的老村长“啪”一下拍桌子上，酒盅里的酒都撒出来一大半。 “俺说这么多白跟你小子说了！你哪是宠媳妇，你这明摆着让她招人恨！你没看村里那些小媳妇老婆子全看你媳妇不顺眼，路过都要恶心她几句。这你不管？” 周卫国垂眸看着林曼妮淡淡的说：“也就是现在政策不允许，但凡政策稍微松一松，我肯定会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带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你走了，你娘呢？你妹呢？她俩你不要了？只要你媳妇？”老村长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周卫国。 谁能想到这个高高大大的汉子竟然会是个情种！ 周卫国勾唇轻笑着说：“当然是一起带走，难不成让村里人一起戳我俩的脊梁骨。” “这还像句人话，别眼里心里只有你媳妇！多想想你娘，她一个人拉扯你兄妹俩不容易！”老村长气的端起酒盅猛灌下去。 “咳咳……你个臭小子，快气死我了！” 林曼妮伸手给老村长夹了一筷子猪肠子，“伯，不生气，您尝尝这个怎么样？” “闺女，难怪卫国喜欢你都魔怔了，你这御夫有术呀！打一巴掌再给他颗甜枣，他能不迷糊吗？” 老村长尝了一口，两眼放光的看着林曼妮，夸赞着说：“不错，哏揪，有嚼头，香得很，这是啥做的？” “猪肠子。”林曼妮赧然一笑。 第91章 杀年猪分猪肉 还是第一次见这样血腥的扬面，林曼妮紧闭着眼不敢往前多看一眼，生怕晚上做噩梦。 “嫂子，杀完了，不信你睁开眼看看。”周卫红打趣着林曼妮，“早知道你害怕，就不带你来看了。” “没事儿，多见几次就好了！”林曼妮故作淡定的笑了笑。 不远处的陆雪花看到后，不屑的嘟囔一声：“切，真能装！” 猪头被分门别类放在案板上，家家户户拿着工分本，拎着篮子或盆子准备盛肉，可以给掌刀人提要求，只要不是很过分都行。 “多给俺点肥的，俺就喜欢吃流油的大肥肉。”周大嫂谄媚的跟陆大哥说。 “咋今年是你杀猪分肉呀，大队长呢？以往不都是他干这些事？”身后排队的人纷纷看向陆大哥。 陆大哥笑着说：“今年大队长有事，就把这事交给俺了。咋滴？俺杀的不好？” “虽然猪血浪费点儿，但俺也没让猪满村乱跑吧。” “是是……俺还以为大队长看不上这活儿，嫌这活儿脏呢！谁让他媳妇那么爱干净，成天洗呀涮呀的。” “光俺看见天暖和时大队长在河边洗衣服的次数都数不过来，还舍不得用木棒敲，全是用手揉，啧啧啧……林知青嫁给大队长真有福气。” “那可不是，俺有次从他家门口过，还看见大队长在刷碗，他媳妇就站旁边看着，真是造孽呀！娶这么个懒婆娘！” “话不能这么说，人林知青的哥哥可给钱花的，前段时间不刚给邮过来200块。你男人一年能挣100块吗？换俺也得供着她。” …… 前面人的话断断续续传进林曼妮的耳朵里，周卫红安慰她说：“嫂子，你别生气，村里妇女都这样，闲的没事喜欢乱说话。” 林曼妮不以为意的说：“她们说的都是真的，我生啥气！我要去洗，你哥又不让，他去洗又传闲话。谁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对对……咱不跟她们一般见识！” 终于轮到林曼妮的时候，看着一桌子猪肉，俩人也不知道该挑哪块。 陆大哥看着俩人笑着说：“你俩想要哪儿跟俺说，俺给你俩割好的。” 林曼妮看排骨没一个人要，还有一套完整的猪肠子，不禁心动起来，忙问：“陆大哥，我们用肉可以换排骨和猪肠子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大家都喜欢要有肥肉的，你们要这些回去可炼不成猪油。”陆大哥劝着林曼妮。 他跟周卫国走的近，私心里想给她割一块好肉回去炼油吃。 “陆大哥，俺娘说俺嫂子想要哪部分都行，反正最后都要进肚子里。” 周卫红虽然知道肥肉香，但出门前周母叮嘱过她，让她听她嫂子的。 “行，俺给你大半扇猪排，再给你们一套猪肠子换你家的四斤猪肉。这行不？”陆大哥听周卫红这一说，还是听人家的。 林曼妮满意的说：“行，能再把两根猪尾巴送我们吗？” “可以，那玩意都没啥肉，都是哄孩子玩的。”陆大哥满口答应下来。 分到肉后，她俩一人拎着大半扇排骨，一人拎着一套臭烘烘的猪肠子往家走。 其他人看见俩人拿的东西全在指指点点的说，“真不会过日子，猪排有啥吃头，一咬全是骨头，猪肠子还臭烘烘的，难清理的很。” “看大队长回去不打她一顿，真是个败家玩意儿！分肉不知道要好肉，拎一堆破烂回去！” “人家不像你肚里没油水，干巴巴的，就等分肉吃。人家哥还给林知青邮了好多票，人还有钱，想吃啥不能随便买！” …… 林曼妮一点不知道她换肉的事已经在村里不胫而走，自己还喜滋滋的赶紧回家。 路上还碰见割完草药回来的周卫国，“你回来了？累吗？”林曼妮拎着猪排欣喜的跑过去。 “今晚给你炖排骨汤喝，保证很美味！” “行，只要你做的，我都喜欢。”周卫国接过林曼妮手里的猪排，自己一手拎着，一手牵着她。 周卫红捏着鼻子，把装猪肠的篮子递到他面前说：“哥，这是俺嫂子给你买的下酒菜，你可得多吃点，过了这村可没这店。” 周卫国紧皱眉头看着一篮子白花花的猪肠子，心下也是很无奈，这怎么吃？ “没事儿，回去我会处理。”林曼妮拍着胸脯保证。 “嫂子，俺可下不了手，太臭了，俺拎这一路都快给俺熏吐了！”周卫红深有感触的吐槽着。 林曼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收拾就行，今晚先给你们炒点吃，保管香的你们吞下舌头。” 三人回到家后，周母看着他们拎回来的东西也是眉头紧锁，排骨可以炖汤、红烧，猪肠子咋整？ 只见林曼妮从灶洞里掏出几铁锹草木灰全洒在猪肠子上，挽起袖子，自己直接下手揉搓着。 看着媳妇白嫩的小手揉搓猪肠子，上面沾满草木灰的碎屑，肠子翻过来，里面甚至还有猪屎。 “媳妇儿，我来，你负责指挥就行！”周卫国忙拉起蹲在地上的林曼妮，看着她一手脏东西，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咱俩一起搓，这得搓好几遍。这个灰待会儿扔后面的院子里当肥料使。”林曼妮故意把手伸到周卫国的鼻子下面闻，“你闻闻臭吗？” “不臭，你很香！” 此刻，周卫国还不忘哄林曼妮开心。 “卫红，你闻闻臭吗？”林曼妮又把手伸到周卫红的鼻子下闻，“臭死了，嫂子，俺哥连香臭都分不清，快傻了！” 周卫红鄙夷的看着亲哥，真是个睁眼说瞎话的狠人！ “你知道啥！跟俺进来！” 周母把周卫红拉进灶屋里帮忙烧火，独留小两口一起在外面干活。 “媳妇，你喜欢吃这些东西？” 周卫国看着媳妇又白又嫩的手在草木灰里揉搓猪肠子，感觉浑身不得劲儿！ “还行，不过这个当下酒菜好吃。今晚做点给你尝尝鲜。”林曼妮仔细检查着每一节猪肠子。 周卫国学着林曼妮的手法揉搓，手劲儿大，搓的又快又好。 “媳妇儿，你坐那儿歇着，我来就行。” “行，你来，搓这个太麻烦。” 林曼妮坐在凳子上看着周卫国干活，时不时指点几句。 第90章 孙大嫂的苦日子 孙老二也添油加醋的说：“娘，咱还是分家吧，你跟俺们过，让大哥大嫂年年给粮给钱还不行？” “他家三个孩子，俺家只有一个，况且俺家还是儿子，他家三闺女，以后给您摔盆的还得是俺儿子。” 孙老大蹲在门槛上低头不语，他一直想不通明明算的是儿子，怎么生下来是闺女呢？ 孙老婶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眼睛滴溜溜的乱转，看着孙老大的窝囊样，深知他也是个没主意的。 故意开口问：“老大，你说呢？” 孙老大抬头看着孙老婶支支吾吾的说：“娘……俺都听你的，你说咋整？” “分家你养的活你媳妇和孩子吗？” “养不活，俺从来没挣过满工分，您又不知道。”孙老大没脸再说下去。不敢多看孙老婶一眼。 孙老婶不屑的冷哼一声：“养不活就别生那么多娃！能活下来才有用。” “现在大队长和老村长已经盯上咱家，大丫和二丫肯定不能再动，你家的三丫呢？长得还没只猫大，还要她干啥！” “生个丫头片子还整天不下床干活，你那媳妇有啥用！别让她坐月子了，够久了，明天让她起床干活。” “没奶就别硬喂！赶紧让你媳妇养好身体，接着生下一个，俺就不信俺没长孙！” 孙二嫂撇撇嘴，冷嘲热讽的说：“娘，你可真偏心呐！说来说去还是不想分家，俺今天把话放这儿，不想分家可以，除非老大家少张嘴！” 孙老婶忙从兜里掏出5块钱塞到孙二嫂手里，劝慰着她说：“俺知道你受委屈，可兄弟间不就得互帮互助。不过你放心，俺以后肯定多给你点钱。老大家肯定会少张嘴的。” 拿过钱，孙二嫂的脸色才变得好看点儿，故意拉着脸说：“俺儿子才是根正苗红的长孙，老大家再生也得喊俺儿子一声哥。” “实在生不出来就别生了，以后俺儿子也可以给他大爷大娘摔盆，何苦一直为难自己呢？大哥，你说是吧？” 孙老大没敢接孙二嫂的话，径直回了自己屋。 可回屋后看到炕上的三个闺女，气不打一处来，忙扯过孙大嫂劈头盖脸的打一顿。 边打边骂说：“打死你！败家娘们，连个蛋都生不出来，要你有什么用！生这么些丫头片子有什么用！” “以后老子连传宗接代的人都没有，早不生晚不生，偏偏分粮后才生，平白给家里添张嘴！这死丫头片子一看就是没福的，也不知道挑个好日子出来。” 孙大嫂哭哭啼啼的求饶着，“当家的，别打了，俺知道错了，下次俺一定给你生个男娃！” “娃刚睡着，求求你别打了！别再打了！” 孙大嫂跪在炕上，边哭边求孙老大，生怕男的再动手吓到孩子。 孙老大屋里的声音传到孙老二的屋里，孙二嫂嘲讽着说：“打死她活该，天天懒的跟啥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生个金疙瘩呢。” “媳妇，你再给俺生个儿子吧，眼馋死俺哥，也让俺的脊梁骨挺的直直的，行不？”孙老二看着自家儿子美滋滋的说。 “俺倒想给你生，谁让你那玩意不争气！捣鼓几年也没再捣鼓一个出来，还一年不如一年！”孙二嫂看着孙老二的下半身说。 孙老二讪笑一下，深知是他自己的问题，还是腆着脸冲孙二嫂说：“媳妇，咱再试试，今晚俺一定行，俺找王二麻子要了点儿好东西。” “啥好东西？他能给你啥好玩意？”孙二嫂不屑一顾的说。 孙老二故作神秘的说：“这玩意不管男女只要吃一点，保管你如狼似虎，舍不得放手。” “今晚咱俩都吃点儿，好好试试管用不？真不行的话，俺再想办法让你怀个孕！” 看着自家男人拍胸脯保证的样子，孙二嫂答应下来。 看着一小包跟白面粉一样的东西，俩人泡了点水，每人喝了几口。 刚喝完没啥感觉，结果刚躺下没多久，俩人全感觉浑身燥热起来，也不知道是炕烧的太热的关系，还是喝那个东西管用了。 “媳妇儿，咱试试，俺都有感觉了。”孙老二把儿子放另一边，自己钻到孙二嫂的被窝里。 “讨厌，你就知道半夜欺负俺！”孙二嫂浑身也燥热的很，身体里感觉有条火蛇在到处乱窜，扭捏的跟孙老二打情骂俏起来。 看着媳妇跟新婚一样的娇媚样子，孙老二急不可耐的把俩人扒个精光，猛扑到孙二嫂身上。 感受着孙二老长久不见的英勇，孙二嫂忍不住一下惊呼出声，整个人沉浸在俩人甜蜜蜜的感情里。 孙老大听见弟弟房里传过来的动静，心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又无可奈何，只能默默忍下去。 也不知道哪个人传的话，孙老婶卖孙女的事情在村里不胫而走，消息传的神乎所以。 孙老婶也不敢再去别家乱串门，整天窝在家里冲孙大嫂家发火。 每天不是怒骂孙大嫂就是随手打骂孙大丫和孙二丫，原先孙老大看到后还会说孙老婶几句，现在直接当没看见。 孙老婶更是把俩孩子圈在家里，不许她们出门，更不许孙大丫再去周家找林曼妮，还警告孙大丫找她一次就打一次，直到把她腿打断。 孙二嫂和孙老二每天晚上依靠着王二麻子给的小药方，过的欲仙欲死，甚至白天趁屋里没人的时候，俩人还能恩爱一次。 惹得孙大嫂都眼热孙二嫂现在的生活，只因孙老婶把家务活全扔给她一个人，理由是他们累一年了，现在趁冬天都得好好歇歇。 全村人都在盼着等着杀年猪，今年大队养了两头大黑猪，各个膘肥体壮一身肉。 好多村里的孩子每天都跑去猪圈看，唯恐这几天猪饿瘦了。 这天一大早，老村长用大喇叭广播着，“今天杀年猪了，每家出人领肉昂，分配原则还和往年一样，肉拿回去谁家也不许反悔！” “大家麦扬集合领肉昂！” 第89章 孙大丫回家 “嫂子，以后别搭理这一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周卫国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孙家人走出门，心底的计划已盘算好久。 “林知青，你还好吧？”年轻小伙鼓足勇气上前跟林曼妮说话。 林曼妮惊异的看着他，“你怎么还没回家？天都这么晚了！” 年轻小伙支支吾吾的说：“俺不放心你，想看看你好点没。” “这位是谁？也是知青吗？跟你一个村的？”年轻小伙指着周卫国问。 周卫红早就厌烦这个人难缠的样子，故意恶心他说：“这是俺哥，这是俺嫂子，他俩是夫妻，这下你明白了吗？” 年轻小伙难以置信的看着林曼妮，虽然今天他一直听到周卫红喊林曼妮嫂子，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没想到她真的结婚了，竟然还嫁给一个瘸子！ 林曼妮看着年轻小伙笑着介绍说：“对，这是我男人，周卫国。我叫林曼妮。” 年轻小伙看林曼妮心胸这么坦荡，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忙不迭伸出手准备跟林曼妮握，结结巴巴的说：“我叫张国栋……在邮局上班，以后你有啥事可以找我。” “谢谢，以后有事肯定多麻烦你！”周卫国直接握住年轻小伙的手。 力气逐渐增大，年轻小伙强忍着难受，不敢丝毫露怯，怕被周卫国笑话。 “今天谢谢你，天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有机会再见。”林曼妮笑着阻止了他们幼稚的较量，忙拉着周卫国和周卫红出门。 年轻小伙看着他们逐渐走远，眼睛还舍不得离开。 “媳妇，你们怎么认识这人的？”周卫国回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人，不禁酸味上头。 周卫红抢过话头说：“他就是个路人，俺嫂子让他帮忙去喊市扬管理员，结果人家一直跟着俺们到这儿，赶都赶不走，你说气人不？” “卫红，他也是个好人，别对人意见那么大。”林曼妮劝解着小姑子。 周卫国酸味十足的控诉说：“好人还惦记别人家的媳妇！” 林曼妮和周卫红一前一后坐在自行车上，周卫国把林曼妮紧紧圈在前胸。 “卫国，好好骑车，别把我俩摔沟里。”林曼妮好笑的掐了一下周卫国的个胳膊。 路上，碰见还在牛车上的孙家人，孙大丫正被孙老婶扯着耳朵打骂，强忍着不敢哭出声。 眼见周卫国他们赶来，孙大丫才痛哭出声，喊着：“姐姐，俺疼！求你让俺奶别打俺了。” 周卫国看向他们，眼神阴鸷的扫了孙老婶一眼，警告她说：“孙婶子，你也想让你两个儿子和杨大娘的儿子一样，你直说，何必一直给村里找事呢？” 一听周卫国的话，孙老婶谄媚的说：“大队长，以后不会了，要不是这小妮子一直哭，俺才不想动手打她呢，怪臭的！都熏的俺恶心想吐！” “回去好好给孩子洗洗就不臭了，大丫再出事，我和老村长不会饶过你们家的。” 说完，周卫国没再看孙老婶一眼，径直骑车过去了。 孙老婶看着他们的背影，狠狠地吐了一口老痰，指着孙大丫怒骂道：“要不是你这个死丫头，俺也不会进了大队长的眼，俺们要是过不好，你也别想安生！” “奶，俺知道了。”孙大丫双臂抱腿，颤巍巍的答应着。 三人回到家的时候，周母已经站在院门外等他们了。 “回来了，娘，俺们回来了！”周卫红兴奋的跳下车，冲着周母跑过去。 周母看着他们欣慰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俺担心死你们了！” 周卫国把林曼妮抱下车，简单跟周母说一声：“娘，我先去老村长家还车，你们先吃饭。” “妈，走吧，待会儿卫国就回来了。”林曼妮搀着周母往家里走。 “孙大丫带回来没？”周母不放心的问。 林曼妮还没来得及说，周卫红接过话茬说：“接回来了，不过以后她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她奶明显不想要她回来。要不是公安强制要求，恐怕大丫还会跟老头回去。” 周母惋惜的说：“这孩子真命苦呀！” 一家人吃完饭后，林曼妮跟周卫国说要洗澡，必须今晚就洗。 “卫国，我都要臭死了！不信你闻闻！”林曼妮伸出胳膊让周卫国闻。 周卫国闻了一下，说：“没味儿呀！你闻的什么味儿？” “鸡屎味儿，一股鸡屎味！”林曼妮嫌弃的把棉袄脱了，只穿着单衣，撒娇着说：“今晚我必须洗，不洗睡不着！这件外衣也得洗！” 看媳妇这样，周卫国只能去厨屋重新烧上热水，顺便还往屋里的炕洞下添了好多柴，把整个屋熏的暖烘烘的。 看见周卫国抱着大木盆进屋时，林曼妮才笑逐颜开，圈着周卫国的脖子撒娇说：“谢谢你，卫国，你真好！” “洗快点儿，现在天凉，别感冒了。”周卫国看着娇滴滴的媳妇，不放心的叮嘱着。 林曼妮娇笑着说：“嗯，知道了，管家公。” 整个人舒舒服服的泡在大木盆里，林曼妮惬意的哼着小歌，这可比单纯的擦洗一下爽快多了。 周卫国站在屋门外，时刻关注着屋里的动静，听见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才放下心。 “媳妇儿，快点洗，水快凉了。” 林曼妮正舒服的泡着，听见男人不合时宜的话，紧蹙眉头应着话：“知道了，马上！”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周卫国不放心的拎着热水进屋，看见林曼妮坐在木盆里昏昏欲睡的样子，简直气笑了。 “媳妇，醒醒，咱不泡了，再泡就感冒了！”周卫国把林曼妮从木盆里抱出来，简单给她擦干，立马把人塞进被窝里。 暖烘烘的土炕把整个被窝烤的热乎乎的，林曼妮躺在里面舒服的喟叹一声，心安理得的睡熟了。 看着媳妇娇憨的模样，周卫国宠溺的笑了笑，自觉自愿的去打扫卫生。 周家一片和谐，老孙家却战火连天。 第88章 被讨价还价的人生 公安刚想骑车去南山大队找孙家人时，只见周卫国已经骑车带着孙老婶和孙老大驾着牛车赶来派出所。 “哥，你总算来了，俺嫂子来的路上吐了。”周卫红焦急的迎上前。 周卫国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关心的问：“媳妇，你哪儿不舒服？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儿，先处理正事！” 林曼妮轻轻推了一下周卫国，眼神示意他待会儿再说这件事。 公安义正言辞的跟孙家母子普及着法律知识，哪知人家一口咬定是孩子自己贪玩跑出去的，他们没有买卖孩子。 这下换老头不干了，掏出俩人之前写的收条给公安看，委屈的解释：“俺可是花了整整50块钱给俺傻蛋买的媳妇，咋可能是他们说的那样。那俺不成拍花子了？” “今天他们带走孩子也可以，但必须还俺钱，不给俺就去他们村闹，到时候别嫌丢人就行。” 孙老婶颐指气使的骂：“当初说好，不许反悔！你现在又干啥呢？娃被你打成这样，难不成你还不想花钱？” 孙老婶拉着孙大丫的胳膊扯来扯去，一点儿没顾及孩子的尊严。 孙大丫像只破布娃娃一样，一声不吭，拼命咬着嘴唇，隐忍着眼泪，一滴也不曾落下。 看着闺女这副模样，孙老大心里门清，一味的蹲在墙角唉声叹气，不曾为闺女多说一句话。 “老大这是你闺女，当初干这事也是经过你同意的，现在你咋说？”孙老婶看着窝囊的大儿子气不打一处来。 孙老大嘴巴嗫喏好几次也没说出一句话，最后只蹦出：“娘……俺都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孙大丫不可置信的看着亲爹，眼神逐渐由之前的麻木变得痛恨，逐渐变得阴鸷。 “爹，你真的不要俺吗？你知道这老头咋对俺的，他让俺睡在他家的鸡圈里，不给俺饭吃，还让他儿子打俺！” 听完闺女的话，孙老大干脆转到一边，眼神闪躲着不敢看孙大丫。 只轻声道：“你还是跟人家走吧，这钱就当人家给的彩礼，嫁谁不是嫁，在那儿好好跟人家过。” 孙大丫崩溃的嘶吼着：“爹，俺才13岁！你就让俺嫁人？你就是这样当爹的？” “孙老大，你这是在犯法，刚才我跟你们母子说那么多都白说了？”接警的公安难以置信的看着孙老大。 孙老婶立马谄媚道：“俺们才知道这个犯法，以前俺们村也有好多童养媳。年纪小的时候买回去，长大了再给儿子当媳妇。反正早晚都要结婚，这有啥区别？” “本来是你情我愿的事，怎么现在就行不通了？” 接警的公安厉声呵斥着，“现在是法治社会，人人都要遵纪守法，你们真要买卖孩子的话，就是犯罪！你们是想进来住几年吗？” 一听要坐牢，老头和孙家母子的脸色被吓得煞白，忙不停的拒绝着。 “俺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俺们也听你的！可他儿子把俺孙女给打了，那你说咋整？俺孙女总不能白挨打吧？” 现在孙老婶可不想掏50块钱把孙大丫换回去，谁知道回去后还能再卖个好价钱不？ “你们各退一步，你给孩子点补偿，你看你们把孩子给折磨的！哪儿还有点人样？浑身没一片好地儿，全身一股鸡屎味！” 老头小眼一翻，精明的算着账，“那俺给她10块钱，剩下的40块钱退给俺。” 一听这话，孙老婶差点儿炸锅，口吐芬芳的怒骂着：“你个糟老头子，想啥美事呢！俺孙女已经在你家住多久了？你还想要回40块钱，做梦！俺最多给你10块钱！” “这钱你爱要就要，不要还把人给领回去，咱们一起坐牢！反正俺老婆子烂命一条，不怕早死，俺家里有儿子有儿媳，照样给俺传宗接代。” “你可就不一样了，家里只有一个傻儿子，你进来他在外面，说不准比你还死的早呢！你好好想想吧！” 老头没想到孙老婶这么毒，一下把他的出口都给堵了，吭哧半天也没想好该咋说。 原本想给傻儿子买个媳妇以后好能养老送终，哪成想一不留神给跑出来，惹出这么多事。 “可俺辛辛苦苦攒了两年多才攒50块钱，都给你，俺还咋给俺儿子娶媳妇？”想到这儿，老头直接哭起来。 孙老婶不屑一顾瞅着他，“那是你的事儿，不怨俺，谁让你没看住人给跑出来，还闹到俺们村去。俺村老村长说俺不带孩子回去，就把俺们一家人给撵出村，俺找谁说理去！” “好了，都别说了，你给他20，你留30，怎么样？再说下去，天都黑透了，你们还回去不？”公安看着嘴上不饶人的孙老婶也很头疼。 孙老婶不敢再大声跟老头争执，嘀咕着算计，“这俺也觉得亏得慌！” 公安看着孙老婶一脸精于算计的样，猜到她不想多掏一分钱，干脆摆明，“你别以为坐牢就不用掏这个钱，该掏还得掏，说不准掏的比这个还多！” “啥？俺坐牢也得把钱还回去？那俺不白坐了？”孙老婶崩溃想着。 “不想坐就掏钱！哪有啥也不想干的，天底下哪有这美事！” 孙老婶不舍的掏兜，“俺掏，俺掏还不行！哎！看俺回去不打死这臭丫头，白瞎了俺20块钱！” 老头更难过的嘟囔着，“俺还白瞎30块钱呢！一个蛋也没给俺家生出来，俺还搭进去好些粮食！” “你活该！谁让你连个人都看不住，你不会拿条绳把她拴起来？”孙老婶痛心疾首的掏出20块钱扔给老头，临走还不忘恶心他一句。 孙老大全程蹲在墙根看孙老婶跟老头打嘴仗，丝毫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 孙大丫无助的站在他们中间，被他们扯来扯去，只剩默默地流泪，她深知回到那个家也不一定会有好果子给她吃。 孙老婶扯着孙大丫出来时，正好看到林曼妮，立马阴阳怪气的恶心她，“俺说林知青，你要真没啥事，就生个孩子出来玩玩，别一天到晚掺和俺家的事！真讨人嫌！” 第87章 孙大丫被当童养媳 周卫红的脚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赶来的市扬管理员给制止了。 “你们干啥呢？聚众闹事！打架斗殴！”市扬管理员站在他们中间指着他们说。 原本躺地上的老头一见带红袖章的人来了，马上跪在人面前痛哭流涕的喊：“她们欺负俺，还用脚踹俺，俺孙女丢了，被她们捡着也不还俺，青天大老爷呐！求求你给俺做主啊！” 市扬管理员看老人哭的这么伤心，再看向其他三位比老人年轻的女人，感觉心里有个大概。 走到林曼妮面前问：“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曼妮看这人年龄稍大，看着还算正直，把情况大概跟他说了一下。 一听这事涉及到人口买卖，市扬管理员也感觉很棘手，皱着眉头环顾四周围着的人群，又找了几个人问明情况。 这下，他看向地上的老头也恨不得上去踹几脚。 市扬管理员看着林曼妮歉疚的说：“姑娘，按理说这事不归俺管，这归公安管。俺找辆牛车把你们送镇上的派出所，你们到那儿跟这老头掰扯，行不？” 林曼妮也知道这事在这儿处理不好，同意了他的解决办法。 周母和周卫红一听得去派出所，一个个很害怕，满脸担忧的看向林曼妮。 “妈，您先把东西拿回去，卫红和我去就行，您回去跟卫国说一声，别让他担心！” 林曼妮把周母安排走，想着总得有个人先回去报信，万一孙家不愿意再要孙大丫该怎么办？ 周母担忧的握着林曼妮的手问：“曼妮，你一个人行不？俺回去就让卫国去镇上找你。” “行，妈，您回去跟卫国说一下情况，让他先去找老村长，让老村长出面找孙家。这事孙家总得露面，要不大丫怎么办？往哪儿安置她？” 林曼妮叮嘱完周母，拉起孙大丫的手，喊上周卫红，几人一起跟着市扬管理员往集市外走。 “妈，您包里还有大饼吗？”林曼妮问周母。 周母不解的看她，疑惑的问：“你饿了？妈给你买点麻花吃，好不好？” “我不饿，大丫饿了，她都没吃饱过。”林曼妮指着牵着的孙大丫跟周母说。 周母忙从包袱里掏出一个杂粮饼递给孙大丫，心疼的说：“老孙家造孽呀！孩子这么小，天天吃不饱，还给卖了！” 孙大丫接过大饼，话都来不及说，赶忙往嘴里塞，噎的咽不下去也不出声。 “慢点吃！周奶奶还有呢！”林曼妮劝着孙大丫。 孙大丫脸上挂满鼻涕和眼泪，脏兮兮的冲林曼妮笑着说：“谢谢你，姐姐，你和周奶奶都是好人。” 出集市的路上，林曼妮感觉有人跟着他们，回头一看，果然有个小伙子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后面。 林曼妮冲他笑了一下，“谢谢你刚才帮忙去喊人。” 年轻小伙没想到林曼妮还记得他，局促不安的说：“不用客气，这是俺应该做的，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好青年。” “俺跟你们一起去镇上吧，正好俺家是镇上的，在那儿俺比你们熟。” 看着眼前一脸羞涩的小伙子，林曼妮笑着答应下来，“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俺正好顺路。” 到了牛车集合点儿，周母着急去找回村的牛车，林曼妮他们跟着市扬管理员找去镇上的牛车。 年轻小伙推着自行车找到他们时，林曼妮一行人已经坐上牛车了。 “要不俺用自行车带你去？”年轻小伙鼓起勇气问林曼妮。 林曼妮尴尬的笑着说：“不用不用，我坐牛车就行，自行车颠得慌。” “好吧，那俺慢慢骑跟着你们。”年轻小伙肉眼可见的失落下来。 “行，你自己注意安全。” 林曼妮和周卫红靠坐在车的一边，市扬管理员和老头坐在另一边，孙大丫紧靠着林曼妮。 孩子身上难闻的味道一个劲儿的往林曼妮鼻孔里钻，强忍着恶心，盼着早点到镇上。 “嫂子，你怎么了？” 周卫红担忧的看着林曼妮一脸难受的样子。 林曼妮摇摇头说：“没事儿，有点儿恶心，可能羊汤喝多了。” 年轻小伙一直跟在林曼妮的这边骑车，听到她说恶心，忙关心的问：“身体不舒服？要不要俺先带你去卫生院看一下？” “谢谢，不用那么麻烦，我再坚持会儿就到了。”林曼妮故作轻松的拒绝了他。 牛车还没走到一半，林曼妮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看起来她隐忍的很痛苦。 “对不起，麻烦停一下车，我想下去一趟。”林曼妮难受的说。 周卫红担忧的问：“嫂子，你还好吧？你的脸色好难看呀。” 牛车一停，林曼妮火速从上面爬下来，蹲在路边给吐个干净，所有人都满脸担心的看着她。 周卫红焦急地一会儿帮她拍后背，一会儿帮着搀扶她。 直到林曼妮上车后，她感觉脚底都是虚软的。 “嫂子，俺带你去卫生院吧，咋一下吐这么厉害呢？”周卫红让林曼妮头靠在她肩上歇着。 林曼妮吐完后，瞬间感觉空气都很清新，她特意坐在周卫红的身边，没敢再往孙大丫身边坐。 这次上车后孙大丫没敢再过于依赖林曼妮，自己独自坐在一侧，只是眼睛里盛满担忧。 “姐姐，你没事吧？” 林曼妮看着她笑了一下说：“放心，姐姐没事。” 年轻小伙更是担忧的时刻跟在牛车一侧，时不时问候林曼妮一句，惹得周卫红频频给他白眼。 “喂！俺警告你离俺嫂子远点！别凑那么近！” “你这小姑娘搞笑的很，俺跟林知青说话，关你啥事？” 此刻，年轻小伙看周卫红也蛮不顺眼！ 一旁的老头双眼猥琐的在林曼妮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羡慕的说：“你男人真有福气，能娶到你这样俊的女人当老婆。就是出来也不得安生呐，勾的小伙都走不动道了！” “闺女，你说对不？” 林曼妮故意不打岔老头的话，一味的目视前方，绝不多给他一眼。 哪知老头嘴巴不干不净的骂了一句：“呸！给脸不要脸，活该你男人戴绿帽子！” 瞬间，周卫红嗷的一嗓子，冲到老头面前扇了他两巴掌。 边扇边骂说：“你再敢说俺嫂子一句，俺打烂你的嘴！” “活该！为老不尊！”市扬管理员也立马远离老头一尺远。 第86章 大集偶遇孙大丫 “你往哪儿跑？跟你说你奶把你卖给俺，以后你就是俺傻蛋的媳妇，再跑俺打断你的腿。”一个老头手里拿着木棍着急忙慌的追过来。 一眼就看到地上的小疯子，扯着一嘴大黄牙说：“嘿嘿嘿，看你还往哪儿跑！” 从腰里抽出一根麻绳系在小疯子的腰上就往后拽，丝毫没顾及她手里还抱着人。 “啊！”林曼妮被狠狠拉的趔趄一下。 “你干啥！你没看她不松手，差点儿把俺嫂子拉倒了！”周卫红气势汹汹的指着老头说。 “她不松手怨俺？不松手正好，都给俺傻蛋当媳妇去。”老头子一脸猥琐的笑。 “俺嫂子是知青，小心知青办抄了你家祖坟！”周卫红没想到老头这么不要脸，恨不得上去挠他几下。 林曼妮小心翼翼的弯下腰去看抱她腿的人，没想到刚看见脸就被吓一跳。 这不是孙大丫吗？怎么成这样了？ “大丫？你怎么在这儿？”林曼妮把孙大丫头上的乱发整理到两边，露出脏兮兮的小脸。 孙大丫看林曼妮认出自己后，瞬间抱着她嚎啕大哭起来：“姐姐，救救俺，救救俺……俺不想跟他回去，俺想回自己家。” 周卫红一听是孙大丫，忙过来看，确认真是村里的孩子，这下更愤怒！ 指着老头怒骂着：“你是拍花子，你拐卖俺们村的小孩儿！” 周围人一听老头子是拍花子，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人人上去揍老头一顿。 林曼妮把孙大丫搀扶起来，看着她浑身脏乱不堪，尤其衣服上还有血污凝成的痕迹。 “他打你了？”林曼妮指着老头子问。 孙大丫崩溃的点头，眼神躲闪着，不敢看老头一眼。 林曼妮心下了然，没想到这个年代也会有这样猥琐的事发生。 “这儿离咱们村那么远，你一个人怎么来的？”林曼妮耐心安抚着孙大丫。 “俺奶说家里粮食不够吃，让俺跟她来这儿换粮。结果俺奶把俺送到这儿，她自己走了。”孙大丫眼泪汪汪的看着林曼妮。 小手紧紧攥着林曼妮的衣角不松手，恰好刚穿上的新棉衣被沾染上一片脏污。 “她胡说！她是俺花了50块钱给俺傻蛋娶的媳妇，俺现在还有她奶画押的收条。” 老头一看孙大丫认识这俩人也急眼了，怕刚到手的鸭子再飞了。 “买卖儿童是犯法的！老人家别说你不知道！”林曼妮看见这个猥琐的老头在打量她就觉得恶心。 “俺花钱买的，她不给俺当儿媳妇，难不成你给俺当儿媳妇？” 老头子双眼冒光的盯着林曼妮上下打量着，嘴角下流的嘶哈出声，不停的揉搓着双手。 “滚，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还想让俺嫂子给你当儿媳妇，别做春秋大梦了！”周卫红照着老头的腿狠狠踹了过去。 一下把老头踹个趔趄，倒地起不来。 “哎呦，我的腰呦，我的大腿骨哟，起不来咯，小丫头，你得给俺看病去！” 老头子躺在地上指着周卫红骂骂咧咧的说，手里还不忘牵着拴孙大丫的麻绳。 “咋不摔死你呢！你个老不死的，还打女娃娃！” “一看他就是装得，你看他在地上还能翻身呢！” “这么小的女娃，她奶也舍得卖，真是没人性呐！” “她爹她娘呢？怎么不管孩子？任由老虔婆作贱！” …… 人群里铺天盖地的怒骂声络绎不绝的指向地上的老头，明眼人一看孩子就知道这女娃指定被这家人给打惨了。 林曼妮看着义愤填膺的人群，忙跟身边站着的一个小伙子说：“您能帮忙去把市扬管理员喊来吗？” 小伙子一看这么漂亮的姑娘主动跟自己说话，小脸瞬间涨红，忙不迭的应下：“好……好，你等会儿，俺马上去！” 看着人钻进人群里跑远，林曼妮才放下心。 蹲下身疼惜的看着孙大丫问：“你娘知道你奶把你带出来吗？” 孙大丫摇摇头说：“俺娘刚生完孩子，在坐月子，天天吃不饱饭，饿的没奶，俺小妹也天天饿的哭。” “俺奶说俺家养不起这么多女娃，让俺跟着她出来换粮吃。” “俺二婶要分家，俺奶不同意，家里天天吵架，俺们都没饭吃。姐姐，俺饿！” 孙大丫泪眼朦胧的看着林曼妮，她知道现在只有眼前这个人才能救自己。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拼命拽着不松手。 周母走遍整个集市也没看见儿媳和闺女，正焦急的四处寻找俩人，看到集市边聚集了一大群人，忙挤进去看情况。 正好看见儿媳被个脏小孩抱着不松手，闺女指着老头在吵架。 “曼妮，怎么回事？娘找了你们好久。”周母忐忑不安的站在林曼妮身边。 “妈，孙大丫的奶奶把她卖了给人当媳妇，那个人是她的买主。”林曼妮简明扼要的跟周母说明情况。 周母难以置信的问：“什么？孙老婶把她亲孙女给卖了？” 忙弯下腰查看是否真是孙大丫，果不其然，正是他们村里的人。 “周奶奶救救俺，俺不要跟他回去！他打的俺好疼，晚上不让俺睡觉，一直打俺。”孙大丫嚎啕大哭起来。 周母疼惜的忙给她擦眼泪，嘴唇气的直发抖，指着地上的老头骂着说：“你个老不死的，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欺负，老天怎么不劈死你！” “娘，这个死老头还让俺嫂子去给他当儿媳妇，简直不要脸！”周卫红边说边用脚踹地上的老头。 老头也不躲，心安理得的被周卫红硬踹，嘴里却还在不干不净的说：“俺花钱买的，俺乐意，你们拿俺没办法！打伤俺，你们还得花钱给俺瞧病。” “俺正好上你家住着，让你娘和你的漂亮嫂子好好照顾俺！” 听完老头的话，周母忙跑过去拉着周卫红，阻止她再打老头，悄声跟她说：“这就是个地赖子，惹上很麻烦。” “娘，可他欺负俺嫂子！嘴里还不干不净的恶心俺嫂子！”周卫红气愤的说。 周母一听闺女的话，恨不得自己也上去踹老头几脚。 指着他恶狠狠的怒骂着，“给俺狠狠踹，踹死他！还敢欺负俺儿媳妇，也不看看马王爷长几只眼！” 第85章 初次赶大集 众人见没啥热闹可看，一个个也都散了，最后只剩下杨老太一个人在坐地上哀嚎。 周母走到她身边指着她怒骂：“呸！晦气！滚你家哭去，黑心肝的玩意儿！” “妈，回家了！”随后，林曼妮拉扯着周母也回了家。 回家后，林曼妮数了数手里的布票，正好够做几件衣服，当即决定拉着周卫红去赶大集。 “妈，卫红，咱们去赶大集吧？买点年货什么的？”林曼妮眼神明亮的看着大家。 看儿媳妇兴致这么高，周母当即应允了，周卫红更是高兴地一蹦三尺高。 她们一出门，家里只剩周卫国一人。 “卫国，你呢？去吗？”林曼妮故意眼馋着这个男人，刚才他的表现让自己很满意。 周卫国难为情的说：“你们去吧，我去山上给蔡姨找草药，你的药快喝完了，等下次再去我问问她，你还用喝吗？” “辛苦了，卫国！”林曼妮乖巧的双臂圈着周卫国紧致的腰身，满眼星辰的看着他。 周卫国宠溺的环抱着她，“只要你身体健康，什么都值得！” 跟周母她们坐着老张叔的牛车摇摇晃晃到集市上时，已经差不多快晌午了。 林曼妮指着不远处的羊汤摊跟周母说：“妈，那边有羊肉汤，咱们去喝一碗吧？” “好呀，嫂子，俺好久没喝过了。”周卫红兴奋的说。 周母纠结的说：“你们去，俺在这儿等你们就行，俺包里装着大饼呢。” 同行的村里人羡慕的说：“周大娘，儿媳妇让你去吃羊肉汤就去呗，哪像俺们想吃还吃不上呢！” “就是，俺们还得给儿媳妇花钱，不想你儿媳妇有钱！” “俺儿媳妇要有200块钱的话，俺就天天在家躺着花儿媳妇的钱，谁还天天上工去挣工分呀！” “妈，走吧！别在这儿听人说闲话了。” 林曼妮没想到消息会传的这么快，自己早上刚收到的汇款单，现在已经人人皆知。 周卫红也拉扯着周母说：“就是，娘，今早听得闲话还嫌不够多！” 林曼妮和周卫红拉着周母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直奔羊肉汤，“老板，三碗羊肉汤。” “曼妮，你们吃，娘不吃。”周母心疼的说。 活这么大年纪，还从来没有在摊子上吃过饭，紧张的她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林曼妮看出周母的不自在，宽慰着说：“妈，这种小摊吃饭不要票，很划算的。” “那人家不会说咱投机倒把吗？”周母担忧的问。 林曼妮解释说：“你看那边带红袖章的不是市扬管理员吗？他们都在，怕什么？你好好吃，别担忧那么多。” 三碗羊肉汤被端上桌，虽然是晌午，但吃饭的人却不是太多，毕竟农村人谁也舍不得花一毛钱来吃碗羊肉汤。 大家都是带的窝窝头或者大饼在路边蹲着吃，吃完再往集上走。 “娘，嫂子，羊肉汤真好喝！”周卫红还没喝过这么香的羊肉汤。 林曼妮夹出一筷子她碗里的羊肉递到周卫红碗里，说：“你喜欢吃，就多吃点，下次有时间再带你来。” “曼妮，你多吃点，她喜欢吃俺给她就行。”周母忙阻止林曼妮再夹第二筷子。 “嫂子，你自己吃，这些够俺吃的。”周卫红不好意思的说。 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能让嫂子这么关注，周卫红的整颗心都是暖洋洋的。 三人吃饱后开始往集里走，一路上差不多人挤人，没有一丝空隙。 “卫红，拉紧你嫂子，别走丢了！”周母边往前挤，边回头叮嘱她俩。 林曼妮不管哪一世也没赶过大集，还是头一次在人群里被人挤来挤去，夹行着往前走。 “卫红，咱们去布摊那儿看看。”林曼妮扯着周卫红往花布那走。 “卫红，想要哪种花色？你看，这种翠红带碎花、青蓝带大花、鹅黄带小花……这些都不错。”林曼妮指着花布的种类给周卫红看。 周卫红的眼睛都快看花了，这么多种花色她都不知道该选什么样好！ “嫂子，俺有衣服穿。”周卫红怕挨周母骂，嫌她乱花林曼妮的钱。 林曼妮摸着花布的质量说：“没事儿，嫂子买给你穿。这又不要布票，很划算。过了这个集，以后可就买不上了。” “嫂子给你买这个翠红的和鹅黄的怎么样？天暖和了去镇上的裁缝铺里给你做衣服穿。” 周卫红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她早就想做新衣服了，可周母舍不得花钱。 “咱再给妈扯块布去。”林曼妮拉着周卫红转到另一个布摊看。 连问价也没有，直接扯了五米最好的深灰色灯芯绒布料，应该可以做一整套衣服。 “嫂子，你不给俺哥买吗？”周卫红抱着布料问林曼妮。 林曼妮笑着说：“你哥结婚的时候不是有衣服穿吗？我看还挺新的！” “那是俺哥退下来的军装，你给俺哥也买身新衣服吧，俺哥从回来后一直都是那几套衣服。”周卫红难过的说。 林曼妮故意打趣说：“有就行，男的不用穿新衣服！” “嫂子，俺不要这么多新布料了，咱给退了，换俺哥一块新的，行不？” 眼看周卫红差点儿急哭的样子，林曼妮笑着安慰她说：“不用，跟你开玩笑的，我怎么会不给他扯块布？看把你给吓得！” 林曼妮带着周卫红走到全是男装布料的摊子前，也扯了五米最好的布料。 “给，抱着吧，回去让你哥表扬你，还记得给他扯衣服穿。” “嫂子，钱是你花的，俺又没花一分钱。”周卫红喜笑颜开的抱着一大摞布料。 俩人晃晃悠悠的接着往前走，时不时看一下两边的摊位。 没想到还没走几步，林曼妮突然被个浑身脏兮兮的小疯子抱着腿不放。 “姐姐救俺，姐姐救俺……” 吓的周卫红忙拉着林曼妮往一边扯，边扯边骂：“你这小疯子，哪儿来的？又臭又脏，抱俺嫂子干啥！快松手！” 小疯子身上的臭味在人群中蔓延开，拥挤的人群肉眼可见的散开，只剩下林曼妮还被紧抱着腿不松手。 “快松手！你把俺嫂子弄疼了！”周卫红要不是手里拿着东西，早就大巴掌抡上去了。 “姐姐救俺……” 第84章 林靖轩来信 “不知道，邮递员给俺的，上面写的你的大名。”周卫红扶着腰气喘吁吁的说。 接过信后，林曼妮没看出有什么不同，只是感觉里面鼓鼓囊囊的，放了不少东西。 “快拆开看看，怕不是亲家哥给你寄的。”周母也站一旁催促着。 林曼妮双手颤抖的拿着信封，手指怎么也使不上劲儿，撕了好一会儿才把信封打开。 可往外倒东西时，里面洋洋洒洒落了好多票，不仅有全国粮票，还有布票、糕点票、红糖票…… 几乎日常生活中能用到的票都有，除了票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 吾妹亲启： 汝兄平安，善自珍重！久未归，勿念！ 家兄：林靖轩 “卫国，我哥还活着，他还活着！呜呜……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林曼妮把信紧紧抱在胸口，泪如雨下。 一时间，在扬的人无不为之动容，周母更是掩面痛哭。 她深知亲人上战扬，家里人是怎样提心吊胆过生活的！ 周卫国把林曼妮紧紧抱在怀里安慰着，眼眶红润，嘴唇颤抖，此刻他内心的激动无法说出口。 心里仅仅只有一个念头：他的兄弟还活着！还活着！ 周卫红把头歪在一旁，眼泪也顺流而下，隐忍着哽咽的哭泣声。 一时间，小院里被喜极而泣的氛围给渲染了，整个静悄悄的，只有哽咽声、哭泣声…… “老周家怎么了？怎么听到里面有人在哭？”路过的村民纷纷往院里张望，低头窃窃私语着。 “怕不是她儿媳妇的亲哥战死了吧？哭的这么伤心！” “应该是！要不大白天谁这么哭呀！” “俺说你们就不能盼人家点好！没有人家在战扬上拼死卫国，你还能吃上白面馍馍吗？也不怕撑死你！”吴奶奶气愤的说。 “俺又没说你家，吴老太你着什么急！是她家死人又不是你家死人，你这么上赶着做什么？”杨老太阴毒的说。 “往后这小妮子不好过喽，亲哥没了，孤女一个，老周家谁还这么惯着她！成天在家躺着不下地挣工分，以后哪有这好日子！” “你个死老婆子，嘴放干净点儿，再来俺家门口瞎叨叨，小心俺牛桂芹撕扒了你的臭嘴！”周母一听门口的吵闹声，就猜到准没好事。 果然，她一出门就听见杨老太在说风凉话，诅咒亲家哥早死! “你来呀，你来呀！人都死了，咋滴？还不让人说呀！牛桂芹别以为你娶个城里的儿媳妇就了不起，人家不给你生孙子，你也没办法！” 杨老太嚣张的双手叉腰，站在周母面前跳脚的骂！ “你再说一句试试！看俺不撕了你的臭嘴！”周母挽起袖子就要上去干架，哪成想身后突然窜出一个身影。 一脚把杨老太踹在地上，警告着说：“老虔婆，你再敢说俺嫂子一句坏话，俺就去把你家玻璃全给砸了，不信你试试！” 周卫红指着地上的杨老太说：“俺嫂子的亲哥还活的好好的，再敢乱传瞎话，俺就天天打你孙子，见一次打一次。” 没一会儿，周卫国牵着林曼妮也走出来，眉眼冷峻的盯着地上的人，不怒自威的样子让人瑟瑟发抖。 周卫国蹲下身，冷声问：“你这么想让我大舅子死？” “没，没有……俺就是听到院里有人哭，猜的，全是猜的！”杨老太颤巍巍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媳妇不愿意生孩子？这些话都是你传出去的？” 涉及到林曼妮的事，周卫国的声音冷到极点，好似地狱里的罗刹刚爬出来一样，震人心魂。 杨老太满脸惊恐的说：“不，不是……大队长，这话不是俺传出去的！你冤枉俺了！” “哼！看起来你儿子干的活太轻松了，工分太好挣，才让他娘有空瞎传别人家的瞎话。回去跟你儿子说，明年轮到他去挖沟渠了！” 周卫国轻声叮嘱完杨老太后，不屑一顾的直起身，走到林曼妮身前，眉眼冷冽的扫视一圈在扬的村民。 沉声说：“我媳妇的亲哥是保家卫国的英雄，生死都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没有他在战扬上拼死卫国，你能在家颐养天年？你能过上含饴弄孙的生活？你儿子能承欢膝下？” “这是第一次，我周卫国听到你们瞎传我大舅哥的事，我不计较，仅此一次！再有下次，想想你们的儿子，你们犯错他承担！” “既然不想去保家卫国，想在村里孝顺父母，那村里最苦最累的活儿理应他多干点，还省的全村人轮流干！” “明年就先从杨大娘家的儿子开始吧！杨大娘记得回去告诉你儿子一声，要不是你，他还干不了那么长时间！” 周卫国的话让在扬人全都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出言多说一句，只有杨老太在一旁捶胸顿足的悔恨。 站在不远处的老村长欣慰的点点头，又悄无声的走了。 没有铁血般的手腕，哪能治理好这些目不识丁的村民！ 这时，叮铃铃的自行车声打破所有人的静寂，大家纷纷转头看过去。 “喂，妹子，你怎么跑那么快！只把信拿走了，俺这儿还有你嫂子的汇款单呢！得让你嫂子签个字儿 ！”邮递员不好意思的说。 他一时没注意，这人直接跑走了，喊都来不及！ “你也没跟俺说还有单子呀！只把信给俺了 。”周卫红尴尬的说。 “俺还得给你们村大队送报纸，哪能追上你？你嫂子呢？林曼妮在哪儿？有给你的汇款单！”邮递员举着汇款单大声问。 “别喊了，俺嫂子在那儿站着呢！”周卫红赶忙打住他。 林曼妮听到邮递员喊她名字，走过来拿起汇款单看，正好200元整，看样子肯定是亲哥汇给她的。 “谢谢！”林曼妮签好字，跟邮递员道谢后，一直盯着汇单上的数看。 “怎么了？有问题吗？”周卫国担忧的问。 林曼妮难过的说：“我哥应该把能攒下的钱全给我了，你看这么多。” 汇单上的数字被有些村民看到，整整200块呀！ 他们至少得干三四年才能挣这么多，难怪人家天天不上工，周家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哪是儿媳妇，简直就是个金疙瘩！ “这么多钱，老周家咋花呀？” 第83章 初冬的冷 周卫国冷哼一声说：“你也知道！人这么多还不知道早点出来。” “总得看完吧！俺们哪像你之前都看过！”周卫红冲周卫国翻个白眼，吐槽他。 “好了，快点儿回家，天都凉了。”林曼妮冻得直跺脚，脚很冷。 周卫国的余光瞥见陆雪花悄悄从草垛处出来，神色不自然的整理着衣服。 随后，一个男人也从另一边冒出来，冲陆雪花使个眼色后悄声走了。 陆母看见站在路边的闺女，埋怨着说：“你个臭丫头去哪儿了？这么久没回来，天黑不害怕嘛！” “娘，我就是上个厕所，看电影快放完了，才没回去。那么多人臭烘烘的，挤一起太难受了！”陆雪花神色不自然的解释着。 “没乱跑就行，快走……咱回家，冻死了！”陆母忙拉着陆雪花往回走。 林曼妮被冻得瑟瑟发抖，整个小脸拧巴在一起。 “卫国……好冷！回去你得烧炕，要不晚上怎么睡？”林曼妮还是第一次过北方的初冬，哪知道昼夜温差这么大！ “行！回去就烧炕，保证让你睡得舒舒服服。”周卫国一向对林曼妮有求必应，更何况提前烧炕这种事。 “嫂子，现在烧炕还早呢，烧早了容易上火。”周卫红听到他俩的谈话，劝说着林曼妮。 “卫红，哪天咱们去赶大集，我去买个暖水袋，晚上抱着睡。” “啥是暖水袋？俺们都是用点滴瓶装热水的。”周卫红疑惑的问，第一次听热水袋这种东西。 “哥，大队什么时候杀年猪？今年你去帮忙吗？”周卫红好奇的问，她都想吃肉好久了。 周卫国沉声说：“就这几天，今年我不去，陆大哥去。” 原本打算让他去的，周卫国给推了，他怕林曼妮看见自己杀猪会害怕。 “那咱家不能白拿两猪蹄了。”周卫红遗憾的说。 一般队上杀年猪时，掌刀人除了分到的肉也可以白拿猪下水，算作帮忙杀猪的报酬。 “你还会杀猪？”林曼妮震惊的盯着周卫国看。 一看媳妇这副模样，猜到她肯定害怕，周卫国尴尬的点点头，再三保证从今往后再也不管这事了。 “最好别管，我闻不了血腥味。你去也行，回来洗澡后才能进屋。”林曼妮提出她的要求。 “嫂子，大队长杀猪可厉害了，一滴猪血也不浪费，全能接盆里。以前有一次杀年猪，猪脖子都插上刀了，还能满村疯跑，流的满村都是血。” “整个村里都是血腥味，晚上村路上出现好多舔猪血的老鼠，可吓人了！” 陆美丽现在想起那个扬面都还心有余悸，吓得整村人晚上都不敢出来串门。 “没想到你身手还挺厉害！”林曼妮揶揄着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周卫国看出媳妇的调皮，轻哄着她：“怕你知道后害怕，晚上不让我抱着你睡了。” 一行人到家时已经快10点，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倒也不显得寂寞。 刚回到家，周卫国就准备去给林曼妮烧炕，却被周母及时制止了。因为家里都还没掏炕洞，怕烧一屋子黑烟。 洗漱完后，林曼妮瑟缩的钻进被窝里，身上还穿着毛衣毛裤舍不得脱。 “太冷了！”林曼妮的牙齿都冻的直打颤。 周卫国拿着装满热水的点滴瓶回屋时，恰好看见林曼妮缩成一团小豆包在被窝里钻着。 “媳妇，给你这个。”扒开被子，周卫国把暖水瓶塞进林曼妮的怀里，“媳妇，你怎么不脱衣服？” “你快点儿上来给我暖脚，太冷了！”林曼妮怀抱着暖水瓶，催促着周卫国赶紧上炕。 周卫国忙不迭答应下来，快速洗漱完，抓紧上炕，钻进被窝里搂着林曼妮。 “媳妇儿，你脚怎么会这么凉？”周卫国吃惊的问。 一双脚可以说没有一丝温度，冰冰凉凉的，身子也只是温乎，整个人像个大冰窖一样，抱着都感觉怀里冒凉气儿。 “抱紧我，不要说话，冷得很！”林曼妮往周卫国的怀里拼命钻着。 整个人完全挂在他的身上，好久之后，才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重新流动起来。 身上的温度才渐渐回暖，浑身暖融融的，很舒服！ 林曼妮整个人在温暖的怀里昏昏欲睡，意识逐渐梦随周公去了。 看着媳妇儿沉睡过去，周卫国动作很轻的在被窝里把林曼妮身上的衣服剥个干净。 等林曼妮早上被声音吵醒后，清晰感觉到身下的炕已经传来阵阵热气，被窝里更是被烤的很舒服。 懒洋洋的伸个懒腰，一点儿也不想起床。 “媳妇儿，给你棉衣棉裤，娘给你缝了两身。这身是薄点的，这身是厚点的。”周卫国体贴的把衣服分门别类放在旁边。 “你怎么不穿？”林曼妮看着还穿着单衣的周卫国问。 周卫国笑着说：“你见过哪个男人棉衣穿这么早的？我不冷！” “你怕冷，你先穿上。过几天下雪了，再换上厚的。” “替我谢谢妈，要不是妈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在这儿过冬了。”林曼妮拿起周母刚给缝的新棉袄看。 “卫国，棉衣真好看，妈的手真巧！”周母还用盘扣给林曼妮做的衣扣，甚至还编的花瓣型。 粉底碎花的棉袄一上身，衬得林曼妮整个人瞬间明媚俏丽起来。棉裤更是用灯芯绒做的外衬，不仅好看还保暖。 林曼妮把长发挽成一个花苞形，圆润的后脑勺更衬托着发型的好看。 “好看吗？”林曼妮在周卫国面前转了一圈，俏皮的问他话。 “好看！” 此刻，周卫国恨不得把林曼妮圈禁起来，一刻也不想放她出去。 他的眼神彻底黏在林曼妮的身上，舍不得离开一眼。 故意走到他跟前，林曼妮踮起脚尖，含情脉脉的望着他，眼看着喉结滚了又滚。 林曼妮故意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喉结，一刹那，周卫国的脑海里绽放起灿烂的烟花。 目瞪口呆的看着林曼妮，吃惊地问：“媳妇儿，你从哪儿学的？” 林曼妮沉默不语，就在周卫国想要再次问她的时候，外面传来周卫红欣喜的声音。 “嫂子，有你的信，你的信！快出来！” 第82章 发现陆雪花的丑事 边走边心疼的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没啥事，就是他们抽的旱烟熏得我头疼，在外面待会儿就好了。”走出人群后，林曼妮才感觉呼吸顺畅起来。 俩人边聊边走，一直走到村口才停下。 四周静悄悄的，漆黑一片，只有他俩的说话声。偶尔传来几声鸟叫，还能听到不远处电影扬上人们的嘈杂声。 林曼妮拿着家里唯一的手电筒照着地面，也只能把眼前一两米的距离看清，再远什么也看不到了。 “卫国，我有点儿害怕！”林曼妮瑟缩着往周卫国的身边凑。 周卫国紧拉着林曼妮的手，柔若无骨，细腻光滑，握着很舒服。安慰着说：“别怕，有我呢，再待一会儿咱们就回家了。” 俩人静静的站着，等待电影散扬。不知道的人可能还会被他俩给吓一跳。 不远处的田地里隐约传出来一些男女的说话声。 看着田里堆的玉米秆垛，声音好像就是从上面传过来的。 “大山，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呀？再晚，我娘真把我嫁给那个死胖子了！”陆雪花抱怨着说。 “再等等，你没看我也很着急，这几天我也到处筹钱呢，恨不得去抢钱给你当彩礼。难道你想眼睁睁的看我犯罪？”王大山搂着陆雪花安慰着。 “大山，我都等不及了，晚上没你我都睡不着觉。” “我也是，要是凑够彩礼的话，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你抱回家。晚上我都是搂着枕头把它当成你，才睡着的。” “大山，我爱你，你别辜负我，好不？”陆雪花含情脉脉的看着王大山。 从第一次俩人真正在一起后，他们时常在各个隐蔽的地方幽会，不仅刺激还更让他俩难以忘怀，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王大山盯着陆雪花艳丽的红唇，急不可耐的狠吻上去，恨不得现在就把人吞入腹中。 俩人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天雷勾地火，彻底又滚到一起去了。 时不时传出来一声诱耳的喊叫声，听的人都面红耳赤起来。 周卫国心知肚明女主角是谁，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 在小树林里俩人偷着干那事还能理解，但在村口边还能这么明目张胆，实在是不知廉耻了。 “卫国，他们是谁呀？” 林曼妮注意到周卫国冷峻严肃的表情，猜到他肯定知道点实情，轻声开口问他。 “你不用管，别脏了耳朵，听听就行，别放在心上。” 要不是实在没地儿站，周卫国都想带着林曼妮远离这是非之地。 他俩激烈的战况还持续很久，女人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的传出来，时不时还伴随着几声嬉闹。 “讨厌，轻点……疼！” “轻点儿，你愿意？来吧！宝贝儿……赶明儿你休息，我再带你去个好地儿玩玩。” “别在树林里，天都凉了，怪冷的！” “运动运动就不冷了！保管让你热火朝天！” “哈哈……你真讨厌！” …… 林曼妮尴尬的站在原地听着俩人毫不避人的谈话声，心想着还是老一辈儿的人开放，21世纪哪有这么会玩的人？ 没留意到媳妇的动静，周卫国垂眸看着正低头沉思的媳妇，轻声说：“再坚持会儿，电影马上就结束了。” “嗯，我知道……卫国，现在未婚先孕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林曼妮好奇的问他。 周卫国没想到媳妇半天没说话在想这件事，无奈的说：“俩人要不结婚，要不打了胎把女方往远处嫁。男方的话，强迫的会被判流氓罪，自愿的花钱了事。” “哦，那也还好！总比以前那些老封建的强！” “以前只要不是偷情偷人，村里也不会怎么样，最多就是把人赶出村。”周卫国解释说。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他们淅淅索索起来穿衣服的声音。 女的边穿还边抱怨，“让你去拿那个东西，你怎么不去？一直这样很危险，万一怀孕怎么办？” 男的解释说：“拿那个得用结婚证，我上哪儿弄个结婚证去？你爹又不给你开证明，以后咱俩结婚都成问题。” “放心吧，雪花！我注意着呢，保管不会让你怀孕！来，再让我香一口~~” 林曼妮一听“雪花”这个名字，站在原地呆愣住了，不会就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吧？ 抬头看了看周卫国，似乎他一点儿也不吃惊，看样子他好像早就知道了。 林曼妮故意踩周卫国一脚，轻声问他：“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 “嗯，是她！”周卫国面无表情的说，一点儿也不意外。 “什么？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林曼妮瞪大杏眼，震惊的问。 周卫国不自然的扭过头，没敢再多看媳妇一眼，别别扭扭的说：“就是上次带你钻树林的那天，里面不是也有一对男女嘛，应该就是他俩。” 说起这事，林曼妮也感觉有些难为情，忙开口掩饰说：“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害我那么好奇！” “我告诉你，你不得更好奇！”周卫国打趣着自家媳妇。 “你不好奇？你不好奇干嘛还换个地儿试试！”林曼妮白了一眼周卫国，真是口嫌体直！ “咳咳……这个不是增加夫妻情趣吗？况且咱俩又不违法！”周卫国不自然的辩解着。 林曼妮故意扯了一下周卫国的耳朵，轻声说：“回家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刚说完，远远看到电影散扬了。 乌泱泱的人群蜂拥而来，幸亏他俩站在村口很显眼的位置，否则都找不到人。 周卫红拉着陆美丽左挤右插的往前跑，唯恐找不到自家哥嫂。 “卫红，你慢点儿，小心撞到人！”身后被拉的差点人仰马翻的陆美丽叮嘱着她。 “俺知道，俺怕俺嫂子等的急，万一找不到人可咋整？” “你嫂子不是有你哥陪着吗？你担心啥？”陆美丽疑惑的问。 周卫红边往前走边回头说：“那俺也得跟俺嫂子一起进家门，要不俺娘下次肯定不让俺出来了。” “你家这哪是娶个媳妇？明明是娶了把尚方宝剑！你家还谁都不敢惹！”陆美丽吐槽着说。 周卫红理所当然的说：“那是！俺嫂子就是俺家的福星！” “卫红，这儿呢！”林曼妮喊着周卫红，怕她没看到自己。 一听嫂子喊她，周卫红忙应一声：“哎，俺看到了！” “快走，别让俺嫂子等着急了！” 第81章 《小兵张嘎》 林曼妮推着周卫国往屋外走，刚出门就看到两个小姑娘的一脸吃瓜样。 “美丽，走吧。”周卫红拉着陆美丽朝前走。 “妈，我和卫国一起去了，你记得关好门，不用等我们回来。”林曼妮叮嘱着周母。 周母乐呵呵的站在厨屋门口说：“俺记得了，你们早点去还能占个好位置。” 周卫国一手拎着马扎一手拉着林曼妮往大门外走，边走边问：“媳妇儿，我怎么感觉你最近觉很多？身上有哪儿不舒服吗？” “没有，我哪儿都好好的！都是你晚上累的，你忘了蔡姨说房事得节制！”林曼妮出声控诉着周卫国。 周卫国不由地干咳一声，尴尬的说：“媳妇，以后我尽量节制。” 俩人在路上碰见不少同村人，其中就有老村长一家。 陆大嫂爽利的跟林曼妮打招呼，“卫国媳妇，你们也去看电影呐？” “哎，嫂子，你们也去呀！”林曼妮笑眯眯的跟大家搭话。 “俺也不想去，忙一天活累得很，可孩子们非闹着去，就带他们去那儿玩玩。” “小孩子嘛，正常，喜欢看热闹。”林曼妮笑着说。 陆二嫂好奇的问：“卫国媳妇，你们在城里也经常看电影吗？也是这样在满天地扯着布看？” “偶尔看，有电影院，大家买票去那儿看。”林曼妮解释说。 “电影院？啥是电影院呀？多少钱一张票？” 陆四嫂一听这个也很好奇，她还从来没进过城呢！ 林曼妮看着这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姑娘说：“电影院就是一个大房子，里面放着一排排椅子，买票就能进，一张票一毛钱或者两毛钱。” “不用带马扎？”陆四嫂更好奇了。 林曼妮摇摇头说：“不用，只是去晚的话就得坐后排了。” “那还是城里的电影院好，哪像俺们还得大老远带马扎去看。”陆四嫂边说边用胳膊弯挎着自个儿的大马扎。 她刚显怀，坐的低不舒服，就把家里的大马扎给拎出来了。 陆四嫂偶尔从口袋里掏出块咸菜疙瘩放在嘴里嚼，又咸又辣，弄的嘴直抽抽。 “嫂子，给你吃点这个。”林曼妮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炒熟的南瓜籽儿递给陆四嫂。 “临出门，我妈给的，说这个吃了不上火。” 陆四嫂拿着手里的东西，羡慕的看着林曼妮，“周婶子待你真好！大队长待你也不错，姑娘你真是掉进福窝里了。” 林曼妮听后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笑了一下。 可身后挎着陆母一起走的陆雪花酸溜溜的说：“四嫂，俺娘待你不好还是俺四哥待你不好？在这儿说这酸话给谁听呢？” 听见小姑子阴阳怪气的声音，陆四嫂连理也不带理，拉着林曼妮的衣袖往前紧走几步，离她远远的。 “卫国媳妇，你别搭理俺小姑子，脑子不正常！成天眼红别人家的日子，动不动就撺掇她哥跟俺们吵架。”陆四嫂歉疚的说。 林曼妮无所谓的说：“没关系，我跟她也不是很熟。” 一行人唠着嗑感觉路上也没多远，可到现扬的时候，前面已经挤满了人。 四周人山人海的，连周围的树杈上都坐满了人。 “卫国，咱们来晚了，看不见怎么办？”林曼妮看着乌泱泱的人群，好奇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没事儿，待会儿你坐我肩膀上看会儿。” 周卫国个儿高，185的大个儿，往人堆里一站，真是金鸡独立！ “不要，我站马扎上就行，你扶好我。” 林曼妮斩钉截铁的拒绝了这个提议，她可不想被大家当猴看。 没一会儿，前面的电影放映员大声喊着：“大家保持安静！今天晚上放《小兵张嘎》！” 这一声让扬下的孩子一下炸了锅，兴奋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影布上电影的画面徐徐播放出来，片头曲更是激动人心。一时间，现扬的村民全凝神屏气的盯着大荧幕看。 林曼妮被周卫国扶着站在马扎上，勉强看的见荧幕。 这种老电影她还是头一次见，画质不是很清晰，声音也掺杂着杂音，但也抵挡不住她的好奇心。 整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荧幕，感觉比21世纪的新型电影好看很多。 “小心点儿，别摔下来！”周卫国的眼睛只关注着自家媳妇，电影一点儿没看。 其实这个电影他在部队里早就看过，今天只是为了陪媳妇才来的。 勉强看了一多半后，林曼妮在上面摇摇晃晃的快站不住了。 周卫国把人小心搀扶下来问：“还看吗？快放完了，要不你坐我肩膀上看？” 环顾四周，只有孩子在男人的肩上坐着，大人们要不站着要不在树上坐着。 “算了，再坚持会儿，反正快放完了，待会儿咱们等卫红一起回家。”林曼妮站在地上缓口气后，开始观察四周的人。 手里却掏出南瓜籽递给周卫国，眼神示意他快剥。 周卫国看着手心里的东西，任劳任怨的剥起来，时不时塞进林曼妮的嘴里一两个。 “你也吃，别只顾喂我。”林曼妮推着他的手往他嘴里送。 “嫂子，给俺点儿。”周卫红离很远就看到林曼妮在吃瓜子儿，忙过来跟她要点儿吃。 “都给你，跟你小姐妹分着吃。”林曼妮把口袋里剩余的南瓜籽全掏出来拿给周卫红，还多给了她两颗大白兔奶糖。 “看完别乱跑，站在村口等我们一起回家。”林曼妮还不忘叮嘱周卫红回家的事。 周卫红攥着手里的东西，高兴地说：“知道了，嫂子，俺和美丽肯定站村口那儿等你和俺哥。” 说完又弯着腰回原来的位置了。 “美丽，给你吃，俺嫂子给的。”周卫红分了一颗奶糖给陆美丽，又抓给她点儿南瓜籽。 “这么精贵的东西，你留着自己吃。”陆美丽把奶糖又还给周卫红。 周卫红重新把糖放她手里说：“给你就拿着，别见外！俺嫂子都说让俺分给你一起吃。” “卫红，你嫂子人真好！”陆美丽羡慕的说。 “那肯定，不过俺待俺嫂子也不错。”周卫红边剥南瓜籽边显摆的说。 林曼妮不想再看电影，眼睛无聊的往四周看。 正好看到陆雪花跟一个孩子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没一会儿，又见陆雪花跟陆母说了句话，随后跟着孩子就走了。 “卫国，不想看了，咱们去村口等着散扬吧。” 周围男人吸的旱烟味儿熏的人头疼，林曼妮也不想在这儿再待下去了。 第80章 搭伴去看露天电影 一进院门，扑面而来炸丸子的香味儿，咋咋呼呼的喊：“娘，丸子炸好了吗？饿死俺了，俺得早点吃，早点儿跟美丽一起去。” “闭嘴！炸东西别说话，再叨叨，小心老娘一罩滤砸你头上。”周母生气的怒喝着。 上一个刚挨骂的人正坐那儿乖乖烧火呢！ 周卫国嘲笑着亲妹，只因他一直跟林曼妮喋喋不休的说话，刚被亲娘在后背狠狠打了一巴掌。 看着俩人有口难言的憋屈样，林曼妮干脆笑出声。 周卫红讪讪一笑，捡起刚炸好的丸子往嘴里扔，不满的说：“娘，你偏心，天天动不动就骂俺。” “再说！再说！炸东西的时候闭嘴，知道不？”现在周母恨不得用绳把周卫红的嘴给拴上。 一时间，厨屋里只有炸东西的滋啦声和各自的呼吸声。 林曼妮早就边炸边吃，已经吃的好饱，困意上头，钻进屋里睡觉去了。 厨屋里只剩下周家三人在忙碌。 “娘，你知道吗？孙老大家又生个女孩，孙老婶正到处找人送人呢。”周卫红悄悄跟周母扯着闲话说。 周母这事倒还没听说，只因他们家这几天一直在忙娘家的事儿，她还没顾上外出串门。 “三个孙女也挺好的，送什么人！一个小奶娃又不吃粮食，能费多少事！” “是孙老二家不干，非要分家，说不愿再帮老大家养孩子。孙老婶又不想分家，现在正僵着呢。”周卫红边吃边说，边斜眼看向周卫国。 故意问：“哥，以后俺嫂子要都生闺女，你怎么办？” 周卫国抬头瞅一眼周卫红，哪能看不出她的小九九，不屑的说：“生男生女又不是你嫂子决定，是我决定的，跟你嫂子有什么关系。” “到时候你嫂子想生就接着生，不想生我就去结扎，男女都一样。” 没想到亲哥会这么说，周卫红震惊的看着他说：“哥，没男孩儿在村里会抬不起头的，死了都没人摔盆。” “还会被村里人骂绝户头，被人家戳脊梁骨。” 周卫国白了她一眼问：“我闺女不是人？我闺女不会摔盆？这还用人教？还是我闺女身上没流我的血？” 周卫红被周卫国问的哑口无言，一言不发的看着周母。 哪知周母也说：“有儿子不一定孝顺，有女儿不一定没人养老送终。好好养，孩子还是自己的亲。” “娘，你也不想要孙子？”周卫红不可思议的看着周母。 “俺是想要，哪个农村老婆子不想要孙子！可俺又不能陪你哥走一辈子，人家小两口的事俺操心干啥？” 周母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周卫红，回怼着说：“你哥是你嫂子陪着走下去的，只要人家两人过得好，操那心干啥？” “为了生孙子，把儿媳的命给早早累垮，还没到白头就撒手没了！只剩下个糟老头和儿子有啥意思，孤零零的一个人。这不可怜？” 周卫红没想到周母想的这么开，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却被周母猛地拍了一巴掌，警告着说：“别没事儿跟你嫂子说生孩子的事儿，知道不？” “尤其不能说生男孩的事儿！让俺知道，非揍你一顿不可。” 周卫红撇撇嘴说，“知道了。” 她清楚这几天嫂子一直在喝中药，虽然不知道是治什么病，但周卫红默认是为了生孩子的药。 林曼妮的这一觉一直睡到傍晚，直到周卫国进屋喊她才醒。 “起了，媳妇儿，带你去看电影！”周卫国趴在林曼妮的枕边柔声细语的喊人。 “唔……” 林曼妮使劲伸个懒腰，手臂勾着周卫国的脖子被他带起来。 宠溺的抱起媳妇儿，周卫国让她整个人靠在自己的身上，圈在他的怀里，温柔的说：“乖，带你去看一眼，不喜欢咱们就早点回来。” “嗯，好。”林曼妮闭着双眼，瓮声瓮气的答应着。 天知道，每次她喝完中药后怎么会这么困？ 周卫国正沉浸在抱媳妇的感觉里，屋里一下炸响周卫红的声音：“嫂子，快点儿，美丽都来咱家等着了。” 转头一眼，周卫红就看到周卫国正阴沉着一张脸盯着看她，亲哥的怀着还正搂着嫂子。 “额……你们慢点儿，不着急。” 周卫红尴尬的往屋外撤，唯恐惹的周卫国不痛快，不让她去看电影。 “下次进屋前记得先喊人！”周卫国冷声说。 周卫红不敢再多看亲哥一眼，满口答应着：“记住了……你赶紧喊俺嫂子起床，人都在家里等着呢。”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周卫国再次转换成温柔的嗓音催着林曼妮，“媳妇儿，得起了，卫红的小姐妹在外面等着呢。” 其实，林曼妮听到了他们兄妹的对话，只是尴尬地不想抬头看，简直太丢人了！ 当着孩子的面，她在周卫国怀里做什么？ “都怪你，磨磨蹭蹭的！”林曼妮从男人怀里爬起来，怨怪着他。 周卫国一边给林曼妮递外衣，一边站一旁等着她。 听着媳妇的埋怨声，笑着说：“我在自己的屋子里还不能干点自己喜欢的事？是她没规矩，进别人屋子前也不知道先喊人。” “快点儿吧，别让卫红的小姐妹等着急。”林曼妮慌张的收拾着自己。 头发被她随意挽在脑后，整张面孔完全露在人前，额边散落下来零星的碎发偶尔飘在面前，整个人美到极致又不失一丝慵懒。 鹅蛋般的小脸俏生生的，五官完美的组合在一起，皮肤还露出刚睡醒的红晕，一双杏眼更是装满星辰，真是璀璨夺目的美！ 周卫国呆在原地一动不动，满眼都是眼前的媳妇，直到林曼妮伸手轻推他一下才回过神。 “走了，发什么呆呢？”林曼妮催促着周卫国。 “媳妇，今天你真美！”现在周卫国说起情话信手拈来，一丝不带犹豫。 林曼妮打趣着他问：“我就今天美吗？其他时间都不美？” “其他时间也美，只是没有今天这么夺人心魄，我都不想让你出门了！”周卫国轻声辩解着。 “呆子！快些走了！” “嫂子，你们还没好吗？”周卫红也不知道哥嫂俩人有啥好说的，成天说不够，腻腻歪歪的，简直没眼看！ 第79章 全家一起做豆腐 从俩人第一次真正在一起后，第二次他就被林曼妮给狠狠教训一顿，说他不干净，不注意卫生；事后还没帮她擦洗，容易有细菌。 现在周卫国每晚除了洗脸刷牙洗脚，还要洗屁股，不洗不能碰！ “这还差不多！”林曼妮满意的笑了笑。 刚站起身，准备去炕上睡觉。然而，周卫国圈着她的细腰阻止了她。 “媳妇儿，咱们也换个地儿，增加一下夫妻情趣吧？好不好？”周卫国低头舔舐着林曼妮的脖子，耳鬓厮磨的诱哄着。 林曼妮娇羞的嗔怪他一句：“讨厌，周卫国，你真是越来越坏了！”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媳妇儿，就试一次，行不？” 周卫国的嗓音越来越迷惑人，像副媚药一样勾着林曼妮向下沦陷。 “嗯。”林曼妮轻声答应下来，满脸羞红。 只见炕边放着一把椅子，俩人头一次略显生疏，逐渐进入佳境，一起探索着未知的领域。 隔天清早，林曼妮再次扶腰起床后。 院子里已经弥漫着浓郁的豆香味儿，周卫国正在不遗余力的推着石磨，双臂有力的线条紧紧绷着，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听见开门声后，周卫国笑着看向林曼妮说：“媳妇儿，醒了？娘刚给你盛出来豆浆，你先喝口，待会儿豆腐脑就好了。” 林曼妮走到石磨边，用勺子往孔里舀着泡好的黄豆，开口问：“你们吃了吗？怎么磨这么多？” “嫂子，俺们刚喝完豆浆，可好喝了，你快来尝尝。”正帮忙烧火的周卫红从厨屋里探出头说。 “好嘞，辛苦你了，卫红。” 林曼妮又帮忙舀了一勺豆子后，才去厨屋里喝温度正好的豆浆。 看着周母已经点好卤水的豆腐脑，正在锅里洁白无瑕的翻滚着。 “妈，豆腐脑好了吗？”林曼妮喝了一口很纯正的豆浆，喟叹一声：“真香，真好喝！” “马上就好，你少喝点儿，待会儿吃不下豆腐脑了。”周母边细心搅动着锅底，边盯着锅里的情况。 “嫂子，你坐俺旁边烤火。”周卫红给林曼妮让开一个地儿，“嫂子，今晚咱公社放电影，你要去看吗？” “在哪儿放？”林曼妮还从来没看过露天电影，也很好奇。 “在山那边的王家村，很近，咱一起去看吧？”周卫红现在急需征求林曼妮的同意，要不然周母也不让她自个儿去。 “你好姐妹呢？她不跟你一起去？”林曼妮好奇的问。 林曼妮知道周卫红和村会计家的小女儿很谈得来，那个姑娘也时常来家里找她。 “她娘不让她去，怕她晚上一个人出门危险。”周卫红无可奈何的说。 “哦……可以让她和咱们一起去，路上好有伴。”林曼妮回眸笑着跟她说。 周卫红兴奋的差点儿蹦起来，高兴的说：“那俺现在就找她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曼妮，现在晚上天冷了，你真要去？”周母不放心的问她。 “妈，你放心，我们会早回来的，肯定不会落单。”林曼妮跟周母保证着。 周母点点头说：“对，早点回，现在天黑的早，路上别贪玩。” “嗯嗯，知道了，妈。” 早上大家一起吃豆腐脑的时候，只有周卫国另类，里面搭配的咸菜丝。 剩下的三个人里面全是红糖和蓝莓酱。 “卫国，尝一口。”林曼妮舀了一勺搅拌好的豆腐脑，眼巴巴的看着周卫国。 周卫国勉为其难的尝了一口，瞬间，口腔里混杂了红糖的甜味儿和蓝莓酱的酸甜味儿，整个就是味蕾暴击！ “好吃吗？”林曼妮很真心的等待回答。 勉强的吞咽下去，周卫国面不改色的说：“确实好吃，你多吃点儿。” “哥，我也觉得好吃！嫂子，你真厉害，咋想出这个吃法的。”周卫红一大口一大口的吃着，很满足的说。 林曼妮也感觉很不错，解释说：“地域不同，习惯也不同吧。” 等家里人吃饱喝足后，周母才开始正儿八经的做豆腐。 林曼妮负责摇网兜，周卫国负责搬东西，周卫红负责烧火，周母负责把控全程。 直到把豆腐压在筐子里后，一家人才长舒一口气。 “累死了！”周卫红抱怨着说。 周母嗔怪她一眼说：“吃的时候别嫌累，闭嘴吃。” 林曼妮也累瘫在凳子上，她感觉两条胳膊都不是自个儿的，浑身酸疼。 看着媳妇一脸的难受样，周卫国贴心的站在身后帮林曼妮揉捏肩膀，时而轻时而重，舒服的林曼妮双眼微眯着享受。 “娘，豆腐啥时候能吃？”周卫红盯着还冒热气的大豆腐问周母。 周母边涮洗着用过的工具，边说：“想吃老点儿的就多等等，想吃嫩点儿的定型后就可以。” “你别只惦记吃！去给娘洗点儿萝卜，娘给你们汆豆渣素丸子吃。” 周卫红顶张苦瓜脸抱怨着说：“娘，俺还没歇够呢，让俺哥去。” 听到这话，林曼妮也忙推周卫国，让他去洗萝卜。 哪知周卫国攥着她的小手说：“不着急，我再帮你揉会儿，要不明天你胳膊疼。” 林曼妮尴尬的笑了一下，安慰她说：“卫红，待会儿你哥会洗，你不用管。” “耶！还是嫂子疼俺，俺找美丽去，告诉她晚上一起去看电影。”周卫红一得到解放，转眼间跑的不知所踪。 “曼妮，你就惯她吧！在家啥也不会，以后嫁到婆家要挨骂的。”周母微笑的说。 林曼妮享受着周卫国的按摩服务，心满意足的说：“妈，我也不会，您也没骂我呀！” 周母抬头看了一眼小两口，笑着打趣说：“俺舍不得你干活，你在娘家的日子比在俺家过的舒坦，俺不想让你心里落差太大。” “女人嫁人好比投胎，谁也不知道这一胎是人是鬼，全靠自己。” “哈哈……妈，那我嫁的这胎肯定不错，是吧，卫国？”林曼妮俏皮的冲周卫国眨下眼，回眸笑着看他。 顺带鼓励着：“再接再厉哦，别让我失望。” “放心，肯定不会让你失望。”周卫国轻捏一下林曼妮的脸颊，很真诚的凝视着她。 周母看着小两口恩爱的模样，心满意足的笑着。 终于她的儿子又有血有肉的活着了！ 第78章 释放天性的男人 周卫国怕林曼妮害怕，冷静安慰着：“别怕，有我呢！” “我们悄悄去看看。” 拉着林曼妮的手，俩人从大树后钻出来，一起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啊……用力……” 听声音好像是从靠近小路的树林那传来的。 俩人互相对视一眼，林曼妮一脸兴奋的准备跃跃欲试，想去那儿看一眼； 周卫国却听出声音好像是某个熟人的，面色有些许不自然。 “走呀，我们去那儿看一眼，只一眼！”林曼妮催促着周卫国。 哪曾想周卫国带着她径直往路边走，边走边吐槽：“有什么好看的，大白天，来这儿干那事，肯定见得不人！” “你大白天不也拉我进来干坏事吗？有什么区别？”林曼妮慢悠悠的跟在身后嘟囔着。 周卫国不可思议的回头看着林曼妮，捏了捏她红润的脸颊说：“咱俩是夫妻，他们是偷情，能一样吗？” “谁告诉你他们是偷情的？你认识？”林曼妮一语道破周卫国话里的漏洞。 “说不准人家也是夫妻呢！来这儿是为了夫妻情趣。” “夫妻情趣？什么是夫妻情趣？”周卫国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不知道该如何跟周卫国解释，林曼妮打马虎眼的说：“你带我来这儿干的事就是夫妻情趣。” “有时候换个地儿，有益于生活和谐，增强夫妻感情。” “媳妇，你也想换个地儿？”周卫国言不由衷的盯着林曼妮看。 林曼妮面色涨红，故作生气的说：“换你个大头鬼！赶紧回家！” 说完后，一个人气势汹汹的朝前走了。 “媳妇儿，等等我！” 周卫国奸计得逞的坏笑一下，打定主意今晚必须也换个地儿试试。 刚回到家，周卫红抱着已经晾干的野果问林曼妮，“嫂子，这些果子怎么办？往哪儿放？” 林曼妮面色羞红的不敢看她，赶忙打盆凉水洗脸，“你先放那儿，等我稍微收拾一下，待会儿咱俩一起整。” “卫红，你去找两个干净的坛子，里面最好不要有水。” “好嘞。”周卫红放下东西，又跑去周母的屋里开始翻找。 此刻，周卫国慢悠悠的从外面走进来，看林曼妮在洗脸，赶忙走过去附在她耳旁说：“媳妇儿，今晚咱们也换个地儿试试，也增加一下夫妻情趣。” “讨厌！烦人！”林曼妮捧了一捧清水冲周卫国泼过去。 一捧水好巧不巧正好落在周卫国的腹肌上，霎时，整块沟壑纵横的腹肌若隐若现。 “嘿嘿……媳妇，原来你喜欢这个，难怪每次睡觉你都不离手。放心，你男人肯定好好锻炼，让你摸个够。” 周卫国故意穿着湿衣服在林曼妮的眼前晃荡，冷不丁身后传来一声，“哥，你在俺嫂子面前瞎嘚瑟啥呢？有毛病吧！” “你懂个屁！” 刚把媳妇逗笑就被打断，周卫国面色不虞的怒呵亲妹一声。 随后转身回屋换衣服去了。 周卫红走到林曼妮身边，不屑的说：“俺感觉俺哥指定是有病，跟以前完全不是一个人，变化咋这么大呢？” “我也觉得。”这一点，林曼妮深表赞同。 以前多矜持的一个人，现在越来越释放天性，时常说些让她面红耳赤的荤话。 “嫂子，坛子找好了。”周卫红指着地上的两个空坛子给林曼妮看。 林曼妮大概估计一下容量，应该能装得下。 “卫红，洗干净手，用小勺把猕猴桃里面的果肉挖出来放在坛子里。”林曼妮叮嘱着周卫红。 她自己把葡萄全摘下来放进另一个坛子里，里面还放了好些白糖。 “嫂子，这白糖多贵呀！放这里面不可惜吗？”周卫红心疼的问。 林曼妮专心盯着坛子里的东西，笑着说：“不多放点儿，做好会很酸，不好喝，这个中和酸味的。” “嫂子，这个多久才能喝？”周卫红手里不停的干活，还不忘跟林曼妮唠嗑。 “至少得一个月，时间越长味儿越纯正，保准你会喜欢。” “嫂子，你又不会喝酒，做这个干啥？” “做好了，你们可以喝呀！还能强身健体，对身体好。”林曼妮耐心给周卫红解释着，丝毫没觉得厌烦。 “我来弄，你歇会儿。”周卫国挽起袖子，洗干净手，站在林曼妮的身旁等着接手。 林曼妮头也没抬的指挥他，“你去把擀面杖拿出来，用擀面杖把坛子里的果子捣碎，越碎越好。” 听到媳妇还愿意跟他说话，周卫国高兴的立马屁颠屁颠的拿东西干活。 林曼妮也拿个小勺帮周卫红一起挖猕猴桃果肉，三人分工明确，没多会儿，进程已经一大半了。 “卫国，这个也得捣碎。”林曼妮指着装猕猴桃的坛子说。 “好嘞！你坐那歇会儿。”周卫国拿着擀面杖在另一个坛子一顿捣鼓。 等所有事情都干完，林曼妮又指挥着周卫国把密封好的坛子，放到阴凉背阴的地方才完全结束。 “嫂子，剩下的是不是只等着喝就行了？”周卫红眼馋的问。 心想着：放那么多白糖，肯定很好喝。 “中间还得过滤四五次才能喝，不能心急。” “吃饭了，曼妮快洗手吃饭，卫红帮忙端饭！”周母系着围裙一脸笑容的看着三个孩子。 饭桌上，周母跟周卫国说：“卫国，明天早点起，起来帮忙推磨，磨豆子。” “好嘞，娘。”周卫国边吃烙饼边应着周母的话。 “妈，我想喝豆浆吃豆腐脑。”林曼妮乖巧的提着小要求。 周母满口答应下来，“行，娘记着呢，你要吃什么卤子？” “我喜欢吃甜的，不用另外给我做卤子吃。我里面加点红糖和蓝莓酱就行。”林曼妮笑眯眯的说。 “那俺们也吃甜卤子，咱还省事了。”周母听儿媳妇这么一说，也感觉甜卤子不错。 “嫂子，俺们这儿吃咸卤子的多。不过，俺也想跟你吃甜卤子。” “行，你也换换风味儿。”林曼妮笑着跟周卫红说。 饭后，照常是周卫国刷碗洗锅，周家女人各自干着各自的事。 周卫国紧赶慢赶的收拾完，回屋后看见媳妇儿正坐那儿仔细抹着雪花膏，整个人都香喷喷的。 “媳妇儿，你真香，好想吃你一口，行不？”周卫国在身后圈着林曼妮，嘴唇不停的亲吻着她的耳垂，含糊不清的说着话。 “你洗干净了？洗了几遍？” 第77章 周卫国吃飞醋 周姑母心有余悸的跟周母唠闲话，很后怕的想这件事。 周母安慰着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咱没做就是没做！真想赖上就报官！” “嗯，俺知道。” 自己俩儿子一个窝窝囊囊的，一个是个残疾人，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妹子，人总要往前看才会有盼头，万事儿开头难。” 周母也知道娘家日子艰难，可现在家家户户都是刚顾温饱，她真是有心无力呀！ “根生刚出这事，恐怕婚姻更成问题。”周姑父沉声说。 周母思索良久说：“实在不行咱找个二婚的，只要没带孩子或者带一个女娃的都行，别再挑了。” “年龄越来越大，孩子内心也会出问题。” “行，姐，你也帮他留意着，有差不多的闺女就先帮他说说。俺砸锅卖铁也给他娶一个回来。”周姑妈打定主意，必须尽快给大儿子娶个媳妇。 “行，俺肯定给他留意着。”周母也心焦的很。 下午一行人回家的时候，周卫红在前面一蹦一跳的跑着，时不时用弹弓打几下麻雀。 周母在她身后跟着走，身后还跟着儿子和儿媳。 “昨晚真不想我吗？”周卫国揉捏着媳妇的小手，轻声问她。 林曼妮戏谑的看着他，摇了摇头说：“不想，卫红说今晚还跟我睡，让你去睡她的小屋。” “她想的美！媳妇只能跟我睡！” 倏而，周卫国把林曼妮整个抱起来，转了个圈，吓得林曼妮惊呼出声：“啊……你干嘛！” “你男人抱你走一会儿！”周卫国尽力保持平衡，抱着林曼妮往前大踏步走着。 “卫国，你小心儿，别把曼妮摔着了！”周母微笑着看小两口嬉闹，现在这日子真是打心眼里高兴！ 林曼妮用胳膊圈着周卫国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肩上，娇羞的问：“我重吗？抱的动吗？” “当然抱的动，你这分量比当初在部队里训练的东西都轻，哪儿能抱不动！”周卫国神采奕奕的盯着怀里的人看。 “也不知道哥哥回来没，也没个信儿。”林曼妮担忧的说。 周卫国宽慰着媳妇，“没信儿就是好信儿！放宽心，林靖轩那小子运气好的很！” “他是你大舅哥！没礼貌！”林曼妮伸手点了点周卫国的鼻尖，娇嗔着说。 周卫国抱着林曼妮走了有一里多地，才把人放下，累的他倒是一脑门的汗。 “看你流的汗，我让你早点放下，你还非不听。”林曼妮掏出手帕替周卫国擦汗，很心疼的责怪他。 等转过身时，却发现周母和周卫红早没影了！ “快些走吧，妈和卫红都回家了。”林曼妮着急拉着周卫国回家。 却发现拉不动人，好奇的问：“走呀，发什么呆呢！” “媳妇，没奖励吗？你没发现我这条腿能使的力更大了吗？”周卫国委屈的控诉着自家媳妇。 林曼妮还真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不过，站军姿坚持的时间倒越来越久了。 “想要什么奖励？”林曼妮坦荡的看着他问。 “我……媳妇儿，跟我去个地方。”周卫国看了眼四周，拉着林曼妮走进旁边的树林里。 看着眼前荒无人烟的景象，到处都是落叶，铺在地上满满登登的，脚踩上去都感觉很厚实。 林曼妮不明所以的看着周卫国，疑惑的问他：“带我来这儿干嘛？连个人影都没有。” “真傻，当然是带你进来看看。知道你一个人不敢来！”周卫国带着林曼妮站在一棵大树下。 这棵树很粗大，两个成年人恐怕都圈不起来，树枝更是郁郁葱葱的垂在地上，像把大伞一样，可以把人整个罩住。 “卫国……你看……”林曼妮看着这棵树有点惊奇，刚想跟周卫国说话。 结果嘴巴却被周卫国狠狠堵住，还把林曼妮的两条手臂圈在自己的腰上抱着他。 他的两条强有力的手臂，一条禁锢着林曼妮纤细的腰肢，一条紧紧扣住她的后颈，迫使她无法躲避。 “唔唔唔……卫国，我快喘不动气了！” 趁着换气的间隙，林曼妮面色羞红的控诉他，“唔唔唔……” 整个人像发疯一样，周卫国拼命啃吸着林曼妮的整个红唇，吮吸着里面的蜜液。 身体完全压在身后的大树上，林曼妮像个破布娃娃一样，任由周卫国胡作非为。 身上的衣服更是被蹂躏的褶皱不堪，发顶上也落下一两片树叶。 盯着媳妇略显红肿的嘴唇，周卫国讪讪的说：“媳妇，你没事儿吧？” “你怎么了？又发什么疯？”林曼妮直勾勾的盯着周卫国，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和怒气。 深知自己做的有点儿过分，周卫国把林曼妮抱进怀里，轻声说着委屈：“媳妇儿，我不想让你看其他男人，任何人都不行！” “嗯……没有呀？今天我看谁了？”林曼妮没想到周卫国会这么酸！ “你今天一直在看大表哥吃包子！而且他也偷看你好几眼。”周卫国不满的说。 直到此刻林曼妮才明白这男人发疯的原因，谁能想到醋坛子竟然会这么大！ “我只是看他已经吃了8个包子还能吃下去，有点吃惊。又没别的意思，这个你也吃醋？” “别忘了，他是你家亲戚，又不敢对我怎么样。”林曼妮申述着说。 “我都已经是你媳妇了，你还吃你表哥的醋，真不知羞！” “我不管，你眼里只能有我，换谁都不行！大舅哥也不行！”周卫国像个小孩儿一样，标记着他的所有物。 林曼妮嫣然一笑的从他怀里抬起头说：“你怎么还越来越孩子气？以后咱们有孩子了，你怎么办？” 周卫国盯着媳妇红润微肿的嘴唇，不自觉吞咽一下口水，说：“到时候再说，要是个闺女，那还好；要是个臭小子，丢给娘照顾。反正你是我的。” 吧唧一口又亲在林曼妮的红唇上，目光盈盈的看着她，情不自禁的说：“媳妇儿，你真好看，真甜！怎么都吃不够！” “讨厌！没个正行！”林曼妮靠在周卫国的胸口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面红耳赤的嗔怪着。 “媳妇儿……”周卫国越搂越紧，恨不得把林曼妮揉进他的骨血里。 俩人正浓情蜜意时，听到不远处传来其他人的声音。 “唔！你轻点儿……着什么急？” 第76章 “仙人跳”逼婚落幕 周卫红翻个白眼，冲她哥说：“赶紧去吧，人都走远了！成天啰里吧嗦的！是吧，嫂子。” “嗯，有点儿。”林曼妮深表赞同的说。 “淘气！”周卫国轻轻在林曼妮的额头上崩个脑瓜崩。 公安带着人走后，老连家的人看牛家没人再搭理他们，一个个也都讪讪回家了。 杨梅花临走还落下狠话说：“秀兰，你就等着牛根生去坐牢吧！给脸不要脸的贱种！呸！” “喂！你说谁呢！你个死八婆！大早上吃屎了，说话这么难听！”周卫红气愤的上去跟她争吵着。 “哼！全家没个好玩意儿，活该！一家一个瘸子，一家一个聋子！”杨梅花冲着周卫红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林曼妮原先不想搭理这种人，可她一说“瘸子”，气的林曼妮跟周卫红说：“卫红，用弹弓打她腿！狠狠打！” 一听这话，周卫红很兴奋，忙冲着杨梅花的大腿根狠狠打了一下。 “哎呦！谁打老娘呢！”杨梅花像杀猪一样的叫声直接吼出来。 林曼妮和周卫红忙转过身，没跟她对视看。杨梅花看周围人都没看她，又往回走，没一会儿，又被打了一下屁股。 这下回头一看，路上什么人也没有，只有牛家的院子里坐着人，但离她很远。 “哼！活该！嫂子，俺瞄的准吧。”周卫红沾沾自喜的说。 “确实厉害！”林曼妮很捧扬的给周卫红竖个大拇指。 等到中午，见人还没回来，周姑妈忙去给大家伙做饭。 在和林曼妮的互相推辞中，这件光荣的任务最终又落在林曼妮和周卫红的身上。 林曼妮准备用豆腐、萝卜、粉条给大家伙蒸点三鲜包子吃，馅儿里面还放把虾皮提鲜，还用一勺热猪油烹了一下。 没一会儿，香味儿传遍整个小院。 周母帮忙和着杂粮面，看着儿媳妇挽着袖子忙活，心里暖洋洋的。 “妈，我再去做个菜汤，您先歇会，待会儿咱俩一起包。”林曼妮洗个青萝卜准备擦丝下锅。 “曼妮，你去歇会儿，这些事娘来就行。” “妈，你们昨晚都没休息好，还是我来吧。”林曼妮掀开锅把刚擦好的丝均匀撒进锅里搅拌着。 顺便弄点面糊倒进去，锅开放进点猪油，稍微一调味，一锅鲜美的萝卜丝汤出锅了。 “舅妈，俺帮表嫂包包子吧，你去歇会儿。”牛春生站在一边不好意思的说。 周母冲他比划一会儿，他又说：“俺爹说不用管俺哥，顺其自然，吃一堑长一智。” 周母又给他比划一下，牛春生说：“那你们包吧，俺去屋里看看俺娘咋样。” “去吧。”周母把人给赶走了。 “妈，你怎么知道你比划的表弟会看懂？看起来也不是手语呀。”林曼妮看着周母一顿瞎比划，好奇的问。 周母叹口气说：“好几年了，家里人都熟悉，外人看不懂，自己明白就行。” “有机会去大城市里的医院再看看，说不准还能治。”林曼妮也不知道这个年代有没有助听器。 哎！即使现在有，这条件也不见得买得起！ 吃完饭后，又等好一会儿，远远望见周卫国和牛根生俩人一起回来。 “娘，姑，俺哥回来了！”周卫红冲着屋里喊人。 周母和周姑妈忙从屋里出来，身后的周姑父也被牛春生搀扶出来看。 “等会儿，俺去门口拦住他俩，先问问情况，秀兰你准备好火盆，让俩孩子跨一跨，驱驱邪！” “卫红，你去给俺找点儿柳树枝，曼妮给俺弄碗清水。”周母安排完所有人后，忙去门口等。 没多久，三人拿着准备好的东西一起在门口等他俩。 一直等到走近后，周母忙拉着俩人问情况，不让他们进家门。 “娘，大表哥是被冤枉的，那个姑娘肚子里的孩子都两个多月了，哪儿可能是大表哥的！” “公安还把连家兄妹拘留了，不知道关几天。” “根生，卫国说的对不？”周秀兰揪着大儿子的衣服问。 牛根生垂头丧气的说：“娘，是真的！俺真没碰连小翠的身子，一开始俺说要娶她，只是因为她说俺摸她手了，是个男人就必须得娶。” “老娘再跟你说一遍，这辈子都甭想娶连小翠，你看今天这事她帮你说过一句话吗？你在她家的时候，她给过你一口饭吃吗？” 气的周姑妈揪着牛根生的耳朵再三嘱咐着，她怎么会生出这种傻儿子！ “秀兰，别说了，孩子们都饿了！赶紧弄完让他们进去吃饭吧。”周母心情舒畅的说。 “劝君不要到处跑，风景还是家里好，打掉晦气好处多，到处有人送秋波……”周母边念叨边用柳树枝沾水抽打俩人身上。 最后，看着俩人轮流从火盆上跨过去，一眼没回进了家。 林曼妮看着牛根生整整吃了八个包子，吓得瞪眼瞅着他还接着吃。 “咳咳……”周卫国看不下去故意干咳几声，跟林曼妮说：“媳妇，我想喝水。” “哦，给你。”林曼妮把手边她喝的温水递给周卫国，眼睛却还盯着牛根生吃包子。 “娘，今天你和舅妈谁包的包子，真好吃！”牛根生塞了满嘴包子，含糊不清的问。 周姑妈高兴地说：“是卫国媳妇包的，怎么样？好吃吧！今天早上的疙瘩汤也好吃，卫国真有福气，能娶上曼妮。” “那可不！俺哥是天上掉馅饼，捡着了！有福气的很！”周卫红言之凿凿的说。 牛根生羡慕的看着周卫国说：“卫国确实有福气！战扬上捡条命回来，还能娶上貌若天仙的美娇娘，再生几个孩子，人生就圆满了。” 说完，还看了林曼妮一眼，浅浅笑了笑，深知他这辈子肯定是没好运娶上这么漂亮的媳妇。 看着大表哥的眼神放在自家媳妇身上，周卫国很吃味儿。 故意在饭桌下捏了捏林曼妮的小手，示意她看自己。 “怎么了？”林曼妮往周卫国身边靠了靠问他。 “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多看看我。”周卫国轻声在她耳边说。 “幼稚！”林曼妮嗔怪他一眼说。 “没事儿，咱俩一起幼稚！” 俩人耳鬓厮磨的说着悄悄话，惹的牛根生吃完后马上离桌了。 第75章 两家婚事之争 中间还压着牛根生，双手被捆绑在身后，只是衣服已经穿利索了。 “根生，在老连家吃饭没？”周母问着垂头丧气的当事人。 牛根生自觉没脸见家里人，瓮声瓮气的，“没吃。” 一听这个，周母不屑的打量着领头人杨梅花，阴阳怪气的问：“俺说梅花，你连饭都舍不得给一口呀？不知道的还以为老连家很穷呢。” “他欺负俺闺女还想吃俺家的饭？做什么春秋大梦！呸……”杨梅花阴毒的看向牛根生。 昨晚把牛根生在堂屋里绑一晚上，中间问他愿意娶她闺女不，他还死活不松口，差点儿气死自己。 “哦，他欺负你闺女？那你把他送公安呀，往这儿送干啥呢？”周母坐在凳子上，连起身都没有，直勾勾的盯着杨梅花问。 “这人你们不要了？一送公安他可就得坐牢！” 杨梅花一看牛家还不松口娶她闺女，心里也有点儿着急。 “呵！干出这档子事，还想进俺牛家的门，俺还怕把牛家祖宗给气活了要俺的命。”周姑妈讽刺着他们。 牛根生一听周姑妈不管他，吓得挣扎着：“娘，俺什么也没做，衣服是小翠自己脱的，俺连碰一下都没有。俺的是她哥给硬扒的，非逼着俺娶小翠。” “娘，你相信俺，俺真的啥也没做！俺冤枉呀！” 说着，牛根生还哭起来，没一会儿，脸上的鼻涕眼泪一大堆。 “根生哥，当初不是你说愿意娶俺的吗？现在出事了，又把事全推俺身上，凭啥呀？” “俺的手你没摸吗？俺的身子你没看光吗？” 连小翠越说越委屈，也捂着脸痛哭起来。 “卫国，你看还挺热闹。”林曼妮打量着众人，悄咪咪跟周卫国说话。 周卫国看媳妇的一脸吃瓜样，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笑着开玩笑：“还挺八卦！” 杨梅花看牛家人还不想承认这门亲事，狠咬一下牙口，“秀兰，俺把彩礼降一半，行不？” “你看根生已经把俺小翠给欺负了，你们总得给个说法吧！看着根生从小长到大，俺也不想送公安毁了他。” 周姑妈冷哼一声，“给小翠欺负了？那俺带她上卫生院检查一下，看看有娃没？” “要是有娃，还不一定谁欺负谁！要是没娃还是个大姑娘，俺老牛家就把牛根生赶出去，你们那么想要他就送你们。怎么样？去不？” “娘！” 连小翠看这架势有点儿害怕露馅儿，赶忙轻声唤着杨梅花。 “梅花你去不去？趁着大白天，大伙都在，正好有人见证。乡亲们，你们想不想知道到底咋回事？” 周母故意煽动着村里人，现在农忙刚结束，大家都快闲出鸟了，谁不愿意凑热闹！ “对，俺们做见证，看看你俩家到底谁说谎！” “俺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上赶着结亲，人家不愿意要的。” “把根生和秀兰打成这样，谁愿意跟他家结亲，怕不是背地里有啥勾当吧？” “以前小翠不是和陈知青走的挺近吗？还说一定会嫁进城里。现在陈知青刚回城没多久，小翠咋又愿意嫁给村里人了呢？” “谁知道？这闺女的心高着呢！俺娘家亲戚想跟她说说，人家还不愿意。” …… “秀兰，咱两家本来可以两好隔一好，你看你给闹成这样，以后还咋低头不见抬头见？”杨梅花装作很惋惜的跟周姑妈说软话。 周姑妈不屑的回怼着，“谁愿意跟你两好隔一好你找谁，俺家不愿意！牛根生非要娶你家小翠的话，俺就跟他分家，不认这个儿子！” “你看你儿子把俺打的，还想让俺当你亲家，做梦吧！” “俺就一句话，先做检查，再送公安！” 杨梅花看着软硬不吃的牛家，心一横，“俺家一分钱彩礼也不要，这下愿意吗？” “娘，怎么能不要彩礼！俺还等着钱用呢！”连大宝忙拦着她。 “滚，你知道个啥！”杨梅花及时制止亲儿子的话，怕他一不留神说露馅。 “谁在这儿聚众闹事？让开一下，让开一下！”围观的村民后面传出一个声音。 大家伙全往后看，一看是公安，赶忙往两边让路，把公安让进牛家的大门。 俩公安进院后，看着乌泱泱的村民，眉头紧锁，喊了一声：“哪位村民报的警？” “我！”周卫国从一旁站起身。 “你为啥报警？”年长点的公安问他。 周卫国指着老连家的人说：“我怀疑他们搞‘仙人跳’，欺诈、骗婚还聚众打人！” 年长的公安问：“当事人都在扬吗？” “在，绑着手的那个和那个叫连小翠的女人。”周卫国一一指给他看。 年长的公安笑道：“人还挺齐！报案人和当事人跟着我走，其他人散了，该干啥干啥去！” 杨梅花目瞪口呆的看着俩公安走过来，吓得她瘫坐在地上大哭大闹起来。 “俺的老天爷呀！俺冤枉呀，俺闺女给人看光身子，没人给俺主持公道呀！” “他老牛家仗着儿子多欺负人呐！没天理了！” “闭嘴，别嚎了！再闹事，你也跟着去！”年长的公安怒吼一声。 霎时，所有人都屏气敛声，不敢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卫国，你什么时候报的警？”林曼妮悄悄拉了拉周卫国的手，轻声问他。 手却一下被周卫国紧紧抓住，粗粝的掌心轻轻摩挲着她细嫩的手背，回头看着她，“我回来前就去了，猜到他们肯定会来说这件事。” “还挺聪明，省的再多跑一趟。”林曼妮嗔怪他一句。 “你乖乖在姑家等我回来，别出去乱溜达，生地儿不安全，知道不？”周卫国仔细叮嘱着。 林曼妮瞪他一眼，娇嗔着：“我知道了，天天都婆婆妈妈的，真是个管家公！” “乖，听话！人心难测！”周卫国暖心安慰着媳妇，轻哄着她。 “妈和卫红都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村长呢？一起去做个见证！省的村民回来说不清楚！”年长的公安登记好后开始催促人。 “这儿呢，俺都等你们来好久了，走……一起瞅瞅去，到底咋回事？”这个村的村长也是位精神抖擞的老人。 “您老躲这儿干啥，也不早点出来，事儿闹这么大！”年长的公安开着玩笑。 “切，俺想瞅瞅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老人双手背后，慢悠悠的往前走。 “其他人还不快点儿！” 第74章 大表哥被诬陷 “没有，被连小翠她哥堵麦扬那儿的玉米秸垛上了，说俩人差点把衣服都脱光了。”周姑妈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恶心，不想再提这件事。 “简直丢死人，根生被压回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就穿条裤子。” “他连家还满村敲破盆吆喝，带着根生游大街。非让根生承认是他强迫的连小翠，要不然就送派出所，告根生耍流氓。” “可俺问根生了，一开始他跑进山里后没多久就下来了，结果刚进村就碰见连小翠。” “是连小翠带他去那儿的，也是连小翠自己脱得衣服，根生的衣服是被连大宝给硬扒的。” 周卫国听周姑妈说完后，沉思一会儿，问：“也就是说那姑娘的衣服刚脱没多久，她哥就来了？” 周姑妈愁苦的说：“根生是这么说的，他也觉得那样不好，还一直帮她穿，可连小翠就是不愿意。” “结果俩人还没真怎么回事，她哥带着她娘就来了，咋咋呼呼的把全村人都喊起来了。” “丢死人了，姑都不想活了！哎……” 周母听完后说：“她娘啥意思？要钱还是要人？” “杨梅花那贱人死活不松口，除了给50块钱封口费，还非让根生娶她闺女，俺不同意，就打起来了。”周姑妈现在想起来都气的胸口疼。 “娘，姑，我怎么觉得这事儿那么像‘仙人跳’呢？这连小翠怕不是自己有啥问题吧？这么着急嫁给根生哥！” 周卫国说出他的猜想，看向疑惑的俩人。 “卫国，啥是仙人跳？”周姑妈看着周卫国问。 “仙人跳一般多是男女串通好，让女人去勾引别的男人，再由男人来捉奸好方便敲诈。你们看根生哥的事儿和这个像不像？” 周母和周姑妈都沉默不语，回想着整件事，好像确实挺符合的。 “卫国，你觉得这件事怎么处理好？”周姑妈问周卫国。 周卫国沉思会儿说：“先跟连家谈谈，能和解最好，不行就报警。看他们到底在耍什么心眼儿。” “行，等俺明天出院回去再说。俺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连小翠进俺家门。” “你们都不知道，她就眼睁睁看着根生游大街，连劝她哥都不劝，心硬的很呐！” “姐，辛苦你们了，大晚上因为俺家的事又跑一趟。” 周母欣慰的说：“咱都是自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等你俩儿子都结婚了，就轻松了。” “哎，难呐！谁能想到这破家还有人想方设法的嫁呢！” “好女旺三代，悍妇毁一族！给孩子娶亲千万别大意，一不留神，子孙都跟着遭殃。” 周母也盼着娘家的子孙辈都能娶好妻，真要娶个搅家精就完了。 隔天一早，四人就动身往家走，路上边走边商量对策。 还没进家门，远远看见烟囱里正冒着白烟儿，好像是谁在做饭。 “金山自己做饭了？”周姑妈疑惑的看着周母。 周母斩钉截铁的说：“他做个屁，俺在家二十几年也没见过他做饭，怕不是根生放回来了吧。” 四人忙进家门去看，只看到林曼妮和周卫红正在院子里跟牛金山唠嗑。 “姑父，我烧的疙瘩汤怎么样？跟我妈学的。”林曼妮笑眯眯的问正埋头喝汤的男人。 牛金山给她竖个大拇指，夸赞着说：“味儿真不错，就点青菜和豆腐能做出这么好的味儿，比俺姐的技术厉害。” “喝完后浑身通畅的很，全身都暖洋洋的，很舒服！” “姑父，你算有口福。俺嫂子轻易不出手，只要出手每次俺都恨不得把舌头给吞了。”周卫红很捧扬的说。 “俺儿媳妇一顿饭就把你俩喂熟了？俩白眼狼！曼妮，给你姑盛一碗，让她尝尝你的手艺。”周母嗔怼着俩人。 周卫红看见站在门口的四人，惊喜的喊：“娘，你们回来了！俺姑咋样？” “姑好着呢，没事儿，多亏你们惦记。”周姑妈豪爽的说。 林曼妮看人都回来了，忙去厨屋给他们端饭。周卫国一见媳妇儿忙，也进去帮她一起端。 “媳妇儿，辛苦了！”周卫国缱绻的看着林曼妮。 注意到周卫国眼底的乌青，林曼妮心疼的问：“昨晚没休息好？” “嗯，好想你，你想我没？”周卫国轻声跟林曼妮说着他的相思。 林曼妮盯着这个‘娇气’的男人，没好气的说：“没想，卫红睡觉比你安稳，我睡的很好。” “我睡觉不安稳？我不打呼噜，不磨牙，不放屁，哪儿不安稳了？”周卫国可不想听见这个回答，申辩着说。 “你……你每次搂的我翻身、呼吸都困难，还老那个……”林曼妮没想到周卫国脸皮这么厚，现在还顾得上跟她纠结这件事。 周卫国抓住林曼妮的话茬问：“哪个呀？你说的哪个呀？” “你真讨厌！一边去！”眼看周卫国不依不饶，气的林曼妮想骂人。 “妈，姑，吃饭了！”林曼妮气呼呼的瞪周卫国一眼，忙招呼外面人吃饭。 大家尝过后，全都夸赞林曼妮的手艺好，只有林曼妮私底下轻轻捻着手指肚来回揉搓。 她怕效果太逆天，引起大家的怀疑！ 注意到媳妇的不对劲，周卫国忙凑到她身旁问：“媳妇，你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啊？没事儿，只是在想这件事怎么处理，我听姑父说了，感觉那个姑娘肯定有问题。” 林曼妮说出她的疑惑，获得周卫国的共鸣，十分赞同。 “我也觉的她有问题，八成怀孕了，着急找人接手呢！”周卫国说出他心中的猜想。 “我也这么觉得，可孩子又是谁的？总不能平白无故有个孩子吧？”林曼妮问周卫国。 周卫国无所谓的说：“只要不是大表哥的，是谁的都行。” “可她要一口咬定是大表哥的呢？” “或者说是大表哥强奸她的呢？” 林曼妮越往坏处想，感觉越害怕，尤其现在也没什么基因检测，全靠空口白牙胡说。 “真要这样，直接报公安吧，只要不嫌丢人就行。” 周卫国也想过这层，只是后面大表哥的婚事可能更难说了。 第73章 牛家出事 “娘，我姑怎么了？”周卫国拉着惊慌的周母问。 周母哭的满脸泪水，气的浑身哆嗦着，说：“春生说你姑被人给打了，刚送卫生院去。你快去看看情况！” “春生呢？他人呢？”周卫国看周母这样着急，深知情况一定很严重。 “卫国，我给你拿钱去，你赶紧跟着春生去看看怎么回事。”林曼妮忙跑回屋里拿出50块钱塞给周卫国。 “哥，春生哥说咱姑被连小翠她哥给打了，说是根生哥糟蹋了他妹子，非要找咱姑要说法。” “姑跟他讲道理，他不听还把姑给打了。”周卫红扶着周母，义愤填膺的说。 站在院门口着急走的牛春生，周卫国赶忙拦着他问：“姑父呢？你爹呢？他怎么样？” 看着周卫国一顿比划，牛春生忙说：“俺爹被气晕了，俺娘才上去跟连大宝拼命的，大哥还被他家给扣下了，说要送派出所。” 站在黑暗处看不出牛春生的表情，可周卫国把他拉到光亮处时，抬眼一看，他也被打的不轻。 脸上都是深深浅浅的指甲印，有些肉皮都翻出来了，整张脸差点毁容。 “你这脸也是他们挠的？”周母一开始没注意外甥的情况，他从进门一直站在暗处。 现在一瞅伤的也很重，气的周母恨不得去跟连家拼命。 “舅妈，俺不疼，俺娘为了保护俺爹伤的比这严重。俺没护住俺娘，俺对不起你。” 牛春生歉疚的看着周母，眼眶里满是泪水。 “孩子，你做的很好，都是你哥不是个东西，自己拉屎不擦净屁股，还让家里跟着丢人！” 周母现在想起大外甥都很愤恨，也不知连小翠给他下啥迷魂汤了，还非她不娶！ “卫红，你陪你嫂子守着家，俺和你哥去就行。晚上记得锁好门。”周母焦急的叮嘱着她们。 “妈，你们先吃饭再去，事情已经成这样了，说不准还得忙一晚，吃饱了才有劲儿。” 林曼妮看着他们想马上走，忙拦下他们说。 周母拿个袋子往里装着窝头和咸菜，忙回着说：“来不及了，万一你姑得急救，没钱的话就给耽搁了，俺们还是去那儿盯着好点。” “大锅里有粥和菜，你和卫红慢慢吃，俺们路上吃这个就行了。” “妈，你拿上这个给姑吃。”林曼妮又去屋里拿了一瓶罐头塞给周母，“你们还能用空瓶子喝点热水，方便点儿。” 周卫国趁空档忙洗把脸，看着周母怀里的东西对林曼妮说：“等去镇上我再给你买。” “嗯，路上注意安全，照顾好妈，尤其你的腿走夜路小心点。”林曼妮看着心细的男人叮嘱着。 “行，你在家也乖乖听话，让卫红去咱屋陪你睡，记住锁好门。” 周卫国盯着媳妇细腻的小脸，上面还有点黑灰，伸手又帮她擦了下，不放心的说。 “知道了，你都说好几遍了，钱不够再回来拿。” 送出门后，林曼妮和周卫红看他们走了好远，才回去锁好门。 “嫂子，今晚俺跟你睡昂。”周卫红高兴地跑回屋去抱她的被子。 林曼妮心神不宁的说：“行，你盖你哥的也行，不用那么麻烦。” “俺嫌俺哥臭，没俺的被子香。”周卫红嫌弃的说。 “卫红，咱们明早要不也去姑家看看？在家帮忙照顾姑父。”林曼妮说出她的想法，想征求周卫红的意见。 周卫红大大咧咧的说：“行，嫂子，俺听你的。要是再打架俺还能帮把手，省的他们吃亏。” “真要打架，你哥一个人就搞定了，哪用咱们上！”林曼妮好笑的看着小姑子。 人小心大！心眼还善！ 周卫红满不在乎的说：“嫂子，你不知道村里的妇女有多厉害，她们打人全是下死手，都往人脸上招呼。再说，俺哥不打女人，女人打他，他最多往一边躲。” “还挺有男德。”林曼妮听后不禁笑出来。 这边甜甜美美的闲唠嗑，那边却闹得心惊肉跳！ 周母一行人赶到卫生院时，周姑妈还正躺在病床上输液。 “秀兰，你咋样？咋还得输液呢？”周母扑过去，握着周姑妈的手心疼的问她。 “姐，俺没事儿，一下被气晕了！”周姑妈脸色苍白的安慰着周母。 周母泪眼婆娑的生气说：“还没事儿！你看你头上缠的纱布是啥？这得流多少血呀！” “好好的脸也被抓成这样，他们怎么能这样欺负人！” 周母边哭诉，边紧握拳头狠狠捶着病床。 “不行！俺非得去找她杨梅花说道说道，自家闺女都不是啥好玩意儿，凭啥赖咱！” “娘，你先别急，先问问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看姑咋说。”周卫国忙安慰着周母。 “姑，这是我媳妇给你拿的钱和东西。”周卫国把50块钱放在周姑妈的手里，又把罐头放在柜子上。 周姑妈看到这么多钱，吓得她忙往回推辞，“不行不行，卫国，俺还有钱。村里刚分完红，钱还没花呢，这钱你快拿回去。” “罐头也拿回去，留给你媳妇吃，人家嫁给你没享啥福，尽被咱家给拖累。” 周母拿起钱又塞回周卫国的口袋里，怒骂他说：“卫国，你今年挣了45块钱的分红，买粮花了12块，也就剩33块，剩下的钱都是你媳妇的私房钱，你怎么好意思拿？” “这是亲家哥留给你媳妇的嫁妆，是你媳妇的底气，你给她花完了，她会怨你的。” “快拿回去，娘这儿还有点儿，你不用管钱的事。” 周卫国拿着又被塞回来的钱，听着周母的骂声，心底无奈又高兴。 无奈的是自己挣的钱太少，高兴的是媳妇把他和家里人当成自己人了。 “行，钱我拿回去，东西得留下。要不回去后，我没办法跟曼妮交代。”周卫国宽慰着俩人。 周母拍了拍周姑妈的手背，欣慰的说：“就一瓶罐头，孩子孝顺你，你安心吃。别把孩子的心意全给拒了，伤孩子心。” “行，那俺就吃俺侄媳妇一瓶罐头。”周姑妈满心慰藉。 “姑，到底咋回事儿？下午不还挺好的，怎么突然闹这么厉害？”周卫国看周姑妈心情好点后，才开口问她情况。 一说这事，气的周姑母破口大骂起来，“还不是连小翠那个小婊子，不要脸！勾引你哥睡觉，被人抓个正着。” 第72章 蜜里调油的小生活 林曼妮掏出手帕心疼的给他擦了擦，“卫国，你得多锻炼，要不然以后你都跑不过孩子。” “一直把身体重心放在好腿上，慢慢那条腿的机能会退化的越来越多，再上点年纪就得拄拐了，老了还得坐轮椅。” “乖，好好纠正姿势，不要放弃自己，好不好？” 周卫国没想到林曼妮会这么在乎自己，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狂点头。 哽咽着说：“媳妇儿，我知道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得过且过。” 一家人到家后，周母马上去泡了几碗黄豆，边泡边说，“闺女，咱多做几块，过几天气温下降，给你做冻豆腐吃。” “行，妈，什么时候开始磨？”林曼妮看着黄澄澄的大豆，这半袋子都是从后院种出来的。 “明儿一早就能磨，有卫国呢，你不用操心，早上该睡睡，起来豆腐脑就能吃了。”周母仔细淘洗着黄豆，顺带挑出一些混在里面的杂质。 虽然种的地儿不大，但收获却很多。 “妈，那豆渣怎么办？”林曼妮以前只见过做好的豆制品，完整的流程还一次没见过。 “豆渣给你炸素丸子吃，好不好？里面掺上白萝卜丝和红萝卜丝，好吃还好看。” “还能留着做素丸子汤，很爽口。” “行，谢谢妈，您辛苦了！”林曼妮乖巧的圈住周母的肩膀，头靠在她的肩上。 “你这孩子，一家人有什么谢不谢的，只要你爱吃就行。” 周母心里高兴的很，谁会不喜欢又娇又美的儿媳妇呢？ “嫂子，你看俺哥在干啥？靠着墙根站着，一动不动，俺喊他也不理。”周卫红好奇的把林曼妮拉出去看。 “哦，你哥在站军姿呢！没事儿，别打搅他，让他好好站。”林曼妮看了周卫国一眼，又钻进厨屋给周母帮忙去了。 周卫红不明白站军姿有什么用，忙跟进去问，“嫂子，站那个有啥用？” “可以锻炼肌肉，改善体态，磨炼意志，提升自信心……好处很多，主要是对你哥的腿部力量好。” 林曼妮烧着灶火，故意用手指粘了点黑灰，又转身出去看周卫国。 “卫国，累不累？刚开始站，不用那么长时间，慢慢来。” 用粘黑灰的手指顺着周卫国的眉眼画下去，甚至还在额头上给他画了个“王”。 “不累，我再站会儿。”周卫国垂眸看着媳妇娇媚的小脸，藏不住的笑意。 “行，我帮你擦擦汗。”林曼妮顺着他的上嘴唇给擦下去。 没多会儿，周卫国的脸被她画成了一个大花猫，她自己却偷笑着跑走了。 等周卫国活动身体的时候，周母正好出来拿柴火，看见儿子的大花脸，被吓得连退好几步。 “卫国，大晚上的，你干啥呢？脸咋画成那熊样？” 对于儿子的大花脸，周母简直没眼多看一眼。 “啊？娘，你说啥呢？”周卫国追着周母问，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干。 一进厨屋，周卫红一看她哥的脸，瞬间笑的前俯后仰，指着周卫国问：“哥，你脸咋了？谁给你画的？还怪好看！” “美得很呐！” 罪魁祸首早就跑出去，不知道躲哪儿了。 周卫国用手摸了一把脸，两只手黢黑，可见这张脸有多脏！ “媳妇儿，媳妇儿，曼妮，曼妮……”喊好几声，也没人应他。 找遍东屋和西屋都没有，周卫国又往后院找，厕所也没有。 人哪儿去了呢？ “媳妇儿？曼妮……” 刚喊两声，听到身后的柴火垛那儿传来树枝断裂的响声。 周卫国悄声转过去，贴着墙根走到柴火边，果然在墙角看见正藏着的林曼妮。 猛然开口喊了一句，“媳妇儿！” 林曼妮抬头一看，“啊！”吓得她径直跳起来。 周卫国忙伸手接住她，怕她摔到柴火垛上，“媳妇儿，小心点！” “你的脸怎么成这样了？”林曼妮看着这张酷似包公的大黑脸，好奇的问周卫国。 “你说呢？” “罪魁祸首不是你吗？”周卫国的黑脸渐渐逼近林曼妮，强迫着她：“媳妇儿，吻我，好不好？” “不要！脏！”林曼妮摇头躲闪着。 周卫国故意把林曼妮圈在墙角，身体轻轻压着她不能动弹，双手禁锢在她身后，逼迫她和自己对视。 “吻嘛，媳妇，你都好久没吻过我了。” “不要，你嘴巴好黑。”林曼妮摇头拒绝着。 “唔唔唔……”周卫国低头主动含住林曼妮的红唇，拼命吮吸着里面的蜜汁，燥热的身体紧紧压住墙角里挣扎的姑娘。 唇齿交互，蜜液互换，双眼紧闭，林曼妮跟着周卫国的节奏一步步沦陷下去。 腰肢慢慢软下来，身体不受控的缓慢往下坠，手臂不自觉的攀上周卫国的肩膀，拯救着她的灵魂。 感受到媳妇的变化，周卫国邪痞的笑了一下，手臂紧紧托着林曼妮的腰身，恨不得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空气逐渐稀薄，林曼妮感觉有点呼吸不畅，鼻翼拼命喘着气，嘴唇带着轻微的麻痹感。 “唔……不要了。”林曼妮轻轻推着周卫国，想让他离自己远点。 哪知周卫国像发疯一样，刚远离一点，又拼命贴上去，直到林曼妮狠狠咬了他一口才松手。 “媳妇儿，疼！” 他的嘴唇肉眼可见的肿了，还往外滋滋冒血。 “呀！怎么这么严重！”林曼妮也没感觉她用了多大劲儿，怎么红肿的这么厉害？ “哈哈，媳妇，你的脸！”周卫国温柔的给林曼妮擦拭着，嘴里却还絮叨不停，“你给我画一脸黑，还不想我亲你，做梦！” 享受着周卫国的亲昵，林曼妮还嘴硬的说：“最后你不还是亲上了？还亲了那么久，我的嘴巴都亲麻了。” “你还蹭我一脸黑！真讨厌！” 看着媳妇儿狡黠的小眼神，周卫国满心欢喜的听着。逐渐被擦白净的小脸，重新被捧在手心狠狠亲了一口才松手。 “卫国，卫国！你在哪儿呢？快来！你姑家出事了！”周母焦急地喊着人。 第71章 娘家侄子娶亲难 这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见俩人一起发这么大的火。 “姐，你不知道，那个姑娘就不是个安分的，一心想攀高枝儿，嫁到城里去，天天去知青点勾搭男知青。” “村里人都知道这事，今天给人送颗鸡蛋，明天给人送个包子，你看这哪是个好姑娘？” “她跟俺们村的陈知青成天眉来眼去的，被村里人看见过好几次俩人一起从山上下来，还打情骂俏的说说笑笑。” “你说，这人谁敢娶回家？”周姑妈叹口气说。 原本她也不想说连小翠的坏话，从小看着长大的闺女，可现在人家都快欺负到家里了。 “要不，你们再给根生说个其他村的姑娘？”周母一听这闺女的秉性，深知肯定也是个搅家精。 “别的闺女一看咱家的条件，没人敢嫁呀！一个病秧子的公爹，一个耳聋的小叔子，只有三间破屋子，谁敢嫁呀？” 因为大儿子的婚事，周姑妈也愁得慌，要钱没钱，要房没房。 “有相中的好闺女，你俩说话，俺还有点积蓄，借给你们周转几年。”周母不忍心的拍了拍周姑妈的手，安慰着人。 周姑父忙说：“姐，不用，你们已经帮了俺很多，都快还不起了。你现在也娶了儿媳妇，别再给俺乱花钱。” 牛金山怕林曼妮听后心里不舒服，忙拒绝周母的好意。 “姑父，家里有困难就找我们说，亲戚有来有往才能长久下去，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还不行。” 林曼妮接过周姑父的话，虽然她也不想过多参与亲戚家的事，但周母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好孩子，你娘和卫国有福了。”周姑妈听到林曼妮妥帖的话，心里很宽慰。 幸好自家的侄媳妇是个好的！ 周卫国在饭桌下牵着林曼妮的小手，仔细把玩着。 偶尔粗糙的指肚滑过细嫩的手心，偶尔蹂躏着某根纤细的手指，或者在手心里写某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 听见媳妇暖心的话后，周卫国在她手心里轻轻写着：我都听你的。 林曼妮白了周卫国一眼，想把手拿回来，不成想他却握的越来越紧。 这人什么毛病！ 不安心吃瓜，闲的蛋疼！ “娘，俺没找到大表哥。”周卫红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扶着两个膝盖喘着粗气说。 没多久，牛春生也跑回来了，缓了好一会儿才说：“村里人说看见俺哥跑山里去了，俺追上去也没看到人影。” “没事儿，你们别去找了，到时候就回来了！” 周姑妈一听大儿子跑进山里，也歇了再找他的心思，知道出不了啥大事。 “秀兰，放宽心，根生真愿意娶的话，咱们也没办法，该办事咱还得给人办事，好歹你们还有春生。实在不行，一结婚马上分家，各过各的！” 周母深知弟弟、弟媳俩的为人，感觉最后还是会同意这桩婚事。 “姐，根生真要娶的话，俺们也想好了，必须分家，俺们跟着春生一起过，不跟他们两口搭嘎。”周姑妈叹口气说。 自家啥条件她也清楚，她只是想让村里人都知道连小翠是怎么进的她家门。 也好过让村里人白白戳他家的脊梁骨，毕竟二儿子牛春生也还没娶亲呢！ 周母知道俩人的想法，只能感叹一句：儿女是债，无债不来！ 一行人下午回去的时候，牛根生还没回来。 路上，林曼妮问周卫国：“换你，你会娶吗？” “啊？娶谁？”周卫国都没听懂林曼妮说的啥意思。 林曼妮偷偷掐了一下周卫国的胳膊，嗔怪着问：“我是问你，换成你的话，你会娶那个姑娘吗？” “我？除了你，我都没想过娶别人！”周卫国牵着媳妇的小手，慢悠悠的走在周母身后。 “俺哥只喜欢嫂子你，你都不用套他话，俺都知道俺哥咋想的。”周卫红打了一路的弹弓，听着俩人闲唠嗑，插话说。 “听听……卫红就是我的证人！”周卫国嘚瑟的冲林曼妮说。 他现在真是无比庆幸当初的决定，要不是及时确定下自己的心意，说不准媳妇都不是他得了。 也不知道林靖轩那个狗崽子的下个人选会是谁！ “说不准，没几天，姑就会来喊咱们过去吃酒席。”林曼妮上次自己的酒席都没吃几口，就被一杯酒给送进了屋。 “真馋！想吃啥跟你男人说，你男人肯定满足你。”周卫国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说。 “卫国，你没觉得咱们结婚的时候少点儿东西吗？”林曼妮跟周卫国打哑谜的问。 “少啥？结婚证有了，酒席办了，还少什么？”周卫国想半天也没想到什么。 林曼妮看着周卫国的呆愣样子，打趣着他说：“真是个呆子！咱们的照片呢？你去取了吗？一块钱呢，你不要了？” 抓了抓脑袋，周卫国抱歉的说：“对不起，媳妇，真忘了！” “卫红，你看，男人都这样，得到了就不珍惜！结婚照片都不记得拿！”林曼妮故意损着周卫国。 周卫红火上浇油的说：“确实，今晚把俺哥赶出去睡，让他不是个玩意儿。” “卫国，咱们可以去黑市转转吗？”林曼妮拉着周卫国的耳朵，轻声问他。 周卫国还以为林曼妮要亲他一口，兴奋的不行，哪成想听到这么一句话。 “可以，不过你想买什么？” 自己的媳妇只能自己宠，什么要求都必须应下。 “到那儿再看呗，我哪儿知道那儿卖什么！”林曼妮甩开周卫国的手，往前快走几步。 “媳妇儿，媳妇儿，你慢点走，着什么急？”周卫国瘸着一条腿走不了很快，只能尽力去追。 周卫红紧跑几步，喊了句：“哥，你在后面慢慢走，俺跟嫂子前面走了。” 追上林曼妮后，又换周卫红挽着林曼妮的胳膊走。 “媳妇儿……”身后的男人无奈喊了一声又一声，也无人应他。 “嫂子，不等俺哥吗？他腿不舒服，走不快。”周卫红有些心疼后面正追赶她们的人。 “你哥的腿得多锻炼，走姿不标准，把重心压在另一条好腿上，以后会越来越瘸。”林曼妮解释着说。 “哎，当初从部队上回来时也是别人给送回来的，俺们也不知道咋锻炼，慢慢就这样了。” 第70章 饭桌上的争吵 一盆白菜炖豆腐，里面整整放了一大勺猪油，还有一盘醋溜土豆丝，一盘凉拌豆腐。 “曼妮，别嫌弃，多吃点。”周姑妈歉疚的看着林曼妮。 侄媳第一次登门连盘荤菜都没有，她这个姑妈当的不称职呀！ “姑，好吃，您做豆腐的手艺真不错。改天让卫国来跟您学学，回去好给我们做。”林曼妮夹起一块大豆腐塞进嘴里，满嘴都是豆香味儿。 “喜欢吃，回去拿几块，让你娘做给你吃。” 一听儿媳妇喜欢吃豆腐，忙又给她夹了几块，说：“曼妮，放开吃，娘回去泡豆子，明天就给你做，喜欢吃老点的还是嫩点的？” “老点的，有嚼劲，炖着吃特别香。妈，我还想吃豆腐脑。” 林曼妮像只小松鼠一样，嘴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吃个不停。 “你这个城市小姑娘，还挺好养活。” 周姑父也很喜欢这个侄媳妇，天真，没心眼，说话还好听。 “主要是妈的手艺好，对不？卫国。”林曼妮偷偷掐了一下身旁只顾嘲笑她的臭男人！ 周卫国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豆腐，宠溺的说：“是……慢点吃，别噎着了。” 牛家兄弟俩羡慕的看着俩人，原本他们还猜想这个城里姑娘铁定不会喜欢周卫国的。 哪个正常姑娘会喜欢一个瘸腿呢？ 没想到俩人的感情这么好！ 兄弟俩全都沉默不语的吃着饭，没说一句话，但牛根生的心里却在打着小九九。 他想跟周母借钱，上午他去挑水的时候，一直跟他相好的那个姑娘说，她家里人已经要给她相亲了，让他赶紧准备去提亲。 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牛根生对周姑妈说：“娘，小翠让俺去她家提亲。” 一时间，饭桌上的人全都默不作声。 “你想好了？她娘那么难缠，你确定要娶她？”周姑妈没想到儿子现在会说这件事。 “尤其她哥不喝你一口血，他是不会放人的。他们那种人家，别人躲还来不及，你还往上凑。” “娘，小翠等俺两年了，俺不娶她说不过去呀。”牛根生低着头轻声说。 “她娘家要100块钱彩礼，这年月，谁家出得起！”周姑妈气愤的把筷子拍在饭桌上。 “娘，俺必须娶小翠！除了她俺谁也不要！”牛根生也大声跟周姑妈吼着。 吓得林曼妮嘴里的窝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难受的很！ 干脆把手里剩余的窝头全塞进周卫国的嘴巴里，眼神示意他必须吃下。 原本周卫国已经吃完饭，正低着头看林曼妮细嚼慢咽的吃，结果被突然塞进去一块窝头。 听着饭桌上的争吵声，大家都很默契的停下筷子。 “你要真喜欢她，你自己给她出彩礼，俺不给你出，俺不喜欢那个姑娘！”周姑妈愤愤不平的说。 只因她见过一次连小翠跟村里一个知青勾勾搭搭的，还时不时去知青点给人送东西吃。 “娘，家里钱有俺的一份儿，俺也上工挣钱的，又不是吃白饭不干活！” “小翠说，她会找她娘说少要点彩礼，剩下的让俺看着办。” “娘，俺就喜欢小翠，咱借卫国他们点钱，过几年再还给他们不就行了？” 牛根生一个劲儿的跟周姑妈掰扯着，丝毫没看到周姑妈的脸色越来越黑。 “够了！牛根生俺告诉你，她连小翠想进俺家的门，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 周姑妈一巴掌拍在饭桌上，震的上面的盘子还响了一声。 “她连小翠什么东西！就是个破鞋，也不知道被谁破了身子，现在着急找人接手呢！” “你还不要脸的上赶着要，你就不怕别人戳你的脊梁骨！” “你没去村口的大树底下听听村里那些老婆子咋说的，你还好意思在俺面前提她的名字，真不害臊！” “好了好了，秀兰，别生气，小心自己气出个好歹。”周母赶忙打着圆扬，唯恐事情越说越大。 哪知道牛根生还梗着脖子跟他娘使劲儿吵，“他们谁看到了？谁看到小翠被人睡了？平白无故就把人的清白给毁了？” “小翠说了那是村里人乱嚼舌根，根本没那回事。娘，你不要听风就是雨。” “俺都25了，过年就26了！卫国和俺同岁都结婚娶媳妇了，俺怎么就不能娶！” “俺好模好样的，不缺胳膊不缺腿，俺上工还挣的满工分，怎么就不能娶个自己喜欢的姑娘？” “你看看卫国，上战扬瘸了，回来都有姑娘嫁给他，俺咋就不行？” 牛根生越说越委屈，一个大男人直接哭出声来。 周姑妈气的胸口起伏不停，指着大儿子说：“你娶谁都行，就是不能娶连小翠！” “真要娶她，俺就一分钱不出！不信你试试看！你看她娘同意不！” “好了，都别吵了！老大，你想气死俺和你娘，是不？”周姑父生气的看着大儿子，怒骂道。 “你消消气，孩子想通就好了，你这身子骨哪儿能动气！”周母忙安慰着周姑父，怕他身体吃不消。 “爹，你也听俺娘的？”牛根生崩溃的看着牛金山。 “你当初看俺娘漂亮，非她不娶！俺相中小翠想娶她，你就反对？你还是俺亲爹吗？” “连小翠能跟你娘比吗？她算个什么东西！她配进俺家门吗？” “牛根生，俺告诉你，连小翠给你娘提鞋都不配！你断了娶她的心思吧！” 牛金山失望的看着大儿子，原本当父亲的，他不想直接骂孩子。 谁家不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来教育孩子？ 可看着油盐不进的老大，他恨不得狠狠扇几巴掌让他清醒一下。 “好，好的很呐！你们都不乐意俺娶小翠，俺就不进这个家门！以后俺牛根生就不是你们的儿子！” “反正你们都喜欢老二，俺算个屁，连娶个自己喜欢的姑娘都娶不上，这个家俺也不想待了。” “俺走，俺走，行了吧！” 说完，牛根生直接跑出院子，速度快的饭桌上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卫红你跑的快，快去追你大表哥！”周母推了一下被吓得目瞪口呆的闺女，催促着出去追人。 “春生，你也去！” 周母跟牛春生比划一下，两个人也立马追出去了。 第69章 初遇牛家兄弟 林曼妮真的很替这个男人惋惜，长这么帅，180以上的身高，看着挺温润如玉的一个人。 这长相要是放在21世纪，怕得又是个杀疯娱乐圈的奶油小生，一点儿不像农村里的娃。 “可惜了！长的这么好看！”林曼妮惋惜的说。 “还能治好吗？”林曼妮没顾上看周卫国的脸色，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牛春生看。 “应该是治不好，姑妈当初也带他去大医院里看过，说是好不了。” “别看了，看看你男人我！”周卫国伸手掰过林曼妮的小脑袋，无奈的看着她。 林曼妮冷哼一声说：“你有什么好看的，你和你表弟不是同一类型，你属于‘四系’的，你表弟属于‘签系’的，你俩各有各的美！” “那你也不能老看别的男人，你男人心里不舒服！”周卫国吃味的说。 “真酸！比陈年老醋都酸！快离我远点，别酸臭我了。”林曼妮夸张的往边挪了一下，离周卫国有一尺远。 “你给我过来！”周卫国拉着她的凳子又给拽回来。 “卫国，带你媳妇出去玩会儿，不用一直陪俺们说话。”周姑妈看着小夫妻打打闹闹的玩，高兴的很。 “行，那你们聊着。我带曼妮在院子里看看。”周卫国牵着林曼妮的手往院子里走。 “姐，他夫妻俩看着感情不错呀！卫国啥时候变得这么粘人了？话也变多了，比前两年有长进。” 周姑妈想起周卫国刚从部队回来时就难受，整个人少了精神气，也不爱说话，问一句答一句。 “多亏他媳妇，曼妮进家后，卫国算是彻底活过来了，就是太黏媳妇，在家也寸步不离。” “天天媳妇儿，媳妇儿的，烦人的很！” 周母也笑着说，正看着院子里的小两口在偷偷说悄悄话。 “他媳妇是他的贵人呐！俩孩子有缘，姐，好好待人家，别让人家跟着咱受屈。” 周姑父也欣赏的看着俩人，叮嘱着周母。 “卫国哥，你们怎么不在屋里？”牛春生不好意思的看着俩人。 林曼妮震惊的看向周卫国：不说是耳聋吗？怎么还会说话？ 周卫国给他指了指林曼妮，手指比划一下，意思是她要出来。 “表嫂好！”牛春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没敢正眼看林曼妮，低着头没再说话。 林曼妮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大白兔奶糖放在他的手里，请他吃糖。 “卫国，他说话挺清楚的，怎么会听不见呢？”林曼妮疑惑的问周卫国。 周卫国叹口气说：“春生十几岁时，去救一个掉进冰窟窿里的小孩儿，回来后发了高烧，没及时退烧，给耽搁了。” “啊？这……”林曼妮无以言表，直愣愣的看着他。 “嫂子，你看俺大表哥给俺做的弹弓，下次进山俺给你打只大兔子吃。” 周卫红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挑着一担水。 “这是大表哥，叫牛根生，和我同岁。”周卫国介绍着。 牛根生把水倒进水缸后，走到周卫国面前，奚落的轻轻打了他一拳，开玩笑的说：“你小子真有福气，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姑娘。” “你也不错，那个姑娘不是还一直等着你！”周卫国同样轻轻回了他一拳。 “表哥好，我叫林曼妮，你叫我曼妮就行。”林曼妮热情的跟牛根生介绍着自己。 牛根生一看表弟媳妇这么落落大方，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话，结结巴巴的说：“你好，俺叫……牛根生。” “卫国，你媳妇咋不害臊呢？咋还自己跟男的介绍自个呢？” 以往在村里，好多大姑娘小媳妇一见陌生男人，早就羞答答的跑远了，这还是头一次见女的自个儿介绍。 “根生哥，不许这么说我媳妇，再说我要生气了。”周卫国有些稍许生气，怕林曼妮听到后不高兴。 “俺知道，俺是头一次见这种姑娘，有些好奇。”牛根生讪讪一笑解释着。 牛春生洗完衣服后，把衣服一件件晾好铺平整，又钻进厨屋里准备洗菜。 一看只有他一个人干活，林曼妮忙挽起袖子准备帮忙。 牛根生阻止了她，无所谓的说：“不用你下手，二弟会自己弄，等着就行。” “可他一个人做饭太慢了，还的洗菜、切菜、烧锅……多一个人快点。” 林曼妮坚持要帮牛春生一起洗菜，手已经放进水盆里洗了起来。 一见媳妇下手了，周卫国忙把她拉起来，自己蹲那儿帮着洗，笑着对她说：“待会儿你帮着烧锅，现在水凉，我跟二弟洗就行。” “乖，你先坐那儿等会儿。” “嗯，好吧，你洗干净点儿，洗完控控水再切。”林曼妮挨着坐在他们身边指挥着。 “嫂子，你快看俺的弹弓。”周卫红兴奋的拿着一个弹弓给林曼妮看。 弹弓做的不错，弓身用的树杈被打磨的很光滑，皮筋儿的长度也正好。 “嫂子，俺给你打只麻雀露一手。”周卫红跃跃欲试的在地上找着合适的石块。 “咻~~” 石块被打进一旁的柴火垛里，上面停留的麻雀群被惊的四下逃窜。一时间，整个院子里都是叽叽喳喳的麻雀声。 麻雀一下又全飞到旁边的枣树上，整棵枣树好不热闹，密密麻麻的鸟叫声不断响起。 “卫红，没有中。”林曼妮看着干净的地面，打趣着周卫红。 “我来。”周卫国洗完菜后，接过弹弓，对着枣树瞄准。 “咻~~”一声，两只麻雀扑棱着翅膀从树上落下来。 等第二次的时候，又有两只麻雀落下来，第三次、第四次同样是。 “哇！卫国，你好厉害！”林曼妮兴奋的冲到周卫国身前，毫不吝啬的夸奖着。 “想吃野兔，我带你上山，不许再跟着卫红瞎胡闹，知道吗？” 周卫国轻轻捏了一下媳妇的小鼻头，仔细叮嘱着。 林曼妮傲娇的看他一眼，神秘兮兮的说：“再说，再说……” “媳妇，你是不是还是不累？不累的话，等你喝完药后，咱俩再好好探讨一下人生。” 周卫国垂眸看着林曼妮，目光炯炯有神的注视着她。 “要不今晚试试，我轻点儿……就一次？” “讨厌，现在说这个干嘛！”林曼妮面色通红的不敢看他，这男人真是越来越不知羞！ 浪坯子！ 第68章 一家人出门串亲戚 “桂芹，这闺女是谁呀？”所有老太太全盯着林曼妮看。 “俺儿媳妇，城里姑娘。”周母颇为自豪的显摆着。 “难怪呢！长得就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乡下闺女，能下地挣工分不？” “俺儿媳妇负责给俺们做饭送饭，不下地干活，太累人了。”周母一听那人挑拨离间的话，忙回怼着。 “多干几天就好了，哪能天天在家吃白饭，还不如娶个乡下闺女划算，能干的很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城里的闺女娇滴滴的，男人看了喜欢，谁喜欢村里五大三粗的闺女。是吧，卫国？” 看着周卫国不说话，穿深蓝色大襟的老人故意套他的话。 “我就喜欢我媳妇这样的，其他的谁也不喜欢！” 不想再听这些老婆子扯闲话，周卫国拉着林曼妮往姑妈家走。 “我们走了昂，你们接着坐。”周母忙拉过周卫红的手跟他们一起走。 “你看看他们两家，一家有个瘸子，一个有个聋子，怕是祖坟不好吧？” “谁知道呢？长得倒是都挺俊的，就是太穷了，哪家闺女敢嫁？” “这有啥？你没看周卫国一个瘸子都能娶那么漂亮的媳妇儿！” “这闺女怕是脑子不正常吧？好人谁会嫁给个瘸子？” “谁知道呢？别是个傻子就行！” …… 一行人进牛家大门时，周姑妈还在院子里洗衣服，小儿子也在一旁帮忙涮洗。 “哎呀！大姐，你们怎么来了？”周姑妈赶紧把手擦干净，起身引他们进屋。 “金山呐！你快看谁来了？”周姑妈喊着里屋的男人出来。 牛金山一出屋，迎面就看到自己的亲姐，激动的上去拉着周母的手说：“姐，你来了。” “上次卫国结婚，正好在卫生院看病都没来得及去看你，你最近还好吗？” 周母拉着弟弟赶忙坐下，仔细打量着他，说：“确实瘦了，身体还不行吗？” “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毛病了，想死死不了，想活还活不痛快。”牛金山感慨着说。 “这闺女就是你儿媳妇吧？长得真俊，比年轻时的秀兰还好看。” “姑父好。”林曼妮一听提到她后，忙过去打招呼。 “好好，卫国是个有福气的，能娶到你。”牛金山打量着林曼妮说。 林曼妮接过话，说：“卫国也很好。”说完，还冲周卫国俏皮的笑了笑。 周卫国递过去拿来的东西给周姑妈，“姑，这些是我媳妇专门给你们准备的，你们留着自己吃。” 掀开盖帘儿一看，里面白花花的白面馒头就有七八个，还有两个罐头瓶装的酱，一块布包着的小东西。 “这两瓶装的啥？”周姑母指着蓝莓酱好奇的问。 周母赶忙解释说：“这是卫国媳妇做的蓝莓酱，可以泡水喝，可以沾馒头饼子吃，很好吃！” “俺这段时间天天泡水喝，浑身感觉神清气爽，喝完可舒服了，也给你们拿两瓶尝尝鲜。” “那这块布包的是个啥？怎么感觉像根萝卜？”周姑妈打开布看着里面的野山参问。 一看东西，周母立马往院子里瞅了几眼。娘家没有院墙，只有用篱笆扎的栅栏。 “小点声儿，这是上百年的野山参，给金山带来补身体的。”周母压低声音跟他们解释说。 吓得周姑妈拿参的手抖了一下，差点给掉地上，惊恐的问：“啥？上百年的野山参？搁哪儿弄的？” “俺儿媳妇上山刨的，来路正当，让金山放心吃。”周母安慰着周姑妈。 周姑妈犹豫不安的说：“这肯定值不少钱吧！俺没钱给呀！” “这是他们小两口孝敬他姑父的，不用给他们钱。” “俺儿媳妇是个大方的，参须那半给牛棚蔡婆子了，上面这部分粗的给她姑父。” “切成片，晒干，给金山泡水喝，喝完再把参片吃了，可不能浪费昂。” 周母笑眯眯的嘱咐着周姑妈，要不是当初家庭实在不好，这么俊的闺女也不会嫁给她弟弟受一辈子罪。 明明比她年纪还小，头发却比她白的多，晒的比她还黑。 “姐，谢谢你；闺女，也谢谢你，谢谢你们小两口还老惦记俺们。”周姑妈哽咽着说。 “姑，亲人间不都是互帮互助吗？今天你帮帮我，明天我拉拉你，慢慢生活就好了。”林曼妮笑着开解着周姑妈。 周卫国也安慰周姑妈说：“姑，曼妮说的对，您就放心吃吧。”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呐！” “姑，俺根生哥呢？”周卫红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俺让他给俺做个弹弓，俺好带俺嫂子上山打兔子去。” “他挑水去了，不一会儿就回来。” “卫红，过年你都17了，还玩弹弓！也不怕让人笑话，都得说婆家了。”周姑妈嗔怪着这个不着调的侄女。 “姑，俺嫂子让俺好好学习，不让俺早嫁人，俺听俺嫂子的。”周卫红一听人不在，又跑出去了。 “又不考大学，识字儿就行，这孩子……” 周母看着闺女像个疯小子一样又跑出去，忙喊她一句。 “姐，还是多学学的好，读书可以明智，可以识理，比文盲强。”牛金山劝解着周母。 “现在不用考大学，又不是以后不能考，总得肚里有学问，先筹备着，再一鸣惊人。” “姑父说的对，卫红还小，不着急嫁人。”周卫国也帮着开解。 周母叹口气说：“闺女留来留去留成仇呀！你看陆家的雪花眼看过年都27了还没嫁人！她妈都快急死了，前几天还偷着去看神婆，说今年一定能嫁出去。” “妈，卫红不一样，她聪明好学，您就再留她几年吧，好跟我作伴。”林曼妮拉着周母的胳膊，头靠在她肩上撒娇着。 周母乐呵呵的笑着说：“行，为了俺儿媳妇，俺就再留她几年给你作伴。”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在屋里聊天，院子里的牛春生还在不停的洗衣服。 林曼妮正看着院子里干活的人，周卫国悄声跟她说：“那是二弟，牛春生，23岁，有点儿耳聋。” “耳聋？”林曼妮吃惊的回看着周卫国。 第67章 林曼妮豪气分山参 这个时节山上的草药不割浪费，只要一下雪，就什么也找不见了。 “行，没问题，只要您帮我媳妇儿好好看，我做什么都行。”周卫国慷慨的说。 原本捡完柴后，他也打算去山里看看，打点猎物给家里人补充一下营养。 “你这小子，还挺疼媳妇。”蔡明华慈爱的看着周卫国。 她一开始被下放到这个小山村的时候，其实很不满意，天天故意找茬跟社员吵架，仗着自己年纪大，为所欲为。 甚至村里一些刁钻的老虔婆也被她指着鼻子狠狠骂过，几乎没有人敢惹她，当然，也没什么人帮她干活。 然而从周卫国回来后，当上村里的大队长却对她多番照顾。 记得有一次，她背柴晕倒在路上，还是周卫国把她背到卫生院里打的吊瓶。 事后，她给钱周卫国也没要。 她知道周卫国要娶亲后，就一直想看看那个姑娘到底怎么样。 别是在城里被人给糟蹋了，又下乡塞给周卫国的。 他们领证那天，她也在树底下偷偷打量过林曼妮。 还好，确实是个黄花大闺女！蔡明华这才放下心。 从三斗柜里掏出好多小药包，上面都清楚写着各个中药名字。 她都没用称，只用手一个个从里面抓点儿，分成好几份放在裁好的旧报纸上。 完事后，蔡明华又从炕洞里掏出一个小包裹，里面都是成块的阿胶，色泽红润透明，一看成色就不错。 “卫国，这是你媳妇的药，一天一包，再给你几块阿胶回去给你媳妇泡水喝。” 蔡明华嘱咐完熬药的注意事项后，满意的看着俩人说：“你小子真有福，白捡这么个漂亮媳妇。” “蔡姨，拿您这么多东西，我给您留点儿参，您也泡水喝。” 蔡明华还没来得及制止，林曼妮已经用手边的剪刀把参给一剪两半了。 “诶……我刚才只是跟你开玩笑的，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实心眼儿呀！”蔡明华可惜的看着这根野山参。 林曼妮不以为意的说：“原本就打算给您留的，您就当是卫国孝敬您。” 这下，蔡明华看林曼妮真是越看越满意了。 俩人回到家后，周母一听野山参值那么多钱，刚开始还很欣喜。 可当知道林曼妮把参给剪了后，周母恨不得当时就去找蔡婆子要回来那一半。 “妈，那一半就当是我的医药费。你看，蔡姨还给了我好几块阿姣呢，这外面可没有卖的。” 林曼妮忙拿出来阿胶给周母看，周母原先在地主家当丫鬟时见过的阿胶，成色还没这几块好。 “哼，真是便宜她了，可惜那么贵的参。”周母惋惜的说。 “没事儿，娘，我和卫国会把钱再给您挣回来的。”林曼妮暖心安慰着周母。 “那一半留给蔡姨，这一半留给姑父。等哪天您带回去，切成片，给姑父泡水喝。” 周母一听这话，难以置信的看着林曼妮。这么贵重的东西，儿媳妇竟然舍得给她那病秧子弟弟。 “曼妮，你真的舍得给他吃？”周母不确信的又问一遍。 “嗯，当然，不信您问卫国。”林曼妮和周母的眼睛全都看向周卫国。 原本正在喝蓝莓水的人被人突然喊一下，忙看着她俩说：“曼妮是这样打算的，让你带给姑父补身体。” “姑父喝这个对身体有好处。” “你呀，你俩真是一样的败家！”周母口嫌体直的埋怨着。 心里却很高兴，难为儿媳妇还想着她的娘家人。 隔天清晨，周母早早起床发面，还给林曼妮熬药。 今天她要带着全家人一起回娘家。 虽然各村都刚分了人口粮，但每家都不富裕。周母每次回去要不带点干粮，要不带点粮食，总归没空过手。 娘家日子不富裕，家里两个儿子到岁数了还都是光棍儿没娶亲，家里没房子，爹还常年生病吃药，哪个姑娘敢嫁？ 其他三人都起床后，周母端着熬好的药给林曼妮，催促着：“曼妮，快喝，待会儿凉了。” “妈，太苦了！”林曼妮看着乌漆嘛黑的中药，强大的药味儿直冲她的天灵盖。 闻着都难以下咽，更何况这么一大碗。 “必须喝，喝完再吃勺蓝莓酱。”周母早把蓝莓酱的瓶子也给她拿过来了。 “娘，你去做饭吧，我看着曼妮喝。”周卫国接过药碗，看着眉毛紧锁的媳妇儿就觉得好笑。 他这媳妇怕苦怕累还怕喝药，但却心眼好，对谁都很大方，尤其不在乎钱。 “乖，一口闷下就不感觉苦了。”周卫国耐心哄着林曼妮。 “要不我亲口喂？” “什么？”林曼妮没听清周卫国话里的意思。 只看到周卫国自己喝了满满一大口后，掐着她的下巴，嘴对嘴直接把药灌进她的嘴里了。 “唔唔……你干嘛！多恶心呀！”林曼妮使劲挣扎着。 好不容易喝完一大口，刚喘口气，周卫国又满满喝了一大口，再次一个手臂控制着她，一个手掐着她的下巴。 没一会儿，林曼妮整整被灌下去两大口药。 剧烈的中药味儿刺激的她直犯恶心，看着还剩个底儿的药，林曼妮及时制止了周卫国的动作。 害怕的说：“剩下的我自己来，不用你！” 眼看林曼妮紧闭双眼，端起碗，一仰头，把剩下的药喝个干净。 “给。”林曼妮把药碗递给周卫国，忍着恶心说。 “啧！原本打算给你喂光的，媳妇儿，你咋突然这么厉害？”周卫国调侃着。 林曼妮嗔怪的瞪他一眼，说：“还不是被你给恶心的，你还好意思说！谁那样喂药呀？” “哦，那都怎么喂药？” 周卫国垂眸看着快要炸毛的媳妇，手却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奶糖放在林曼妮的手心里。 “乖，媳妇，吃点甜的就不苦了。” 看着手心里的糖，林曼妮却径直打开一个塞进周卫国的嘴里，吐槽着说：“给，你也甜甜嘴儿，你个黑心肝的臭男人。” 从这之后，林曼妮再也没让周卫国喂过药，生怕这狗男人再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 一家人浩浩荡荡的跟着周母往隔壁村走。 路上碰见熟人时，周母总是精神抖擞的跟人解释说：带孩子们回娘家看看。 第66章 住牛棚的“神医” 林曼妮紧张的握着周卫国的手问：“卫国，我得喊老奶奶什么？” “蔡姨就行，别紧张，没事儿。”周卫国拍了拍林曼妮的手，安慰着说。 周卫国轻轻扣了扣门板，压低声音喊了一声：“蔡姨睡了没？” “还没呢，卫国，你怎么过来了？哪儿不舒服？”蔡明华忙放下手里的医书，起身去给周卫国开门。 开门一看，只见周卫国还手牵着一个明媚漂亮的姑娘，蔡明华一眼便知那是他的小媳妇。 把俩人让进来后，蔡明华眼神精明的上下打量着林曼妮，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看的林曼妮心里更紧张了。 “你媳妇没病呀，就是气血有点儿亏。可能之前身体受过伤，血流的太多，没及时补上来。” “还有你们房事太过了，你媳妇这小身板一看就没干过活，娇气的很，可禁不住你这五大三粗的彻夜折腾。” “悠着点儿，要不然不容易怀上孩子，即使怀上也容易保不住。” “什么？蔡姨，那我媳妇得吃点啥呀？” 原本很淡定的周卫国，一听到生孩子的事，一下也着急了。 蔡明华气定神闲的说：“能吃点阿胶最好，没有的话就多出肉，多吃红肉。” “红肉？” 这个有点儿超出周卫国的认知范围。 “红肉就是瘦肉，白肉就是鸡肉和鱼肉这些。”林曼妮耐心的跟周卫国解释着。 “呦，上过学？大学毕业了吗？”蔡明华看着林曼妮来了兴趣。 林曼妮微笑的看着这个精明的老奶奶，很诚恳的跟她说：“蔡姨，我是国外的大学毕业，国内现在不认，国内是高中毕业，” “哦，那没事儿，迟早他们也得认。”蔡明华一点儿也没在意。 “你们小两口，今晚来我这牛棚做什么？闻臭味儿？”蔡明华看着俩人问目的。 周卫国忙从怀里掏出包着的野山参，谦虚的问她：“蔡姨，这是正宗的野山参？” 野山参一拿出来，蔡明华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它，这可是个好东西。 这么大一个，怕得长小百年了。 “你们在哪儿挖的？”蔡明华拿起野山参对着昏暗的灯光仔细打量着。 “在山里，我媳妇和我妹上山摘野果，我媳妇碰巧遇见的。” 周卫国还是第一次见蔡明华这么痴迷的看东西，以前她只痴迷自己带来的医书。 “好东西呐！少说也上百岁了，这东西和你媳妇儿有缘。”蔡明华颇为感慨的说。 “怎么？你们是来送给我老婆子的？”蔡明华跟俩人开着玩笑。 原本周卫国想跟她说不是，哪知林曼妮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说：“是来让您给看看它是不是真的，您要喜欢的话，可以给您留点泡茶喝。” “哎呦，这么大的野山参拿到城里的典当行少说也值三四百，你就这么毁了给我老婆子泡水喝？”蔡明华两眼精明的直勾勾的盯着林曼妮看。 “这年月，钱太多就是祸害！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够花就行。只要蔡姨您需要，留给您点也可以。” “本就是治病救人的东西，只要能发挥它的功效就行。”林曼妮慷慨的说。 周卫国被林曼妮的一番话彻底惊住了，他媳妇这是看破红尘了？还是真大方呀？ “你不跟你男人商量一下？”蔡明华看着周卫国说。 “蔡姨，我家媳妇当家。”周卫国尴尬的搓着手笑着说。 “没出息！白长这么大个儿，让个小丫头吃的死死的。”蔡明华故意奚落了周卫国一句。 再次看向林曼妮问：“真不后悔？真要给我点儿？正好老婆子我岁数大了，整天气虚的很，需要补补。” “一根参算什么，您想要我就分您点儿，自家人吃了身体好，好过卖的那点钱。”林曼妮毫不避讳的说。 “你可想好了，这卖参的钱，你男人可得干七八年农活才能挣出来呢！”蔡明华再次刺激着林曼妮，想看看她到底怎么做。 “你给我点，剩下的可就不值钱了，也卖不上好价钱。只能跟萝卜一样，留着自己吃。” “我婆婆家的弟弟可以吃，他从小体弱多病，吃这个正好，浪费不了。” 林曼妮听周母提过一嘴娘家的事，知道她弟弟常年有病，一直静养着干不了体力活。 “哦！”蔡明华一脸赞赏的看着林曼妮，打趣着问：“你是叫姑父还是舅舅？” “蔡姨，您快别拿我媳妇开玩笑了，叫什么都一样，有什么区别。”周卫国看着林曼妮为难的样子，早就忍不住了。 林曼妮笑了一下说：“我听卫国的，他叫什么，我就喊什么。” “小丫头还挺聪明，来……婆婆我给你把把脉，看你啥时候能怀上孩子。”蔡明华坐在炕边示意林曼妮坐她对面。 “卫国？”林曼妮犹豫了会儿，看向周卫国。 林曼妮心知这个老奶奶是有真本事的，怕她看出来自己割腕自杀过的事。 “没事儿，去吧，蔡姨看的很准。”周卫国暖声安慰着。 磨磨蹭蹭的坐下来，林曼妮不情不愿的把手伸在桌子上，屏气凝神，盯着蔡明华给她号脉。 没一会儿，蔡明华看着林曼妮问：“你前几个月生过大病吗？身子底这么亏？难怪你们结婚几个月还没怀上孩子。” 林曼妮不敢跟蔡明华说真话，怕周卫国知道她割腕自杀的事又跟她闹。 犹豫好一会儿才找借口说：“嗯，前几个月父母下放不知所踪，自己又要下乡嫁人，接受不了，生了扬大病。” “难怪呢？你的脉虚浮无力，浮大无根，是不是经常很疲倦，没精神？偶尔还嗜睡？”蔡明华心疼的看着林曼妮，心里清楚这姑娘受大罪了。 回眸看了一眼周卫国后，林曼妮又看向蔡明华认真的说：“嗯，有点儿，我以为是自己还不适应这儿的环境。” “喂，臭小子，你可没照顾好你媳妇昂。”蔡明华故意寒颤着周卫国。 周卫国早就心里难受死了，听到蔡明华这么说心里更不痛快。 忙跟蔡明华说：“蔡姨，您说怎么办？” “好说好说，让你媳妇跟着我吃几服药，保准你来年抱个大胖小子。不过……” “不过什么？蔡姨，您就直说吧，别吞吞吐吐了。”周卫国一脸焦急的问。 第65章 第一次去牛棚找人 周卫红眉飞色舞的跟其他俩人说着当时找野山参的情景。 甚至，还调侃林曼妮把条大黑蛇错认成黑水管的事情给说出来。 “哥，娘，你们说俺嫂子傻不傻？山里哪可能会有黑水管，那分明就是条手腕粗的大黑蛇。真是笑死俺了！” “咳咳……卫红，说这个干吗？怪丢人的！”林曼妮的脸色不自觉的有点儿发红。 周卫红不以为意的继续说：“嫂子，这有啥，你又没见过真蛇，哪能真认识？” “什么？你们真的见到蛇了？”周卫国一脸担忧的看着林曼妮。 哪曾想林曼妮根本没在意一点，拍了拍手里的鸡蛋糕碎屑，无所谓的说：“应该是真的，因为我们又回去看的时候没有了。” “不过，卫红说山里的蛇没毒，被咬一口也没啥大事。” “哎呦，闺女，你别不害怕，说没毒那是骗人的！有毒的被咬了早死光了，谁还知道？”周母也很不赞成的看着俩人。 “下次你俩别私自进山了，尽让人担心。”周卫国也随声附和着周母说。 “娘，哥，你们看，这是不是根大棒槌？”周卫红欣喜的把野山参放在俩人面前。 林曼妮也直起身伸个小脑袋凑上前看，淡定的说：“应该是真的，书上就是这样画的，一模一样。” 看着伸过来的毛茸茸的脑袋，周卫国宠溺的揉了揉，说：“应该是真的，明天我找牛棚里的那个人偷偷问一下。” “咱们村也有被下放的人？”林曼妮好奇的追问着周卫国。 “嗯，是位老奶奶，岁数不小了，得罪人被送这儿来了。”周卫国边解释边伸手把媳妇嘴角的碎屑给擦干净。 林曼妮看着他娇俏的笑了笑，开心的说：“我也想去，咱俩一起。” “曼妮，那个老婆子性子古怪的很，她喜欢跟卫国说话，也是卫国曾经救过她。要不然，她谁也不搭理，眼里只有钱。” 周母吐槽着说，想起当初周卫红半夜发高烧，烧的浑身通红。 实在没办法，周母半夜背着周卫红去敲老太太的门，差点儿被她给骂死：说耽搁她睡觉了！活该这孩子被烧死！ 听了一晚上的骂，最后还收了周母两毛钱。 现在想一下都是能气到心梗的程度！ “一般手艺高超的人都傲，但心眼儿不坏。” 这下，林曼妮对这位神秘的老奶奶可向往的很呐！ “嫂子，你最好别去，那人一看你脸就知道你有没有病，神五神六的，比村头的神婆还神叨厉害。” 周卫红怕林曼妮去那儿挨骂，暖心劝解着她。 “没事儿，不是有你哥吗？”这点儿林曼妮很看的开。 上一世刚入社会的时候，哪个社畜没被领导骂过？ “没事儿，有我呢！” 注意到媳妇眼里的向往，周卫国轻声安慰着她。 四个人对棒槌的事儿心照不宣，第二天出门，谁也没敢出去多说一句话。 白天四人照常一起去捡柴火，只是这次周卫国说什么也不让林曼妮跟着周卫红进山了。 “哥，俺和嫂子在山里还没玩够呢！今天再去一次，明天就不去了。”周卫红一脸乞求的看着周卫国。 她还想跟着林曼妮再进去看看还有什么宝贝，万一再捡根棒槌呢？ “不行，等这些事儿忙完，我带你嫂子进山，你就算了！”周卫国斩钉截铁的拒绝着。 “嫂子？”周卫红可怜兮兮的看着林曼妮。 “啊？那个……咱们今天还是别进去了，我有点儿走不动道。”林曼妮尴尬的说。 昨晚周卫国知道林曼妮进山见到蛇后，说什么也不同意她再跟着周卫红上山。 因为这事，林曼妮还在炕上央求他好久。他为了杜绝林曼妮想上山的念头，昨晚狠狠折腾了她几次。 今早林曼妮差点儿起不来，腰跟折了一样，浑身酸疼难受，哪儿还爬的上去？ 听嫂子这么说后，周卫红也彻底打消上山的念头，跟着家里人一起捡柴火。 周卫国却在俩人没人注意时，故意调侃林曼妮说：“怎么样？想上山上不去了吧！” “一边去！禽兽！”现在林曼妮恨不得躲得远远的，看见他都腿软。 “嘿嘿嘿……乖，不生气，晚上我给你好好揉揉。”周卫国黏着林曼妮安慰着。 “娘，你看俺哥那不值钱的样子，俺嫂子都不想搭理他。他还一个劲儿的黏着俺嫂子，不要脸！”周卫红气呼呼的跟周母抱怨着。 刚才她明明拉着林曼妮跟她坐一起吃午饭的，她哥非把人拽他那边坐着。 “你知道个啥！说不准，明年你就当姑姑了。” 周母乐呵呵的看着儿子儿媳，心里高兴敞亮的很。 四人又拉了满满一车柴回去。 吃完饭后，周卫国把野山参用块布简单包裹一下，拉着林曼妮就往牛棚的方向走。 路上，林曼妮一直鬼鬼祟祟的往四周看，惹的周卫国不禁失笑出声。 “媳妇儿，你干啥呢？想去偷东西？” “你胡说什么呢？谁要去偷东西！咱们这样大摇大摆去牛棚，万一被村里人看见怎么办？”林曼妮担忧的说。 她可是在上一世看过小说，说牛棚里住着的人全是“牛鬼蛇神”，“社会主义的毒瘤”，跟他们走近的人，被发现后也会被定性成跟他们一样的人。 “没事儿，村里也常有人去那儿看病，大家都心照不宣。再说蔡奶奶都六十多的人了，哪儿还有人天天看着她干什么。” 周卫国看着鬼精灵的媳妇，有心捉弄她一下。 “不过，要是被人发现你去的话，肯定会有人传闲话，说你有病。” “为什么？我哪儿有病？我明明很健康。”林曼妮不明所以的看着周卫国。 “因为蔡奶奶主要看内科和妇科！” 周卫国眼神放光的看着林曼妮，悄咪咪的说。 “我要妇科有病，也是被你传染的，只能说明是你不干净！”林曼妮的眼神故意盯着周卫国的下半身看。 看的周卫国菊花一紧，忙打住这个话题，尴尬的打保证：“放心吧，媳妇，每次我都洗的可干净了。我第一遍都用香皂洗的，后面还要再冲洗好几遍才上床。” “这还差不多，你记住，两性关系里男的干净女的才会健康！”林曼妮耳提面命的再次嘱咐着周卫国。 “是是……媳妇儿，我知道了。” 第64章 温馨的一家人 “你听听俺哥喊得，喊你媳妇儿，喊俺就是周卫红，都舍不得喊俺一声妹子。” 周卫红一听她哥喊大名就生气！ 这不是厚此薄彼吗？ “哈哈……别理他，让他干着急，好不好？”林曼妮笑看着周卫红孩子气的样子。 “曼妮，卫红，你们在哪儿呀？”周母焦急的声音也从山下缓缓传上来。 “媳妇儿，周卫红……” 周卫国十分担心俩人，打量着四周的灌木丛，生怕她们不小心落入打猎的陷阱里。 这一刻，他快悔死了！ 他怎么就让两个姑娘单独上山了呢？ “媳妇儿，周卫红……” 声音越来越焦急，太阳下山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哎，我们在这儿！”林曼妮怕周母担心，回应着他们的话。 “我们在这儿！” “俺和嫂子在这儿！”周卫红也急忙应了一声。 听到回应后，周卫国快速判断好方位，朝着俩人的方向找过去。 终于在离山脚还有一段路程的时候碰见她们了。 “你们跑哪儿了？怎么摘这么久？”周卫国打量着俩人，焦急的问着话。 她们的头发已经被树枝挂的不成样，手上全是土，看起来跟掉进土坑里一样。 “你俩怎么成这个样子了？掉陷阱里了？” 周卫国忙拉过林曼妮仔细检查着，唯恐把她摔坏了。 “哪儿不舒服？哪儿疼？” “哥，你就担心俺嫂子，俺不是你亲妹子吗？”周卫红怨怪的看着周卫国，不满的控诉。 看自己跟电线杆似的站在亲哥身边，他也没说句关心的话。 “你都能背动一背篓东西，还关心什么？关心你把你嫂子带走这么久？” 周卫国牵着林曼妮的手小心谨慎的往山下走，手里还拿着根长棍不断拍打两边的灌木丛。 临到山下时，远远就看到周母坐在路边等他们回来。 “妈，我们回来了。” 林曼妮松开牵周卫国的手，笑盈盈的朝周母走过去。 “吓死娘了！还以为你们出啥事了，怎么现在才回来？饿不？”周母拉过林曼妮细心的问着话。 “娘，还有俺呢？你和俺哥眼里怎么只有嫂子一个人呀？”周卫红彻底有点儿生气了。 一个人就算了，两个人还这样！ “你从小山里长大的孩子，怕啥？你嫂子头一次进山，万一被咬伤了怎么办？” 周母顺手拉过周卫红也仔细的打量一遍，嗔怪着问：“跟个小孩似的，还跟你嫂子吃醋！小心挨你哥揍！” “走吧，赶紧回家，你嫂子肯定饿了，你俩一天没吃东西了。” “你还知道俺没吃东西呀！俺都快饿死了！” 周卫红轻声抱怨着，还不忘从她哥手里抢过嫂子的手拉着。 “你……自己好好走行不？”周卫国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忍不住出声控诉周卫红。 “俺愿意拉俺嫂子的手，气死你！进村你更拉不着，好好去拉你的柴吧！”周卫红俏皮的冲周卫国吐了吐舌头，嬉闹着说。 “媳妇儿……” 听到周卫国委屈的喊她，林曼妮笑着说：“乖，好好拉车，回去给你看个好东西。” “嫂子，不给他看，谁让他偏心眼儿。” 四个人进村的时候，正好天刚擦黑，路上一个人也没碰见。 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出阵阵白烟，空气里夹杂着柴火的味道和饭菜的香味儿。 “好饿……嫂子，俺饿的快走不动道了。” 一路上，周卫红的肚子不知道响了几遍，越响越饿，越饿越响，无限循环！ “再坚持会，我屋里还有好吃的，回去你先吃点。” 林曼妮也很饿，幸好她在山里吃了好多野果，糖分大，才支撑她坚持到现在。 “好吧，嫂子，听你的。”周卫红有气无力的答应下来。 四个人进家的时候，天差不多黑透了。 林曼妮洗完手后，赶忙去屋里，把之前她买的吃的全拿出来给大家吃，还给他们一人泡了一碗麦乳精喝。 “妈，等会儿再做饭，先吃点垫垫。”林曼妮一手拿着一块鸡蛋糕，一手端着泡好的麦乳精递给周母。 周母不好意思的推辞着说：“留着你吃吧，俺老了，吃这有啥用，也不长肉也不长个儿。” “妈，我们吃了也不长肉也不长个呀，这个是补充体力增加营养的，您多喝点。” “快尝尝好不好喝。”林曼妮殷切的看着周母。 看儿媳妇这样孝顺，周母开心的笑着说：“那俺就尝尝，还是头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喝这么香的水。” “卫国，你也来吃，别忙了，待会儿，我们一起卸车。”林曼妮又重新拿了一份，去给正忙着干活的周卫国送。 “给，吃完。” 林曼妮把鸡蛋糕递到周卫国的嘴边，亲手喂他吃。 一大块鸡蛋糕被周卫国整口吞下，差点噎住。 忙把碗递过去，喝了一大口水才顺下去，林曼妮嗔怪的看着他说：“小口吃，慢点喝！着什么急？” 看着媳妇儿亮晶晶的眼睛，周卫国笑着说：“怕你举的累，我早点吃完，你也好早点吃，只剩你一个人了。” “你低一下头，快点儿！”林曼妮着急的催促着周卫国。 “怎么了？媳妇儿。”周卫国往下低着头，垂眸看着林曼妮。 哪知林曼妮踮起脚尖，使劲儿亲了他一口后转身跑走了。 “媳妇儿……” 周卫国还没回味过味儿，眨眼间，人跑了。 “嫂子，你脸怎么红扑扑的？不舒服？”周卫红边吃着鸡蛋糕，边帮周母烧火做饭。 林曼妮双手摸着脸说：“有吗？没觉得不舒服，可能刚回来累的。” “快坐俺旁边歇歇，一起烧火。” 周卫红往里挪了挪位置，顺手递给林曼妮一块鸡蛋糕吃。 等周卫国卸完柴后，走进厨屋一看，家里三个女人都在这儿，画面幸福又温馨。 林曼妮坐在火边小口吃着鸡蛋糕，嘴角沾点小碎屑，看起来更娇俏可人。 “哥，你知道俺嫂子今天干啥了？”周卫红故作神秘的说。 “你嫂子干啥了？总不能你嫂子见到棒槌了？”周母边做饭边插话说。 “诶？娘，你怎么知道俺嫂子见到棒槌了？”周卫红一脸震惊的看着周母，“俺嫂子真见到棒槌了，还是个大棒槌！” “你俩别捡错了，俺活了大半辈子，还只见过一次棒槌！你俩小丫头咋可能见过？”周母很自信的说。 “娘，你不信俺就算了，还不信俺嫂子？俺给你拿来瞧瞧。” 话刚说完，周卫红忙找到背篓，把里面捆着的草药拿出来。 第63章 巧遇野山参 担忧的说：“嫂子，你慢点儿，小心被地上的树枝绊倒。” “没事儿，我看着路呢，东西都在你身上，我空着手哪能再摔了。倒是你，看着脚下，小心摔了，咱们辛苦半天也白瞎了。” “哎！卫红，你看那棵大树是不是刚才有蛇的那儿？” 周卫红凑上前仔细看了看，确定的说：“嫂子，是这儿，怎么了？” “去那儿看看有没有好东西，老话说：‘蛇是钱串子，哪里有蛇，哪里容易挖到人参’，咱们赶紧找找！” 林曼妮跟个小财迷一样，仔细盯着地上每一株草看。 也不枉她上一世读书好，看了许多百科全书，里面各类图画几乎过目不忘。 对应着脑子里的图画，林曼妮认真看着地上的植物，幸好许多都有印象。 周卫红打小生活在山里，小时候周母偶尔会带她上山采草药，这些草她几乎都认识。 “嫂子，没有呀。” 周卫红看了又看，还是没发现哪株草有什么不同。 “你以这棵大树为中心，往四周走，大约十步以内，再仔细看看。”林曼妮一边低头看，一边跟周卫红说方法。 …… 找了好一会儿，俩人都有些心灰意冷。 气的林曼妮都想上个厕所，打量一下四周，幸好没人。 无奈喊了一声周卫红，“卫红，我想上个厕所，你帮我看着点儿。” “嫂子，你就放心大胆的上呗，这儿又没人，谁还看你不成！偷看也是俺看。” 周卫红还在不懈的低头找着，一直弯腰累的腰疼。 直起腰歇着时，远远就看见林曼妮在一个树丛里上厕所。 真的憋了好久，林曼妮上完厕所后感觉浑身通畅好多。 站起身后，还顺便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咦……这不就是个好东西？好像真是株人参。”林曼妮仔细观察着这株头顶小红豆的草。 “嫂子，你干啥呢？还没上完？”周卫红看着林曼妮站那儿一动不动，担心的问。 怕蛇虫鼠蚁咬到她，回去没办法跟亲哥交代。 林曼妮回过神，忙喊周卫红：“卫红，你快过来看看，这个是什么？” “什么？嫂子你又看到什么了？别怕！俺来了。”周卫红着急忙慌的往那儿走，一点儿没顾上带刺的枝条差点拉伤她。 林曼妮试着用小木棍抠下面的土，幸亏土壤肥沃，抠起来比较容易。 “嫂子，咋了？”周卫红心慌的看着林曼妮。 “卫红，你看这是什么？是不是野山参？”林曼妮指着长小红豆的草说。 周卫红看了看也不确定，疑惑的说：“嫂子，俺也没见过真正的野山参，不过看小红豆好像是。” “以前听老人说过野山参就是头顶小红豆长得，还喜欢长在草丛里。咱挖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行，挖出来让妈和卫国看看，他俩应该见过。”林曼妮接着用小棍仔细挖周围的土。 “嫂子，俺用砍刀挖吧，还快！”周卫红看着林曼妮用根小棍慢慢挖，心急的很。 林曼妮及时制止了她，“那样容易伤到它，挖出来不完整也不值钱。” “那嫂子俺来挖吧，你那手不适合干这活儿。俺皮糙肉厚的，不怕！”周卫红想换林曼妮挖土。 看到林曼妮白皙的手上全是黏湿的泥土，干净的指甲缝里也塞满湿土，心疼的很。 “不用，我挖这边，你挖那边，咱俩挖的地儿大点儿，别把它的须弄坏了。” 林曼妮已经看见山参的主干露出来了 。 哇塞！起码有一个成年人的大拇指那么粗！ “嫂子，这野山参看起来不小呀！你看看它多粗！”周卫红兴奋的说。 “嘘嘘……小声点儿，别让其他人听见了。” 这大嗓门，吓得林曼妮差点儿用脏手直接捂上去。 “哦……知道知道。山里的东西见者有份，咱还是偷偷干的好。”周卫红及时压低嗓门说。 林曼妮专心挖着参，还不忘跟周卫红说：“卫红，记住财不露白，富不露相，言不露行，这是对自己的保护。” “这么大一株参，别人看见，咱们少不了得分人家一半，你舍得？” “那不是便宜他了！咱的凭啥给别人分一半，最多给他三分之一。”周卫红撇撇嘴，不满意林曼妮说的话。 “你别忘了咱俩是一家人！还都是女的，万一人家拿工具把咱俩给杀了呢？” “这深山老林，杀了刨个坑一埋，谁也不知道。这参可就全是别人的了，还有咱家什么事。” “快出来了，卫红小心点挖。你看这参须多长呀！” 林曼妮越挖越起劲，整个参的主干已经完全露出来，参须密密麻麻的分布在下面的泥土里。 “哇！嫂子，这株参值多少钱呀？这么大一支！”周卫红越挖越紧张，心情越来越兴奋。 “嫂子，咱要发财了！发财了！” 林曼妮笑着看了一眼周卫红，打趣着她，说：“卖了留着钱给你做嫁妆好不好？” “到时候嫂子给你买‘三转一响’，风风光光把你嫁出门。” “嫂子，你怎么还开俺玩笑！不让俺好好学习了？不带俺去山那边看看了？”周卫红小脸羞红的娇嗔着。 “那就留着给你当学费，只要你好好学，你哥和我就一直供你！”林曼妮宠溺的看着小姑子。 “嫂子，出来了！你看这么大一棵野山参！哇！这么长，从头到尾比我的小臂都长！” 看着林曼妮手里的东西，惊得周卫红目瞪口呆的盯着看。 “品相确实不错，能卖个好价钱。”林曼妮也满意的看着这株野山参。 “卫红，多弄点野草，咱们得把它包住，要不怎么进村呀？”林曼妮从地上挖了点泥紧紧包在山参身上。 “好嘞，嫂子，你等俺一会儿。” 周卫红快速的从周围割了许多清热下火的草药递给林曼妮。 “嫂子，这些够吗？” “够了，也不用很多。”林曼妮把野山参包在中间，还不忘用野草捆扎好。 “看不出来吧？” “看不出来，咱快些下山吧，你看天都不早了。”周卫红把草药放在背篓上，还不忘用野葡萄压一下。 “走吧，你哥和妈都该着急了。” 挖了一棵野山参，没想到花这么长时间，太阳已经落到树梢上了。 “媳妇儿，周卫红……你们在哪儿？” 第62章 姑嫂林间畅谈 周卫红拉着林曼妮的手赶忙往前走，一刻不带停。 走的有点儿快，到达地方的时候，林曼妮已经被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心里却还在想着那条蛇，“卫红，你别看错了，蛇哪有那么黑那么直溜的。” “嫂子，俺在大山里都生活十几年了，哪能看错！这儿的蛇虽然没啥毒，但看起来吓人呀。” “你吃过蛇肉吗？”林曼妮眨巴着杏眼，好奇的问。 话一出口，周卫红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林曼妮，“嫂子，蛇咋能吃呢？俺们这儿有的都供奉。” “当初，要不是‘破四旧’闹得厉害，俺们这儿过年也得上坟磕头拜菩萨。蛇在俺们这儿谁要敢吃，大家都得说他命硬！” “听俺娘说，隔壁村有一户男人不信邪，把进家的一条大蛇给打死了，结果没两年他家也绝户了。” “孩子从树上掉下来摔死了，女人也疯了。这多惨！” 林曼妮听得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幸亏她从来不吃这种软体动物。 “卫红，咱们摘完赶紧走吧，我这寒毛都下不去。”林曼妮催促着周卫红。 “哈哈……嫂子，没事儿，山里的东西只要你不去招惹它，它也不会主动攻击人的。”周卫红看着林曼妮被吓坏的样子，忙安慰她。 幸好，野葡萄都是攀在树枝上，不用再爬上树，高的地方用砍刀或者棍子勾着也能摘到。 林曼妮尝了一串，味道竟然相当好，酸甜可口，皮又脆又薄。 “卫红，你快尝尝，这个野葡萄很好吃。一咬就爆汁，感觉比家里种的葡萄还好吃。”林曼妮真心夸赞着。 周卫红忙着摘葡萄，打趣着林曼妮说：“嫂子，就跟你说很好吃，嫁进山里虽然穷，但好吃的东西可多了。” “等夏天俺再带你来摘蘑菇，做汤吃可鲜可美了。” “好，等蘑菇下来，我让你哥去买点牛肉，给你做香菇牛肉酱吃。”林曼妮边吃葡萄边环顾四周的大山。 层峦叠嶂，一座连着一座，绵延不绝，望不到头，看不见边…… “嫂子，俺哥能娶到你真是享福了。以前俺哥刚退伍回来，腿又瘸，整天没个笑脸。” “平时在家，俺都不敢惹他，村里那些二赖子看见他也是绕道走。你都不知道那段日子，俺娘天天偷着哭。” “后来慢慢时间长了，俺哥好像接受了现实。虽然还是不说话，但起码感觉人是活的。不像以前跟个死人一样，别人问一句他答一句。” 林曼妮没想到周卫国以前是这样，忙出声问周卫红，“那你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好的？” 周卫红认真想了一下，开口说：“好像是从收到一封信开始，他整整两天没出屋也没下地。每天做好饭叫他才出来，吃完又进屋了。” “信？谁写给他的？” 林曼妮回想起以前林靖轩跟她说过的话，好像是写信问周卫国是否愿意娶她。 周卫红摇摇头说：“不知道，但俺哥从房间出来后就变得很开心。脸上笑容也多了，有时候还会主动跟俺们说话。” 这一刻，林曼妮断定周卫国的转变，一定是从收到信下定决心娶她的时候才开始的。 “嫂子，俺跟你说这些，你可不能跟俺哥说。” “俺哥小气的很，他要知道俺在背后跟你说他的坏话，他非揍俺不行。” 周卫红楚楚可怜的看着林曼妮，生怕嫂子拒绝她。 “乖，放心，嫂子肯定不说，这是咱俩的小秘密。”林曼妮俏皮的冲周卫红挤一下眼。 “嫂子，俺娘很感激你，她一直跟俺说是你救了俺哥，你是俺哥的福星。要不俺哥这辈子就毁了！” “俺娘也让俺真心待你，她怕屈了你跟俺哥过不长。到那时候，恐怕俺哥会真的活不下去。” 周卫红踌躇好久，才跟林曼妮说出真正的心里话。 听到这话，林曼妮愣神一下。 难怪前两次跟周卫国闹别扭，他的反应会那么大。 原来他这么缺安全感，这么不自信自己会跟他走下去。 思索好久，林曼妮沉声跟周卫红说：“卫红，既然我已经嫁给你哥，肯定会好好跟他走下去。只要他没有三心二意，我也肯定不离不弃。” “嫂子，你真好！俺娘经常夸你，还让俺好好跟你学。” “做个什么大家闺秀，端庄优雅的人，那个又不能当饭吃，有啥用？”周卫红嘴里吃着葡萄，跟林曼妮闲唠嗑。 林曼妮没想到婆婆的思想这么超前，换成其他农村老婆婆不在背地里骂她狐狸精、败家子都算好的了。 “就是让你好好学习，多读书，读好书，书多了就知道了。”林曼妮看着远处的山沉思着。 “读那么多书有啥用，以前还能高考的时候。俺们村有个人，考上了结果被人给顶替了，顶替他的人只给了他家点钱。” “告状告不赢，给的钱还花完了，最后，那个人跳崖死了！你看，多惨呐！” 周卫红虽然头脑管用，但周围人的思想也深深影响着她。 “卫红，有时候读书也不一定非得取得什么好结果。它只是一条路，一条相对公平点儿路。” “世上不平的事千千万，不要用个例看整体，这也不公平！只有等你走上这条路，用自己的眼睛重新审视这个世界。” “你才会发现只有学习这条路，才是你真正能触手可及的路。” 林曼妮尽她所能给周卫红讲道理，可看她还是迷糊的样子，禁不住笑出声，“卫红，你怎么这么可爱？天真的还像个孩子。” “你妈妈和你哥哥把你保护的很好，他们很爱你。” 周卫红看着林曼妮认真的神情，羞涩的低头笑了笑，“娘和哥确实对俺很好。” “好好学习，好好读书，以后哥哥和嫂子带你去大山那边看看。”林曼妮抬手揉了揉周卫红稍微凌乱的头发，温柔的说。 “嫂子你真好！你看不仅俺哥有福，连俺也跟着享福。”周卫红搂着林曼妮的小腰，高兴的撒着娇。 “乖，咱们早点摘完早点回去，再晚会，你哥和妈都该着急了。” 林曼妮轻轻抚摸着周卫红的头发，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小姑子。 “行，俺听嫂子的。”周卫红高兴地直起身，眉开眼笑的看着林曼妮。 第61章 农忙后的生活 现在村里人都开始准备置办年货和上山捡柴火。 一大早，周母喝了几勺蓝莓酱泡的水后，感觉浑身都很通畅。 以往这个时节她总是腿疼的厉害，今年倒是没感觉到。 没想到蓝莓的保健效果这么好！ “曼妮，你咋熬的这酱？怎么感觉喝了后，身体轻快很多。”周母看着平平无奇的蓝莓酱，好奇的很。 这话一问，林曼妮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周母解释。 只能大致说：“妈，就是冰糖和蓝莓加水熬的，其他什么也没放。” “您喝了身体好的话，明年我再多摘些，多做点，您也去给姑和姑父送点。” 听着儿媳暖心的话，周母心情好得很。 其实，她也想给病秧子弟弟送点儿，还怕儿媳妇知道后心里不舒服。 “好好……等捡完柴火，俺带你去认认门。” “让你姑和姑父好好看看你，办酒的时候，你喝醉了。你姑都没跟你说上几句话，临走还跟我念叨呢。” 林曼妮高兴的应承着，说：“好，妈，都听您的。” “今天咱们一起上山捡柴火吧，我想去看看山里还有什么野果，再摘点回来做果酒，行吗？” “行，只要你不嫌累，娘就带上你。”周母边收拾上山用的工具，边回着话。 周卫红一听林曼妮也要去，兴奋的跑过来说：“嫂子，俺知道山里有片地儿，那儿都是野葡萄和野猕猴桃。” “行，果酒做好了让你多喝点，小馋猫。”林曼妮轻轻捏了一下周卫红的鼻子，娇嗔着说。 “嫂子……” 一家人带足口粮浩浩荡荡的向山里出发，路上还碰见不少去捡柴火的人。 “卫国，你们也去捡呀。”陆大哥大声喊着周卫国打招呼。 “是呀，你们兄弟四个一起去呀。”周卫国看着陆家四个兄弟说。 陆二哥说：“俺们先各家捡各家的，捡完再一起给俺爹娘捡，得忙好几天。” “没事儿，你们兄弟多，干活快的很。”周母也一起跟他们说着话。 “婶子，你怎么还把儿媳妇带上来了？不怕山里的虫子咬伤儿媳妇？”陆大嫂开玩笑的跟周母说。 周母看一眼林曼妮，满眼笑容，“在家都快憋坏了，得带出来透透风，见见人，要不你们这些嫂子都认不全乎。” “哈哈哈……是这个理儿。”陆大嫂爽朗的笑一声。 羡慕的看着平板车边上的小姑娘，林曼妮注意到陆大嫂的目光，娇俏的笑着喊：“嫂子好。” “好好……这声音真甜，难怪卫国那么喜欢你呢，俺看了也喜欢。” 周卫国拉着平板车，旁边跟着周母、周卫红和林曼妮，一路上，碰见人都会说几句话。 到达山脚的时候，太阳已经快到九点钟方向了。 “上山喽！”周卫红一马当先的往前冲。 “娘、哥，你们先去捡柴火，俺带嫂子摘野果子去。”周卫红背着背篓，拿上砍刀就要带着林曼妮进山。 “等会儿，带上水，别跑太远，有事记得喊我。”周卫国不放心的叮嘱着。 “记得照顾好你嫂子，她第一次上山。” “知道了，老是婆婆妈妈的，真是个管家公！”林曼妮轻声抱怨一下。 周卫国好笑的轻刮一下她的鼻梁，故意说：“管家婆，管家公知道了，摔倒了别哭鼻子。” “嫂子，走了，俺哥跟你话痨，别理他。”周卫红见不得她哥跟嫂子腻歪，说起话没完没了。 林曼妮娇声说：“你也注意安全，到时间我们要还没回来，在这儿等就行，不用去找，好好休息一下。” “嗯，知道了，快去吧。再不走，卫红都要发飙了。”周卫国看见周卫红气呼呼的站在那儿，好笑的很。 “卫红，走了。” 俩人一路向上爬，等到半山腰的时候，果然碰见好几棵野生猕猴桃树。 周卫红手脚并用的爬上树藤，用砍刀把挂满果的树枝砍下来，方便树底下的林曼妮摘野果。 “卫红，这棵猕猴桃树结的果还挺多。”林曼妮边摘边尝了几颗。 “嗯……真甜，好好吃。卫红，要不要尝尝。” “嫂子，你慢点吃，这些俺们都吃腻了。俺多砍点，让你一次吃个够。”周卫红用腿勾着树杈往另一边爬。 看起来吓人的很，“你小心点儿，树不高，摔一下也很疼。” 林曼妮在树下看的心惊胆战，生怕周卫红一不留神掉下来。 “嫂子，你就放心吧，俺从小爬树。那边果子大，俺去那边砍点。” 林曼妮坐在树下专心摘着野果，时不时扔进嘴里吃几颗，享受的很。 砍了没一会儿，周卫红也抱着一大堆挂满果子的树枝走过来。 “卫红，快坐下歇歇。”林曼妮空出一片稍微干净点的地方给周卫红坐，掏出手帕想帮着擦汗。 “嫂子，你太讲究了，你看俺多省事。”周卫红直接往地上一坐，用袖子擦了擦汗。 林曼妮看着豪爽的小姑子笑了笑，“你还是个小姑娘，该讲究就得讲究，要学会爱自己，爱人先爱己。” “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别人哪儿可能真正爱你。” 周卫红听得云山雾绕，也理不出头绪，“嫂子，这些大道理俺真不懂，俺就是不想麻烦别人。” “没事儿，以后你就知道了。”林曼妮还是帮周卫红擦了一下汗，安慰着她。 姑嫂俩人摘了没多会儿，背篓里已经小一半了。 “咱再换种果子吧，只一种，万一不好喝怎么办？”林曼妮看着背篓里的东西，出声提醒着。 周卫红站起身拍拍屁股说：“行，听嫂子你的，反正俺只管吃。” “俺在带你摘山葡萄去，很小但很紫，你去看看。” 背起背篓，周卫红拿上砍刀在前面探路，林曼妮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 可当林曼妮正心无旁骛往前走时，猛然看见旁边大树底下有根大黑管子。 心里好奇的很：山里怎么会有水管？ 出于谨慎，林曼妮拉住一直往前走的周卫红，指着黑管子跟她说：“卫红，你看那儿怎么有根黑管子？咱们拿回家吧。” “黑管子？这树林里怎么会有黑管子？嫂子，你怕不是看错了！” 周卫红顺着林曼妮的手指看过去，吓出一身冷汗。 “哎呀妈呀！” 第60章 周家买粮风波 “徐知青，今年你买多少斤粮食？” 老村长看着这个面嫩的女娃，从来这儿后一直断断续续的生病，瘦的都快没几斤肉了。 徐知青犹豫好一会儿，问：“老村长，我可以买50斤麦子吗？” “可以是可以，但你的工分一年下来才拿了7块钱，你还得看病吃药，还有余钱买粮吗？” “有，家里刚给我寄了点儿，您放心，我不会欠钱不还的。”徐知青嗫喏着说。 “行，你有花的就行，在这儿照顾好自己，万事先保重好身体。”老村长爱怜的看着这个小女娃。 虽然是京市大城市来的孩子，但一看就知道家里肯定也不是很富裕， “老大，你帮徐知青送回去。这么重，她肯定搬不动。” 陆老大爽快的答应下来，“好嘞，爹。” “谢谢您，老村长。”徐小慧感激的冲老村长鞠了一躬。 要不是老村长经常帮她，恐怕她在农村都活不下来。 “卫国，咱们过去吧，都快没人了。”林曼妮轻轻推了一下周卫国，悄声说。 周卫国松开拉媳妇的手，迈步向老村长走过去。 “伯，还有剩余的麦子吗？”周卫国看向老村长问。 “你也要买？今年不是每户都分了10斤麦子吗？咋滴？不够吃？”老村长疑惑的问。 周卫国不好意思的说：“不是，想多买点屯着慢慢吃。” “哼！别浪费钱，一大家子全靠你一个人养活，以后还会有孩子，钱得慢慢存着用。”老村长想趁机教育一下周卫国。 “媳妇儿是城里人，娇养点儿，但也不能拿钱不当钱呀，把钱好好存着，比多吃那点白面好。” …… 老村长苦口婆心说了一大堆，周卫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还不走？你小子想挨揍是不是？” 老村长狠狠在桌子上磕了一下烟锅子，怒骂道。 站在不远处的林曼妮看着老村长越来越激动的表情，忙小跑过来看怎么回事。 “卫国媳妇，你男人要买麦子屯着吃，瞎花钱，你回去好好说说他。” 村长看见林曼妮，干脆当面跟她说周卫国的不是。 “啊？这事呀？我……是我想买，伯伯，不能买吗？”林曼妮歉疚的看着一言不发的男人，心疼的很。 老村长被堵得哑口无言，指着他俩说不出一句话，看周母还站在不远处，忙大声喊过来：“周家妹子，你过来一趟。” 一听老村长喊她，周母也忙小跑过来。 “咋了？老哥，他小两口惹您生气了？”周母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个不说话的人。 老村长指着周卫国和林曼妮，生气的说：“你儿子和儿媳妇要买麦子屯着吃，咋滴？10斤麦子不够你一家吃的呀？还得再买！” 一听这个，周母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儿，她还从来没有单独给家里买过细粮吃。 “老哥，孩子想买就买吧，钱挣来不就是为了花吗？没了再让卫国挣！”周母慷慨的赞同儿子和儿媳的做法。 “儿媳妇想吃就吃，再说吃粮也花不了几个钱，总比把钱送医院里强吧。” “你呀你呀……就惯他们吧，小心养出俩小白眼狼！” 老村长看着周母无限宠孩子的样，也只能多说周母几句。 “卫国媳妇，你们要多少？” “我们就要100斤麦子。”林曼妮见老村长答应了，心里高兴的很。 哪知吓的老村长把手里的烟杆都掉了，“啥？你要多少？” “100斤？你知道一斤多少钱吗？敢要这么多！” 林曼妮紧蹙着秀眉轻声抱怨着：“100斤也不多呀，吃一年呢。” “一斤麦子一毛二，一个工分才两毛钱，你还不多！你还想要多少？”老村长急胡子瞪眼的看着这个小媳妇。 心里怒骂着：“败家子，真是两个败家子！怕媳妇怕的没边儿了。” “你男人一年才挣几个钱，你就敢买100斤麦子！真不会过日子！” “伯伯，您先别生气，我有钱，当我是给家里买的还不行吗？”林曼妮委屈的说。 她也是想让家里人吃好点，整个秋收抢下来，家里人整整瘦了一圈。 尤其周卫国更是又黑又瘦，虽然看起来更精壮点，但身子骨也没多少肉，晚上抱着都能摸到骨头。 一听媳妇委屈的嗓音，周卫国忙接过老村长的话，“伯，卖吧，钱没了再挣，生活总得有点儿奔头，您说不是吗？” “老哥，您就称吧，再说下去，俺儿媳妇都被您说哭了。”周母也开口催促着。 老村长冷哼一声，说：“你俩就惯吧！这都娶到家了，还怕儿媳妇跑了不成？” “我不给她开证明，她哪儿都去不了。你俩怕啥？” 周母嘿嘿一笑，朗声说：“俺不是怕儿媳妇跑，只是觉得孩子可怜，亲人都不在身边，想吃点好的还吃不上。” “老哥，这麦子也不是都俺儿媳妇吃，俺们不也长嘴了，全家人一起吃的，咱可别让俺儿媳妇自个儿难受。您说对不？” 听到周母这么说，老村长无话可说，只是嗔怪她一句：“你就惯孩子吧，以后他俩敢不孝顺你，我替你揍。” “来，给卫国家称100斤小麦。” “谢谢您了，老哥，回头让卫国找您喝酒去。”周母拉着林曼妮上一边等着去了。 暖心宽慰着她说：“闺女，放宽心，老村长也是为咱好，你没过过苦日子，没见过有时候一碗小米都能救活一家子。” “现在日子好了，大家都能吃饱穿暖，想吃点好的咱就吃点好的。不要自己难过，知道不？” “谢谢妈，我好多了。您放心，我和卫国肯定会好好孝顺您。”林曼妮乖巧的挽着周母的胳膊，暖心说。 周母高兴的摸着林曼妮的头发，说：“闺女，你跟卫国好好过，只要你俩过得好，娘就高兴。” “嗯，知道了，妈。” “伯，您看您都把我媳妇说哭了，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称麦子的时候，周卫国轻声跟老村长抱怨一句。 气的老村长拿起烟袋锅差点儿敲他脑门上，“你个混小子，还教育起我来了！就你媳妇金贵！” “怕媳妇都在村里出名了，还天天管洗衣服，男人的脸都快被你给丢尽了！你还好意思说，滚滚……” “看见你就心烦！” 周卫国高兴的说：“好嘞，只要您别说我媳妇不好，我马上就滚！” “知道了，知道了，哈哈哈……赶紧滚吧！” 第59章 秋收后的喜悦 他们家去的还算早，可到那麦扬上的人已经乌泱泱的一大群了。 村会计扒拉着算盘珠子，大声喊着：“喊到谁名谁来前面取钱领粮昂，还要再买粮的等最后领完分红后。” “今年咱们大队一个工分两毛钱，比去年多了4分钱，明年大家伙还要加油干昂！” “好嘞！” 扬上响起此起彼伏的迎合声，谁也没想到今年的工分这么值钱。 “张土金家40块；” “周丰收家35块；” “赵大生家30块；” “陆保生家140块；” “陆长生家80块；” …… “嚯……这么多！”扬下的男人全都在议论。 “你看看还是不能分家，这钱都过百了，听着都舒服。”周大嫂跟孙二嫂抱怨着说。 “不分家，钱都在老婆婆手里攥着，有啥好的？买点东西还得跟老婆婆伸手要钱！” “在娘家跟亲娘要，在婆家还得跟老婆婆要，图啥？” 孙二嫂可一点儿不羡慕没分家的人，像她一样，挣的钱全贴补老大家了。 她家就一个儿子，老大家俩闺女还有一个快生的，她都快呕死了！ “你家还不分家吗？你这一直替老大家养孩子图个啥？” 周大嫂看着孙二嫂的一脸便秘样，故意问她这个事。 “哎！谁知道呢！俺倒想分家，那老婆子死活不同意，一提分家就寻死觅活的闹。俺也害怕她出啥事赖上俺。” 孙二嫂无比惆怅的说。 “她闹你也闹呀！你没看陆家都分家了，这不就是闺女闹得太过火，老村长才主动给分的家。” “实在不行，你明年就别上工了，也在家怀孩子生孩子。” 周大嫂眉眼歪斜的给孙二嫂出主意，想当初这些事她可是屡试不爽。 “对，她闹俺也闹，俺比她闹的还过火！” 孙二嫂看着别人家自个儿手里拿着钱，眼红的很。 “这就对了！争到自己手里才是自个儿的。”周大嫂很明智的夸了一声。 “周卫国家45块；卫国，快来拿钱！” 村会计看着光跟媳妇说悄悄话的男人，大声喊着。 “曼妮，你去，钱给你拿着。”周母向前推了儿媳妇一下。 “妈，人家都是男人拿，要不就是老婆婆拿，没有儿媳妇去拿的。”林曼妮悄声跟周母说着。 “没事儿，咱家女人当家，男人只管挣钱就行，不拿钱。是不？卫国！” 周母大声说完话，故意又向前推了儿媳一下。 林曼妮看周卫国一眼，看他对自己笑了笑，也说：“对，咱家女人当家，你去拿吧。” “嫂子，你快去呀！拿了钱咱们好去赶大集。”周卫红在一旁催促着林曼妮。 见家里人都同意，林曼妮这才挤上前去村会计那拿钱。 “给卫国媳妇，你可数好了，离开这儿不够数可就不管了。” 村会计把钱点了一遍后，才给林曼妮。 林曼妮看着手里有零有整的钱，又数了一遍，确认后才签上字。 看着字落下，老村长和村会计全都看向林曼妮。 “卫国媳妇，你这手字写的真好，会写毛笔字吗？” “会，小时候学过，也练过。长大后家里的春联都是我写的。”林曼妮对她学业这块相当有信心，一点没谦虚。 “那你过年前来这儿给大家伙写春联吧，要不你这手字可惜了。”老村长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行，您让大家准备好纸，我准备墨，一份对联一分钱吧。” 林曼妮思考一下，提出她的要求，她可不想平白付出劳动。 “行嘞，不贵！划算的很！”老村长满口答应下来。 毕竟去大集上全部买下来也得一两毛，人还多，有时候还排不上。 看着村民们，老村长大喊一声：“谁家要写对联，年前来大队部或者去大队长家，找卫国媳妇写，她写的好还便宜，一份一分钱昂。” “队长媳妇会写春联？那可了不得。” “老村长，写坏了咋整呀？”人群里传来声音。 “写坏了，卫国赔！是不？卫国媳妇。”老村长笑着问林曼妮。 林曼妮点点头，赞同的说：“对，写坏了，他赔！” 说完，还冲人群里的周卫国俏皮的笑了笑，周卫国也宠溺的看着她点了一下头。 “没想到，大队长还娶了个这么厉害的婆娘呢，还会写春联！以往这不都是徐知青干的事吗？” “可能是徐知青写的没林知青的好吧，正好两个人写还快点，省的每年都得排队。” “这倒是，咱们大队的知青幸好会写毛笔字儿，有的大队他们还都不会写呢。” …… 林曼妮拿钱回来后，旁边的周大嫂阴阳怪气的说：“婶子，你怎么能让儿媳妇当家呢？就不怕她拿着钱乱花？” “儿媳妇不拿钱，谁拿钱？你家不是你拿钱吗？”周母斜了一眼周大嫂，故意问她。 “俺家当然是俺拿钱，可俺也上工挣工分呀，你家儿媳妇天天在家睡懒觉，也不上工也不怀孩子，你给她拿钱干啥！” “她可别趁你们都不在家出去乱花了。” 周大嫂看似好心的劝说周母，实际是她眼馋林曼妮能自己拿钱，她家的钱全在她男人手里攥着。 只因她一直偷偷贴补娘家的兄弟，因为这个事，周大嫂没少挨周大川的敲打。 “没事儿，钱就是要花的，留着又不能生小崽儿。再说，媳妇花钱天经地义，养不住老婆是男的没本事！” 周母活了半个多世纪，还看不出村里人眼馋林曼妮！还以为她也是那些个老虔婆，成天恨不得吸干儿媳妇的血。 “呵呵……您老活的真潇洒！” 周大嫂干笑一声，没敢再往下接话。 她都看见周大川在跟她一个劲儿的使眼色了。 “卫国，待会儿我们买多少斤小麦？”林曼妮一点不想跟这些人打嘴仗，没啥子意思。 “100斤吧，你不是爱吃细粮。” 周卫国悄悄在下面把玩着媳妇的小手，还在手心里写字，弄的人心痒痒的。 “会不会太多了？别人会说咱俩败家！” 林曼妮可算见识到这些人的厉害，她要真敢买100斤麦子吃白面，恐怕又要被她们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没事儿，有我呢！”周卫国紧紧握着林曼妮的小手，轻声安慰着。 第58章 林曼妮的疑惑 倾身上前，双臂盘绕在王大山的肩上，动情的说：“那你还在等什么？再等下去天就黑了！” 一听这话，瞬间，王大山转被动为主动，把陆雪花紧紧压在怀里，拼命亲吻着。 爱不释手的把陆雪花摸了个遍，彼此深入探讨好几次还难分难舍。 俩人天雷勾地火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见外面的猫头鹰都已经叫起来，月光的光影也爬上草洞口。 “媳妇儿，满意吗？”浑身赤裸的俩人相互依偎着，舍不得分开一刻。 “讨厌，谁是你媳妇！”陆雪花嗔怪着王大山。 脸上还红晕未散，羞涩的很。 王大山把玩着陆雪花的辫子，用发尾扫拭着她妩媚的脸庞，满足的喟叹一声。 “真不想让你回家，跟我走好不好？” “不行！我娘会着急的，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还怕我跑了？” 陆雪花想起老娘，起身开始穿衣服，可当她伸手拽身子底下的内衣时，被王大山一把夺过去。 “这个留给我做纪念，好不好？这是咱们爱情的见证，你看上面的朵朵梅花多漂亮。” “不嫌脏，这有什么好留的！快给我！” 陆雪花拽了好几下，王大山还不肯松手，只能任由他拿走。 回到家里后，陆母还等在陆雪花的屋里，炕桌上还给她留了饭。 “干啥去了？现在才回来，俺都出去等你好几次了。” 陆母看着总算回家的闺女，怒问着她。 “娘，我们今天进货，临时工得在后面搬东西，你以为我愿意这么晚回来！”陆雪花大口吃着烙饼，吸溜吸溜喝着小米粥。 陆母不放心的问：“那以后让你几个哥轮流去接你？” “这么晚回来太危险了，碰见坏人怎么办？” 一听这话，陆雪花直接被粥狠狠呛了一口，她可不敢让哥哥去接。 万一露馅怎么办？ “咳咳咳……不用不用，我就今天晚点，后面都正常了，不用他们去接！” “他们上一天工也挺累的，再走那么远去接我，嫂子们又要给我提意见了。” 听着闺女知冷知热的话，陆母内心宽慰许多，感慨着孩子总算懂事了。 晚上，陆雪花躺在炕上，回味着傍晚发生的事，整个人美的睡不着。 抱着被子一个劲儿傻笑，更期盼着王大山早点来娶她。 “媳妇儿，你每天给卫红上课累不累？” 周卫国看着还在灯下看书的林曼妮，心疼的很。 “不累呀，我感觉自己都快好了！不信，你看我的脚脖子，也不肿也不疼了。”林曼妮把受伤的脚伸到周卫国的面前给他看。 看着自个媳妇白嫩的小脚丫，周卫国捧着看了又看，最后在脚面上亲了一口。 “真香！” “你……你流氓！这是脚，也不嫌脏！”周卫国的举动震惊的林曼妮指着他说不出话。 “脏什么？你身上哪个地儿我没亲过，这有什么？” 这话一出羞得林曼妮满脸通红，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臭男人。 “媳妇儿，秋收忙完了。明天村里分粮，要去看吗？”周卫国仍然坚持给林曼妮揉捏着受伤的脚脖子。 舒服的她微闭杏眼一脸享受样儿！ “好呀，正好我也没见过。今年咱们能分多少粮呀？” “你的工分能给多少钱呀？” 想到这儿，林曼妮才睁开眼，一脸好奇的看着周卫国。 周卫国不轻不重的给媳妇揉着脚，还不忘吐槽林曼妮，“你个小财迷！” “放心吧，肯定够你花！等发了钱，给你扯块布做身新衣服穿。好不好？” 林曼妮看着周卫国疼自己的样子，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开口说：“不用，妈给我做新衣服了。” “妈给我缝了新棉袄，还有棉裤，样子可好看了，等天冷了，我穿上给你瞧瞧。” “行，那你想要点啥，给你买。”周卫国看着媳妇的满足样，事事顺着她。 林曼妮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可以多买些麦子吗？我想吃白面，天天吃粗粮不好吃。” “行，小馋猫。”周卫国没想到林曼妮会提这个要求。 细想下，自己好像确实有点委屈她。明明以前都没过过苦日子，跟着他连白面都吃不够。 “还有要给小妹和娘扯身新衣服，毕竟过年了嘛，大家都要喜庆喜庆。” “我还想再买几只小鸡，放家里养，明年就有鸡蛋吃了。” …… 林曼妮絮叨好多，一个个手指头掰着跟周卫国算账。 听到最后，周卫国也没听到有他什么事，冷不丁出声打断林曼妮的话。 “媳妇儿，没我的份吗？” “啊？忘记你了。”一听周卫国的话，林曼妮才意识到她把家里的主要劳动力给忘记了。 “你想要点什么？新衣服咱俩都有，你还缺什么？” 看着媳妇迷糊的样子，周卫国嘴角勾起笑了笑，伸手勾了勾，示意林曼妮过来听。 “什么？”林曼妮好奇的把耳朵伸到周卫国的嘴边听。 “可以给你男人生个胖娃娃吗？”周卫国轻声跟林曼妮说着他的要求。 听到这话，林曼妮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她也好奇明明俩人都没避孕，怎么还没怀孕？ “卫国，你说是不是咱俩不会生呀？咱俩明明身体健康，也从来没有避孕，可到现在也没怀孕。” 林曼妮担忧的跟周卫国说她的猜想。 “要不咱俩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有问题没？” 周卫国听着林曼妮的话，脸色黑了又黑。 要不是自己感觉媳妇年纪还小，不想让她这么早生孩子，恐怕肚子里早揣上孩子了。 他也不用每次快结束的时候都忍的那么辛苦了！ “你想生吗？”周卫国看着自己的傻媳妇问。 林曼妮还在怀疑是他俩有问题，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想呀，你都不知道村口那些老婆婆咋说我的。” “她们说怨我太瘦，生不出来孩子！” “你看看我哪儿瘦！我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前凸后翘，哪儿不如意了！” 林曼妮气呼呼的给周卫国指着她的身体部位，控诉着村里碎嘴的老婆子，惹得人直接大笑出声。 “哈哈哈……媳妇，你这身体我哪儿不知道？还用你给我介绍。真乖！” 周卫国轻轻掐了一下林曼妮的白嫩脸颊，开心的说：“放心，咱俩会有孩子的，不用管她们怎么说。” “以后再听到就告诉我，你男人给你撑腰去！” “谢谢你，卫国！”林曼妮娇羞的抱着周卫国，感谢他的偏爱。 第57章 陆雪花主动献身 “娘，大晚上出来还怪瘆人的！” 陆大嫂打量着漆黑的四周，俩人虽然拿了手电筒，这光也就一丁点，仅能看清脚下。 “她大嫂，说句不好听的，雪花在家拖累你最多。” “俺现在就悔呀！当初怎么没把她给早点嫁出去，折腾到现在名声臭了不说，还挑花眼了！” “谁也看不上！哎……” 陆母知道大儿媳给这个家付出最多，吃亏也最多！ 偶尔有句抱怨，也只敢跟大儿子发发牢骚。 “娘，俺是大嫂，长嫂为母，吃点亏正常。再说，俺也没感觉自己过的很委屈。” “三个妯娌都很好相处，爹和娘处事公正，俺男人待俺也好，俺没有怨言！” 陆大嫂没想到陆母会这么跟自己说，瞬间感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哎，等你们以后自己盖房子都搬出去住就好了！” “小家总比一大家生活的舒服自在！” 陆母就知道大儿媳是个好的，才会发自肺腑跟她说这些话。 “哎，娘，俺知道了！” 陆大嫂哽咽出声，更是暗自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公婆。 …… “神婆，您说什么？俺闺女今年能嫁出去！”陆母激动的问着眼前这个头发、眉毛都花白的老婆婆。 “嗯，能嫁出去，看起来还嫁的不错呢！你放心吧！” 神婆一眼没睁，一只手一个劲儿的掐算着，嘴里神神叨叨的念着听不懂的话。 陆母再三在垫子上冲着佛像磕头，样子虔诚无比，额头上还有一点点的泥土。 临走，陆母把篮子里的鸡蛋和一块钱放在堂屋的供桌上，再三叩头后才走出去。 “娘，咋样？” 等在院子里的陆大嫂急切的上前询问。 “好好……说是今年能嫁出去，还能嫁个条件好的呢！”陆母高兴的再三拍着陆大嫂的手背。 她就知道自个儿闺女是个有福的！ “那就好，嫁个好人家省的爹和娘操心！”听到陆母的话，陆大嫂也长出一口气。 她可早就盼着陆雪花赶紧嫁人，省的在家败坏名声！ 陆雪花下班的路上，王大山照例等在街口送她回家。 “雪花，你怎么了？怎么不太高兴！”王大山敏锐的察觉出陆雪花情绪有问题。 陆雪花纠结好久，还是问出声，“大山，你什么时候娶我？” “啊？我们不是才刚谈恋爱吗？这么着急嫁给我？” 王大山故意调侃着陆雪花，好让她感觉不好意思，不好再提这个话题。 “嗯，我想早点嫁给你！我家里人已经又再替我相亲了，这次还是个大胖子！” “虽然他是粮站主任的儿子，但我不喜欢他，我只喜欢你！” 俩人不知不觉中已经又走到小路的树林里，旁边还有上次陆雪花被猥亵时的茅草垛。 “雪花，我是很喜欢你！比你喜欢我还多得多，有时候晚上我想你想的都睡不着，睡着了梦里也都是你的影子。” “大概这就是爱吧！” “雪花，我现在还没有攒够300块钱，怎么上门去提亲呢？你说过你的工作是花家里钱买的，想用彩礼钱补给家里。” “但我现在……还远远没有攒够，可我更不想失去你！” “雪花，我爱你！爱你爱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王大山故意装成很痛苦的样子，紧紧抱着陆雪花，身体还止不住的颤抖，好像在偷偷痛哭一样。 陆雪花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男人跟她表白过，还表白的这么热烈！ 她激动地把自己整个人埋在王大山的怀里，思索好久，才扬起期盼已久的小脸。 “大山，你要了我吧！现在！就现在立刻要了我！” “行吗？我想和你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即使我妈逼我嫁给其他人，我也想先成为你的女人！” 王大山没想到馅饼会掉下来的这么快，心脏激动的砰砰直跳！ 还是故意装作难过的样子，深情的搂着陆雪花。 痛苦不堪的说：“雪花，我不能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就要了你，我怕你以后后悔，会恨我！” “我不想我们之间有恨，我们中间只能有爱！” “我一定会攒够300块钱，三媒六聘，光明正大的娶你！” “雪花，你再等等我！好不好？我一定会娶你的！我们美好的初夜一定要放在我们洞房的时候。” 听到王大山处处为自己着想的话，陆雪花心里更加难过，哽咽出声。 “王大山，你是不是个胆小鬼？还是你不行！” “我都说让你要了我，你怎么还推三阻四的！难道你想让我在那个死胖子身上把自己交出去吗？”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才不想现在就要了我？你是不是骗我的？” 一听这话，王大山彻底急了！ 不玩白不玩！ 黄花大闺女上赶着让他玩，他再往后退，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怂包！ 王大山装作很深情的样子，双手捧着陆雪花的脸颊，急切的吻上去。 二十几年，破天荒头一遭！ 陆雪花被王大山吻的晕头转向，好歹意识还清醒点儿。 趁着俩人换气的空隙，陆雪花羞红着脸，伸手指指一旁的草垛，意思不言而喻。 王大山急切的抱起陆雪花，快步往那儿走，似乎一刻也等不了。 到草垛后，陆雪花一马当先的爬了进去。 随后，王大山仔细打量着四周，没有一个人影，更没有什么虫鸣鸟兽，这才放下心。 “大山，快点儿进来！” 陆雪花早就被刚才的热吻勾的浑身火急火燎，饥渴难耐，不断催促着站在外面的王大山。 “哎，马上！” “我怕有人来打搅咱俩得好事，先看看四周有人没。” 王大山边说边往里爬，心里庆幸当初他刨这个草垛刨的又深又大还高。 要不然，今天他俩的美事儿还不一定能办成呢！ 刚爬进去，就看到陆雪花已经把自个儿给剥的干干净净了。 看着冲击性的画面，王大山的唾沫咽了又咽，喉结滚了又滚，手都紧张的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大山，我美吗？” 陆雪花故作羞涩的环抱双臂，故意遮挡着前面的风光。 “美！美得很！雪花，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王大山像只饿狼一样，双眼紧盯着陆雪花的身子不放，等待伺机而动！ “那你还不过来。” 第56章 陆雪花愁嫁人 经过这段时间，林曼妮算是发现周家兄妹的学习能力有多恐怖了。 只要是她讲解过的题，周卫红要不举一反三的做出来，要不会按照她写过的步骤，一字不落的全部写下来。 “嫂子，你好厉害，一道题你竟然会这么多种解法，难怪你能把俺大哥拿捏的服服帖帖。” “村里人都说你厉害，说俺大哥没出息，怕老婆！” 周卫红很崇拜的看着亲嫂子，迄今为止，她还从来不知道她大哥会这么听话。 “卫红，夫妻之间也不全靠拿捏，如果没有爱，没有喜欢，一个人哪能听另一个人的话呢？” “但……爱有时候也会随风消散，我们女生首先要学会自立自强，不是每个人都有靠山。” “即使现在有靠山，以后也不一定会一直有。你明白吗？” 林曼妮边检查着周卫红的练习题，边跟她讲女性的生存之道，丝毫没注意已经到了下工时间。 “嫂子，那俺哥是你的靠山吗？” 这种说法以前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周卫红还是第一次听。 林曼妮沉默一会儿，淡声道：“现在是，以后还是不是，就不知道了！” “以后怎么会不是呢？俺哥那么喜欢你！” 周卫红理解不了林曼妮的思想，只是替亲哥感到委屈。 “男人的爱瞬息万变，哪能始终如一？”林曼妮轻声笑了笑。 窗户下的男人听到后，心脏颤了又颤！ 原来她不是很相信自己，难怪她的心事从来没对自己说过。 周卫国装作刚从外面回来，不经意弄出点声响，朗声喊了句，“媳妇儿，今儿脚还疼吗？” “疼，还疼的厉害呢。” 温柔的嗓音从窗户里传出来，抚平了周卫国刚才焦躁不安的心。 “媳妇儿，看我给你抓到什么？” 周卫国拎着一只肥硕的兔子走进来，献宝似的递到林曼妮面前。 看到这么大一只兔子，林曼妮轻呼出声，“卫国，你从哪儿弄的？” “嫂子，俺哥从小就会打猎，家里祖传的，俺爸也会。” “这个村里大多数男人都会，只是他们没有俺哥技术那么好。” 周卫红镇定的看着这只大兔子，时不时还用铅笔逗弄它一下。 “卫国，我想吃红烧兔肉。” 林曼妮娇滴滴的跟周卫国撒着娇，一点没顾及身旁还有个人。 不自然的干咳一声，周卫国轻柔的摸着林曼妮的小脸，“好，就吃红烧兔肉。” “快点养好脚，带你去山里玩，这个时间，山里可美了！” “对，嫂子，现在山里到处都有野果、野核桃、野板栗……俺还知道一大片地方有野山椒，味道比咱们家里种的好吃多了。” 周卫红正畅想着深山里的美，丝毫没看见亲哥已经又抱着媳妇上厕所去了。 “哥，嫂子，你们听见俺说的没？” “又没回音儿！” “卫国，我脚都快好了，你不用天天抱着我上厕所。”林曼妮圈着周卫国的脖子，口若吐兰的跟他说着话。 “媳妇儿……我会一直对你这么好，你相信我！” 沉思许久，周卫国又说出这句他说过无数遍的话。 “信你！” 林曼妮轻轻凑上去红唇，浅尝辄止的吻了周卫国一口。 夫妻间没有什么事不是一个吻解决不了的，实在不行就两个！ “媳妇儿，还要！” 周卫国脸皮厚的再次低头凑到林曼妮的唇边。 不停的吮吸着诱人的红唇，好像在品尝美味的琼浆玉露， “嗯嗯……不要了！卫国！” “我得上厕所，憋不住了！” 林曼妮趁着两人换气的空间才说出来话，此刻，眼神里尽显妩媚多情。 “好！你男人马上带你去！” 周卫国心情很好的把林曼妮送到厕所里面，还故意站在门口吹口哨。 “出去！你在这儿我尿不出来！” 林曼妮娇嗔一句，惹得门口的男人嬉笑不止。 周家每天过得柔情蜜意，陆家却又开始闹腾起来。 “娘，我不嫁！你没看那个男人长的什么熊样！腿都快比我腰粗了，你是想让他压死我吗？” 陆雪花的话成功引起院子里四个嫂子的偷笑声！ “你说她个大姑娘，怎么会知道这些事？俺当初还以为牵一下手就会怀孕呢！”陆三嫂不害臊的跟陆二嫂说着话。 “谁说不是呢！俺和你大哥洞房第一天都不知道该干点啥，以为睡在一个被窝里就能怀孕。要不怎么耽搁好久才生了大丫，还以为是自己不能生！” “哪成想是俩人不会生！” 陆大嫂的话一说出口，让院子里的几个妯娌瞬间大笑起来。 随后，陆二嫂还不知羞臊的问她：“大嫂，谁后面又教你的呀？无师自通还是跟人取经的？” “哈哈哈……回娘家后，偷偷跟俺娘说了，还让俺娘狠狠骂了俺一顿。当天晚上回来就成了！” 陆大嫂的爽朗笑声成功缓解了年轻妯娌的尴尬，也让这四个女人的生活过的更有趣起来。 “雪花，你听娘说，这个男的是粮站主任的儿子，就是因为长得胖才一直没娶亲，人家还比你小三岁呢！” “彩礼还能给300块，正好把你花钱买工作的窟窿给补上。” 陆母絮叨很多，这两句才真正说到点子上。 “所以娘……你就为了300块钱，要把我给卖了？”陆雪花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母。 “话怎么这样难听呢？这怎么是卖！人家男的看上你了，还偷偷去店里看过你好几次。” “这个彩礼是人家自己说的数，又不是娘跟人家提的！” 陆母看着死犟的闺女，思索着今晚要不要偷偷去神婆那儿给她看看。 怕不是招邪了？ 怎么就不愿意嫁人呢？ 一说结婚就要死要活的！ “娘，我再说一遍，我不嫁！你们谁爱嫁谁嫁！” 陆雪花倒头栽到炕上，没再看陆母一眼，心里却打定主意，一定要催着王大山赶紧来提亲。 “哎！你不愿意，那就再等等吧！” “闺女真是越大越成仇呀！” 一看陆雪花拒绝交流的样子，陆母一边感叹着往外走，一边打定主意要去神婆那儿看看。 “娘，雪花还是不同意？”陆大嫂关切的问她。 “嗯……老大媳妇，今晚你跟俺偷偷去神婆那帮她看看，别是招邪祟了！”陆母轻声嘱咐着陆大嫂。 “行嘞，娘，你放心！” 第55章 周家小课堂开课了 看着闺女拼命冲她使眼色，还感觉莫名其妙，可一看见炕边的俩人，老脸也是一红。 不自觉的干咳一声，吞吞吐吐的说：“曼妮……吃面了，尝尝娘的手艺。” 林曼妮尴尬的从周卫国的怀里探出头，面色绯红，不自然的说：“妈，谢谢您。” “娘，我也没吃晚饭呢。”周卫国可怜巴巴的看着周母。 意思不言而喻，你就只管儿媳妇，不管儿子？ “哼！你还想吃？你看你把俺儿媳妇害成啥样，你还想吃饭？”周母冷哼一声。 爱怜的看着林曼妮，还不忘催促她快吃。 “妈，这么多，我也吃不完，能分给卫国点吗？”林曼妮温柔的冲周母撒着娇。 周母安慰着她说：“你好好吃，厨屋里还有呢，俺去给这臭小子端。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今晚必须让他饿着！” 转身，周母又去给周卫国端进来一碗，往他面前一隔，怨怪的说：“给，吃吧，沾俺儿媳妇的光了。” “谢谢娘！以后儿子一定好好孝敬您！”周卫国谄媚的看着周母，还不忘往嘴里扒拉面条。 “妈，我碗里这么多荷包蛋，吃不完。”林曼妮看着碗底还有两三个荷包蛋，楚楚可怜的望着周母。 “媳妇儿，吃不完，给我。” 周卫国毫不嫌弃的夹过林曼妮碗里的剩饭，津津有味的吃着。 “哥，你都不愿意吃俺剩的。”周卫红吃着零嘴，还不忘调戏一下亲哥。 周卫国头都没抬的回怼道：“你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吗？还非得我戳破？” “娘，你看俺哥！”周卫红也冲着周母撒娇。 哪曾想周母径直把她拉走，还不忘吐槽：“别吃完了，给你嫂子留点儿！” “卫国，待会儿自己把碗送出来，娘睡觉去了。” “好嘞，娘，你早点歇着。”周卫国冲着窗户喊了一声。 屋里只剩下俩人，周卫国边解决残羹剩饭，边看着林曼妮，忍不住出声说：“媳妇儿，你真好看！” “讨厌，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林曼妮嗔怪的瞪了一眼周卫国。 晚上，林曼妮躺在周卫国的怀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媳妇儿，你怎么了？”周卫国的下巴在林曼妮的头顶轻轻磨蹭着。 “脚脖子疼，还发烫，不舒服。”林曼妮紧皱着秀眉，可怜的诉苦。 周卫国坐起身，把林曼妮的脚抱在怀里轻轻揉捏着，“媳妇儿，这样舒服点了吗？” 不轻不重的力道揉的林曼妮浑身懒洋洋的，“舒服，揉的我发困。” 轻声打个哈欠，林曼妮感觉眼皮越来越重了。 不知道揉捏了多久，屋里可以清楚听见林曼妮轻微的呼吸声。 “媳妇儿，媳妇儿……” 喊了两声没有回音，周卫国慢慢躺回原来的位置重新搂着林曼妮睡着了。 隔天清晨，林曼妮睡到自然饱才睁开眼睛。 摸了摸身边冰凉的位置，就知道周卫国早去上工了。 林曼妮好不容易撑着身体坐起身，隐约听见院子里有人，担心家里进贼。 “谁呀？谁在外面？”林曼妮不放心，喊了一声。 “嫂子，是俺！卫红！” 周卫红端着早饭给林曼妮送进来，饭菜很丰富，一个白面馒头、一碗玉米粥、一个煮鸡蛋和一点小咸菜。 “怎么这么丰盛？” 林曼妮看着白面馒头不解的问她。 “娘说让你多增加点营养，细粮养人，嫂子你多吃点，厨屋里还有。” 周卫红把饭菜一样样的放在炕桌上，乖巧的站在一旁看着她。 “卫红，我……我得先上趟厕所，而且我也没有洗脸、刷牙，不干净！”林曼妮看着炕桌上的饭菜，纠结好久才说。 “你看俺这记性！来，嫂子，俺搀着你去！” 周卫红一下把林曼妮架在肩膀上，硬生生靠她的力量把林曼妮给送到厕所边。 林曼妮不好意思让周卫红跟进去，犹豫着说：“卫红，谢谢你……剩下的我自己就可以了。” “好，嫂子，你进去吧！俺在外面等你！”周卫红豪爽的答应下来，没有一丝忸怩。 林曼妮没以为意，踮着脚尖慢慢扶着墙挪进去了。 这一刻，她真想念21世纪的马桶！ 那坐上去多舒服，不比这个蹲着的强！ 没过多一会儿，林曼妮扶着墙又慢慢挪到门口，看着周卫红还等在原地。 吃惊的问：“卫红，你没回去呀？” “嫂子，哥和娘再三嘱咐俺照顾好你，万一你再摔倒了，俺跟他们交不了差。” 周卫红又把林曼妮架在肩上，丝毫不费力的给送进屋。 伺候完洗漱，坐在炕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林曼妮吃早饭，“嫂子，你连吃饭都好看！” 林曼妮小口咬着白馒头，微微笑了一下，说：“大家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你吃饭就感觉很优雅，不像俺们那么粗鲁。” 周卫红可不像村里有些小姑子跟嫂子不对付，她可是顶顶喜欢林曼妮这个嫂子。 “卫红，你读过书吗？”林曼妮好奇的看着周卫红。 一说这个，周卫红就很难过，哽咽着说：“嫂子，俺读完小学就没再读了，俺爹就是为了给俺挣学费才去世的”。 提到家里的伤心事，周卫红难过的哭出声。 林曼妮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满眼心疼的安慰着她：“卫红，事情都过去了，我们都要往前看。嫂子教你读书怎么样？” “真的？嫂子，你真教俺？”周卫红满心期盼的看着林曼妮，担心她说的不是真的。 “真的，我箱子里还有初高中课本呢。待会儿，你去找出来，我们今天就开始学。” 周卫红期待的看着林曼妮，不可思议的问：“嫂子，你下乡怎么还带书来？” “就是觉的无聊，随便打发时间的。” 林曼妮没敢告诉周卫红未来几年会发生的事，怕她嘴不严给乱说出去。 听到林曼妮的话，周卫红也没什么疑虑，静静的在一旁等着她吃完早饭。 可当看见一整套初高中课本的时候，周卫红差点儿兴奋的尖叫起来。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一天可以重新读书！ “卫红，这件事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对外人要保密！”林曼妮笑眯眯的看着周卫红，再三叮嘱着。 “放心吧，嫂子！俺肯定不出去乱说！”周卫红还是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万一被有心人知道，她可就给嫂子惹麻烦了！ 第54章 揉脚脖子的痛 直到林曼妮情难自禁的“呜咽”声传出来，周卫国才堪堪放过她。 满心欢喜把林曼妮扶起来站好，高兴的说：“媳妇儿，我去推车，马上带你回家。” “卫国，我脚崴了。”林曼妮摇摇晃晃的站好，一只脚的脚尖点着地，神色很痛苦。 周卫国一听，忙把林曼妮又扶下坐好，挽起她的裤腿，仔细检查着她的受伤处。 “媳妇儿，肿的很厉害，这几天得在床上躺着静养，千万不能下地！”看着肿的跟馒头似的脚脖子，周卫国自责不已。 要不是他跟媳妇儿吵架，媳妇儿也不会受伤！ “媳妇儿，对不起，都怪我，还害你受伤！”周卫国愧疚的跟林曼妮道歉。 自己那么爱她，怎么舍得这样欺负她？ 周卫国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就在他还想再打第二下的时候，林曼妮及时制止了他。 出言责备着说：“卫国，你这是做什么？我自己不小心受的伤，你打自己干什么？” “媳妇儿，要不是我，你怎么会独自去城里，独自一个人走夜路！这都怪我！”周卫国歉疚的看着林曼妮，恨不得让她打自己几巴掌，好出出气。 “卫国，我饿了，我想回家！”林曼妮娇滴滴的贴在周卫国的胸前，很温柔的说，“带我回家好不好？” 周卫国呆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好，媳妇儿，我马上带你回家！” 接过林曼妮手里的东西，周卫国全挂在车把上，还小心翼翼的把林曼妮给抱上车。 林曼妮坐在前杠上，看着前面的夜色，后背紧紧贴着周卫国的前胸。 原本心里的不安和恐惧被渐渐抹平，现在只剩下岁月静好！ 要不是夜色浓郁，这个点村里的路上几乎没人，周卫国也不敢把林曼妮放在前面，怕被村里人说三道四。 等到家门口的时候，周卫国停好车后才把林曼妮抱下来。 随后双手把她横抱在胸前，手里还不忘拎着她买的东西。 刚进门，周卫国就冲着屋里大声喊：“娘，娘，曼妮找到了！找到了！” 屋里正等消息的周母和周卫红听到后，一个个手忙脚乱的赶紧出来。 出来就看见周卫国抱着林曼妮往屋里走了。 “曼妮，曼妮……你怎么了？这一天你去哪儿了呀？”周卫红搀扶着周母也赶忙进了西屋。 周卫国把林曼妮安稳放在炕上，脱了鞋后开始仔细检查她的伤势，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周母看着林曼妮红肿的脚脖子，心疼的眼泪不停往下掉，直骂周卫国：“你个混小子，看把儿媳妇气的，要不是你，曼妮脚能受伤吗？能受这份罪吗？” “败家玩意儿，一点儿也不省心！俺怎么生出你来的？简直瞎眼了！” 听着周母的骂声，林曼妮不仅为周卫国捏了把汗，她还是第一见婆婆这么生气。 为了缓解越来越严峻的形势，林曼妮娇笑的看着周母，“妈，我饿了，家里还有吃的吗？我都一天没吃饭了！” 周母一听林曼妮一天没吃饭，看着她更加心疼，也不再骂周卫国。 忙走出去，还边说：“曼妮，你等着昂，娘给你下碗鸡蛋面吃。” 好不容易没了周母的骂声，周卫国感激的看着林曼妮，轻声说：“媳妇儿，谢谢你。要不是你，娘还得上手打我几巴掌才解气。” “大哥，你活该！你看你把嫂子给照顾的，这还受伤了，看林大哥回来不修理你！”周卫红看着林曼妮红肿的脚脖子就感觉疼。 原本林曼妮就白，这一下红肿那么大一块地方，整个看起来更触目惊心。 “卫红，谢谢你惦记我，这儿有鸡蛋糕和江米条，你吃点。”林曼妮赶忙掏出买回来的东西依次放在炕桌上。 闻着鸡蛋糕的香味儿，原本周卫红不感觉饿，肚子却还是咕咕的响了几声。 听得林曼妮不禁笑出声，“卫红，快来尝尝，待会儿拿回去给妈吃。” “快去吃点吧，要不你嫂子不安心。”周卫国边准备点烧酒，边准备下手给林曼妮揉脚。 “媳妇儿，有点疼，你忍着点！”周卫国心疼的看着林曼妮。 这伤在部队里很常见，大家也都是这样治疗的，效果还很好！但对自家媳妇，周卫国实在下不去手。 “卫红，你搂着你嫂子点儿，别让她很挣扎。”周卫国揉搓着双手，正准备下手。 “嗯，好嘞，大哥，你别使那么大劲儿，俺嫂子受不住。” 周卫红把手里那块鸡蛋糕赶忙塞进嘴里，还不忘嘱咐着周卫国。 周卫国紧张的说：“不使劲儿揉还好不了，更遭罪，你抱好你嫂子就行。” 林曼妮害怕的盯着周卫国，脚还不自觉的往回缩。 心疼的周卫国直安慰她，“媳妇儿，忍着点，一会儿就好。” “嗯。”林曼妮轻声答应着。 就见周卫国的大手狠狠按在红肿处来回揉搓，瞬间剧烈的疼痛感传遍全身。 “啊……” 林曼妮痛呼出声，吓得还在厨屋里做饭的周母都赶忙跑进来看情况。 “卫国，好疼！真的好疼！” 冷汗顺着林曼妮的额头顺流而下，嘴唇也被她咬的没有一点儿血色，两条好看的眉毛紧缩成一团，双眼也紧紧闭着。 “不要了，卫国……啊……”家里所有人都在看着林曼妮受罪，还没有任何人能帮她。 “曼妮，忍着点，受了这茬罪，明天就好多了，要不然你这容易有后遗症。”周母也心疼的直落泪。 “嫂子……实在不行你咬俺，你的嘴唇都快……被你给咬破了。”周卫红紧紧搂着林曼妮，让她只有小幅度的挣扎。 但看见林曼妮煞白的面庞和嘴唇上青紫的牙印，周卫红心疼的都快说不出话了。 周卫国眼睁睁的看着林曼妮遭罪，手上的力道却还是越来越重，不曾放松一刻。 感觉过了快一个世纪，林曼妮才感觉脚脖上的疼痛感越来越轻。 睁开眼，看着周卫国还在不紧不慢的揉着，林曼妮略带沙哑的出声，“卫国，我感觉好多了，不那么疼了。” 听见媳妇嗓音都变了，周卫国满眼心疼的看着她，哽咽着说：“媳妇儿，快好了，再忍忍！” 强忍到感觉脚脖子小了一圈，周卫国才松开手，看着媳妇跟水里捞出来一样。 周卫国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一个劲儿的安慰她：“媳妇儿，好了，揉完了。” “嗯，谢谢你，卫国，你真好！”林曼妮浑身虚脱的靠在周卫国的胸前，感受着他怀里的体温。 第53章 小夫妻和好 “什么？娘，你说什么?” 听见周母的话，周卫国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庆幸的是媳妇没上山，难过的是媳妇一个人去城里了！ 她是不是走了？不要自己了？连离婚都不想告诉他？ 周卫国身形恍惚一下，恰好被身旁的汉子扶住。 催促着他：“大队长，别耽搁了！快些去镇上找吧，可别碰见拍花子的人，到时候想找都找不见了。” “是啊！快点去吧！天都黑透了，她一个女人还是外地人，大晚上一个人在外面多危险呐！” “万一以后人家娘家哥找来，妹妹没了，没法儿跟人家交代呀！” ……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吵的周卫国脑子嗡嗡作响，稳住身形后，才缓过神来。 “谢谢大伙儿今晚帮忙，以后各位有什么事尽管跟我周卫国说，一定帮到底。”周卫国冲着准备跟他一起进山的村民们抱拳感谢着。 “哥，都一个村的，大家都一起长大的，有什么帮不帮的，你赶紧去找嫂子吧！”李二狗对着周卫国喊了一声。 转身，周卫国直冲老村长家，跟老村长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老村长忙把自行车推给周卫国，再三嘱咐着说：“卫国，实在找不见人，就去报警！你媳妇是知青，他们肯定会管的。知青失踪，谁也脱不了干系。” “我知道，伯。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曼妮的。”周卫国给老村长落下句话，就着急忙慌的赶路去了。 林曼妮怀里抱着买来的东西，心里十分后悔，她怎么会买这么多东西？ 这么沉！路还这么远！ 她怎么往家赶？ 路边的草丛里时不时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吓得林曼妮汗毛直竖，眼睛一个劲儿的往两边瞅。 就在林曼妮只顾路边声音没看脚下时，她重重崴在一个大坑里，仔细一看。 这不正好是那天周卫国带她去领证时崴的大坑嘛！ 被一个坑崴了两次，她恐怕还是头一个！ 林曼妮挣扎着想坐起身，可脚脖子的疼痛感瞬间席卷全身。 “啊……” 摸着鼓起来的脚脖子，此刻，林曼妮欲哭无泪。 感慨是她出门没看老黄历吗？ 今天怎么会这么倒霉！ 怀里的东西在她摔倒时也洒落一地，两瓶黄桃罐头还被摔烂一瓶。 看着满地的狼藉，林曼妮挣扎着把剩余完好的东西一一捡起来，幸好她买的书和画本都完好无损。 林曼妮看着这一切，又看看周围漆黑的环境，再想想今天自己赌气出门。 眼泪不自觉的流出来，她怎么会这么惨！ 亲哥生死未卜，老公还跟自己吵架！ 这一切事压在林曼妮的心头上，她趴在自己的膝盖上，一动不动，眼泪顺流而下。 滴到地上的土里，溅出一个个小泥坑。 呜咽的声音在夜晚格外清晰，不知道情形的人，怕会给吓死！ 这声音乍听起来，跟女鬼索命有的一拼。 周卫国不知道骑了多久，汗水流淌在前胸和后背，被浸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 这一刻，周卫国的懊悔达到顶峰！ 他为什么要跟媳妇吵架？ 为什么要跟她赌气不理她？ 为什么昨晚不跟她说清楚？ 一切情绪萦绕在周卫国的心头，丝毫没顾及周围黑暗的环境。 直到快到镇上的时候，远远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哭泣声，断断续续的不停歇。 换成其他人早被吓跑了，周卫国无所谓的继续往前赶。 这一刻，对他来说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切都阻挡不了他找媳妇的心。 恍惚间看到前方有一坨黑影，声音正是从那儿传过来的。 周卫国屏气凝神的紧紧注视着前方，仔细分辨着前方的黑影。 这身形不就是自己的媳妇吗？ “媳妇儿，媳妇儿……”周卫国边喊人边往那儿使劲蹬车。 林曼妮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隐约间听到有人喊她，不确定的看了看周围，还是空荡荡的。 此刻的心一片死灰，这时有人把她给害了，恐怕也不会有人知道。 “媳妇儿，媳妇儿……” 声音越来越清晰，林曼妮紧张的看着回家的方向。 果然，只见远处有个人影正缓缓的往这儿移动。 那是周卫国！ 他来找自己了！ 看清楚来的人，林曼妮哽咽出声，喊道：“卫国……呜呜……” 林曼妮越哭越伤心，越哭泪越多，直到人影越来越清楚，越来越高大。 终于，周卫国骑到跟前，车都来不及放好，径直冲到林曼妮身前。 “媳妇儿，媳妇儿……可算找到你了！”周卫国浑身颤抖的紧紧搂着林曼妮，唯恐她再一下消失不见了。 “媳妇儿，吓死我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媳妇儿，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跟你吵架了，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我再也不小心眼儿了，什么事都听你的。” …… 林曼妮听周卫国喋喋不休的说了好久，把自己的眼泪都快说没了。 忍不住出声打断他，“卫国，你搂我太紧了，喘不动气。” 稍微挣扎一下，却越来越紧，好像生怕她跑了似的。 “卫国，松松手，勒死我了。”林曼妮伸手推了推周卫国，纹丝不动！ 好久之后，周卫国才缓缓回过神，看着自家媳妇儿的脸很虔诚问：“媳妇儿，不要一声不吭丢下我，好不好？” “我不知道以后没有你的日子该怎么活？” “我没有要走，我只是去城里买点东西。”林曼妮的头靠在周卫国的肩膀上柔声说。 “我只是赌气才没有告诉你，但从来没想过丢下你一个人走。即使以后要走，我也会带上全家一起走。” “你要相信我，虽然我现在还不能说很爱你。但起码我现在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喜欢。” “不要对自己没信心，更不要妄自菲薄，你很好，你真的很好！咱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人，要学会互相信任彼此。” 听见林曼妮的心里话，周卫国浑身淌过一丝丝暖流。 媳妇儿了解他胜过他了解自己。 周卫国双手虔诚的捧着林曼妮的小脸，真诚的看着她哭肿的双眼。 诚恳的说：“媳妇儿，信我，以后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受累。” “嗯，好，信你！”林曼妮轻轻覆上周卫国的嘴唇，情真意切的吻着他。 第52章 林曼妮失踪 询问了好几个路人，林曼妮才找到新华书店。 看到店里琳琅满目的书籍，林曼妮漫步在其中，里面不仅有连环画、故事书、各类小说、还有各类外文的工具书。 林曼妮买了本全英文的大词典，还有一些故事书和外文书，这才去商店打电话。 按照书后面印的联系方式，林曼妮依次打过去电话，询问是否需要翻译和插画师。 出版社没想到会有人主动问这类东西，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决策。只能让林曼妮先自费弄一下，等东西邮过来的时候再定。 林曼妮没想到事情会办得这么顺利，高兴地跑去国营商店里买了好几样吃的，有鸡蛋糕、江米条，还有两瓶罐头。 为了方便画插画，林曼妮还买了所有颜色的彩色铅笔，和好几个图画本。 等她采购完所有东西后，林曼妮才意识到时间不早了。 她下车的时候询问过司机，知道最后一班车是下午五点。 看见手表已经四点半了，林曼妮拎着所有东西马不停蹄的往车站赶。 庆幸的是，她终于在班车刚发动时给赶上来了。 气喘吁吁的坐到座位上，林曼妮饿的发晕。 本来早饭就没吃，午饭也没来得及。此刻，她已经被饿的快前胸贴后背了。 打开包里的鸡蛋糕，津津有味的吃着，香味儿传遍整个车厢，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林曼妮。 林曼妮尴尬的笑了笑，强咽下最后一口，再也没敢吃第二个，生怕自己惹得大家不满。 车开的缓慢还颠簸，林曼妮不知不觉的被颠睡着了。 等到镇上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路上的行人已经稀少很多。即使有人，也是着急忙慌的往家赶。 去平时能租到牛车的地方看，已经空无一人。 这一刻，林曼妮才感觉有点儿害怕起来。 她沿着来时的大路，一刻不停的往家赶，手里拎着的东西不断地在增加重量。 看着夜空逐渐爬上来的月亮慢慢闪耀起来，颗颗繁星也变得耀眼，只有林曼妮的内心在上下忐忑。 如果这时周卫国在，该多好！ 听见路边各种小动物的叫声、奔跑声逐渐活跃起来，催促着林曼妮的脚步也在慢慢加快。 恐惧、不安、害怕的情绪萦绕在林曼妮的心头，泪水也渐渐模糊了双眼。 一下工，周卫国就着急忙慌的往家赶。 他整整担心林曼妮一整天，害怕她不原谅自己。 “曼妮！媳妇儿！媳妇儿……” 房前屋后全都找了一圈，还是没见人影，屋里也收拾的干干净净，就是没人。 怕媳妇儿想不开悄无声息的走了，周卫国还专门去数了数林曼妮随身带来的箱子，数量正好。 此刻，周卫国的心脏才稍微回了原位。 也许又去河边溜达或者摘东西了呢？ 可等周卫国在河边和旁边的树林里，来来回回找了两圈还不见人时。 这一刻，周卫国真正的慌神了！ 他心慌害怕的跑回家，迎面碰见刚回来的周母和周卫红。 “大哥，你怎么了？怎么满头大汗呀？”周卫红看着气喘吁吁的周卫国好奇的问。 “你……你嫂子不见了！快帮我……找找她！”周卫国害怕的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吓得周母直接把农具掉在地上，声音哆嗦的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曼妮不见了，我家里找了，河边找了，小树林里也找了，就是不见人！” 此刻，周卫国懊恼的抓着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林曼妮吵架！肯定是他气走林曼妮的！ “快去喊人呐！她别一个人上山了！那就完了！”周母气的拍着大腿，恨不得再狠狠扇儿子几个耳光。 周卫国赶忙去老村长家，想让他用大喇叭广播一下，让大家帮忙找找林曼妮。 老村长一听人丢了，忙用大喇叭召集村民。一方面问大家谁白天见过林曼妮，另一方面好集中人到各处去找。 村里人一听大队长的漂亮媳妇儿丢了，有幸灾乐祸的，有看好戏的，也有担忧林曼妮的…… 陆雪花一听林曼妮丢了，高兴地对陆母说：“我看她就不是个安分的人，这才多久就跑了！” “幸亏娶她没花钱，要不然老周家还不得赔的底儿朝天。” 陆母白了闺女一眼说：“一个姑娘家，嘴下积德留口福，别啥都败坏在那张嘴上！你别忘了，人家还救过你的命！” “落井下石、忘恩负义的事，咱陆家可不干。你不想去帮忙，就闭嘴！” 陆家四个儿子全被老村长给召集出去找人，四个儿媳也在村里各处帮忙找。 孙家的大丫和二丫也想出去帮忙找人，但被孙二嫂给拦住了，嘲讽着说：“你们这些小孩子就别去添乱了，说不准你们的姐姐这个时候正在哪儿快活呢，你们别去脏了眼睛。” “就是，添什么乱，好好在家待着。别坏了人好事，以后不给你们糖吃了。”孙老婶的三角眼泛着精光，嘴角阴狠的笑着。 看家里人这样，孙大丫也不敢硬闯出去，只能在家等消息。 孙二嫂装模做样的站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村民找人，心里一点也不慌。 相反，还跟别人故意说。“哎呀，你们快别找了，也许人家不愿意过苦日子，走了呢！还找人家干啥？” “就是，人家城里人谁喜欢这土坷垃的小山沟，走了好呀！”周大嫂也随声附和着。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知青点那儿过来几个人，她们找到大队长家跟周母说：“大娘，我们白天见过林知青，她和我们一起坐牛车去的镇上。可她是去镇上转车的，说要去城里给哥哥打电话和买书看。” “现在林知青还没回来吗？”周秀芳担忧的问。 “没有呀，俺家曼妮啥时候跟你们去的？”周母拉着周秀芳紧张的问。 “一早，大家都上工了。车上就我们四个人和老张叔。”张玉梅安慰着周母说：“没事儿，别担心，也许曼妮没赶上回来的车呢。” “住招待所得开介绍信呀，曼妮没有找老村长开，她都没有住的地儿。”周母越想越担忧，“不行！我得去找卫国告诉他，让他现在去镇上找找看。” “大娘，大娘！您慢点！”王春荣看着着急出门的周母，心底越发羡慕林曼妮了。 第51章 林曼妮独自进城 看着镜子里有点儿红肿的眼睛，林曼妮用冷毛巾稍微湿敷了一下。感觉眼睛的酸胀感彻底没有后，林曼妮才放下心。 找出自己的手提包，林曼妮连早饭也没吃就着急忙慌的往村口赶。 幸亏今天村里的牛车会往镇上走，她也是后来才知道村里每到一、三、五、日，会有专门的车往镇上赶。 其他时间要不自己单独包车，要不几个人拼车。 林曼妮上车后看到几张陌生的面孔的一直来回在打量她，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 不好意思的摸了摸，林曼妮问其中一个女孩说：“我是脸上有东西吗？” “啊？没……没有。” 没想到林曼妮会问自己，女孩的脸一下变得通红。 “哈哈哈……秀芳，你怎么还脸红了？”另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女生打趣着女孩。 女孩儿结结巴巴的说：“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哈哈哈哈……” 车上的人顿时轰然大笑起来。 “要不怎么说大队长有福气呢！能娶到这么漂亮的美人儿！老张叔你说对不？”稍大点的女生大声问着前面正忙着赶车的老人。 老人爽朗的一笑，说：“谁说不是呢！大队长这是十里八乡独一份。” 林曼妮听到他们的话，腼腆的笑了笑，霎时，别样的风情更吸引住她们的眼神。 “哇！你是真好看，一颦一笑都好看。”女生们真心实意的夸赞林曼妮。 “你们也好看。”林曼妮也诚心实意的说着话。 “我们都被这乡下风给吹老了，哪有以前那么嫩呀。”年纪大点的女生沉浸在远方的思绪里，也不知道还得再坚持几年。 “我叫林曼妮，你们叫什么名字？”林曼妮很真诚看着几个姑娘问。 年纪大点的女生说：“我叫张玉梅，脸红的那个是周秀芳，一直笑的那个是王春荣。我们都是知青。” “我也是知青。”林曼妮没想到会这么有缘，能碰见她们。 “你也是知青？那你怎么愿意嫁给农村人呀？还嫁到山里！”其他三人看着林曼妮都惋惜的很。 要知道她们都是城市户口，以后都要回去的。 如果嫁给农村人的话，可能以后就回不了城了。 林曼妮淡淡的笑了笑，说：“家里人做主的，知道我一个人在农村活不下去，干脆就嫁人吧。” 三个姑娘都心疼的看着林曼妮，以为她是被家人给抛弃的可怜人。 “没事儿，大队长人很好，跟着他，你不吃亏。”王春荣一脸真诚的说。 “嗯，他人是很好。” 林曼妮没太在意她说的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一路上，四个女生有说有笑的谈天说地，一点儿也不生分。 可当问到林曼妮是要转车去城里时，一个个都看着她不说话。 “曼妮，你去城里做什么？”王春荣担忧的问，唯恐林曼妮一个人去不安全。 林曼妮心虚的说着谎话，“想打电话问一下哥哥回来没，有点儿想他了。” “镇上不是也有电话吗？怎么不在镇上打？” 周秀芳一看就知道没心眼，心胸坦荡的问林曼妮。 “我还想去书店看看，整天在家待着太无聊了。”林曼妮也不想凡尔赛，可她不用上工，全村人都知道。 三个人羡慕的看着林曼妮，要知道村里人进过城的都寥寥无几，何况她们也都好几年没去过了。 “你过的真幸福！大队长对你真好！真宠你！”周秀芳看着林曼妮一脸羡慕的说。 林曼妮尴尬的笑了笑，没跟她们解释去城里都是花的她自个儿的钱，这还是哥哥走的时候留给她的。 到达目的地后，其他三人结伴去商店里买东西，只有林曼妮一个人又搭车往城里走。 不知不觉到中午了，周卫国看着日头逐渐升高，他的心情也渐渐焦躁起来。 数不清周卫国回头看了几次后，终于忍不住出声问周母：“娘，你说曼妮真不会来吗？” “来？来做什么？让你跟她吵架？”周母丝毫没留情面的回怼着周卫国。 过了会儿，还是实话实说的告诉他：“我拿窝窝头了，今天不能曼妮送饭。” “再说，饭送过来，你好意思吃吗？你有脸吃吗？” “娘，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跟曼妮吵架，也不小肚鸡肠了。”周卫国心里也很难受，想跟媳妇儿道歉，只是没机会。 周母不屑的冷哼一声，说：“知道错了就好，回去好好表现。知道吗？” “嗯，知道了！”周卫国心情沮丧的垂着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活该！还害得我们跟着你受罪。” 周卫红狠狠的吐槽着亲哥，还生怕他听不到，故意大声的冲着他喊。 “你闭嘴！” “娘，哥吼我！”周卫红狐假虎威的跑到周母身后告状。 “别搭理他，离他远点。” 周母拉着周卫红走到树下，拿出窝窝头，干巴巴的啃着。 村里其他人看见后，纷纷感到好奇，有好事的人还过来问，“周大娘，你儿媳妇呢？今天怎么没来送饭？” “昨晚有点儿不舒服，今天俺就不让她来了，路怪远的。”周母气定神闲的说着话，一点没看出来心虚。 一听这个，孙二嫂阴阳怪气的说：“就送个饭，又不上工，还能累着哪儿？儿媳妇儿太懒，可不好呀，周大娘。” “俺自家的儿媳妇，俺们自个儿疼，哪用你这么多话。你不想上工，跟你老头说呀，别阴阳怪气的恶心人。” 周母可一点不惯着孙二嫂，三两句给回怼过去。 紧接着周卫红也开口呛她，“俺嫂子就娇贵，哪像你皮糙肉厚的没人疼，活该呀！” “你个丫头片子，说谁呢？大人说话有你的插嘴的份儿？” 孙二嫂双手叉腰，指着周卫红骂骂咧咧的骂。 “切，想吵架谁怕谁？俺又不是泥捏的！” 周卫红丝毫不怂的站起身，在孙二嫂的身边站着比。 周卫国看着她俩，心烦意躁的说了句：“你俩别没事找事！嫌这儿的活轻松，就去铲猪粪，那个活儿适合你俩。” 一听这个，俩人心虚的各撤一边，没敢再搭理彼此。 眼看午休的时间都快结束了，还没看见林曼妮的身影，周卫国这才彻底死心了。 只是心里更加担心林曼妮，纠结着回家该怎么跟她道歉。 第50章 周母教训儿子 周母进屋老一会儿后也出来了，但身后还是没见林曼妮的身影。 周卫国也越来越急躁，看着屋里的灯不断来回走着， “哥，你坐下，走的俺头晕。”周卫红看着亲哥这放不下的模样，心底鄙夷不轻。 就这沉不住的性格，还敢跟自个儿媳妇吵架！ 周母拿鸡蛋去厨屋里给林曼妮煮了几个红糖荷包蛋，热气腾腾的给端进西屋里。 平常人家鸡蛋都是很金贵的东西，哪儿舍得一下吃好几个，但周母却给林曼妮做了满满一碗。 看着整碗的红糖荷包蛋，林曼妮湿润了眼眶，泪水一颗一颗掉进碗里，哽咽着说：“妈，谢谢您！” “闺女，别跟男人傻置气，再伤了自个儿身子，该吃吃该喝喝，吃饱了不想家。不想理那臭小子，咱就不理他！” “等他啥时候知道自个儿错哪儿了，咱再好好修理他，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别等哥哥回来，你再瘦的没人样了！” 周母心疼的看着林曼妮，这要是自个儿闺女，她铁定会找上门要个说法。 听到周母提起林靖轩，林曼妮的神情更加凄楚。 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哥哥安全回来没。 “哎……你放心，好人有好报，亲家哥肯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 看着儿媳妇哭红的眼睛，周母恨不得狠狠扇周卫国几巴掌。 不就是几句话赶话嘛！ 这就把人给气成这样！ 周母看着林曼妮吃下一个个鸡蛋，最后只剩两个实在吃不下了，这才心满意足的拿起碗出去了。 周卫国一看周母出来了，赶忙凑上前问屋里的情况，“娘，曼妮怎么样了？还生气吗？” “哼！还生气吗？你都气的你媳妇快吃不下饭了，你还要咋样？”周母看着不争气的儿子，狠狠扇了他胳膊几下。 怒骂道：“你明明知道她在这儿举目无亲，你还欺负她？你明明知道她家里人都不在，你还气哭她？你明明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你还无理搅三分！周卫国，你好样的！” “俺跟你说，你个臭小子，你要真把你媳妇儿气跑了，你可别后悔！到时候，人真跟你离婚了，你连个哭的地儿都没有！” “你说你怎么不跟你爹学学，看你爹怎么待俺的，怎么和人好好说话的，你说你怎么一说话就急眼呢？” 周卫国忍受着周母的打骂，还是忍不住辩解说：“曼妮说不爱我，只是喜欢我，她还想和我离婚。” “离婚？我要是你媳妇儿俺也想跟你离婚！人家才认识你几个月呀？你就想让人家爱你，凭啥？就凭你长得俊？” “俺看你还没人家亲哥长的好看，你也不看看你的条件，当兵瘸了条腿，人家还不嫌弃嫁给你，什么彩礼也没要，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非要跟人闹！” 周母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个傻儿子，怎么年纪越大，还越在乎上情情爱爱了？ “娘，我知道错了！可我现在也不敢进去跟曼妮道歉，怕她看见我更生气。”周卫国委屈的垂着头。 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 “你最好今晚别去打搅俺儿媳妇，现在俺看见你也生气！老娘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傻儿子！”周母怒气冲冲的又打了周卫国肩膀几下，心里才解点儿气。 林曼妮吃饱喝足后，躺在炕上想以后的生活。 虽然‘离婚’是她提的，周卫国没答应。但自己也得准备后手，万一真到那么一天，她也不至于穷途末路。 想想自己会点啥，上一世她是搞室内设计的，画画、制图都会； 这一世，特长可太多了，不仅会乐器还有一口流利的英语，还会翻译和写作。 要不去市里的书店看看情况？ 考察一下哪家出版社需要翻译书籍或者写稿子的人？ 打定主意后，林曼妮直接关灯睡下了，养精蓄锐，明天好早起。 周卫国一直站在院子里，看着西屋的灯被熄灭。 他内心后悔的情绪更是翻涌出来，自己怎么会因为一句话就跟她吵架呢？ 明明她已经和自己领证嫁给他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现在自己已经完完全全的拥有她，却还是这么不知道珍惜！ 这种懊恼后悔的情绪不断在周卫国的心里激荡，刺激的他径直迈向西屋。 直到周卫国轻轻的推了推房门，可已经从里面上了锁。 站在门口好久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怕林曼妮已经睡熟吵到她，还怕她现在还在气头上，再说出自己接受不了的话。 踌躇好久，周卫国才转身回了周卫红的小屋，没敢再打扰她！ 隔天清晨，林曼妮很早就睡醒了。听到窗户外淅淅索索的声音，她也没放在心上。 只听周卫红问周母说：“娘，今天咱们带饭吗？” “带，让你嫂子歇歇，你没看人都累瘦了。”周母一边往袋子里装窝窝头，一边看着林曼妮的屋子。 周卫国听到后，也没说话，他也知道自己昨晚把林曼妮气狠了，今中午哪儿可能还给他送饭？ 拿起农具，周卫国一声不吭的往外走，也没跟周母打招呼。 “娘，俺哥怎么还不去跟俺嫂子道歉？就这么走了？”周卫红看着亲哥孤零零的背影，也是很心疼。 “哪有脸呀？老周家的脸都快被他这个不孝子给丢光了。” 周母都不想看周卫国一眼，就让他试试得罪媳妇有什么好！ “娘，你这胳膊肘咋还往外拐？不向着自己儿子？”周卫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乱拱火。 周母趾高气扬的说：“老娘是谁有理向着谁！你嫂子在这儿举目无亲，多可怜！俺不疼她谁疼她？” “你看你哥那狗熊脾气，脾气说上来就上来，就不是个好人样！” “卫红，你可得好好待你嫂子，以后你嫂子不会让你吃亏的。”周母语重心长的告诫着闺女。 她倒不是怕自家闺女跟陆雪花那样拎不清，而是怕她被亲情迷了眼，看不清是非。 “娘，俺知道。嫂子人这么好，俺怎么可能为难她呢？你心就放肚子里。”周卫红跟周母撒娇着说。 林曼妮在屋里听着俩人的对话，泪珠不自觉又滚落下来。 这一刻，她不知道该庆幸自己是嫁得好还是嫁对人了？ 第49章 婚后第一次争吵 “你又为什么娶我？是因为我哥哥的托付吗？”现在林曼妮也很生气，感觉周卫国有点不可理喻。 “因为我爱你！我爱了你整整三年，从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 周卫国崩溃的嘶吼着，想把自己的心声全都告诉林曼妮。 “第一面？你是爱我的皮囊？还是爱我其他的地方？”林曼妮相信一见钟情。 但大多数的一见钟情也是建立在‘见色起意’上！ “我……我不知道！”周卫国的声音渐渐沉下去。 他也不知道当初自己到底喜欢林曼妮什么，反正见她第一面就感觉自己深陷其中了。 “你都不知道，现在又来质问我这么多干什么？是要求我现在对你的感情必须和你对我的一样吗？”林曼妮厉声质问着周卫国。 “没有，我没有那么想，我只是想让你爱我，把我当成你的家人！”周卫国逐渐冷静下来，沉思着林曼妮刚才的话。 “爱也得有个过程呀！我不可能才两三个月就真实爱上一个人，那是对我的不尊重，也是对你的不尊重！” “你要感觉自己吃亏了，咱们可以离婚，我去知青点住，不耽误你再娶妻生活。”林曼妮越说越生气，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一听到林曼妮说离婚，周卫国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嘴唇哆嗦着，悲痛的看着林曼妮：“你想和我离婚？你竟然要和我离婚！” “做梦！我周卫国说到做到，答应战友的话，我一定会履行好承诺！想离婚没门，除非等你哥安然无恙的回来！” “哼！还挺诚信！既然不想离婚，麻烦你出去，现在我不想看见你！”林曼妮指着屋门，面色略微铁青的看着周卫国。 “好，很好！我这就出去！”周卫国扭头就往屋外走，没有丝毫留恋。 林曼妮看着周卫国决绝的身影，身形恍惚一下，气的浑身哆嗦的坐在炕边。 泪水不自觉地从眼眶里喷涌而出，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水花。 难怪人人都说爱不能当饭吃！ 果然“爱意随风起，风止意难平！”，这么瞬息万变的爱谁能承受！ 这一刻，林曼妮打定主意一定要想办法养活自己，起码不能把自己给饿死！ 周母和周卫红在院子里听见屋里俩人吵架闹的厉害，谁也不敢进屋去劝！ 生怕一不留神，自己再给火上浇油！ “娘，哥怎么敢跟嫂子吵架？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周卫红一脸吃瓜样的望着西屋，嘴里还吃着刚摘回来的蓝莓。 “你哥皮痒痒了！欠收拾，让你嫂子捋顺毛就好了！”周母听着屋里俩人的话音，心里特别鄙夷这个傻儿子。 自己几斤几两还不知道！ 还敢跟自家媳妇咋咋呼呼的闹！ 周卫红偶尔吃到一颗酸倒牙的蓝莓，酸的嘴里直嘶哈。 忍不住吐槽说：“俺嫂子怎么摘这么多蓝莓回来？也不怕放坏。” “你少吃点，你嫂子摘了好久才弄回来这么多，别给吃完了！”周母一边清洗蓝莓，一边拒绝闺女再吃。 “娘，这么大一篮子，还怕俺吃完？俺就是不吃饭只吃这个也吃不完！” 周卫红一点没把周母的话放在心上，还在不停的往嘴里塞蓝莓，越说塞得更多。 气的周母指着她的额头吐槽说：“你呀！好好跟你嫂子学学，人家那是大家闺秀，你天天跟个臭小子一样，哪有个姑娘样！” “跟俺嫂子学？俺学一辈子也学不会，你没看村里那些大姑娘学我嫂子嘛，学的不伦不类，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丑。” 周卫红十分鄙夷村里有些人，也不看看自己有那个本事没，还偷学别人。 说起这个，周母也感觉好笑。那些大闺女不仅学她儿媳妇说话还学走路，整个一个“四不像”！ “娘，俺哥被撵出来了！”周卫红看着西屋门里冲出来的周卫国，轻声跟周母说。 哪知周母不屑的说：“活该！要俺还得狠狠揍他一顿，别搭理他，给他脸了，还敢欺负自个儿媳妇！” “哦，知道了。”周卫红撇撇嘴，也是一脸轻蔑的看着她哥。 周卫国看着母女俩人，低头走过来跟周卫红说：“今晚你去跟娘睡，我睡你的屋。” “昂？”周卫红一脸迷茫的看着周卫国，哪知人家直接去后院劈柴了。 “娘，俺哥要和我嫂子分居！” “分居？怕不是他被撵出来没地儿睡吧！” 周母看着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心里冷哼一下。 “娘，你说俺给他腾地儿不？”周卫红一脸吃瓜样的，看着正挥汗如雨劈柴的亲哥。 周母眼都没眨，直接说：“腾！干嘛不腾！别让俺儿媳妇看见他更生气。” “哼！我看他后面怎么回去睡！到时候他求咱俩的话，谁也别帮他，知道不！” 周母仔细叮嘱着周卫红，唯恐被她给拖后腿。 “知道了，知道了！俺才不跟俺哥一伙呢，没出息！一个大男人还窝里横！” 周卫红可讨厌动不动就和媳妇吵架的男人！ 她长这么大，没见过自己爹娘吵过一次架，俩人都是有商有量的，还生怕对方受委屈。 “娘，你说俺哥随谁？你和俺爹以前都没红过脸。俺哥这才结婚几天，已经跟俺嫂子吵两次了。” 周卫红毫不留情的吐槽着亲哥，一点没感觉不好意思。 “谁知道呢！好笋里长出根歹竹！”周母也想不明白这儿子到底随谁。 晚饭时，林曼妮没出屋，但屋里灯是亮着的，就是没有一点儿动静。 “卫红，你去屋里看看你嫂子在干什么？喊她出来吃饭。”周卫国不放心的直盯着西屋的窗户看，担忧的跟周卫红说。 周卫红看着亲哥的一脸懊恼样，猜到他肯定是后悔了！但又落不下面子，只好答应下来。 “哦……好的，哥。” 周母看着儿子焦急不安的样子，气定神闲的坐在一旁等人齐。 没一会儿，周卫红跑回来说：“俺嫂子说她不饿，不想吃饭，让咱们自己吃，不用等她。” 周卫国一听这话，心情不自觉地焦躁不安起来。 来来回回的起来坐下好几次，也没敢往西屋里走。 第48章 林曼妮不爱他 不知道该如何跟孩子们说，只能尴尬的笑笑。 “下次你们睡得熟点，当不知道就行。”周卫国脸不红心不跳的跟孙大丫说。 林曼妮轻踩一下周卫国的脚，嗔怪的瞪他一眼，悄声控诉着：“哪有你这样教小孩子的？乱说！” “那媳妇儿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压身上还哭呢？”周卫国看着娇俏的媳妇，有心逗弄她一下。 “讨厌，快点摘！摘完回家！”林曼妮没想到周卫国的脸皮这么厚，竟然明目张胆跟她说这些事。 “媳妇儿，你记得回家后告诉我昂。”周卫国接过林曼妮的手里的篮子，还不忘接着逗她。 “你真讨厌！” 看着周卫国桀骜又痞帅的样子，林曼妮的心思情不自禁荡漾起来。 周卫国怕把林曼妮捉弄急眼了，只是“嘿嘿”低声笑了笑，赶忙帮媳妇儿摘起蓝莓。 人多力量大！ 没一会儿，四人就把篮子全摘得满满的，结伴往村里走。 “大丫，这个多给你妈妈吃，对肚子里的宝宝好，你和妹妹也吃。可以美容养颜，对头发也好。时间长了，你们的头发会变得又黑又亮，很漂亮！” 林曼妮一手一个牵着两个孩子，开心的嘱咐她们。 “姐姐，你长这么漂亮，是吃蓝莓变成这样的吗？”孙大丫好奇的抬头看着林曼妮。 村里人都知道大队长的媳妇儿最漂亮，说话也好听。 好多没出嫁的姑娘还偷偷模仿林曼妮，不仅学她说话，还学她走路，感觉她走路一扭一扭的很好看。 这些林曼妮都不知道，她要知道有人在偷学她，怕得吓死自己！ “我不是，我这是天生丽质。姐姐从小到大都很漂亮，没办法，天生的！”林曼妮得意的撇撇嘴，骄傲的像孔雀开屏一样。 “嘿嘿……” 身后拎着两个篮子的周卫国，听到媳妇自卖自夸后禁不住乐出声。 “难道不是吗？”听见身后的笑声，林曼妮故意扭头，生气的看着周卫国。 “是是……我媳妇最漂亮！” 周卫国真心实意的夸赞着林曼妮，一点儿没敢拂媳妇儿的面子。 “对！姐姐最漂亮！”孙二丫也大声喊着。 “还是你们最乖，大队长一点儿也不乖。咱们以后不和他玩了，好不好？”林曼妮故意往后看，给了周卫国一个白眼。 吓得周卫国赶忙委屈喊出声，“媳妇儿……我说的是真的，你最漂亮！” “这还差不多！记住‘听媳妇的话会发达’，知道了吗？”林曼妮娇笑着，看着这个委屈的大男人。 “记住了！以后我一定都听媳妇的话。”周卫国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相反，他还感觉很骄傲！ “姐姐，俺爹说女的就得听男的，不听话，打到听话为止！俺娘就听俺爹的话。”孙大丫迷茫的看着林曼妮。 她怎么感觉和以前听到的不一样呢？ “呵呵……各家和各家不一样，习惯就好。”林曼妮不知道该如何和小孩子解释这些事，只能打马虎遮过去。 但还是忍不住想跟她们说几句，“大丫，以后能上学的话，一定要上学，上的越大越好！最好能去山的那边看看，很美很漂亮！” “千万不要一辈子待在这儿，山会遮住你的眼睛，让你看不清方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漂亮，记住了吗？” 林曼妮看着沉思里的孩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出去看看。” 周卫国听到林曼妮跟孩子们说的话，心脏狠狠颤了颤。 ‘她想走！她想走出大山！她不喜欢这儿！她不喜欢这个山村！’ 这个声音一直在周卫国的脑海里回荡！ 甚至他都不知道孙家两个孩子是什么时候和他们分开的。 周卫国魂不守舍的回到家里，一点没听到林曼妮跟他说话。 “卫国，卫国……你怎么了？魂儿丢了？”林曼妮注意到周卫国失落的神情，担心他出事。 “媳妇儿，你是不是不喜欢这里？想离开？”周卫国紧张的看着林曼妮，想知道她真实的想法。 “啊？你怎么会这么问？” 看着周卫国逐渐崩溃的神情，林曼妮不明所以的问出声。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想离开这儿？以后有机会就走，再也不回来了！”周卫国崩溃的紧握着林曼妮的胳膊，怒吼出声。 林曼妮感觉周卫国莫名其妙，生气的扒拉下他的手，愤怒的说：“你干什么？抓疼我了！松手！” 看见林曼妮痛苦的神色，周卫国脸色紧张的盯着她。 手忙脚乱的挽起袖子检查她的胳膊，果然，袖子下两条白嫩的胳膊已经被握的出现两片青紫。 周卫国轻轻碰了碰，疼的林曼妮眉毛紧皱起来，心虚的道歉：“媳妇儿，对不起，抓疼你了！” “哼！你干什么突然生气！莫名其妙，刚才还好好的，一眨眼就变脸色。以为自己会变脸呀！”林曼妮生气的控诉着周卫国。 这人怎么回事儿？ 怎么阴晴不定的！ “媳妇儿，你是不是不喜欢这儿？以后你会离开这儿吗？”周卫国紧张的看着林曼妮，心脏生疼的等着判决。 “你在外面生活过那么长时间，你是喜欢外面还是喜欢这个小山村？”林曼妮生气的看着周卫国。 心里骂着他个傻子，肯定外面的生活更好呀！ “我喜欢这里！这儿有我的家，还有我爱的家人。你呢？”周卫国紧张的看着林曼妮，听着她的回答。 “我？我……我不知道！”林曼妮看着周卫国逼迫的眼神，结结巴巴的说。 周卫国不满意这个回答，心不甘的紧接着问她，“我呢？我不是你的家人吗？你不爱我吗？” “现在你是我的家人，我也喜欢你。但‘爱’的话……还有点勉强，毕竟咱们还没认识很长时间。现在我要说我爱你，恐怕你也不相信！”林曼妮实话实说的告诉周卫国。 听到林曼妮的话，周卫国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崩溃了！ 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告诉他：林曼妮不爱他！林曼妮不爱他！…… 第47章 搭伴摘蓝莓 “诶，怎么是你们呀？你们是来找我玩吗？”林曼妮看着俩人，心情很开心。 这也算是她在这儿的两个朋友吧！ 摸了摸口袋，掏出两颗糖，笑眯眯的递给她们：“大丫二丫，给你们吃糖。” 两个孩子看有糖吃，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开心的问林曼妮：“姐姐，你要去摘蓝莓吗？” “蓝莓？野生的吗？”林曼妮一听可以摘水果，激起了好奇心。 “嗯，就在我们上次捡螺蛳的河边那儿，你要不要去呀？”孙大丫小心翼翼的把糖装进口袋里，舍不得现在吃。 孙二丫一拿到糖直接撕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了，笑嘻嘻的看着林曼妮说：“姐姐，糖真甜。” “乖，下次姐姐还送你。”林曼妮轻轻捏了捏孙二丫的脸颊，心疼的很。 “大丫，你等我一会儿，我回去拿个篮子。”林曼妮转身回家拎个篮子出来，只是篮子里多放了两个大窝窝头。 就这样，一个大人领着两个孩子高高兴兴地迎着夕阳一起往河边走。 路上，林曼妮掏出两个窝头，一人一个塞到两个孩子手里。 “快吃，吃完我们好一起摘蓝莓。”林曼妮催促着两个孩子，怕她们不敢吃。 “谢谢姐姐。”孙大丫眼睛里闪着泪花。 她也是没办法，俩人实在太饿了！ 奶奶把吃的全藏起来了，只能带着妹妹来找林曼妮，试试看能不能吃点东西。 果然，这个姐姐是真善良！ 两个孩子狼吞虎咽得吃着窝窝头，看着俩人的吃相，林曼妮都有点后悔拿少了。 抱歉的看着她们，不好意思的说：“慢点吃，下次我给你们多带两个。” “姐姐，这个比我们在家里吃的大多了，我和妹妹能吃饱。”孙大丫边吃窝窝头，边安慰着林曼妮。 这时候，谁家粮食也不富裕，哪能一下吃别人家那么多粮食！ 林曼妮看着两个可怜的孩子，心底凄然一片，也清楚自己没有能力彻底帮她们摆脱那个环境。 只能宽慰她们：“没事儿，姐姐家有吃的，你们饿了就来找姐姐。” “谢谢姐姐，你真是个好人。”孙大丫舔着手里的碎屑，还不忘对着林曼妮露出甜甜的微笑。 林曼妮跟着俩人走到河边，果然在不远处的树林底下看见成片的蓝莓树。 每棵蓝莓树上都挂着好多熟透的蓝莓，颗颗饱满圆润，光泽很好。 真是农村水土养人呐！ 这么好的东西都没人摘！ “大丫二丫，这些蓝莓怎么没人摘呀？”林曼妮已经心思全在这些蓝莓上，低头采个不停。 “村里人嫌这些太小，吃的不过瘾，没有苹果和梨吃的痛快，摘起来也麻烦的很。”孙大丫耐心的跟林曼妮解释着，生怕她听不懂。 “这些东西在外面都吃不到，都没有卖的。”林曼妮一边感叹这儿的人暴殄天物，一边不停手的往篮子的摘。 两个小姑娘看林曼妮这么喜欢蓝莓，一个个也都起劲儿的帮她摘。 她们原本也不喜欢吃这个，正好借花献佛回报林曼妮的窝窝头。 三人正摘得起劲的时候，丝毫没注意村民已经下工了。 周卫国回到家里时，看林曼妮又没在家，在门口等了会儿，还是没见人回来，只能出来找人。 看见村里的每个老人都问一遍，直到村口的树底下。 “大队长，又找你媳妇呢？”吴奶奶打趣的问着周卫国。 别的男人下工一回家要不躺着，要不直接洗手吃饭。 只有周卫国每次回家先找媳妇！ 村里人已经碰见周卫国好几次出来找媳妇了。一开始大家还奚落他，后面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那么漂亮的娇滴滴小媳妇，谁不乐意找呢？ 周卫国一听吴奶奶的话就知道她肯定见过林曼妮，马上问人，“吴奶奶，你见我媳妇了？” 吴奶奶笑咪咪的说：“你媳妇和孙家两个孙女去树林那儿摘蓝莓去了，说要给你做果酱呢。” “谢谢你吴奶奶。”周卫国一听媳妇的去处，谢过人就马不停蹄的往河边赶。 果然，刚到河边，很远就看到林曼妮头戴草帽，正挎着篮子摘蓝莓呢。 “媳妇儿！媳妇儿……” “这儿呢！你下工了？累吗？”林曼妮听到周卫国的喊声，回眸一笑，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夕阳的光照耀在林曼妮的身上，整个人散发着闪闪金光，像一只刚落入凡间的精灵。 周卫国站在原地痴迷的看着这个情景，一动没动。 “卫国，你过来呀！过来呀！”林曼妮娇笑着，喊着不远处的男人。 “哎……哎！媳妇儿，你摘这个做什么？” 周卫国面色羞红，自己竟然被自家媳妇儿迷了心智。 看着像妖精一样美的媳妇儿，周卫国马不停蹄的走到她身旁，垂眸看着她。 委屈的说：“媳妇儿，你又没在家！你都不知道我没看见你有多着急！” “卫国，你太粘人了！”林曼妮不好意思的瞅了瞅两个小姑娘，看她们没注意这里。 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周卫国一下，柔声说：“乖，不生气昂！” 这一下，愣是把周卫国刚才寻人的火气给强压下去了。 更矫情的看着林曼妮：“媳妇儿，我好担心你。” “我哪也没去，一直在家等你回来。看我摘的蓝莓，回家给你做果酱，又能泡水喝还能夹面包里吃。”林曼妮高兴的给周卫国解释着。 “面包？什么是面包？”周卫国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一时不知道是什么。 “哦，也是面粉制作的，不过是用烤的。等粮食分下来我给你做。”林曼妮才意识到这个年代国内还没面包这种东西。 “还是媳妇儿好，什么好吃的都想着我。”周卫国揽过林曼妮的细腰搂在怀里，心满意足的说。 孙二丫一直偷偷看他俩，当看到大队长搂着漂亮姐姐后，大声喊着：“大队长不知羞，羞羞……” 听到孩子的喊声，周卫国面色窘迫的看着她们，装作冷酷的说：“姐姐是我的媳妇儿，我想抱就抱，你爹在家不抱你娘吗？” 孙大丫接过周卫国的话说：“大队长，俺爹在家不抱俺娘。” “不过俺爹晚上老压俺娘身上，俺娘还一直哭，他老欺负俺娘！” 第46章 陆雪花和王大山定情 王秋菊意识到陆雪花的不对劲儿，猜到她有可能恋爱了。 忙上前问：“雪花，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 “哪……哪有？”陆雪花结结巴巴的说。 虽然王秋菊和王大山是亲戚，但俩人的关系也没定下来，还是谨慎点儿好。 “哦，我还以为你有喜事了呢，脸还红扑扑的，看起来好看的很。”王秋菊上下打量着陆雪花，看的人心直痒痒。 陆雪花摸着自己的脸，心里满是喜悦，但还是没承认。 直到下班的时候，一出店门就看到拐角处站着的王大山。 陆雪花别别扭扭的走到王大山面前，低着头没说话，好似地上有什么东西一样。 “雪花，我来送你回家。” 王大山远远看到王秋菊，悄悄给她使个眼色，这才又温柔的跟陆雪花说话。 一看堂哥已经得手了，王秋菊心情也好的很，还转身去国营饭店买了两个肉包子才回家。 “雪花，你怎么了？怎么一直不说话？” 一路上，陆雪花都没出声，只是一味的往前走。 “雪花，你后悔了？不想当我革命路上的伴侣吗？” 王大山故意装成很伤心的样子，停在原地，没再往前走。 听到王大山伤心难过的声音，陆雪花心口一颤，慌忙说：“没……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家里人说，有点儿害怕。” 一听这么说，王大山忙跑过去拉着陆雪花的手。 暖心安慰着：“雪花，你放心，等到你愿意的时候，我会找好媒婆，准备好礼品，亲自上门提亲。” “真的吗？你不嫌我年纪大吗？我都26岁了。”陆雪花纠结着说出自己的小心思。 她也知道自己的年纪是个短处，因为好多男的都喜欢年纪小的女生。 虽然老话说：女大三抱金砖！但谁又不喜欢娇滴滴的小媳妇呢？ “我也26了呀！咱们同岁，谁也别嫌弃谁，好不？”王大山装作深情的样子。 双眼凝望着陆雪花，好似她今天不同意，自己就活不成一样。 “雪花，我们年纪都不小了，这是岁月给我们的考验。幸好我们遇见彼此，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蹉跎到何时，你说对吗？” 王大山小心翼翼的把陆雪花抱在怀里，手掌轻轻安抚着她的后背。 这可是陆雪花活了26年头一次呀！ 第一次感受到男人怀抱里的温度，第一次听见男人有力的心跳声，第一次闻到怀抱里清冽的味道…… “好，我答应你！”陆雪花满脸羞红的答应了王大山。 这个男人长得文质彬彬，一看就是个良人！ 松开陆雪花后，王大山拉着她的手，有说有笑的往村边送她。 陆雪花还是头一次被男人牵手，一路上，心口怦怦的直跳。 她都不敢正眼看眼前这个温柔的男人，感觉他和村里那些粗狂的男人是那么不同。 一直到家门口，陆雪花都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王大山分别的。 一回来就钻进自己屋里，搂着被子，高兴地在炕上打滚。 心里一直有道声音在呼啸：她恋爱了！还是和一个特别好的男人！ 王大山看着陆雪花一路神魂颠倒的模样，心底鄙夷的很，真是个老女人！ 只要他稍微动动手指，陆雪花就能落入他的手掌心。 王秋菊早就等在门口，看见王大山哼着小曲悠哉悠哉的回来，猜到事儿成了。 忙掏出下班买回来的肉包子，王秋菊献殷勤的递给王大山，恭维的问：“哥，成了没？” 王大山边吃肉包子边嘚瑟的说：“你哥出马就没有拿不下的女人，放心吧。” “哥，你真厉害！”王秋菊看着这个堂哥高兴地夸赞着。 “切，小事情！肉包子不错昂！”王大山吊儿郎当的吃完肉子，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王秋菊看着堂哥的身影，鄙夷的骂了一句：蛇鼠一窝！ 陆雪花谈恋爱的事没敢告诉家里任何人，直觉告诉她，家里人肯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每天下班的时候，王大山都会准时出现在店门口的拐角处。 偶尔，他也会去商店里买点东西，以后为了跟陆雪花多说句话。 这天，店里新进了一批丝巾，陆雪花也很喜欢。 尤其那条鹅黄色，简直美在她的心里。 王大山正好过来买东西，想趁机看看陆雪花的状态，就看到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丝巾看。 “喜欢？” 看着店里人多，王大山趁没人注意他，走到陆雪花的身旁轻声问。 陆雪花一见来人，脸色不好意思起来，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给你买。”王大山也不知道该买什么颜色，只能挑了条颜色鲜艳的。 果然，看到陆雪花的眼睛亮了一下。 临出门时，王大山还朝陆雪花举了举手里的东西，意思不言而喻：这是给你的礼物！ 陆雪花高兴地垂下头，目光不敢和王大山对视一眼。 直到下班走到拐角处时，王大山猛然拉住陆雪花的手腕往里一拽。 “雪花，送你，这条一看就很配你。” 王大山把丝巾给陆雪花系在脖子上，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看着系在脖子上的丝巾，陆雪花感觉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整个人美的轻飘飘的。 “喜欢吗？雪花。” 王大山拿捏女人的心理简直是手拿把掐，一看陆雪花的样子就知道她很高兴。 “喜欢，谢谢你！我给你钱。”说完，陆雪花就去掏钱包，想拿钱给王大山。 哪知王大山直接按住陆雪花的手，附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雪花，这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 一听这话，陆雪花的脸颊再次泛起红晕。 她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算是接受这份礼物了。 回到家后，陆雪花在镜子前照了又照。要不是怕被家里人发现，她都不想摘下来。 陆雪花正和王大山美美的谈着恋爱，丝毫没再顾上看林曼妮的生活。 林曼妮自从发现自己的血不同寻常后，起了心思，想治好周卫国的瘸腿。 但又怕周卫国发现她的异常，只能想别的办法慢慢来。 这天，林曼妮正在院子里悠闲自在的晒太阳，听见外面传来轻轻地敲门声。 “哒哒哒哒……” “谁呀？” 林曼妮起身去开门，纳闷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敲门，平时都没人来找她。 第45章 王大山计谋得逞 当初她一看到林曼妮就打定主意，一定要帮儿子把这门亲事结成。 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呀！ 看着小两口天天如胶似漆的样子，周母也高兴地很，感觉离自己抱孙子的日子不远了。 周卫红没想到这个惊天大瓜会是这样，回想那天跟嫂子说大哥以前有个喜欢的人就觉得好笑！ 原来小丑只有她一个人！ 原本陆雪花穿了一件很漂亮的衣服，想去找林曼妮显摆一下。 哪曾想她刚走到周家门口，就看见林曼妮主动搂着周卫国接吻。 这大白天的！ 俩人竟然偷偷干这种恶心事！ 吓得她躲在墙角偷偷往里看，直到林曼妮把周卫国送出门又回家后，她才敢出来。 “真不要脸！也不怕人看见！浪坯子！”陆雪花边走边骂。 真没想到林曼妮看起来娇娇柔柔，私底下竟然这么放荡！ 原来她就是靠这种手段勾引周卫国的！ 难怪自己比不过她呢！ 陆雪花只顾吐槽林曼妮不要脸，丝毫没注意身后一直跟着两个男人。 “老大，动手吗？” 矮个男人悄声问高个男人，生怕到手的鸭子飞了。 “再等会儿，到那条小路再上，这儿还不太安全。”高个男人沉声说。 他们虽然是受别人指示的，但也不愿意被人抓。 万一被抓了，那自己的后半辈子也完了。 小心使得万年船！ 一直跟到小路那儿，俩人看四下无人，赶忙走快几步。 一人一边走在陆雪花的身旁。 突然，高个男人掏出毛巾捂住陆雪花的嘴巴，就往旁边的小树林里拖。 “呜呜……”陆雪花使劲挣扎着，但也无济于事。 她自己使不上一点儿力气，相反，还感觉越来越迷糊。 俩人拖着陆雪花往树林深处走，一直走到一个大草垛旁，看着草垛掏出来的大洞。 俩人互相对视一笑，皇天不负有心人呐！ 他们把陆雪花拖进草洞里，还专门出来观察外面的情况，幸好没一个人。 “大哥，玩不玩？不玩白不玩！”矮个男人猥琐的搓着手，两眼放光的看着陆雪花。 “那你快点儿，最好别到最后一步，容易出事。” 高个男人的可不想真正犯罪，他这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要不是那个人给自己的报酬丰厚，他也不想干这种缺德事。 “好好……知道了！” 矮个男人的催促着他赶紧出去，生怕晚一分钟吃亏。 高个男人出去的时候还看了一眼昏迷的女人，只能祈祷她顺利躲过这一劫！ 矮个男人色眯眯的把陆雪花衣服上的扣子一一解开，激动的双手不知道往哪儿放，口水不自觉的吞咽着。 要是他有钱娶媳妇，一定得娶个这样的妞！保证让她天天下不了炕！ 保留着最后一层界限，矮个男人肆意作贱着这个陌生女人，直到外面人催促着。 “好了没？快点儿！人快醒了，看见你脸就不好了！” 高个男人在外面焦急的来回走，生怕里面人做过火。 “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好！” 矮个男完事后还用陆雪花的内衣擦干净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要不是怕出事，他可真想干到最后一步！ 看见人终于从洞里钻出来，高个男人才放下心，冲着远处招招手，马上带着矮个男人急匆匆的跑远了。 这时候，王大山才从一棵大树后钻出来。 看着草洞里的人，肆意的笑了笑。 不知过了多久，陆雪花才悠悠醒过来。一醒就感觉身上凉嗖嗖的，睁眼一看，吓得她惊叫出声。 “啊……” 陆雪花看着自己满是皱褶的衣服，身上的味道也熏的她差点儿吐出来。 不过看到裤子还在身上，陆雪花这才稍稍放下心。 把自己收拾干净后，陆雪花才慢慢爬出草洞。 结果，陆雪花刚出来就听到有人喊她。 “雪花，你醒了？你还好吗？”王大山边跟她说话，边往她这边走。 “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陆雪花认出了王大山，不安的问他。怕他看见刚刚自己发生的事。 “哦，刚刚我看到有两个男的在这，怕他们干坏事，就想办法把他们赶走了，只是没想到你也在里面。” “你没事吧？” 王大山仔细打量着陆雪花，其实刚才他伸头进去看了一眼。看见陆雪花的裤子还在身上，他才放下心。 要不然，他肯定得去找那个人退钱！ 他可不想玩个二手货！ “哦，我……我没事儿！谢谢你！”陆雪花没想到王大山会阴差阳错的救了她。 一下对王大山的好感爆升，眼睛不停的在他身上打量着。 虽然个儿没有周卫国高，身子也没有他那么强壮。但皮肤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个有文化的人。 “你初中毕业吗？”陆雪花故意跟王大山找着话题聊天，想看看他到底适不适合自己。 王大山一听陆雪花这么问她，就知道有门，装作很有学问的样子说：“也就高中毕业，要不是时代不允许，怕都得大学毕业了。” “你真厉害，我才初中毕业。”陆雪花一听王大山高中毕业，心情更加羞涩起来。 这不就是自己梦想里的人嘛！ “你也很厉害，听秋菊说你工作认真，经常得到顾客表扬，还团结同事，你才是社会主义的好青年。”王大山故意文绉绉的夸着陆雪花，生怕她觉得自己文化浅。 陆雪花一听王大山这么夸赞自己，顿时脸色羞红，羞答答的看着王大山说：“你也很好！” “雪花，我……我想跟你发展革命情谊，可以吗？我们可以像马克思和燕妮那样，互帮互助，共同铸造属于我们俩人的爱情，好不好？” 陆雪花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文学的爱意表达，故作娇羞的说：“我们可以一起试试，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说完，马上跑远了。 只能听到身后传来王大川的声音：“雪花，下班后我来接你，你要等我昂！等我！一定要等我！” 陆雪花止住脚步，回望着站在不远处的王大山，故意捏着嗓子喊：“好，我等你，一直等你！” 听到王大山又喊了一句：“好，一言为定！” 陆雪花才一步三回头的去上班了。 第44章 周卫国喜欢的人是她 听到周卫国的话，林曼妮气不打一处来。 这人什么时候脸皮这么厚了？ “媳妇儿，你相信我说的话嘛？”周卫国耐心十足的哄着林曼妮，生怕再惹毛她。 “什么？”林曼妮的意识逐渐回笼。 她知道周卫国一直在跟她说话，但没记住一句。 “媳妇儿，你又忘了？我说我只喜欢你，这辈子只要你一个，我要和你白头到老！这次听清楚了吗？” 周卫国看着没心没肺的媳妇，只能自己宠着。 谁让自己这辈子就栽到她手里了！ “嗯？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这事儿小妹都知道。”林曼妮这次彻底听清楚周卫国说的什么。 “谁说的？周卫红？她知道个屁！谁告诉她的？” 一听事情起因在亲妹那儿，周卫国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 “难不成她说错了？你要不说谁知道你的事儿？”林曼妮看着周卫国被气成猪肝色的脸，感觉好笑的很。 “媳妇儿，她知道个屁，年纪不大，还挺能挑拨，以后咱不理她好不？” 一想是亲妹子在中间捣鼓事，周卫国恨不得一口咬死她出气。 “媳妇儿，我就喜欢你，我喜欢你三年了。你还记得曾经你给我拍的照片吗？那是我第一次拍照。”周卫国搂着林曼妮回忆曾经暗恋她的时光。 “媳妇儿，第一次见你，我都不敢看你。那么漂亮！那么洋气！会的东西还那么多！叔叔阿姨也那么宠你，一看就知道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没受过什么苦。” “你拉着我的胳膊拍照时，我的心都快跳出胸口了。要不是还有你哥在旁边站着，我都不敢和你站一起。” “那张照片我一直留着，想起来就拿出来看看。只是没想到后面会收到你哥哥的信。他在信里问我愿意娶你吗？我犹豫好久，怕你不愿意还怕你后悔。” “纠结好久，我的内心告诉我不能错过这次机会，要不然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就这样，你哥带着你找过来了，我看到你的时候都不敢相信，也不知道我家祖坟啥时候冒的青烟，竟然会给我送来一个梦寐以求的媳妇儿。” “媳妇儿，我说这么多，你都听见了吗？”周卫国看着怀里呆若木鸡的小姑娘，失笑出声。 林曼妮还是头一次听一个男人的心里话，没想到会这么震撼。 这个农村汉子竟然喜欢女主三年了！ 她这是走了多大狗屎运才投胎到人家身上！ 这么棒的老公，她在21世纪都没见过几个，甚至她都不相信人世间有真爱！ “听……听见了，你说的我都听见了。”林曼妮没敢看周卫国的眼睛，感觉怪尴尬。 “那你相信我现在心里有谁了吧？” 周卫国乘胜追击的问，生怕做的全是无用功。 “嗯，知道了。”林曼妮闷声说了句。 轻轻的声音，好似绒毛挠人的眼睛。 周卫国心满意足的紧紧搂着林曼妮，爽朗的笑出声，郑重的说：“媳妇儿，信我！我会好好爱你一辈子！” 沉吟好一会儿，林曼妮才仰头看向周卫国，清晰的答应着：“嗯，我信你！” “周卫红！以后不要跟你嫂子说我的坏话，害我大晚上被你嫂子撵出门！” 早上一起床，周卫国就对亲妹耳提面命起来。 要不是这个传闲话的，他也不会大晚上和媳妇儿闹别扭。 “小妹，别听你哥，那是他自己跑出去的，没人撵他！” 林曼妮都不知道周卫国什么时候会这么信手拈来的说瞎话。 “大哥，你是脑子出问题了吧？我明明记得是你把我撵出屋，谁撵你了？” “你要不想和我嫂子睡，我就和嫂子睡，你去睡我的小屋。”周卫红一点儿没在意她哥的话。 相反，她还觉得她哥有毛病！ 大晚上，不搂着香香软软的媳妇睡觉去敲她的门，还要跟她换房睡。 要不是自个儿心疼他没地儿睡，他哪能再跑回去找嫂子？ “做梦！你想的美！我媳妇儿只能和我一起睡，你算个毛！” 一听亲妹想和自己媳妇睡觉，周卫国直接否定了她的想法。 “闭嘴吧！快吃饭上工去！” 周母看着从小吵到大的两个孩子，恨不能一掌拍两个。 还是自个儿的儿媳妇好，一早就帮她收拾东西，忙这忙那，省心的很！ 林曼妮看着幼稚的兄妹俩吃瘪的样子，感觉好笑的很。 “媳妇儿，有事儿就让小孩儿去地里喊我，凡事不要吃亏，有我顶着呢。” 临出门，周卫国还不忘叮嘱林曼妮，生怕她自己在家被那些老太太欺负。 “知道了，你自己注意点，别累着！” 林曼妮看四下无人，伸手勾着周卫国的脖子，稍稍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他一下。 面色瞬间爆红，这还是她头一次大胆的吻男人，虽然这个男人是自己名义上的老公。 周卫国被林曼妮的举动整个惊呆了！ 这还是她头一次主动亲自己！ 以前都是他一直向媳妇索取，还深怕被人家拒绝，每次都是小心翼翼的。 “媳妇儿……” 周卫国可怜巴巴的喊出声，他都不想去上工了，想在家陪媳妇。 “乖，快点儿走吧！上工号都响了！”看着周卫国的可怜样，林曼妮不禁好笑，催促着他赶紧出门。 “媳妇儿，乖乖在家等我，一下工我就回来！”周卫国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林曼妮，磨磨蹭蹭的走出家门。 “嗯，知道了，赶紧走吧！” 看着黏人的大男人，林曼妮也没想到会这样。 终于看不见人影后，林曼妮才关好门回家。 “妈，我感觉我哥娶媳妇后人都变了！”周卫红跟周母说着亲哥的闲话。 “以前还从来没过他这样，现在恨不能天天黏着我嫂子，一回家就围着我嫂子团团转。我嫂子去上厕所，他都想在门口等着。” “而且我嫂子说啥就是啥，从来不敢说句‘不’，你说他是不是招邪了？” 周卫红揣度着亲哥的心思，思考半天，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看着闺女的傻样，就知道这丫头还没开窍。 周母忍不住笑出声，“你看你那傻样！你哥喜欢你嫂子好几年了，好不容易娶到手，还不得当宝贝疙瘩供着。” “啥？娘你说啥？你说我哥喜欢我嫂子好几年了？” “怎么可能！我哥不是有喜欢的人吗？不会就是我嫂子吧？” 周卫红震惊的看着周母，一脸不可思议。 第43章 小吵胜新婚 晚上，躺在炕上，周卫国圈着林曼妮。 愧疚的说：“媳妇儿，对不起，早知道这样就不让你出去了，我一个人去见那些老太太。” “知道错了吧，我要真被打成反动派，我就不要你了！” “跟你划清界限，咱俩就当不认识。”林曼妮回想起白天的事还心有余悸。 自己真要被打成反动派，那她的底细肯定会被调查的一清二楚，到时候她可能还会给父母添麻烦。 想到这儿，林曼妮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拉琴了！ “媳妇儿，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周卫国可怜兮兮的乞求着林曼妮。 林曼妮故意娇滴滴的说：“知道错了就好，我知道你心里有人！” “但我现在是你的媳妇，你就得护着我，要不然我就不跟你过了！” “什么？我什么时候心里有人了？我怎么不知道？”林曼妮的话吓得周卫国一激灵坐起身，惊恐地看着她。 “你在外面那么长时间怎么会没有喜欢的人？卫红都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你还装假！” 林曼妮看着周卫国的样子，一时猜不透他是装的还是消息是假的。 想了想还安慰他说：“有也没关系，以后你要是想娶她，只要她也愿意嫁给你，咱俩可以离婚。” “不过……孩子得归我！还有你不能背着我偷偷出轨，要是被我发现你外面有人，那我就带着孩子远走高飞，让你再也见不到孩子。” 林曼妮躺着嘚吧嘚吧说了好多，丝毫没留意周卫国的脸色有多难看。 直到她听见周卫国起身穿衣，才好奇的问：“你干嘛去？” “哼！想跟老子离婚，你做梦！死了这条心吧！老子就是要跟你白头到老！你等着！” 周卫国气呼呼的开门出去，没再看林曼妮一眼。 转身就去敲周卫红的房门。 林曼妮听到周卫红被赶去和周母睡，周卫国跑去睡她的房间。 “这是要分居吗？” 林曼妮都不知道周卫国为什么生气，感觉莫名其妙。 但也没放在心上，自个儿睡多舒服。 有个男的在旁边她还不习惯呢！ 林曼妮把被子全卷到自己身上，浑身热乎乎的。 这睡觉多舒服！ 相反，周卫国跑到周卫红的房间后，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直看着房顶，等着林曼妮来喊他回去睡。 结果，等到半夜，林曼妮也没来。 气的周卫国又爬起来自己回了屋。一进屋，就看到林曼妮已经睡的很熟。 周卫国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又脱衣上炕，爬进被窝搂着林曼妮接着睡。 “呜呜……讨厌！” 天还没亮透，林曼妮原本睡得好好的，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儿呼吸不畅。 睁眼一看，周卫国正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可怜的说：“媳妇儿，你怎么没去喊我？我等你好久。” “爱回不回，又不是我把你撵出去的！是你自己要出去，想回来就自己回来，我才不去喊你。” 林曼妮可不惯着他这个脾气，又不是她的错。 “媳妇儿，求求你！不要说以后要离开我好不好？我受不了！” “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真的只有你一个！你不要瞎听外人撺掇，他们都是眼红我能娶到你，不想让咱们过好。” “媳妇儿，以后我再也不冲你乱发脾气，你原谅我行不？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什么事都听你的。” “媳妇儿，不要不理我！你转过来看看我，好不好？” …… 原本林曼妮还想睡会儿，奈何周卫国一直在耳边絮叨，气的林曼妮伸手掐他腰间的肉。 虽然肉很硬，但不得不说周卫国的身材真的很哇塞！ 标准的八块腹肌，还有飞鱼翅，肩宽窄腰，身形挺拔。身上肌肉的线条完美又流畅，兼具力量和美感，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斯哈斯哈！ “不要说话，再睡会儿！天还早呐！” 林曼妮圈住周卫国的“公狗腰”往里靠，把头埋在他的肱二头肌上。 整个人连眼都没睁开看俩人的姿势有多暧昧。 “媳妇儿……” 周卫国眼看着自己的小兄弟被动的“晨勃”起来，隐忍喊出声。 “嗯，再睡会儿。”林曼妮娇软的出声，一点儿不纠结周卫国的话。 “媳妇儿，帮帮我，帮帮我……” 周卫国的唇不停地在林曼妮的发间吻着绸缎般的秀发。 听出周卫国的声音有点不对劲，林曼妮睁开朦胧的双眼迷茫的看着他。 声音沙哑又娇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伸手试了试周卫国额头的温度：还好，不烫！ “哪儿不舒服呀？”林曼妮又问了一遍。 看着周卫国难忍的神色，额头还有隐隐汗水。 吓得林曼妮瞬间清醒过来，“卫国，你怎么了？怎么出这么多汗？哪儿疼呀？” 一瞬间，一些不好的想法全部冒出来：阑尾炎？胆结石？肾结石？胃疼…… “媳妇儿，这次帮帮我，好吗？”周卫国拉过林曼妮娇柔的小手。 没多一会儿，周卫国才舒适的呼出声，神色肉眼可见的放轻松。 这一动作震惊的林曼妮呆愣住：什么情况？怎么回事？ “媳妇儿……” 周卫国看着怀里呆萌可爱的媳妇，情不自禁喊出声。 抬起林曼妮的下巴，勾唇一笑，“我真的很喜欢你！不要怀疑我，好不好？” 林曼妮还没反应过来这个炸裂的事情，周卫国已经低头含着她的嘴唇，使劲儿吮吸着，好似要把她整个吞入腹中。 嘴里还一直喃喃自语：“媳妇儿，我爱你，真的很爱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 周卫国看怀里的小人儿没有反抗，心里窃喜。 没有排斥，那不说明媳妇对他也有感觉嘛！ 窗外的鸟鸣声好似在为俩人鼓劲加油，叽叽喳喳，一刻不停！ 林曼妮好似溺水的人一样，偶尔挣扎出来，大口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没过几秒，还会再次被拉入疯狂的旋涡里震荡。 身体像片随波逐流的树叶一样，在汪洋大海里随波飘荡，偶尔撞在悬崖上，偶尔淹在激流里，偶尔停留在远处…… 不知过了多久，林曼妮才彻底清醒过来！ 看着身旁同样汗津津的男人，忍不住娇声骂出口。 “禽兽！” 听到媳妇的娇骂声，周卫国嘴角微微勾起，唇却在林曼妮的耳垂上轻吻着，沙哑又性感的说：“媳妇儿骂的真好听，我喜欢！” 第42章 群攻周卫国 “是你媳妇拉的不？”陆母一见来人了，赶忙问周卫国。 周卫国仔细一听，确实有人在拉琴。 他也不懂拉的是什么曲子，但很好听。 打开家门，周卫国赶忙进屋找媳妇。 刚进屋门，就看到林曼妮抱着手风琴在椅子上坐着。 “媳妇，刚才是你拉的？”周卫国激动地问。 “嗯，这首《北京的金山上》是我学的第一首曲谱，很久没拉了，好听吗？”林曼妮看着周卫国激动地样子，奇怪的很。 “好听好听，我以前听你拉过。你忘了你在部队里？”周卫国没想到还能再听一次。 从上次听过后，他再也没听到这首曲子了。 林曼妮没想到周卫国还记得这么清楚，不好意思的说：“以前小，不懂避嫌，喜欢出风头，还怪傻的。” “媳妇，这首曲子在我心里住了好久，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周卫国欣喜的看着林曼妮，越看越喜欢。 “卫国，是你媳妇拉的不？” 陆母领着大家伙还在外面等着，结果人一直不出来。 听到人说话，林曼妮放下琴和周卫国一起走出来，就看到一众老太太站在她家门口。 “怎么回事？卫国。”林曼妮悄声问周卫国。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些老太太！ 周卫国看着媳妇儿小心谨慎的样子，真是可爱的紧。 弯腰在她耳边说：“媳妇儿，她们是被你的琴声吸引过来的。” “啊？”林曼妮惊呆了。 她就怕招人来，结果还来这么多人。 “接下来怎么办？”林曼妮拉着周卫国的手臂，慌张的问他。 这年代都是样板戏、折子戏那些，哪有拉手风琴的！ 看出媳妇的担忧，周卫国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着，“没事儿，别害怕，有你男人呢！” “大娘们，曲子好听吗？” 周卫国一本正经的看着这些老太太。 “好听，卫国，是你媳妇拉的吗？”杨老太看见人出来，不安好心的问。 “是我媳妇拉的。”周卫国心怀坦荡的说。 吓得林曼妮在他手心里使劲挠了几下。 眼睛一个劲儿冲他使眼色，示意他别说了。 杨老太故意说：“现在可不能拉这些洋曲儿，要是被革委会知道，是要被拉去批斗的。” “严重的还要被剃阴阳头，住牛棚呢！” “杨老太你快别吓唬林知青了！人家哥哥在前线保家卫国，你在这儿批斗人家亲妹妹，也得问问部队答应不！” 陆母这才意识到自己给林曼妮找麻烦了，忙回怼这坏心眼的杨老太。 “你这叫动摇军心！你才要被批斗呢！”吴奶奶看着被吓得脸色煞白的小姑娘，心疼的很。 “杨奶奶，我媳妇拉的是被周总理点名表扬过的曲子，叫《北京的金山上》。” “这首曲子还在人民大会堂上演奏过，经过党和人民的验证。现在再拉一遍，有什么问题吗？”周卫国眼神犀利的看着杨老太。 他都没想到一个农村老太太，会把一首曲子拔高到那层高度。 “杨奶奶，您是不是听过这首曲子？”林曼妮问出心中的疑问。 吓得杨老太一个劲儿摇头，否认着：“没有没有，我哪儿听过。” “哦，我看您挺熟悉的，还以为您以前听过。”林曼妮故意刺激着这个黑心肠的老人。 “你又没听过，那你找人家麻烦干啥！” 陆母可看不惯这种小人行径，有时候他们一句话能毁了一个人。 “我……我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杨老太看自己成了众矢之的，忙不迭的赶紧走。 “诶！还没说清楚呢！” “杨老太你怎么走了？以后人家哥哥回来了，你怎么跟人家说呀？”吴奶奶故意拦着杨老太，非让她给个说法。 杨老太没想到自己就说了句话会有这么大的后果。 一个劲的不承认：“我说啥呀？我啥也不知道！我啥也没说过！” “快让我走，我还得赶回去做饭呢！” 吴奶奶看杨老太不再不依不饶，这才把人给放过去了。 冷哼一声对她说：“杨老太，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就别干亏心事！夜路走多了，容易鬼上门！” 吓得杨老太往门口走的更快，生怕被后面人追上。 看见挑事的人走了，陆母一个劲给林曼妮道歉。 都是她把人给引来的，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些事！ “谢谢陆大娘和吴奶奶，要不是你们，恐怕杨奶奶还不会善罢甘休。”林曼妮看着她们，真心感谢着。 “没事儿，都是应该的，你一个人在这儿人生地不熟。容易被人欺负，自己别太老实。知道不？” 吴奶奶爱怜的看着这个小姑娘，生怕她受什么委屈。 “卫国啊，媳妇儿得自己疼，知道不？天塌了你得顶着！要不人家可跟你过不到头。” “就是卫国，别怕得罪那些老虔婆！她们压榨儿媳妇多久了，心理都有毛病，生怕别人家过得好。” “看不过眼直接怼过去，别让自个媳妇受委屈，为了外人委屈自家人，不值当！”陆母羡慕的看着林曼妮。 虽然周卫国没帮她多说几句话，但他一直在前面站着，把林曼妮牢牢护在身后，给足安全感。 “谢谢陆大娘，我肯定不会让妮妮受委屈的。” 周卫国拉着林曼妮的手，真心实意感激两位老人。 俩人把众人送出门口，看着一个个老太太走远。 林曼妮长出一口气，真是吓死她了，差点就成反动派了！ 晚上，周卫国跟周母说完这件事后，气的周母拧着他的耳朵再三警告。 说：“你怎么不上去给我揍那老虔婆？受伤了老娘赔！你让我儿媳妇受那么大委屈，白长这么大个！” “妈，她受伤了赖上咱们家怎么办？” 林曼妮拉下周母拧周卫国耳朵的手，心疼的看着他的耳朵。 气的周母随手又打了周卫国几下，警告说：“这是第一次，再有下次就别进门睡了，在门口站着！” “连媳妇都护不住，窝囊！” 周母越说越生气，看着林曼妮又心疼，还一个劲儿安慰媳妇。 让林曼妮想拉琴就拉琴，别管别人怎么看，有事她扛着。 周卫红看着亲哥的怂样，也是鄙夷的不行！ 竟然还让杨老太上门欺负，简直没天理了！ 第41章 手风琴惹祸事 今天她这身衣服可是专门找裁缝新做的，就为了让大家眼前一亮。 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刚来就被人注意到了，心情别提有多好！ 陆雪花故作谦虚的说：“哪有，还和平时一样，只是好几天没见了，你才觉得好看。” “你本来就长得好看嘛，这十里八乡哪有像你这么好看的姑娘？以后谁能娶到你算是捡到宝了。” 王秋菊故意挎着陆雪花的胳膊一起往店里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俩很熟悉。 “雪花，你这几天干嘛去了？你不在，我怪想你的，都没人跟我说闲话。” 王秋菊矫揉造作的巴结着陆雪花，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俩感情好。 哪敢可不敢告诉王秋菊实情，陆雪花装作浑身劳累的样子。 面带苦涩的说：“这不是秋收嘛，时间紧任务重，帮家里干几天活，多挣点工分，才能多分点粮食过年呀。” 一听这话，王秋菊夸奖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哗哗往外流，生怕陆雪花不知道自己有多崇拜她。 “雪花，你真勤快！特别适合当‘劳动积极分子’，你们大队有你这样的村民，简直烧高香了。” 王秋菊就差把两个星星眼放在陆雪花身上，毫不吝啬的说着谎话。 夸得陆雪花直冒虚汗，生怕王秋菊头脑一热跑村大队去问她的底细，只能一个劲儿的苦笑陪着。 “咱们赶紧去上班吧，再晚就迟到了！” 赶忙转移了王秋菊的话题，催促着人去上班。 陆雪花安稳上几天班后，心思逐渐沉淀下来。 陆母看闺女不再作妖，又开始张罗给她相亲。 “娘，这次一定要给我找个有钱的，最好白点长得还要比周卫国更精神。” 下班后，陆雪花跟陆母提着相亲要求。 这次她一定要比过林曼妮！ “哎，雪花，你都多大岁数了，哪还有那么合适的人？” “跟你一样大的，几乎都结婚了，比你小的人家又不愿意，比你大的几乎都是离婚带孩子，你说怎么办？”陆母踌躇着说。 原本她还以为自个儿闺女相亲很容易，哪曾想越来越难！ 她跟媒婆都快把嘴皮子磨破了也没用，没一个愿意真心帮忙的。 “娘，你给媒婆多塞点钱，让她帮我找个好的。现在别舍不得花钱，等我嫁人了再还你。” 陆雪花还以为是陆母抠搜，舍不得给她花钱找，立马给陆母画大饼。 “雪花，你的名声都快让你给败完了，你说你这段时间做的这些事，又是上吊又是跳水，还去找人家麻烦。” “媒人稍微一打听都不乐意给你说亲，怕被人找后账。”陆母无奈说出实话。 这段时间因为陆雪花的亲事，愁的她都睡不着觉。 越来越后悔当初自己随她的意，没早点把人嫁出去。 “娘，我以后不会了。谁让林曼妮那么嚣张，我就看不惯她那矫揉造作的德兴，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个城里人。” 陆雪花不屑的说着林曼妮的坏话，就怕陆母不知道她有多讨厌林曼妮。 陆母一听这个不乐意了，呛声道：“人家怎么你了？不就是跟周卫国成亲了嘛！碍你什么事？你不喜欢人家，人家还不喜欢你呢！你别忘了上次人家还救了你！” “人家那样我看了都喜欢，更何况男的！你这样的，哪个男的会喜欢？” “娘，我是你亲闺女！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陆雪花没想到陆母的话会这么毒，心里难过的很。 自己越缺少什么就越在乎什么！ 她没有林曼妮的相貌，没有她的家世，更没有她那做作的本领！ 但不得不说自己还是很羡慕嫉妒林曼妮的一切。 “我这是实事论事，自己几斤几两还不清楚，还需要别人天天提醒吗？” 陆母没想到闺女这么冥顽不灵，自个儿出门找人闲唠嗑去了。 刚出去走到村口的聚集地，就看到大家伙都在竖起耳朵听什么。 好奇的问杨老太，“你们都在听什么？这么上心！” “嘘，你听谁家拉曲子呢！都没听过，真好听！” 杨老太制止住陆母的说话音，生怕她影响自己。 陆母专心听了会儿，确实好听。 不是笛子，不是二胡，也不是唢呐！ 关键曲子也没听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弄出来的声音？ “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哪用在这儿干猜！”陆母马大哈，拉着人就要去找声音。 众人看有人起头，一个个也乐得自在，都跟着陆母在村里找。 等村民下工的时候，就看到陆母领着一帮老太太，挨家挨户在门口偷听动静。 “大娘，你们在这儿干啥呢？”李石头好奇的上前问她们。 “嘘嘘……你就没听到是谁在拉东西响吗？还怪好听的。”杨老太及时制止了李石头的话。 “村长家的，咱们走岔了，这边声音越来越小，咱们得往那边走。” 孙老婶跟着她们走过来，却觉得越听越不清楚。 “走走，咱们去那边，我也觉得快听不见了。”陆母带着她们又转到另一条村街。 果然，这边的更清楚点，众人兴奋的在各家门口挨个站着听。 直到走到大队长家门口，声音越来越清楚。 “村长家的，好像是大队长家传出来的声音，这儿听得最清楚。” 杨老太喊住还往前走的人，自个人站在周卫国家门口没动弹。 “我再听听。” 陆母扒着周卫国家的院门使劲儿往里看，结果什么也没看到，连个人影都没见。 “看到啥了？”孙老婶好奇的问。 “啥也没看到呀，连个人都没有，队长媳妇呢？” 陆母还以为林曼妮在家，结果什么也没有。 杨老太说：“谁知道呀！他媳妇懒的很，天天也不上工，动不动还要吃肉，前几天我刚看到她去找孙老婶换鸡吃。” “是吧？孙老婶！”孙老婶鄙夷着杨老太。 那天林曼妮又来换鸡吃，没换杨老太家的，换的她家的，这就让杨老太记恨上了。 “人家有钱，大队长又不用人家挣工分，你眼红个什么劲儿！” “好了好了，别吵！再吵把人都招过来了。” 陆母可是知道这些老婆子的本事，谁也不愿意吃亏。 等周卫国刚到街口时，就看到一群老太太坐在他家门口。 吓得人赶紧往家跑，生怕林曼妮在家出什么事。 “咋了？陆大娘，你们咋都坐在这儿？”周卫国心惊胆战的看着她们。 第40章 王大山毒计生成 嗔怪着说：“你明天还要上工，刚给你补了身子，也不怕累着自己。” “媳妇儿，可怜可怜我吧，你汉子快馋死了，吃饱肉才有劲儿。” 周卫国的大头拼命拱着林曼妮，惹的她轻笑出声。 她也知道自己逼着周卫国素了好几天，今天这可怜样，稍微满足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好，不过你快点。明天你还要早起。” 话刚说完，周卫国像只猛兽一样扑在媳妇身上。 也不知道又过去多久，林曼妮只觉得胳膊腿儿都快不是自己的，周卫国这才偃旗息鼓。 “媳妇儿，你真好！” 周卫国满足的搂着林曼妮，口里喟叹一声。 当事人恨不能再打他一巴掌，说好就一会儿！ 怎么又这么久？ 林曼妮有气无力的骂了一句，“滚！”这才又沉沉睡过去。 听到媳妇儿的话，周卫国痴笑一声。 要他滚，那是不可能的！ 除非和他媳妇一起！ 隔天林曼妮起床的时候，又是日上三竿！ 昨晚干坏事的人早就不知所踪。 看着自己身上星星点点的红晕，林曼妮又狠狠骂了一句：“混蛋！” 远在田里扛玉米的周卫国狠狠打个喷嚏，惹的一旁李石头打趣他，“哥，昨晚去干什么了？着凉了？” 哪知周卫国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扛着大包往木架车边走。 他可从来不会和这些村里男人吹嘘自己床上的事。 哪像他们聚在一块儿，不是讨论这个媳妇就是讨论那个媳妇。 李石头看周卫国没和他交流的欲望，只能撇撇嘴接着干活。 相比周家的一片祥和，陆家又是一阵战火连天！ 陆雪花不见了！ 一整晚没回来！ 陆家没敢惊动太多人，生怕被人笑话。 一家人除了孩子，全都出去找陆雪花了。 整整一晚上，什么人影也没见到。 就在全家人心急如焚的时候，陆雪花头顶草枝自己回来了。 陆母一看到闺女，担忧一整晚的心才放下来。老村长看着这个不省心的闺女，气就不打一处来！ 昨晚差点儿没累死他！ 但他确信陆雪花不敢出村，就是不知道在哪儿猫着，故意让家里人着急上火。 “你个讨债鬼！一整晚你去哪了？”陆母抱着闺女嚎啕大哭，真是快吓死她了！ 四个哥嫂看到妹妹这样，谁也没敢多说一句重话。 经过上次陆雪花的寻死事件，现在家里人谁也不敢得罪她。 万一因为自己，亲妹子想不开又寻死，那他们自己的小家也完了。 他们就当供菩萨一样供着陆雪花，反正没几年她肯定嫁人了。 以后又不住在一起，就当没她这个人。 距离上工还有段时间，除了陆母还在抱着闺女哭，其他人全回屋里补觉去了。 “娘，我饿。”陆雪花沙哑的说出声。 这一晚，她可是受罪了。 冷就不说，关键饿的不能行。要不是又冷又饿，她才不想回这个家。 “饿了？娘这就去给你做饭。”陆母抱着安然无恙的闺女，喜极而泣。 拿出两个鸡蛋和一把挂面，满心欢喜的去厨屋做饭去了。 陆雪花吃了满满一碗鸡蛋面，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碗。 看着陆母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愧疚的说：“娘，我知道错了，您别生气。” “我就是不想看林曼妮过那么好，才故意去找她茬，以后不会了。” 陆母看着闺女一脸憔悴的样子，早就忘了自个儿昨天有多生气！ 不断宽慰她，“哎！各人有各命，现在过得好，以后不一定过得好；现在过得差，以后不一定过不好。” “雪花，你要记住不是你自己的，争也没用；是你自己的，撵也撵不走。” “以后娘再给你找个更好的，保准儿让我闺女以后过得舒舒服服。” “还是娘好。”陆雪花暖心的抱住陆母。头趴在陆母的肩头，安心的说。 陆母抚摸着陆雪花的后背，嗔怪着说：“知道娘好就行，以后可要多听娘的话，娘都是为了你好。” “嗯，我知道了，娘！” 陆雪花还像小时候一样，趴在陆母的怀里撒娇。 看着怀里的闺女，陆母打定主意得尽快给闺女找个好人家，赶紧把她给嫁出去。 再留下去，这个家恐怕得被她给折腾散。 陆雪花好几天没来上班，把王秋菊给着急的不行。 生怕她去找后门，回来就能转正了！ 这天，王秋菊又专门回去找了一趟堂哥王大山，催促着他赶紧对陆雪花下手。 正好这几天王大山打牌认识了一个南山村的人，外号叫：王二麻子。 这人小时候出水痘，没忍住痒，挠了一脸坑，在家又排行老二，后面大家都喊他王二麻子。 经过他打听，可算知道陆雪花是个什么样的品种。 那就是个祸害！ 他娶回家非被搅和的过不成，以后肯定也没好日子过。 看着堂哥犹豫的样子，王秋菊深怕他打退堂鼓。 忽悠着说：“又没说非让你娶她，只是让你把她工作搅黄，这还不行？” “哥，她又没谈过恋爱，你追她，那不是手拿把掐，轻松地很！到时候，你再甩了她就行，哪用你娶那个搅家精。” “嘿嘿……说不准，她还非你不嫁，求着你娶她呢！她家有钱，你忽悠她多拿钱给你花，这不就是个长期饭票吗？” 王秋菊的话勾起王大山的馋虫。 追女孩、忽悠女孩，甚至白玩，这对他来说简直太简单了！ 看着王大山精明闪光的眼睛，王秋菊就知道堂哥肯定心动了。 “你看看她什么时候去上班，告诉我一声。” 一个邪恶的计划已经酝酿在王大山心头。 对他来说，追一个老女人还是很轻松的事！ “这次可说好了，别再犹豫，别等陆雪花她娘给她定亲，你再下手就晚了。” 王秋菊不放心的再三叮嘱，生怕堂哥再打退堂鼓。 “知道，这世上还没有你哥我搞不定的女人，只有女人倒舔我的份，哪有我出钱出力的事。”王大山很不屑的说着。 “你知道就行，过两天我再来找你。” 王秋菊生怕堂哥没上心，这次她务必要把陆雪花给毁了。 哪曾想她今天刚来上班，就看到陆雪花往店里走。 王秋菊赶忙追上去，猛然拍了一下陆雪花的肩膀。 装作吃惊的问：“雪花，真是你呀！远远我就看到了，还以为是哪个大美女呢！”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才几天没见，你就漂亮的跟换个人似的。” 第39章 丰盛的晚餐 孙二嫂故意说着陆雪花的坏话，深怕陆母不知道。 “她还笑话人家做饭干家务，挖苦人家命没她好，说大队长待媳妇儿不好，挑拨人家夫妻关系。” 陆母越听脸被气的越青，抬手扇了陆雪花一个耳光。 怒骂道：“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恶毒呢？谁教你的！” 这一巴掌扇的陆雪花震耳欲聋。 泪水顺着红肿的脸颊流下来，目瞪口呆的盯着陆母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陆雪花捂着脸颊，大声哭喊着：“娘，你又为个外人打我！长这么大，你因为这个女人打我几次了？” “现在教训你都晚了，我都后悔小时候没好好管教你！”陆母看着闺女满脸的泪水，心疼又无奈。 什么时候那个乖巧的闺女不见了？ 变成这样一个面目憎恶的人！ “哼！现在也不用你管我！” 陆雪花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狠狠推了陆母一下，撒腿往家跑。 只听到陆母崩溃的大喊：“雪花！雪花！你又要干什么？” 陆母一看闺女马上跑没影了，赶忙起身要去追。 临走还不忘一个劲儿跟林曼妮道歉，“闺女，都是雪花不好，大娘没教好她，你多担待一下。” 林曼妮也不是什么都揪着不放的人。 安慰陆母说：“大娘，您快去看看她吧，别再出什么事。” 她可是知道陆雪花的脾气有多爆，因为鸡蛋都能跟陆大嫂吵架，还气的跳池塘寻死。 现在被亲妈打一巴掌，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 “大娘，您快追过去看看雪花吧，再出事就麻烦了！”周卫国也催促着陆母。 要因为他家陆雪花再出事，恐怕村里人又会说三道四。 “好好……”陆母看着通情达理的俩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她又实在担忧闺女再干傻事，只能以后再说。 看着陆母着急忙慌的走远，村里人才慢慢散了，边走边吐槽陆雪花奇葩。 家里有儿子的，还不忘再三告诫他们别跟陆雪花谈恋爱。 “我们也回去吧。”周卫国拉着林曼妮的手，但又被她轻轻往后扯了一下。 “诺！给，回家杀了吃肉。”林曼妮递给周卫国一只肥硕的老母鸡。 鸡头已经完全耷拉下来，翅膀也不扑棱了。 “你杀的？”周卫国看着已经死透的鸡，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曼妮。 林曼妮嗔笑着看他一眼，怨怼的说：“我哪敢呀！你可太高看我了，这是吴奶奶杀的，一拧脖子就这样了。” “我怕拎着它叨我，吴奶奶才把鸡给拧脖子了，说让你回来再杀。” “快拿着，累死我了。刚刚要不是你过来，我差点儿把这只鸡扔陆雪花脸上。” 看着自家媳妇絮絮叨叨的小模样，周卫国笑着接过死鸡，宠溺的说：“想吃红烧的还是炖汤吃？” “小妹，你想吃什么？今天这鸡奖励你。”林曼妮拉过站在一旁的周卫红。 这么护自己的小姑子，她可不能亏待！ 周卫红搓着小手，尴尬的说：“嫂子，听你的，你选。” 她现在也怕嫂子嫌弃她！ 不想让林曼妮觉得她粗鲁不堪，没教养。 “小妹选，今天要不是小妹，可能我就白白吃这个闷亏了。”林曼妮一脸笑意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阳光把她的皮肤给晒成小麦色，泛起健康的光泽，眉眼间英气初现，一看就是妥妥的骨相美。 周卫红还是头一次跟林曼妮这样说话。 平时在家，大哥永远黏着嫂子，娘也说不让自己打扰他们。 哥嫂结婚这么久，她还没有好好看过嫂子，跟嫂子说过话。 看着温柔娇软的大嫂，周卫红脸色俏红起来，“嫂子，那我选红烧的，红烧的香。” “好，那咱们就吃红烧的。卫国，听到没？小妹要吃红烧鸡块。”林曼妮回看周卫国一眼，叮嘱着说。 “好，晚上红烧鸡块。”周卫国还想拉回林曼妮的小手，满口答应下来。 哪知林曼妮径直拉起周卫红的手，没管周卫国，俩人自顾自的在前面走。 “媳妇儿！” 周卫国可怜巴巴的喊了一声林曼妮。 哪知人家像没听到一样，还跟周卫红有说有笑的往前走。 直到周卫国再次大声喊了一下，“媳妇儿！” 林曼妮这才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周卫国。 无奈地说：“快点呀，回去做饭，老是磨磨蹭蹭的。” “哦……”周卫国看自家媳妇扭头看他，还以为会回来拉他。 谁能想是催他回去做饭！ 看自家大哥吃瘪的样子，周卫红捂着嘴偷笑，生怕当事人听见。 等到周卫国走到身边，林曼妮才伸手牵过他的手。 这一下，周卫国的心情瞬间又明媚起来。 更加装可怜的看着林曼妮，轻声控诉着：“媳妇儿！” “乖，快点儿回去做饭。” 林曼妮的手指轻轻在周卫国的大手里挠了几下。 激的周卫国浑身一震，握紧手心里娇软的小手。 催促着自家亲妹，“看什么呢？还不赶紧往家走，没听你嫂子都饿了。” 听到亲哥无情的话，周卫红简直没眼看他一眼，默默吐槽一句：狗腿子！ 周家今天的晚饭相当丰盛，不仅有红烧鸡块，醋溜土豆丝，还有一份麻辣鲜香的凉拌凉粉。 看着一家人扶着肚皮都舍不得离桌的样子，林曼妮觉得好笑的很。 周母对儿媳妇换回来的鸡相当满意，她可不会当什么恶婆婆，不让媳妇吃这吃那。 那是傻子干出来的事，她才不乐意干！ 不仅得罪媳妇还得罪儿子。最后，搞的家宅不宁！ 晚上，俩人躺在炕上，周卫国抚摸着肚子。 这一顿是他这段时间里吃的最爽的一次。 饱暖思淫欲！ “媳妇儿？媳妇儿？”周卫国搂着林曼妮轻声唤着她。 生怕自己惹她不高兴，不答应他后面要干的事。 感觉热乎乎的气息不断喷在耳旁，林曼妮烦躁的挥挥手，正好一巴掌打在周卫国的脸上。 捂着被打疼的脸颊。 周卫国哭唧唧的控诉着：“媳妇儿，你打我？你还不理我！” 林曼妮这才悠悠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周卫国的可怜样。 “大晚上，不睡觉，你想干嘛？” “媳妇儿，睡不着，我们运动一下，行不行？” 干脆不要脸的把手伸进林曼妮的睡衣里。 第38章 陆雪花发疯找事 陆雪花又开始阴阳怪气的恶心人，眼睛直盯着林曼妮手里拎着的老母鸡。 眼前这个脑子不太正常的女人，林曼妮连想搭理她都不想，直接越过她，径直往前走。 只听身后传来陆雪花抓狂的喊叫声：“喂！喂！你没听见我跟你说话吗？还有没有教养！” 林曼妮转过身，看着陆雪花癫狂的样子，一脸淡然的说：“我妈叫我别跟疯子说话！” “你！你！你再说一遍！”陆雪花一听这话，气的她直接上手想去拉扯林曼妮。 眼看马上就要拽上林曼妮的胳膊，突然一股大力向后狠扯她一下，只听到一声：“滚！” 陆雪花“啊”的一声，像片破布一样被直接甩飞在地上，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周卫国面色阴沉的站在陆雪花身边，面容严肃的厉声质问着：“刚刚你想干什么？” 林曼妮拎着鸡跑到周卫国身边，轻轻拉扯一下他的手，娇声说：“别搭理她，她就是个疯子！我走路好好的，她非要跟我搭话，还挖苦我。” “她说你待我不好，还让我洗衣做饭干家务，没她命好。我不理她，她还想出手打我。” 刚说完，林曼妮使劲儿从眼眶里挤出两滴泪挂在脸上，清纯小白花的形象装得活灵活现。 原本周卫国看见林曼妮差点挨打就很生气，又听到陆雪花还挖苦她，气的恨不能上去踹她几脚。 身后跟着一起下工回来的人，看到这扬面，也都纷纷停下脚步，看起热闹。 原本他们还觉得周卫国大惊小怪，不就是两个女的掐架吗？ 怎么男人还动手了？ 可一看到林曼妮娇柔的哭唧唧模样，个个都心疼的不能行。 躺地上的陆雪花嘴里还在不依不饶骂着林曼妮，生怕落下风。 “我说你怎么了？你感觉自己过的好吗？你不照样给男的洗衣做饭干家务？我哪句话说错了？” “怎么？你还不能让人说？还是我戳中你的心事了！” 陆雪花一脸鄙夷的看着林曼妮，整个面容狰狞又扭曲。 尤其看着周卫国和林曼妮手拉手站在面前，更是怒火中烧！ “我说你是有病吧？我认识你吗？你管我怎么生活！我想怎么活就怎么活！碍你什么事儿了?” “你管天管地管好自己就行了，怎么手还想伸我家里？” 林曼妮故意娇声软语的控诉着陆雪花，生怕周围人听不出她的委屈。 最后还哭唧唧的说一句：“你是不是看我是外地人才欺负我？可我也是响应党和国家号召来上山下乡的知青，你要有意见咱们就一起去公社问问，看看咱们到底谁对谁错？” 陆雪花没想到林曼妮还顶着知青的名头，这下脑子清醒许多。 这要是被林曼妮给闹上去，恐怕自己的临时工就保不住了，搞不好她爹村长的职务也会被拖累。 “我哪有欺负你？我就是在路上看见你，想跟你闲聊磕。”陆雪花心虚的不敢看其他人。 当时她想跟林曼妮动手的时候，周围可有好几个人看见了。 果然，就听到孙二嫂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说：“雪花，刚才我可看见你想去拉扯林知青的，怎么一会儿功夫就变了？” “就是，这林知青都结婚一个多月了。万一怀了孩子，你这一扯，不得给人家扯掉了？”旁边的周嫂子也大声说着话。 她可早就看不惯陆雪花，天天仗着村长是她爹，整天跟人说话阴阳怪气的恶心人。 周卫国一听这个，拉着林曼妮的胳膊上下打量好几遍，不确定的问，“你感觉哪儿不舒服？身上哪儿痛？” 林曼妮被周卫国看的浑身不自在，满脸羞涩的说：“我身上哪儿都好，现在先别说这个，先把那个瘟神给送走。” “我又不知道她有没有孩子！再说扯一下哪儿能掉？你们怀孕不都还下地干活吗？就是怀了又掉了，那也是她自己没本事保住，怨我什么事？”陆雪花满脸不屑的狡辩着，丝毫没感觉说的有什么不妥。 周卫国一听陆雪花这么说，怒火中烧，厉声说：“我媳妇要是怀孕，孩子因为你给掉了，我会让你偿命。” “不信，你就试试！” 村里人还从来没见过周卫国这凶狠的一面，一个个被吓得噤若寒蝉。 地上趴着的陆雪花更是不寒而栗，看着周卫国阴狠的脸浑身颤抖了一下。 “雪花，雪花！你又闯什么祸了？”陆母火急火燎的从家跑过来。 她刚下工回来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听到门口有孩子喊她，说雪花把大队长的媳妇给打了。 吓得她都来不及告诉老头子就跑过来，她可是知道周卫国有多宝贝这个小媳妇。 要是雪花真打了人家，这事可没那么容易结束，非得给人家一个说法不可。 陆母人还没过来，就听到周卫红“嗷”的一嗓子冲进来。 “陆雪花，你敢打我嫂子，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只见周卫红冲到陆雪花面前，使劲儿揪着她的头发往地上按，生怕自己使不上力。 脚还一个劲儿往陆雪花身上踢，疼的她惨叫声不断。 吓得林曼妮赶紧给周卫国使眼色，想让他过去制止。 哪知人家硬等着陆母快跑过来，才慢条斯理的走过去，拉开正打人起劲儿的周卫红。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陆雪花的脸上、身上没一片好地儿。 脸上好几块青紫，身上更别说了，肯定比脸上还重！ 地上给揪下来头发更是触目惊心！ 林曼妮没想到小姑子会这么勇，怕陆母狗急上墙打人。赶紧把周卫红往自己身后塞，生怕她挨陆母的打。 等陆母冲到陆雪花面前时，又看到闺女鼻青脸肿的样子。 这才好几天，又被人给打成这样了。 陆母心疼的看着陆雪花，恨铁不成钢的怒骂她，“你说你怎么刚好几天就找事呀？人姑娘招你惹你了？你又找人家麻烦事，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娘，我没打她，是她打的我。” 陆雪花崩溃的用手捶着地，溅起的泥土全粘在她的脸上。 再加上刚才哭的眼泪，没一会儿，那张脸就不能看了，花里胡哨，跟鬼一样。 “那你过来找人家干啥？统共你都没跟人家说过几句话，你是不是闲的！” 要不是太多人看着，陆母恨不得扇闺女几巴掌，真是脑子进屎了！ 第37章 通透的吴奶奶 家里人每天都起早贪黑的干活，周卫国肉眼可见的黑了又瘦了；周母和小姑子每天也都疲惫不堪。 大家每天一下工吃完饭，洗漱完几乎就都上床睡觉了。 偶尔晚上周卫国还会缠着林曼妮要几次，但好几次早上都起不来。 为给家人增加营养，林曼妮也是想尽办法给他们做各种好吃的。 这天中午去送完饭后，林曼妮就看到村里一个老奶奶正在鬼鬼祟祟的跟一个年轻男人交换东西。 她藏在一棵大树后，看到年轻男人给老奶奶一些钱后就拎着一只老母鸡离开了。 原来他们在私下买卖！ 现在还没开始实施市扬经济还是国家计划经济，严禁国人私下做生意，被人举报或者被抓后，要被严格批斗教育。 也有黑市交易，但林曼妮一个刚来的女生哪能知道黑市在哪儿，还不如跟这些村民以物易物换一些。 林曼妮回家搜刮了一些常用品，比如：火柴，红糖，白糖，肥皂…… 当她挎着篮子去村口大树下问人的时候，果不其然，好几个老奶奶都热情的要带她回家选鸡。 其中就有吴奶奶和孙老婶，林曼妮对吴奶奶的印象极好。 不仅因为老太太长的慈眉善目，还因为她从不乱嚼舌根。 “孙奶奶，我下次再找您换，这次我先跟吴奶奶换，您再帮我养几天，行不？您也知道我不会养，还是您老养的好。” 林曼妮使劲儿恭维着孙老婶，直夸的她心花怒放，跟别人吹嘘着自己养鸡多厉害，多能下蛋。 看孙老婶没什么不高兴的样子，林曼妮才跟吴奶奶一起回家拿鸡去了。 “吴奶奶，孙奶奶为什么非得跟我换鸡呀？孙大嫂马上就要坐月子了，她不吃吗？”林曼妮搀扶着吴奶奶，小心翼翼的往吴家走。 吴奶奶叹口气说：“她哪能舍得给儿媳妇吃只鸡，她俩儿媳妇坐月子时，也就老二媳妇月子里吃了只鸡，就这还是因为老二媳妇生的是个儿子，要是闺女，也吃不上。” “尖酸刻薄，拿媳妇不当人呀！坐月子刚七天就让人下地挣工分，天天在吹嘘自己怎么整治媳妇，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恶毒。” “啊！他们为什么不分家？”林曼妮都不能想象孙大嫂过的生活有多苦，难怪每次见她都感觉很忧愁。 吴奶奶知道林曼妮还没完全了解农村生活，城里长大的孩子哪能知道村里这些道道。 耐心跟林曼妮解释说：“村里只要老人还在几乎都不分家，除非家里闹得实在不行，孩子也都结婚生子了，才会分家。就跟陆家一样，也是因为陆母和雪花闹，村长才主动跟儿子们分家。” “只要大家能凑活着过下去，都不会分家，毕竟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挣工分才能活下去，也能帮衬那个最小的孩子。” “不过你不用担心，大队长就一个，卫红也能干，你婆婆心地好，事儿也少，闺女你的日子会很好过的。” 吴奶奶暖心的拍了拍林曼妮的手背。 光滑的手背，一摸就知道日子过的不错，看起来周家待她很好。 林曼妮谦虚的说：“我还好，婆婆和卫国都待我很好，卫红也很照顾我。” 平时林曼妮做好饭后，刷碗洗锅都是小姑子干；每天的柴周卫国都会提前帮她劈好，搬到厨屋；早上周卫国也会早起把水缸都挑满才会去上工……这些琐碎的事几乎都不用她干。 “大队长肯定是个疼媳妇的人，我可不止一次见过他吃完饭后去洗衣服。村里其他男人笑话他，他连理都不理，第二天照样洗。这村里给媳妇洗衣服或者能去洗衣服的男人，就只有大队长一个，闺女，你是个好命的人。” 吴奶奶絮絮叨叨的跟林曼妮说着周卫国的好话，生怕她不知道周卫国对她有多好。 听到这话，林曼妮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阳光照耀在她白皙的脸上，幸福的微笑上布满耀眼的红晕。 “奶奶，要不是您说这些，我还不知道呢。看起来回去后，我得好好表扬他一下，让他再接再厉。”林曼妮俏皮的说着话，逗的吴奶奶笑的皱纹都深了。 “闺女，好好跟大队长过，以后有你享福的时候。” 吴奶奶领着林曼妮走进家门，一进去，就看到院子里被收拾的干净整洁。 柴火垛被整整齐齐的麻在墙根，院子里没有一片落叶，角落的鸡窝里也被收拾的很干净。 鸡槽外面都被擦的一尘不染，一看就知道主人家很爱干净。 “吴奶奶，你一个人住？”林曼妮好奇的询问着这个讲究的老太太。 吴奶奶去屋里给林曼妮倒杯水端出来，热情的说：“闺女，来喝口水。” “平时就我一个人，我儿子中专毕业在城里当老师，闺女也嫁人了，他们有时候星期天会回来看看我。” 看着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林曼妮满心钦佩。 在村里能供孩子努力读书的人很少，有这思想的人更少。 “奶奶，您思想好先进，能供孩子一直读书，您这岁数有这想法的人可不多。” “哈哈……我老婆子还能被你夸赞，说明我老婆子没白活。我一直觉得只有学习才能改变命运，咱农民除了靠学习还能靠啥，才能离开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你说，对不？” “老婆子我就是少吃口饭也得供孩子上学，要不是后面不让高考了，我这闺女也不会那么早嫁人，可惜了！” 吴奶奶想起自己女儿就惋惜的很，学习比她哥哥还用功，还优秀！ 哎！也没能参加高考，生不逢时啊！ 林曼妮暖心安慰着吴奶奶，“人生有得就有失，很少有尽善尽美的生活，只要自己努力了就好。您说对不？” “对，是这个理儿，你个小丫头，年纪轻轻，懂得道理还挺多。你看，不多读书，哪能知道这么多的道理？” “一看你就知道你爹娘肯定也读书挺多，要不然怎么会教育出你这么通透的小丫头。” 吴奶奶满眼疼爱的看着林曼妮，心里知道这只落难的凤凰，终究还会飞出这个小山村。 林曼妮拿着从吴奶奶家换的老母鸡，正高高兴兴往家走，迎面走来那晚跳池塘寻死的陆雪花。 陆雪花伸手挡住林曼妮的路，一脸鄙夷的看着她。 嘲讽着说：“周卫国知道你这么败家吗？” 第36章 幸福的婚后生活 孙二嫂又拉又拽的把孙二哥扯回屋里，关上房门破口大骂起来。 “你说你眼睛往哪儿看呢？你怎么不怕眼珠子掉下来！”孙二嫂用手指狠狠戳着孙二哥的脑袋。 她怎么会嫁给这么个不要脸的男人！ 孙二哥一把打下孙二嫂的手，猥琐的说：“老子就看了！怎么着！你管老子，老子想看就看。” “你也不看看你那干瘪样，谁看你呀！抱着跟抱根棍一样，都硌手！” 听到孙二哥的挖苦声，气的孙二嫂‘嗷’的一嗓子冲过去，劈头盖脸的胡乱抓起他来。 没一会儿，孙二哥的脸上就被抓的满脸花。 感觉到脸上的疼痛，孙二哥伸手一擦，手心里黏腻腻的。 怒火一下被激起来，“你个臭婆娘，敢抓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 骂完后，孙二哥抓起孙二嫂的胳膊往床上一甩，脱下自己的布鞋，狠命抽着孙二嫂。 越抽孙二嫂骂的越欢，“你个穷鬼，没本事，就会在家打老婆，床上的窝囊废！” “麻蛋的！你老孙家就应该断子绝孙，一家子没个好玩意，窝囊废！” 院子里的孙老婶听到屋里老二儿媳妇的叫骂声，心里也窝着火。 看着正在吃饭的老大一家，就气不打一处来。 故意挑刺说：“老大媳妇，这菜怎么放这么多油，你是怕俺老婆子吃了这顿没下顿吗？不争气的玩意儿。” “再放这么多油，下顿你就别吃了，省的浪费粮食，连颗蛋都下不出来。”孙老婶使劲恶心着孙大嫂，把怒气全出到她身上。 孙大哥看着媳妇委屈的模样，心疼的很，给老娘夹了一筷子菜说：“娘，大丫娘已经很累了，挺那么大个肚子，还得做饭做家务。一时没注意这些，也不是故意的，您多担待一下。” 吃着儿子夹的菜，孙老婶心里那口气才顺点，但还略带埋怨的说：“俺说老大，她这么懒就是你惯的，才五六个月就不让她下地了，天天在家闲着不干活。” “想当初俺怀你的时候，你奶奶都让我干到生，月子才坐一星期就又下地了，她这才下地几天。” 孙老婶狠狠地咬了一口窝头，斜眼看着孙大嫂，鄙夷的说：“生了两个丫头片子，一点儿用都没有！这一胎再不是男孩，月子就别坐了，省的浪费粮食。” 饭桌上母女三人听到孙老婶的话，一声不敢吭，生怕她们一出声就被孙老婶给撵下饭桌，连饭也吃不饱。 “娘，大仙儿不是说这一胎是男孩吗？这可是您的嫡长孙，您可得照顾好他。”孙大哥谄媚的哄着老娘。 就怕孙老婶再说什么过分的话，让孩子娘听了心里难受。 “这一胎再是女孩就送人，这么多张嘴，再养个丫头片子，全家都得跟着去要饭。”孙老婶的三角眼阴鸷的盯着孙大嫂的肚子，恶狠狠的说。 哪知身旁的孙大哥也随声附和着说：“真要是个女孩，就听娘的送人，反正我也养不活。” 一直没说话的孙大嫂听到这话后，脸色变得煞白。 孙大丫和孙二丫更是一声不敢吭，生怕奶奶把她俩给人，再怎么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的狗窝。 送到别人家也许她们都活不长，更别说能吃饱饭了。 …… 林曼妮回到家后，把捡回来的螺丝一股脑倒进水盆里用水泡着。 看着媳妇的操作，周卫国有点疑惑，这玩意不是喂鸡的吗？怎么媳妇想给养起来？ “媳妇，你养螺蛳干嘛？”周卫国经不住好奇问出声。 “当然是吃喽。”林曼妮满心欢喜的看着一盆螺蛳，恨不能现在就爆炒它们。 “这能吃？全是壳，连点肉都没有。”周卫国看着盆里的东西，怎么也不信这玩意能吃。 林曼妮挎着周卫国的胳膊，娇俏的说：“好吃着呢，不信过两天给你尝尝。” 看着媳妇儿兴奋的表情，周卫国也不好拂林曼妮的面子，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 周卫国圈着林曼妮纤细柔软的腰身，低着头，跟媳妇儿额头对额头。 满眼祈求的说：“媳妇儿，求你答应我件事，好不好？” 看着周卫国深邃的眼神，林曼妮的心脏跳个不停。 前世她也没谈过恋爱，一直以为婚后都是平平淡淡，真没想到这个70年代的汉子这么会撩！ “你先说什么事儿？”林曼妮不敢直视周卫国的眼神，满眼娇羞的垂眸看着俩人的脚尖。 看出媳妇的不自然，周卫国把林曼妮拥入怀里，不放心的嘱咐着，“媳妇儿，天黑了一定要回来！你不在家，我心不安，怕你会出意外。” “我又没走远，就在村子里。”林曼妮没想到周卫国会说这个，还以为他会求自己尽早给他生个孩子呢。 “有些村里人也不能尽信，他们法律淡漠，好多女孩子受了欺负也只能忍着，连法律也保护不了她们。”周卫国抚摸着林曼妮的后背，摩挲着她柔软的秀发。 “有些未婚女孩，万一被其他男的碰到身体或者救了，流言蜚语都会逼她们嫁给欺负她们的那些人。” “农村有自己的生存体系，有时候我顾不上你，你也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知道吗？” 林曼妮没想到周卫国会跟她说这些，窝在周卫国的心口上，轻声说：“我知道了，我会保护好自己，你不用担心。” “知道就好，媳妇儿，我也会尽力保护好你。” 周卫国的下巴在林曼妮发间蹭了蹭，鼻间全是媳妇儿的发香。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儿，和她身上的味道很相似。 周卫红躲在墙角看哥嫂腻歪，她感觉从她哥结婚后就跟变个人一样。 脸上的笑多了，平时也会开玩笑了，甚至比以前更勤快了。 以前都是娘给大哥洗衣服，现在变成大哥洗他和嫂子的衣服。 从嫂子嫁进来后，她还没见过嫂子洗过一次衣服。 甚至嫂子的小衣也是大哥亲自洗，洗完还会用开水再烫一遍！ 想到大哥的改变，周卫红对林曼妮更佩服的五体投地，下定决心必须抱好林曼妮的大腿！ 跟着嫂子有肉吃，即使吃不上肉，也能喝口汤。 周卫红悄悄的来，又悄悄的撤了，跑去周母的屋里去跟自己娘八卦去。 可刚进屋就看到周母在缝棉衣，崭新的细花布，一看就漂亮的很，里面还塞着周母前几天刚弹回来的新棉花。 “娘，你在给俺缝新棉衣吗？”周卫红摸着新衣服，心里喜欢的不行。 哪知周母笑着说：“不是，这是给你嫂子的。俺怕你嫂子冬天冷，给她缝身新的。你的去年刚缝的，还能穿，天好给你晒晒接着穿就行。” “娘，你偏心！嫂子来了，你和大哥只喜欢嫂子，没人喜欢俺了。”周卫红趴在周母肩上撒娇着说。 周母拍了一下周卫红的小脑袋，嗔怪着说：“胡说，你们三个人都一样，娘都喜欢。” “哪有！俺刚刚还在后院看到大哥搂着嫂子说悄悄话呢，长这么大，俺还是头一次见大哥这不值钱的样子。” 周卫红轻声跟周母说着话，深怕被别人听到。 听到儿子儿媳感情好，周母心里更高兴。缝的棉衣针眼又密又平整，就差嘴里哼着小曲儿唱几句了。 第35章 虚情假意的孙二嫂 直到不远处传来下工的哨声，夕阳也已经像颗红柿子一样挂在山尖上。 看了看远处的天色，林曼妮收拾好东西催促着两个孩子回家。 “走了，快回家。再晚，你爸妈该担心了。”林曼妮站在河边喊她们。 两个女孩看着漂亮姐姐俏生生的站在不远处，欣喜的跑过去问：“姐姐，你明天还来吗？” “嗯，不来了，我们捡了这么多，得吃好久呢，下次我们再一起来，好不好？”林曼妮耐心地回答着两个孩子的话。 看着她们失落的眼神，林曼妮有些心疼，安慰着两个孩子，“以后你们有什么事可以来大队长家找我，平时我都在家。” “我知道，你是大队长新娶的媳妇儿，村里人都知道大队长娶了个漂亮媳妇。”大点儿的女孩兴奋的跟林曼妮说着。 林曼妮没想到村里人对她的评价这么高，忍不住好奇心，接着问她：“嗯……大家还说我什么了呀？” “还说你有好多漂亮衣服，还有大队长可听你的话了，大队长还会去河边给你洗衣服，说大队长没出息，怕婆娘。” 女孩心直口快的把她听到的话一股脑给林曼妮学了一遍，听的林曼妮震惊不已，惊讶的问：“他们说你们大队长怕老婆？” “对呀，俺奶说的，说村里就没有给女人洗衣服的汉子，大队长却天天去河边给你洗衣服。还说你懒，不下地挣工分，大队长管不住你。” 三个人边走边唠嗑，林曼妮从女孩嘴里听到很多别人从没跟她说过的话。 “你叫什么名字呀？”林曼妮爱怜的看着女孩，看她穿的衣服就知道她在家里的生活过的不好， 衣袖和裤子已经短了一大截，洗的已经看不出来它原来的颜色。脚上穿的鞋子，大拇指已经顶破露出来。 小点儿的女孩浑身上下也是没有一件好衣服，裤子上的补丁补了又补，唯一好的就是鞋子没破。 “俺叫孙大丫，俺妹叫孙二丫，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女孩一脸真诚的看着林曼妮问。 “姐姐叫林曼妮，以后你喊我姐姐或者叫我曼妮姐都可以。”林曼妮看着笑容满面的孩子，心里也十分高兴。 孙大丫重复着林曼妮的名字，她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名字，羡慕的看着林曼妮说：“姐姐，你的名字真好听，你一定上过学，对不？” “嗯，姐姐上过，还上了好久，以后有时间教你认字儿，好不好？”林曼妮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孩儿，一看就很机灵。 孙大丫一听可以识字，兴奋的满眼星辰，一个劲儿的感谢林曼妮。 “姐姐，咱们回去这么晚，奶奶会不会不高兴？”孙二丫担忧的问着孙大丫。 她实在害怕孙老婶再拧她的耳朵，真的很疼！ 一听妹妹的话，孙大丫也担心起来。 奶奶说过让她们捡完就马上回去干活，没想到她们耽误这么久。 林曼妮看着姊妹俩担忧害怕的神情，就知道她们在想什么。 暖心安慰着她们，“姐姐把你们送回去好不好？就说你们在帮我捡螺蛳。” 孙大丫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曼妮，螺蛳明明是林曼妮自己捡的。她竟然为了帮自己和妹妹，说是她们干的活。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谁都不能说哦。”林曼妮故意竖起食指轻轻‘嘘’了一声。 “嗯，好，谢谢姐姐。”孙大丫感激的看着林曼妮，发誓以后一定要多帮林曼妮干点活。 三个人进村后，就看到上工的村民陆续都回家了。 孙家的两个儿子也正在院子里洗手等着吃饭。 孙二嫂眼尖的很，看到林曼妮带着大丫和二丫一起进来，就赶忙迎上去。 “大丫，二丫，怎么把队长媳妇给带来了？曼妮快来坐。”孙二嫂谄媚的看着林曼妮，推让着给她让座。 林曼妮受宠若惊，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没事儿，嫂子，我就是过来送大丫和二丫的，感谢她俩下午帮我捡了好多螺蛳。” “天不早了，我还得赶紧回去，要不卫国该着急了。” 孙二嫂一看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只能略带遗憾的说：“还想让妹子你在这儿吃顿饭呢，哪成想这么着急回去。” “以后咱们还有机会，大丫和二丫送回来了，我也就回去了。”林曼妮推着大丫和二丫往里走了几步后，就推脱着赶紧往外走。 “这俩孩子平时懒的很，没想到还会帮你干活。”孙二嫂数落着两个女孩，殷勤的把林曼妮送出门。 “孩子你们教的很好，勤快又有礼貌，都是好孩子。”林曼妮违心的说着恭维孙二嫂的话，深怕她回去后找俩孩子的麻烦。 孙二嫂一听这话，直接乐的眉开眼笑，毫不谦虚的说：“可不是嘛，她们娘挺个大肚子管不了她们，只有俺这个婶子管，这么多孩子可累人了。” 听到这些假话，林曼妮差点把午饭呕出来，却还装模作样的说：“您受累了，等孩子再大点就好了。” “你说的是，再坚持几年就好了。”孙二嫂听着林曼妮恭维她的话，差点儿乐的找不着北。 幸亏这时周卫国找过来，他回家后看没人在家。天又快擦黑，担心林曼妮不安全，这才在村子里找人。 “曼妮！曼妮！”不远处传来周卫国焦急不安的喊声。 “哎！我在这儿呢！”林曼妮迎着声音喊了一声。 没一会儿，就看到周卫国慌里慌张往这儿赶。 孙二嫂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慌张的大队长，打趣着说：“大队长，媳妇儿又跑不了，看这么紧干嘛？” 谁知周卫国脸皮厚的说：“我不是怕我媳妇跑，我是怕我媳妇儿被人惦记。” 说完，目光如炬的看了一眼孙二嫂身后的男人。 目光正猥琐下流的在林曼妮身上打转，毫不掩饰自己肮脏的眼神。 孙二嫂一听这话，往身后一瞅就看到自己男人正打量林曼妮，气的她不打一处来，拧着孙二哥的耳朵就往家里走，没再管身后其他人。 “你怎么来了？”林曼妮看着身旁一脸汗水的男人，掏出手帕给周卫国擦了擦。 谁知人家可怜兮兮的说：“媳妇儿，我回家看你没在，怕你出事才来找你的。” 林曼妮深知男人也靠哄，装作很知足的模样，依偎在周卫国的胳膊上。 心满意足的说：“谢谢，卫国，你真好！” 一听这话，周卫国虚荣心爆棚，一手揽过林曼妮的细腰，一手拎过她手里的东西，带着她往家走。 嘴里还恬不知耻的说：“那媳妇你晚上是不是得好好感谢一下你男人，我想吃肉肉。” 眸光扫视一下四周，恰好没人，周卫国趁机在林曼妮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惹得林曼妮娇羞的捶一下他的胸口，耳边却传来周卫国痴痴的笑声。 第34章 下河捡螺蛳 “卫国，我回去了。”林曼妮收拾好东西，准备拿上篮子走。周卫国拉着她的手说：“等会儿。” “现在日头正毒，在这儿歇会再回去，我们也得一会儿才上工。” 听到这话，林曼妮又把东西放下，依靠着周卫国坐下来。 中午的天气还有点儿热，看到林曼妮的鼻头和额头沁出的汗水，周卫国拿着帽子轻轻给她扇着风。 原本吃饱就犯困，林曼妮看着不远处太阳炙烤着的大地，不由心疼他们干活的辛苦。 “卫国，别扇了，歇会儿，你看周围人都休息呢，你也眯会儿。”林曼妮环视一下四周。 周围人要不靠着大树，要不枕着帽子，要不互相靠着彼此，都在昏昏沉沉的睡着。 “没事儿，你靠着我先歇会儿。”周卫国手里还是不停歇的扇风。 只是把林曼妮直接搂进怀里抱着，好让她睡的舒服点。 “那卫国我也眯会儿，待会儿你喊我。”林曼妮在周卫国怀里舒服的找个姿势，乖乖的闭眼睡着了。 看着媳妇儿恬静的睡颜，周卫国情难自禁的低头在她发间亲了亲，心满意足的抱紧她，也闭上眼。 感觉没过多久，就听到上工的口哨声，一下惊醒了所有沉睡的人。 林曼妮迷茫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周卫国的俊脸，糯叽叽的问了声，“卫国，到时间了吗？” “嗯，乖，起来回家再睡。”周卫国起身把林曼妮从地上拽起来，顺手还帮她拍干净身上的泥土。 这一幕，震惊的周围人不敢眨眼，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温柔的大队长。 以前都是不服硬干，教训的村里二流子们都不敢旷工一天。 他们到现在都还记得周卫国上任的第一天，王二麻子、孙老二这些人不服管，聚众起哄闹事。 周卫国一挑多把他们打趴在地上起不来，这还是他瘸一条腿的情况下。 可想而知，他在部队的时候有多厉害。 后面村里的一些小年轻晚上聚众赌博，周卫国一人更是把他们一个个全给抓了，绑在树上吊了一晚上。 等放下来的时候，一个个再也不敢沾赌博这事儿。 他还带领村民抓了好几头下山祸害庄稼的野猪，给每家每户都分了野猪肉，村里人没一个不说周卫国好的。 谁能想这样刚正不阿的人，在自家媳妇儿面前是这样的，简直不可思议。 “大队长，晚上就见到了，不用这么依依不舍的。”旁边一个嫂子朗声喊了一下。 “就是，大队长，晚上就见到了，哈哈……”其他人一阵起哄架秧子。 羞得林曼妮脸红不敢抬头看人，周母看见自家媳妇这样，忙接过大家的话头，说：“哎呀，新婚小夫妻正常，谁不是从这时候过来的，你们说对不？” “对，队长媳妇，快回去吧，你再不走，大队长都干不成活儿了。” 林曼妮一听这话，满面羞红的看周卫国一眼，深怕他抹不开面子。 哪知道周卫国丝毫不在意大家的看法，还是含情脉脉的盯着眼前人，轻声说：“回去吧，现在路上有人了，应该是安全的。” 林曼妮一听这个，不禁心下一暖。 这个法律意识还淡漠的年代，能被这样保护，怎么不让人感动？ “嗯，你也别累着。”林曼妮勾唇一笑，笑靥如花的跟周卫国说话。 周卫国看了一眼四周，见没人再注意到他们，俯身在林曼妮的耳边轻声说：“跟晚上比，这点儿累不算什么。” 这话一出，惊的林曼妮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吐槽着他：真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讨厌！”林曼妮娇嗔一句，拎着篮子头也不回的的往回走，她知道只要回头肯定会和周卫国的视线对上。 目送完媳妇离开，周卫国这才又再次投入到农活里。 林曼妮沿着河边慢慢往家走，远远就看到两个孩子在河边捡东西。 走过去一看，发现原来是孙大嫂家的俩个姑娘在捡螺蛳。 “你们在捡螺蛳吗？”林曼妮走到她们身边，蹲下身跟她们说。 两个姑娘一见林曼妮就认出了她，除了因为林曼妮给过她们糖外，还有就是她是大队长的媳妇。 “嗯，姐姐，奶奶让我们来捡螺丝回家喂鸡。”大点的女孩儿笑嘻嘻的回着林曼妮的话，她对这个新媳妇印象很好。 林曼妮看着一颗颗肥硕的螺蛳，也想捡点回家。不过她不是喂鸡，是想自己吃。 把篮子放在岸边，林曼妮手脚麻利的脱鞋子，挽起裤腿，直接下了水。 流动的河水略微冰凉，阳光照射的河底清晰可见。 螺蛳静静地躺在河底，水流轻柔的拂过它们身上。 两个小丫头已经捡了许多，一看就知道来挺长时间了，林曼妮询问道：“你们中午就来了吗？” 大点的女孩儿略微有些不好意思，腼腆的说：“奶奶说我们不捡满这一篮子不让回家。” 林曼妮担忧的问：“那你们中午吃饭了吗？” “没有。”小点的女孩轻声说。 她都饿的有点头晕，实在快扛不住了。 “中午都没吃，那回家给你们留饭吗？”林曼妮看着两个孩子落寞的眼神，也知道她们回去后肯定没饭，说不准连个窝头都吃不上。 “姐姐这儿还有窝窝头，给你们吃，好不好？” 一听这话，两个孩子的眼睛里瞬间焕发出神采，饿肚子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林曼妮拉着她们走回河边，从篮子里拿出原先周卫国他们带的干粮，一人一个递给她们，催促着：“快吃吧，再饿下去胃会痛。” 小点的女孩儿狼吞虎咽得吃着手里的窝头，大点的看着窝头，纠结好久才说一句：“谢谢，姐姐这个能不告诉我娘吗？我怕她伤心。” “好，姐姐不告诉你娘，快吃吧。”林曼妮心疼的看着她们，感叹孩子的懂事。 两个孩子吃了两三个窝头才吃饱，等她们吃完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自己吃得多。 “姐姐……”大点的女孩愧疚的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们真是太饿了。 林曼妮看出她的窘迫，暖心安抚着她们，“没事儿，姐姐家还有好多，以后你们饿了，可以来姐姐家找我拿。” 这年头粮食都很金贵，哪能天天去别人家要吃的。但听到林曼妮这么说，她们还是感动得点了点头。 “我们快去捡吧，再晚点儿天就黑了。”林曼妮怕她们感觉不自在，催促着俩人下水，转移注意力。 第33章 林曼妮第一次送饭 路远的庄稼地，中午人们还得带干粮，要不就得家里人去送饭。 这天早上，林曼妮睡得迷迷糊糊睁不开眼。 只听到周卫国在她耳边轻声说，“妮妮，午饭自己吃，我们带干粮就不回来了，好好在家呆着昂。” “嗯……”林曼妮模糊不清的答应一声，又沉沉的睡过去。 周卫国看见林曼妮小猫咪似的模样，心里喜爱的紧，在她额间吻了一下才恋恋不舍的走出房门。 一直到日上三竿，林曼妮才睡饱。等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已经洒满屋子，照的人浑身暖洋洋。 林曼妮伸个懒腰，缓缓坐起身，一看表已经上午9点了。 可整个家还是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等她整个人清醒过来的时候，林曼妮才想起周卫国在她耳边说过的话，好像是他们今天中午都不回来吃饭了。 等她起床收拾好自己的时候，灶屋里还有他们给她留的早饭。 简单吃一口，林曼妮在家里前后院闲逛起来，她清扫了前院，喂了鸡，捡了鸡蛋，浇了菜地…… 所有该忙的事都忙完了，林曼妮看着快到中午的日头，思索着要不要去给他们送饭。 搜刮一下家里的食材，没什么荤腥，还只有鸡蛋算个荤的。 去后院摘几个茄子，几根黄瓜，一些豆角。看着手里的食材，只能勉为其难做几个菜。 去灶屋里抓把绿豆洗干净扔进锅里小火煮着，林曼妮又把这些材料收拾干净。 这才准备大显身手，杂粮饭在绿豆汤上面焖着；大锅里炒着干煸豆角，红辣椒、绿豆角的搭配相得益彰；酱焖茄子油汪锃亮一看就香。 翠绿的黄瓜被她拍成小段，撒上香油简单凉拌一下，吃起来清凉爽口。 林曼妮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满意足！ 简单吃点后，林曼妮找了一个篮子，把饭菜依次放进去盖好，这才关上院门去找他们。 打听一路，终于知道他们今天在哪块庄稼地里。 等她走过去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周家三人在树下的田埂上吃窝窝头。 看着满地的庄稼就知道他们肯定累一上午了，只吃那点东西，身体怎么顶得住！ “卫国！卫国！”林曼妮远远喊了周卫国几声。 她实在快拎不动篮子了，太重了！ 村里其他人听到这娇软的声音纷纷望过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全都瞠目结舌。 “那不是大队长的新媳妇吗？这是来送饭的？” “看她拎的篮子像是送饭的，哎呀！她还会做饭呢？我看她那模样，还以为啥也不会呢！” “你看她娇娇柔柔的样子，一看就没干过活，还不知道做的饭能不能吃！别浪费粮食就行！” “就是，粮食那么金贵，别新粮没下来，旧的再让她给糟蹋光了。” …… 村民们都在田埂上坐着，看着林曼妮摇摇晃晃的拎着篮子往这儿走。 周卫国听到喊声后，抬眼一看，就看到小姑娘拎着东西笨重的来找他。 忙把窝头放回原处，三步并两步的往林曼妮身边走，边走边担心她，怕她摔跤。 “你慢点儿走，不着急，乖乖在那儿等着我，我这就过来。” 谁知林曼妮真把篮子放在地上，站在原地等周卫国，看的周围人直接愣住了。 “这就在那儿干等着？真懒！一步也不多走。” “你羡慕也没用！你要也娇娇柔柔，你老头肯定也让你站那儿等着去接你。” “切，我用他接！老娘拿的动！谁像她，连个篮子都拎不动！” “人家这才有人疼，你有人疼吗？”身旁人白了一眼旁边的妇女，心里吐槽着：活该！ 周卫国快步走到林曼妮身前，看她不停揉着自己的手掌，赶忙拉过来检查。 一看整个掌心被勒的通红，心疼的周卫国满心酸楚，自责的说：“不是说让你乖乖在家吗？怎么过来了？” 林曼妮笑眯眯的看着这个汉子，满不在乎的说：“怕你饿着，干这么累的活，哪能不吃饱？快给我吹吹手，勒的有点儿疼。” 在村民的眼皮子底下，周卫国轻轻给林曼妮吹着掌心，丝毫没管他们说酸话。 “走吧，妈和小妹都饿了。”林曼妮也听到周围人的说话声，把手从周卫国的手里抽回来。 指着地上的篮子，对他说：“拎着，别撒了，里面有汤。” “嗯。”周卫国不顾众人的目光，径直拎起篮子又牵着林曼妮的手往回走。 周母看到他们过来，忙起身把东西接过去。 略带嫌弃的说：“卫国，我不是跟你说，别让曼妮来送饭吗？怎么你没告诉她”？ “妈，早上卫国告诉我了，是我要来的，不干他的事。”林曼妮怕周母责怪周卫国，忙把话接过来。 “你这孩子，路这么远，也不怕累着。快过来树底下歇歇。” 周母打开篮子后，就看到里面的三菜一汤，虽然都是素菜但色香味俱全。 香味儿吸引的周围人纷纷看过来，一看篮子里的东西，全都垂涎三尺，纷纷夸赞起来。 “周大娘，你是个有福的，儿媳妇竟然做菜这么好。” “是呀，就点豆角、茄子都能做这么香，这得费多少油呀！”旁边一脸精明的孙二嫂挑事儿的说。 “没事儿，油不就是让吃的！没什么浪费不浪费。”周母轻而易举把这话题给岔过去，丝毫没管他们怎么说。 “妮妮，快歇歇，娘给你倒点绿豆汤喝。”周母拿出碗，给林曼妮倒了满满一碗绿豆汤递给她。 这下气的孙二嫂闭口不言，气呼呼的在一旁啃窝窝头。 “谢谢妈。”林曼妮甜甜的跟周母道谢，让人浑身一暖。 周卫国接过碗，小心翼翼的递到林曼妮嘴边，看着她一口一口喝下去。 “你也喝。”林曼妮把碗推到周卫国的嘴下，催促他也喝点。 周卫国痴笑一声，就着碗喝起来。 “哥，快来尝尝，嫂子炒的菜好好吃。你再不来，我可要吃光了！” 周卫红捧着碗大口吃着饭，还不忘催亲哥一下。 林曼妮微微笑一下，掏出手帕，轻轻给周卫国擦额头上的汗，说：“没事儿，管够，小妹你尽管吃。” “嫂子，你真好！”周卫红满口饭菜的说着话。 “妮妮，你的手艺真不错，就这你哥还说你不会做饭。”周母尝了一口，真心夸赞着。 “妈，好吃你也多吃点。”林曼妮把周卫国的饭盛出来递给他，“快点儿吃，忙一上午早该饿了。” “谢谢，媳妇儿。”周卫国以前从没想到自己婚后会过这样的生活。 这一刻，他是真知足！ 第32章 闺房情趣 “再好也没你厉害，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里跳，差点儿没吓死我！”林曼妮嗔怪的怼周卫国。 “嘿嘿……那不是时间来不及嘛，可人也是媳妇儿你救回来的，要不是你，村里人哪儿会做人工呼吸。”周卫国拉着林曼妮的小手往家走。 “下次不许再这么莽撞了！哼……”林曼妮想想都后怕，那池塘看着就深，夜里看着更恐怖，像张着血盆大口的魔鬼一样。 细想一下陆雪花确实胆儿大，有什么想不开，大晚上就往里跳！ 万一没人看见，真就死翘翘了！ “知道了，媳妇儿。”虽然没听到林曼妮的安慰声，但她这么在乎自己还是头一次，周卫国整个人都喜滋滋的。 陆雪花这一跳，可给村里人找了新的八卦话题。但无一不说她命好，那么深的池塘跳下去竟然还活着。 要知道那池塘可不知道淹死过多少人！ 今晚，家家户户炕上的话题都是陆雪花寻死。 有说她活该的，早嫁人就没这回事了；有说她可怜的，在自己家吃颗蛋都容不下；有说她搅家的，恐怕以后更没人娶了…… 只有陆家人的屋里愁云惨淡，各房悄声说着各房的私房话，生怕自家再惹的老村长不痛快。 老大屋里的两口子在相互埋怨，陆老大埋怨媳妇心眼小，容不下自个妹妹，想逼死她！ 陆大嫂哭诉着自己不容易，鸡蛋这么金贵的东西，大人都不舍吃，都给孩子补营养。 临到头，自己还里外不是人！ 老二屋里的两口子听着隔壁大哥大嫂的话，心底也是满腹牢骚。 陆老二悄声说：“媳妇儿，我看小妹再不嫁人，这家就被她拖垮了，太能折腾了。” 陆二嫂一点不想掺和婆家事，小姑子不讲理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每次她不也忍下来了？ 转身没搭理陆二哥，安稳去睡自己的觉。 老三、老四屋里，和陆雪花的屋子紧挨着。 深怕两口子谈话被那屋人给听见，再闹出啥事，一个个都闷着头睡自己的大觉去了。 只有陆雪花屋里，陆母还在苦口婆心的劝慰陆雪花，今天差点吓死她！ 眨眼间，闺女差点儿没了！ 老村长黑着脸坐在炕边“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听着老婆子絮絮叨叨说话。 可炕上的人却一声不吭，只睁着眼看着房顶。 “雪花，有什么想不开？非得寻死！你不要爹和娘了？”陆母泪眼婆娑的看着闺女，苦口婆心的说着话。 “雪花，这两天不去上班了，好好养着，等身体养好，咱再去。” “过几天，娘再给你找个可心人，咱欢欢喜喜的嫁出去，不留这儿让人说三道四。” “雪花，你放心，娘一定给你多准备点儿嫁妆。让你在婆家的腰杆儿硬硬的，没人敢小瞧你。” “雪花，你看看娘，好不好？雪花，跟娘说句话呀！” …… 陆母的眼泪滴在陆雪花的枕头上，浸湿一大片枕巾。 “娘，我想睡觉。”其实，跳进池塘的那一刻，陆雪花就后悔了。 凭什么她死！ 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呢！什么生活都没尝过，就被人给活活逼死了？ 可看到周卫国毫不犹豫跳下来救自己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周卫国对自己余情未了。 哪知一睁眼就看到林曼妮站在周卫国的身边！ 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彻底不可能再打动那个男人。 她决定放弃他！ “好好……睡觉，娘陪你睡觉。”陆母不放心陆雪花，怕她再寻死，紧紧挨着自己闺女，生怕她晚上再偷偷跑出去。 老村长看闺女的情况稳定下来，自己也背着手回了屋。 这一晚，过得真闹心！ …… “给，妈给你熬的姜茶，趁热喝。”林曼妮一只手端着满满一碗浓姜水，另一只手紧紧捏着鼻子，小心翼翼递给周卫国。 姜丝的辣味弥漫整间屋子，林曼妮丝毫没敢松手，这味道实在太难闻了！ 周卫国看着媳妇儿嫌弃的模样，想起一个趣事，翻身从炕上坐起身。 一本正经冲林曼妮勾勾手指，林曼妮不知所以，捏着鼻子蹭到周卫国面前，催促道：“妈说让你赶紧喝，喝完出出汗就好了。” “嗯，知道，管家婆。”周卫国宠溺的看林曼妮一眼，端起碗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大口。 倏而，周卫国把林曼妮拉到身前，伸手掰着她的下巴，把满满一口姜水全都渡到她嘴里。 林曼妮震惊的睁大双眼看着周卫国，口腔里和喉咙里弥漫出来的辣味，呛的她眼眶里蓄满泪水。 “呜呜……周卫国，你个王八蛋！” 好不容易挣脱周卫国的束缚，林曼妮翻身坐起来，立马喝了杯水，冲散嘴里的辣味儿。 “媳妇儿，还喝吗？”周卫国冲林曼妮邪痞的笑了笑。 “你，你……你今晚自己睡！”看着一本正经的男人变得这么流氓，气的林曼妮指着周卫国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一听这话，吓得周卫国立马放软姿态，“媳妇儿，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我不要跟你分开睡。” “晚上天这么凉，我不抱着你，你会睡不着。”周卫国恬不知耻的哄着林曼妮，生怕她把自己赶出去。 “哼！赶紧把姜茶喝了！”听到男人说软话。 林曼妮这才打算放过他，要不非把他赶到院子里不可。 “遵命，媳妇儿，我要和你睡。”周卫国像只大狗狗一样，圈着林曼妮的腰身，头在她怀里来回蹭。 林曼妮抚摸着周卫国有点儿扎手的毛寸，心里一阵好笑，感慨这大概就是闺房情趣吧！ 感觉林曼妮态度软下来，周卫国把她一把抱在怀里，直接端起碗，眼睛一眨不眨的把姜水一口气喝下去了。 林曼妮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结结巴巴的问：“不……不辣吗？” “辣，不过没你辣。”周卫国的目光全落在林曼妮的身上。 这段时间，他可算是知道什么是食髓知味！ 要不是怕她受不住，周卫国恨不能整晚不睡。 就这他明明都控制着自己，每次林曼妮都还哭着控诉他，嫌自己不让她睡觉。 他真的好冤枉！ “给。”林曼妮听着周卫国说的荤话，没搭理他，自顾自撑开手心，露出一颗水果糖，“甜甜嘴儿。” “喂我！”周卫国不容置喙的使劲搂了林曼妮一下，眼睛粘在她身上不肯移动一寸。 羞的林曼妮把糖拍在炕桌上，装做生气的说：“爱吃不吃，惯的你！” 说完，拿起碗起身送出屋， “媳妇儿，很甜。” 刚出屋门，身后就传来性感的男声，惹的林曼妮甜蜜蜜的笑了一下。 第31章 陆雪花跳池塘寻死 村里围着看热闹的人更是鸦雀无声，全扬静悄悄的，掉落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说说怎么回事儿！老大媳妇儿，你先说！” 老村长站在俩人面前，怒气冲冲的看着面目全非的俩人。 一看就知道下死手了，两张脸没一片好地儿，地上更是散落着好些头发。 “爹，雪花一直偷我家鸡蛋吃，偷就偷吧，可不管下几个，她都得偷完，弄的俩孩子这几天都没吃上蛋。” 陆大嫂声泪俱下的控诉着陆雪花。 原本她还以为陆雪花偷两个尝尝得了，哪曾想她偷上瘾了，没完没了的偷。 她这才受不住，非的跟陆雪花干一架不行！ “爹，就是我偷的怎么着！原本那天我就偷一个，结果她在院子里骂半天！她骂都骂了，那我就天天给她偷，谁让她骂的那么难听！” 陆雪花丝毫没在意自己偷鸡蛋的事儿。 相反，她还觉得自己委屈的不行，不就吃个鸡蛋吗？至于骂成那样？ “你承认你偷的？”老村长义正言辞的问着陆雪花。 “昂，是我偷的。”陆雪花看着老爹怒气冲冲的模样也丝毫不怕。 长这么大，她爹还没打过她呢！ 为几个鸡蛋打她一顿，不至于！ 可老村长走到陆雪花跟前，抬手狠狠扇她一巴掌。 怒不可遏的说：“长这么大，我是怎么教你的？小时偷针，长大偷金！这你不知道吗？” 陆雪花捂着火辣辣的半张脸，震惊的说不出一句话，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她爹打她了！ 反应过来后，陆雪花泪如雨下，哭诉质问说：“爹，你就为个外姓人打我？” “外姓人？谁是外姓人！你大嫂以后是要埋在我老陆家的祖坟里，你呢？你埋哪儿？”老村长看陆雪花还不知悔改，恨不能多扇她几下。 “可我是你闺女呀！从小到大你都没打过我，现在为了别人你打我？”陆雪花越想越生气。 以前哥哥们惹自己生气，爹娘都是骂哥哥们，怎么娶媳妇后都变样了？ “谁是别人？你大嫂为我老陆家传宗接代，你干什么了？哦，对了，你偷家里钱买工作。你大嫂说的没错，陆雪花，你就是个偷家贼！”老村长气的脸红脖子粗，实在没想到自己闺女被养成这样。 分不清是非曲直，脑子里没一点儿道德观念，纯粹个白痴！ “娘，我爹打我！”陆雪花的余光看见房门外的陆母，整个人扑进陆母的怀里。 哭泣着抱怨，“娘，爹都不向着我！他还骂我偷家贼！” 陆母看着自家闺女一脸的伤痕，心疼不已，但也没过多安慰她。 也是恨铁不成钢的的骂她，“你爹说的难道不是吗？你说你拿一次两次就行了，怎么还天天拿？” “你拿了二蛋吃什么？他还正在长身体！没营养怎么能行？” 陆雪花不可置信的从陆母怀里抬起头，满眼泪水的说：“娘，你也怨我？” “我不是怨你，我是说你做的不对，人不能太自私！”陆母没想到闺女会这样想，只能厉声喝止她。 “不，你就是怨我！你和爹都一样，你俩没一个人在乎我！”陆雪花说完这句话后发疯般的往外跑。 院子里堵着的人不明所以，还纷纷给她让条道出来，谁都没想到陆雪花会头也不回的跑出院门。 “老大，老二，快把她给我追回来。”陆母一看闺女发疯般的往外跑就知道没好事。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外面就响起惊呼声。 “快来人呀，救命呐！雪花跳池塘了！” 这一声惊的满院子人纷纷往池塘边跑，远远就看到一个黑影一跃跳进池塘里。 身后的陆母一个劲儿的哭喊着，“雪花，雪花……我的闺女！” 老村长更是在小儿子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跟过来，丝毫没了往日沉稳处事的样子。 陆大嫂也跟在人群后往池塘边跑，她虽然想杀杀小姑子的风头，但没想害过她的命。 这么大的因果，她可担不起！ 等所有人都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周卫国已经拉着陆雪花的肩膀给拖到池塘边上。 林曼妮正在按压陆雪花给她排肚子里的水，按压好一会儿，陆雪花才吐出一大股水，人也渐渐清醒过来。 睁眼看到围着她的人群，陆雪花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死。 可她也看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周卫国和林曼妮！ 只见周卫国正牵着林曼妮的手远远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身边的陆母正哭的泣不成声。 “娘。”陆雪花沙哑的喊一声陆母。 “哎，哎……雪花，你可醒了！”陆母搂着陆雪花嚎啕大哭起来。 差点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村长更是吓得腿软坐在地上，心里后怕的不行，他没想到闺女的脾气会这么大！ “雪花，大嫂再也不说你偷鸡蛋了，你想吃多少吃多少。”陆大嫂心有余悸的看着她。 万一陆雪花因为自己死了，那她的婚姻肯定也到头了，她哪儿还有脸再待在陆家生活。 听着家里人絮絮叨叨的声音，陆雪花的目光一直在林曼妮的身上徘徊。 她怎么能过的这么幸福？ 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婚后的生活过的很好。 皮肤比之前更细腻白嫩，像被剥壳的鸡蛋一样，还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的媚态。 周卫国注意到陆雪花直勾勾的眼神一直盯着林曼妮，身体不由的往前挡了挡，把林曼妮的身体遮在自己身后。 注意到周卫国的动作，林曼妮不解的看向他，还没等她问出声。 听周卫国轻声说，“听话，乖，待会儿我们回家。” ‘好吧，谁不愿意被保护呢！’林曼妮没再跟周卫国争辩，乖乖躲在他的身后。 看到周卫国的动作，陆雪花自嘲的笑了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个命，能碰见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 “娘，我想回家。” 陆雪花收回视线，没再看其他人，只喊了一声陆母。 一听这话，陆母忙点头答应，语气带颤的说：“好，好……我们回家。” 陆老大自觉背起妹妹往家走，身后跟着乌泱泱的一大群人。有去看热闹的，有帮忙搀扶陆母和老村长的。 临走，老村长握着周卫国的手，不停的感谢。 要不是周卫国及时救陆雪花一命，今晚恐怕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没事儿，伯伯，快回去看雪花吧，好好开解开解她，别再做傻事了。”林曼妮安慰着老村长。 原本打算出来消食，哪成想正好碰见陆雪花寻死！ 要不怎么说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呢！ 第30章 鸡蛋惹出来的风波 陆雪花一看王大山的这身打扮，激动地心脏怦怦直跳，目光更是粘在他身上舍不得下来。 王大山称了一斤大白兔奶糖，豪气的分给店里员工每人几颗。 当发到陆雪花的时候，王大山故意迟疑一会儿，赞赏的目光不停的在陆雪花身上留恋。 尤其在看到陆雪花的手时更是违心的说，这是他见过最漂亮的手，一看就是劳动人民勤劳的手。 这番夸赞激动地陆雪花都舍不得吃这几颗奶糖，一直在手心里攥着舍不得放开，直到手里黏腻的不行。 原本陆雪花还以为王大山会嫌弃她这双干农活的手，没想到他还会夸赞自己。 她偷偷观察过店里其他员工的手，别人的不说细腻光滑，但起码没有关节粗大，皮肤粗糙。 陆雪花像心口吃蜜一样，一整天都是甜滋滋的。 下班回家的路上，更是走的虎虎生风。 一路上还时不时跟在地里上工的村里人打招呼，惊奇的村民纷纷看她。 陆雪花从在镇里上班开始，就不爱跟村里人打交道，感觉自己像个城里人一样有工作。 不用在像他们苦哈哈的在田里刨土挣工分，哪能跟这些乡巴佬打招呼！ 每次走小路回家路过田边时，即使村里人主动跟她说话，她也是连看都不看一眼。 时间久了，村里人也没人再热脸贴冷屁股，没人再跟陆雪花主动开口说话。 她也乐得自在，每次路过恨不能拿鼻孔看天，丝毫不管村里人的目光。 这次倒是稀奇，惹得地里的村民纷纷八卦起来。 “你说今天陆雪花转性了？怎么主动跟我们说话了？” “谁知道呢？怕不是鬼上身了？以前恨不能拿鼻孔看人，现在眼睛能看到人了？” “谁说不是呢！大队长幸亏没娶她，这就不是个正经姑娘。哪有现在那个媳妇好，一说话就笑眯眯的，跟人说话听了都让人觉得舒服。” “嘘嘘嘘……小声点儿，别让陆家人听见，这就是个烫手山芋，人家还等着攀高枝儿呢，哪能看上咱们这些村里汉子。” “切，也许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呢！” 村民们议论了几句，看到记分员远远走过来，顿时都止住声。 陆雪花回到家里时，正准备烧火做饭，就看到大嫂家的鸡窝里有颗鸡蛋。 趁着家里没人，赶紧偷偷拿出来了。 等她烧水煮了吃完后，看到大嫂家的闺女正抱着弟弟二蛋站在她身后看着。 “姑姑，你吃的什么？”侄女看着陆雪花鼓鼓囊囊的嘴里，好奇的问道。 陆雪花被鸡蛋黄噎的说不出话，支支吾吾半天。等她勉强咽下去的时候，感觉才好受点。 “没什么，吃的窝窝头，你照顾好你小弟。”陆雪花重新开始刷锅烧水，心里庆幸她刚才把鸡蛋壳给扔进灶坑里。 “那姑姑见有人进来过吗？我家鸡窝里的蛋不见了，我小弟饿了，娘让我给他煮个鸡蛋吃。” 侄女的眼睛盯着陆雪花的嘴角一直看，那明明就是鸡蛋黄，怎么可能是窝窝头？ 听到侄女这么一说，陆雪花慌里慌张的说：“没……没有，姑姑正忙着做饭呢，哪有功夫给你看着鸡窝里的蛋。” “让你小弟忍会儿吧，马上下工了，你娘就回来做饭。” 陆雪花忙背过身擦嘴角的蛋黄，心虚着说：“饿了？要不姑姑给他点窝窝头吃，先顶顶。” “我小弟不喜欢吃窝窝头，就喜欢吃鸡蛋。”侄女最讨厌这个小姑，平时抢他们东西不说，还老撺掇爹娘吵架。 难怪她娘老骂姑姑是个偷家贼，连侄子的鸡蛋都偷！ 就在陆雪花以为这事能蒙混过关时，晚上刚吃了饭，就听到陆大嫂在院子里指桑骂槐起来。 “哪个不要脸的偷我儿子的鸡蛋吃？也不怕噎死自己！你吃了是能长肉还是能下蛋？一个鸡蛋你也偷！” “别被我抓着，老娘非扒了你皮不可，有娘生没娘教的玩意儿，哪天就让人给霍霍死。” “天天占着茅坑不拉屎，有本事自己挣去呀！白吃白喝，还偷东西！不要脸！” “自己长得丑就算了，还丑人多作怪！偷自家的东西也不怕遭雷劈！” …… 陆大嫂在院子里骂了好一会儿，才缓过这口气。看着小姑子的房门一动不敢动，这才偃旗息鼓的回屋了。 屋里的老村长自然听到大儿媳的骂声，可他也不好插手管。 闺女花了儿子们那么多钱，每个人心里都有怨气，骂一骂心里舒坦。 只是对陆母更言辞犀利起来，“去，告诉你闺女再偷家里东西，就打断她的腿。” 其实陆母早就猜到是谁偷的鸡蛋，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自己以后还得靠儿子儿媳给养老。 为了闺女再得罪儿子儿媳可不值！ 想到这一层，陆母连多说一句话都没有，也只是默默听着大儿媳叫骂。 听到老头子的话，陆母应承下来，起身去闺女的屋里。 刚进屋就看到陆雪花正聚精会神在脸上抹雪花膏，心情丝毫没有被刚才的骂声给影响。 陆母看到闺女这样，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只能心平气和的跟闺女说着话。 “雪花，以后各家是各家的东西，不要再拿差了，惹人烦！” “今天是你拿了你大嫂家的鸡蛋吧？” “你说你回来饿了，家里是没吃的吗？非要吃那颗蛋？惹的人家指着脸骂，你心就不虚的慌？” 眼看陆母苦口婆心，陆雪花还是没丝毫反应，最后也只能给她留了句：好自为之！ 其实，陆雪花心里早就打定主意，不是不让她吃吗？ 那她就天天吃！非吃到陆大嫂遭不住为止！ 谁让她骂的那么难听！ 就这样，连续好几天，每天陆雪花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大哥家的鸡窝里掏鸡蛋。 运气好的时候掏两个，不好的时候掏一个，反正总会有鸡蛋吃。 这么几天下来，陆大嫂也看出陆雪花是故意的！ 这天下工后，陆大嫂直接冲进陆雪花的屋里，劈头盖脸扇了她几巴掌。 边扇边骂，“好你个偷家贼，不仅偷钱还偷鸡蛋，你怎么不偷人呢？” “长得跟个丑八怪似的，难怪没人要呢！你这种人倒贴都没人娶！” “千人枕万人骂的烂玩意，你怎么还不去死！” 突然的巨痛，惹的陆雪花避让不及，只能白白挨下这几巴掌。可等她反应过来时，直接反手为主。 拉扯着陆大嫂的头发，破口大骂起来：“你个贱人！你说谁呢？老娘在自己家里吃鸡蛋，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你管的着吗？” “这家姓陆，你算老几？还敢管我！” 等俩人的战火不可开交时，家里人也都下工回来，纷纷加入拉扯战局。 直到老村长背着手从外面回来，大吼一声：“住手！谁敢再动一下手试试！” 第29章 王秋菊的阴谋 可不管他怎么喊林曼妮，人家还是该睡睡，没有丝毫醒的迹象。 “媳妇儿，快馋死我了，我想吃肉。”周卫国可怜兮兮的趴在林曼妮耳边说着话，“媳妇儿，你睡你的，我吃我的，不许生气哦。” 其实林曼妮早就听到周卫国淅淅索索的声音，可白天劳累一天，实在没力气再应付这个糙汉。 每次都没完没了，不把她折腾晕，不罢休！ 周卫国小心翼翼的把林曼妮的睡衣给剥了个干净，看着夜色下自家媳妇晶莹洁白，凹凸有致的身体，他早就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媳妇儿，你醒醒，喊我一声‘老公’，好不好？” “媳妇儿，我好爱你。” “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媳妇儿，你放心，嫁给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 林曼妮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脖子上有个东西在一拱一拱，偶尔还舔自己一口。 吓得她一下惊醒，怕不是蛇爬床上缠着自己吧？ 可一睁开眼就看到周卫国放大版的俊脸放在自己脸前，“卫国~~”林曼妮轻声唤了一声周卫国。 娇俏软糯的声音喊得周卫国浑身一震，看着媳妇被自己给折腾醒，生怕惹得林曼妮不高兴。 歉疚的说：“媳妇儿，你该睡睡，我会给你收拾干净的。” 林曼妮享受着周卫国的温情，满脸红晕的看着这个男人，嗔怪的拍了一下周卫国的后背。 “忙一天了，你也不嫌累，晚上还干活？” “媳妇儿，这是我精神食粮，一天不吃浑身没劲儿，谁让媳妇儿你这么美味呢？”周卫国恬不知耻的跟林曼妮说着情话。 “讨厌！” 林曼妮享受般攀着周卫国的肩膀，把脸深深藏在他的颈窝里，跟随着他的脚步，任意驰骋。 “媳妇儿，跟你商量件事，明天不许你再上工了，抢收太累，你受不住。”周卫国给林曼妮擦干汗津津的额头，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 “好，我也觉得好累，浑身疼。我在家给你们做饭。”林曼妮趴在周卫国的胸口上，软糯糯的答应着。 她可不会拒绝男人的好意，两口子该软得软，何必把自己累的一身病！ “真乖！”周卫国心满意足的夸着林曼妮，更是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 就这样，俩人说着情话再次沉沉的睡过去。 隔天，周卫国早早起床上工的时候，林曼妮还在床上裹着被子呼呼大睡。 “嫂子，起床上工了。”周卫红站在窗前喊林曼妮。 吓得周卫国三两步跑出来，直接捂住周卫红的嘴，警告着说：“别喊了，以后你嫂子都不去上工，在家休息。” “啊？那我也不去，行不行？”周卫红一听嫂子不去，自己也打起退堂鼓。 原本她也可以不去，可拗不过自己的老娘，每年都逼着她下地干活。 “你听娘的，娘答应你就可以不去。你嫂子我管！” 对于妹妹的事儿，周卫国不想过多插手，怕老娘生气，也怕她以后没活下去的本事。 “哼！娶了媳妇儿忘了娘！”看着亲哥这样，就知道他不顶事儿。 周母听到自家闺女的话，狠狠拍了周卫红一下，吐槽着说：“说什么呢！你个臭丫头！你哥是那样的人吗？” “略略……”周卫红冲着周母吐了吐舌头，转身跑开了。 “卫国，你可要照顾好曼妮，城里孩子突然干农活，身体吃不消！”周母说着话，倒不是偏心儿媳妇。 实在她深知俩人的婚姻门不当户不对，万一以后政策好了，人家家里父母一平反，哥哥还是军官，俩人要离婚怎么办？ 她知道自家儿子有多喜欢这个媳妇，真要离婚她都怕儿子活不下去！ “娘，我知道。”周卫国现在很满意自己的生活，和睦的家庭，深爱的媳妇。他还有什么不知足？ “知道就好，别亏待你媳妇。”周母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他。 “嗯，娘你放心。”满面春风的男人回望着屋里正酣睡的姑娘，这一刻，他内心的爱意满的几乎溢出来。 …… “雪花，你觉得我堂哥怎么样？”王秋菊趁店里没人的时候，悄咪咪凑到陆雪花身边轻声问她。 “还不错，看起来对你挺好。”陆雪花刚说完，脸色就变得红润异常。 王秋菊看陆雪花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心底嘲笑着陆雪花的傻，面上不显，还一个劲儿夸赞堂哥王大山有多好。 听得陆雪花一整个春心荡漾，故作矜持的说，“秋菊，我再想想。毕竟刚来，还是以工作为主。” “没事儿，工作又不耽误谈恋爱，你要不来这儿，咱俩都还不认识呢，你还咋认识我堂哥，你说对不？”王秋菊精明的瞅着陆雪花。 心里吐槽着：就这蠢货自己能玩死她！ “我考虑考虑。”陆雪花没急着答应下来。 毕竟她刚来，万一给人留下工作不认真的印象就不好了。 “行行……考虑好了告诉我。”王秋菊听到应承后，心满意足的走了。 私下里，王秋菊找到王大山，催促着让他赶紧想办法，好马上拿下陆雪花。 “哥，你就不能想个办法吗？她这都松口了！眼看着主任都越来越喜欢她，我还怎么转正呀？”王秋菊看着堂哥一脸春心荡漾的模样，就知道他准没憋好屁。 王大山嘴里叼着烟，吐出一口烟雾，痞气十足的说：“放心，拿下她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你就等好吧。” “那你动作快点，万一她再跟别人看对眼儿，再下手就晚了！” 整天在店里，她能看出有些男顾客对新来的陆雪花很感兴趣，不时就有人打听她。 这也让王秋菊感到威胁，恨不能干脆把陆雪花送她堂哥的床上，直接给生米煮成熟饭。 “妹，你就放心吧，你哥出马就没有追不上的姑娘，分分钟拿下。” 王大山都不知道自己偷睡几个女人了，要不是他怕麻烦，媳妇都换好几个了。 对于陆雪花这种没谈过恋爱，没结婚的大龄女生，他自有一套办法。这就跟钓鱼一样，着急拉杆儿，鱼就脱钩跑了。 看着堂哥胸有成竹的样子，王秋菊也只能暂时相信他。 实在不行，这段时间她就天天在陆雪花面前刷点堂哥的好感。 这人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第28章 恶毒的王秋菊 这天，林曼妮正跟着周卫红在稻谷地里掐谷穗儿，俩人一人一袋，正跟其他人齐头并进往前赶。 “嫂子，你慢点割，我哥又不指望咱俩能多挣几个工分。”周卫红紧跟慢赶的在林曼妮身后跟着干，生怕她不小心割到自己手。 “没事儿，咱们能挣一个是一个，省的别人说我吃白食。” 这几天，林曼妮可算知道她的名声有多臭，简直就是个专靠老公养活的蛀虫。 不就是因为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嘛！ 可这简单活儿，她还是能干动的。林曼妮边说话手里的镰刀还不停歇的干着。 “嫂子，要不你歇会儿，我来干。”周卫红现在都还记得昨晚他哥想吃人的眼神。 就因为她嫂子晚饭没吃，回去直接洗澡上床睡觉了。 今天要不是她嫂子再三跟她哥保证不再累着自己，恐怕连门都走不出去。 就这样，她嫂子在这儿干活，她哥都不知道远远看这儿多少回了。 期间空闲休息的时候，不是来送水就是来帮忙搬东西，惹得周围人都是一阵羡慕声。 这不说曹操到曹操就到了！ “曼妮，歇会儿吧。”周卫国心疼的把林曼妮拉到田埂边的树下，拿出军用水壶让她喝水。 林曼妮摘下遮阳帽，露出汗津津的小脸，裹的太严实，热的小脸更粉嫩诱人，好似一颗诱人的水蜜桃，让人恨不能咬一口。 稍微舔舐一下干涩的嘴唇，林曼妮小心翼翼的把水倒在壶盖里，轻轻抿了一口。 温热的水流缓缓划过舌尖，直冲喉咙，滋润了里面干涩的肌肉，缓解了沙哑的嗓音。 “真舒服！”林曼妮畅意的长舒一口气，像只小猫咪一样，眯着双眼看向远方。 周卫国看着媳妇舒服的样子，心下一阵好笑，真是白白担心她了！ “有多舒服？有我伺候的你舒服？”周卫国微微痞邪一笑，镇定自若的看着林曼妮，嘴角淡淡的扯出这句话。 “你说什么？”林曼妮像听到不可思议的事一样，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男人。 他怎么脸皮越来越厚了？这还是以前那个不苟言笑的人吗？ “我说有我伺候的你舒服吗？”周卫国附在林曼妮的耳边又轻声说了一遍。 看着媳妇儿震惊的模样，周卫国宠溺的失笑出声，把她耳旁散落下来的头发重新帮她别在耳后。 “走了，慢慢干，别干那么猛。” “晚上，老公再让你舒服舒服。” 周卫国又轻声在林曼妮的耳边说了句话，这才恋恋不舍的走了，只留下她在那儿一阵凌乱。 缓了好一会儿，林曼妮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儿，心底默默吐槽了这个浪男人一句：你给老娘等着！ 周卫红看着亲哥屁颠颠的过来又乐呵呵的回去，只留下嫂子坐在田埂上，气的抓起一个土块朝她哥后背砸去。 “嫂子，你别生气，等回去后我帮你收拾他。”周卫红边干活边安慰生气的林曼妮。 却惹得周围嫂子哄笑一片，打趣她说：“卫红，人家夫妻间打情骂俏的事，你个当小姑子的就别掺和了。” “就是，卫红，等你结婚后就知道了。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 “你哥这哪是欺负你嫂子，分明是你哥心里放不下你嫂子，这半天时间，你哥都来几趟了。哈哈哈……” 十几岁的小姑娘被周围几个嫂子说臊的一脸羞红，忙低头干着手里活，没再敢多言语一句。 大家都在嘻嘻哈哈的唠着嗑，时不时打趣一下新娘子。 每到这时林曼妮都不说话，只低头默默干着活儿，偶尔搭上几句话茬。 就这态度给当时几个嫂子留下的印象极好，回去还跟自家老公夸赞这个新媳妇，惹得村里汉子人人羡慕大队长能娶这么个好媳妇。 陆雪花在陆母回娘家的时候，就已经去镇上的商店里上班了，这几天她混的如鱼得水。 时不时还能被顾客夸赞几句，不是夸她长得好看就是说她服务态度好，惹得她每次下班回家都是喜滋滋的。 可这也引起店里另一个人的嫉妒，同样都是临时工，凭什么只有陆雪花一个人得到表扬。 仇恨的种子在心底慢慢滋养出来，王秋菊慢慢跟店里的几个老员工打听出陆雪花的底细。 按照这样长期下去，万一以后有转正的名额肯定不会给她，她的学历、长相、服务水平没一样过关。 自己能进国营商店无非就是家里花400块钱硬把她塞进来的，而陆雪花才花了300块！ 打定主意后，王秋菊知道陆雪花还没对象。 趁着休息天的时候，专门跑回乡下，找到自家的堂哥——王大山。 她这堂哥别的本事没有，就长得好看，皮肤白，嘴甜能说会道，特别擅长哄女孩儿，其他的一无是处。 更是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是村里那些寡妇门前的常客。 王秋菊拿出攒下的私房钱跟堂哥密谋自己的计划，这人一看不仅有钱拿还有妞泡，直接满口应承下来。 隔天，王大山就把自己打扮的溜光水滑，粉头白面，换上他最好的衣服，有模有样的来店里找自己的堂妹。 王秋菊看见自家堂哥打扮后更是眼前一亮，以前光知道他好看，没想到换衣打扮后更上一层楼。 “秋菊下班没？哥来办点事儿，正好请你吃顿饭。”王大山装模作样的跟王秋菊说着话。 磁性的嗓音引起一众店里人纷纷扭头看他，王大山看自己魅力这么大，故作矜持的冲大家微微一笑。 就这一下，惹得一些未婚小姑娘瞬间红了脸。 陆雪花更是直接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打量，这人一看就知道家里底子厚，不缺钱。 看同事王秋菊跟他一起出门后，陆雪花就忍不住跟店里人打听起这个人。 可有效信息也就是他每次来店里出手都很大方，其他情况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好不容易等午饭后王秋菊被送回来，王大山更是大手一挥，买了好几样东西送给他这个堂妹。 惹得店里其他人纷纷眼红，家里有未婚小姑娘的更是直接上前问起王大山的婚事。 王秋菊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夸大其词的跟大家说起大伯家的情况。 一听是家里独子，四个姐姐，家里还有大瓦房，眼皮子浅的人恨不能当扬拍板定下亲事。 哪知王秋菊故意按陆雪花的样子，把她堂哥的娶亲标准讲了一遍，把大家听得纷纷摇头，只说家里的姑娘配不上。 “诶！这不就有个现成的嘛！雪花完全符合呀，要不跟雪花说说，反正雪花也没有成亲。”热心的李大姐一拍大腿，感觉自己说的对。 “就是，你堂哥的标准说的就是雪花呀，你两家结亲不正好？”店里其他人纷纷附和着。 王秋菊装模作样的说：“还不知道人雪花愿不愿意呢，大家别瞎说，坏了人家的名声。” “雪花，你觉得呢？”李大姐凑到陆雪花跟前，满脸八卦的问。 “哎呀，大家好好上班，这事以后再说。”陆雪花故作娇羞的没回答，捂着脸跑一边去了。 “哈哈哈……有门！”剩下的人一看小姑娘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 第27章 秋收总动员 陆母看这样子，知道肯定得自己先开口，纠结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的说：“老头子，我知道错了，以后你管家，我再也不插手了。” 老村长在地上磕了磕烟袋锅子，语重心长的说：“你太偏心了！别忘了咱俩以后是靠谁养，你以为你闺女以后靠的住？” “咱俩不还得靠四个儿子，你把钱都给闺女花了，她就念你的好？” “打小你就偏宠她，养的自私自利，目无尊长，抓紧时间给她找个人嫁了吧。” 陆母听到老村长的话，哽咽出声，“我也没想到钱就花完了呀，等闺女发工资后，我每月跟她要点。” “你心里有数就行！”老村长背着双手缓缓走出屋。 经过这件事，陆母算是彻底看清娘家的人，终于把心思完全放在自己家。 这两天林曼妮观察花盆越来越勤快，她也雷打不动，每天给它浇点掺了几滴灵血的水。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 已经衰败的花枝重新鼓出新的花苞，叶子也渐渐变成翠绿色。 看到这一现象，林曼妮更加胸有成竹，她确实携带了超能力！ 部队出身的周卫国自然也注意到这个现扬，但他还以为是因为林曼妮精心照顾的原因，没放在心上。 没几天就吹响了秋收的号角！ 老村长在村麦扬上给大家鼓舞士气，这个时节谁也不敢泄气！万一霜冻前没种上新麦子，那肯定影响来年的收成。 “明天就要秋收了！新一季度的粮食马上就要下来了，鼓足劲儿，把每一粒秋粮都收回来，大家才能过个好年！” “多收粮才能多分粮，禁止私自携带，被抓后当天工分扣完！” “大家互相监督，举报者有奖！” 扬下村民听着台上人的动员都在窃窃私语，无一不在猜测今年工分能领多少，一个工分多少钱，能领多少斤粮食。 林曼妮也凑热闹的跟过来，站在周家人的身旁。 穿着城里流行的列宁装，卡其色的列宁套装搭配里面娃娃领的白衬衫，脚上更是穿着一双方口的黑皮鞋，这一身一看就不便宜。 更是衬得林曼妮站在人群中不伦不类，远远看过去，很是扎眼！ 靓丽的衣服让林曼妮整个人更是娇俏漂亮，眼眸如波，皮肤莹白如玉，吹弹可破。 在扬人的目光无一不在她身上停留几分钟，转而对她的穿着指指点点。 站在台上的老村长更是一眼就看到人群里的林曼妮，要不是他还得发表讲话，非得找周卫国这个小子聊聊，让他好好管管自家媳妇。 林曼妮一来，台上的周卫国就注意到了，看着自家媳妇穿的漂漂亮亮的，他打心眼里高兴。 可等他看了一圈后，发现村民们的目光都在自己媳妇身上。尤其村里那些二流子，目光猥琐下流的在自己媳妇身上打转。 周卫国脸色阴沉下来，他知道林曼妮的着装在这个小山村有点儿不伦不类，可他也清楚这已经是媳妇最普通的一件衣服。 等老村长的动员工作讲完后，周卫国又把接下来一个多月秋收的任务逐个分配下去，大家这才散了。 “卫国，卫国！” 林曼妮在扬下看着人群逐渐散开，才逆着人群跑到台前找自家男人。 村民们还是头一次听到南方姑娘的吴侬软语，目光一下聚集到林曼妮身上。 更有胆大点儿的孩子学林曼妮喊人，“娘~~”，“爹~~”！ 气的家里大人抬手一巴掌扇他们头上，毫不留情的吐槽着，“人家喊是叫人，听你喊是叫魂，喊的难听死了，快闭嘴吧！” 惹着人群轰然大笑，更是羞的林曼妮满脸通红。 只有陆雪花不屑的“哼”了一声，悄悄骂了一句，“呸！恶心人！” 这话被紧紧跟在林曼妮身后的周卫红给听到了，毫不留情的回击着：“呸！丑人多作怪！” 听到这话后，陆雪花脸色变得狰狞起来，拽着周卫红的胳膊不让走，生气的问：“你说谁呢？” 哪知小丫头根本不怕她，直截了当的怼上去，“当然谁丑说谁！雪花姐，你激动个啥？” “当然是因为她丑呀！”路过的王二麻子一脸嬉笑的说。 “哈哈哈……”瞬间，人群里爆发出更大的哄笑声，都在看着陆雪花。 “你，你……你们欺负我！”陆雪花看着人群里没人为她说话，捂着脸跑远了。 林曼妮都没注意身后发生的事，径直冲到台下，等周卫国一起回家。 “卫国，完事儿了吗？可以回家了吗？”林曼妮娇俏的站在下面，仰脸问着台上的人。 正好老村长刚委婉跟周卫国说着林曼妮的事，哪知这小子油盐不进！ 根本不想做得罪媳妇儿的事儿！ 老村长正怒气冲冲的准备臭骂这小子，就听到人家俏媳妇儿的喊声。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卫国媳妇儿，你来的正好，过来，大爷跟你说点儿事。”老村长恨铁不成钢的给了周卫国一个白眼儿。 转眼儿笑眯眯的看着林曼妮，这个动作看的林曼妮头皮发麻，心想准没好事。 果然，老村长絮絮叨叨跟林曼妮说了许多，最后只归结出一句话，就是这身衣服不适合在农村穿。 哪知听到林曼妮轻声咕哝一声，“伯伯，这是我最差的一身衣服了，再差就没有了。” 说完，眨巴着一双无辜的杏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老头。 站在身旁的周卫国使劲儿憋着笑，只看到老村长气的脸颊微微抖了抖。 咬牙切齿的说，“让你男人给你扯衣服去，不许再穿城里的衣服，出事就晚了！” “你这丫头心思太单纯，你没看村里那些二流子看你的眼神，眼珠子恨不能沾你身上不下来。你还露富！怕没人惦记你的东西？” 老村长恨不能手指戳林曼妮的额头上，这要是自己闺女，非得给她几巴掌，实在太气人！ 林曼妮低头审视着自己这身衣服，没露胳膊没露腿，规规矩矩的，这都不行吗？ 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周卫国，想让他帮帮自己。 接收到自家媳妇的信号，周卫国站在老村长面前，打保证说：“您老放心吧，我肯定给她弄几套村里穿的衣服，把她这些衣服收起来。” 听到周卫国的话，老村长满意的点点头，临走还再三嘱咐周卫国给林曼妮换衣服。 “媳妇儿，走吧，回家！” 周卫国牵起林曼妮的手，带着她往家走，路上还时不时安慰她几句。 “卫国，我没事儿，我明白老村长的意思，他是为我好，怕我被村里的坏人惦记。” 林曼妮还是知道好歹，分得清好赖。 “还是我媳妇儿聪明，一点就透！”周卫国宠溺的捏了捏林曼妮的小手，神采奕奕的看着自家媳妇儿。 越看越爱！ 第26章 陆母被撵走 尤其好久没见到陆母时，才知道陆母被老村长休回娘家了。 这不，村口树下的孙老婶就在阴阳怪气的内涵陆母，“年轻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个搅家精，没成想生的闺女也是这种人。” “活该她闺女这么大了还嫁不出去！” “这下再也没人敢跟她闺女说亲喽。” “你知道啥！”跟她一样尖酸刻薄的杨老太接着她的话头说，“听说她还偷拿钱接济娘家兄弟呢，老村长这才把她休回娘家了。” “你们说她是不是傻？放着有自家儿子还不好好过生活，不是偷钱给闺女买工作就是接济娘家兄弟，谁亲谁近都分不清！” “就是傻！胳膊肘往外拐，狠狠打一顿就好了！欠收拾！”孙老婶眯着三角眼嘲笑着说。 树下只有吴奶奶一人沉默不语，要不是在家闷得慌，她都不想坐这儿听这些老太婆白话。 陆母娘家这边，兄弟媳妇看她家人还迟迟没来接她，早就受不住了！ 眼看都快住十天半个月了，那边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姑子年轻时跟老村长吵架也会跑回来住几天，不是在家帮自己干活、看孩子就是下地挣工分。 这上年纪被赶回来，整天就在家哭哭啼啼的坐着，还得她做饭伺候。 原本还没秋收，家家户户的粮食已经快到底儿，青黄不接的时候。 突然多一口人，粮食更是不太够吃！ 看着自己嗷嗷待哺的孙子孙女每次都吃不饱，陆母每次还都敞开肚皮吃。 吃完把碗往旁边一推，就去村口扯闲话去了，家务事什么也不管。 气的自己也没招，只能跟自家老头吐槽几句，每次还被搪塞回来。 说快来接人了，来的时候肯定会给带礼。可眼看都快到月底了，来接的人还没露面。 这天，兄弟媳妇直接忍不住，问出声：“我说大姐呀，大姐夫什么时候来接你？眼看都要秋收了，你也不回去帮帮忙？” 其实陆母这几天住的也是心急火燎，原本她以为住几天后，老头子不来几个儿子也会出面把她给接回去， 哪成想眼看快一个月了，也没见个接的人来。 陆母也心虚的硬撑着腰杆儿说，“快了，说不准家里有事儿给耽搁了。” “哎，大姐，实在不行你就自己回去吧，眼看都要秋收，你不回去挣几个工分吗？” 陆母这才听出话外音儿，指着兄弟媳妇的脸骂道，“这是我娘家，我想住几天就住几天，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来赶我！” 可这兄弟媳妇也不是吃素的，双手叉腰，厉声说：“你爹娘早死几年了，还你家？你现在的家是陆家！别分不清，即使你离婚了，没我的话你也别想进这家的门。” “我管你吃管你喝这么久，还让你指着我鼻子骂？想骂人滚回你家去！这儿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要不是姐夫人品好，就你这搅家精早被休回娘家了，哪还让你在婆家这么蹦跶！” 兄弟媳妇的话气的陆母浑身哆嗦，在陆家谁敢跟她这么说话！ 四个儿媳妇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儿子们更是对她言听计从。 突然听到这些刺耳的话，陆母倒是嘴角哆嗦，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只是手指着人，一个劲儿的说：“你……你再说一遍！小心我让我儿子来揍你！” 哪知兄弟媳妇根本不怕她，挺着胸脯挤到陆母身前，一个劲儿的催促，“你让他们来呀！来呀……” “谁怕你！我又不是没儿子！” 陆母娘家只有她和一个兄弟，小时候经常受欺负，就是因为家里男孩少，这才逼的她再难都要多生几个儿子。 好在自己肚皮也争气，一连串生了四个儿子，临上年纪又生个小闺女。这才把闺女当成眼珠子来疼，生怕闺女受委屈。 兄弟媳妇因为头两胎是闺女，年轻时可没少被陆母冷嘲热讽过。这次可算被她逮到机会，狠狠给还回来了。 正好刚下工，门口一下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村民。 大家都没再着急忙慌往家赶，相反，都在对她俩指指点点。 “桂花，还是早些回去吧，一直住在兄弟家不是个事儿。” “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床头吵架床尾和，老夫老妻了，没什么事儿过不去。” “就是，谁家也不容易，白吃白喝这么久，王嫂子这才说你已经够意思了。” 陆母听到邻里邻居的话，心底一片凄凉，是她不想回去吗？ 是她扯不下脸皮回！ 她心里也急呀！ 可自己就这么灰溜溜回去，往后四个儿媳还不得爬她头上拉屎撒尿！ 她还怎么拿捏她们！ 这时，娘家兄弟也低声下气的走过来跟她说：“姐，是得回去了，不是兄弟不愿养你，实在是咱家也快没粮了。” 陆母看着眼前的扬景，心更凄楚荒凉的很。 这一刻，她才明白老王家不再是自己家了，她家只能是陆家！ 去屋里收拾好自己的包袱，陆母临出门时对她兄弟说：“姐这就走，给你省一顿！” “姐，回去好好跟姐夫过，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别再闹了，让人笑话。”娘家兄弟瓮声瓮气的开解着这个老姐。 要不是自家媳妇闹得厉害，他也不想让亲姐就这样回去。可他也知道错在老姐，不怪姐夫。 谁也受不了家里有个搅家精，自家儿子没法说，可真要被自家老公临老给退回来。 那他家也别想在村里抬头做人了！ 他的孙子孙女还怎么娶妻嫁人？村里媒人都不敢上门说亲！ 看着兄弟的窝囊样，陆母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挎着包袱往外走。 可等陆母走到自家村口的时候，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进家门。 肚子里早就饥肠辘辘，原本就没吃午饭，还在娘家吵一架，她早就饿了。 好在村口树下没什么人！ 当陆母鼓足勇气迈进家门的时候，院子里扬景还和以前一样，只是各屋在各屋吃饭，堂屋却没一个人。 独自站在院子里好一会儿，也没一个人看见她。 陆母只能自己往屋里走，看着厨屋里清锅冷灶的样子也知道没她的午饭。 这一刻，陆母难过的在屋里哭出声。 陆母不在的这段时间，老村长轮流在四个儿子家吃饭，一家一天。 正好一碗水端平，谁也别说谁吃亏！ 还是离堂屋近的陆大嫂家听到哭声后出来看，才看到陆母正在屋里抹眼泪。 “娘，你回来了？”陆大嫂出声打断陆母的哭声。 被儿媳妇当扬抓包，陆母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装模作样的说：“嗯，这不是快秋收了吗？怕你们在家忙不过来，回来看看。” 看着婆婆嘴硬的样子，陆大嫂心下了然，接下话头感激的说：“娘回来正好，还没吃饭是不？我们还没吃完，和我们一起吃一口吧。” “今天轮到爹在老四家吃饭，你就别去了，跟我们将就吃一顿吧。” 陆大嫂自然的上去拉过陆母的胳膊，带着往自家屋里走。 这一刻，陆母切切实实感受到自家人的温暖，哽咽着答应：“好，好，娘不嫌弃，娘不嫌弃！” 第25章 发现灵血秘密 屋里，周卫国醉眼朦胧的看着林曼妮，语气难过的说着话。 可说着又把林曼妮搂进怀里，紧紧圈在自己的臂弯里，脑袋贴着林曼妮的肩膀。 身上的重量压的林曼妮腰身一弯，俩人差点又摔在地上。 “周卫国，你快起来，压的我喘不动气！” 林曼妮轻轻拍了拍身上的人，原本以为是个硬汉，哪知是个嘤嘤怪！ 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撒娇！ “周卫国，你快去洗漱，浑身臭死了！” 林曼妮闻着周卫国一身的汗味儿和酒味儿，心下一阵恶心。 好好抱了媳妇一会儿，周卫国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手，满眼缱绻的说：“媳妇儿，你等我回来昂。” 临放手还捧着林曼妮的小脸狠狠亲了一口。 “呜……快放手，真的好难闻！” 闻着浓烈的酒味，林曼妮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缓了好一阵才压下去。 “媳妇儿，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先别睡昂！” 周卫国临出门还不放心的叮嘱着林曼妮，生怕她把自己给丢下。 “知道了，你快去吧！” 林曼妮装作一脸嫌弃的模样，催促着周卫国。 看人慌里慌张走出门，林曼妮才长出口气，心底吐槽着：原来醉鬼这么难缠！ 坐在梳妆镜前，林曼妮细细的涂着护肤品，看着镜子里姣好的面容，真是心情愉悦。 当她在炕上刚铺好被褥时，周卫国浑身冒着寒气冲了进来。 发梢上还有水珠，亮晶晶的，在白炽灯下还泛着莹莹星光。 “怎么不擦干头发？小心感冒！” 林曼妮嗔怪的看着眼前这个毛头小子，嘴里说着责怪的话，手却接过毛巾，跪在炕沿边仔细给他擦拭。 “媳妇儿，你真好！”周卫国心满意足的乖乖站着，嘴角露出的笑容无不表明他此刻愉快的心情。 一个冷水澡把酒意冲刷的一干二净，现在他神志清明。 感受着头皮上柔软无骨的手指在来回摩挲，惹的他心底痒痒，浑身狠狠战栗一下。 惊得林曼妮一阵担心，“卫国，你感冒了？” “没，没有。” 周卫国心不在焉的搭着话，其实心早被千万只蚂蚁啃食。 从新婚夜后，周卫国就再没碰过林曼妮。 一方面怕她突然有这种生活不适应，另一方面他也怕夫妻生活太频繁会伤到她。 秉着为林曼妮好的原则，周卫国忍好几天了，每天晚上只是单纯抱着她睡，没有再越雷池一步。 林曼妮还以为那天晚上周卫国累着了，所以这几天才没再碰她。 她也乐得自在，谁让那晚把她累个半死！ 等头发擦干的时候，周卫国突然转身把炕上的林曼妮抱在怀里。 吓得林曼妮一阵惊呼，“啊！” “周卫国，你做什么？” “媳妇儿，我好想你，你不想我吗？”周卫国的嘴唇不断啃噬着林曼妮的耳垂和细嫩的脖子。 双手不停歇的把俩人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落甩在一旁。 上次林曼妮醉的不省人事，即使后面有点意识也是模糊不清。 这次却是在俩人意识都清醒的时候，林曼妮还是头一次真真实实感受着心灵和身体上的冲击。 “关灯，卫国……关灯！” 在最后一丝神志清明的情景下，林曼妮轻喊出声，哪知身上的人不为所动。 惹得林曼妮浑身战栗，她狠狠咬了周卫国肩膀一口。 瞬间的疼痛，唤醒了他的理智。 看着身下被逼急咬人的小丫头，周卫国轻笑出声，“还有力气咬我，看起来媳妇儿你还不累。” “关灯……关灯！” 林曼妮看着周卫国醉酒上头的样子，只能耐心哄着他。 “媳妇儿，亲我一口，我就关。”周卫国耍起无赖，非让林曼妮主动亲自己一口。 看着身下的人面红耳赤思索好一会儿才点头答应，周卫国高兴地不知所以。 林曼妮伸出纤细白嫩的手臂，圈在周卫国的脖颈上，使劲往下一拉。 鲜嫩的红唇轻轻贴在周卫国的嘴唇上，就这一下，震惊的他一动不动的呆住了。 嘴里呢喃出声，“媳妇儿，这一刻让我死都愿意！” 看着周卫国呆傻的模样，林曼妮噗嗤一下乐出声。 转瞬间，周卫国回过神，捧着林曼妮的脸颊，狠狠亲了一口，才恋恋不舍的起身关灯。 黑暗的夜色掩盖了俩人的惊心动魄，只能看到窗帘下月色折射过来的影子。 事后，周卫国搂着汗津津的林曼妮，透过夜色，看着她疲惫的小脸，这才心满意足的进入梦乡。 林曼妮照例清晨没起来，等她睡醒的时候已经又日上三竿了。 看着外面高挂的日头，林曼妮迅速起身穿衣下了床。 这次身上还好点，起码没再那么酸疼，脚底下也不再是软绵绵的感觉。 林曼妮站在院子里肆意的伸个懒腰后，看厨屋里留下的早饭，随便吃了点。 这才想起前几天她浇灌的枣树，差点儿忘了它。 拎起水桶，奔向后院，想看看她的猜想到底是不是真的。 哪曾想刚到后院就看到枣树上挂着翠绿的嫩叶，枝干也明显比原来更茁壮点。 林曼妮吃惊的看着这棵枣树，呆傻在一边。 这么神奇吗？ 难不成自己的血真有奇效？ 这个发现萦绕在林曼妮的心头，那她不是能靠这个治病救人了？ 周卫国的瘸腿是不是就有救了？ 这棵枣树的效果这么好，是不是自己一次性给的血太多了？ 如果每次给一点点儿，效果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逆天了？ 林曼妮回屋又倒了半缸白开水，这次她用针轻轻扎了手指肚一下，挤出两滴血滴在里面，看着血完全融在里面后。 又把这半缸水倒在窗下的花盆里，原本时间到了，花都凋零了，只剩下枯萎的花朵和叶子。 就在林曼妮蹲着看花的时候，周卫国悄声走到她身边。 突然一声，“媳妇儿！” 吓得林曼妮直接站起身，脑袋一下磕到周卫国的鼻子上。 瞬间酸涩感弥漫整个鼻梁，眼里也沁满反射性泪水。 “媳妇儿，你要谋害亲夫呀！” 周卫国边捂着鼻子，边控诉着林曼妮。 “快给我看看流鼻血没。”林曼妮着急的扒拉着周卫国捂鼻子的双手，想看看情况到底怎么样。 “还好，还好，没流鼻血。” 看着被磕红的鼻子，林曼妮的心才放下来。 “媳妇儿，你男人需要安慰。” 周卫国委屈巴巴的低头看着林曼妮，伸手指指自己的脸颊。 “你说你怎么脸皮越来越厚了！”林曼妮没眼看他的行为，再次蹲下身看着花盆里的花。 “媳妇儿，你不补偿我，我就自己要。” 眨眼间，周卫国弯腰在林曼妮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随后，身后就传来周卫红的咆哮声，“哥，你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大白天，干什么呢！” “我亲我媳妇儿，碍你什么事儿。”周卫国钻进厨屋前，毫不留情的吐槽了亲妹一声。 “嫂子，你看我哥！”周卫红只能找能降住她哥的人来治他。 第24章 酒后吐真言 周卫国见兄弟四人对分配的东西都没什么异议，让他们一一签字确认后，协议重新交到老村长手里。 陆雪花见事情已经这样，作为闺女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 只能呆愣在一旁，看着凑热闹的外人一一离开。 最后只剩下周卫国一人，还在后面宽慰着老村长。 “卫国，今晚在这儿吃点吧，陪我这个老头子喝几杯。”老村长落寞的跟周卫国说着请求。 看着原本精神抖擞的老人，突然间像被抽了脊骨一样，变得萎靡不振。 “好，陆伯。”周卫国原本打算站起来走的，听到老村长的话又坐下来。 “老大媳妇，给老爹准备点儿下酒菜。” 老村长冲院子里喊了一声，分家商定的就是老头跟着大家轮流吃。。 假如后面陆母又被人给送回来，再和他们分开吃。 “好嘞，爹，您等一会儿。” 陆大嫂对这个老公爹还是蛮尊敬的，不仅是因为他是一村的村长，还有他平时的为人处世，都是被人称赞，公平公正的。 陆雪花一直站在周卫国的凳子旁，老村长看着碍眼的很，厉声呵斥道， “滚回你屋子去，别在这儿碍眼！” “爹！”没想到亲爹会这么说她，陆雪花觉得在周卫国面前抹不开面，捂着脸哭着跑回自己屋。 “卫国，让你见笑了。幸亏你娘没答应下来雪花的亲事，要不这丫头非把你家折腾的天翻地覆。” “哎，这丫头随她娘了，只顾自己，一点儿也不想着别人。” “岁数这么大了，天天还是挑三拣四，也不知道最后是个啥结果。” 老村长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空肚子喝了好几杯白酒。 这个时候的下酒菜很简单，就是一碟花生米，一盘拍黄瓜，一盘凉拌粉条，几个玉米面窝窝头。 周卫国简单吃了几口菜，又跟老村长碰了几杯后，只能随着话音儿开解一下。 村里长大的他，深知别人家的事得少掺和，容易落埋怨。 “伯，生活肯定会越过越好，家早分早好，家庭越大，事儿越多，您老也累。” “至于陆大娘，您还得接回来，老伴儿老伴儿，老了就是个伴儿，大娘在也好照顾你。” “哼！不接！想回来就自己回来，不在家还省粮食。”老村长不屑的说着。 当初要不是自己刚从战扬上下来，家里穷，怎么可能会娶她！ “这女人就是越惯越上天，就不能给她个好脸色。” “对了，卫国，你媳妇儿怎么样？” 这时，老村长才想起周卫国已经娶亲。只是他也就结婚那天见了新娘一面，剩下再也没见过。 “不打算让你媳妇上工？就天天在家？”老村长问出他的心里话，“村里人都说你媳妇懒，天天在家等着吃喝。” 说起自己媳妇，周卫国淡淡的笑了笑，略带宠溺的说：“她以前没受过苦，一直都是娇养的，再说我也养得起她。” “你呀，完喽！被你媳妇给拿捏死死的，你就不怕村里人说你怕老婆？” 老村长调笑着眼前这个后生，以往什么事都不能勾起他的心思，也就那个外来的小姑娘。 “没办法，喜欢她好久了。”周卫国在酒精的作用下，痴痴的笑着说。 “什么？你们以前就认识？”老村长的兴趣一下被周卫国勾上来。 “嗯，我在部队的时候就见过她，一直忘不掉，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娶到她。” “不怕您笑话，我这几天……天天就跟做梦一样，只有见到我媳妇才感觉是真的。” 看着周卫国一脸幸福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婚后的生活过的很好。 “那你也算得偿所愿了，好好待人家姑娘，那孩子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娃。初来乍到，带人家好好适应一下这儿的生活。” 老村长抿了一口酒，微微眯着眼咽下，叮嘱着周卫国。 周卫国一脸真诚的说：“知道了，伯，我肯定会好好待她。” “知道就好，人家亲哥在前线保家卫国，咱们在后方可不能拖人家后腿。”老村长语重心长的说着话。 “伯，就是村里要有那些嘴碎的话，麻烦您多担待一下。” 周卫国端起酒杯冲着老村长点了一下头，担忧的情绪溢满心头。 他怕林曼妮听到那些话会伤心难过，怕林曼妮会后悔嫁给自己，怕她不愿意呆在这个小山村。 “放心吧。”老村长也端起酒杯跟周卫国碰了碰。 俩人一直喝到月上西头，直到林曼妮和周卫红结伴来寻他回家。 “卫国，卫国……有人吗？” “谁呀？”陆大嫂打开街门，一眼就看到眼前这个明媚的小姑娘。 “哎呦，你是大队长的新媳妇吧？” “嗯，大嫂，卫国还在这里吗？”林曼妮腼腆的跟人家搭着话。 “还在，还在呢，快进来吧。”陆大嫂热情的把俩人迎进院子里，带着林曼妮进了堂屋。 一进屋，林曼妮就闻到满屋的烟味儿和酒味儿，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看到桌子上喝的迷瞪的男人，林曼妮心里不禁笑了笑。 “卫国，回家了。” 林曼妮弯腰轻轻的在周卫国耳边喊了一声。 原本周卫国还意识清醒，可一看到眼前的人影，顿时眼神迷离起来。 双臂箍着林曼妮纤细的腰身，脑袋紧紧贴在她的身前，闷声闷气的说：“媳妇儿，你来接我了。” 这一举动震惊的陆大嫂张大嘴巴，一动不敢动。 “媳妇儿，我都没想到你会来接我。” “媳妇儿，你能来我好高兴！” …… 眼见周卫国越说越不像话，林曼妮挣脱开他的双手，伸手架起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满含歉意的跟陆大嫂道别，老村长也早就喝得趴在桌子上睡得不省人事。 陆大嫂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大队长，竟然会跟媳妇儿撒娇，一脸好奇又好笑的把他们送出家门。 转身就进屋跟陆大哥八卦这件事去了。 一路上，周卫国的寸头在林曼妮的脖子上一蹭一蹭，惹的人一阵娇笑。 周卫红跟在俩人身后，简直没眼看这个亲哥，这就是有了媳妇儿的人？ 可也没见村里其他人这样呀！ “媳妇儿，媳妇儿，媳妇儿……” 周卫国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潮热的嘴唇在林曼妮的耳垂边忽上忽下。 刺激的林曼妮浑身一阵战栗，气的她狠狠拧了一下周卫国腰间的肉。 硬邦邦的，都捏不动！ 林曼妮嘴里吐槽着周卫国的肉硬，没看脚下，谁知脚下一滑，瞬间俩人向旁边摔去。 眼看林曼妮就要摔倒地上，身上还要被硬邦邦的周卫国狠狠砸一下。 谁知千钧一发之际，周卫国掐着林曼妮的腰身瞬间把她放到自己身前，他却狠狠摔在地上。 “嗯！”周卫国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哼声，脑袋也清醒一大半。 这个一动静把身后的周卫红吓的一阵惊呼，“嫂子，嫂子，你没事吧！” 原本吓得林曼妮紧闭着双眼，想着自己肯定会狠狠摔一下，哪成想一点儿也没感觉到疼。 相反，还感觉身下暖呼呼的。 “媳妇儿，起来了。” 周卫红赶紧搀扶起林曼妮，上上下下检查一遍，才放下心。 “哥，你就不会好好走路吗？你看把嫂子给吓得，早知道我俩就不来接你了！” 说完，拉起林曼妮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家走，丝毫没管还在地上躺着的周卫国。 第23章 老村长家的闹剧 家里人也都好奇的看着这封信，老村长看完信后，“啪”一声把信拍到桌子上。 指着陆雪花破口大骂，“陆雪花，你怎么敢偷家里那么多钱买这个临时工的！” “整整300块呀！你说拿就拿了！” 老村长气的浑身发抖，哆哆嗦嗦的指着陆雪花。 陆大嫂一听300块可不得了，一个壮劳力辛苦一年也挣不回个100块，这小姑子就花300块买了个临时工！ “爹，这事你们怎么处理？钱拿不回来就分家！我实在受不了填这窟窿！”陆大嫂不忿的说着话。 剩下三个嫂子也都随声附和着，“就是，爹，雪花不把钱拿回来，我们就分家！太能霍霍了！” “到年龄还不嫁人，天天在家吃白食，占屋子！现在又偷家里钱拿去霍霍！这就是个搅家精！” “就是，搅家精！” “她自己上工一年才挣几个钱，弄个临时工就300块！她还让不让我们活呀！” …… 几个嫂子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几个大哥虽然没说一句话，但不发表意见就很能说明问题。 “好啊！你娘我还没死呢，你们就想分家，你们这些不孝子，这是想逼死我这老婆子呀！” 陆母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直接坐在地上狼哭鬼嚎起来，一个劲儿的哭诉自己不容易。 气的老村长“邦邦邦”，拍了好几下桌子才制止住屋里的声音。 “钱是你拿的？”老村长指着陆母厉声问着话。 哪知陆母到此刻还不知道错，梗着脖子跟老村长硬刚。 “就是我拿的，怎么了？家里钱我怎么不能拿，就当是我儿子孝顺我的，我花的应当应分！” “你应当应分！那你的儿子，孙子孙女花啥！你就只顾你自己！只顾你闺女！”老村长恨铁不成钢的指着陆母的脸。 “他们有手有脚再挣呗！已经花了吐不出来了！”陆母丝毫不心虚自己拿钱的事。 相反她感觉有了这份工作，自己闺女一定能嫁个好人家！ 总比窝在这农村的强！ “好好！以后你就跟你闺女过去吧！我要跟你离婚！”老村长看着陆母不可救药的样子，心灰意冷下来。 “老大，老二把她送回娘家，老子不跟她过了！一个偷家贼！” 陆母一听老头子要离婚，一时间，有点儿傻眼，呆在原地也不哭也不嚎，整个人呆愣愣的不作声。 突然，更大的嚎叫声一下蹦出来！ “好，你个糟老头子竟然要跟我离婚！谁怕谁！这四个儿子都是我生的。我花他们钱怎么了！” “是不是这四个丧门星撺掇的，一个个有娘生没娘教的玩意儿，你们怎么不去死呀！” 陆母指着四个儿媳妇破口大骂，什么难听骂什么，直接骂的四个儿媳妇一个个上手掐自个儿的男人。 “你俩还等什么？还不把她送回娘家！” 陆母的骂声气的老村长浑身哆嗦个不停，他就不该让陆母知道家里有多少钱！ 闹到现在家底儿被掏个空，只剩下点零碎。 陆老大，陆老二早就受不了他娘这样狼哭鬼嚎，一人一条胳膊把他娘给架出去了。 一时间，院门口、围墙上围着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 大家都远远的看着老村长家的闹剧，原以为他家雪花能去镇里上班是个喜事，哪曾想会闹成这样！ 陆大嫂、陆二嫂的眼神互相对视一下，径直去衣柜里把陆母的衣物打包好给送出去。 就这样，陆母在两个儿子的搀扶，和两个儿媳的护送下给送回娘家了。 四人临出舅舅家门的时候，他们的舅舅还在叫嚣着，除非陆父亲自来请，否则陆母就不会再回陆家。 哪知俩外甥直接头都没回，一个比一个走的麻溜。 老村长家的闹剧成为村里家家户户饭桌上的谈资，谁能想到结局是这样的！ 陆雪花看陆母被送回舅舅家，吓得躲在屋里不敢出门，生怕这件事波及到自己。 一直等到院子里都静悄悄的没有人声，这才探出头想看个究竟。 就看到堂屋里又站了一堆人，其中还有自己想嫁的周卫国。 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陆雪花悄悄站在人群后，想听听大家究竟在说什么。 哪曾想刚站那儿，就听到自个爹说要分家。 一时间，陆雪花有点儿愣怔住，自己都还没有嫁人，家怎么能分呢？ “我不同意！”挤进人群后，陆雪花激愤的喊出声。 “你不同意？那你把那300块钱拿回来！”老村长现在连看都不想看这个闺女。 真后悔没早点把她嫁出去，留成个祸害！ “爹，我有个工作不好吗？还非得分家！” “你那是正式工吗？300块能买个正式工也好，还是个临时的。关键这300块钱是你挣得吗？这是大家伙儿没白天没黑夜挣得，你才挣多少！” 陆大嫂最见不得小姑子这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阴阳怪气的损她。 “你说什么呢？我跟我爹说话有你什么事！要不是你们提分家，我爹肯定不会答应的。” 陆雪花气愤的指责陆大嫂，那眼神恨不能撕扒了她。 “不用我们管，那你别用大家的钱呐，你自己去挣呀。” 一直默不作声的陆三嫂早受不了这个小姑子，要不是婆婆太泼辣，她原本不想掺和。 可这钱里也有她挣得，自己怎能不心疼？ 平时自己都不舍得花钱给孩子扯件衣服，现在陆雪花一偷就300块！ “就是，你都多大岁数了，现在去镇里上班，挣得钱以后也是给婆家，哪有我们什么事。” 陆四嫂一针见血的说出根髓，要是小姑子年岁还小，这钱花也就花了。 可她都那么大了，婚事肯定也就这两年，这钱怎么能收得回来？ 陆四嫂的话成功引起大家的小心思，转头都在窃窃私语议论这件事。 陆雪花看大家没人向着她，转眼看到坐在一旁的周卫国。 作为村里的大队长，他被老村长喊来做见证人。 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他正在和老村长商量着起草分家协议。 感觉有道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周卫国转头看过来，正好和陆雪花的目光对视上。 原本以为只是单单一个眼神，哪成想陆雪花看到周卫国后，直接哭出来。 听到哭声，一时嘈杂的屋子顿时安静下来，只听到陆雪花的呜咽声。 “雪花，镇上的工作你该去还去，但家肯定是要分的。”老村长看着难缠的闺女，头疼的很。 原本他也打算等闺女嫁人后就分家，只是这件事提前了。 “爹，可我还没嫁人呢！分家以后嫁人会吃亏的。” 陆雪花说出心里的担忧，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她自己。 四个嫂子鄙夷的看着她，都到这时候了，还是只考虑她自己。 “相看了那么多，你都不满意，那你就在家慢慢相看吧。没事儿，你爹我还养的起你！” 听到闺女自私的话，老村长抽了口旱烟，面无表情的说。 “分家的事，你个当闺女的做不了主，想听就一边站着，不想听就回自己屋去，少掺和娘家的事。” 听到亲爹这么说，当闺女的再说什么话，真要被村里人说三道四了。 陆雪花沉默着没再说话，站在周卫国的身边，看他把分家协议一写六份。 看到他刚劲有力的字迹，跟他整个人一样。 陆雪花缱绻的看着周卫国，心里不住懊恼着自己，怎么就没有把握住这么好的一个男人！ 第22章 陆雪花偷钱买工作 “卫国，哪天等你有时间带我去把这钱存起来。我都嫁人了，得自己养活自己，哪能还靠哥哥养活。” 林曼妮在周卫国的怀里哽咽的说着话，这种被亲人惦记的感觉简直太刀人了！ “好，妮妮都嫁人了，你男人养得起你。”抚摸着林曼妮光滑的头发，周卫国暖心安慰着。 “不用你养，我会自己养自己。” 从林曼妮知道周卫国有自己喜欢的人后，她就想好了，两个人现在还是分清楚点儿比较好。 万一以后说不清楚呢？ “行，我们妮妮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对于林曼妮的话，周卫国没放在心上。 毕竟在农村都是男人是壮劳力，哪有女人真正出大力干活的！ 听到周卫国的话，林曼妮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下午，林曼妮照样被周卫国强制留在家里，说什么也不准她下地干活。 周母和周卫红更是一致同意，这么娇滴滴的姑娘，他们怎么可能让她下地干活呢？ 就这样，林曼妮在房间里无所事事的来回走着，一边盘算着自己以后得靠什么挣钱养活自己，一边思索着自己到底随身携带了什么技能。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眸光一闪，林曼妮注意到桌子上的剪子。 快速拿过来一个搪瓷缸，林曼妮闭着眼咬牙在自己的中指上使劲儿一划。 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指肚缓缓递进茶缸里，里面的清水被缓缓注入鲜红的颜色。 眼看着里面的水被染的通红，林曼妮及时按住了伤口，为防止它在流血，还把手指放在嘴巴里轻轻的嘬了嘬。 咦？ 味道怎么会不一样呢？ 这血怎么会没有一点儿血腥味？相反，还有一点点儿的甜味儿！ 林曼妮好奇的盯着自己受伤的手指看个不停。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得她整个人震惊住了。 这个伤口正在肉眼可见的愈合！ 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功夫，见血的伤口，已经只剩一条缝儿了！ 难不成自己的血有治病的奇效？ 这个念头在林曼妮的脑海里一触即发，看着茶缸里殷红的血水。 林曼妮把它倒在墙角边有些枯萎的枣树旁。 听周母说，这棵枣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年也没结枣，树叶还早早掉光了。 做完这件事后，林曼妮才心情激动的回屋，悄咪咪等待着枣树有什么不同。 …… “娘，我爹到底去给我找没？” 陆雪花心安理得的躺在炕上，这几天她都没去上工，就在家里躺着休息。 因为这事，她那几个嫂子可没少在背后阴损她。 这事她都知道，但也觉得无所谓。因为她都快要脱离这泥土地了，还管她们说啥！ “找了，找的你远房表舅，但就是得花钱，还是个临时工，你爹不想让你去。” 陆母也没啥顾虑，把老头子这几天干的事一股脑全告诉闺女了。 “什么？凭什么不让我去！我就要去！娘，临时工也可以转正，我以后挣的工资全拿回家补窟窿，好不好？” 陆雪花可怜兮兮的乞求着陆母，深怕陆母不答应她。 “那我晚上再跟你爹说说，看看你爹咋想的。” 其实陆母也想让闺女有个好去处，在镇里上班，万一碰见个合适的对象，还是镇里人，那闺女这辈子可就享福了。 可晚上等俩人躺炕上再次说起这件事时，老村长说什么都不同意。 虽然他是去给闺女问了问，人家说的好听点是临时工。其实就是花钱买工作，以后能不能转正还不知道呢！ “老头子，真不行吗？我看闺女这次铁了心想去镇里上班，咱又有门路，怎么不让她去呀？” 老村长无奈的叹了口气，“哎，得花钱呐！一个临时工就300块，工资一个月才10块钱，得小三年才能挣回来呢，你让家里这么一大家子怎么过？” “这么多！” 陆母听到这话心里也打起退堂鼓，毕竟没分家，万一四个儿媳妇知道后，非得闹得不可开交。 更何况现在家里的壮劳力就是四个儿子，家里钱除了老头子的工资，剩下的几乎都是儿子们挣的。 闺女毕竟年纪这么大了，马上就要嫁人，这钱眼瞅着回不来。 可她又该怎么跟闺女说呢？ 就这一晚，陆母躺床上跟烙饼一样，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眼睁睁看着天又亮起来。 陆母小心翼翼的敲响陆雪花的房门，跟她说了这件事，原以为闺女能理解当父母的不容易。 哪知陆雪花一听不给她拿钱，马上又开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模式。 最后陆母还是松口答应她这件事。 家里放钱的地方陆母也知道，隔天装作不舒服，在家躺着。 一直等到家里人一个个出去上工，陆母才从床上爬起来，鬼鬼祟祟的掏出藏钱的东西。 数了数里面的钱后，小心翼翼的数出300块，又把剩下的东西原模原样的放回原地。 “雪花，雪花！走了！” 陆母喊上闺女，俩人着急忙慌的往镇上走。 到村口时，还跟树下的人打了几句哈哈，说是带闺女去走亲戚。 母女俩在镇上找到人，直接把钱塞给人家，看着人家打包票的模样。 俩人这才心满意足的往家走，静等着通知。 可就在俩人等了好久一直没动静的时候，村口终于传来好消息，说有她家的信。 等陆雪花跑去村口拿信的时候，当时就按捺不住给打开了。 看见信里说让她去做国营商店的服务员，她恨不得用村里的大喇叭广播一下。 树下正在搓麻绳的杨老太眼尖的很，看着满面春风的陆雪花，出声问道，“雪花，是有喜事了吗？” “对呀，杨奶奶我要去镇里上班了，这是给我来的推荐信。” 陆雪花嘚瑟的晃了晃手里信封，生怕别人不知道她马上就有工作了。 “哎呦，雪花这么厉害，啥时候的事儿呀？我们怎么不知道！”杨老太像是听到重大新闻似的，刨根究底的问着。 “就这两天的事，杨奶奶我先回去了。” 陆雪花兴奋的跑回家，可她要去国营商店上班的事，却在村口像风一样飘散开来。 下工的村民一个个从村口路过时，全都知道这件事了。 只有老村长阴沉着一张脸进了家门，刚进门就去藏钱的地方看。 越看脸越黑，越看心越沉到谷底！ “陆雪花！陆雪花！你给我滚过来！” 老村长中气十足的喊着人，生怕家里其他人听不到。 可家里其他人都聚集到堂屋时，只有陆雪花和陆母磨磨蹭蹭的不过来。 “老大，老二，去把她俩给我揪过来！” 老村长脸色难看的对俩儿子说着话，屋里几人全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就听到院子里传来陆雪花满不在乎的咆哮声，“钱我就花了，怎么样？就是我偷的！” “你们打死我吧！反正钱要不回来了！” 这话一出，四个嫂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难怪刚才下工的时候，树下的杨老太会说恭喜他们家的话。 原来根源在这儿呢！ 第21章 周卫国有喜欢的人 “就是老村长家的小女儿，以前喜欢我大哥，你来之前还跟我大哥说过亲呢。” “嫂子，这话可别跟我大哥说昂，要不然他饶不了我。”周卫红可怜兮兮的摇着林曼妮的胳膊。 她可是知道大哥有多喜欢这个嫂子，跟嫂子搞好关系比什么都强。 林曼妮一听这个话题，顿时好奇心爆棚。 “小妹，那你哥怎么没答应娶她呀？”林曼妮一针见血的问出核心问题。 周卫红哪能知道这些家里的事，只是大概了解点，就跟林曼妮悄悄的说。 “嫂子，听我娘说，我哥心里有个人，但我可不知道是谁昂。” “嫂子，你可别心里有疙瘩。我哥在外面那么长时间，碰见喜欢的人，好像也挺正常的。你说对不？” 眼见林曼妮不说一句话，周卫红背过脸去，偷偷打了自己嘴巴一下，怨自己多嘴多舌。 原本林曼妮心里咯噔一下，怕自己坏了人家的姻缘。 但仔细一想，这特殊年代也就几年。 等风头一过，到时候如果周卫国想离婚，自己答应他就好了，好让他去寻求自己的真爱。 出生在20世纪，长在21世纪的她，对这些情情爱爱的事看得很开。 爱就在一起，不爱就分开！ 何况现在她也没有爱周卫国爱的死去活来的！ 到时候分开自己应该也不会很难过，毕竟让人家守着对战友的承诺过一辈子，好像也挺委屈人家的。 林曼妮打定主意后，对着周卫红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淡淡的说，“年纪都那么大了，有喜欢的人也正常。” “我在国外也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叫纪清博。等以后他回国后，介绍你们认识。” “啊？嫂子，那你们不就是青梅竹马吗？你们怎么没在一起呀？” 林曼妮聊天的兴致也上来了，大致跟周卫红谈起了纪清博的情况。 听得周卫红目瞪口呆，从小到大一直在农村长大的她，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国外的情况。 一时间，她都有点畅想国外美好的生活。尤其再结合林曼妮一家的遭遇，她都有点儿同情嫂子一家。 好好回国报效国家的，现在却被迫害成这样。 周卫红心疼的看着林曼妮，安慰着她，“嫂子，你别难过，叔叔阿姨肯定会被平反，林大哥也会平安回来的。” “我没事儿，这两年都看开了。”林曼妮对这些事都不甚在意。 尤其是她知道以后历史，只能说是对现实社会的无奈和妥协。 “你们在聊什么？” 周卫国一进屋，就看到俩人头对头在说着悄悄话。 哪知他刚出声，亲妹瞬间弹到一边，满脸讨好的笑容，“没，没说什么，就是跟我嫂子说说听到的八卦。” “哥，你听说了吗？昨晚陆雪花上吊了。” 哪知周卫国一脸不屑的说，“她上吊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跟她又不熟。” “什么？不熟？那她还让她妈上门跟你说亲？” 原本周卫红还以为俩人是同学会很熟悉，谁知从她哥嘴里蹦出这么一句话！ “我俩只是同学关系，其他什么关系也没有。” 周卫国偷偷观察了一下林曼妮的脸色，还好还好，没看出有什么不高兴。 不过内心又稍微有点儿失落，她是不在乎自己吗？ 怎么听到这种事后，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以后不要在你嫂子面前说这些事，省得让你嫂子误会，影响我俩感情！” 周卫国眼神凌厉的看向周卫红，吓得她浑身一哆嗦，她可是很少见到她哥这样。 忙不停地点头答应下来，还举手发誓着保证。 午饭就这样在俩人间各怀心事的吃完。 期间，周卫国不止一次偷偷观察林曼妮的神情，也看不出什么，可他就是感觉不太对劲儿。 跟林曼妮刚起床时的情绪完全不一样！ 饭后，周卫国又偷偷问了一遍周卫红，可还是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林曼妮在屋里一直看着自己的手腕，心里很是奇怪。 即使自己再怎么不是疤痕体质，可一条还没多久的刀疤，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呢？ 盯着光滑细腻的手腕，林曼妮看了又看，实在看不出什么。 上一世林曼妮也没少看穿越小说，带技能带能力带本事的更是不少，可她怎么什么也没有？ 林曼妮颓丧的坐在炕沿上，手臂肘着下巴，思索着这个问题，连周卫国进屋都没注意到。 看着林曼妮像幅画一样，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周卫国的内心瞬间被甜蜜填满。 原来看着喜欢的人安静坐在那儿也是一种幸福！ “妮妮，怎么了？吃饭的时候就看你有心事，可以跟我聊聊吗？” 周卫国拘谨不安的问出声，怕被林曼妮直接拒绝，又怕她真说了，自己又替她解决不了。 思绪被周卫国打断，林曼妮抬眼看着眼前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看着他浑身紧绷的模样，内心有点儿好笑，怎么这人黑夜白天是两种人呢？ 昨晚林曼妮求了他好久，他都没放过自己，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直到看见晨光才停止。 现在又拘谨的站在林曼妮面前，好像一条生怕主人不要它的大狗狗，谨小慎微的模样真的好搞笑！ 想起昨晚的事，林曼妮就生气，嗔怪的看着周卫国。 娇声娇气的说：“我浑身难受，你说怎么办？” “你把我累成这样，我还怎么上工？” 周卫国一听林曼妮想上工，心下一惊，难不成她怕自己养不起她？ 只能柔声拒绝林曼妮的请求，“妮妮，乖，听话，有我在不会让你饿肚子，家里不用你上工，你就好好待在家里就行。” “可小妹比我小那么多，不也天天上工吗？”林曼妮看着周卫国不依不饶的回怼着。 “小妹农村长大的孩子，做惯农活了，你跟她不一样。” 周卫国掏出林靖轩临走时留给林曼妮的嫁妆钱，放在炕桌上。 看着包在手绢里的钱，林曼妮满心欢喜的拿起来数了数，整整有200块！ 这钱在这个年代都算一笔巨款了！ “卫国，我哥怎么给了我这么多？他还有吗？” 林曼妮数完手里的钱，出声问着周卫国话，哪知这个人正看着自己出神！ “不知道，你哥还说他每个月都会给你打钱，让你安心花。” 哪知周卫国刚说完话，林曼妮直接泪如雨下。 “妮妮，妮妮……别哭！你怎么了？” 周卫国手忙脚乱的用大手给林曼妮擦眼泪，哪知眼泪越擦越汹涌！ 最后他只能把林曼妮抱在怀里，好让她一次性哭个够！ 第20章 新婚第一天 开口问道：“哥，你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就是看看快下工了吗？”周卫国心虚的说。 “哦，还没呢，看样子还得一会儿。”李石头也抬头眯着眼看了看太阳。 周卫国没再多说什么，默不作声的接着干活。 心里却担心在家睡觉的林曼妮睡醒没，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有没有吃饭。 就这样又折磨好一会儿，终于到下工的时间点儿了。 周卫国背起工具马不停蹄的往家赶，急的身后的李石头一个劲儿问他。 “哥，哥……你着什么急！等等我！”李石头跟在身后气喘吁吁的说着话。 哪知周卫国根本没在意，连头都没回！ 只说了一句，“你在后面慢慢来，我先回家看看你嫂子。” “嫂子？嫂子今天没上工吗？”李石头这才后知后觉的看看四周，根本就没有林曼妮的身影。 周围人看着李石头的傻样 ，都在笑话他。 有的更是说出来气他，“石头，等你结婚就知道了，哪有新娘子第一天来上工的，得好几天以后呢。” “哈哈哈……石头还小，以后有了女人就知道喽。” 周卫国都没搭理身后的说话声，目光急切的看向家门口的方向。 他怕林曼妮生气，怕她不理自己，怕自己说不清楚。 他也知道自己昨晚有多过分，可自己真控制不住，要不是时间不早了，恐怕他还会再来一次。 等进家门后，周卫国小心翼翼的走进西屋。 可屋里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音，只有自己的喘气声。 周卫国悄悄的走到炕边，只看见炕上的小人儿把被子卷成蚕蛹一样，自己紧紧包裹在里面。 只有莹白如玉的小脸露在外面，双眸还是紧紧闭着，红润的嘴唇微微裂条细缝。 看着林曼妮酣睡的模样，周卫国不禁失笑出声，心想着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可爱又漂亮的姑娘。 怕林曼妮饿的胃不舒服，周卫国按捺住自己的心思，轻声细语的喊着熟睡中的人。 “妮妮，妮妮……醒醒了，饿不饿？” 周卫国轻轻抚摸着林曼妮的小脸，粗粝的手指肚拂过她的秀气的眉毛，高挺的鼻梁，殷红的嘴唇，顺着脖子慢慢往下…… “嗯……讨厌！” 林曼妮咕哝出声，伸出莹白的手臂打了脸上的东西一下。 只一下就被周卫国抓住了小手，放在手心贪婪的摩挲着，偶尔放在唇边吻一吻。 “妮妮，醒醒起来吃饭了。” 周卫国宠溺的说着话，他知道被子里裹着的情况，要不是那样，他肯定会把被子给她抱走。 林曼妮还在睡梦里，只感觉一直有个人在她耳边嗡嗡的说着话。 不耐烦的伸出另一只手狠狠打了一下，只一巴掌，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周卫国的脸上。 周卫国眸色一暗，直接脱鞋翻身上炕。 有力的双臂紧紧抱着被子，把被子里的人搂近自己身旁。 声音暗哑着说：“妮妮，这是你先打我的，我得讨回来。” 说完，对着那张日思夜想的小脸狠狠亲了下去。 “呜呜……” 林曼妮像个溺水的人一样，挣扎不停，口中的氧气被尽数夺去。 周卫国没有顾及林曼妮的挣扎，尽情享受着这扬盛宴，直到身下的人停止挣扎。 “呜……喘不动气了，周卫国，你给我起来！” 林曼妮使劲推了推他，奈何身强体壮，怎么也推不动！ 只能再次闭上双眼承受着毫无止境的冲击，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汗在被子里出了一层又一层。 等一切风平浪静的时候，林曼妮像条干涸在岸边的美人鱼，浑身汗津津的，跟刚从水里打捞出来一样。 周卫国意犹未尽的看着她，虽然这次俩人没到最后一步，但点到为止，还是别有一番情趣。 看着水雾弥漫双眼的林曼妮，周卫国噗嗤一下笑出声，原本没想这样的。 可每次看到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像中毒一样，而解药就是她！ “笑什么笑！快起来，压死我了！”林曼妮嗔怪着说。 “好好……” 周卫国临起身又不舍的亲了林曼妮一口，最后只能在她要吃人的眼神下，麻溜的从被子上起身。 坐在一旁，看着被子里人缓缓动起来。 “嘶……好痛！” 林曼妮裹着被子挣扎着坐起身，浑身像被车轮子碾压好几遍，骨头都快散架了。 一身酸疼！ 看着林曼妮难受的小模样，周卫国心虚的悄悄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 如履薄冰的说：“我帮你揉揉？” “晚上吧，先起床！阿姨该等着急了！”林曼妮闭着眼漫不经心的说。 “阿姨？”周卫国重复着林曼妮的称呼。 “嗯？”林曼妮还没注意有什么不妥，目光呆呆的看着周卫国。 “好好想想到底该喊什么！” 周卫国报复性的在林曼妮的唇上轻咬一口，痛的她惊呼出声。 “呜……痛！干什么咬我？” “你说该喊什么？”周卫国好整以暇的看着被子里的人。 林曼妮的脑回路总算回到原位，面色讪讪的看着这个男人，不好意思的说：“妈！” “这还差不多，来……快起床。” 拿过手边的衣服递给林曼妮，可当被子脱离身体的时候。 周卫国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林曼妮的身前，脸色变了又变，嘴巴张着欲言又止。 当林曼妮低头扣扣子时，看到胸前的一片狼藉，星星点点的红印，一片又一片。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严重过敏！ “周卫国！” 林曼妮怒气冲冲的喊着周卫国的名字，双眼冒火的看着他。 “妮妮，对不起！下次我一定注意！” 周卫国也不知道会这么严重，明明自己也没用多大劲儿，怎么就这样了呢？ “你还想有下次？” 林曼妮像是听到天方夜谭一样，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哪知人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伸手帮她扣着扣子，还贫嘴的说：“肯定会有下次！” “放心，下次肯定不会这么严重了。” “原本我也没用多大的力气，怎么这么多印儿？”周卫国自言自语的说着话，对于这种现象也吃惊的很。 俩人在屋里磨蹭好久，久到周母饭都做好了，也没喊他们出来。 等周卫国牵着林曼妮走出屋门的时候，就看到周母满脸含笑的看着他俩。 饭桌旁的周卫红正无聊的拿着筷子，一边敲着桌子一边端着下巴，眼巴巴的等着。 看到这一切，林曼妮脸色瞬间涨红，握在周卫国手心里的手，狠狠掐了他一下。 感觉到手心里的疼，周卫国也只宠溺的看着她，轻轻的安慰着。 “没关系，不要紧张！” “妮妮，饿了吧，快来吃饭！” 周母热情的喊着人，打消了他们中间的尴尬，手里还端着最后一盘菜。 “妈，我来吧！” 林曼妮自然的接过周母手里的盘子，放在饭桌上。 “哎，哎！”听到林曼妮喊的称呼，周母激动地不能自已，一个劲儿的答应着。 “嫂子，快坐我旁边。” 周卫红往里移了移板凳，正好给林曼妮腾个位置。 林曼妮顺其自然的坐在她身旁，哪知刚坐下去，就听到周卫红紧张兮兮的趴在她耳旁说。 “嫂子，陆雪花上吊了！” 第19章 陆雪花闹上吊 “因为我？我知道她吗？我连她长什么样都没记清楚。” “这事到我这儿就打住，千万别让你嫂子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我肯定知道，谁能知道那人咋想的？人家不喜欢她，她还这么上赶着，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李石头对陆雪花特别无语。 “这事还有谁知道？”周卫国不放心的问，生怕因为这事，林曼妮会误会他作风不正。 “那就不知道了，我是昨晚偷听到的，我俩家不是邻居吗？” 对此，李石头不甚在意，只是心里对陆雪花这人大打折扣。 “你是不知道，昨晚陆大娘跟发疯一样，鬼哭狼嚎的，生怕别人不知道。” “还把四个儿子儿媳骂的狗血淋头，好像就陆雪花是亲生的一样。” 李石头鄙夷的说着邻居家的八卦，心里直接心疼起老村长。 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娶这么个搅家精！ “不用管他们家，以后再有什么事就跟我说，陆雪花这人绝对不正常。” 周卫国不放心的叮嘱着，农村长大的他，深知女人的嫉妒心有多大！ “哥，你放心，这我知道。”李石头拍拍胸脯保证着。 …… “雪花，你说句话呀？你是要吓死娘吗？”陆大娘心疼的搂着陆雪花，生怕自己一不留神闺女再上吊。 要不是昨晚不放心，临睡前又过来看一眼闺女，今天就只能见到闺女的尸体了。 “雪花，你说周卫国有什么好的？当个兵腿还瘸了，除了个儿高点，哪有好处？” “要爹没爹，要钱没钱！家里还有个老娘和拖油瓶妹妹，你真嫁过去，也是受罪！” “他还长得五大三粗，哪有娘以前给你介绍的那些好？” “忘了他，娘再给你介绍个好的，还是城里有工作的那种，好不好？” …… 陆母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可陆雪花就是不说一句话。 现在她也有些后怕，原本昨晚她就是为了吓唬家里人的，哪曾想差点把自己命给丢了？ 昨晚她刚站在凳子上时，就听到陆母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可就是不来敲她的房门！ 终于等陆母往自己屋走的时候，却变得手忙脚乱起来，一下把脚下的凳子给蹬翻了。 突然一股窒息感涌上心头，氧气一点儿也呼吸不上，憋的她头晕脑胀，只能双脚更乱扑腾。 幸亏自己没从里面上锁，陆母推开房门的时候，就看到陆雪花在房梁上乱扑腾。 那时她也只能听到陆母的呼喊声，“救人，快来人呐！救人呀！老头子，快来救人呀！” 她感觉到陆母抱着她的腿使劲儿往上举，她才能得到点缓解，呼吸点新鲜空气。 幸运的是家里人还没全睡下，听到陆母的呼喊声后，全都跑进来了。 大家手忙脚乱的解救后，陆雪花才从房梁上被放下来。 哪曾想刚下来，她爹朝她脸就给了一巴掌，四个嫂子更是对自己冷嘲热讽。 亲哥们对她也是嗤之以鼻，没安慰她一句，一个个又全都走了。 好像她就是个陌生人一样！ 现在也只有亲娘陪着自己，其他人该上工还上工，她刚上吊这件事就像没发生似的！ “娘，我想去镇里上班，不想在农村待着。你让我爹找找人，临时工也行。” 从昨晚到现在，这是陆雪花说过的唯一一句话。 陆母听得脑袋一愣，不放心的跟她说，“去镇上？你能活下来吗？你以为那工作是好找的？” “我不管！我就要去镇上上班！你不让我去，我就要自杀！” “我必须去！你们谁也拦不住我！” “娘，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难道你想看到我死你面前？” 陆雪花对着陆母一阵撒泼打滚，她知道现在这个家，只有陆母能靠得住，其他人谁也不在乎她！ 陆母看着闺女崩溃的模样，满口答应下来，心里思索着该如何跟老头子开口。 她知道老头子是如何倔，这辈子很少会觍着脸去求别人什么事。 地里，跟陆家嫂子在一起干活的妇女还在好奇陆母和陆雪花怎么没来。 好事儿的人更是自己问上来，尤其是喜欢传闲话的周大嫂，“陆大嫂，你婆婆和你小姑子去哪了？怎么今天没见她们呀？” “闺女生病了，当娘的在家照顾闺女呢。”陆大嫂心里对这个小姑子嗤之以鼻，一点儿也不想提到她。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生病了？”周大嫂不怀好意的问。 她家离老村长家不远，昨晚闹的时候，自己也听到了，就是没听清是什么事儿。 只听到陆母大喊大叫和老村长的骂声，今天又没看到人，她这才好奇。 陆二嫂听到周大嫂的话，面色不愉的说：“人家闺女金贵，生病了得当娘的亲自照顾，要不好不了。” 这话一出，周大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讪讪一笑，走到一边接着干活去了。 他们自家人不说，周围邻居却知道点儿，其中李大娘就在跟身旁人念叨。 “昨晚雪花不知道因为什么闹上吊，差点儿出事，要不是她娘发现的早，今天怕就不行了。” “因为什么事儿呀？闹成这样？”身旁正干活的人直接停下手里的工具，聚到李大娘身边。 “还能因为什么！肯定是因为大队长没娶她呗！” “她不是没跟大队长谈过吗？俩人也没订过亲，她这样死了，人家也不惦记她！” “就是，说的难听点就是贱！凭啥她说娶她就娶她！娶她不得准备彩礼啥的，人家大队长的这个小媳妇可什么也没要，哥哥还是军官呢。” 李大娘抬头看看四周，见没人注意她们，轻声说：“听我家石头说，好像是雪花喜欢大队长，大队长可对她一点意思也没有。” 身边围着的嫂子大娘也都发表自己的看法。 “谁也不傻！换我是个男的，肯定也娶这个姑娘，一看就让人喜欢。” “对，旺夫相！每次说话都笑盈盈的，长得还白净好看，比雪花不知强多少倍。” “雪花也是眼光太高，挑来挑去把自己挑剩下了。”李大娘对陆雪花还是有点儿同情的，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闺女。 “那丫头心气儿太高了，年纪再大点儿，就得找那离婚带孩子的人了。” “对，也不知道挑个啥，当初给人家介绍我娘家的兄弟，人家还看不上。”其中，一位赵婶子深以为意的说。 “嘘嘘嘘，快别说了，老村长走过来了。” 第18章 送别大舅哥 等他打开房门时，正好看到林靖轩正在心满意足的吃着周母刚做好的早饭。 “没良心，真没良心，亲哥都要走了，也不知道起来送送。” 林靖轩边往嘴里塞馅饼，边吐槽亲妹，眼睛上下打量着周卫国。 调侃出声：“不错，你还有点儿良心，知道爬起来送你大舅哥，比她强多了！” “咳咳咳……大舅哥，妮妮起不来，我送也是一样。” 周卫国眼神不自然的来回乱看，生怕和林靖轩对视上。 哪知林靖轩更变本加厉，“哦……起不来！昨晚累着了？” 这话一出，周卫国的脸瞬间青一阵红一阵，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俩快别打嘴仗了，馅饼凉了可不好吃。”周母及时打断俩人的幼稚行为。 可走到周卫国身边时，忍不住翻白眼瞅了一眼，出声警告着说：“妮妮还小，你节制点儿！别把人累出毛病！一晚上不让人安生！” 这话一出，周卫国直接坐不住了，差点儿蹦起来。 惊讶的看着周母，磕磕巴巴的解释说：“娘……没，没有！我们很早就睡了！” “你睡没睡我知道，看你这精神抖擞的模样，确实‘睡了一晚’，要不我儿媳妇早起了。” 周母简直没眼看这个儿子，就怕他把娇滴滴的儿媳妇给折腾坏了。 “哈哈哈……” 林靖轩听到周母的话，直接笑出声，刚喝进嘴里粥全被喷出来。 “你吃完赶紧走，碍眼！”周卫国已经被羞的没脸没皮，只好催促着林靖轩。 “切！不用你催，有车的时间催着呢！” 林靖轩慢条斯理的喝着粥，还时不时夹几口小菜吃，满脸的惬意知足。 看他吃还得一会儿，周卫国不放心屋里躺着的人，立马又进屋看了看。 看到林曼妮踢开的被角，露出莹白细腻的小腿，周卫国不禁喉结上下一滚。 小心翼翼掀起被子给盖好，看着睡得呼呼的小姑娘，周卫国宠溺的笑了笑。 这个人终于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了！ “诶！妹夫！大舅哥得走了，你不出来送送！” 屋外传来林靖轩的声音，周卫国生怕他把林曼妮给惊醒，快速出屋制止了他的喊声。 “别喊！别喊！我这不出来了吗？” “哎呦，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出屋了呢！不容易呀！” 林靖轩一脸邪痞笑的看着周卫国，直看的他浑身不自在。 “走走……来，我送你！” 周卫国攀着林靖轩的肩膀带着他往外走，生怕他再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 “我昨晚跟你说的，你记住了吗？”林靖轩不放心的叮嘱着。 “记着呢，记着呢，妮妮的事我肯定记得清清楚楚。你放心！” 林靖轩这才放下心，可还是厚脸皮的吐槽，“那个……你注意点，你看你把我妹折腾成啥样？都快下不来床了！” “这你也管？管的真多！” 周卫国难以置信的看着大舅哥，想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虎狼之词。 哪知林靖轩丝毫没有不好意思，还接着嘱咐：“妮妮还小，这事得慢慢来，万一受伤怎么办？”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何况他们在国外还待那么久。 生理知识课早在初中时就接触过，只是国内还没开放到那种程度。这些话摆在台面上说，人们接受不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还走不走？快走！” 周卫国面红耳赤的听着人家亲哥说这种事，说不害臊那是假的！ “知道就行！别送了，已经到村口了！你快些回去吧。” 林靖轩面不改色的说完话，同时还不忘催促周卫国。 清晨的村口，还被一层晨雾弥漫着，不仔细看还不太容易看清对面人的神色。 村民此刻也才刚刚起床，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升起了袅袅炊烟，但此刻村口却悄无一人。 “保重！一定要保重！”周卫国不会说什么煽情话，只能目光沉重的看着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 林靖轩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个刚毅的男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照顾好她！这个时节，谢谢你能答应娶她。倘若我这次回不来，她以后就靠你了。谢谢你，排长！” 林靖轩面容刚毅的给周卫国敬了个军礼。同时，周卫国也回应了他个军礼。 若有人看见这个扬景，就会看见两人像尊雕塑一样，站着一动不动。 “再见，排长！”林靖轩不舍的又回望一眼妹妹家的方向。 周卫国的目光跟随他一起看过去，郑重其事的承诺着：“放心！” “肯定放心！”转眼间，林靖轩又恢复了插科打诨的模样，“走了！” 目送林靖轩越走越远，看着人影逐渐变成一个小点儿，周卫国这才转身往家走。 “大队长，干嘛去了？”还没走进家门，就看到吴奶奶出门摘青菜。 周卫国面含微笑的回应着，“没什么，送送人。” “哦，曼妮的哥哥回部队了呀？”吴奶奶神清目明的猜测道。 “那曼妮呢？怎么没看见她？” 吴奶奶看了看前后的村街，空无一人，林曼妮的身影一点也没有。 哪知道周卫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说，“哦，妮妮先回家了。” “那你赶紧回家看看妮妮，她哥哥刚离开，肯定很难过。好好安慰安慰她，小姑娘在这儿，人生地不熟，怪可怜人的！” 吴奶奶心疼的看向周卫国，那眼神给人的感觉就是他要敢对林曼妮不好，就会人神共愤一样。 周卫国心底了然，看着吴奶奶说：“谢谢吴奶奶，我会照顾好妮妮，您老放心。” “那就好，曼妮还小，还是城里人，一看就没受过苦。卫国啊，你往后多担待点儿她！” 从见到林曼妮第一眼，吴奶奶就很喜欢她，娇娇软软的小丫头，长的又白又嫩，换谁不得多看两眼。 明白点事理的人都知道，要不是世事无常，林曼妮这只凤凰怎么可能落在这种小山村里？ “吴奶奶，我知道。以后我肯定会照顾好妮妮，您老放心吧。”周卫国苦笑着说。 他也知道村里人的心思，有些人知道自己配不上林曼妮，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以前他也觉得自己和林曼妮是云泥之别，但没想到，如今自己却能娶到她！ “你知道就好，快点回去吧，别让曼妮等着急了。”吴奶奶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有为的后生。 要是自己还有女儿，她肯定也会去周家提亲。 “谢谢吴奶奶，那我先回去了。” 此刻，周卫国迫不及待想回去看看林曼妮醒了没，担心她睡醒后会不好意思出屋。 “回吧，回吧。”吴奶奶好似洞察了周卫国的小心思，笑眯眯的说。 可等周卫国着急赶回家的时候，屋里人还睡得呼呼的，完全不知天地为何物。 周卫国不舍得在林曼妮的额头亲了又亲，这才拿着农具往田里走。 可刚到地头，死党李石头就神秘兮兮的凑到他面前，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勉为其难的说， “卫国哥，你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周卫国不以为意，挥舞着手里的锄头，刨着红薯。 “昨晚陆雪花闹自杀，差点儿死了，你没看今天陆家人都黑着脸，死气沉沉的。” 李石头边说边伸着下巴示意周卫国往四周看。 “小道消息说是因为你才自杀的！”刚说完，李石头又小心翼翼的看了周卫国一眼。 第17章 洞房花烛夜 “妮妮，醒醒起来洗漱了。”周卫国温柔喊着林曼妮，生怕声音太大吓到睡梦中的她。 “哥哥，我不洗了，我要睡觉。”林曼妮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喊她，只能咕哝了一句。 周卫国听到后，宠溺一笑，不忍心继续喊醒她。 自己去兑完温水后，把手和脸仔细给林曼妮擦洗干净，随后又把她的脚也给洗了一下。 所有事都做完，把人干干净净的又塞回被窝。 “谢谢，哥哥。”林曼妮一下眼都舍不得睁开看，往里翻个身接着睡去了。 “小懒猫！”周卫国轻轻刮了一下林曼妮的鼻尖，才出去倒脏水。 刚出去就看见林靖轩站在屋外，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就憋屈的很。 “她睡的怎么样？”林靖轩不放心的问周卫国。 哪知周卫国只睥睨他一眼，淡淡的说了句，“现在她是我老婆。” “她还是我亲妹妹呢！问问都不行？”林靖轩受不了周卫国那个酸劲儿，出声控诉着。 “明天一早我就要归队了，往后麻烦你照顾好她。”林靖轩不舍得望着新房内温暖的花烛。 “如果以后你不喜欢她了，别欺负她，再把她还给我。” “她怕苦怕累，不喜欢干活，尤其怕软体动物，比如：毛毛虫，蛇，蚯蚓……能别让她下地最好。” “如果我能活着，我会每个月给她寄生活费，让她平常能吃点小零嘴，她的粮食我负责买。” “她喜欢什么，可以写信告诉我，我能买到的尽量给她邮回来。”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们以后生孩子的话，带她去医院，不要让她冒险在家生，她最怕疼了。” “她爱干净，有点儿洁癖，洗刷的事比较麻烦，你以后多担待点。” …… 林靖轩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也不在乎周卫国能否记住，只想把自己能想到的事全告诉他。 “你是在说遗言吗？又不是不回来了，这么啰嗦干什么？”周卫国打断林靖轩的话。 有些话他越听越不对味儿，只能出声制止林靖轩再说下去。 “哎……排长，我这不是怕自己回不来吗？”林靖轩哽咽出声。 “我既然已经娶了她，肯定会照顾好曼妮，要不然也不可能答应你娶她。” “战扬上，保护好自己，能全须全尾回来最好。实在不行，就留条命回来，以后排长养你。” 周卫国最不舍这种扬景，有可能是两人的最后一面，以后再见就是阴阳两隔了。 “好！谢谢排长。这是留给曼妮的钱，你明天给她，我就不见她了。” “省的这丫头哭的哄不住，走的更糟心。”林靖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手绢，里面卷着一叠大钞。 周卫国看着手绢里的钱，出声调侃着：“没想到你小子还挺能攒。” “就这一个妹妹，总得给她准备点嫁妆。其实家里也给她准备很多，可都被人抄走了，可惜那些好东西了。” 林靖轩把手绢放在周卫国的口袋里，还顺手拍了拍。 “好了，明天见。臭丫头可以不送我，你一定要送，以后见面喊大舅哥。不然，有你好看的！” 林靖轩在周卫国面前威胁着挥了挥拳头，警告他以后要目有尊长。 哪知周卫国直接脸不红心不跳的喊了句：“大舅哥，一路保重。” “什么？你喊我什么？”林靖轩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卫国。 这还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人吗？ 像看猩猩一样，林靖轩上上下下打量了周卫国好几遍。 “大舅哥。”周卫国又淡定的喊了一声，目光坚毅，没有丝毫戏谑的神情。 林靖轩这次彻底听清楚了，声音稍微哽咽一下，“哎，照顾好她。” “好。”周卫国郑重其事的承诺着。 两个男人互相给了彼此一拳，爽朗的笑出声。 屋内的窗户下，林曼妮潸然泪下，她听见了两人所有的对话。 听清楚了哥哥所有的嘱托和不舍，她怕自己哭出声惊扰到他们，拼命咬着被角。 就在周卫国再次踏进屋里时，林曼妮正裹着被子呆呆的坐在床上。 “妮妮，你都听到了？”周卫国一看林曼妮的小脸，就知道她肯定狠狠地哭过。 “没事，大舅哥肯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看，这是他留给你的钱，说是你的嫁妆。” “快数数多少钱，看以后他娶媳妇，咱们得回多少。”周卫国故意跟林曼妮逗趣，想逗她开心点。 “你数数吧，数完后告诉我。” 此刻，林曼妮对这个毫不在意，还沉浸在刚才悲伤的情绪里。 周卫国看林曼妮兴趣不高，坐在炕边轻声安慰着，“妮妮，不要害怕，我以后会照顾好你。” “我向你承诺，这一辈子一定会不离不弃，什么事都听你的好不好？” 林曼妮看着周卫国坚毅的眼神，伸手抚摸上他的眉眼，娇声说：“我信你。” 话音一出，听得周卫国浑身热血沸腾。他握住林曼妮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吻着。 眼神像正在寻觅猎物的雄狮，让人不敢直视。 林曼妮羞涩的低下头，另一只手紧紧攥着被子，脸庞更加红润细腻。 看着羞红的女孩儿，周卫国心潮澎湃，思绪翻涌。 快速翻身上炕，掀起被子，一把将林曼妮搂进怀里，心口紧张的发烫。 “妮妮……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我们……我们早点睡好不好？” 周卫国紧张的问出声，生怕林曼妮拒绝他，只要她说句“不”。 即使再难受，周卫国也会制止住自己。 “好。”林曼妮刚说完这个字，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屋里的煤油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吹灭，感觉自己像一叶扁舟，整晚都在浩瀚的海洋上激荡。 手臂不停的在攀附着什么东西，才能让自己有点支撑。 她刚想呜咽出声，马上就被一个柔软的东西堵住，唇边、耳边一直有道声音在诱惑她， “妮妮，你爱我吗？我好爱你……” “呜……疼，好疼！” 刹那间，林曼妮痛呼出声，脑海瞬间清醒好多。 睁开眼皮，只能看到人的重影在来回晃动，晃的她头越来越昏。 汗水像雨滴一样不停滴在她脸上，脖子上，顺着脖子一直流到身上。 浑身的黏腻感，让林曼妮时不时的难受出声，每当这时总能听到轻柔的安慰声。 只能跟随着他的脚步一步步向前走，浑身累的像散架一样。 等她再次掀起眼皮看的时候，窗外已经泛起鱼肚白。 只一会儿，就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周卫国宠溺的打量着额角泛起汗水的林曼妮，心满意足的翻身躺在一旁，顺手知足的把人搂抱在怀里。 嘴唇不停的亲吻在怀里人的发间，只是在听到院里屋门响动时，才不舍的翻身下床。 第16章 姐妹河边畅谈 她越想越委屈，她是没上工吗？ 她是白吃白喝吗？她是占她们地儿了吗？ 怎么她们都看自己不顺眼？哥哥们也都不帮她说话，自己还不如个外人！ 陆雪花越想越气，回想自己这几年，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自己好好的初中生，想嫁个好人家，有什么错！ 难不成她死了就一了百了？正好给她们腾地儿！ 陆雪花去陆母屋里把所有好吃的都拿到自己屋里，好吃好喝了一顿。 静听着陆家人陆续吃酒回来，陆雪花也没出屋，只听到嫂子们讨论酒席上的菜色怎么样。 “大队长家真是下血本了，这有鸡有鱼有肉的，村里谁家能比的上？”陆大嫂感慨着说。 真是好久没吃的这么好了！ 这年头一年吃肉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更何况这一桌四五个肉菜，每人还有满满一碗粗粮饭。 “大嫂，你还没看大队长对那姑娘有多在乎呢。我眼见着大队长自己抱着她回屋，都没让周大娘扶进去。” 就冲这个陆三嫂都羡慕，她当初也不会喝酒，可也硬撑身体坚持到最后。 哪曾想半夜还得伺候醉酒更厉害的新郎！ “哎！大队长这是把人家放在心尖尖上去了，那姑娘一看就是个有福的。你没看人家那手，一瞅就知道没干过活，又白又细，我一个女人看了都喜欢的很。” “听人家娘家哥说就是不想让妹妹吃苦才找大队长说的亲。你看看人家这亲哥，再比比咱们自己的哥，有几个能比过？” 陆二嫂适时搭话，她当初就是硬被逼着嫁的人。幸运的是婆家人都还不错，当然除了那个事儿多的小姑子。 “谁说不是呐！也不是人人都这好命！咱努力让咱孩子能过上好生活就行。” 屋里的陆雪花听到嫂子们的话，心里百转千肠，更是后悔自己没早点对周卫国下手。 要不这好生活都是她的，哪儿还有那个外来户什么事！ 陆雪花不忿的咽下最后一口桃酥，看着满地狼藉的食品包装纸，心满意足的打个饱嗝。 躺在床上思索着自己的计划，既然她已经不能嫁给周卫国。那她也要在他们的新婚夜恶心一下林曼妮，非让她心里有个疙瘩。 周家院子里，邻里都在帮忙收拾最后的桌椅板凳。 周卫国帮忙把各家东西送回各家，林靖轩帮忙整理厨房，而周母在整理着各家送的礼品。 唯独不见周卫红去哪儿了！ “卫国，你妹呢？”周母出屋后，出声询问着院子里的人。 “不知道，今天除了吃席的时候见过她，后面就没再看到她。” 周卫国环视一下四周，他也不知道人去哪了。 “会不会去邻居家玩了？这几天看她天天也挺忙的。”林靖轩收拾好厨屋，出声说话。 “这臭丫头也不知道在家帮忙，天天就知道玩，看我今天不教训她！” 周母故作生气的冲街门口喊了一嘴，生怕门外的人听不见。 这时，周卫红正揣着满口袋的糖，在河边跟她小姐妹说悄悄话。 “卫红，你嫂子真漂亮！你哥是不是最喜欢她了？”村会计家的陆美丽满眼羡慕的说。 “那肯定的了，从俺嫂子进家门后，俺哥的眼睛只要有时间就在俺嫂子身上。” 周卫红嘴里含着糖，嘚瑟的显摆着。 “你嫂子家的娘家哥长得也好看，个子还那么高，比咱们村的男生都好看。” 陆美丽满面羞红的说着话，幸亏夜色浓郁，才没被周卫红发现有什么不一样。 “林大哥就是个妹控，俺嫂子说啥他听啥，天天围着俺嫂子转，最怕俺嫂子生气不理他。” 周卫红现在想起林靖轩过分宠妹的嘴脸就纳闷，这世间还有这么喜欢亲妹的人？ 看看今天酒席上他一杯杯替嫂子喝下的酒，自己都替他感觉烧心！ 可人家就像是没事人一样，下桌后该干嘛还干嘛，走路平稳，说话流利，就跟喝的是水似的。 “以后咱们要是能嫁给这样的人该多好。”陆美丽看着夜色，憧憬着自己以后的良人。 “咱们这样的家庭配不上人家，俺哥这是捡漏了。要不哪可能轮得到他？俺嫂子配那些当大官的人都绰绰有余。” 周卫红无情戳破了陆美丽的美梦，点醒她人与人间的差距。 “哎……俺当然知道，想想又不犯法！”陆美丽无奈的叹口气。 看着夜间平静的河面，上面倒映着颗颗繁星，月亮像个玉盘一样放在河面上，一切好似一幅静谧的山水画。 捡起一枚石头，陆美丽精准扔进河里的月亮，打破了平静的河面。 一时间，水里泛起层层涟漪，像朵朵莲花沁水而出。 “美丽，人与人不一样，你看俺哥都领证了，还老怕俺嫂子以后不要他，非要办几桌酒，好让大家公认一下。” 周卫红一向知道陆美丽的心思，上学的时候就拔尖，功课门门优秀，几乎一直都是班里的第一名。 要不是这时候的政策，恐怕现在也是个高材生。 “卫红，俺都知道，俺就是有点儿不甘心，凭什么咱们不能靠自己走出去呢？非得困在这个农村，到时候就被相亲嫁人，生子生女，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陆美丽惆怅的看着周卫红，俩人从小一起长大，心思彼此都知道，可也无能为力。 尤其她娘还是个重男轻女，见利忘义的人，她才17岁就开始给她相看人家。 只为了趁年轻把她卖个好价钱，因为这事，她都不知道在家吵闹过多少次。 可她娘总说她在家占地儿，耽误她孙子吃喝睡觉。 她姐明明才和今天的新娘子同岁，也早早被嫁出去，就为了给大哥换彩礼。 大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看着大姐婚后过的那么痛苦。 她是一点也不羡慕，甚至都不想嫁人！ 要不是今天看到林曼妮那么幸福，那么受宠，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在她认知里，女人都应该是村里人这样，一切都以男人为主，没有自我！ 哪能像她一样过的恣意潇洒，随心所欲！ “美丽，没几个女人有俺嫂子那么好命。咱们能上学都应该感到知足，村里还有好多上几年，认字识数后就不让上的。” 周卫红看不得好朋友这样自怨自艾，她知道陆婶子是什么样的人，有些事她也无能为力，只能默默陪伴。 “卫红，哪天俺要是被逼着做出什么事，你不要吃惊，也不要害怕。” 陆美丽靠在周卫红的肩膀上难过的说着，不到那一步，她也不想走！ “好，俺一定不害怕！” 周卫红哽咽出声，作为好朋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开别人的心结。 第15章 新婚日糗事 有的是一海碗小米，一把粉条，一碗粗粮，关系好点的也就是给一毛两毛钱，或者一块布。 “妮妮，准备好了吗？”林靖轩在房间外催促着林曼妮，实在是今天来的人太多了。 屋里人听到动静，放下手里的工具，掩下不可置信的神情，这才缓缓打开房门。 “在屋里干什么呢？半天也不出声。怎么了？后悔了？”林靖轩调侃着林曼妮。 他仔细看了看妹妹脸上的神情，没什么不高兴，还是笑盈盈的模样，只是今天还更娇俏明媚了点。 林曼妮没想到亲哥会这么说，赶忙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制止着他的话音。 嗔怪着说：“说什么呢！证都领了，哪能说反悔就反悔。” “这有什么，以后过的不开心，告诉哥，哥照样能带你走。” 俩人深受国外婚姻自由思想的影响，对于离婚在这个年代比天大的事来说，也不是很在意。 林曼妮深表赞同的说：“哥哥，这个我知道，真要过的不好，我也不会委屈自己。” 屋外的新郎听到屋里兄妹俩的对话，心底也是凄然一笑。 他都还没怎么样呢，这俩人竟然想到离婚上去了！ 想离开他，没门儿！ 他周卫国认准的人，哪能轻易放她离开，要走也行，得带上他一起走！ “曼妮，我们得出去了。”周卫国进屋打断兄妹俩的话。 走到林曼妮身边，睥睨了林靖轩一眼，毫不留情的戳穿他，“想离婚没门，除非等我死了！” “没事儿，咱在战扬上又不是没干过这事，这不是手到擒来。” 林靖轩说完就迅耳不及掩耳之势向周卫国伸出拳脚，周卫国目光一淩，闪身一躲，站在一边。 “哎呦，不错，排长，手脚没荒废呀！”林靖轩赞赏的看着周卫国。 周卫国不屑的看他一眼，吐槽着说：“你别忘了，你会的这些是谁教的！三脚猫功夫！” “排长，你别揭我短，行不？”林靖轩讪讪一笑。 眨眼间，把他偷袭人失败这事给放在脑后了。 林曼妮好整以暇看着两个幼稚的男人，吐槽着说：“你俩是不是忘了正事？今天不是我俩结婚吗？怎么还要打一架才行？” “对对，你俩今天结婚呢，赶紧走赶紧走，吃席都赶不上热乎的。” 林靖轩像没事人似的一手推着周卫国往外走，一手拉着林曼妮。 周卫国看着他狗腿模样，嘴角嗤笑一下，闪身一躲，站在林曼妮的身边。 伸出手，牵起她另一只柔软的小手，想要自己带她出门。 凌厉的眼神示意林靖轩松手，哪知他像没看到一样，悠哉悠哉的牵着另一只手。 就这样，院子里等着吃席的众人都看着俩个风姿各异的男人，一起牵着一个美貌无双的女人，三人同时从房间里出来。 “哇！真漂亮呀！”霎时，人群中传来惊呼声。 “关键她哥哥也真的很帅，果然穿军装的男人最好看。”席间的小媳妇、小姑娘围绕着两个男生窃窃私语。 “我看还是大队长长得好看，虽然腿跛点，但收拾一下，还是很精神的。” 身旁人随声附和说：“就是就是，要不然人家也不会上赶着来嫁给大队长。” …… “大家好吃好喝昂，今天是大队长的好日子，大家不醉不归。”老村长举起酒杯帮忙主持婚礼。 “咱们南山大队好久没有这样高兴地喜事了，大队长为国受伤，是我们大队的英雄，来……让我们敬英雄一杯。” 老村长端起酒杯，满眼欣赏的看着面前这个英姿勃发的年轻人。 不禁感慨自家闺女的眼光，可惜人家没看上，要不两家结亲也是很好的。 再看看他身边站着的小姑娘，娇俏漂亮，身上不自觉流露出的书卷气，就知道人家家世不简单。 旁边站着的亲兄长更是人中俊杰，兄妹俩身上的气质如出一辙，这不是大家族或者高知家庭很难培养出来这类孩子。 老村长也是抗战老兵，有幸在高级首长身边做过警卫，见过形形色色的人。 任何人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人如何，更何况自己也好几十岁了，走过的路都比年轻人吃过的米多。 这俩孩子一看就知道是好家庭出来的娃，这待人接物，谈吐举止，没有专人教养是养不出来的。 周卫国端起酒杯和老村长一碰，仰头一饮而尽。 转头想把林曼妮的酒也喝掉时，哪知小丫头自己喝了。 旁边林靖轩震惊的瞪大双眼看着这个虎妹妹，悄悄移到周卫国身后，轻声说：“她一杯倒。” 果然，喝完还没多久，林曼妮看眼前人都是重影，脚步也踉踉跄跄的，只有扶着身旁人才能勉强站好。 林靖轩看着亲妹的丑态，忍不住扶额，简直没眼看：这丫头是忘记自己俗称“一杯倒”吗？ 看着身边喝酒后千娇百媚的女孩，周卫国痴笑一下，径直弯腰抱起林曼妮。 感觉脚下一空，林曼妮伸出手臂攀着周卫国的肩膀，口若吐兰。 醉声问：“你抱我去哪儿？我还得敬酒呢。” 周卫国看着怀里小脸红晕的新娘，心口一颤，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妮妮，你喝醉了，我抱你回新房。” 冰凉的嘴唇略过林曼妮的耳垂，激得她脖子一缩，千娇百媚的娇柔出声说：“好，头好晕。” 周卫国看着怀里的姑娘，心底软成一片，柔声说：“好，我抱你去睡觉。” 不顾众人吃瓜的脸色，周卫国径直抱着林曼妮回了新房。 “呵呵呵……新婚小夫妻，感情好，大家好吃好喝。”忙着招待客人的周母简直没眼看儿子那不值钱的样子。 “新郎官今天还出屋吗？不出屋的话，谁帮着喝喜酒呀？”村里人嬉闹着打趣。 林靖轩一听这话，一声不响的端起酒杯站起身，朗声说：“小妹不才，酒量不好，我这个做哥哥的替她喝。” “好！好！有种！” 屋里人听到林靖轩的话，心下好笑。这兄妹俩真是有趣的很，妹妹一杯倒，哥哥千杯不醉。 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任何人和林靖轩喝酒从没喝过他的，就连自己也甘拜下风。 周卫国小心翼翼的把林曼妮放在炕上，帮她脱鞋后，又替她掖好被角。 看着她红润的嘴唇，周卫国的喉结滚了又滚，纠结好久，又情不自禁伏了上去。 浅尝辄止后，周卫国意犹未尽的看着床上熟睡的小人儿，嘴角微微翘起。 轻声附在林曼妮的耳边说了句：“妮妮，我终于娶到你了。” 第14章 陆雪花挨巴掌 起床后快速收拾一下，林曼妮从行李箱里挑了件红色的连袖连衣裙穿在身上。 这还是以前她参加比赛的衣服，没想到现在得拿出来当婚服穿。 再穿上自己的白色小高跟鞋，又从行李箱里拿出以前的化妆品给自己简单化了个淡妆。 转瞬间，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容光焕发。尤其口红涂上去时，越发娇媚起来。 林曼妮打开房门走出去时，院子里人听到动静都转头看过来。 一瞬间，所有人直接一动不动。 直到林曼妮看到林靖轩拎着板凳从大门外走进来，喊了声：“哥哥，你干什么去了？” 原本林靖轩在门口还好奇，怎么刚刚还热热闹闹的院子突然没声了，等到看见林曼妮时瞬间明白过来。 原来都是这丫头惹的事！ “新娘子你睡醒了？”林靖轩调侃着林曼妮。 实在是她这一身太惹眼了！ “哥！你真讨厌！”林曼妮娇嗔了林靖轩一句。 转头看见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的周卫国，好奇的问到：“哥，他怎么了？怎么感觉呆呆的？” 林靖轩转头看见周卫国的傻样，故意调侃着说：“谁知道他被哪只妖精勾了魂儿呢？刚刚还好好的。” 回过神的人，一听这话，抬腿给了前面人一脚，面不改色的说：“再胡咧咧，小心你的狗腿！” 林靖轩猛地向前扑了一下，吓得林曼妮想伸手接住他。 可这千钧一发之际，周卫国又伸手把林靖轩给拉回原位，让他好生站着。 “妮妮，你看你老公打我。小心他以后家暴你！” 林靖轩刚稳住身形，转头就向林曼妮控诉周卫国。 吓得周卫国浑身一震，磕磕巴巴的说：“我……我不打女人，不会家暴你。” “妮妮，相信哥哥还是相信他？”林靖轩看着周卫国的怂样，又故意挑起争端。 哪知林曼妮只看了俩人一眼，转身回去，只丢下句，“幼稚！” “诶，你妹说你幼稚。”周卫国说完径直越过林靖轩往院子里走。 听得林靖轩楞在原地一动没动，合着自己被他俩一起给骂了！ …… 陆家这边陆雪花这几天哭闹不止，非让陆母来问问周卫国为什么不娶她？ 非要娶个外来户！ 陆父早被她吵的头疼不止，恨不得使劲打她一顿。要不是陆母死命拦着，恐怕陆雪花现在都在炕上躺着。 “你看看你宠出来的好闺女，人家都不喜欢她，还非要上赶着，怎么就这么贱呢？” 陆父口不择言的怒骂着闺女，要不是老婆子在屋里，现在恨不能大耳瓜子扇她脸上。 她哪儿来的脸去问人家呢？ 俩人又没定亲！ 只是家里人随口问了问，这就赖上人家了？ “我不管！你们不去问，我就吊死在门后面。我哪儿比那个外来户差？凭什么周卫国愿意娶她，不愿意娶我！” 陆雪花哭闹着坐在堂屋中间，前面是自己的爹娘，周围是自己的四个哥哥嫂子。 原本四个哥哥就对自己妹妹上赶着嫁人感到不耻，现在还闹着让去问人家原因，也不知她哪儿来的脸！ 陆大嫂实在忍不住，开口说：“我说雪花，实在不行你去周家跟人家姑娘比比，看看你差在哪儿，好自己死心，别成天在家要死要活的。” “就是，人家不愿意，谁还能硬绑着来跟你成亲。”陆二嫂翻着白眼看了一下小姑子。 要不是怕婆婆说，她都想呸一口这不要脸的小姑姐。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年岁了，成天赖在家里不嫁人，占地儿不说还恶心人！ “雪花，我们可是都见过人家那位姑娘的，那一看就知道是好人家的姑娘，人家那穿着打扮也不是咱们这里能有的。” “再说人家还有位军官哥哥，你有啥呀？年岁比人家大，样貌没人家好看，身段也不如人家，换成谁都知道该娶谁。” 陆四嫂现在正着急过去吃席呢，哪想到小姑子闹起来没完了。 不恶心她一下，还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 “四嫂，我平时没少帮你看孩子吧，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可是你亲小姑子！”陆雪花生气的质问着陆四嫂。 哪知陆四嫂根本不在意，径直回怼说：“我可不敢劳烦你以后帮我看孩子，哪次不是看的孩子摔得少皮没毛，你这还是亲姑姑呢，换成个后的来，恐怕我的孩子早就又投胎转世了。” 陆雪花听完后，低声控诉说：“谁让他们那么皮，摔一下磕一下又没事，不就是流了点血吗？又不耽误吃喝！” “是呀，不耽误吃喝，但我们这当爹娘的心疼！” 陆四嫂没想到小姑子现在这么不知廉耻，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出房门。 “雪花，今天你别去了，少去人家眼前添堵，大队长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村长陆大爷把陆雪花的事一锤定音下来，丝毫没顾她脸上错愕的表情，手里拿着烟袋锅也走了出去。 “爹，你不管我了？”陆雪花崩溃的看着一个个走出房门的亲人。 不顾形象的崩溃嘶吼着，“你们还是不是我的家人，怎么就不敢帮我去问问他？” 走在最后面的陆三哥说：“问人家啥？你们又没订过亲！人家也从没说过要娶你的话，现在人家都要结婚了，还问人家什么？” “就是，脸皮比城墙拐弯都厚，还好意思去问人家！我要是个男的，也不要你！”陆二嫂早就忍无可忍。 这要是自己闺女，早就被收拾几顿了！哪儿还能好模好样的在这儿坐着。 陆雪花崩溃的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着， “你们这群小人，就见不得我过得比你们好，全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陆母在她身后默默看着闺女发疯，心底满是无奈，这闺女真是留来留去留成仇。 要知道现在会成这样，当初就该早早把她给嫁出去！ “雪花，你能不能正常点，娘这几天说的话，都白跟你说了？” 陆雪花独自在地上哭的歇斯底里，像只被抛弃的小狗似的，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 陆母心疼的扶起闺女，搂在怀里，安慰着：“娘一定再给你物色个更好的，比周卫国好一百倍，行不行？” 怀里人茫然的抬头看着陆母，嘴里还一直念叨着那句话：“娘，你就去帮我问问，他为什么不愿意娶我，好不好？” “雪花，你醒醒吧！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呢！人家不喜欢你，娘也没办法呀！” 陆母恨铁不成钢的狠狠扇了陆雪花一巴掌，都怪自己把她给惯坏了！ 从小到大，要什么给什么，要怎么做就怎么做。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娘，你打我？你竟然为个外人打我！”陆雪花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母。 这还是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挨打！ 还是平时最宠自己的娘给打的！ 陆母也没想动手，实在是陆雪花太气人了！自己要不打醒她，还不知道她要钻什么牛角尖呢！ 只是挨了一巴掌的陆雪花，没再说一句话，站起身走回她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第13章 郎舅夜谈 起来披上衣服，穿好鞋，推开房门。 走到庭院里，看着晴朗的夜空，不禁思索着。 上一世作为个社畜，她天天忙得像个陀螺。一到发工资的日子，吸血鬼父母恨不能狠狠吸她一口血。 这一世，那么好的家世，可在这个大环境里，似乎也不是个好事。 至今没见过面的父母，生死不明，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活到重见天日的时候。 刚熟悉的双胞胎哥哥马上就要奔赴前线，生死难料。 再看她的这副身子娇弱无骨，浑身莹白如玉，奈何没投在好时候。 哎……也不知道她穿过来有没有什么附带技能！ 看着曾经割腕的手臂，似乎什么痕迹也没留下，难不成这副身子不是疤痕体质？ 林靖轩想到妹妹明天就要出嫁，也是夜不能寐。 听见外面屋子的开门声后，以为妹妹上厕所去了。 可好一阵功夫，也没听到人回来。 不放心的开门出去，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人，地上的倒影都那样纤细无助。 林靖轩内心不禁一痛，把她单独放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也不知道妹妹能不能适应。 可在这个特殊的年代，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悄声走到妹妹身后，看到她正在专心盯着自己的手腕。 出声问：“在看什么？” 原本林曼妮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猛然间被打断，吓得她忙回头看。 “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睡不着，听到你开门出来，一直没回去，出来看看怎么回事。” 林靖轩抚上妹妹略微单薄的后背，满眼心疼的看着她。 “是想爸爸妈妈了吗？”他小心翼翼的问出心里话。 霎时，林曼妮眼含热泪，哽咽着：“嗯……哥哥，你说爸爸妈妈还活着吗？” “活着，一定活着！他们一定还等着哥哥争了军功，为他们平反呢！” 林靖轩心疼的将妹妹拥入怀中，暖心安慰着她。 “哥哥，我好想爸爸妈妈，明天他们要在该多好。” 林曼妮诉说着内心的遗憾。 一听这话，林靖轩更是难过万分。这样仓促的把妹妹嫁人，他也是迫不得已！ 可他也清楚，只有这样，妹妹才能活下去！ “没关系，明天哥哥陪你。有哥哥送一样的！你在这里好好等哥哥回来，好好活着！” 林靖轩哽咽说着叮嘱的话，虽然已经嘱咐千万遍，可也不及每次一遍遍的提醒他将要离开的时间。 “哥哥，你也一定要好好活着，一定要记得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林曼妮从脖子上摘下她从小带到大的玉佩递给林靖轩。 “哥哥，这个给你。” 看着手心里玉佩，林靖轩满眼不解，“这是爸妈为你求得玉佩，你给我干吗？” “当然是保佑你平安回来呀！这玉佩很灵的，爸妈不是说过这是找大师开过光的吗？” 林曼妮边说边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这个年代说这类话被人听到可了不得。 严重的要被批斗游街，即使不追究后果，也是要被领导批评教育的。 林靖轩故意逗趣的问她：“你就不怕我弄丢？” “弄丢就弄丢，只要你人好好的就行，快带上，别被人看见了。” 林曼妮催促着他，小眼神还不停的往四周来回乱瞟。 “放心吧，没人偷看，也不看看你哥我是干嘛的。”林靖轩没拂妹妹的好意，利落的戴在脖子上。 故意搂抱着林曼妮看漫天的星空，俩人还时不时引经据典的点评一下。 直到妹妹打出哈欠，林靖轩才把她送进屋里，好生安置了一下。 等他回到自己屋时，就看到炕上坐着一个黑面煞神，满脸阴郁的看着他。 “大晚上你不睡觉，坐庄呢？” 林靖轩故意出声嘲讽他，其实早就留意到周卫国醒了。 俩人同样的军事素养，更何况周卫国兵龄还比他多几年，各项能力在部队里也是一等一的优秀。 “你以后不许那样抱她！” 周卫国早就忍无可忍，要不是怕吓到人，他恨不能出去跟这臭小子一较高下。 “为什么？”林靖轩明知故问。 “以后她是我老婆，只有我能抱她！” 周卫国说出一整晚的不满，简直快憋屈死他了。 “可她也是我妹妹，这不是还没嫁给你吗？你俩还没摆酒呢。”林靖轩神采飞扬的冲他显摆了一下。 “哼！明天就真正是了！你以后不许抱她，否则，小心我的拳头。” 周卫国攥紧拳头故意在林靖轩的眼前挥舞一圈，想要震慑臭小子一下。 哪知人家丝毫不畏惧，“放心吧，排长，别说你现在不敢，就是以后你更不敢！” “你别忘了明天过后我可就是你名副其实的大舅哥！” “以后我妹要是受委屈，我可是要替她找扬子的。” “你最好保佑自己别惹她生气，否则后果自负。” 林靖轩毫不在意周卫国的威胁，光妹妹的娇小姐脾气就够他吃一壶，以后怕他有的受。 “这个我自然知道，既然我娶了她，肯定会好好待她。” “那就行，这丫头吃软不吃硬，以后多包容一下她，别让你妈和你妹欺负了她。” 林靖轩深知婆媳问题和姑嫂问题是家庭关系的一大难题，也不知道周卫国能不能处理好。 猛然间，听到说他家里人，周卫国明显一愣，随即也明白了话外音。 郑重其事的承诺：“这你放心，实在不行，我会跟家里人分家，保证不让曼妮受委屈。” “哈哈哈……那就行，不过你这独子要是闹分家，恐怕会被村里人戳脊梁骨。排长，你受得住吗？” 林靖轩看着周卫国，想听听他接下来怎么说。 “这有什么，爹娘又不能陪自己一辈子，能走到最后的肯定还是我和我媳妇。” 对于分家这事，周卫国不怎么在意，真到那一天，骂名他背就背了！ “好，排长，你真是好样的！” 林靖轩没想到他能这么通透，对妹妹未来的生活又放心几分。 不过嘴上仍没放过周卫国，调侃着，“哎！真是养了只喂不熟的白眼狼，以后大娘的生活难过哦！” 被打趣的周卫国对着他一顿爆锤，嘴里骂骂咧咧着，“好你个臭小子，还敢嘲笑你排长，吃我一拳！” “啊！排长，不敢不敢了！饶命呀！” 林靖轩吃痛的揉着自己的胳膊，生怕再挨一下，嘴上功夫却不轻易下战扬。 “小心明天告诉我妹，不让你上炕。” 一听这话，周卫国略显无奈的松了手，嘴上还在威胁着，“敢说你试试！” “有什么不敢，反正你怕老婆！”林靖轩小声嘟囔着，生怕被旁边的煞神听到。 “别耽误老子睡觉！老子明天还要当新郎呢。” 周卫国边说还不解气的给了林靖轩一脚，疼的他在一旁好一阵龇牙咧嘴。 第12章 突审周卫国 “去哪儿了？怎么不开心？”周卫国看着她失落的面孔，小心翼翼的问。 “在河边待了会儿，我哥呢？”林曼妮淡淡看了他一眼，径直往院子里走。 看着生气的小丫头，周卫国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谁招惹她了？ 早上还好好的，一上午的功夫成这样了？ 像个受气小媳妇一样，默默跟在林曼妮身后，生怕自己再惹她不高兴。 “妮妮回来了，看大哥给你做三杯鸡。”林靖轩拎着只肥硕的野鸡，满面笑容的迎过来。 哪知林曼妮只淡淡的“嗯”了一声就回屋了。 “你惹她了？” 林靖轩戏谑的看着周卫国，眼神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他。 “我哪儿敢？刚进门时就这样，我也正纳闷呢！”周卫国恨不能举起手向天发毒誓。 从俩人领证后，周卫国只差把人捧在手里怕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哪儿敢惹她不高兴！ “明儿就要结婚了，你最好别惹她，把她惹急眼，我也救不了你。”林靖轩幸灾乐祸的拎着鸡进了厨房。 “周卫国，进来一下，我想问你点事。” 林曼妮思索好一会儿，才打定主意要好好问问当事人。 一听喊他，霎时周卫国后背紧绷起来，搓了手几下，才推开房门走进去。 林曼妮纠结一路，思索着到底应该怎么问他这件事。 万一人家真是同学关系呢？ 可万一俩人是青梅竹马呢？ 那她这样跟他结婚算怎么回事？ 这不是坏了人家姻缘！ 坐在炕边，林曼妮端着下巴靠在炕桌上，像在苦恼什么。 “曼妮，怎么了？” 周卫国有点儿拘谨的站在旁边，低头看着她的侧脸。 璀璨如星的双眸此刻正略微皱着，殷红的双唇在水渍的滋润下更加璀璨，高挺的鼻梁在侧脸上落下稍许阴影。 “坐，站那么高，我仰头跟你说话累的慌。”林曼妮伸伸下巴示意周卫国坐她对面。 顺手又帮她倒满一杯温水放在面前，完事才拘谨的坐下。 “你认识陆雪花吗？”林曼妮开门见山的问出心里话。 “认识，同学。”周卫国有些好奇她怎么会问这个人。 直视着周卫国的眼睛，林曼妮一字一句，“我听村里人说你俩是青梅竹马，之前她还差点儿嫁给你。” “只是因为我，你俩的亲事才没成，是这样吗？” 领证时林曼妮还好奇村口老人提的那个人是谁，她还以为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哪曾想俩人差点结亲！ 一听这话，吓得周卫国一激灵，惊呼出声，“没有，只是她娘提了一嘴亲事。” “你不要听村里人瞎传，好多事都不是真的。” 原本周卫国对这门亲事就有点心虚，虽然俩人已经领证，但他总觉得自己抓不住林曼妮的心。 “你俩只是这样？” 林曼妮眨巴着杏眼故意质问着周卫国，好诈诈他。 “我向毛主席保证，只是这样！我对陆雪花同志只是单纯的革命战友关系。” 周卫国的保证逗得林曼妮抿唇一笑，随后又装模作样的警告他。 “最好是这样，否则……要是被我知道还有其他事，我可饶不了你！” 周卫国立正站好，面容严肃的保证，“没问题，欢迎林曼妮同志检查指正。” “咱俩也是同志关系吗？”林曼妮有心捉弄他一下，故意揪着话里的字眼。 “咱俩……咱俩还没办酒席，目前还是同志关系。”周卫国神色不自然的解释了一句。 “好吧，同志关系就同志关系，周卫国同志，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林曼妮没再给多他一个眼神，直接下了逐客令。 听到这话，周卫国心里越发难受，怎么感觉越解释，事儿越大呢？ 看着他毫不犹豫走出屋门，林曼妮面露无奈的吐槽，“呆子。” 这话周卫国也听到了，心底更加没谱！ 走进厨房后，林靖轩瞅着有点木讷的人，打趣道：“排长，大白天你见鬼了？” “见个屁的鬼，让你妹妹给吓得！” “我妹妹？她咋了？难不成她吓唬你？”林靖轩的好奇心顷刻涌上来。 认识周卫国这几年，还没见过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永远都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 “你妹妹说要和我保持同志关系，我俩不应该是夫妻关系吗？” 周卫国问出心中的疑惑，实在是他这大老粗琢磨不透娇小姐的心思。 哪知林靖轩毫不在意，“没事儿，反正明天你俩就办酒了，现在就同志关系吧，总比陌生人强点。” “哼，你也是个呆子！”周卫国用林曼妮的话回怼过去。 林靖轩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打量着他，“你拿我妹骂你的话来骂我，小心我给你穿小鞋。” “别忘了，你现在可不是我排长，而我现在是你大舅哥，来……喊声大舅哥听听。” “喊你妹的大舅哥，别忘了新兵连是谁带的你！” 周卫国上去箍住林靖轩的脖子，作势要把他圈倒在地。 “妮妮，妮妮……林曼妮！快来救我！你男人谋杀你亲哥了！” 林靖轩冲着林曼妮的屋子大声呼喊着，唯恐里面的人听不见。 “你轻点儿声，别把曼妮招来了，她本来今天就不高兴。” 一听喊声，周卫国下意识松开了胳膊。心虚的朝外望了望，生怕她看见。 “切，耙耳朵，又是个怕老婆的主！也不怕人笑话你！” 林靖轩打趣着周卫国，他还是头一次看到排长会这么心虚。 “你知道什么！这不是怕，这是爱！”周卫国毫不在意他的打趣，干脆火上浇油。 “你们才认识多久，这就爱上了？” 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林靖轩刨根究底的问着话。 周卫国边烧火，边回他话：“以后她是我老婆，我肯定会好好爱她。” “哦！你肯定会好好爱她！” 林曼妮原本想出来上个厕所，又好奇的拐到厨房门口问。 “哥哥你爱上谁了？” 周卫国听到声音，瞬间吓得后背绷直，不敢转身看。 “还能爱谁！当然是爱你！” 林靖轩瞅着周卫国的样子，不自觉地笑了笑，面无表情的回应了妹妹一句。 “哦，这还差不多，我还以为你爱上别人了呢。”走进灶屋，林曼妮看着大锅里色香味儿俱全的三杯鸡。 凑到跟前，冲着林靖轩吴侬软语的撒娇，“谢谢哥哥，好香呀！” 听到这娇娇软软的声音，周卫国羡慕的看着林靖轩，多希望这话是冲着他说的。 林靖轩嘚瑟的挑挑眉毛，又很宠溺她，“小馋猫一个，赶紧洗手准备开饭，大娘快回来了。” 第11章 初遇孙大嫂 大红喜字张贴的到处都是，院子都被周卫国和林靖轩打扫的一尘不染。 周卫国的西屋被俩人用白灰重新粉刷了一遍，周母找村里人口齐全的老人，又给俩人缝制了几床新的棉被。 林曼妮看着他们整天都忙忙碌碌的干活，只有自己闲的无事可做。 让周卫红带她在村里转了几圈后，偶尔自己也出来溜达一圈。 平常村里几乎没什么人，只能看到几个不能重体力劳作的老人和大肚子的孕妇在村里忙碌。 其中，就有孙老婶的大儿媳妇—孙大嫂。 这天，林曼妮独自坐在河边看里面的小鱼，孙大嫂抱着一盆衣服坐在她身旁。 自来熟的跟她打招呼，“你就是大队长的新媳妇？” 林曼妮看着眼前这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妇女，面庞被晒得有点黝黑，但也能看出皮肤很好。 “嗯，嫂子好。我叫林曼妮。”林曼妮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仍低着头看水里的小鱼。 阳光投到水里折射到林曼妮的脸上，白皙的脸上仿佛被镀上一层金粉，面色更粉嫩好看。 “啧啧……难怪大队长会喜欢你呢，就你这脸我看了也喜欢。”孙大嫂看着林曼妮情不自禁的夸赞着。 林曼妮本就无聊的很，她想跟家里人一起下地，奈何他们都不同意。 原本她说不办酒席，可周母坚持要办几桌，好给她介绍一下村里人认识认识。 这倒好，每天一下工，周卫国和林靖轩就钻树林里打野味去了。 在俩人的辛苦下，家里也存放了好几只野鸡野兔，婚期也被定在明天。 “原本听说村长家的雪花要嫁给大队长的，可不知道怎么又没了下文，紧接着你来了。” “眼看着你都要嫁给大队长了，真是世事无常呀。”孙大嫂边洗衣服边跟林曼妮絮叨这些事。 林曼妮原本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她说话，可再次被她捕捉到里面的关键信息。 “嫂子，你说的雪花是谁呀？” “就是村长家的闺女，叫陆雪花，还是初中毕业呢。” “原本可以早嫁出去，可人家的要求太高了，要不得吃公粮，要不得家里有钱，人还得长得帅。” “哎！你说去哪儿找这个全乎人，这不挑来挑去到现在留家里了。” 孙大嫂看林曼妮听得津津有味，自己也是竭尽所能跟她详细说着情况。 “去年大队长从部队回来后就看上他了，老找大队长偷偷说话，还被村里人看到好几次呢。” 说这话的时候，孙大嫂还偷偷看了看林曼妮的脸色。 看她没有生气的迹象，心才放到肚子里。 “不过你别生气，他俩原本就是同学，有话说正常，谁还没个朋友。你说呢？” 林曼妮正听得起劲，没想到孙大嫂会突然问她话，接过话头说：“那他俩不就是青梅竹马吗？” “青梅竹马？倒也不至于，大队长真要喜欢她的话，陆家跟他说亲，大队长肯定会同意的。” “我听人说因为这个，雪花还气生病了，在家躺了好久呢。” “这不紧接着就娶你了，你俩的事前后没差几天。”孙大嫂把最后一件衣服拧干，挺着肚子费劲的站起身。 林曼妮看着她那个大肚子，吓得心惊胆战，赶紧帮忙端起地上的洗衣盆。 “嫂子，你这都几个月了，怎么还干活呢？” “万一累早产，怎么办？我帮你送回家吧。” 孙大嫂不以为意的说：“没事儿，农村人皮实，谁家媳妇不得干到生，有的还能生到地里呢，我这还算好的。” “孩儿他爹心疼我，早早就不让我下地干活了，只干点家里活。” 林曼妮心疼的说：“走吧，嫂子，我把你送回家，反正顺路。正好我也要回去。” 可等俩人刚踏进孙家大门时，就听到里面的孙老婶在破口大骂。 “你们这俩败家子，是要把我老孙家吃穷吗？一看就随了你们那扫把星妈，天天除了吃不干活。” 孙大嫂听见院里的打骂声，脸色不好的看了林曼妮一眼。 哪成想林曼妮丝毫没在意，还伸手搀着她跨过门槛，满不在乎的说：“没事儿。” 等俩人走进院子的时候，正好看到孙老婶一手一个，正在拧两个小姑娘的耳朵。 疼的那俩小丫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就这也没哭出声。 “娘，疼。” 其中，大点儿的女孩一看到孙大嫂直接喊出声。 “哇……”小点的女孩更是直接大哭起来。 急的孙大嫂扶着肚子着急忙慌走过去，从孙老婶手里拉过两个孩子，心疼的看着她们的耳朵， “娘，怎么又拧她们耳朵？她们又怎么了？” “还怎么了？她们偷吃我放的窝头，这是留给我大孙子的，怎么便宜这俩丫头片子了？” “都是你惯得！小时偷针，大了偷金，这么小就会偷东西，长大也不是啥好玩意儿。” 孙老婶骂完还冲她们吐了一口口水，正好不偏不倚落到大点女孩的头发上。 恶心的林曼妮忍不住想呕一下，可孙大嫂像不嫌脏似的，直接用自己的衣袖给擦干净了。 “娘，不要往她们头上吐唾沫，头发会臭。” “两个死丫头片子还什么香呀臭呀，真事儿多！”孙老婶拿起剩下的窝头往屋里走去。 林曼妮看着发生的一切，满心的无力感。 掏出身上剩下的水果糖塞进两个小姑娘的手里。 心疼的说：“吃点糖就不疼了，不哭不哭……” 两个小丫头看着手里的水果糖，满眼不可思议。眨巴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孙大嫂。 “娘，这个我们可以吃吗？” 孙大嫂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哽咽的说：“可以，可以，快谢谢姐姐。” “谢谢姐姐。”得到大人的同意后，两个小姑娘瞬间高兴起来。 “没事儿，快吃吧。”林曼妮心疼的抚摸着她们的发顶。 “大妹子，谢谢你，白吃你几颗糖。”孙大嫂不好意思的跟林曼妮说。 这年代糖果还是很金贵的，好多孩子一年也吃不到几颗。 林曼妮爱怜的看着两个小姑娘，不在意的说：“没事儿，就几颗糖。” “等明天让妈妈带你们来姐姐家，姐姐家还有糖，拿给你们吃，好不好？” 两个小姑娘的脸颊塞得鼓鼓囊囊，看看旁边的孙大嫂，满眼含笑的点头答应。 “真乖！”林曼妮心情不错的捏了捏她们的脸颊，夸奖着说。 可等林曼妮刚跨出孙家门的时候，又听到里面孙老婶的打骂声。 “谁给你们的糖？也不知道孝敬我一下，天天就知道吃，怎么不撑死你们？就随了你们那懒货娘！” “给我吐出来，让老婆子我尝尝！”随后院子里又传出来两个孩子的哭声。 “哎……” 第10章 陆雪花后悔 看着小姑娘有模有样的切着土豆丝，刀工还算可以，起码没有切到手。 林曼妮注意到周卫国一直在身旁站着看她切菜，嗔怪着说：“这么不放心我切菜？要不还是你切？” 哪知刚说完，手里的菜刀已经被周卫国的大手给接了过去。 “你……”林曼妮看着空落落的双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乖，坐旁边乖乖等着。”周卫国宠溺的说了一句自己平时完全说不出口的话。 林曼妮听到周卫国的话，心里惊涛骇浪好久。 说好的钢铁直男呢？说好的含蓄呢？ 意识到心里话被自己宣之于口的时候，周卫国的麦色皮肤眼见的红润起来，只是嘴角嘚瑟的向上翘了翘。 简单的饭菜刚被盛上桌，门外就陆续传来村里人的说话声。 紧接着，就听到三人有说有笑的走进院门。 “亲家哥，干了一上午活，累不？”周母毫不见外的跟林靖轩说着话。 “大娘，这跟我们部队的训练比起来简直算是毛毛雨，我就当锻炼了。”林靖轩一上午对“亲家哥”这个称呼已经免疫了。 刚开始还有人问他是谁，一听是大队长的战友，还是亲家哥，在地里也是多番照顾他。 甚至有人跑到跟前看他，一看他的脸，或者他没注意看谁一眼，马上就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 其中最多的就是好奇他的职位高不高，一个月能领多少钱。 好几个年轻的小姑娘、小媳妇故意从他那块地头走过，就是为了看他一眼或者让他多看一眼。 无一不是红着脸，窃窃私语的赶紧走。 一时间，搞得他一上午只能埋头苦干，生怕自己被某个人看对眼儿。 “你们回来了？快洗手吃饭吧。”林曼妮依次从厨房里端出周卫国炒的菜，虽然都是素菜，但色香味俱全。 “哥，你下厨了？不容易呀，平时求你做顿饭都不肯，现在怎么愿意下厨了？”周卫红看着几个菜早就跃跃欲试。 也不知道周卫国怎么炒的，同样的菜，周母和她炒的味道跟哥哥炒的完全不能比。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赶紧洗手去。”周卫国深怕亲妹再说出什么惊涛骇浪的话，赶紧出声制止她。 “姐姐，你真厉害！能让我哥下厨做饭，平时我哥可是很少进厨房的人。”周卫红悄悄跟林曼妮说着话，生怕被周卫国听到。 林曼妮没想到周卫国以前是这样的人，难不成他有大男子主义？感觉进厨房是女人的事？ 身后周母狠狠拍了周卫红后脑勺一下，吐槽着说：“你还好意思说你哥，长这么大，你连做饭都不会，以后嫁人怎么办？” “怕不得被老婆婆狠狠磋磨磋磨，你才知道厉害！” “娘，又打我头，再打就傻了！姐姐不也不会做吗？怎么光说我？”周卫红皱着眉毛，控诉周母的无情。 哪知话音刚落，周卫国的声音就从厨房传出来，“她不会做我做，你不会做就只有挨打的份儿。” 林家兄妹看着这一幕也是深感有趣，没想到周卫国冷面严肃的脸庞下，私下还这么腹黑。 …… “娘，你说什么？周卫国领证了！他和谁领证了？”陆雪花一脸茫然的坐在床上。 没想到她才一上午没上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她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陆母没想到陆雪花反应会这么大，只能把自己一上午听到的闲话都告诉她，好让她断了念想。 “是一个解放军的妹妹，以前和周卫国一个部队上的，这马上要上战扬了，怕妹妹以后没人照顾，这才来上门结亲的。” “我上午还偷偷去看了这个哥哥，长得真是好，一看就知道是个有能力的人，听说还是个军官呢，职位和大队长以前的一样。” “等有时间了再去给大队长上份礼，看看新娘子怎么样，听村口的老太太说长的可俊俏了。” 陆雪花此刻的脑袋嗡嗡的，没想到就这么几天功夫，人家就已经结婚了。 “娘，你说周卫国对我真就一点情谊也没有吗？我俩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吧？怎么也算是青梅竹马！” 陆雪花浑浑噩噩的对陆母说出内心的想法，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陆母没想到闺女会这么想，赶紧纠正她，“你俩哪算什么青梅竹马？长这么大，总共也没说上几句话。” “雪花，娘再给你找个好的，周卫国还是个瘸子呢，有什么好的？”陆母不忍看到亲闺女这副模样，只能耐心劝慰着。 “娘，我想去自己问问他，看看他到底嫌弃我什么？怎么突然就结婚了？”陆雪花没觉得是自己问题。 相反，她感觉自己在婚事上优势很明显。 亲爹是村长，她还有四个哥哥，娘还最疼自己，自己还是初中毕业，在村里也算是有文化的人。 怎么就比不过一个外来户呢？ 要根基没根基，唯一的亲哥马上还要上战扬，能不能回来还不知道！ “雪花，你可别犯傻，万一被人看见说你勾引有妇之夫，你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陆母没想到闺女对周卫国心思这么重，只能尽可能阻止。 “娘，我不甘心，凭什么他不喜欢我，去喜欢一个陌生人！我倒要看看我比她差哪儿。”陆雪花不忿的把枕头甩向一旁，生气的咆哮着。 “雪花，你轻点说，你那几个嫂子可都在院子里呢！”陆母赶紧上前捂住闺女的嘴巴，生怕从里面再蹦出什么吓人的话。 这年代流言蜚语可是会害死人的！ 其实，从陆母走进陆雪花的房间时，她那四个嫂子早就竖起耳朵偷听她们说话了。 “切，什么人呐！人家话都说到那份上了，还上赶着往上贴，脸都不要了！”陆大嫂早就对陆雪花嗤之以鼻。 从她刚进门的时候就知道，她娘家陪嫁的新被子就被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给要去了一床。 要不是自己泼辣，恐怕她后面连还也不还。 家里孩子本来就多，她还独占一间大屋。眼看都要奔三的人了，还成天挑挑拣拣的不成家。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 陆大嫂上午也装路过偷偷看了一眼大队长的大舅哥，那长得可是一表人才。 大队长跟人家比恐怕也得略逊一筹，可见人家的亲妹妹得漂亮成什么模样。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难怪大队长相不中呢！ 其他三个嫂子也都面露鄙夷的互相对视一眼，心想着这陆雪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第9章 梦想成真 “那个，能不能骑慢点？”林曼妮迎风说出一句话，也不知前面的周卫国听到没。 乡下的路几乎都是坑坑洼洼不平整，尽管周卫国已经尽可能挑好的地方骑了，奈何还是颠簸得很。 林曼妮感觉车速慢了下来，这才专心看起周围的风景。 口中不自觉轻声哼唱出一首21世纪独有的《稻香》： 童年的纸飞机 现在终于飞回我手里 所谓的那快乐 赤脚在田里追蜻蜓 追到累了 偷摘水果被蜜蜂给 叮到怕了 谁在偷笑呢 我靠着稻草人 吹着风 唱着歌 睡着了 …… 周卫国沉浸在歌声里，没留意前方有个大土坑，直接一下骑了进去。 “啊！”车后座的林曼妮瞬间被颠下车，要不是周卫国眼疾手快拉了她胳膊一下，她差点坐到地上。 周卫国单腿撑地，一手握着车把，一手拽着林曼妮的胳膊，满含歉意的说：“抱歉，没留意路上，差点把你摔下去。” “没事儿，我没受伤。”林曼妮被周卫国拉进怀里，鼻尖触到他的胸膛，可以清楚听到他的心跳声。 “那个，可以松开我吗？”纠结好一会儿，林曼妮瓮声瓮气的说。 周卫国这才注意到俩人间的姿势有多暧昧，震惊的满目通红，结结巴巴的解释说：“抱……抱歉。” “没关系。” 这时，林曼妮也有点羞涩，眼睛都没敢往上看，只盯着自己的脚尖。 “我们还是快点去吧，别到那儿下班了。”鼓起勇气，林曼妮催促着同样局促的周卫国。 “好……好。”周卫国扶正自行车，独自骑过不平的地方，静等在路边，看着后面的人慢慢跟过来。 等再次坐在后座上的时候，林曼妮主动伸手圈住周卫国的腰身，她可不想再次被颠下去。 实在太尴尬了！ 周卫国看着腰间纤细白嫩的手臂，指甲修剪的圆润可爱，手指匀称纤长，只觉得腰腹部瞬间有股暖流传遍全身。 腰背不自觉挺的笔直，生怕自己此刻露出尴尬的情况。 幸运的是，俩人有惊无险的到达乡里。 看着充满年代感的照相馆，俩人再次检查了一遍材料，这才一起走进去。 “好，好，男生主动往女生身边靠靠，面带微笑昂。” “男生笑笑，不要紧绷着脸，娶到这么漂亮的新娘咋还不高兴呢？” “对，新娘笑的最好。” 等拍好后，俩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彼此间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喜悦。 周卫国带着林曼妮意气风发的赶在最后一刻踏进民政局的大门。 这个年代的结婚证上还不需要贴照片，上面只有俩人基本信息和伟人语录。 林曼妮看着这个简易版的结婚证，不禁笑出声。 跟周卫国逗趣着说：“这么简单，就个名字，万一新郎新娘被偷偷换了人，该怎么办呢？” 周卫国没想到林曼妮会疑惑这个问题，还以为她不了解国情。 耐心跟她解释说：“有结婚证还算好的，村里好多人都没有结婚证，只是简单摆几桌，照样被人认为是夫妻过一辈子。” “万一人跑了呢？以后不愿意了呢？”林曼妮不以为意的开玩笑说。 “跑？往哪儿跑？现在到处都要开介绍信和证明，吃饭买东西都要票，怎么可能活下去。” 周卫国小心翼翼的把结婚证放进林曼妮的手提包里，这一刻，他才感觉自己真正跟她绑在一起。 “曼妮……” “曼妮……” 周卫国轻声喊了几下林曼妮的名字，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叫过她的名字。 原来这样喊可以这么亲昵！ “嗯，怎么了？”林曼妮走在一旁，没注意到身旁人的话有什么不同。 “我……我以后肯定会好好待你，不会让你跟我吃苦，你信我吗？”周卫国推着自行车站在原地。 说完，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旁边的小姑娘，等着她回答。 林曼妮这才注意到周卫国的认真，略加思索的问到：“你娶我是出于跟我哥哥的战友情，还是对我有一点点的感觉？” “都有，我更希望我们能好好过下去。”周卫国没敢脱口说出对她的感情。 他怕吓到这个小姑娘，他怕她觉得自己轻浮，思想不端正。 林曼妮对这个回答不出意料，毕竟俩人也没真正见过几面，哪能马上有多深的感情？ “那我们以后就一起好好过下去！”林曼妮伸出手掌准备跟周卫国像电视剧里一样达成同盟。 “好，一起好好过下去！”周卫国伸手迎上面前柔软的小手，郑重其事的许下承诺。 等到俩人安稳回到村口的时候，离下工还有段时间，再次碰到树底下正闲话的老太太们。 杨老太别看上了年纪，可眼不花耳不聋，老远就看到远处骑车回来的二人。 “大队长，大队长，你们领证回来了呀？”杨老太迫不及待的迎上前，想要获取一手情报。 “杨大娘，你说你岁数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八卦呢？”周卫国无可奈何的怼了一句。 小心翼翼扶着林曼妮下了车，从随身带的挎包里掏出几块糖塞到杨老太的手里。 “给，杨大娘，喜糖，甜甜嘴儿。” “几位大娘，婶子给你们几块喜糖尝尝。”周卫国依次给树底下的几人分发了糖块。 这才带着林曼妮往家走，只看背影都能知道他此刻有多高兴，跛腿似乎都有点不明显了。 “你说大队长跟这姑娘结婚了，雪花可怎么办呀？”王老太嘴里含着糖块，又问出自己的心里话。 吴奶奶不以为意的说：“关雪花什么事，一开始他们也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只是陆家单方面提过。大队长家不也没同意嘛。” 王老太可不喜欢林曼妮这个外来的姑娘，鄙夷的说：“我看雪花比这个姑娘好，这姑娘一看就不是庄稼人，脸比面粉都白，屁股也不大，身子那么细，除了胸大点，没哪儿好的。” “你看雪花，膀大腰圆，还屁股大，一看就是生儿子的人。” “陆老太不也生了四个儿子嘛，雪花肯定比她妈还能生。”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男人都喜欢胸脯大的女人，我看大队长也不例外。”杨老太引以为傲的挺了挺自己大胸脯，满眼显摆的说。 “哈哈，老杨婆子你还有那事儿呢？也不怕杨老头死你肚皮上，上岁数了还是少点好。”旁边的孙老婶边搓着麻绳，边打趣着这个嚼舌精。 “你知道什么！别人想行都还不行呢，不是有句老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杨老太手里纳着鞋底，嘚瑟的显摆着自己。 “你这都老成树皮了，还牡丹花呢？恐怕狗尾巴花都比不上吧！哈哈哈……” 几个老太在树下边说着诨话，边八卦着大队长家的这门亲事。 第8章 去领结婚证 周母一路小跑的跑回娘家，想把这件事告诉一直挂念儿子婚事的娘家人。 周秀兰听见周母的声音从厨屋里伸出脑袋，“什么？你再说一遍！” 周母气喘吁吁的小跑到跟前，“俺说卫国要结婚了，俺是过来喊你去喝喜酒的。” “娶的哪家姑娘？他怎么突然想通了？前段时间不是还死咬着牙不肯结吗？” 周姑妈不可置信的看着周母，难不成这孩子突然转性了？ 周母拉着周姑妈的手，俩人进厨屋好一顿说话，把前因后果给她解释了一通。 周姑妈这才相信娘家侄真要娶亲的消息，只是周母把林家父母的事情给隐去了。 毕竟这个特殊年代，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你说卫国喜欢这个姑娘好久了？”周姑妈至今都不知道娘家侄心底还藏着这么个人。 难怪自己给他介绍了那么多姑娘，他连相看都不看，只是一味拒绝。 她私下里还跟周姑父说过，怕不是战扬上那方面受伤了吧？ 要不然怎么退伍后会不想结婚呢？ 现在一切都说通了！ “什么时候结婚？” 周姑妈仔细问着话，毕竟自己就这一个娘家侄，她是一定要好好给上份礼的。 周母满眼含笑着，“就这两天，亲家哥等着回部队呢，想在走之前把妹妹的婚事给办妥当。” “那是应该的，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俺明天过去看看人。有什么缺的，嫂子你尽早说，不要客气。” 周姑母家庭条件也不是很好，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能活下来就不易，更何况她家还有位常年吃药的病人。 “不缺不缺，眼看新粮食就快下来了，家里余粮办扬婚事足够，这个不用你操心。”周母妥帖的拍了拍周姑母的双手，满眼感激。 她俩是换亲，周家穷，父母早亡，周家兄妹相互扶持长大。 奈何条件实在有限，眼看着周家哥哥的年纪越来越大还娶不上亲，当妹妹的就自己找上媒婆说要换亲。 条件只有一个：必须也是只有一个儿子！ 正好周母娘家的兄弟自幼体弱多病，干不了重体力活，来上门说亲的人寥寥无几。 即使女方同意相看，可只要一见真人，也是退堂鼓打的飞快。 为了帮衬家里，周母也是错过了好年纪，直到媒婆上门说了周家换亲的事。 周母在父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逼迫下，勉强答应下相看的事。 只是没想到周父会长的那么好，自家的相貌比起周家兄妹来，真的不值一提。 自己弟弟在见到周秀兰时，更是满眼都是她。 两家换亲的事就这样被一拍即合的定下来。 幸运的是，周秀兰嫁过去时，公婆仍然身健体壮，帮衬了他们小两口好久。 不幸的是，周父在村里一次抢收中，遭遇泥石流不幸去世了，独留下一双子女和周母相依为命。 通知完这唯一的亲戚，周母才想起得回家做饭，即使自个不吃，客人也得吃。 等她又风风火火赶回家里时，远远就听到院子里传出的欢声笑语，这是多久不曾出现的声音了？ 时间久到她都不曾记起日子！ “大娘，快进来吃饭，站在门口做什么？”林曼妮一眼注意到门口的周母，她的神情落寞又激动。 周母压下心底微微泛起的难过，重新换上爽朗高兴的面容，乐呵呵的走进来。 “哎呦，你们都做好饭了，看起来俺今天能吃现成的。”周母收拾好自己，坐在院子的桌子旁。 林曼妮拿起饼子递给周母，“大娘，您尝尝，周大哥贴的饼子味道很好。” 周母顺手接过饼子，尝了一口，略带嫌弃着，“嗯……这次味道确实不错，你是不是以前给俺们做饭都是凑数。” 周卫国略显尴尬，“娘，以前也这么做的，味道怎么可能不一样，是你嘴有毛病。” “俺看是你技术有问题。”周母心满意足的吃着饼子，还揭着儿子的短。 林靖轩边津津有味的吃饭，边插科打诨的跟周母唠嗑。 只有周卫国满眼宠溺又无奈的时不时望向某个人。 这个时刻真的很美好，好想让它停下来！ 第二天，周卫国早早去老村长家借了自行车。 村里人都知道大队长的战友过来看他，还以为借自行车是为了去镇上买肉给客人加餐。 哪曾想是去镇上领结婚证！ 周卫国专门换上他曾经穿过的绿军装，刮干净胡茬，精神抖擞在院子里等人。 屋里林靖轩正在跟林曼妮说话，“想好了吗？证一领可就没有退的余地了，你就得在这儿好好过日子。” “周家人都不错，他们会善待你的。” “嗯……哥哥，我知道，你在战扬上照顾好自己，我会在这里好好生活等你回来。” 林曼妮上前一步抱住林靖轩精瘦的腰身，将头紧紧埋在他的胸前，不舍的叮嘱着。 眼眶里噙满泪水，虽然俩人才相处一段时间，但他对自己的爱护却是无以言表。 只有真正的亲人才会这样做！ “好了，不哭，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得高高兴兴才行。要不别人还以为咱们不愿意呢！”林靖轩抱着怀里的小姑娘，万分不舍的叮嘱着。 “嗯……哥哥，我知道。” 林曼妮扬起满脸泪痕的小脸，勉强挤出一丝笑脸，好让哥哥放心。 “乖，妮妮收拾好，打扮的漂漂亮亮去领证。” 林靖轩抬手擦去林曼妮脸上的泪水，怀里的小丫头马上就是别家的人了，他真是不舍又心痛！ 等林曼妮打开房门时，就看见站在自行车旁默不作声的周卫国，还看出了他的忐忑不安。 她不知道周卫国不安的情绪是什么，尤其他看到自己出来满脸欣喜的神情，她都怀疑周卫国是不是已经等了好久。 好似不是只有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你等了很久吗？”林曼妮问出心中的疑惑。 “没……没有，就一小会儿，咱们走吧。” 周卫国在前面推着车子，林曼妮紧跟在身后。 路过村口的大树下时，只有村里几个零星的老太太在八卦各家的闲话。 其中，杨老太看见前后走过来的俩人，三角眼恨不能粘在林曼妮身上。 上下打量几遍，忍不住好奇心的问：“大队长，你们推着自行车干啥去？” “没什么事，去领证。” 周卫国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告诉了树底下的几人。 原本领证回来就要办酒席，她们早晚会知道。 与其等她们胡乱编排，还不如直接告诉省事。 “领证，领什么证？” 杨老太的闺蜜王老太听到后忙问出来，实在是这俩人站一起太惹眼了。 这时候还没有“俊男美女”这些词，只是单纯觉得男的精神女的俊俏。 “当然领结婚证。” 周卫国神采奕奕的解答着她们的疑惑，边把后座上的棉垫子铺好。 又小心翼翼的圈起林曼妮的腰身把她抱到后座上，随后自己利落的跨上车，一脚蹬出好远。 徒留树下几个老太在消化这个消息。 “大队长要结婚了？要领结婚证了？俺没听错吧？” “是说的要领结婚证。哎！不是老村长家的雪花喜欢大队长吗？” 第7章 婚前保证 林靖轩不由的干咳一声，他也没想到周母这么通情达理，能很痛快答应两家的婚事。 原先他还以为农村老太太难缠，看起来也不全是那样。 “咳……妮妮，你跟排长好好聊聊，哥哥先出去一下。” 林靖轩冲周卫国使个眼色，转身也走出屋。 没多会儿，屋里只剩下他们俩人，感觉空间骤然变小，似乎能听见俩人的心跳声。 周卫国忐忑不安的紧握一下放在膝上的双手，额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耳根也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 好歹林曼妮在上一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比起周卫国的紧张不安，她倒显得镇定自若。 “那个……以前我好像见过你，我哥哥喊你排长，你是和他一个团的吗？” 林曼妮适时打破这种静谧的氛围。 男人眼眸一亮，原来她还记得自己，“是，以前我是他的排长，你和你父母去部队看他时，还给我们拍过照片。” “难怪呢，看见你感觉很熟悉。”林曼妮轻声嘀咕一句。 “确实很熟悉，你还代表我们连和文工团的人比赛呢！” “不值一提，大家都是闹着玩的。”林曼妮不好意思的摆摆手。 原主有多厉害，她可深有体会！ 这段时间，她的脑子里差不多被装进了原主的所有东西和各样技能。 也难怪原主对她嫁给农村人这么抗拒，那简直就是天之骄女！ 上一世的她跟人家比都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突然，林曼妮起身走到周卫国面前，弯下腰身和他眉眼齐平。 一本正经的盯着他问：“你真的愿意娶我吗？你有自己喜欢的人吗？” 周卫国被吓得更加踌躇不安，喉结上下滚动的频率也快了几分。 看着面前容貌恬静的女孩，周卫国说不出违心的话，只能如实交代。 “我愿意娶你，我……也有自己‘喜欢的人‘。” 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周卫国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原来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表明心意也不是很难，只是不知道她明白没有。 可林曼妮听到他的话后，秀眉微皱，心情略微沉重几分。 他有喜欢的人，那自己嫁给他，岂不是破坏了另一个姑娘的姻缘？ “你有喜欢的人，怎么到现在也没娶她？是她不喜欢你吗？”林曼妮毫不掩饰的问出心中的疑惑。 看着对面沉静的眼眸，周卫国掩下心底的惊涛骇浪，故作镇定，一字一句道：“是，她不喜欢我……” ‘但我有信心让她以后喜欢上我！’ 他偷偷咽下后面的话，唯恐惊扰到面前的姑娘。 听到他的话后，林曼妮不甚在意，“那也没办法，感情得两情相悦，一般单相思没什么好结果。” “不过，以后咱俩结婚了，你还是要和其他姑娘划清界限，我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跟其他女人拉拉扯扯的说不清。” “如果……以后被我发现你和其他姑娘暧昧不清，也攀扯不清的话，咱俩就去离婚。” “这样谁也不耽误谁，当然，我也会和其他男人保持界限，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问我。” “不要埋在心里，不要乱猜，也不要冷战，不利于夫妻间感情……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林曼妮一口气说出她对婚姻的要求。 她可不想婚后背上自己是小三儿的锅！ 没料到她还会说出离婚这事，周卫国可从没想过和她结婚后还会有离婚那一天。 真到那一天，还不如直接一枪毙了他！ “我在男女关系上一向分得清，还有……我们结婚后一定不会离婚！” 周卫国眼神坚定的看向林曼妮，语气严肃的像在宣誓什么重要事情一样。 “那就好，明天一早我们去领证吧。” 林曼妮被他摄人的眼神吓得往后缩了缩身子，心想着：上过战扬的人，眼神确实不一样。 “行，明早我喊你。”周卫国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 这扬谈话简直比在部队时的领导谈话还让人紧张，不过好在结果满意。 俩人满面笑容走出屋时，早已提前出来的俩人正在厨屋里忙得不亦乐乎。 “林大哥，你好好烧火，剩下的俺来做，你也用不来这种农村灶台。” 周卫红挽出一碗白面和一碗玉米面，正摩拳擦掌准备贴饼子。 没想到刚挽好袖子准备下手，被及时进来的周卫国给制止住，“我来做吧，你做的饭也能吃？怕不是想毒死我们？” “哥，怎么不能吃？娘说过只要熟了就能吃。” 周卫红双手叉腰跟周卫国据理力争，生怕自己落了下风。 周卫国玩味的笑了笑，冷不丁出声，“我们又不是猪，哪能吃得下猪食。” “啊……你再说一遍！看俺不向娘告你状，哼……” 气的周卫红有火发不出，伸手指着周卫国，恨不能上前撕扒他一顿。 “娘不在家，早出门了。你去哪儿告？”他一边嘚瑟的看亲妹一眼，一边下手开始和面。 周卫红瞧见站在厨屋门口俏生生的人儿，眼咕噜一转，一个鬼主意跃上心头，冲着林曼妮娇声喊。 “姐姐，你看俺哥，他不是个好人！你们结婚以后，一定要好好修理他，让他知道到底谁厉害。” 没想到战火会烧到她身上，林曼妮勉为其难的随口附和着，“好，以后一定好好修理他。” 一听这话，周卫红高兴的冲到林曼妮身边，抱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身，撒着娇，“还是姐姐你最好，俺哥就是个大坏蛋。” 周卫国没想到林曼妮会一本正经的接过话茬，听到她的话后，耳根不自觉地又红了红。 正手忙脚乱学烧火的林靖轩，这时才抬头插嘴，“排长，以后有你受的，我这妹妹可比你亲妹厉害的多，往后你还是小心点好。” “没事儿，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 林曼妮噗嗤一下笑出声，“哥哥，你可别站错队，咱们是一伙儿的。” “我是谁有理就跟谁一伙，反正都是一家人。”林靖轩嘚瑟的冲妹妹眨眨眼，兄妹俩的小心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第6章 敲定婚事 满眼笑意的跟周卫红打招呼，她打心眼里喜欢这个爽朗的小丫头。 周卫红不好意思的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拘谨一握，“哇……手好漂亮呀！还这么软！” “俺能喊你姐姐吗？” “正好我也没有妹妹。” 捋顺周卫红略显毛躁的头发，林曼妮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咱们去屋里说话，外面人多。” 周母打断他们之间的谈话，把人引进东屋里。 院门外看热闹的村民看人家一个个都回屋去，也都三两结伴离开了。 “大娘，今天我来这儿是想把妹妹托付给排长，不知道您有什么看法。” 一进屋，林靖轩开门见山地说出他们此行的目的。 “我们父母被人诬陷，生死不明，我也即将远赴战扬。爸妈为了不让妹妹被下放，托朋友把她转成了知青关系。” “可她从小在国外长大，原本也对国内的一些情况不太了解，我怕她下乡后活不下去，只能写信向排长求助。” 一口气说完原因，林靖轩紧张不安的等着周母问话，唯恐人家会嫌弃他们的家庭。 现在大家都巴不得远离一切家庭成分有问题的人，更何况他家还是从国外回来被诬陷的。 被说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也不为过！ “没事儿，咱们是生死弟兄，要不是你说不准我都不能活着回来。你妹妹也不用嫁给我，就让她住在家里，我会帮你照顾好她。” “让她在这儿安安稳稳等你回来，我们有一口吃的，肯定不会饿着她。” 周卫国纠结再三说出他的想法，他也不想现在趁人之危娶了她。 他怕林曼妮以后会后悔，他知道俩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周母看着儿子一脸诚恳的模样，心里差点骂死他！ 现在装什么呢！ 机会稍纵即逝！ 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儿媳妇，周母精明一辈子咋可能让她跑了？ “卫国，说啥话呢？你让曼妮以后用啥身份住在咱家？时间一长，街坊邻居也会说闲话的，以后你还咋娶亲？” 周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明明喜欢的人家要死，夜里都还偷看人家照片，现在自己送上门了，哪儿还有往外推的道理？ “小伙子，你别怪大娘说话难听，你们没在乡下生活过，不知道村里那些妇女嘴有多损。即使他俩没啥，长久住在一个屋檐下，也会传出难听的话来。” “以后他俩的婚嫁肯定也是问题，不如现在直接解决清楚，一劳永逸，省的麻烦。” “你说对不？” 现在周母满心满眼都想促成这门婚事。 她可不在乎什么成分问题，只要家里人好就行。 人家这种书香门第要不是如今遭大难了，恐怕还轮不到他们这种家庭来捡漏。 虽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但凤凰终究是凤凰，哪是鸡能比的？ 周母虽然也是农村妇女，但她小时候在地主家做过佣人，老地主祖上还中过进士。 潜移默化的影响，周母也跟着地主小姐偷偷认识许多字，她也能读懂一些书。 这也让她比其他农村妇女更加注重教育，要不是年代问题，她砸锅卖铁也会供孩子们继续读书。 听完周母的话，林靖轩也点头同意，“大娘，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这次我去战扬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万一……我这次没回来，妮妮心思单纯被其他男人欺骗了，她这辈子就完了，以后爸妈也会怨我没照顾好她。” “哥哥，你不要说这个，你一定会回来的。我在这儿等你。” 一直沉默没说话的林曼妮出声打断林靖轩的话。 她不喜欢林靖轩说这些沮丧的话，她希望哥哥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妮妮，这些话都要交代清楚，以后你们就是一家人，没什么不好说的。” “大娘，我知道排长的为人，也知道他娶了妮妮一定会照顾好她。” “可能我现在有些强迫排长，但你们放心，我父母说过，只要以后妮妮过得好，认不认他们都没关系。” “如果妮妮的家庭情况暴露，到时候有必要，可以登报和他们断绝关系都行，只求她能活下去。” 林靖轩深怕周母会阻拦婚事，竭尽全力想替妹妹解决好后顾之忧。 周母看人家已经说到这个地步，知道再端着也没什么意思。 何况儿子决定好的事情，她这个当娘的也改变不了，就像他去当兵一样。 即使她再怎么阻止，还是义无反顾去了，庆幸的是活着回来的。 哪怕瘸了一条腿，只要活着就行！ 周母拉过林曼妮的手，边说话边不经意摩挲着，“姑娘，你愿意嫁给俺儿子吗？” “你放心……只要你愿意嫁给他，农活、家务活啥也不用你干，你就在家干你自己喜欢的事。” “大娘会照顾好你，让你在这儿安安稳稳等家里人团聚。” “好不好？” 这手一摸就知道从小没干过什么活，可能家务活都没怎么干过。 这么细腻白嫩，怎么可能经受住乡下农活的蹉跎。 难怪她哥哥这么不放心，着急给她找个可靠的嫁人呢？ 看起来他们老周家要捡到宝了，竟然让她家臭小子捡个大便宜！ 林曼妮抬眼看了看一旁坐着的周卫国，小麦色的皮肤，肌理分明，裸露出来的胳膊强壮有力。 面容刚硬有力，棱角分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喉结还在不自觉的上下滚动，肉眼可见的略显紧张。 目测刚才站着的身高，起码有185以上，跟她哥哥187的身高也不遑多让。 如果不是被时代给蜗居在这个小山村里，仅凭这身样貌在外也是出类拔萃的。 即使身在21世纪的娱乐圈，也是能让许多女观众为他狠命砸钱的爆款男明星。 “我……我愿意，只是不知道周大哥有什么想法。” 林曼妮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既然穿过来了，起码得先活下去！ 听见她说愿意后，周卫国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泛起红晕，从脸到身上都红的烫人，双手局促不安的摩擦着膝盖。 “我……没什么想法，我也愿意。” 瞅着自家儿子的羞涩样，周母恨不得直接给他一下，以前的爽利劲儿都哪儿去了？ “好！好！俺这就去张罗，咱们两家尽快完婚！” 说完一个人欢欢喜喜的往外走，徒留屋里四人干坐着。 第5章 初到农村 周卫国疑惑的掉头往村口走去，思索着什么人会给他写信？ 唯一给部队上的人留了具体地址的只有那个人的哥哥，难不成是他？ “大队长，什么人给你写的信呀？” 树底下休息的人一窝蜂围上来，打探着第一手八卦消息。 周卫国看到信封上的字迹，心底的猜想给验证了七八分，“没什么，部队上来的慰问信。” “哦，部队上来的信呀，有钱吗？慰问会给钱吗？”一脸精明的杨老太好奇心直接勾上来。 周卫国没拆信封，看着她们，“没有，只是问问适应家里的生活没。” 一听这话，杨老太一脸鄙夷，“那有啥好慰问的，净整些虚头巴脑，也不来点实际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杨老太，人家这是荣誉，代表部队对大队长的看重！只有立功回来的人才有这待遇，平常人可没这个。” “这全县只有咱们村的大队长立过功，别的村也没这待遇，” “你说是不，大队长？” …… 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周卫国烦不胜烦，讪笑一下，跟他们打马虎过去。 心里急不可耐的想回去看信上的内容，他怎么会突然给自己写信？ 尤其还是当下这个特殊时节！ 等回家仔细看过信上的内容后，周卫国不知道应该是窃喜还是惆怅。 更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答应？ 答应的话，感觉他有点趁人之危；不答应的话，万一这次错过，恐怕他会后悔终生。 在他辗转反侧两天后，这天清晨，周卫国起个大早，去老村长家借了自行车，马不停蹄的跑去城里电报所。 电报上只有俩字“同意”，这一刻，周卫国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 接下来的时间里，周卫国每天干活都心不在焉。有好几次旁人和他说话，他都没听见。 “卫国，你这几天怎么了？怎么整天都魂不守舍的？生病了吗？” 周母不放心的把手放在儿子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 也不高呀，怎么感觉魂儿掉了呢？ 扒拉下周母的手，周卫国无奈的看着她，“娘，我没啥事，好着呢。” “怎么感觉像丢了魂儿似的。”周母嗔笑的拍了一下周卫国的肩膀。 旁边的周卫红一边打扫卫生一边打趣着，“俺哥怕不是被狐狸精给勾魂了吧。” “来……让俺想想是哪家的狐狸精有这么大的能耐。”周卫红装模作样的摸索着下巴。 周卫国捡起块石头，用手指使劲儿弹向周卫红的小腿，“吃熊心豹子胆了，还敢打趣你哥，吃我一招。” 轻揉着被砸疼的地方，周卫红一脸委屈，“你也只敢欺负我，等以后娶了嫂子，看俺俩不一起揍你。” “哼……以后你嫂子听我的，谁听你这个黄毛丫头。” “娘，哥欺负俺，快来评评理。” …… 日子一天天的往前过着，眼看秋收的号角就要吹响，满地都是将要成熟的粮食，金灿灿的农田一望无际。 村民们各个喜上眉梢，人人都期盼着能有个好收成，好多分粮食过个好年。 等的周卫国日益澎湃的情绪将要平稳时，这天正在地里带领村民挥汗如雨刨地瓜的人，被人喊起来。 “大队长！大队长……你家来且了，好像是部队上的人，穿着军装，快回去看看吧。” 帮忙来喊人的小孩儿在一旁气喘吁吁的跟周卫国解释着，“还有一个漂亮的姐姐呢，她也是部队上的人吗？” 一听这话，周卫国立刻扔下手里的农具跟着小孩儿往村子里走，边走边问。 “只有他们两个人吗？” “嗯，只有一个穿军装的叔叔和一个漂亮的姐姐。他们拿了好多箱子，是镇上拉骡子车的吴老汉送过来的。” 俩人着急忙慌的往村里走，一路上周卫国从孩子嘴里探听着一切关于她的消息。 临近家门口时，他才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是做梦！ “排长！排长……” 林靖轩看着走近的农村汉子，激动地一把抱住他的肩膀，不住的哽咽着。 看着风尘仆仆的战友，周卫国也是万般感慨。 这才注意到箱子上俏生生坐着的人，她还是这么漂亮！ 没想到这么快又和她见面了，随后忙招呼俩人进门。 看着穿着打扮洋气的姑娘与这个简朴的农家小院是那么格格不入，周卫国也有点不自信。 直到林曼妮主动伸手打招呼，娇嗲软糯的喊他，“周大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周卫国紧张不安的看着满手脏污，正犹豫要不要握手时。 一只白嫩娇柔的俏手直接握上他的大手，紧握一下又放开了。 “卫国，谁来看你了？”周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话音刚落，一个被晒得有点黑的村妇从门口的人群中挤进来。 “阿姨好！” “大娘好！” 兄妹俩异口同声的跟她打招呼，周母被这一声声给惊的一愣一愣的。 “卫国……他们是谁呀？” 看着二人的穿衣打扮猜到他们肯定不是一般人，生怕自己闹出啥笑话，赶忙喊儿子过来解围。 周卫国一看周母就知道她想什么，赶忙解释，“这是我战友，这是他妹妹。” “哦哦……好好好。” 说完，她才仔细打量兄妹二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不是那张照片上的俩人吗？ 原来他们是亲兄妹！ 看着满地的箱子，周母不解的看向周卫国，想询问个明白。可又看看大门口挤着的村民，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 故作大声的招待他们，“你们是不是饿了？大娘这就去做饭，让你们尝尝正宗的农家饭。” “谢谢大娘。” “谢谢大娘。” 兄妹二人毫不客气应承下来，实在是这几天赶路太累了。 虽然也能吃得饱，但总觉得不舒服，肚里永远感觉空落落的。 周母稀罕的握着林曼妮的手，不停嘴的夸赞，“你咋长的这么俊呢？俺们十里八乡也挑不出一个像你这么好看的姑娘，真俊呐！” “咳咳咳……娘，娘！赶紧做饭去，他们赶了那么久的路都饿了。” 周卫国不自然的打断周母的话，催促着她去做饭，唯恐她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哥！娘！听村里人说咱家来且了，还有个顶漂亮的姑娘呢，是不是啊？”大老远听见周卫红往家跑的说话声。 真是豪情万丈！ 一听就知道是个爽快的小丫头！ 林曼妮不自觉的翘起嘴角笑了笑，周卫国只觉得眼前景色一亮，周围的一切瞬间明媚起来。 “哇……真的好漂亮呀！” 周卫红进门看到林曼妮后，两眼直接惊呆了。 原来真有长相这么标致的人儿！ 第4章 今生前世 没多久，检查完后，“病人没什么大碍，失血过多晕过去了，养养精神会醒。”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这时，林靖轩的心才踏实下来，一个劲儿的感谢。 林曼妮迷迷糊糊的在一个密闭空间里走来走去，直到看见一点儿微光才缓缓跟过去。 “爸爸妈妈，我们全家真要回国吗？我们还会再回来吗？” “妈妈，你看我衣服漂亮吗？哥哥会喜欢吗？” “爸爸妈妈，你们听我弹的这首曲子好听吗？” “哇塞，哥哥，你穿上这身军装真好看！” …… “啊！飞机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颠簸？” 机舱里不断有旅客抱怨，实在是这种高空眩晕的感觉很难受。 “怎么感觉飞机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头晕的好厉害，我好想吐。” 林曼妮也被这种突然失重的感觉惊吓出声，但也还算淡定，空姐小心翼翼的攀着座椅安慰乘客。 奈何飞机不受控的感觉越来越严重，耳边不断出现嗡鸣声，行李架里的东西不断从上面掉落下来。 砸在乘客的身上，头上，座位上…… 整个机舱里充满哭泣声，祈祷声……尖叫声更是此起彼伏。 “不要啊！飞机像要从天上掉下去。” 身体不自主的向前倾斜，努力挤压着前排座椅的后背。 刹那间，感觉一切化成灰烬，一切都静默下来…… 只剩下自己的灵魂在天地间飘荡，看着地面上的人在忙忙碌碌清理着飞机碎片。 无数人抱头痛哭，无数人在地上抠挖泥土装进随身带的坛子里，满眼都是哀戚的亲人和黄白色菊花。 原来自己发生空难了！ 她那对不要脸的父母呢？ 林曼妮寻找一圈也没看见他俩的身影，难不成他们不知道自己坐这趟飞机？ 不应该呀！ 今天可是发工资的日子，上飞机前她那个奇葩妈还问自己发工资没，她着急还牌友钱呢。 她那个老爹更是奸懒猾馋，能躺着绝不动弹一步，俩人直接在家里开了个麻将馆。 说是个生意还好听点，其实挣得钱又被俩人全赌进去了！ 要不是林曼妮争气，努力学出来，恐怕早被那对吸血鬼父母给卖了换钱花。 死就死了吧！ 省的这辈子活的那么累！ 下辈子自己一定要投个好胎，也不枉顾今生她资助那些失学儿童！ 林曼妮毫无怀念的朝着一团白雾走去，只觉得里面有自己想要的东西，非常吸引她。 刹那间，一道玉佩闪烁的光吸引着她，看着眼前不断出现的画面，好似是另一个姑娘的一生。 只是这个姑娘为什么会这么傻呢？ 这么好的家庭，这么好的生活，父母恩爱有加，哥哥又长的那么帅，自己还是个国外高材生，怎么就不想活了？ 真是“井蛙不可语于海，夏虫不可语于冰”！ 有什么想不开的！ 非要割腕自杀！ 她想上去阻止都来不及，只是刚碰到她手腕上的血，瞬间被吸了进去！ 不知过去多久，林曼妮再次清醒过来，环顾四周，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 抬起手臂，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难不成她没死？ 还是她又活过来了？ 空难还有存活下来的几率？ 自己不是变成一团水汽了吗？ 还有这个环境……感觉不像现代社会，这么陈旧！有点儿七八十年代的那种感觉，难不成她毁容了？ 那对吸血鬼父母把她卖到偏远山区了？ 那她做鬼都不会放过他们！ “妮妮，你醒了！” 一道军绿色的身影立马扑过来，一张胡子拉碴的帅脸出现在林曼妮的眼前。 “妮妮？”林曼妮重复一遍。 这个称呼，只有那对吸血鬼父母跟她要钱时才会这么喊她。 “妮妮，我是哥哥呀！你真不记得我了吗？”林靖轩不确定的再次重复一遍。 林曼妮一脸茫然的盯着这个帅哥，细看之下，这不是那个割腕自杀小姑娘的哥哥吗？ 自己怎么会在她这里？ “妮妮，你想起来了吗？我是哥哥林靖轩呀！” 看着妹妹一脸茫然的样子，林靖轩急忙解释着，生怕林曼妮不认识他。 “哥哥，我怎么会在这里？”林曼妮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她心里有个恐怖的想法，急需确认一下。 看着妹妹逐渐清明的眼神，林靖轩悬着的心回落下来，把事情的缘由跟林曼妮解释了一遍。 包括他为什么非逼着她嫁到农村，他又为什么非要去战扬上建功立业。 因为他们的父母被人诬陷窃取国家机密，生死不明。他只能去战扬上搏一把，看看能不能依靠功勋为父母洗刷冤屈。 至于妹妹，纯粹是想让她在这个吃人的年代里活下来。 只有活下来，一切才有可能！ 林靖轩本想第二天再好好跟妹妹解释一下，哪成想这丫头竟然晚上偷偷割腕自杀了！ 听完这些话，林曼妮心底也是无限感慨。 原以为能投生到这个家庭很幸运，毕竟她刚刚还羡慕那个女孩的一切。 没想到刚过来又是这个天崩开局！ “哥哥，现在是几几年？” 林曼妮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想再次证实一下。 林靖轩眼皮不自觉的跳了跳，妹妹不会失血过多成脑损伤，变傻了吧？ “1971年，妮妮，怎么了？你别再吓我了，哥哥不让你去农村嫁人。哥哥退伍，陪你一起下乡当知青，好不好？” 生怕妹妹再次想不开做傻事，林靖轩一再保证，听得人头疼不已。 “哥哥，我愿意去农村嫁人。你在战扬上要保护好自己，咱们一起等爸爸妈妈回来。” “爸爸妈妈一定会回来的！” “啊？” 看着健康活泼的妹妹被他照顾成这样，本就自责不已。听到暖心的话后，林靖轩直接泪如雨下。 “妮妮，你放心，哥哥一定会给爸爸妈妈洗刷冤屈，以后哥哥再接你回来的！” “你结婚对象人很好，是哥哥以前的战友，你还见过他，我们还一起照过相，你记得吗？” 抬手轻轻擦拭着林靖轩脸上的泪水，林曼妮娇嗔着，“只要哥哥相中，那人一定很好，妮妮心里有数。” “哥哥在战扬上不要记挂妮妮，一定先保护好自己，妮妮会好好活下去，等着你回来。” “好，妮妮一定要等着哥哥回来！” 林靖轩握着妹妹的手，紧贴在他的脸颊上，笑中带泪的看着病床上的人。 第3章 照片的故事 周卫国疑惑的掉头往村口走去，思索着什么人会给他写信？ 唯一给部队上的人留了具体地址的只有那个人的哥哥，难不成是他？ “大队长，什么人给你写的信呀？” 树底下休息的人一窝蜂围上来，打探着第一手八卦消息。 周卫国看到信封上的字迹，心底的猜想给验证了七八分，“没什么，部队上来的慰问信。” “哦，部队上来的信呀，有钱吗？慰问会给钱吗？”一脸精明的杨老太好奇心直接勾上来。 周卫国没拆信封，看着她们，“没有，只是问问适应家里的生活没。” 一听这话，杨老太一脸鄙夷，“那有啥好慰问的，净整些虚头巴脑，也不来点实际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杨老太，人家这是荣誉，代表部队对大队长的看重！只有立功回来的人才有这待遇，平常人可没这个。” “这全县只有咱们村的大队长立过功，别的村也没这待遇，” “你说是不，大队长？” …… 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周卫国烦不胜烦，讪笑一下，跟他们打马虎过去。 心里急不可耐的想回去看信上的内容，他怎么会突然给自己写信？ 尤其还是当下这个特殊时节！ 等回家仔细看过信上的内容后，周卫国不知道应该是窃喜还是惆怅。 更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答应？ 答应的话，感觉他有点趁人之危；不答应的话，万一这次错过，恐怕他会后悔终生。 在他辗转反侧两天后，这天清晨，周卫国起个大早，去老村长家借了自行车，马不停蹄的跑去城里电报所。 电报上只有俩字“同意”，这一刻，周卫国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 接下来的时间里，周卫国每天干活都心不在焉。有好几次旁人和他说话，他都没听见。 “卫国，你这几天怎么了？怎么整天都魂不守舍的？生病了吗？” 周母不放心的把手放在儿子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 也不高呀，怎么感觉魂儿掉了呢？ 扒拉下周母的手，周卫国无奈的看着她，“娘，我没啥事，好着呢。” “怎么感觉像丢了魂儿似的。”周母嗔笑的拍了一下周卫国的肩膀。 旁边的周卫红一边打扫卫生一边打趣着，“俺哥怕不是被狐狸精给勾魂了吧。” “来……让俺想想是哪家的狐狸精有这么大的能耐。”周卫红装模作样的摸索着下巴。 周卫国捡起块石头，用手指使劲儿弹向周卫红的小腿，“吃熊心豹子胆了，还敢打趣你哥，吃我一招。” 轻揉着被砸疼的地方，周卫红一脸委屈，“你也只敢欺负我，等以后娶了嫂子，看俺俩不一起揍你。” “哼……以后你嫂子听我的，谁听你这个黄毛丫头。” “娘，哥欺负俺，快来评评理。” …… 日子一天天的往前过着，眼看秋收的号角就要吹响，满地都是将要成熟的粮食，金灿灿的农田一望无际。 村民们各个喜上眉梢，人人都期盼着能有个好收成，好多分粮食过个好年。 等的周卫国日益澎湃的情绪将要平稳时，这天正在地里带领村民挥汗如雨刨地瓜的人，被人喊起来。 “大队长！大队长……你家来且了，好像是部队上的人，穿着军装，快回去看看吧。” 帮忙来喊人的小孩儿在一旁气喘吁吁的跟周卫国解释着，“还有一个漂亮的姐姐呢，她也是部队上的人吗？” 一听这话，周卫国立刻扔下手里的农具跟着小孩儿往村子里走，边走边问。 “只有他们两个人吗？” “嗯，只有一个穿军装的叔叔和一个漂亮的姐姐。他们拿了好多箱子，是镇上拉骡子车的吴老汉送过来的。” 俩人着急忙慌的往村里走，一路上周卫国从孩子嘴里探听着一切关于她的消息。 临近家门口时，他才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是做梦！ “排长！排长……” 林靖轩看着走近的农村汉子，激动地一把抱住他的肩膀，不住的哽咽着。 看着风尘仆仆的战友，周卫国也是万般感慨。 这才注意到箱子上俏生生坐着的人，她还是这么漂亮！ 没想到这么快又和她见面了，随后忙招呼俩人进门。 看着穿着打扮洋气的姑娘与这个简朴的农家小院是那么格格不入，周卫国也有点不自信。 直到林曼妮主动伸手打招呼，娇嗲软糯的喊他，“周大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周卫国紧张不安的看着满手脏污，正犹豫要不要握手时。 一只白嫩娇柔的俏手直接握上他的大手，紧握一下又放开了。 “卫国，谁来看你了？”周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话音刚落，一个被晒得有点黑的村妇从门口的人群中挤进来。 “阿姨好！” “大娘好！” 兄妹俩异口同声的跟她打招呼，周母被这一声声给惊的一愣一愣的。 “卫国……他们是谁呀？” 看着二人的穿衣打扮猜到他们肯定不是一般人，生怕自己闹出啥笑话，赶忙喊儿子过来解围。 周卫国一看周母就知道她想什么，赶忙解释，“这是我战友，这是他妹妹。” “哦哦……好好好。” 说完，她才仔细打量兄妹二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不是那张照片上的俩人吗？ 原来他们是亲兄妹！ 看着满地的箱子，周母不解的看向周卫国，想询问个明白。可又看看大门口挤着的村民，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 故作大声的招待他们，“你们是不是饿了？大娘这就去做饭，让你们尝尝正宗的农家饭。” “谢谢大娘。” “谢谢大娘。” 兄妹二人毫不客气应承下来，实在是这几天赶路太累了。 虽然也能吃得饱，但总觉得不舒服，肚里永远感觉空落落的。 周母稀罕的握着林曼妮的手，不停嘴的夸赞，“你咋长的这么俊呢？俺们十里八乡也挑不出一个像你这么好看的姑娘，真俊呐！” “咳咳咳……娘，娘！赶紧做饭去，他们赶了那么久的路都饿了。” 周卫国不自然的打断周母的话，催促着她去做饭，唯恐她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哥！娘！听村里人说咱家来且了，还有个顶漂亮的姑娘呢，是不是啊？”大老远听见周卫红往家跑的说话声。 真是豪情万丈！ 一听就知道是个爽快的小丫头！ 林曼妮不自觉的翘起嘴角笑了笑，周卫国只觉得眼前景色一亮，周围的一切瞬间明媚起来。 “哇……真的好漂亮呀！” 周卫红进门看到林曼妮后，两眼直接惊呆了。 原来真有长相这么标致的人儿！ 第2章 大队长到底行不行 满眼笑意的跟周卫红打招呼，她打心眼里喜欢这个爽朗的小丫头。 周卫红不好意思的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拘谨一握，“哇……手好漂亮呀！还这么软！” “俺能喊你姐姐吗？” “正好我也没有妹妹。” 捋顺周卫红略显毛躁的头发，林曼妮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咱们去屋里说话，外面人多。” 周母打断他们之间的谈话，把人引进东屋里。 院门外看热闹的村民看人家一个个都回屋去，也都三两结伴离开了。 “大娘，今天我来这儿是想把妹妹托付给排长，不知道您有什么看法。” 一进屋，林靖轩开门见山地说出他们此行的目的。 “我们父母被人诬陷，生死不明，我也即将远赴战扬。爸妈为了不让妹妹被下放，托朋友把她转成了知青关系。” “可她从小在国外长大，原本也对国内的一些情况不太了解，我怕她下乡后活不下去，只能写信向排长求助。” 一口气说完原因，林靖轩紧张不安的等着周母问话，唯恐人家会嫌弃他们的家庭。 现在大家都巴不得远离一切家庭成分有问题的人，更何况他家还是从国外回来被诬陷的。 被说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也不为过！ “没事儿，咱们是生死弟兄，要不是你说不准我都不能活着回来。你妹妹也不用嫁给我，就让她住在家里，我会帮你照顾好她。” “让她在这儿安安稳稳等你回来，我们有一口吃的，肯定不会饿着她。” 周卫国纠结再三说出他的想法，他也不想现在趁人之危娶了她。 他怕林曼妮以后会后悔，他知道俩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周母看着儿子一脸诚恳的模样，心里差点骂死他！ 现在装什么呢！ 机会稍纵即逝！ 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儿媳妇，周母精明一辈子咋可能让她跑了？ “卫国，说啥话呢？你让曼妮以后用啥身份住在咱家？时间一长，街坊邻居也会说闲话的，以后你还咋娶亲？” 周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明明喜欢的人家要死，夜里都还偷看人家照片，现在自己送上门了，哪儿还有往外推的道理？ “小伙子，你别怪大娘说话难听，你们没在乡下生活过，不知道村里那些妇女嘴有多损。即使他俩没啥，长久住在一个屋檐下，也会传出难听的话来。” “以后他俩的婚嫁肯定也是问题，不如现在直接解决清楚，一劳永逸，省的麻烦。” “你说对不？” 现在周母满心满眼都想促成这门婚事。 她可不在乎什么成分问题，只要家里人好就行。 人家这种书香门第要不是如今遭大难了，恐怕还轮不到他们这种家庭来捡漏。 虽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但凤凰终究是凤凰，哪是鸡能比的？ 周母虽然也是农村妇女，但她小时候在地主家做过佣人，老地主祖上还中过进士。 潜移默化的影响，周母也跟着地主小姐偷偷认识许多字，她也能读懂一些书。 这也让她比其他农村妇女更加注重教育，要不是年代问题，她砸锅卖铁也会供孩子们继续读书。 听完周母的话，林靖轩也点头同意，“大娘，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这次我去战扬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万一……我这次没回来，妮妮心思单纯被其他男人欺骗了，她这辈子就完了，以后爸妈也会怨我没照顾好她。” “哥哥，你不要说这个，你一定会回来的。我在这儿等你。” 一直沉默没说话的林曼妮出声打断林靖轩的话。 她不喜欢林靖轩说这些沮丧的话，她希望哥哥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妮妮，这些话都要交代清楚，以后你们就是一家人，没什么不好说的。” “大娘，我知道排长的为人，也知道他娶了妮妮一定会照顾好她。” “可能我现在有些强迫排长，但你们放心，我父母说过，只要以后妮妮过得好，认不认他们都没关系。” “如果妮妮的家庭情况暴露，到时候有必要，可以登报和他们断绝关系都行，只求她能活下去。” 林靖轩深怕周母会阻拦婚事，竭尽全力想替妹妹解决好后顾之忧。 周母看人家已经说到这个地步，知道再端着也没什么意思。 何况儿子决定好的事情，她这个当娘的也改变不了，就像他去当兵一样。 即使她再怎么阻止，还是义无反顾去了，庆幸的是活着回来的。 哪怕瘸了一条腿，只要活着就行！ 周母拉过林曼妮的手，边说话边不经意摩挲着，“姑娘，你愿意嫁给俺儿子吗？” “你放心……只要你愿意嫁给他，农活、家务活啥也不用你干，你就在家干你自己喜欢的事。” “大娘会照顾好你，让你在这儿安安稳稳等家里人团聚。” “好不好？” 这手一摸就知道从小没干过什么活，可能家务活都没怎么干过。 这么细腻白嫩，怎么可能经受住乡下农活的蹉跎。 难怪她哥哥这么不放心，着急给她找个可靠的嫁人呢？ 看起来他们老周家要捡到宝了，竟然让她家臭小子捡个大便宜！ 林曼妮抬眼看了看一旁坐着的周卫国，小麦色的皮肤，肌理分明，裸露出来的胳膊强壮有力。 面容刚硬有力，棱角分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喉结还在不自觉的上下滚动，肉眼可见的略显紧张。 目测刚才站着的身高，起码有185以上，跟她哥哥187的身高也不遑多让。 如果不是被时代给蜗居在这个小山村里，仅凭这身样貌在外也是出类拔萃的。 即使身在21世纪的娱乐圈，也是能让许多女观众为他狠命砸钱的爆款男明星。 “我……我愿意，只是不知道周大哥有什么想法。” 林曼妮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既然穿过来了，起码得先活下去！ 听见她说愿意后，周卫国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泛起红晕，从脸到身上都红的烫人，双手局促不安的摩擦着膝盖。 “我……没什么想法，我也愿意。” 瞅着自家儿子的羞涩样，周母恨不得直接给他一下，以前的爽利劲儿都哪儿去了？ “好！好！俺这就去张罗，咱们两家尽快完婚！” 说完一个人欢欢喜喜的往外走，徒留屋里四人干坐着。 第1章 家庭变故逼割腕 林靖轩不由的干咳一声，他也没想到周母这么通情达理，能很痛快答应两家的婚事。 原先他还以为农村老太太难缠，看起来也不全是那样。 “咳……妮妮，你跟排长好好聊聊，哥哥先出去一下。” 林靖轩冲周卫国使个眼色，转身也走出屋。 没多会儿，屋里只剩下他们俩人，感觉空间骤然变小，似乎能听见俩人的心跳声。 周卫国忐忑不安的紧握一下放在膝上的双手，额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耳根也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 好歹林曼妮在上一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比起周卫国的紧张不安，她倒显得镇定自若。 “那个……以前我好像见过你，我哥哥喊你排长，你是和他一个团的吗？” 林曼妮适时打破这种静谧的氛围。 男人眼眸一亮，原来她还记得自己，“是，以前我是他的排长，你和你父母去部队看他时，还给我们拍过照片。” “难怪呢，看见你感觉很熟悉。”林曼妮轻声嘀咕一句。 “确实很熟悉，你还代表我们连和文工团的人比赛呢！” “不值一提，大家都是闹着玩的。”林曼妮不好意思的摆摆手。 原主有多厉害，她可深有体会！ 这段时间，她的脑子里差不多被装进了原主的所有东西和各样技能。 也难怪原主对她嫁给农村人这么抗拒，那简直就是天之骄女！ 上一世的她跟人家比都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突然，林曼妮起身走到周卫国面前，弯下腰身和他眉眼齐平。 一本正经的盯着他问：“你真的愿意娶我吗？你有自己喜欢的人吗？” 周卫国被吓得更加踌躇不安，喉结上下滚动的频率也快了几分。 看着面前容貌恬静的女孩，周卫国说不出违心的话，只能如实交代。 “我愿意娶你，我……也有自己‘喜欢的人‘。” 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周卫国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原来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表明心意也不是很难，只是不知道她明白没有。 可林曼妮听到他的话后，秀眉微皱，心情略微沉重几分。 他有喜欢的人，那自己嫁给他，岂不是破坏了另一个姑娘的姻缘？ “你有喜欢的人，怎么到现在也没娶她？是她不喜欢你吗？”林曼妮毫不掩饰的问出心中的疑惑。 看着对面沉静的眼眸，周卫国掩下心底的惊涛骇浪，故作镇定，一字一句道：“是，她不喜欢我……” ‘但我有信心让她以后喜欢上我！’ 他偷偷咽下后面的话，唯恐惊扰到面前的姑娘。 听到他的话后，林曼妮不甚在意，“那也没办法，感情得两情相悦，一般单相思没什么好结果。” “不过，以后咱俩结婚了，你还是要和其他姑娘划清界限，我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跟其他女人拉拉扯扯的说不清。” “如果……以后被我发现你和其他姑娘暧昧不清，也攀扯不清的话，咱俩就去离婚。” “这样谁也不耽误谁，当然，我也会和其他男人保持界限，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问我。” “不要埋在心里，不要乱猜，也不要冷战，不利于夫妻间感情……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林曼妮一口气说出她对婚姻的要求。 她可不想婚后背上自己是小三儿的锅！ 没料到她还会说出离婚这事，周卫国可从没想过和她结婚后还会有离婚那一天。 真到那一天，还不如直接一枪毙了他！ “我在男女关系上一向分得清，还有……我们结婚后一定不会离婚！” 周卫国眼神坚定的看向林曼妮，语气严肃的像在宣誓什么重要事情一样。 “那就好，明天一早我们去领证吧。” 林曼妮被他摄人的眼神吓得往后缩了缩身子，心想着：上过战扬的人，眼神确实不一样。 “行，明早我喊你。”周卫国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 这扬谈话简直比在部队时的领导谈话还让人紧张，不过好在结果满意。 俩人满面笑容走出屋时，早已提前出来的俩人正在厨屋里忙得不亦乐乎。 “林大哥，你好好烧火，剩下的俺来做，你也用不来这种农村灶台。” 周卫红挽出一碗白面和一碗玉米面，正摩拳擦掌准备贴饼子。 没想到刚挽好袖子准备下手，被及时进来的周卫国给制止住，“我来做吧，你做的饭也能吃？怕不是想毒死我们？” “哥，怎么不能吃？娘说过只要熟了就能吃。” 周卫红双手叉腰跟周卫国据理力争，生怕自己落了下风。 周卫国玩味的笑了笑，冷不丁出声，“我们又不是猪，哪能吃得下猪食。” “啊……你再说一遍！看俺不向娘告你状，哼……” 气的周卫红有火发不出，伸手指着周卫国，恨不能上前撕扒他一顿。 “娘不在家，早出门了。你去哪儿告？”他一边嘚瑟的看亲妹一眼，一边下手开始和面。 周卫红瞧见站在厨屋门口俏生生的人儿，眼咕噜一转，一个鬼主意跃上心头，冲着林曼妮娇声喊。 “姐姐，你看俺哥，他不是个好人！你们结婚以后，一定要好好修理他，让他知道到底谁厉害。” 没想到战火会烧到她身上，林曼妮勉为其难的随口附和着，“好，以后一定好好修理他。” 一听这话，周卫红高兴的冲到林曼妮身边，抱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身，撒着娇，“还是姐姐你最好，俺哥就是个大坏蛋。” 周卫国没想到林曼妮会一本正经的接过话茬，听到她的话后，耳根不自觉地又红了红。 正手忙脚乱学烧火的林靖轩，这时才抬头插嘴，“排长，以后有你受的，我这妹妹可比你亲妹厉害的多，往后你还是小心点好。” “没事儿，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 林曼妮噗嗤一下笑出声，“哥哥，你可别站错队，咱们是一伙儿的。” “我是谁有理就跟谁一伙，反正都是一家人。”林靖轩嘚瑟的冲妹妹眨眨眼，兄妹俩的小心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第433章 张玉霞怒怼刘柳 蔡明华吓唬了刘柳几句，又闪到一边站着，这人纯纯的一个泼妇，粘上比屎还臭！ 牛根生躺在地上冻得直哆嗦，但也强忍着不起身，周卫国看着他的无赖样，也很无奈，碰见这种人躲都躲不过。 这时，张玉霞捂着头巾从屋里站出来，望着院子里的亲戚，又看了眼地上躺着的牛根生和想撒泼的刘柳。 沉声问这俩无赖：“你们想要多少钱才能完事？” “不多，赔俺50！” 牛根生躺在地上跷着二郎腿来回晃荡，胸有成竹的斜眼望向屋门口站着的女人。 “没有，谁家有50你赖去，俺家不给！” “那你打算给多少？50不行，给20吧！” 刘柳清楚南山大队的工分比他们村的值钱不少，要说50多，那要20总该可以。 “也没有！你看他的伤值20吗？要值的话，你们也把春生打成这样，俩家的账一笔勾销。” 张玉霞看着一脸精明的刘柳，现在她连声大哥大嫂都不想喊他们，哪有当哥嫂的样！ “那你们想给多少？总不能给个几毛钱打发叫花子吧？” “一毛不给！” “你想一毛不给？俺就去派出所告你们伤人！” 看着张玉霞挺懦弱，说话轻轻柔柔的不顶事，一张嘴能玩死她。 “那你去吧，这是俺家，你是来俺家讹钱的，俺看公安怎么判！” “大冬天你上俺家来干嘛？俺请你来的吗？你进来敲门了吗？俺家要丢了东西就是你们偷的，这么多人看着呢，俺男人是为了保护俺才动的手。” “你说破大天也没理，赶紧去报公安，俺们在家等着！” 张玉霞的一番话，说的人醍醐灌顶，大家一贯秉着谁受伤谁有理，却没想过事情的前因后果。 瞬间院里寂静无声，连地上故意直哼哼的男人也哑了音，目瞪口呆的看着张玉霞孤零零的站在门口，四两拨千斤的回击他。 刘柳也被怼的没了话说，瞟了眼地上的男人，又扫了一圈院里站着的人，没一个外人，都是他们自家人，被问起来肯定不会跟他们站一边。 “你们老张家欺负人，俺要去外面找人给俺评评理！” “去吧，看俺们一个村的是帮你还是帮俺。” 张玉霞装无辜的看向刘柳，本身她不黑，刚做完月子，被滋养的更好，整个人娇嫩的很，还胖乎乎的很有喜感。 对比之下，刘柳虽然怀着孕，但牛家条件不是很好，能吃饱但吃不好，营养跟不上，肤色又偏黑，除了肚子大点儿，整体偏黑偏瘦。 牛根生又懒得很，从不上山打野味儿改善生活，家里一年到头能看见荤腥的日子少之又少，更别说给孕妇多增加营养，根本没那回事。 刘柳进退两难的站在大门口，特想此刻有个人能出声拦她一下。 然而，所有人都直愣愣的盯着她看，却没一个人多说话。 “根生哥，还不起吗？你要不怕冻出毛病，一直躺这儿也行，我们先回家吃饭了。” 周卫国鄙夷的蹙着眉头，这俩人一来准闹事，大冬天的觍着脸来这儿打秋风吗？ “姑，娘，回家吃饭，曼妮还在家等着呢！” 他率先走出张家门，身后紧跟着周姑妈和周母，俩人谁也没多给牛根生两口子一眼，本来人家孩子满月的喜事，一个个来这儿闹腾啥！ 眼看着周家人走光了，张家人端出菜往屋里拿，谁也没喊他们两口子一声，蔡明华更是大咧咧的端出一碗白花花的米饭给他们看。 “家里没有多余的口粮给你们吃，要钱没有，你们要还赖着不走，那就在院里等着吧，看哪个村里人来给你们评这个理。” 周春生也没多给这对哥嫂一眼，分明是借着叫周姑妈回家的由头想来这儿闹事，不是要钱就是要物。 牛根生进退两难的瘫在地上，天寒地冻的，冷的他身上连点儿热乎气都没有。 刘柳眼馋着张家的伙食好，光是荤菜都两个，还有新鲜的蔬菜，哪像牛家顿顿吃干菜，荤腥更是没见过。 “你还走不走？不走俺自己回去！没出息的东西，老娘拢不住，连个弟弟都降不住，要你有啥用！” “你看看人家的生活，再瞅瞅你家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同样一个娘养大的，咋那么不一样呢？” “你比春生差哪儿了？胳膊腿齐全，耳不聋眼不花，也没个屁用！儿子生不出，连家也养不住，你说你活着干啥……” 刘柳越骂越起劲儿，刚开始牛根生不想跟她一般见识，奈何她越说越难听，像把刀子直戳他心窝，一气之下从地上爬起来，挥手狠扇了她一巴掌。 一下扇的刘柳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地上起不来，侃侃扶着墙才站稳身子。 “你打俺？你还敢打俺！” “打你怎么了？你个二手货，以为你是个啥好东西，活该王大山给你戴绿帽，活该你离婚。要不是俺不嫌弃你身子脏，你能嫁出去？也不照照镜子，跟别人家媳妇有法比吗？” 牛根生梗着脖子说出心里话，一下打击的刘柳泪流满面，痛哭不止。 “他们怎么在外面吵起来了？春生，赶紧去周家再把你娘喊来，这俩人咱管不了！” 给周春生比划完，老张婶发愁的望着窗外那俩人，叨念着他们别在她家出啥事。 蔡明华也看着那俩急赤白脸的人，边吃饭边嘟囔：“心眼越小，活的越累！啥都容不下，还活着干啥！” “别吵着气早产了，把孩子生咱家，人都说“借死不借生”，真出事了，干脆把他们赶出去。” 张玉霞也担心的望着刘柳的肚子，那么大月份了，不在家好好待着，挺着出来净给人添麻烦。 周春生不紧不慢的吃了饭，看了会儿孩子，才起身去周家喊人。 去那么早，牛根生两口子不得去周家蹭顿饭吃！ 祸害他家不算完，再去糟蹋另一家，他干不出这事。 等他出去时，刘柳正捧着大肚子跟牛根生掰扯着算账，哭诉着俩人从结婚到现在，牛家占的所有便宜全是刘家的功劳。 越说越激动，直至扶着墙痛呼起来，“牛根生你个混蛋，哎呦……俺肚子疼……快给俺喊人……啊！” “完了完了……这俩瘪犊子真闹出事了，真晦气！”蔡明华边穿鞋边骂人，丝毫不敢多耽搁。 第434章 刘柳出事 “媳妇，你咋了？还不到日子，怎么能肚子疼呢？” 牛根生跟张家人不熟，他清楚这会儿周春生不在家，他们又刚跟张玉霞吵了架，哪还好意思去求人家帮忙。 正手足无措时，蔡明华从屋里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嘴上的脏话更是不绝于耳。 “牛根生你个小瘪犊子，来祸害我家春生干嘛？不知道你媳妇月份大了，不在家安生待产，带出来浪啥？” “糟心的玩意儿！浪荡货！敢把孩子生在这儿，保准给你扔出门去。” 嘴上骂的话难听，但人该救还得救，把完脉又看了一下她的胎位，果真怕啥来啥！ “你这胎日子没到，胎位不正，咋整？抓紧时间赶牛车往医院送吧！” “在这儿我不敢给你接生，保不齐一尸两命。” 蔡明华的话吓得牛根生完全呆愣住，不可置信的摇晃着她，“姨，看在春生的面子上，你救救俺媳妇吧！俺给你磕头，求求你了！” 牛根生说到做到，直接冲着蔡明华跪下，“邦邦邦”的磕了三个响头。 屋里的老张婶和张玉霞听清院里的动静后，也忙出来看情况。 即使再讨厌这两口子，该有的礼节也得有，就像蔡明华说的他们不能在张家出事。 磕完后，她们看到牛根生额头上的伤唏嘘不已，明明是他自己吵架气的早产，现在又这么深情，到底哪个是真的！ 闻讯赶来的周姑妈原本想着过来喊俩人去周家吃口热乎饭，再跟他们一同回牛家。 本来她也计划等春生的二小子满月后再回去，也就这一两天的时间。既然他们两口子已经来喊她了，跟着一块回去也行。 然而，周姑妈人还没跨进张家大门，在村街上已经听见了刘柳的呼喊声。 同为女人，对这隐忍的嘶吼声再熟悉不过，这两兔崽子肯定闹出事了！ 周姑妈着急忙慌的拉着周春生跑起来，果然，一进门，正好看见刘柳坐在地上捧着孕肚痛呼。 “咋回事？俺走了，你们又跟人家吵架了？”周姑妈一把拽起窝囊的牛根生，越看他越生气，直接上手扇了他一耳光。 “你个瘪犊子，闲的没事来这儿祸祸俺们干啥？” 牛根生低垂着头不吭声，也不敢看周姑妈黢黑的脸色，他自知这事是他的错，谁也无法替代他愧疚的心！ “秀兰，别打他了，现在教育也晚了，你儿媳妇的胎我接生不了，胎位不正得快送医院。” 蔡明华的话如一记重锤，猛然一下砸中周姑妈的心口，顿时闷痛感涌进去，又猛扇了牛根生一巴掌。 怒吼他，“你死人呀！赶紧去驾车，傻站着干嘛呢！俺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玩意？还不如生个棒槌！” 挨了这一巴掌也让牛根生彻底回过神，跌跌撞撞的跑出门去赶他们来时的牛车。 刘柳已经疼的浑身虚脱，看着眼前围着她的人都是重影，寒冬腊月的季节里她身上的棉衣都快被冷汗浸透了。 周春生看情况闹得这样厉害，又跑回周家去喊周卫国。 虽说跟牛家断亲了，但人命关天的事情，还是在张家出的事，他们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刚掀开门帘一进屋，周春生看到周家其乐融融的一家人窝在一个炕上取暖，孩子一人抱一个，林曼妮正双手空空的靠在周卫国身上打盹。 “哥，刘柳要生了，胎位不正，俺娘说得送医院！” 他刚说完话，齐刷刷的眼睛看过来，连林曼妮快睡迷糊的小脸也瞬间清醒不少。 “春生，你说啥？刘柳在你家要生了”？周母吓的直接问出来，着急的她都忘了周春生听不见声音。 周卫国又忙给他比划一遍，周春生缓了口气才说清，“俺哥跟他媳妇吵架，气的她肚子疼，俺娘接生不了，现在正要赶马车走呢！” “卫国，你快跟俺去看看，千万别出啥事，眼看快过年了，总得人口齐全的好。” 周母也有些害怕，女人生孩子最怕胎位不正的难产，幸运的孩子没了大人没事，不幸的多是大人孩子都没了。 林曼妮接过他们手里的孩子搂着，周卫红也被吓的有些呆傻，刚才还精神抖擞的跟人讹钱，现在就不行了？ 周母和周卫国利落的穿上鞋，又抱了一床破棉被跟着周春生出了屋。 “嫂子，刘柳表嫂应该不会出事吧？” “不好说，有些胎位正足月的孩子都不好生，何况这种不足月又胎位不正的孩子！” 林曼妮搂紧怀里的两个娃，挨个亲了亲他们的头顶，当初她这三个孩子生的有多艰辛，至今她都记忆犹新。 等周母他们赶到时，刘柳已经被抱上了牛车，下身的棉裤上全是洇湿的血水。 “姐，你来了，俺看她这胎保不住了。” 周姑妈随行上了车，怀里搂着刘柳的身子，身下垫着老张婶家的破棉絮。 “俺也去，陪你壮胆！别怕，大不了这一胎不要了，起码先保住大人。”周母也一脚跨上牛车，把抱来的破棉被给刘柳盖上。 “卫国，你也跟着俺们一起去，都到这地步了，谁也别记恨谁，救命要紧。” “舅妈，娘，俺也去，多个帮手！” 周春生也坐上牛车，即使俩人不是亲兄弟，但也从小一起长到大。 手足情分一点不比亲兄弟的差，没娶妻前都还一直很深厚。 周卫国和牛根生一起坐在前面赶车，所有人都没多说话，也没人安慰刘柳，唯有她一个人强忍痛苦的轻哼。 牛根生紧绷着一张脸跑神，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去医院的开销怎么办？他去哪儿找钱？要开口跟他们借吗？ 周卫国面容淡然的加紧挥鞭子，抽的老牛边哞哞叫苦，边速度很快的往前跑。 天杀的，大冬天跟着这俩傻货出来受苦！ 周春生连一眼都不多看刘柳，即使听不见她的痛呼声，自己也明白她这会儿难受的紧，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程度！ “咳咳……卫国，你身上有钱吗？” 难为牛根生犹豫半天还是开了借钱的口，再不张口借，恐怕到医院也得闹笑话。 “你要多少？” 第435章 周春生的爆发力 “至少得20吧？上次曼妮生孩子花了多少钱？” “忘了，我娘掏的钱，你去问她。” 周卫国哪记得这么清楚，只知道他兴奋的快飘起来，卷起一把找回来的零钱塞进周母的衣兜里，俩人谁也没数。 “呵！钱的事还能忘，你怕不是跟俺开玩笑吧？” 牛根生小心眼的以为周卫国不想告诉他实话，怕他负担不起，转头看向周母问她。 “舅妈，上次曼妮生孩子花了多少钱？” “这俺哪儿记得，只要大人孩子平安健康，谁还管钱的事，花多少俺都乐意。” 周母确实没数找回来的钱，她只顾乐呵了，钱花多花少又怎样？ 牛根生悻悻然的回过头，尴尬的看向周卫国，“你身上有多少？” “不到两块，你也没提前打招呼，谁还记得多带钱。” “再说你明知道她月份大了，还带着她来我们村闹腾，不就是故意想惹事吗？” 周卫国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他们夫妻俩什么小心思，明眼人一看就清楚。 “俺没想到这么快，卫国，对不起……” 牛根生说了软话，其实内心十分不服气，回家吃饭为什么不喊上他们？同样都是表兄弟，为什么一直偏向春生？ “你不用跟我道歉，以后咱们也没什么关系，这次全当我们想见义勇为做好事。” 其实周卫国连两块钱都不想借给他，分明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牛根生两口子的秉性，他一清二楚。 “两块就两块吧，总比没有的好。” 牛根生也不再嫌少，直接伸手跟周卫国要钱，苍蝇也是肉，谁还能嫌肉少不成？ 周卫国把所有衣兜摸索了一遍，总共掏了一块二，还远远不到两块钱。 “卫国，不是说两块吗？咋少这么多？” 看着手心里的零票子，有硬币有纸钱，满满一掌心，总共却没几个子儿。 “我身上也没钱了，连回去的车票钱都给了你，还不知足？” “医药费肯定不够呀，你能不能帮俺再想想办法？” 换成以前两家的交情，周卫国早把医药费全掏了出来，即使没有，也是他出面去借，自己根本不用多操心。 然而现在，人家干脆撒手不管，担子全落到他自己身上。此刻，牛根生真的很后悔跟周家闹这么犟。 “不能！我身上也没什么钱，你让我去哪儿给你想办法？我家的钱也在曼妮手里攥着，多花一分钱我都得报备，这一块二还全是我的私房钱，以后你一定得还我。” “这点儿钱你还要？卫国，以前你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怎么娶了媳妇还不顶事了呢？” 牛根生特想激的周卫国再挑起他家的重担，傻子才不喜欢钱！最好周卫国能管他爹娘一辈子！ “根生哥，我的钱也是起早贪黑刨土挣得，凭什么你说不给就不要呢？你要大气也多给我点儿呗，别因为这点钱逼的曼妮和我闹，到时候别怪我翻脸。” 周卫国早料到牛根生会没脸没皮，没想过他竟会这样直白，空口白牙的想让自己替他出钱。 “你要真没钱，先去她娘家借点儿，等你们以后有了再慢慢还，自家亲戚他们也不会跟你要利息。” “何况还是救他们自家人，不给钱你也别救，你不是嫌弃她二婚嘛，留着钱到时候再娶一个。” 周卫国说的理直气壮，听在牛根生的耳朵里却不是滋味。 牛车里的三个女人也听清了他的话，周母和周姑妈没多说什么，倒是当事人刘柳反应激烈。 直接破口大骂起来，“周卫国，你什么东西，凭啥不让根生救俺！俺哪儿得罪你了……你个瘸子，不得好死！你怎么不死外面呢！” “牛根生！你要敢不救俺，做鬼都饶不了你们牛家，俺天天晚上去找你，祸祸死你全家！” 牛车里的其他人都没说话，反倒是周春生看出情况不妙。 看刘柳恼羞成怒的气愤样，猜到她一定是在骂人，直接上手狠扇了她一巴掌。 “闭嘴！去你娘的，吵死了！劲头这么大就回家，大冬天的俺们跟着你去受冻，还得听你骂。” 这一嘴巴子，扇的所有人都对周春生刮目相看，刘柳也被他扇愣怔了，连肚子上的阵痛都唤不回她的意识。 “舅妈，娘，俺看她没事，咱回家吧，还不用去医院浪费钱。连钱都没有，上医院生什么孩子？家里炕上一样能生，过不了这关就早死早托生，省的活着祸害人。” 说着，周春生麻溜上手抢过了周卫国手里的赶牛鞭，拉停了牛车，目光森然的看向他们两口子。 “牛根生，你这个媳妇活着忘恩负义，死了浪费土地的人，还要她干嘛？女人生孩子哪个不是九死一生，也不差她一个，拉回家生，死了算逑，爹娘再给你娶个更好的，别让她一颗老鼠屎坏了咱家一锅汤。” “不是娶了她才闹得家宅不和，兄弟不睦？杀人犯法，女人生孩子自己死了不犯法！借着这个机会，你想想要不要再换个媳妇！” 周母和周姑妈被吓的不敢吭声，一直闷声不响的人被逼的都想“借刀杀人”，可见有多生气，有多恼火！ 刘柳惊恐的看着一车人，满车只有她一个外人，人家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自家人。 他们真要等她难产死了再拉回家，她娘家人都说不出找茬的理由。 “根生，求求你救救俺！俺知道错了，以后俺也再不敢任性，再不敢挑唆了！” “娘，舅妈，俺错了！以后俺一定听话，再不故意惹事，你们说啥俺都听，求你们救救俺！” “根生，卫国，俺真知道错了，求你们饶了俺吧，俺再也不骂人了……” “呜呜呜……俺真错了，求求你们救救俺，俺还不想死，俺闺女那么小，不能没有娘！” 初为人父的周卫国和周春生看她这样，心下了然，这人真是犯贱，好好的日子不过，非的长着一张挑拨离间的臭嘴！ 原本周春生也是吓唬她，嫌她一路上嘴不干不净的乱骂人，不给点儿颜色瞧瞧，以为他们这家人好欺负不成？ 不过，牛根生真起了想换个媳妇的心思，看着刘柳虚弱不堪的神色，眸光闪了又闪。 哪个男人不想一直当新郎呢？ 第436章 周母炮轰刘柳娘 牛根生神情闪烁的不敢抬头看他们，吭哧瘪肚的说出这些话，听得求生意志强的刘柳心里一片哇凉。 “牛根生，你个王八蛋，俺要是出事了，俺爹娘饶不了你家，你等着吧！” “生孩子出事的女人有多少，你爹娘凭啥赖俺！谁让你非撺掇俺去接娘回来，你想去舅妈家吃顿好的直说呗，现在出事了又埋怨俺，俺比窦娥都冤！” “俺还冤呢！嫁给你个窝囊废男人，炕上不行，干活不行，连养家都不行，要你有啥用！现在还想害死俺，俺死了都要去阎王爷那儿告你！” 刘柳痛苦的抱着肚子呼喊着，犀利的痛呼声响彻天际，吓得旁边树林里歇脚的野物都扑棱出来。 同为女人的周母和周姑妈看人被折腾成这样，有些于心不忍，谁还能真眼睁睁看着她难产死了？ 该救还得救！ 至于他们两口子的事，留给自己解决吧，管天管地，管不住人拉屎放屁！ 周母从周春生手里夺过鞭子递还给周卫国，“赶紧走，路上谁再胡说八道，别逼俺扇人。” 周姑妈从后面劈头盖脸的猛扇了牛根生几巴掌，咬牙切齿的痛骂他不是人。 “牛根生你个瘪犊子，怎么能从俺肚里爬出来呢？丧良心的玩意儿，谁嫁给你谁倒八辈子血霉，你可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刘柳要没了，也别想俺再给你娶个媳妇，没那好事！谁家闺女愿意嫁给你这个窝囊废。媳妇护不住，孩子看不好，要你有啥用！” 周卫国再次挥舞起鞭子赶牛车，觑了一眼身旁的牛根生，被打的跟只草鸡一样，臊眉耷眼，不敢反驳一句话。 周春生镇定自若的看着一切，早这样折腾一次对谁都好。 不然这条路上得听多少叫骂，虽然他听不见一点儿，不妨碍他护着在乎的人。 刘柳在牛车里也不知是疼的受不住，还是心寒的难受，总之，眼泪就没断过。 只是不再歇斯底里，唯有隐忍哭泣，她精明算计这么久，临到头男人却不跟她一条心，还想要她死！ 他们各怀心事到达医院后，牛根生跑上跑下的去缴费，钱不够，他又赶着牛车回家借。 等他回来时，孩子生了，媳妇也没死，身后还跟着一帮她的娘家人。 这一胎确实又是个闺女！ 刘柳一醒看见亲爹娘，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她真怕牛根生说到做到，对她不管不顾，眼睁睁的看着她慢慢难产死了。 “爹娘！你们总算是来了，牛根生想要俺的命！他不想救俺。” “胡说！根生到咱家哭天抹泪的求俺们借钱给他，怎么可能不是救你？俺从没见过一个大男人能为了救媳妇哭的那样惨呢！” 刘母心疼的搂着自家闺女，庆幸他们给姑娘找了个知冷知热的好男人，换个其他人说不准直接拉回家生，人死了也没个说法。 刘父也很满意女婿这次能舍钱救他闺女的命，换个小气点儿的人家，人死了他们也说不出什么话。 周姑妈和周母面面相觑，转头看向哭肿眼睛的牛根生，不得不佩服他真的能屈能伸。 哄好自家闺女，刘家人又转过头跟周家人寒暄，都是亲戚还是一个村的，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谁家有什么情况，各自心里门清。 刘母拉着周姑妈的手一顿彩虹屁，夸的人直呼过瘾，周母在一旁听的都不好意思。 “多谢你们救俺家刘柳，以后她有啥做错的地方尽管说，俺管教她，咱别自己生闷气，跟自家孩子恼火不值当。” “她也是俺家人，俺救她应当应分的，谁让她也喊俺一声娘呢？虽然没喊过几次，到底俺也喝了她的改口茶。好歹俩人有孩子，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怕对俺孙女不好。” “亲家说的是呢，自家的矛盾关起门自己解决，咱也不能动不动就回娘家小住，平白让村里人看笑话。说儿媳妇厉害，逼得老婆婆在家过不下去，还非得让人去请回来。她要不出这趟门，怕也出不了这个错，说到底还是你们婆媳矛盾闹的事。” 刘母一语双关，既贬损了周姑妈不近人情，没在村里给她姑娘留面子，又夸了刘柳孝顺，挺着大肚子也要去喊周姑妈回家。 噗嗤一声乐了！ 周母抿嘴偷笑起来，婆媳矛盾得亏她家没有，她从不掺和小两口的事，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 林曼妮也是个事儿少的媳妇，从不拈酸吃醋，也从不斤斤计较，一家人有事摆在明面上说清楚，谁也不藏着掖着。 “都说闺女随娘，刘大娘，刘柳这小性子是不是随你呀？当初你跟你婆婆不也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换你闺女这儿，怎么就不是了呢？全是婆婆一个人的错？你闺女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天寒地冻的不怕冷，赶着牛车去俺家接人，牛根生一个人去还不行，非得她这个大肚婆一起跟着去？那是挺孝顺！俺还以为她是为了上俺家吃一顿好的，不然咋那么馋呢！” 周母不咸不淡的玩笑话怼的刘母面红耳赤，让闺女跟着一起去周家喊人，其实是她出的主意，谁都知道南山大队有钱，不仅工分值钱，村民手里也有钱。 尤其周卫国家，靠着他媳妇，明里暗里不知道他大舅哥贴补他们多少。 家里的生活水平更是首屈一指，自己村里人都羡慕，何况他们外村人呢！ “呵呵……俺闺女能挺着肚子去，说明她孝顺老人，换作别家的婆婆，临到年关也早自己回家了，哪用儿媳妇特意去喊！” “对，是挺孝顺！到那儿就撺掇自家男人跟小叔子打一架，打输了，又哭又闹的讹人钱，张嘴就要50，也不看看他俩的脸值50块吗？” “你闺女没跟你唠过，俺们俩家早断亲了！以后少让她登俺周家的大门，之前说的明明白白，咋这么喜欢装糊涂呢？以为俺们跟她开玩笑？” 刘母被周母损的面色讪讪，仍强装镇定的想缓和关系。 也只有牛金山那个傻子能把这么强劲的靠山往后推，为此她还劈头盖脸的骂了自家闺女一顿，嫌她也不会做人。 “桂芹呀，咱们都是一个村的，说话何必这么难听呢？” 第437章 刘家父母的态度 毕竟这年月想上当兵不容易，除了自身实力过硬，最好也能有可靠的人脉关系。 周家有林家当靠山，周卫国除了一开始跟林靖轩关系匪浅，现在俩人又是郎舅关系，以后求他帮忙办什么事不是轻而易举吗？ 若不是自家闺女不会做人，换作是刘母自己来，早把周家这根人脉巴结的相当结实。 刘母紧上前赔着笑脸恭维周母，“桂芹，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你侄孙女的份上，也不能把这层关系断了呀，以后还咋回娘家走亲戚？” “哼！俺还有自家兄弟和弟媳，怎么不能回家走亲戚？你家的闺女俺们惹不起，躲得起！你这人怎么听不懂话呢？俺说了断亲一定会断，刚才俺儿子还借给你女婿一块二，正好你们来了，先还给俺。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一块二你也好意思要？别忘了牛根生是你亲侄子，你不拎东西来医院看他们小两口一趟，咋还往回要钱呢？” 刘母头一次正经跟周母打交道，以往只听闺女说过她护犊子厉害，果真百闻不如一见，对亲侄子都这么抠搜。 连白给一块二都舍不得！ 周母才不管她怎么想，自家的钱她必须要回来，怎么能便宜她闺女那种人呢！ “一块二少吗？俺都能扯块布缝件小衣服，能吃一年的咸盐，能给俺儿媳妇称点儿零嘴吃，你借给牛根生的钱要他还吗？” “还呀！俺家的钱他凭啥不还？” 刘母理直气壮的争辩着，在她眼里侄子花点儿姑姑的钱天经地义。 “那俺家的钱他又凭啥不还？别忘了他救的是你家闺女，跟俺们没半点关系！” 周母的话怼的她哑口无言，不情不愿的从兜里掏出钱数了一块二扔给她，翻着白眼骂了句，“真抠！越有钱越抠！” “俺再有钱也不去惦记别人家的钱，又不是要饭吃不起，你疼闺女自己花钱救，跟俺有啥关系。卫国，春生，回家！咱有钱坐车了！” 一看周母替他解决了后顾之忧，周卫国拉着周姑妈带上周春生，跟在周母身后，一起去车站坐车回家。 医院里，刘母看着牛根生这个女婿横挑鼻子竖挑眼，怎么看都不顺心。 尤其被周母奚落一顿后，直接把自己受的窝囊气出到他身上。 “牛根生，当初你娶俺闺女咋说的？一定会好好待她，这才过了几年，你家里人怎么这样对她呢？” “你问俺，俺问谁去？俺跟他们相处了二十几年，一直好好的没红过脸，你闺女一过门，给俺折腾的连门亲戚都没了，俺找谁去说理？” 此时，牛根生看着病床上脸色蜡黄的刘柳，心底鄙夷的很，这女人真把他彻底搞成个“孤家寡人”了。 “生个孩子跟俺俩弟媳比，穿件衣服比，住的房子也要比，比来比去，把俺家折腾的四分五裂。俺说你家当初怎么不给她找个“皇帝”嫁了呢？俺家八辈儿贫农，哪有那么多钱来供养她！” “她撺掇俺爹去卫国家借钱盖房，还让他去给跟春生要抚养费和养老钱，这是正常人能干出的事吗？在俺家哪有一点儿尊敬长辈的样，对俺爹娘大呼小叫，连称呼都舍不得喊，天天不是“诶”就是“喂”，哪家的公婆受得了？换你，你干吗？” “俺家亲戚一上门，她连杯水都舍不得倒，更别说吃顿饭了，要你还能跟俺家处？人家谁都不傻，没有常来常往，哪家亲戚能长久？你家闺女属饕鬄的，贪得无厌！” 牛根生越说越激动，直接把刘柳贬低的一文不值，也气哭了病床上刚生产完的女人，把跟小猫一样瘦的闺女也惊醒了。 “哇哇哇……” “呜呜呜……爹，娘，俺不想跟他过了！” 刘父刘母被牛根生的一番诉苦说的彻底没了脾气，来之前他们还想着找牛家要个说法，起码不得给闺女撑起腰杆，长点儿志气。 没想到开局出师不利，被周母怼的没有一点招架之力，连一点儿钱都要跟他们斤斤计较，完全不想跟刘家人多搭洽，最好大家以后都不认识，更别指望处亲戚了。 现在又被自家女婿嫌弃成这样，刘母有些许心虚，这中间好些事都是她出的主意， 她本意也是想让小两口过好日子，哪料到周家人做事太绝，宁可不处亲戚，也不愿意吃这个哑巴亏。 更别提周春生了，一分钱没要回来，还干脆利落的跟牛家断绝关系。 以后给牛家老两口养老的担子全落到自家闺女身上，这是刘母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牛根生瞅着沉默不语的刘家父母，心思了然！ 无非是不想再让刘柳回娘家，尤其她之前离过一次婚，再离一次，村里人指不定说什么难听话。 虽说他们很宠爱这个闺女，家里的兄弟们也很疼爱她，架不住家里的嫂子和弟媳挑拨，再深厚的同胞感情也得被日常生活磨碎。 “闺女，你都离过一次婚了，哪能再离第二次？根生老实本分，平时对你也是极尽忍让，事事听你的话，是你做事太过分了。” 刘父说了句公道话，他清楚牛家闹成这种局面，少不得有他媳妇的手笔，见不得牛家亲戚过的比她闺女好，使劲撺掇小两口去挑拨离间。 刘柳很震惊刘父不支持她再离婚，在她印象里，家里人永远对她有求必应，舍不得她受一点儿委屈，这次是怎么回事？ “爹，俺在牛家过不下去了！他家里人都欺负俺，连俺婆婆也是，不帮俺看孩子，也不给俺们做饭洗衣，天天不是在村里唠闲嗑就是去周家住着不回来，让俺咋跟她相处？” “哼……闺女，你还知道那是你婆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牛家的祖宗呢！过的比你娘在家的日子都好，你也不嫌烧得慌！” “纯粹你娘惯坏你了，哪家媳妇不得被老婆婆磋磨几年？要不是你作死，整天在牛家上蹿下跳的胡闹腾，你婆婆那么好的脾气能被你逼成泼妇？” “天天被你气的站院里叉着腰骂街，别以为俺不经常去你家，不清楚你的所作所为，你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欺软怕硬的怂包！” 刘父骂闺女的话，其实都是说给女婿听的，不这样做，人家哪能放下对刘柳的成见。 第438章 周卫国故意搞怪 牛根生看刘家这情形，明白他们不会赞同刘柳再离婚，瞬间腰杆硬了不少，这种拿捏人心的事原来这样简单。 此时，刘母也不敢多插嘴，闺女真要再离婚住回娘家，恐怕也得把娘家搅和的天翻地覆，她怎么忘了这一步呢？ 刘家人正在进行头脑风暴，周母带着他们已经辗转坐上了回村的牛车。 天寒地冻的季节，想找一辆牛车回村真是不容易。 周母在心里差点儿骂死刘柳，不是她跑村里闹这一趟，他们也不至于在外面受冻。 周姑妈也跟着他们再次回来周家，婚后再没时间住过，这次住这么久，她也觉得还是娘家好，起码人心都是正的。 一行人摇摇晃晃的进了村，周母付过钱后，带着他们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家走。 中途送着周春生进了张家门，即使儿子已经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在当娘的心里仍是孩子，周姑妈盯着他回去才放下心。 周家东屋里，煤油灯影影绰绰的跳动着，林曼妮和周卫红照顾好三个孩子的吃喝拉撒，还给大家做好了饭。 “嫂子，咱娘和俺哥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刘柳真出事了吧？” 望着漆黑的院子，静悄悄的，连天上的月亮都罩上了一层黑纱，舍不得让人多看一眼。 更别说能照亮院里的边边角角，几乎漆黑一片，仅能看清对面的人。 林曼妮也有些担忧，去了这么久，怎么连个人影也没回来，难不成大人小孩都没保住？ “路那么远，回来不容易，别心急，咱再等等，也许过会儿都回来了。” 三个孩子已经吃饱睡的很熟，个个翻着滚圆的小肚子，香呼呼的睡着。 周母怕吓到她们，尽可能轻声的喊着人，“卫红，曼妮……开门……” 喊了几声，结果两个人谁也没听见！ 周卫国捣乱的故意往院里扔了一块石头，不偏不倚刚好砸中院里的缸盖，吓的屋里人一阵惊呼。 “谁呀？”林曼妮壮着胆子开门喊了声，“谁往我家扔东西？” “喵喵喵……” “嫂子，你听野猫叫欢呢！” 周卫红清晰的听见了猫叫声，眼睛直愣愣的望着院子，谁也不敢踏出屋门半步。 “喵喵喵……” “这猫真讨厌，大晚上叫的瘆人！听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林曼妮刚想再关紧屋门，也不想又一块石头从外面扔进院里。 “谁呀！这么讨厌，砸坏东西你赔！” 林曼妮被吓的恼火了，本来就怕黑，又是猫叫又是扔东西，让她联想出不少刑事案件，不是翻墙入室杀人，就是盗窃杀人。 特别现在家里只有幼儿和女人，手无缚鸡之力，这不刚好符合一系列猜想。 越想越害怕！ 林曼妮干脆把周卫红推进屋里关上门，她一个人去厨屋里拎着把菜刀出来，悄默声的摸索到院门口，想偷摸看一眼外面到底有没有人。 门栓还没从里面打开，外面的猫叫声再次响起。 “喵喵喵……” 这次听的特别清晰，就是在门楼下面喊的！ 那外面一定有人站着，不然石头也不能从墙外面扔进来。 “喵喵喵……” “喵你妹的！看我不砍了你……” 林曼妮猛的一下拉开大门，直接举着菜刀挥出去。 门外的人躲闪不及，周母和周姑妈全往后摔了个屁股蹲。 “哎呦诶，摔死俺了！” “哎呀，俺的屁股成八瓣儿了！” 周卫国直接攥住林曼妮的手腕，拿下她手里的菜刀，好笑的奚落她。 “媳妇，你干嘛呢？举着菜刀谋杀亲夫呀！这么不想我们回家？” “你！是不是你往院里扔的石头？也是你学的猫叫？” 林曼妮嗔怪的使劲推了周卫国一下，把他推的一趔趄，也差点儿摔到地上。 周母和周姑妈坐在地上缓了会儿才回过神，看向一脸羞愧的林曼妮，出言安慰她。 “曼妮，快来扶俺一把，穿这么厚，俺自己起不来身。” “也来拉俺一下，这一摔真提神醒脑，俺一点儿都不困了。” 林曼妮局促不安的站在原地，刚想伸手去扶她们，却被周卫国一马当先的顶替了。 “我来，你靠后，别你也被她俩拽倒了。” “你个混小子，舍不得你媳妇出丁点儿力气！” 周姑妈笑了他一下，却也清楚周卫国一贯宠媳妇。 周母也被周卫国拉起来，临进门时拉上林曼妮的手，“走，怪冷的，站外面干啥，俺俩又没摔坏。” 周卫红听见他们的说话声，也开门走出来，“娘，姑，你们总算回来了，俺和嫂子快累死了！” “看孩子还累？” 林曼妮从暖水瓶里倒了点儿热水出来给他们洗手，又钻进厨屋里热饭，忙活大半天，他们这会儿早饿了。 周卫红站在他们身旁絮叨看孩子有多不容易，不是喂饭，就是喂水，要不就是拉屎、尿尿、换尿布……流程繁琐又累人，别人家的孩子伺候一遍，他家得三遍照顾。 果真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她和她嫂子个个忙到飞起！ 周卫国没耐心听她唠叨，收拾干净自己又挤进厨屋里陪着林曼妮一起干活。 铁锅里热着今晚的饭菜，林曼妮特意清炒的小菜和熬好的粥，还有一小筐刚蒸好的红薯面窝头。 “媳妇，给你刀，胆儿还挺大，敢一个人出去开门。” 周卫国捏着刀把递给她，娇娇柔柔的小媳妇，凶起来也挺厉害。 不声不响的敢干大事，今晚要不是他机警，少不得被她砍一刀。 “活该！谁让你故意吓唬我，还学猫叫欢，真难听！” 林曼妮看他拿着刀不松手，又轻推了周卫国一把，却不想被人直接捞进怀里紧搂着。 在她耳边细心叮嘱，“以后再发生这种事，不能开门出去看情况，先保护自己，听见没？” “我……没想那么多，村里人不敢那么做，我一嗓子喊起来，周围邻居也会过来看……” 林曼妮越说越小声，她能感觉到男人很生气，腰上的力道也逐渐变大，直到周卫国狠嘬了一口她的耳垂。 “冬天人都睡得早，万一你呼救没人听见怎么办？妮妮，最重要先保护好自己！” “我记住了！你饿了吗？吃饭去！” 林曼妮亲昵的用手指轻戳着他的胸膛，心里甜如蜜。 “今晚能吃你吗？”他不知羞的又贴上来小声问了一句。 第439章 吴奶奶要进城养老 “我洗干净点儿，今晚你试试和之前一样不？” 周卫国磨蹭着林曼妮想让她答应，实在是“何不食肉糜”，他想的很！ “曼妮，饭菜热好了吗？” 周母没进来，站在厨屋外喊了一嗓子，她从不随意打扰小两口独处的时刻，一直边界感很强。 “妈，好了，咱端进屋吃。” 林曼妮揶揄着躲开周卫国控诉的眼神。 不过，她刚掀开锅盖去端里面热气腾腾的东西时，已经被捷足先登的男人越过她端走了。 “烫，我来端，你别动手。” 周卫国端着一扇有菜有窝头的篦子，急匆匆的往屋里送，又回过头喊林曼妮，“媳妇，快进屋，待会儿我端饭。” 三个小家伙听着说话声个个睡眼朦胧的揉着眼坐起来，一看见周母和周姑妈在炕上坐着，争先恐后的往她们身边爬。 “呀呀呀！” “哇哇哇！” “吃吃吃！” 两个老太太都稀罕不过来，亲这个一口抱那个一下，每个孩子都乐的笑开花。 周卫红生无可恋的倚靠炕柜坐着，两眼呆滞的盯着生龙活虎的侄子侄女。 “娘，俺不想看孩子了，太折磨人！熬死俺了！” “你不看谁看？谁家当姑姑的不给家里看孩子？等你以后生了娃，让这几个小崽子看。” 周姑妈舀了一口绵软的粥挨个给他们投喂，边喂边瞅了自家侄女一眼，“都这样过来的，不想在家看孩子，就找个人家早点儿嫁了，最好远远的，一年回不了娘家几趟。” “俺不！除非俺脑子被门挤了，在家当姑娘不比给人家当媳妇的强，脑子瘸了才嫁人！” 周卫红接过勺子去喂三个孩子吃饭，明明睡前刚吃饱，一醒又吃，这肚子怎么填不饱呢？ “分人，你嫂子这样不也挺好，挑个跟你哥一样疼媳妇的准没错。” 周姑妈瞥了一眼旁边腻歪的小两口，夫妻就得这样黏黏糊糊，亲亲热热的才能长久。 哪像她家那一对整天吵吵闹闹的烦人，稍不顺心，不是斜眼看人就是摔盆打碗给人看。 周卫国刚夹了一筷子菜去喂林曼妮吃，反被她推回来后，“我和卫红吃过了，你们吃。” 转头听见周姑妈的话，笑着显摆，“姑，我媳妇值得！” “谁娶曼妮谁有福，你是捡着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顿宵夜，等躺到炕头时，已经快午夜11点了。 西屋的炕上，三个孩子精神抖擞的到处磨人，刚睡醒没多久，又吃了一顿饭，哪可能再哄睡！ 周卫国一脸怨念的盯着他们翻滚、折腾，又瞅一眼炕脚一端的媳妇，此时，早已经半昏半睡的闭上了眼。 “妮妮？睡着了？” “嗯……别说话，看好他们！玩累了，给他们盖好被子睡。” 林曼妮翻过身，朝给周卫国一个后脑勺，嘟囔的交代一句后，彻底睡熟了。 “哎……” 大好时机，什么也干不了！ 周卫国看着三个小崽子越看越糟心，当初他仨咋来的？放着好日子不过，生出来折磨自己。 他简直昏头了！ 日子一天天的临近新年，这一年周家添喜，村里上门蹭福的人不少。 尤其想添子添孙的人家，往周家跑的特别殷勤。 周母专门给三个孩子各缝了件大红色的兜兜衣，衣襟前又用花布缝的小装饰，看着喜气洋洋的，十分喜庆。 周姑妈也被牛根生驾着牛车赶在大年三十前接回去了。 若不是怕村里人说三道四，她非得待在周家过完新年不可，给他们个苦果尝尝，看牛家的新年能过好不！ 新年第一天，周家三个大人抱上三个孩子去给村里的老人拜年。 从没出过大门的三个娃，东瞅瞅西看看，两眼简直看不过来。 周母把他们包裹的严严实实，独露出一张白嫩可爱的小脸，真是人见人爱，谁看见都得夸上两句。 特别吴奶奶和老村长还特意给孩子们准备了红包，周家没其他长辈，他们给的压福礼一点儿都不少。 吴奶奶还特意用红线给孩子们各绣了个长命锁带上，“没啥送孩子，给他们缝个小玩意玩玩，别嫌弃。” “奶奶，你给的不少了，以后别给他们破费，留着自己花。” 林曼妮亲昵的依偎着吴奶奶，她总能从这位老人身上体会到孺慕之情。 任何事情都想在她前头，从不说教她一点，永远都是循循善诱的叮嘱她该如何做。 吴奶奶顺着林曼妮的头发，轻叹了口气，强颜欢笑的告诉她，“奶奶得进城里了，孩子孝顺让俺进城养老，不放心俺一个人在村里生活。以后再想见你，恐怕也没机会了。” 林曼妮听得浑身一愣，她清楚吴奶奶进城养老肯定好，起码能日日跟亲人待在一起，也能吃口省心饭，不用担心哪天突然摔倒起不来。 “去，等我有时间了进城看你，你想家了多回来看看，去我家吃饭，奶奶，我等着你。” 强忍着不舍的泪水，林曼妮轻言安慰着这位善良的老人。 她明白老人也很不舍，生活几十年的地方，突然要离开，说不准再回来时已经物是人非，连她能是否自己走回来都不知道，说不准再进村是躺着的。 吴奶奶也哽咽着哄她，“行，俺等着你去看俺，给你留个地址，以后进城有啥难事，记得来找俺帮忙，好赖俺也是城里人了。” 看着扭曲的字迹，老人尽可能写的很工整，但也好些字写的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林曼妮如获珍宝的装进衣兜，又跟吴奶奶说了好久的话，才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 等几天后再来看望时，她和周卫国手里已经拎着好些礼品进来。 “奶奶，给你买了身衣服，快试试合适不！” 原来他们两口子从知道吴奶奶要进城后，专门赶在年后商店开门的第一天，跑了一趟镇上，买回来好些东西想让老人带走。 吴奶奶缠着小脚走不快，跟在他们身后进了屋，一眼看见满桌的礼怒怪起来。 “俺说你们是不是有钱烧的？咋给俺买了这么多东西？怕俺儿子不让俺吃饭吗？赶紧拿去退了！” “奶奶，退什么？这给你买的衣服，先试试，不合适再换。”林曼妮掏出一件藏蓝色的呢料子外套，上手摸都觉得很贵。 第440章 林曼妮要请辞工作 吴奶奶摸了一下再不肯上身试穿，怕弄脏了，没办法退钱。 “奶奶，给你买了就穿，这是我和卫国的一番心意。你不也给孩子们绣了好些东西嘛，老虎枕、虎头鞋，不都是你做的，一件衣服你尽管穿。” “还有这些吃的，你拿城里慢慢吃，到那儿住的不舒心再回来，我和卫国经常来看你。” 林曼妮不放心的一一嘱咐着吴奶奶，听得老人心里暖融融的，比大伏天吃了冰还舒坦。 红着眼眶全应承下来，“哎……俺听你的话，住不惯俺再回来。以后你们进城办事，一定记得到家找俺，别再拿东西。” 林曼妮心里也很难受，吴奶奶是这个村里第一个对她表达善意的人。 她也希望老人能安度好晚年，能过几年含饴弄孙的日子，不再一个人孤苦无依的独守着老屋，不用担心一个人摔倒没人扶起来。 周卫国安抚的搂着她肩膀，也宽慰着吴奶奶，承诺以后进城会去看她老人家。 俩人期期艾艾的又絮叨会儿，临回家前，吴奶奶递给林曼妮一串大门钥匙，想让她拿给周母把家里的自留地给种了。 毕竟不种粮也是荒着浪费田，不如做个人情给自己信任的人家种，还能帮她看着家，看着房前屋后。 林曼妮也接下这个差事，在村里谁家还怕地多？ 巴不得自己多种点儿口粮地，好能多攒些粮，既能吃口饱饭也能多卖些钱。 吴奶奶在开春雪化前被儿子接进城里住着。 走时，村里不少熟识老人出门相送，一度悲伤的气氛充斥在他们之间。 长久相伴的熟人要进城了，有些心眼小的老人眼红的很，偷偷埋怨吴奶奶小气，都进城享福去了，也舍不得把家里的地留给他们种； 心眼好的老人反倒舍不得她年纪大了还远离老屋，担心她不能落叶归根，在外面没了。 熟人送走了，林曼妮也好几天没缓过来劲儿，整天蔫蔫的没精神。 不论周卫国如何跟她逗趣，总是“嗯”“啊”的敷衍了事。 直到有一天晚上，周卫国默默的把三个崽子全抱到东屋跟周母一起睡，西屋的炕上独留下他们小两口。 “孩子们不抱回来吗？” 林曼妮直勾勾的盯着满脸风骚的臭男人，一整晚不是边吹口哨擦身子，就是清理碍事的“眼中钉”。 现在还能听清东屋里孩子们吱哇乱叫的喊声，全是喊“妈妈”，一句喊“爸爸”的声音都没有。 “都快一周岁了，能分炕睡了，正好给他们断奶吃奶粉。” 周卫国说的理所当然，急吼吼的上炕吹灭了煤油灯，把林曼妮一把拽进自己的被窝里，手忙脚乱的剥她身上的衣服。 医生让他一个月后试试功能减弱没，这都过去几个月了，他一次都没试过！ 每次刚准备干坏事，三个小崽子一个个爬过来围着他俩看现扬，还掀开被子直往里钻，闹腾的林曼妮回回拒绝他，次次不答应他的请求。 这次好了，周卫国一劳永逸，干脆把孩子们全抱给周母看着，省的半途打搅他们成好事。 “卫国，你听他们哭呢！” 林曼妮心不在焉的静听着东屋那的情况，明明是周母在逗孩子们玩，听在她耳朵里却像是哭。 “妮妮，专心点儿，别心里只想着他们，我才是那个一直能陪你到老的人。” “你……轻点儿，胡闹一次就好。” “不行！好不容易今晚咱俩完全解放了，哪能不尽兴！” 周卫国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林曼妮，从上到下的忙活一圈，深嗅着媳妇身上的香味沉醉不已，脑袋舍不得多离开一点儿嫣红，整个人癫狂的不像样。 时而气喘吁吁，时而娇喘不止，时而耳鬓厮磨倾吐心声…… “卫国，好了，天都快亮了，停下歇会儿……” 林曼妮掀开窗帘望了一眼，晨曦已经跃上云层，连房檐上挂的冰溜子都看得清，细听还能听清哪家的鸡叫声。 “妮妮，你先眯会儿，我不困！” 周卫国情难自禁的深吻着林曼妮，有些妇人生完孩子恢复的慢。她却仍像个小姑娘一样，肌肤紧致有弹性，浑身上下一张牛奶皮，甚至比没生孩子前还溜光水滑，让人抱着都爱不释手。 一整晚，周卫国忙一扬歇会儿缓口气，再来一次，再缓…… 他都数不清自己忙活了几次，只记得每次刚把媳妇翻过身压上去时，总会被她怒瞪一眼，再狠狠咬着他肩头发泄不满，直到他拼命“伺候”到她虚脱无力时才舍得松口。 林曼妮被折腾的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她只感觉到嘴唇被吸肿了，身上好像被蹭破了皮，脖子被吸的酸麻难耐，连皮肤也被嘬的斑斑点点不像样。 孩子们在周母那边闹腾许久才睡熟，一整夜没再听见任何吵闹的声音，全是静悄悄的。 周母也很体谅小两口不容易，确实好久没听见他们闹腾的动静，难怪周卫国总是一张怨夫脸，原来是没“吃饱”！ 这晚，他俩也算彻底释放了天性，周卫国痛痛快快的忙活一整晚，十分庆幸自己做了绝育，否则，哪能这样酣畅淋漓。 不过，即使他再舒服，第二天少不得又被林曼妮耳提面命一番。 得亏天冷刚回春，穿的衣服厚，不然她这一身吻痕绝对不能出门见人。 转眼间，三胞胎开始晃晃悠悠的学走路，这下连周母也被完全赋闲在家看孩子，实在是两个人分身乏术看不住娃。 一下没注意直接少一个，急的家里人团团转，孩子却以为你在跟他玩捉迷藏，故意藏起来不让找到他，每回都吓得人害怕。 之前林曼妮原打算等孩子断奶了，她再回学校上课，这下，直接把人绑在家里哪儿也去不了。 干脆让周卫国去找老村长说了这件事，想请辞了学校的工作。 “你媳妇真不打算当老师了？” 老村长吸着旱烟，瞅着周卫国，现在怎么看他都不顺眼。 平白让三个大人都在家里看孩子，独自挑起养家的重担，也不怕累着自己。 “卫国，你去村里转转看谁家孩子有你家的娇贵，都一周了还看得比眼珠子重要，喝的奶粉咱这儿都没见卖过，太招摇了，让人眼红！” 第441章 纪清博甘当“冤大头” 老村长磕了磕烟锅里的烟灰，又装满一锅接着抽，越抽越上头！ “你家三个人都在家看孩子，说出去让人笑话，村里哪家不是三四个娃满街跑，怎么你家就得人手一个紧盯着呢？谁还能偷了你家孩子吗？” “曼妮的工作再好好考虑一下，起码她不能替你减轻点儿负担吗？钱少也是肉，总能顾上一个人的吃喝，你也不用那么累。” 周卫国垂眸不说话，媳妇辞不辞职他倒无所谓，总之，他养的住家。 况且他打猎的技术好，开春后收获丰厚，家里收入也增长不少，还有去年种的药材，今年春后一卖又会是一笔不小的收益，养家绰绰有余。 “伯，我媳妇照顾孩子都自顾不暇，哪能再分出心思去教学？何况我也舍不得她那么累。” “家里三个孩子调气的很，一两个人根本看不住，为了安全也得人手一个娃，我娘也得在家帮帮……” 老村长生气的打断周卫国的话，这人恐怕真是疯了，白日做梦的幻想一个人去土里刨食把全家养的妥妥帖帖。 “她累你不累？你家都七口人了！指望你一个人下地挣工分，年底哪能分足口粮，你哪攒的住钱？以后孩子上学娶媳妇，哪个不花钱？不趁着孩子小，多攒些钱，以后你能累死自己。” 老村长苦口婆心的劝了这么久，看周卫国仍执迷不悟的想替媳妇辞职，气的他干脆把人撵走了。 边轰边骂：“别人求之不得的工作，你家还嫌累，真是烧包的很！赶紧滚滚……” “伯，我们再想想，你别生气。” 周卫国悻悻然的没敢再争辩，实在是他怕把老村长气出个好歹，请辞学校工作的事还能再往后拖段时间。 周家只有周卫国一个人上工的事在村里谣传的风言风语，即使是大队长又怎样，照样工分明确，能挣多少钱一目了然。 何况有老村长这个公正无私的人管着村里的大事小情，谁也不信周卫国敢贪污受贿，只怕他家还是紧靠着林靖轩这个外援，才能这样随心所欲的过日子。 林靖轩这边，他刚收到林曼妮寄来的家信，上面写了好些孩子们的趣事。 他边看边笑，仔细算着他们分开的日子，明明还不到一年时间，孩子们的变化竟然这么快。 他至今记得小老三刚生下来时跟只小猫一样大，那时都不清楚周小泽能长大吗？ 现在孩子长得却跟老大、老二一样好，可见周家一家人付出多少精力，自家妹妹又付出多少心力才能把三个孩子养的一模一样。 “老大，纪医生在外面等你，说找你有事。” “跟他说我不在，让他自己去处理。” 如今林靖轩一听见纪清博的说话声就脑壳疼，这货放着好好的大城市不待，非要跟他凑一块儿。 特意找人专门来这儿的军区医院上班，还非要天天在他们部队的卫生队里当医生。 搞到现在俩人几乎抬头不见低头见，日日都见面，每顿都一起吃饭，跟只臭虫差不多，烦人的很！ “纪医生说你要不出屋，他就上来找你，把你以前的糗事满院嚷嚷。老大，你小时候都干嘛了？还能让他抓住把柄？” 战士们看见纪清博也嫌烦，本来部队里男人就多，之前卫生队还有女医生能养养眼，现在直接换成个大老爷们儿，他们也很烦闷。 林靖轩无语的站在窗户边望着大门口的纪清博，这货穿着跟以前一样骚气十足，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海龟”，非得穿的那么显眼。 这段时间的风气没以前那么严谨，似乎有慢慢放开的征兆，好些以前下放的人已经慢慢被平反返回城市，重返之前的单位。 纪清博好像也感觉到有人在看他，特意四处张望了一圈，果然和楼里林靖轩的目光不期而遇。 “喂！小轩，我在这儿呢！快下楼！” 这声音响的连训练扬上的人都听得见，纷纷望过来打趣纪清博。 “哎……纪医生，我们来了……” “纪医生，你又找我们林连啥事呀？也跟我们说说呗！” “纪医生，你要是个姑娘，我们林连一准被你拿捏死死的，你比之前王芳来的都勤快。” …… “去去……你们少打岔，我和他纯纯的直男，天生的冤家，谁也不待见谁！” 纪清博穿着得体骚包的西服，发型被发蜡打理的一丝不苟，连多余的一根头发丝都看不见，规规整整的在各自位置上“站岗”。 林靖轩双手插兜慢悠悠的从楼上走下来，站在离纪清博一步之遥的位置上，不耐烦的问他：“你又什么事找我？不重要的最好别说，我嫌你烦。” “我还嫌你墨叽呢！你又不是大姑娘，下楼见对象先捯饬一顿，咱俩纯种大男人，你在楼上磨蹭什么呢？” 纪清博一步上前想紧搂着林靖轩的肩膀往身边凑，中途却被他闪躲过去，不咸不淡的催促他。 “有话快说，有屁就放，少动手动脚的让人看见笑话。” “嘿嘿……也没啥！我刚买了三个手镯想给妮妮的孩子寄过去……啧，想跟你要个地址。本来咱们一起长大的，现在只有妮妮有孩子，我不表示一下说不过去，不管咋说妮妮也喊我一声哥哥。” “金的还是银的？只买了镯子，没再买点儿其他的？” 林靖轩抱着贪便宜没够的心思，想再压榨一次纪清博的金钱，活该这小子在这儿有钱花不出去，不要白不要！ “你早说呀！孩子还缺什么，尽管说！只要能花钱办的事，都不是事。” 纪清博只差把“有钱”俩字刻在脑门上，妥妥的暴发户姿态，这不就是送上门的财神爷嘛！ 林靖轩瞅着他家财万贯的傻样，坏笑一下，不紧不慢的蛊惑纪清博：“你说真的，你都买？” “买！咱又不是没钱，只要不犯法，想买什么都行。” “走走，你去银楼自己选，我付款！保管你买的尽兴，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纪清博总算找到他的用武之地，那就是给林家兄妹花钱！ 之前在国外纪母每个月给他的零花钱都不够花，在国内是没地儿花！娱乐产业还没兴起，一切都处在百废待兴的状态。 像只蛰伏的巨兽一样，只等一声令下，各行各业立马能欣欣向荣的蓬勃发展。 第442章 “三个长命锁一对手镯” 林靖轩深知纪清博什么操行，小时候被他坑过很多次，月月他的零花钱花超后，都是他帮忙垫付，还钱的期限永远都是未知数。 纪清博催着他去汽车班借车，这偏僻的地方没有车根本不能通行，也不知道林靖轩怎么忍得下去。 “放心，有的是钱，你看老子的钱包是不是鼓鼓的！” 纪清博显摆的掏出钱包在林靖轩的眼前虚晃一枪，恰好被他一把夺去。 打开看了一眼，确实不少，这小子在这儿真没怎么花。 “哎！我想花都没地儿，出不去不说，即使能出门进城，也什么都没有，别说歌舞厅了，连间咖啡馆都没有。” 纪清博惆怅的抬头望了望天，环境是不错，山清水秀的美，可他就是无聊！ “活该！让你留城里不听，非跟我来这儿受罪！” 林靖轩剜了他一眼，甘当苦力去借了车，一路上听纪清博唠叨不休的做计划。 “再买三个长命锁吧，紧着金的买，这儿的金价比国外便宜，以后升值空间大；给妮妮买条金项链，一个金手镯咋样？越想越生气，你怎么愿意给她找个一穷二白的农村人呢？多受罪！” “我听人说她男人还是个瘸子，现在还瘸的厉害吗？影响他们正常生活不？人都瘸了还挺厉害，能让妮妮心甘情愿给他生下三个孩子，我还打算解救妮妮脱离苦海呢！” “我要不是知道你们是亲兄妹，都怀疑你把妮妮卖了，长得人模人样，做事这么狠！说把人嫁了就嫁了，连犹豫都没有……” “闭嘴！再给老子瞎叨叨，小心把你扔下车。” 林靖轩目不转睛的直视前方，一点儿不想听纪清博说废话。 这年月真是钱难挣屎难吃，想贪点儿小便宜比唐僧九九八十一难取经还难！ “我劝你少嫌弃妮妮男人不好，被她听见能咬死你。我排长跟妮妮现在是琴瑟和鸣，恩爱得很，少去她那儿挑拨离间。” “咋滴？这男人说都不能说？连家都养不起，你的工资不全寄回去帮他养家了吗？” 纪清博清楚林靖轩口袋里没多少钱，他不止一次看见过寄钱的回执单，全是一个拗口的地方，名字长的都记不住地址。 林靖轩猛地踩了一脚刹车，眉眼冷冽的盯着他警告：“我再跟你说一遍，不要诋毁他，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嫌弃他的话，朋友没得做！” “他们现在的感情很好，你少插手，也少插嘴！再这样婆婆妈妈的絮叨，咱立马回去！” 看他真急眼了，纪清博面色讪讪的不再多说话，为了一个农村人敢威胁他不再做朋友，脑子铁定进水了。 “好好……不说了，距离那么远，我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拉着妮妮去跟他离婚吧！” “离你妹的婚！你爸妈离婚，他们都不会离！” 林靖轩重新发动汽车，连多余一眼都不想给纪清博，这货绝对没憋好屁，说不准哪天放出来能吓死人。 城里的银楼，纪清博带着林靖轩熟门熟路的找到上次给他帮忙介绍的售货员。 “大姐，还有什么货，尽管拿出来，女人和孩子的都看。” 售货员大姐一看上次的大主顾来了，满脸堆笑。她真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好久卖不出去的金货，这几天竟被人指名道姓的买。 “有有……你看金戒指、金耳环、金手镯、金项链……两位想要什么样的尽管说。” “金的长命锁有吗？” “有是有，不过贵的很，很少有人买的起。” “拿来看看，今儿他买的起。”林靖轩指着旁边的纪清博，看他正聚精会神的挑着女性金饰，直接推到一边，先挑选起孩子的东西。 “先生，你看看这款纯金长命锁，老师傅新打的花样，款式很好看，也能再往下面凿小字儿，不怕别人惦记。” 售货员大姐拿出来一款分量着实不小的金长命锁给林靖轩看，又给他指明长命锁空白的位置，确实能刻孩子的名或者小字。 “这款多少钱？” “不贵，一个700块，值得很！又长脸又能传下辈儿，以后有啥急事还能典当了应急，保管跟现在这个价差不多，不吃亏的。” “那就这款，要三个，各刻上“峰、溪、泽”三个字。” 林靖轩一锤定音的决定了，随后把长命锁递给纪清博，“你看看这款怎么样？” “是挺好看的，是不是有点儿轻？没有克数再大点儿的？” “先生，这一个都要700！比一个人两年的工资都贵，你还想要更大的？有钱买吗？别刚买回去戴几天再拿来找我退货，我可不退！” 售货员大姐不相信他们的购买实力，出言调侃着，顺手把长命锁又放回柜台里，不想再跟他们推售，以为这俩年轻人纯粹逗她开心。 “开票吧，这款拿三个，把字儿刻上。” 纪清博豪迈的掏出鼓囊囊的钱包，打开全是整10块的“大团结”，唰唰的数出210张放在柜台上。 售货员大姐被他这手骚操作惊得目瞪口呆，看他们不像是差钱的主，没想过会这么有钱。 那钱包里少说装了三四千，掏出这么多，里面也剩了不少。 “哎……开……我开票！” 其他柜台的售货员纷纷望过来，在银楼见过的有钱人数不胜数，但再有钱也没这样豪横买东西的，哪像是买金子，倒像是买菜一样轻松。 售货员大姐刚拿出收据写了几个字，又被林靖轩制止了，“大姐，你再等会儿，我们再挑点儿。” “您挑，还想要什么，尽管说，即使现在没有，也能定制，老师傅的手艺都挺精湛。” 这副谄媚的嘴脸，纪清博早已见怪不怪，好多人狗眼看人低，一见有利所图立即凑上来，像个小丑一样。 “再拿一对金手镯！” “也要最重的吗？” 大姐自己挑了好几个款式都不满意，嫌太轻人家看不上，直接拿出来克数最大的那款。 “对，就要最重的！” 纪清博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比长命锁轻点儿，好在是个素圈，戴着典雅大方。 “这款一个500，一对1000！你们确定要？” “要，加上三个长命锁一起开票吧！” 林靖轩接过纪清博手里的镯子看了眼，分量还行，又能实实在在“讹”他一笔。 这趟出门着实不亏，血赚一大笔！ 第443章 纪清博的头脑风暴 “喂！小轩，等等我呀！哪有你这样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人？钱我花的，礼你送的，咱做人不能这么不地道吧？” 纪清博边往前追边抱怨着林靖轩不做人，眨眼功夫花他几千块，也舍不得送他个笑脸。 “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一时想起林曼妮信上说的她已经给孩子们断奶了，那不得喝奶粉吗？ 他们买奶粉多贵，哪有他这种不花钱买来的实在！ “还有八九百吧，怎么了？你又想买什么，尽管说。”难得林靖轩舍得多瞅他一眼，纪清博不得好好表现一次。 “走，再去买点儿奶粉。” 说着，林靖轩已经调转方向，原本想去邮局的路线，一下又换成百货大楼的方向。 “你有奶粉票吗？没有票买奶粉很贵的！” 纪清博也是回来后才知道原来国内消费任何东西都是按需购买，都需要各种票：粮票、肉票、鸡蛋票、布票、工业票…… 这些票据他之前都未曾听说过，一开始还觉得好奇，在国内的日子越久越觉得不方便，哪有市扬经济来的便捷！ “没有！你不是有钱嘛，多花点儿钱买。” 李团攒的奶粉票早被林靖轩快搜刮干净，李嫂子生下幺女后奶水渐渐变少。 孩子出了月子干脆吃不饱，整天饿的嗷嗷大哭，李家不得不给闺女添上奶粉，林靖轩也不好意思再去剥削他家的奶粉票。 纪清博听着他理直气壮的声音，怨念的盯着他问：“林靖轩，你看我头大吗？” “脑容量不小，比一般人大一圈。”林靖轩还真仔细瞅了他一眼，确实不小。 “啧……难怪我今天是“冤大头”呢！ 我这提款机能把你一整天哄开心也挺不容易啊？” 纪清博自嘲着翻了个白眼，但该掏的钱一分不差。 俩人拎着二十袋奶粉出来时，百货大楼里的人集体看向他们行“注目礼”，果然招摇的很。 “快走快走，太丢人了，他们不会以为咱们倒买倒卖吧？” “真有可能，没事儿，你有钱有门道，咱不怕。”林靖轩揶揄着他，看他匆匆忙忙的怂样，特意把人拉到身边护着，“别担心，就咱俩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敢有人明目张胆的使坏。” 这年头人靠衣装马靠鞍，他俩一个一身军装，一个一身名牌西服，几乎谁看见这身行头都会礼让三分，哪还敢搞小动作？ 带着纪清博跑了一趟邮局保价把东西寄走后，林靖轩又带上人辗转来了国营饭店改善伙食。 天天在部队食堂吃饭，嘴里也快淡出鸟了，若不是林曼妮按时寄来各种辣酱保命，恐怕林靖轩也得去那儿饥一顿饱一顿的吃。 “跟京市和沪市那儿的国营饭店比差太多，装修不好，品类少，卖相不好，卫生也一般般……” 纪清博环顾一圈，吃饭的人不算多，饭桌上的菜色也不是很丰盛，连墙上的菜单也没几类，甚至连服务员都没有一个，还得自己去窗口端菜端饭。 “吃不吃？不吃咱回去吃食堂。” 林靖轩听着他的一通牢骚满腹，长气叹了一口又一口，这少爷把他扔到农村几天绝对能饿死。 “那还是吃这个吧！食堂的饭要不油水大的腻人，要不清淡的刮肚里的油水，也不知道你们吃几年怎么忍下来的。” 林靖轩去窗口点了四菜一汤，交了粮票又补了钱，才转过头回应纪清博。 “不用忍，那伙食对绝大部分士兵都是好饭，好多人来当兵之前在家里都没吃过饱饭。连白面馒头都很少吃，何况那些肉包子、肉饺子、大肉块，都是过年才能吃上的好东西。” “一般的家庭都是吃窝头，杂粮面度日，有些穷苦些的地区都把红薯和土豆当主食，连口粮食都舍不得多吃。” 纪清博是第一次听说国内的生活状况，和他小时候回国探亲时完全不一样，那时候他外祖家一样有佣人和小厮，每顿饭菜都不重样，都是他在国外吃不上的美食。 以前是吃好，现在是吃饱，有时连温饱都保证不了。 他又想起林曼妮也是嫁到农村，她不会也连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吧？ 难怪林靖轩那么惦记她，稍有些积蓄，立马给她寄过去，应该也是担心她在村里饿死，谁让林曼妮嫁给个残疾人呢！ “咳咳！妮妮她夫家能吃饱吗？她男人挣的粮食能养活好她吗？” 纪清博特后悔应该把身上剩的几百块钱也给她寄过去，怎么能只管孩子吃奶呢？ 大人也得吃饱饭呀！ “啊？” 林靖轩一时有些没听明白，他又不是后娘带的哥哥，妥妥的亲哥，哪能不管妹妹的生计问题呢？ 这个问题简直把他的脑细胞快烧干了。 “我是问你妮妮在农村能吃饱饭吗？她男人一个残疾人能养活一家温饱吗？” 纪清博双眼微眯的重新审视着林靖轩，想看明白这个臭小子会不会欺骗他。 一个能把胞妹送去农村嫁了的人，哪会是个好人？ 说不准几年没见面他早变了，哪还管妹妹在村里生活的水深火热。恐怕也早嫌弃林曼妮是个累赘，不想再负责养她。 倘若林曼妮在农村连饭都吃不饱，他不介意去把人偷出来送他妈那儿照顾。 无论如何她男人一辈子都不会再找到她，往后再给她挑个好人家嫁了也行。 连家都养不住的人还算是个男人嘛！何苦再去祸害一个柔弱的女人呢？ 让林曼妮一辈子跟着这种窝囊废男人吃苦受罪，他纪清博做不到，也不想跟林靖轩这个王八蛋一样坐视不管！ 他一定要把妮妮拯救出来，哪怕被人戳脊梁骨也在所不惜。 林靖轩双臂抱怀看向对面的“蠢蛋”，唇角微微勾起，不屑的冷哼一声，含糊不清的诱惑他说出想法。 “怎么？妮妮吃饱，吃不饱跟咱有关系吗？她都嫁人了，我还能管她一辈子不成？她男人再无能，她也得一辈子陪着，给他生儿育女，孝顺父母，几千年的传统，到她这儿就行不通了？” “再说我不是把工资给她寄过去了嘛，全当补偿她这辈子的婚姻不幸，总得先活下去保住命，谁还在乎她什么幸福！” 这番话听得纪清博手背上青筋暴起，攥的他手心生疼，他早该料到情况是这样的，怎么能那样傻呢？ 竟然会相信林靖轩这小瘪犊子那么久！ 第444章 想拯救林曼妮的男人 纪清博不顾一切的控诉着林靖轩不近人情，实在想不明白当初把亲妹妹当成心肝一样娇宠的人，回国几年竟会变得面目全非。 “妮妮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能去做那些农活？哪能去为个臭男人洗手作羹汤呢？她就应该像小时候那样肆意的活着，谁也不能强求她做任何不愿意的事。” 纪清博越说越生气，暴躁的在饭桌前走来走去，看向仍气定神闲坐着的林靖轩，直接上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想往外拖。 “走，回去！带我马上开证明，我去乡下把妮妮接回来。实在不行，我花钱买！她男人不是农村的嘛，肯定缺钱，我不信拿钱砸，还赎不回妮妮的婚姻自由。” “赶紧走，怎么坐着不动弹呢？别逼我跟你动手昂！林靖轩，你好好做个人吧，跟你相识这么久，没想到你会是个畜生。” “去接也得先吃饱饭，别你人没到那儿，半路先饿死自己了，得不偿失！” 林靖轩打掉他的手，淡定的用热水冲洗着碗筷，抬头瞄向他气鼓鼓的脸颊，坦然一笑。 纪清博这人不错，讲义气，有分寸，从不在乎钱财，只是做事不过脑子。 “先吃饱饭，到那儿干仗你也有力气，别“出师未捷身先死”，起码饱死鬼也比饿死鬼的强，来来……你先坐，别客气！” 林靖轩先烫了一套碗筷出来递给他，又转手去烫自己用的，全程没管纪清博的那张臭脸。 四菜一汤吃的两人胃口大开，风卷残云，把所有烦心事抛之脑后，纪清博硬着性子全程没跟林靖轩多说一句话。 自幼教养“食不言”，话是没说，但俩人之间的争斗没少一点。 林靖轩吃哪块肉，他先下筷；吃哪口菜，他先夹；包括喝汤也是他先从上往下搅和一圈，先盛出一碗才给他舀。 “纪清博，吃顿饭你真恶心人！” 这餐饭吃下来，林靖轩算是发现这小子有多恼火，完全是故意折磨他的矫揉造作。 “哼！活该，受着吧！” 纪清博气呼呼的喝光最后一口汤，把碗往桌上一放，“哐当”一声，碗底裂成了两半。 “你摔坏的你赔！” 林靖轩淡定的喝完汤，又掏出手绢擦了一下嘴唇，眉眼坏笑的用手指轻敲着桌面。 相反，两个人做了个角色对换，林靖轩似乎一直处在上风，纪清博反而处于劣势。 “快走，我先去车站买票，明天我再去接人。” “你把妮妮接回来了，她的孩子们怎么办？你觉得她舍得把三个孩子独自扔在那儿？” “孩子以后可以再生，只要人先回来。说不准是那男人强迫妮妮生的孩子，没什么感情呢！” 纪清博理所应当的认为林曼妮一定是被逼的，哪个好姑娘会心甘情愿嫁给一个瘸子呢！ “你真要去？” “去，一定去！” “走，回去接待一下工作，给你开证明，你最好去了别后悔！” 这话一出，纪清博有些不肯相信的端详着林靖轩，这瘪犊子一定没憋好屁，不会是想坑他吧？ 不确信的又问了他一遍，“你……你不跟我一起去？让我自己一个人去接？” “我又没打算让她回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扁担挑着走，这是妮妮的命。” 林靖轩无所谓的摊开手看着他，一副任凭你如何说他都不会改变心意的混账样。 “我问你是亲哥吗？你甘愿看着妮妮生活的水深火热不帮忙？不去拯救她？” “是亲哥，但不救！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尽力了。” “你你……真特么是好样的！你不去我去！” 纪清博算是彻底看清了他的为人，直接气愤的夺门而出，连赔偿破碗的钱都是林靖轩掏的。 俩人一路无话，纪清博干脆一直看着车窗外，不肯跟林靖轩多言语。他也乐得清净，嘴里轻哼着小曲，心情简直美的冒泡。 林靖轩算过日子，再过几天，妹妹家那边就到了麦收季。 家里添了三个活蹦乱跳的小崽子，肯定比以往更繁忙，正好忽悠着纪清博过去帮几天忙，这人不用白不用！ 谁让他傻呢！ 还车后，俩人互不搭理的进了大院，回到卫生队刚好碰见前来换班的吴医生。 “纪医生，你怎么了？” 吴医生看向脸色很难看的纪清博，有些担心，这人可得罪不起。 他空降之前，医院领导特意耳提面命过他们一番，让对他格外关照些。 “哦，没事儿！刚好你来了，在这儿替我一段时间，我得回趟家。” 纪清博麻溜的收拾着自己的私人物品，他这次去农村接人只怕要打一扬硬仗，说不准回来得多久，吴医生过来刚好能接手几天他的工作。 “哦……行，什么时候？” “明天，我时间紧得马上走。” “没问题。” 吴医生帮忙给纪清博收拾好东西，把人送出门后，重新回来坐在医务室里，环视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纪清博的品味很好，屋里被他闲暇时养了许多兰花，有吊兰、蕙兰、墨兰…… 有些花苞已经竞相开放，香味扑鼻，没开花的那些，也枝繁叶茂，长势喜人。 “看着像个花花公子，养花的手艺这么好。” 被偷偷夸奖的人，此刻正站在李团的办公室里一脸义愤填膺，控诉着林靖轩是个伪君子。 李团头疼的看着这位活“祖宗”，也不清楚上级从哪儿给他找来这么个人，还叮嘱他多多关照！ 据说医术了得，但貌似脑子不太好使，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见过人打直球的，没见过直接戳死人的。 “李团，我说了这么多，你听清了吗？赶紧给我开证明，我着急下乡呢！你不开我也得去找医院领导开，还得多跑一趟，没必要。” 纪清博无奈的瞅着李团只转笔不动笔的手势，心思千回百转，莫不是他和林靖轩穿的一条裤子？ “等会儿，你再说一遍想去干吗？要去拯救林靖轩的妹妹跳出火坑？” 李团头疼的直扶额，这从小国外长大的人脑子不会拐弯吗？人家的妹妹用他拯救？ “对！林靖轩那个混账把他妹妹给偷摸嫁了，现在妮妮在那儿连饭都吃不饱，我不去救她谁去？” 第445章 纪清博下乡“救人” 李团发愁的抓着脑袋，纪清博和林靖轩俩货绝对专门来克他的，谁能来救救他？ “团长，麻烦开证明，我说的话句句属实，敢跟林靖轩对峙！” “喂，去把林靖轩找来，我倒要看看他俩谁说的真！” 勤务兵听到命令立马往训练扬跑，他在门外都能听见李团强忍着火气，这把火千万别烧到他身上。 训练扬上，林靖轩正带着人挥汗如雨的搞体能，他和纪清博分道扬镳后，各干各的事，哪儿知道他真的会去找李团开证明。 “林连，你快去看看，那个纪医生快把李团折磨疯了，非要开证明去农村，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吧？” 勤务兵讳莫如深的说着纪清博的不是，在部队里敢这么横，他绝对少有！ “别管他，发会儿颠就好了。” 林靖轩看着一个个兵训练的差不多才和勤务兵一起往回走，边走边询问他发生的事。 听到纪清博编排他的话，林靖轩反而笑了，既然他这么想“扶危济困”，不让人下乡去锻炼几天有些说不过去。 “报告！” “进！” 李团头疼的仰面靠在椅子上，纪清博肆意叠着二郎腿坐在他对面，看这样子，俩人应该谈了很久的话，否则也不能把人折磨成这样。 “李团，什么事？今天我的训练任务还没完成，时间紧。” “哦，你这旧友非说你把妹妹偷偷嫁了，想去那儿带她回来，正缠着我开证明呢！赶紧劝劝，别给你排长添麻烦，娶个媳妇不容易，我哪能干那缺德事。” 看见林靖轩像找到救星一样，李团瞬间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指了指那个神情不屑的人。 谈了这么久，纪清博也明白了李团推三阻四的原因，原来那个男人也是他的兵，难怪护的挺紧！ “没事儿，团长，给他开，让他去！” 吓的李团慌忙凑到他跟前，把人拉到一边劝：“咱可不能干那出尔反尔的事，周卫国瘸了腿能娶上媳妇不容易，现在孩子都生了三，哪能撺掇小夫妻离婚呢？” “你这朋友长得挺好，家里还有钱，万一跟你妹妹看对眼了，你排长咋整？这不是坑人家嘛，有事你去求人家帮忙，没事再把人家一脚踹开！这丧良心的蠢事不能干，你小子小心被我知道处分你！” 李团愁的只挠头，他清楚周家的情况，也知道点儿纪清博的底细，和林家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比林家还好，起码更有钱！ 看纪清博的谈吐、穿着，为人处事，都挑不出一点毛病，唯一的短板就是缺心眼，钱多的没处花。 “放心吧！李团，妮妮和他不来电，从小长到大，要有情早有了，哪用等到现在才发芽，俩人连点儿根都没有，纯粹是哥哥和妹妹的关系。” “你让他去，妮妮家收麦子呢！让他去帮几天忙，干点儿农活，给排长家挣几天工分，年底能多分点儿口粮，还能少花点儿钱买。” 林靖轩的一番话让李团恍然大悟，难怪被误会他也不解释，合着是想坑纪清博一次。 “你确定这样行？这人真要看对眼谁也拦不住。” “没事儿，排长看我妹比眼珠子都护的紧，哪能让他得逞，有点儿苗头也早掐灭了。开吧……让他赶紧去！别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路上他再磨蹭几天，到那儿都交粮了。” 俩人嘀嘀咕咕的交谈好久，把纪清博一个人晾着没人理，等商量妥当后，李团拿着开好的证明递给他。 不放心的嘱咐着：“纪医生，你初衷是好的，但也得遵循林曼妮同志的意愿，到那儿可不能强迫人家离婚，毕竟孩子都生了，日子还得过下去。” “你们这是封建糟粕，都什么年代了还强逼着人相亲结婚，妮妮一定是被逼的，若不是她哥哥不作为，她一个高材生哪能蜗居在一个小山村里？” 纪清博横眉冷对的瞥向林靖轩，这货长得道貌岸然，一肚子封建余孽，亏了在国外生活那么久，思想一点没开放。 “什么时候走？要不要我送你到车站？” “送！有人当牛马，干嘛不用！李团，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不想跟某人共处一室，看不顺眼。” “行，纪医生，千万记住我的话，别破坏人家的婚姻。” “知道了，再见，等我回来报告好消息。” 人前脚出门，林靖轩打算后脚走，又被李团及时拦下，“这次你坑他会被找后账吗？” “不清楚，不过我能确定他到那儿不好过，村里抢收太苦了，我都收怕了，总好过他天天在这儿磋磨我一个人。” “这种富家少爷能答应回国，也算稀奇！随他去，只要别给我找麻烦，任他玩。” 李团畅快的吸了口香烟，老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看样子林靖轩能把纪清博吃死死的。 隔天凌晨，林靖轩很早起床去借车，等在纪清博出门的必经之路上。果然，没多久，远远望见一个男人拎着个皮箱走过来。 “嗨！这儿，送你一程！” 好家伙，纪清博直接无视他上了车，刚坐上去，立马闭上眼假寐，他深思熟虑一晚上。 即使林曼妮不愿意跟他一起回来，能去看一眼她的婆家，瞅一圈她的生活环境，也算全了从小长大的情谊。 倘若她真需要救助，他再伸手帮忙也不晚。 总归，这次出门他带了不少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真理亘古不变。 林靖轩看纪清博那不愿交流的模样，自顾自的叮嘱他。 “到那儿得眼里有活，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人伺候你！多下地干点儿活，不行在家帮妮妮带孩子，别跟没事人似的到处晃悠。” “跟妮妮有点儿距离，别事事麻烦她，我排长小心眼！最看不过其他男人纠缠他媳妇，连多看一眼都不行。周家还有个小妹，心眼不错，古灵精怪的也挺好玩。” “在那儿做啥吃啥，别挑肥拣瘦，适当时间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也可以。周大娘手艺好，但也不能整天变着花样给你做吃的，心里有点数，别给她老人家添麻烦。” …… 一直说的纪清博昏昏欲睡没应声，等快到车站时，他冷不丁的开口：“你说了这么多，我一句没记住！我带足钱了，肯定不会饿肚子！” “……哎……” 长叹口气，气的林靖轩脑瓜嗡嗡响。 妈蛋的，对牛弹琴！白浪费这么久的感情，活该他被自己坑。 第446章 “有人诱拐少男了” “不用，看老子手里拿的什么？哪像你每次吭哧吭哧的舍不得多花钱！” “这票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你以为我不想？是我懒得托关系。” 林靖轩蹙着眉，赏了他一记白眼，立即掉头往回走，活该自己心软，心疼他被自己骗。 “喂！你不送我了？” “不送！想去自己去，回来我再来接。” “啧……喂不熟的白眼狼，跟小时候一个德行。”纪清博摇了摇头，随后进了车厢，按号找到自己的铺位放好行李箱。 列车晃晃悠悠的开始缓慢行驶，仍不断有人在走廊里来回穿梭，纪清博刚躺在铺上闭着眼眯会儿，紧接着有个女人把他推搡醒了。 “诶，年轻人能换个铺吗？我不想去上铺睡，掉下来咋整？不得摔死我。” 这妇人穿的像模像样，脚上踩的皮鞋，身上也穿着新裁剪的的确良衬衣，不像是个普通人，反而像个单位里的小领导。 纪清博穿着成品衬衣，身上盖着西服外套，睡眼惺忪的瞅了她一眼。 转头翻个身，用衣服蒙上头接着睡，丝毫没管妇人难看的脸色。 “喂，小年轻，我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我让你上去睡，把下铺让给我！” 妇人不耐烦的又推搡了一下纪清博，嫌他没眼力见。 平日里她在单位呼来喝去早习惯了，谁也不敢给她脸色看，今儿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个人。 “大娘，你嫌掉下来摔死，我不怕吗？还是你的命比我的金贵？” 纪清博烦闷的一把掀开外套，叹了口气，这年头真有倚老卖老出门“乞讨”坐车的人。 “诶，年轻人！你说话咋这么难听呢？谁想让你摔死呀？我只是想跟你换个铺！” “不换！要换拿钱换，少贪小便宜，也不怕长鸡眼。” 纪清博丝毫不惯着她，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竟然颐指气使的想欺负他，傻子才跟她换铺。 “你这年轻人怎么不尊老爱幼呢？没看我岁数这么大了，不能谦让我一次吗？” “不能！我说了要换拿钱，我要双倍的下铺钱。不换拉倒，你又不是我妈，凭什么听你的指挥？” 听见纪清博想要双倍的下铺钱，妇人干脆不装了，直接一屁股坐在纪清博的铺上耍赖。 “你要不同意跟我换，今儿我坐这儿不走了，让你想睡都睡不着！” 她想用无赖行径黏上纪清博，逼迫他不得不就范，毕竟这年月谁也怕说不清道不明，何况一个大小伙子呢！ 倘若妇人大喊一声“耍流氓”，纪清博少不得被公安带走详细调查一番。 哪样都对他百害无一利，毕竟这种事全靠她如何说。 谁让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少不得影响当事人往后的晋升，以后在单位说话也会气短不少，谁让这算“黑料”呢！ 在国外这种事纪清博早已见怪不怪，谁能保证没有遇见过歧视？没有受过外国人欺负？ 一切全靠他们自己的拳头来寻求真理，他和林靖轩每每遇见麻烦，无一不是揍的那些人满地找牙，跪地求饶才罢手。 虽然在林曼妮的眼里，他们属于标准的好好先生，手无缚鸡之力。 只有自己清楚他们的拳头到底有多硬，多少次为自己找回尊严。 “你想坐可以，麻烦闭上那张嘴，熏得人恶心。” 纪清博闭上眼不愿搭理那妇人的絮叨，却把皮鞋脱了直接伸到她身边，蜷曲的侧躺着，着实委屈了他那双长腿。 “你……” “大娘，我说了闭嘴，让你坐这儿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施舍，别蹬鼻子上脸。” 没曾想纪清博会这么刚，换以往她这样胡搅蛮缠时，这个铺上的年轻人早就麻溜自己上去了，这次怎么失效了呢？ “你脚太臭，离我远点儿，别把我新做的衣服弄脏了。” 妇人厌恶的往外面挪了挪身子，想离纪清博的脚距离远些。 哪知她越挪他越凑，刚有点距离，立马又被他粘上来，非要一双臭烘烘的脚丫子紧挨着她的新衣服。 “喂！你娘没教过你礼义廉耻吗？非得逼着我说难听话？” “我妈只教过我寡廉鲜耻，你说的这个我记得老师教过。对不起昂，学习不好，老师教的没学会。” 纪清博自在的抻个懒腰，脚丫子干脆紧贴着妇人的的确良衬衣，吓得她一声惊呼站起身。 “你再这样，我告你耍流氓了？” “不用你，我来！来快人呀，有人诱拐少男了，诱拐少男了……” 这几嗓子喊的整节车厢差点全跑过来凑热闹，唯有同隔间的人硬憋着笑不敢多说话，谁都看得明白是这大娘想白占便宜，只是碰见硬茬了。 趁没人注意他，所有人挤在过道里围着妇人问情况，见过男人欺负女人，从不知道女人还敢欺凌男人。 纪清博眼疾手快的胡乱拉扯开几颗纽扣，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肌肉，装作受了欺负的模样，堪比无辜的白莲花。 “你干啥呢？我可没动过你衣服！” 妇人一眼没留意，等再看到纪清博时，他衬衣上的扣子已经被解开了几颗。 “什么……大娘，你没动过？那衣服是自己解开的？我都睡着了，是你喊醒我非给你让铺，这个不是你扯的又是谁？” 纪清博本身就比一般人白的多，别看是个男人，长相优越多数女人。 要说林靖轩是偏阳光的帅，那他是偏柔和的俊，俩人各有各的优势，走在路上总能吸引一片欣赏的目光。 “你别想为老不尊占我便宜，我也是有单位的，小心我去你单位投诉你！” 纪清博装模作样的当着众人面一颗颗扣上纽扣，看得一些女人们纷纷红了脸，这人脸长的好就算了，手也那么好看。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隐约显出来的青筋勾勒出手背完美的曲线，不仅力量感十足，也细腻无瑕。 妇人看着他戏谑的眼神，想发火又发不出来，颤巍巍的伸手指着纪清博争辩。 “他骗人，他说谎！你们问他们，我根本没动过他的衣服，是他故意污蔑我！” 她慌张的指着同隔间铺上的人，想让他们为自己作证，不然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都干嘛呢？吵吵闹闹的不安生，车厢严禁聚众斗殴，谁敢闹事跟我走一趟。” 乘警巡视到这节车厢，一看过道里挤满了人，心知一定有人惹事。 第447章 纪清博借力打力 眼瞅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少，妇人也放下心，盯着纪清博狠剜了一眼，故意“呸”了 他一下。 “你敢再试试！” 直接坐起身，鄙视着妇人的一举一动，纪清博本想放过她。 既然这么给他面子，逼着自己不得不再动手教训她一次。 干脆麻溜的踹了她一脚，自己又故意摔下铺喊起来，“有人吗？这儿有个老女人非逼着我换铺，不同意就打我！” 乘警看又吵起来，略过中间好几个隔间的检查，直奔纪清博这儿。 “同志，这个大娘为老不尊欺负我，现在还把我打到铺底下，逼迫我不让睡觉。” “同志，不是这回事，这小伙子说假话，我没占他便宜也没打他，更没管他睡觉。” 妇人真是有理说不清，平时在单位骂人的狠劲，此刻早被吓没了。 她看着纪清博长得面善，挺好说话，才想占点儿便宜，哪知道竟是个混不吝！ 真是害惨了她。 纪清博装作被欺负狠了的模样，眸光里既有害怕又有无辜，看得两位五大三粗的乘警都想挺身出来保护他， “两位叔叔，这位大娘欺负我少不更事，第一次回家探亲，你们可得替我做主呀！” 怕身份不够明显，纪清博干脆递上李团开的证明信给他们看，上面写着他是部队里的军医，要回村去…… 介绍极尽简明扼要，但又彰显身份，深知是李团有意偏袒他，担心他路上受欺负。 谁让国人的素质参差不齐，碰见个撒泼耍赖的人他不会处理，不若直接把他写的重要些，也好震慑那些宵小之辈。 果然乘警查了纪清博的证明信后，态度立即大变，说话声都比刚才柔和许多。 又看了妇人的证明信后，原来她也是个单位里的一小领导。 难怪敢这么嚣张，在单位硬气惯了，出来也改不了臭毛病。 “你跟我走一趟，登记一下。” 乘警指着妇人想带她去做记录，却被她撒泼拒绝。 “不去，凭什么我去？明明我啥也没做，全是这个坏种污蔑我。你们不抓他，怎么抓我？” 乘警没多解释，又看向同隔间里的其他人询问，“这俩人谁说谎？作为公民，你们有权利有义务帮忙澄清事实，不行都跟我走一趟。” 此话一出，其他铺上的人面面相觑，这算怎么回事？他们才是最冤枉的！ “这位大娘说假话，是她非要跟小伙子换铺睡，怕掉下来摔死自己。” “对，小伙子不愿意，人之前睡好好的，是她非把人弄醒还霸占着人家的铺不走。” “俩人起了争执，大娘扯开了小伙子的衣服，又把人推下铺，刚好你们过来了。” 所有人一致偏袒纪清博，气的妇人一个个指着他们说出来话，这人在极度无语下真是很无语。 明显刚才发生的事他们也没亲眼看见，只是听见了争执声，却都以偏概全的指责她不是。 “大娘，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走吧！” “我不走，要走他跟我一起走！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他是陷害者，你们怎么就分不清呢？” 妇人径直坐在纪清博的铺上不动弹，一副“任你如何说，我置之不理”的姿态。 “小伙子，你先和她好好沟通，自行解决，我们巡查完票再回来处理。” 乘警不愿再耽搁，时间紧任务重，得先查完票看有逃票的没，这种起争执的不着急处理。 “放心吧叔叔，我这人一向不吃亏，能让我吃亏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纪清博干脆又躺上去委屈巴巴的曲着腿，不咸不淡的添油拱火：“大娘，我都说了不换铺，你要非换，得给我加钱。不行你去找别人换，看哪个好心人愿意白让给你下铺睡，自己吭哧吭哧的爬上铺。” 人说的话有道理，选什么铺好些都是单位提前订好的，要不自己添点钱跟别人换方便的，要不就睡单位订的。 “你轻手利脚的爬上铺睡咋了？万一我掉下来摔坏了怎么办？” 妇人心知纪清博话说的没错，可她出差许多回，次次都能无偿跟别人换到下铺，怎么到他这儿就行不通呢？ 为此，单位领导还夸她懂得节约成本，一心为单位利益着想，好几次还被评为“先进工作者”。 “我要摔坏了你负责赔吗？就你的命金贵，别人都命如草芥？活该被你白占便宜，谁给你的脸？还是说脸盘子大就脸大？大娘，这车厢不止我一个下铺，你怎么只薅我一个人的羊毛呢？” “趁早没到睡觉的时候，赶紧挨个去问问，看哪个好心人发发慈悲再拯救你一回，反正我不救！现在你给我两倍的钱，我也不愿意。” 纪清博掏出随行兜里装的吃食开始大快朵颐，里面不止有罐头饼干这些，还有油纸包的酱肉，搁以前这些玩意他都不会多看一眼，现在却成了香饽饽。 妇人被他怼的哑口无言，真让她再舍下脸面去求其他人属实做不到。 对面下铺看向她的眼神除了鄙夷还有不屑，而且岁数也不小，细瞅也是单位里的领导。 因此，目标一开始就是她这边的下铺，年轻人、长相不错、好面子，说出来肯定不好意思拒绝她，这一招她屡试不爽。 纪清博才不想跟她唇枪舌战浪费功夫，不如吃饱好睡觉，有本事她坐一天不离身。 乘警去检查完其他卧铺的票后折返回来看情况，看妇人仍霸占着下铺没离开，再次说要带她走， “走吧大娘，跟我们去登记一下，别在这儿耽误别人休息。” 妇人闭眼装睡不搭理乘警，也不说话，直挺挺的坐在下铺一端，进入打坐模式。 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两个乘警也很无奈，倒是对面下铺的大爷说了句公道话。 “有什么好问的，直接铐上带走，通报单位，别给这种倚老卖老的恶人留面子。” 其他铺上的人也都探出头看，通通附和着：“就是，商议啥呀？显得她脸多大似的？” “在单位里算老人，人人都敬着，横行霸道的惯犯以为外人也得对她礼让三分。” “都当长辈的人了，也不嫌乎丢人，这要单位一通报，以后的评优评奖可没她的份儿，得不偿失呀！” 打蛇打七寸！ “评优评奖”这点狠狠拿捏了妇人，凶巴巴的瞪了一眼说这话的年轻人，心不甘情不愿的说了软话。 “同志，我不跟他换铺了，坐这儿歇会儿我再上去。” 弟448章 “高山流水觅知音” 扑哧一声，“哈哈哈……” 顷刻间，同隔间里的所有人都大笑起来，连乘警都憋着笑再次表明态度。 “大娘，你要不跟我们走一趟去登记，要不回自己铺上待着。年轻人要脸不好意思轰你，上点儿年纪的也得自己要脸。” 妇人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终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撅着屁股开始往上爬。 边爬边嚷嚷，“哎呦哎呦，你们在下面接住我，我害怕……” “切，你怕别人不怕，嫌怕别下来一直在上面待着。”下铺的大爷干脆利落的怼了一句。 这种事火车上常有，他也常见，这算是第一次见年轻人硬刚跋扈老妇的典范。 “喂，小伙子，好样的！出门在外别吃亏，傻子才说“吃亏是福”，你想吃亏永远都有吃不完的亏。” “放心吧，大爷，我才没那么傻！我这人一向奉行“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多谢您仗义执言。” 纪清博掏出随行带来的吃食递给大爷，象征性的拿了一小块后，大爷也摆摆手谢绝了他的好意。 接下来的行程倒是一帆风顺，只是每次妇人爬上爬下时总会指桑骂槐的说些难听话，纪清博充耳不闻。 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吃东西，对面的大爷手不离书，看得津津有味，每到饭点儿还得纪清博提醒他才会掏出大饼蘸点酱吃几口。 看人这样节俭，纪清博以为大爷生活拮据，每次买饭都自掏腰包买两份，自己吃一份送大爷一份。 刚开始大爷推脱着不接受，若不是纪清博软磨硬泡，一会儿说天热饭容易馊，坏了浪费，一会儿直接了当的威胁，他要不吃就扔了。 这枯燥的行程，大爷也被纪清博投喂了一路，俩人像是忘年旧友一般，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特别当纪清博得知大爷也是从医之后，他俩越说越投机，无话不谈。 本来纪清博属孔雀的，聊兴奋了恨不得开屏的那种人。 这一下“高山流水觅知音”，一路下来小嘴吧嗒个不停，尤其当知道俩人的目的地是一个时，整个震惊住了。 “伯，你是这儿的人怎么去了西南边呀？” “听说那边有个擅长针灸的老中医，会“鬼门十三针”，我想去那儿看看效果如何，想给我儿子治一下耳聋。结果，人家说那个针法治不了实症，只能治虚症，这不又回来了。” “耳聋？带助听器呀！国内没有吗？他是后期的还是先天胎带的？没有仔细检查过吗？” 纪清博擅长心内科，对五官科了解甚少。他明白中医是相通的，有些疾病针灸疗效确实效果显著，后遗症也少。 “哎！犟得很，死活不愿意来省城医院做检查，我和他娘都拿他没辙，只能先打听着，看哪儿的效果好先记下来。等他想通了，再带着直接去。” “小博，你这次回来去哪儿呀？有熟人接站吗？” “哦，我去南山大队，还远着呢！只有一个熟人在这儿，不过她来不了，孩子小脱不开身。” 纪清博都快坐草鸡了，刚上来时还风度翩翩像个贵公子，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又是白衬衣又是西服，收拾的人模人样。 现在这会儿直接大变样，一整个发型被他抓的像个鸡窝，蛋扔进去母鸡都不一定找得见，穿着大裤衩、大背心，不修边幅，一整个糙汉子形象。 大爷像是没听清似的，又问了一遍，“你说你要去哪儿？南山大队？” “对呀，是南山大队。咋啦……伯，那边是有两个南山大队吗？”纪清博看大爷的吃惊样，以为自己记错了，慌忙掏衣兜找他写的地址。 “你看，没错，是南山大队！我妹妹嫁到那儿了，我去探亲。” 纪清博又仔细看了好几遍，地址确实没错。 “我儿子家也是南山大队的！虽然它是个大村，但也没几个姓氏，说不准咱两家还是亲戚呢！我认识那个村的大队长，和我儿子是表兄弟，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麻烦他。” “那小伙子长得精神，一表人才，也娶了个好媳妇，还是个知青呢。我过段时间要去那儿收他们种的药材，你要还在那儿住，咱再互相介绍认识一下。” 大爷越聊越精神，说了好多南山大队的美景，特别赞扬了那个村的老村长。 若不是老村长惜才，恐怕他媳妇被下放后也会不得善终，哪能独居一隅，在农村安稳度日。 纪清博也没想到能这么幸运，会遇见那个地方的熟人。 他也怕以偏概全看不清真相，稍微多留了个心眼，没敢询问大爷是否认识林曼妮这个人。 只听明白一件事，大爷的媳妇被下放到那儿独居，儿子也在那儿娶妻生子，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住在城里的筒子楼，相当可怜。 上铺的妇人反而没再敢作妖，每天都提心吊胆的不敢深睡，也不敢随意下来，怕上不去，这一趟算是治的她不轻。 终于火车进站了，连续几天几夜的行程折磨的所有人都疲惫不堪。 大爷从知道纪清博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后，十分热情，熟门熟路的带他穿梭在人流里，还直接带回了自己家。 “小博，你收拾一下自己，我再带你去吃顿便饭，送你去车站坐车。” 大爷热情的烧好水，催促纪清博去厕所清洗一下，实在是造的没个人样了。 纪清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胡子拉碴，双眼呆滞又无神，头发油的都能炒盘菜，比落难逃荒的人还不如。 “哎！我这张俊脸给糟蹋成这样……” “快别照了，洗洗涮涮还能看，你要这模样进村，少不得被村头的女人们围观，太丢人了。” “伯，我都成这德行了，还怕被看！” 话虽这样说，纪清博依旧拎着热水老老实实的钻进厕所里仔细清理了一遍。 等他再出来时，像被重新组装过一样，瞬间转变成刚见面时的模样，甚至比那时还好看，引得大爷都啧啧称奇。 “你这俊模样到村里不得是朵花？小心哪家闺女赖上你出不了村，之前听说那村大队长的大舅哥就被骚扰的厉害，村里凡是个女的没一个不去偷看他。你到那儿，怕也是这样，小心点儿吧！” “别不当回事，粘一身腥。” 第449章 顾振华请客吃饭 “下了客车，再找个牛车包车去，不然太累你走不动。到地儿了再给车钱，别把你扔在半路上，这荒郊野岭的，晚上怪吓人。” “大爷，你姓什么？下次你回村别忘了找我。” 纪清博紧跟着大爷往外走，筒子楼的住户都一个单位的，见面的人都喊大爷“院长”，看样子职位还挺高。 “我姓顾，不才名振华。哎……老了，你喊我顾伯就行，咱俩别客气，相逢即缘份。走，我带你去尝尝这儿的老鸭汤，口味儿相当正宗。” 要下楼梯时，纪清博接过了顾振华手里的行李箱，他个高拎在手里很轻松，顾振华却得勉强斜着身子提。 他带着纪清博辗转了两条街，又穿过一个门洞，在一个院子外敲了几声门，只听“吱呀”一声，木门从里面应声打开。 “哎呀，顾老师，你怎么过来了？又想吃顿老鸭汤？” “是呀春兰，这是我刚认识的好友，带他来尝尝鲜。”顾振华亲切的做着介绍，径直带着纪清博往里走。 “刚好煲了一锅，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快请进。” 这位衣着朴素的中年女人热情迎了他们进去，随后又从里面把门插上。 院里收拾的很干净，简单的摆了几张木质小桌，每边各放了张板凳。厨屋里不断飘出来喷香的鸭汤味，闻着味道确实正宗。 “小博，这是我学生的媳妇，她男人出意外没了，留下孤儿寡母独自讨生活。唯一的收入来源也靠这道老鸭汤了，祖传手艺，哎……每天来这儿吃的都是熟客，陌生人从不接待。” 顾振华惋惜的叹口气，可见他对这位学生的去世也很挂怀，不然不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妈，是顾爷爷来了吗？”一个机灵的小鬼头从屋里窗户望过来，一眼看见他们时，激动的挥舞着手喊：“顾爷爷，你回来了，我在这儿呢！” “出来，陪爷爷吃顿饭。”顾振华冲着窗户招了招手，示意男孩过来一起吃。 “我不吃，我娘说那是留着卖钱的，我们自己不能吃，除非卖不完了才吃。” 透过窗户，小男孩懂事的摇头谢绝了他的邀请，他也知道大人挣钱不容易，不能乱矫情。 “叔叔请你吃。”纪清博也笑着向他招了招手。 “这是纪叔叔，跟你爸一样都是医生，还是个能上手术台的好医生，你想不想出来认识一下？” 顾振华真情实意的介绍着纪清博，彼此间的惺惺相惜，也使得他从容一笑，很中肯的点了点头。 瞬间，小男孩看向纪清博的眼睛都冒星星，他特别崇拜学医的人，尤其是技术好、能拿手术刀的医生。 “要！” 小男孩欢快的从窗户边脱离视线，能听到他在屋里着急忙慌下床穿鞋的声音，俩个大人相视一笑，拿捏个孩子的心思分分钟的事。 女人从厨屋里端出来一小砂锅真材实料的老鸭汤，里面的放了麦冬和川贝，既很好的盖住了鸭肉的腥味，又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顾老师，你们自己吃，喊他做什么。” 春兰用围裙拘谨的擦了擦手，她这小摊全靠老主顾们照应，谁来都会喊她儿子一起吃饭，大家都清楚平时孩子有些亏嘴。 即使老鸭汤白天卖不完，她也会赶在晚上下工时摸黑去工厂的必经之路上便宜处理了。 这孩子别看家里是卖吃食的， 能吃进嘴里的肉不多。 “春兰，你去忙你的活儿，再给我们拿几碟小菜，上几个窝头。”顾振华专门支开她，怕她在孩子吃东西不自在。 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跑出屋，站到他们跟前仔细打量着纪清博，疑惑的问顾振华。 “爷爷，这位叔叔长的这样好看，怎么能是医生呢？应该是拍电影的人。” 纪清博自嘲的垂眸笑了笑，他这张脸太具有欺骗性。 任何人第一眼看见他都不相信会是个医生，明明是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公子，哪是治病救人的医者！ “叔叔确实是个医生，只不过是个西医，叔叔不会中医。” “那你好笨哦，连把脉都不会，我爸可厉害了，会把脉会开药还会针灸。你知道嘛，一根细细的银针他能给你扎进身体里还不疼，也不会流血。” 小男孩十分崇拜的介绍着他爸的本事，各项能力如数家珍，听的人都潸然泪下。 直到女人再次端着一个木托盘往外送东西，他的说话声才戛然而止，心虚的冲他妈笑着，“妈，我也饿了。” “饿了就多吃东西，少说话，人都没了还老提他干嘛，影响心情。”女人强装镇定的摆好小菜和窝头。 直接拿起一个窝头塞到男孩的手里，催促他：“堵上嘴，赶紧吃。” “顾老师，你和你朋友也趁热吃，汤凉了腥气不好喝。”话刚说完，女人转过身进了厨屋，中间再没出来过。 小男孩也难过的默不作声啃着窝头，没夹一口菜吃。 他们明白这对母子俩的心灵创伤，心照不宣的各自照顾着孩子，这个投喂一口菜，那个端着碗给他喝口汤。 “多吃肉，男孩子正长身体的时候，不吃肉哪儿长得高。” 纪清博看小男孩已经把手里的窝头吃干净，直接扯下一只大鸭腿递给他，督促他快吃。 “叔叔，我妈说肉是给客人吃的，我们不能吃。” 小男孩嘴馋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纪清博手里的鸭腿。 “你告诉叔叔叫什么名字，这只鸭腿奖励你吃。” 纪清博直接拉过孩子的手把鸭腿塞给他，又目光殷切的等着他答话。 “我叫李向生，向阳而生的意思，好听吧，我爸给起的名。” 小男孩机警的往厨屋那方向瞟了一眼，才敢轻声告诉纪清博。 “好听，你爸很有学问。” 纪清博赞叹的摸了摸他的小脑瓜，确实挺聪明，这么小的孩子都学会了察言观色，可见也是个心思敏感的人。 “向生，小博，你俩少说会儿话，快吃，鸭汤凉了不好喝，这会儿刚刚好。” 顾振华仔细品味着这个滋味，果真吃习惯某个菜，几天不吃都会想念它。 这次他出去几天时间，老早就惦记着这个味道，一回来急的他不先来喝口汤，晚上都睡不着。 两大一小把汤和菜吃的干干净净，纪清博以为他会吃不惯，没想到只喝了一口，瞬间被吸引住了。 第450章 纪清博验证“猜想” 结账时，俩人心照不宣的没出声，在桌上放了饭钱后悄声离开了，李向生也很听话的跑进厨屋跟他们打配合。 等春兰出来收拾东西时，除了照常的饭价，还多了100块钱。 这是纪清博特意给他们娘俩多留的，知道明面给她肯定不收，不如这样偷偷留下来。 全当对孩子的一次资助，这世上可怜事千千万万，真要他一个人都帮忙，那也不可能。 这次也是看在顾老爷子的面上，换个平常不对脾气的人，纪清博也不一定乐意出钱，凡事讲究个机缘巧合。 他和顾振华老爷子确实挺投缘！ 赶在临近中午这趟客车出发前，纪清博被顾振华送上了车。俩人一致约定要在南山大队再见面，互相介绍彼此的亲人。 一路颠簸，坐的纪清博头晕脑胀，车里什么乱七八糟的味道都有，连声音都吵闹的很。 不是他踩他脚了，就是谁蹭谁屁股了，一整个大杂烩，混乱不堪。 纪清博深刻怀疑林曼妮是被林靖轩那混小子骗到这个山旮旯的地方。 摇摇晃晃的汽车一路上走走停停，不断的有人上下车，连鸡鸭鹅这些家禽也被顺手拎了上来。 纪清博衣着光鲜的样子坐在脏兮兮的座位上有些不伦不类，周围乘客的目光或多或少的落在他身上。 实在是太另类了！不过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家绝对有钱。 甚至，一些年轻女人看着他都羞红了脸，坨红的脸颊在麦色皮肤上很是扎眼。 “林靖轩，妈蛋的！敢坑老子，这什么破车？鸟不拉屎的地方，妮妮能嫁到这儿来？” 纪清博在心里嘀嘀咕咕的狠骂着罪魁祸首，那边的林靖轩在训练扬上也使劲打了几个喷嚏。 “老大，你洗冷水澡感冒了？要不要去卫生队看看，俺看这几天是吴医生值班。纪医生去哪儿了？” 李虎凑上前，他也是今早看见吴医生过来上班才知道纪医生不在，难怪没见他来找林靖轩去食堂吃饭。 “不用，没感冒，有人在骂我。” 林靖轩靠着器材望向扬上训练的士兵，有一个动作做错，他这头已经喊起来，声音大的吓人。 纪清博一路摇晃到镇上，又按顾振华说的找到牛车集合地打听。 打听了一个又一个，赶车的人都不到南山大队。 直到最后，一个角落里坐着一个正吃大饼卷葱的老头喊他。 “喂！小伙子，你是要去南山大队吗？俺这车走，俺是那个村的。” 老张叔嘴里吃着饼又喊着纪清博，实在看他一个人拎着行李箱四处打听车可怜，不然他也不乐意帮忙。 这趟出来，除了村里的知青得出门买粮食，还得给学校带些教学用品回去。孩子们总得上课写字，消耗的快，不多时就得来采购一次。 纪清博一听能直达，心情瞬间由阴转晴。 天杀的，等他见了林曼妮的男人一定得当面问问他，怎么好意思让媳妇住这破地儿？ 鬼来了都得迷路的穷山僻壤！ “大爷，到村里一趟多少钱？” “你去谁家？俺看熟悉不？” 老张叔眯着眼打量纪清博，这人跟林家兄妹俩刚来时一模一样，穿的也好，说话也好听。 “你认识林曼妮吗？我去她家，我是她哥哥，过来看看她。”纪清博知道进村也得打听路，不如直接告诉他，说不准还能驾车把他送到家门口。 “你是曼妮的哥哥？姓啥？俺记得曼妮只有一个亲哥哥，你是她哪门子的哥哥？” 老张叔很警惕，毕竟他知道当初林曼妮被贴大字报的事，闹得村里沸沸扬扬的，好长一段日子不消停。 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想毁了她，要不哪能那么恶毒！ 纪清博看他不相信自己，也想不出能证明自己的东西，百口莫辩，干脆把林靖轩摆出来。 “你知道林靖轩吗？他是亲哥我是表哥，我妈是她姨。”谎话说的信手拈来，连眼皮都不带多眨一下。 对，阿姨也是姨！而且还是从小看着长大的阿姨。 提到林靖轩，老张叔算是彻底打消了疑虑，寻常关系哪知道别人哥哥的名字，况且看他的穿着谈吐也不像是干坏事的人。 山里的人骨子里纯良，老张叔被纪清博的心眼给忽悠住了。 “小伙子，你是不是知道曼妮家的孩子要过周岁了？正好来凑凑热闹。刚好赶在麦收季，你要下地干活吗？” “干活？什么活？” 纪清博一脸懵，他来之前，林靖轩没告诉他还得干活呀？ “当然是收麦子！前两回曼妮的哥哥都下地了，给她家挣了不少工分呢，顶上个壮劳力。” 老张叔把手里的饼吃完，又喝几口带过来的水，畅快的舒了口气，打了个饱嗝。 纪清博像听见天方夜谭似的，他不会被林靖轩偷摸坑了吧？这趋势怎么越来越不对劲呢？ “啊？我没……没收过麦子，也没干过活。” 说这话，纪清博有些难堪，属实他在家没干过一丁点儿活，连地里长些什么东西都不清楚。 “没事儿，可以慢慢学，以前曼妮刚来时也不会，日子久了，现在干啥都像样，她哥哥也干活麻利。” “大爷，你说曼妮也下地干农活？” 之前的猜想瞬间得到验证，绝对是她男人不中用，才逼得一个弱女人下地干活。 “对呀，不光下地，她做饭也好吃，舍得下功夫放料，满村找不出有比她还会吃的人。” 老张叔吃过林曼妮做的酒糟鱼和辣椒酱，即使他家按一样的方法一样的材料做，也做不出那个口味儿，不得不算一绝！ “她还得做饭？” 纪清博实在想不出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是怎样在锅碗瓢盆间来回穿梭的。 他也再次下定决心得带林曼妮离开这破地儿，明明是个娇小姐，现在却被折磨成山村妇人！ 她那个糟心的窝囊废男人趁早踹了，连家都养不住，要他有什么用？难不成光用他生孩子？ 外面身体健全的好男人多的是，有工作有颜值有能力的更是数不胜数，何必只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老张叔看着他震惊的“蛤蟆样”笑出声，“咋滴？你这当哥哥的，不知道曼妮会做饭？也是，又不是亲哥，肯定对这个表妹不在意。不然，哪能现在才来看望，你看人家亲哥都回来两趟了，还专门过来伺候月子。” “哎……说到底也是自家人靠得住，这亲戚啥的算个屁！” 第451章 终于进村了 老张叔看他对林曼妮不甚了解的模样，也在心里打了个疑问。 不过，看纪清博的谈吐，倒不像是来借钱的，别又跟牛家似的混不吝，打着借钱的幌子想去周家白嫖，最后闹得两家连亲戚都没得做，不欢而散。 “老张叔，东西买全了，咱回村吧。” 何跃进挑起了村小的大梁，缺啥补啥全靠他一个人计划，其他老师都听他的安排。 “人齐了，咱就走，姑娘们还没回来呢。” 老张叔笑呵呵的跟他打招呼，跟纪清博说话时完全是两个样。 何跃进放下背篓站在牛车旁跟老张叔聊闲话，目光不自觉的放在纪清博的身上。 “叔，他是谁？也去咱村？” “说是曼妮的表哥，过来探亲的，还不清楚是不是真的。”老张叔也看向一旁单手插兜的男人，酷酷的，话倒是不多。 “哦，林老师的哥哥，我还以为她只有林靖轩一个亲人呢。”何跃进朝纪清博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了。 没多久，又走过来四个女生，说说笑笑的，每个人怀里抱着一小袋粮食，肩上挎着一个布包。 “张叔，我们买完了，咱回村吧。” 王春荣笑着招呼角落里的人，腿脚麻利的先上了牛车，又拉着一个个小姐妹坐上去，何跃进也坐在牛车一边，准备和老张叔一起赶车回村。 “小伙子，等啥呢？人齐了你还不上去？” 老张叔看向一旁傻愣站着的纪清博催促他赶紧上车，“再晚走，咱们进村得天黑了。” “哦……行，我马上。” 纪清博把行李箱抱上牛车，也从后面一抬腿跨上去，坐在车尾处，跟车里的女生隔开了一段距离。 “他是谁呀？” “不知道，没见过，应该是城里人，穿的挺好。” “肯定是城里人，你看他的箱子都是皮质的，连身上的衬衣都没有多余的线头，头发也用发蜡打理过。” 柳敏看的很细致，从她走过来时，一眼就看见了这个男人，长得实在太亮眼了。 王春荣不甚在意，村里又没说有新来的知青，即使来新人，她也不在乎，最多只是点头之交。 其他人也很平静，总不能见到个长相好、穿着好的人就发癫，自己什么模样还不清楚，早被村里的山风和烈日摧残的不成样子了。 柳敏壮着胆子跟纪清博打招呼，“请问你是新下乡的知青吗？” “我？” 纪清博手指着自己问她，难得有人跟他主动说话。 “嗯……我们都是城里来的知青，你也是吗？” 柳敏小脸俏红的问着话，手心里紧攥着衣摆，心脏紧张的“砰砰”跳贼快，实在是纪清博的那双桃花眼太吸引人了。 “柳知青，这小伙子不是知青，是曼妮的哥哥，来咱这儿看看她。”老张叔在前面挥舞着鞭子，回了柳敏的话。 “又是林曼妮的哥哥，她咋这么多哥哥？前面一个林靖轩，后面一个他，来不完了。” 柳敏有些嫉妒林曼妮，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她也有哥哥，不管亲的表的堂的，可没一个人来这儿看望她。 “嘿嘿……这是表哥，林靖轩是亲哥，不一样。” 老张叔笑起来，难怪林曼妮一直娇滴滴的招人心疼，打小这么多哥哥娇宠着，想不娇弱都难。婚后又把周卫国拿捏死死的，果然一辈子享福的命。 纪清博没看柳敏嫉妒的脸色，这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小家子气。 他自认为阅女无数，跟女人打交道不少，这类人完全不在他的社交范围内，只会拉低他朋友圈的档次。 柳敏不甘心纪清博无视她，又主动出击跟他搭话，“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林曼妮？她都嫁过来四年了，我们都以为她家除了她哥哥没有其他亲人了。” “这位小姐管的真多，自己的事管不完，还伸手到别人家，你妈知道你爱管闲事吗？” 纪清博惯会扎心，话里话外都觉得耳朵扎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 “你……” 柳敏被怼的说不出话，干瞪了纪清博一眼，委屈的撇嘴转过头不再跟他说话。 纪清博也乐的清净，坐着慢悠悠的牛车环顾路两边的大山，巍峨耸立，山上满是植被，郁郁葱葱的，时不时能从山林里传出几道不知何物的吼叫声。 路边的草丛里一直沙沙作响，偶尔能看见一只野兔蹦蹦跶跶的跳过去，鸟类也三五成群的飞来飞去。 难怪顾振华跟他说半路上挺吓人的，确实如此！ 这要外地人被扔在这儿，连走出去的能力都没有。 真不晓得林靖轩是如何找到这地儿跑过来嫁妹妹的，鬼见愁呀！ 一路无言，车上的人都昏昏欲睡，直到快进村时，老张叔吆喝了一句：“醒醒，咱要进村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别拿错了。” “小伙子，你别着急，俺把你送到曼妮家门口，你头次来，别找不见路。” 老张叔怕纪清博一个陌生男人去周家干坏事，干脆陪着他进门，有啥事能及时反应，不为别的，就冲两家的关系他也不放心。 “大爷，谢谢你！” 纪清博哪知道老张叔心里的想法，还以为自己遇见好人了，也省的他多走路。 在村口处拉停牛车，知青们一起下了车，结伴往知青点走，纪清博仍端端正正的坐在车尾处看着一切景象。 果然，树底下坐了不少女人，大家都在下面乘凉干活，抓紧时间纳鞋底，搓麻绳，马上得麦收了，再没有空闲时间干这些事，周母也在其中忙碌着。 “卫国娘，你家来且了，还不快起来往家领？” “啊？哪呢？俺家大舅哥又回来了？”周母忙起身往村口那边望了望，没人呀！ “老张叔你又跟俺糊沁！哪儿来的且？哎……俺家大舅哥又不能年年回来帮俺们收麦子，已经帮俺家够多了。” 周母笑着又坐回原地，没在意老张叔的打趣，村里谁都羡慕她有个好亲家哥，出钱出力全不在话下。 “就是这个小伙子呀！他也是曼妮的哥哥，说是表哥。”老张叔指了指牛车上的人。 其实一进村刚看见纪清博时，大家都对他挺感兴趣，只是没敢问是谁或者来找谁。 这一说，眼睛全集中看过来，周母又站起身，一阵惊呼的小跑到牛车前问：“啥？小伙子，你是俺家曼妮的表哥？” 第452章 “我是哥哥，她是妹妹” 纪清博看着这位激动的农村老太太有些不知所措，她咋这么热情呢？ “走走……快回家，这会儿曼妮应该睡醒了，你饿了不？俺回去给你做点儿吃的。” 周母拉了一下车扶手，也一屁股坐上来，催促着快赶车，“老张叔，你咋不早说呢？害俺差点儿怠慢亲戚。” “谁知道你也不认识呀？俺还以为曼妮家的人你认全了呢！” 老张叔毫不客气的打趣着周母，这个大妹子热络，爱说说笑笑，就是护犊子的很。 坐上牛车，周母打听纪清博底细：什么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家里几口人？从哪儿过来…… 还没进周家门已经把他的家底套个干净，周母也心思了然，应该是曼妮家的亲戚没错。 老张叔一路乐呵的听着他俩说话，也听的清清楚楚，见周母没怀疑激纪清博，他也放下了心。 既然大家都是亲戚，也没多见外，老张叔跟纪清博说等他回去时，自己再送他去车站，省的他来回不停的倒车。 一进家门，三个小崽子在院里摇摇晃晃的来回走着，林曼妮半躺在摇椅上自个儿扇着风，整个好不惬意。 “曼妮，你哥哥来看你了！快来接人。”周母还没踏进院里就开始吆喝，急性子的脾气改不了。 “我哥哥？他没说要回来呀。” 林曼妮有些不相信，她刚寄过去的信应该收到没多久，哪能人又回来呢？ “你出来看呀？真是你表哥！” 纪清博在后面手拎着皮箱仔细观察着这个农家小院，过道两边收拾的很干净，走进里面又像是世外桃源一样。 满墙的月季花，花繁枝茂，硕大的绣球花长满墙根，好一片大花海。 连墙边也摆满了各种花盆，里面的水仙花、兰花、睡莲……应有尽有！墙角处被收拾出一小片菜园，结满了鲜红酸甜的西红柿和清脆水灵的小黄瓜，连种的小青菜都分外鲜嫩。 “妮妮！” 这一声喊得林曼妮刚放嘴里的草莓都没来得及下咽，杏眼圆睁的看向墙拐角处的高个男人。 “不认识了？我呀！” 纪清博又向院里跨了一步，眉眼含笑的望着这个已经偷偷当“妈妈”了的小姑娘。 “小博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林曼妮详细的从脑海里搜索着这个人的一切记忆，之前只记起他叫纪清博，和他们兄妹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好。 现在看见真人，眼前像是放电影一般，记录着他们三人的点点滴滴。 “我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怎么？只许林靖轩来，不许我来？”纪清博迈腿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着她。 模样没变，身高没变，皮肤似乎比以前更好，甚至感觉比他们还年轻几岁，不像今天在牛车上见到的女知青那样皮肤粗糙，这小妮子好像都没受罪。 纪清博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又揽过肩膀虚虚抱了一下，能明显感觉到她身体一僵。 “嗯？才几年没见面跟我这么生疏？别忘了从小我可没少背过你上学。” 纪清博挑着眉头看着面前娇俏的小姑娘，心里有些许难受。 自幼一起长大的人，成年后竟也会有隔阂！ “不是，我有些不敢相信，你怎么回来了？纪叔叔和纪阿姨呢？”林曼妮抬眸看着他，杏眼含星，红唇微翘。 “都回来了，你哥哥受命出去接的是我们……啧！他应该没告诉你。” 纪清博嘴角噙笑的捏了捏林曼妮的脸颊，皮肤莹白细腻有弹性，看样子她婚后生活过的好像不错。 可她男人又残疾又窝囊，都撑不起一个家的责任，她应该会跟自己走吧？ “嫂子，孩子都快丢了！” 周卫红从屋里抱着三个奶瓶出来，结果院里一个小崽子都没在。 这时，林曼妮才回过神追出门去，三个孩子正摇摇晃晃的在门口处玩，得亏门槛高，不然真的跑没影。 “妮妮，来我抱，你歇会儿。” 纪清博心疼林曼妮力气小，抱不动孩子，直接一个胳膊抱了一个娃，独留下一个孩子站在地上，眼睁睁的看那俩人被抱回了院。 “妈妈，抱！” 周小峰指了指被抱走的弟弟妹妹有些着急，想去追他们又不会说。 “乖！妈妈拉着走。” 实在是孩子衣服上爬的脏兮兮，不忍直视，也不知道纪清博会不会嫌弃那俩崽子脏。 林曼妮拉着小老大进了院，刚好看见纪清博和周卫红怀里各搂着一个娃喝奶。 周小峰看见弟弟妹妹有，他没有，直接急哭了，“喝奶奶……” “这儿呢！小峰快来。”周卫红举了举另一只手里的奶瓶给他看，瞬间又眉开眼笑起来，磕磕巴巴的说着小奶音，“喝奶奶，喝奶奶……” 林曼妮笑了笑，牵着他紧走几步，接过周卫红递来的奶瓶拿给他。 周小峰很乖的自己坐在小板凳上喝奶，眼睛滴溜溜的一直看向纪清博，小嘴巴咬着奶嘴，小手指着他：“嗯嗯……” “小峰，这是舅舅，喊舅舅！” “舅舅……” 稚嫩的童声喊出来，引着纪清博怀里的周小泽和周卫红搂的周小溪也齐刷刷的望着他喊。 “舅舅！”“舅舅！” “哎！哎！哎……” 纪清博答应的有些慌乱，第一次被这么多孩子喊“舅舅”，瞬间感觉有种使命在身上背着。 “嘻嘻……” 周小泽调皮的用小手摸了摸纪清博的下巴，模糊不清的说了句，“扎！” “乖，等舅舅抽空好好刮次胡子，你排老几呀？” “他老三，周林泽，最淘气！俺嫂子身边那个是老大，周林峰，俺抱的这个是老二，周林溪。大哥，你叫啥？跟俺嫂子家是亲戚吗？” 周卫红大大咧咧的把三个孩子介绍个遍，毫不怕生的问起了纪清博的来历。 “我？纪清博，跟你嫂子家不算是亲戚，是至交！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 纪清博望着林曼妮忙着照顾孩子的身影笑了笑，很是魅惑勾引人，害的周卫红差点儿看呆了。 “纪清博？好像听俺嫂子说过你的名，你俩一起长大，那不是青梅竹马吗？” 周卫红口无遮拦的话惊得院里的空气一下凝滞，尴尬的氛围在几人中不断流淌。 纪清博也没想到这姑娘缺心眼，之前林靖轩只说过她挺好玩的，也没说她傻呀！ “咳咳……什么青梅竹马？你还两小无猜呢！我是她哥哥，她是我妹妹！仅此而已。” 第453章 “你哥哥他不是人” “嫂子，你紧张啥？青梅竹马也挺好，不稀奇！” 周卫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胡说八道，连正在厨屋里忙活做饭的周母都听不下去了。 “周卫红，少掺和你嫂子的事，不知道你哥是个醋缸吗？别胡乱说这些话。” “掺和什么？” 周卫国爽利的从门口喊了声，手里还拎着一只野鸡和一只野兔。 “媳妇，你不是想吃红烧兔肉吗？我专门上山打的。过几天进山刨药材……这位是谁？” 刚进院，一眼看见一个高大俊俏的男人坐在凳子上，怀里还抱着自己的小儿子。 “哦，这是俺嫂子的哥哥，你的另一个大舅哥。” 周卫红戏谑的眼神来回乱瞟着三个人，这种修罗扬面属实难遇。 “卫国，这是纪清博，我和哥哥的好友，我也喊他哥哥。”林曼妮忙不迭的迎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农具放好。 “妮妮，这是你男人？” 纪清博眼神挑衅的看向周卫国，彼此都是男人，有些是心照不宣的较量。 “对对……他叫周卫国，和我哥哥曾经是战友。” 林曼妮来回看着俩人的脸色很为难，一个面容沉沉，一个笑容和煦，她清楚周卫国的醋劲，也明白纪清博的善意。 “来者是客！欢迎！” 周卫国率先伸出手想跟纪清博打招呼，结果却被他直接无视了，嫌弃的摆摆手。 “你回来还没洗手！” “小博哥你……” 林曼妮嗔怪瞪他一眼，这人怎么回事？ 给你台阶倒是下呀！端着干啥呢？ 从小惯的毛病，在家当你的少爷不好嘛，非得来这穷乡僻壤矫情啥？ “媳妇没事儿，怨我回来没及时洗手。”周卫国很自然的收回手，又去厨屋里拿了工具出来。 既然家里来且了，貌似还是个强劲的“对手”，那不得好好招待一顿。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是林曼妮始料未及的，两个男人正式开始了“明争暗斗”。 “媳妇，帮我舀点儿水冲洗一下肉。” “妮妮，奶喝完了，孩子要漱口吗？” “媳妇，你想吃麻辣点儿的吗？” “妮妮，孩子衣服太脏了得换一下。” “媳妇，鸡肉你想怎么吃？炖汤还是也爆炒？” “妮妮，三个孩子打起来了！” …… 两个大男人喊林曼妮的声音此起彼伏，搞的她瞬间一个头两个大，崩溃的瘫在摇椅上不想动弹。 这纪清博来这儿绝对没憋好屁！也不知他过来看她，哥哥知道吗？ “妮妮，你怎么了？不高兴？” 纪清博看周卫国钻进厨屋里和周母一起做饭，林曼妮不用插手，还有些纳闷，不说是她做饭做家务吗？ “没有不高兴！小博哥你到底来这儿干嘛呀？是我哥哥让你来的吗？” 林曼妮瞥了眼厨屋见没人出来，悄声问他。 这人实在是古怪，像是专门和周卫国对着干一样，俩人谁也不让谁，吃亏的只能是她。 “我？当然是来看你！你哥那混小子能有这好心？” 纪清博拉过凳子坐在林曼妮的旁边，俩人垂着头嘀嘀咕咕的小声说着话，像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 “我想来这儿看看你过的怎么样，过得不好就带你走，你去我家跟我妈住，她会照顾好你；过的不错，就看你意愿，随你选择。” 纪清博挑着眉头说明来意，听得林曼妮眉头皱了又皱。 这位大哥小时候因为钱多缺心眼，上点儿岁数了，还是一样傻乎乎的可爱。 “小博哥，你看我像过的不好吗？有儿有女，男人疼婆婆爱，小姑子还懂事，有几个姑娘嫁人后能过上我这种生活？” 林曼妮无语的翻个大白眼送他，这人真是钱多人单纯。 大概率是听谁说闲话，以为她过的不好，特意跋山涉水来拯救她出“苦难”的。 “你哥说农村吃不饱饭，女人得下地干农活，还得洗衣做饭干家务。你不是也下地干活，在家做饭吗？” 纪清博看着林曼妮明媚的脸庞，似乎并没有被这些日常俗事侵扰，反而被娇养的很好，难不成是林靖轩骗他？ “我哥哥除了说过这些，还说了什么？他没告诉你要农忙了，村里家家户户得抢收抢种？” 林曼妮一针见血的指出关键，她哥哥把人送来这儿肯定另有目的，莫不是知道家里繁忙，白送来个壮劳力？ “这倒没说……” 此刻，纪清博想起了临行前林靖轩对他的叮嘱。 什么别让他挑三拣四，别跟林曼妮太黏糊，帮忙带孩子……对！他好像还说了多下地干活，别给家里人添麻烦！ “卧槽！你哥哥他坑我！” 回过味儿的男人，生气的大吼一声，吓得正忙着调皮捣蛋的三个崽子齐刷刷的回头看他。 “妈妈，怕……” “怕！” 一时间，三个娃争先恐后的往林曼妮怀里钻，等她哄好他们时，好笑的看着满脸愠色的男人。 “小博哥，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在这儿多住几天再回去吧。” “妮妮，你哥哥他不是人！在那儿坑了我几千块钱给孩子们买东西，转头又把我骗到这儿当免费劳工，他那心眼窟窿全花我身上了。” 纪清博气恼的从林曼妮怀里拉出一个孩子搂着，教他编排林靖轩的瞎话，“宝贝你说舅舅坏！舅舅坏！舅舅坏……” “不对！我也是舅舅，错了，来来……咱再从头学：林舅舅坏，林舅舅坏……” “小博哥，你……教坏孩子了！我哥哥很疼他们的。” 周小泽被纪清博的话绕懵了，本来语言体系还没完全形成，只会简单说些叠词或者单字，现在猛一下听到这些话，只记住了三个字：舅舅坏！ 他的小奶音一出“舅舅坏”，其他两个孩子也欢欣鼓舞的喊起来：“舅舅坏，舅舅坏……” 被三个小鬼头喊的一愣一愣，纪清博气的牙痒痒，装作生气的模样想更正孩子的话。 “来，说林舅舅坏，纪舅舅好！” “话太长，他们记不住！” 林曼妮看着纪清博孩子气的做法，既无奈又好笑。 他们围着三个孩子说笑玩耍的扬景，看在周卫国眼里扎心的很，本来应该他们一家五口的欢声笑语，怎么换了男主角呢？ 只能发泄般的把肉剁的邦邦响，想让林曼妮听到这些声音，知道他有多不满。 “轻点儿，案板剁坏了，曼妮也是个人，哪能天天栓你裤腰带上看着，那是她哥哥又不是别人。” 第454章 两个男人的交锋 又不是躲在房间里说话，大白天的，谁还能真干坏事不成？ “娘，曼妮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能聊的话太多。” 周卫国真的挺吃味儿，刚才一进院看见纪清博时，他是不自信的，这男人确实很完美。 有钱有颜有家世，和林家又是至交，让他怎能不自惭形秽？ “你是曼妮的男人，别小心眼，以后这种男人多的很，你总不能见一个醋一个，少没出息。” 周母觑了他一眼，大男人顶天立地，一牵扯到媳妇的事上，周卫国总是拎不清。 “人家都说了是哥哥和妹妹的关系，你还想怎样？别小心眼的把曼妮气走了，你都找不回来。” 对此，周母心知肚明，当初同意这桩婚事时，她也深知两家情况悬殊很大，但那又怎样？ 该自己的永远都是，不是自己的也强求不来！ “平常心点儿，大大方方的，别给曼妮丢脸，别让人觉得你小家子气，配不上人妹妹。” 周母劝解着周卫国，这人哪儿都好，处理村里的大小事情游刃有余，一到林曼妮的事上永远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听周母说了这么多，周卫国又往院里看了一眼，俩人还是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娘，我知道了。” 周卫国舒了口气，尽心尽力的炒菜做饭，纪清博来这儿无非是看林曼妮过的怎样，只要他对媳妇更好，不信这男人还能挑出错处。 一顿充满烟火气的饭菜依次摆上桌，周母特意蒸的白米饭，虽说家里也常吃细粮，但纪清博来家的第一餐一定得给周家多长脸。 “大娘，你太客气，做的太丰盛了。” 纪清博看着满满一桌子的六菜一汤，瞠目结舌，这怎么比部队上的伙食还好？林靖轩不是说村里吃不饱饭吗？ “家里没啥好吃的，你别嫌弃，马马虎虎吃点儿。” 周母热情的盛了满满一碗白米饭端给他，刚想给林曼妮盛时，却被她及时按住碗，讪讪一笑，“妈，最近我节食，不吃主食。” “节食干嘛？瘦的跟麻杆一样，风一吹就倒的人容易出毛病，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干啥都有劲儿。” 周母夺过碗直接给林曼妮盛了半碗饭，转头又给其他人盛满她才把锅底里的米装进自己碗里。 “大娘，我给你点儿，吃不完。” 纪清博看出周母对他的照顾，挖出一大筷子米放进周母的碗里，他也心知肚明这是她家对他最高的礼遇。 “你这孩子……坐几天车了，回来不吃饱哪行？” 周母刚想把上面的米再给他，又被纪清博按住手背制止了，“大娘，我在城里和一个好友吃了顿老鸭汤，吃过饭来的，没有饿肚子。” 话已至此，周母也没再推脱，再推让起来反而不好看。 一餐饭下来，周卫国对林曼妮极尽照顾，不仅夹菜夹肉，连带着她碗里的剩饭都被一扫而空。 长这么大，纪清博从没吃过任何人的剩饭，别说他吃，连他爸都没吃过他妈的剩饭。 三个孩子坐在周卫国给他们制作的餐椅上，个个手里抓了块嫩鸡肉吃的贼香，只不过手和脸都被弄的油乎乎。 周卫国麻溜的吃完饭，打了声招呼后，径直端着一盆脏衣服出了院门。 “你男人大晚上出去干嘛？” 纪清博用胳膊肘轻推了一下正喂孩子吃饭的林曼妮，这天都黑了，人怎么还出门呢？ “他去河边洗衣服洗澡，你要去吗？我让卫红送你过去。” 林曼妮瞅他一眼，看他那脸黑如炭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这货绝对没往好处想！ “小博哥，你不会以为卫国大晚上出去偷情吧？放心，他有贼心没贼胆！” “别胡说，我哪能那样想！” 纪清博见她一眼看穿心思，有些不自在，忙找借口想去河边看一眼他是否真的在。 “小博哥，我劝你别没事找事，你又打不过他，吃亏的是你自己。”林曼妮郁闷的看着他，这人的心思明晃晃的挂在脸上，还以为别人看不出来。 “嘿嘿！我就去河边看一眼，顺便也洗个澡，舒坦一会儿。” “我让卫红送你过去，你俩早点儿回来，别让我担心。”林曼妮嗔怪着他，转头喊正在洗碗刷锅的周卫红，“卫红，小博哥想去河边洗澡，你把他送过去交给你哥。” “嫂子，他在河里洗过吗？河底下有暗流，别下去上不来。”周卫红看了纪清博一眼，这男人的好胜心都这样强，什么都要比？ “小丫头，少看不起人，我游过野泳，也会潜水。” 不蒸馒头争口气，纪清博去屋里掏出背心和大裤衩换上，肌肉裸露的单手插兜站在一旁，静等着周卫红收拾完送他过去。 “小博哥，卫红说的没错，这条河年年淹死不少人，还全是会水的，你真的要去？” “去！” 纪清博穿着自己带来的拖鞋，拿着毛巾，装备比林靖轩回来时带的还齐全。 “那你小心点儿，不行的话你紧跟着卫国游，他水性好。卫红，告诉你哥看着他。” “好！” 周卫红麻溜的收拾干净厨屋，周母早躲出去纳凉了，年轻人之间的事她不掺和，谁较真谁傻！ 借着月色，周卫红把纪清博一路跌跌撞撞的送到河边，远远望见河里许多扑腾嬉闹的村里人，而她哥正吭哧吭哧的坐在一块石头上忙着搓洗衣服。 “哥！哥！纪大哥想在河里洗澡，俺嫂子让你看着他点儿，别出事了。” “让他自己过来！”周卫国没回头，只干巴巴的喊了一声，心知肚明这男人跟过来找他，一定有话说。 周卫红没敢走的太靠前，毕竟这儿都是男人在河里泡澡，她一个大姑娘凑上前会被说闲话。 “纪大哥，你自己慢慢过去，那个坐着洗衣服的人就是俺大哥。” “谢了妹妹，回去帮你嫂子看孩子吧，我和你哥待会儿一起回去，告诉她别担心。” 纪清博谢过周卫红后，自己摸黑踩着脚下凹凸不平的石块往前走，果然走到跟前时，周卫国已经洗好一盆衣服正坐在那儿等他过去。 “来了，坐！有话直说！” 周卫国开门见山的摆明姿态，既然想聊，那他俩总得聊个明白。 第455章 纪清博坦诚心扉 他挑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看了一眼盆里的衣服，全是他们五口人的，其中孩子和林曼妮的居多 “你每天都来这儿洗衣服？还是只有今天来？” “你说呢？” 周卫国捡了块石头扔向河里打水漂，连续跳了四五次才落水。 “你腿瘸的不厉害，还能治，需要我帮忙吗？” 这句话纪清博问的真情实意，如果他需要，自己肯定会尽心尽力的帮忙。 “代价呢？把曼妮让给你？” 周卫国强势的眼神直视着他，如果是那样，他瘸一辈子又如何？何苦把心爱的女人让给这个毫不相干的男人。 “哈哈哈……原来你也是这样想我和妮妮的关系，既然你这么不信任她，何必把人困在身边不放手呢？你们从来不是一类人，她只不过一时找不到安身的地方，才会委身于你。你自问一下配的上妮妮吗？” 纪清博惯会往人心口上扎刀子，刀刀见血的那种狠话，听得人都咬牙切齿的想揍他。 他带着这张嘴能活到今天，也多亏家里有钱，换个寻常人家早被人偷摸打死了。 “我配不配的上妮妮，不是你说了算，是她说了算。她要不愿意，我俩也不会喜结连理，生儿育女，至于你？在我面前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妮妮知道吗？她清楚你的为人，知道你会背后挑拨离间吗？” “看在妮妮和她哥哥的份上，我不跟你斤斤计较，可要让我知道你在妮妮面前胡言乱语，别怪我手狠！既然我能活着从战扬回来，自然有些保命的手段，你见过林靖轩的本事，和他比你差多少？” 被人恐吓当缩头乌龟不是周卫国的风格，要干就明面上来真的，输了他自愧不如，赢了全当交个朋友。 “我这人从不打架，只讲道理！” 纪清博看着这个健硕的农村汉子，他这种弱鸡哪儿比得过？ 虽然他身体不差，也经常摔摔打打，但真要和这种常年劳作的人干一架，铁定他打不赢。 “大哥，你别误会，我是被林靖轩骗来的，没有要掺和你和妮妮的意思。来时确实很生气，担心她在农村吃苦受罪，不会照顾好自己；可这几个小时，我看你家人照顾的她很好，连你也被她拿捏的服服帖帖，我很满意。” “我俩真的是哥哥和妹妹的关系，要来电早来了，哪用等到现在？” 纪清博真情实意的跟周卫国说着知心话，他这人见好就收。 不说林曼妮换一家能否被照顾的这样好，只周家人这么听她话也很难得，这人比以前在自己家过的都舒坦。 沉默一瞬间，周卫国站起身问他：“你不是要游泳吗？走吧！” “啊？真游呀？” “你不会游？就来这儿找我说这些话？” 说的纪清博有些汗颜，他会游但他更惜命，刚才在周家大放厥词，纯粹是给自己找脸面。 他们本地人从小游到大，他一个外地人哪儿游过？ 别一下没注意，命直接交代在这儿了！ “会是会点儿，但没游过这么宽的河。” 纪清博窘迫的望了望宽阔的河面，水面倒挺平静，河里也有不少男人在扑腾，有些好事的人还喊他们。 “喂！大队长下水呀，衣服都洗完了磨蹭啥呢？” “旁边那俊小伙是你家亲戚呀？也让他下来凉快会儿。” “嗨，小伙子，有媳妇吗？俺们村好些大姑娘没嫁人呢，你要不要在这儿娶一个回去？” “哈哈哈……净想美事！林老师的娘家亲戚都是城里人，咱村谁家闺女能高攀上？少白日做梦！” …… 纪清博被这群农村糙汉打趣的浑身不自在，紧跟在周卫国的身后，怕被他丢一边，“喂喂……大哥，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下水！” “这边水浅，你自己游，别往中间去，有暗流。” 交代完，周卫国一个猛子扎下去，瞬间没了踪影，急的纪清博游也不行，不游也不行。 “大哥……” “小伙子，下吧！没事儿，俺们这么多人能救你。脱得光光的，往下跳。” 老张叔也在河里泡着，天热全靠这河水去暑气，不泡透了回去整晚热的睡不好。 周春生陪在老张叔身边，还没见过纪清博，刚才只看见他和周卫国在岸上说话，没曾想他爹也认识。 “爹，这谁呀？” “曼妮的表哥，过来看她，帮忙收麦子的。”老张叔比划完，又兴冲冲的看着纪清博。 “大爷，我只来看人，不会干活。”纪清博长这么大都没见过麦子长什么样，哪儿会收？ “年轻人好学，一看就会！跟俺们下地干一天就会了，当初曼妮的大哥也不会，干两天和村里的壮劳力收的一样好。” 老张叔诚心诚意的“邀请”他一起下地，听得纪清博心里哇凉哇凉的难受。 天杀的，林靖轩！等回去一准儿有他的好果子吃。 周卫国游了一圈后也过来他们身边凑热闹，听见老张叔劝纪清博下地干活的话笑了。 “老张叔，不用他下地干活，他在家陪曼妮带孩子。” “哪有男人整天在家带孩子？说出去招人笑话，男人就应该顶门立户，做饭看孩子都是女人的事。” 老张叔说的义正言辞，听得纪清博眼前黑了又黑，他有种掉进贼窝出不去的感觉。 泡了小半个小时，陆续有人上岸回家，周卫国带着纪清博也爬上来，抱着一盆衣服往家走。 “你不会干农活就在家陪妮妮看孩子，我们干就行，你受不了那个罪。” 周卫国看出纪清博的纠结和懊悔，想起刚才他说过林靖轩骗他来的，应该就是想让他来帮家里收麦子。 “我确实不会干，也没受过苦。”纪清博悻悻然，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你和曼妮几年没见面，在家陪她说说话，顺便帮忙看看孩子，让卫红去送饭。” “还得送饭？你们不回家吃吗？” 纪清博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农村汉子，这是什么生活？吃饭都不让回家？ “平时正常上工回，抢收不回，都是在地头随口解决，没时间回家慢慢吃。万一粮食没抢收回来，公粮交不上去，来年村民得饿一年肚子，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周卫国觑了他一下，心想着这人咋什么都不懂？还不如当初的林靖轩！ 第456章 纪清博的一天 “干嘛？你去睡那个小屋。” 周卫国晾好衣服，看人往他屋走，直接伸出胳膊拦下，眼神不自觉的凝视着他，这人到底懂不懂得避嫌？ “想去看看妮妮睡没？我知道得睡小屋。” 纪清博白了他一眼，这么多人在家呢，他能干嘛？ 况且他要真有贼心也没贼胆呀！ “晚上尽量不要去我们屋，男女授受不亲，招人非议。” “招谁非议？你吗？咱当男人的，别小肚鸡肠，妮妮不喜欢。该是你的没跑，不是你的攥手心里也留不住。” 既然人家不乐意自己进屋，纪清博也没再多强求，潇潇洒洒的回了自己屋，临关门时，还对着周卫国抛了一个“你懂得”的眼色。 “男妖精！” 周卫国冷嗤一声，看小屋的煤油灯亮起来后，才转身回了自己屋。 其实屋里林曼妮早已听见他们在院里淅淅索索良久，只不过没听清俩人在说什么。 “媳妇，你怎么还没睡？” 周卫国看着林曼妮穿着清凉的半躺在炕头，眸色暗了又暗，十分庆幸他没把人放进屋。 “不放心你们！卫国，小博哥的性子随心所欲惯了，有些事你别跟他斤斤计较，他没什么坏心眼。” 林曼妮观察着周卫国的神色，影影绰绰的灯光不断摇曳着，照的人不是很清晰。 “嗯……我晓得。你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比跟我在一起的时间长。” “你生气了？” 小心翼翼的问出这句话时，林曼妮的心却惴惴不安，怕周卫国跟她大吵起来。 “没有，只是有些嫉妒。” 周卫国过来抱着林曼妮，这人除了亲哥哥待她如珠如宝，连自幼相识的好友也真心相待，怎能让人不羡慕？ “他也是哥哥，你是我男人，我分得清。” 林曼妮乖巧靠在周卫国的胸口处，听着胸腔里清晰的心跳声，娇媚的笑着，“你要不放心，我催他早些回去。” “不用，这是你哥哥专门送来的宝，咱得等收完麦子再让他走，别辜负了你哥哥的一片心意。” 周卫国若有所思的想着纪清博能干的活，除了下地割麦子、推麦子、脱粒、晾晒……哪道工序他能干好？ “你真让他去？他别一镰刀割腿上，回家我还得多照顾一个人。” 林曼妮也起了坏心眼，人都送上门了，不用白不用。省的村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周家，刚好堵上他们的悠悠之口。 这夫妻俩的心思在小屋里转悠的人还一无所知，他正好奇的四处察看，比刘姥姥进大观园还稀罕！ “咦？这炕咋烧火取暖？” “看样子周家条件不错，来之前我还怕几口人挤在一张炕上生活，多不方便。” “还行……床单，枕巾、小被子全换新的，屋里还有暖水瓶。” 纪清博还打开所有柜子看了一眼，除了有周卫红的各季衣物叠的整整齐齐，还有一个里面放了林曼妮的初高中课本和练习册。 甚至，一个炕柜里放满了各种零嘴，连平常家庭舍不得吃的麦乳精都有。 “哎呦，这周家的条件行呀！舍得这样花钱，这是她男人挣的还是林靖轩给钱买的？” 翻看了一圈，纪清博才躺回炕上翘着二郎腿回想着今天的所想所闻。 周家人口简单，周母热情好客，周卫红也听话懂事，周卫国嘛？ 长得还行，虽然跟他比差点儿，但在村里应该也算佼佼者。态度不卑不亢，说话思路清晰，有理有据，表面上待人接物有礼有节。 实际上，纪清博感觉他挺阴的，应该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农村的房子冬暖夏凉，纪清博想了会儿不自觉的睡着了，中间连被热醒都没有，凉快的他半夜还摸黑找东西盖。 隔天一早，他还睡得很熟，外面上工的动静已经响起来了。 三只小崽子老早在院里蹦蹦跳跳的吵闹，周母不仅忙着做饭，也忙着喂孩子们吃饭，每天早上像打仗一样，混乱不堪。 林曼妮也顶着刚睡醒的脸从屋里出来帮忙，自从有了孩子，家里谁也别想多睡了回笼觉，非闹腾的所有人睡眼惺忪的起床。 “妈，我来喂他们，你去忙其他事。” “老村长已经嚷嚷着今天开始收麦子，俺得去抢收，锅里有饭，等你哥哥睡醒了吃，俺先走了。” 周母着急忙慌的随手拿了两个窝头吃，胳膊肘下夹了把镰刀，这就要出门上工了。 “妈，你等会儿！” 林曼妮看碗里煮好的鸡蛋，一瞅就没煮周母自己那份，拿了两个塞进她衣兜里，又去厨屋里装了一壶水递给她。 “妈，别舍不得自己吃东西，咱家又不是吃不起，不在乎这一两颗蛋。” “曼妮，别人家的鸡蛋都留着换盐换钱，咱家的全吃肚里不说，还得再单花钱买，被人指指点点的说浪费。” 周母心领了儿媳妇的好意，明知也是为了她好，但她该节省还得省，总得随大流。 不然容易成为别人的眼中钉！有些人嫌你穷，怕你福，最好大家都一样的水平。 “这个省不出多少钱！身体好比吃药强……” 林曼妮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纪清博顶着鸡窝头应声打断，“大娘，想吃什么我买，缺啥我也不缺钱。” “哪能用你的钱买，俺家有钱。俺走了，再晚去得扣工分，曼妮中午记得给俺们送饭。” 周母嗔了他一眼，立马往街上小跑，跟着出门晚的村民结伴向麦地那狂走。 “小博哥，洗手吃饭。” “他们人呢？” “都去上工了，卫国怕你干不了农活，让你在家陪我看孩子。”林曼妮喂完孩子们粥，又各拿给他们一个鸡蛋吃。 周小泽歪着小脑瓜瞅着纪清博，记起昨天他教自己的话，喊了一句：“舅舅坏！” 那俩孩子也像唤起记忆般，也争先恐后的喊起来：“舅舅坏，舅舅坏……” “妮妮，你们怎么教育的？好的不学，坏的学了还忘不了。” 纪清博给孩子们挨着轻弹个脑瓜崩儿后才去收拾自己。 一上午过的忙忙碌碌，周卫红临近中午赶回来，热的面红耳赤，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嫂子，饭做好了吗？俺哥让俺来家拿。” “妈不是说让去送吗？”林曼妮已经把饭菜盛好装进篮子里，旁边放着一大罐冰镇的绿豆汤。 第457章 安排纪清博开拖拉机 周卫红看了一眼纪清博，这人真白长这么大个子，啥也不会干，原想着他来下地干活呢，结果是她去！ 纪清博窘迫的把眼睛瞥向一边，没敢回看她，看着林曼妮递过来的东西一把接住，讨好的哄着周卫红。 “这么重，我和你一起去送，放心吧小妹妹，我肯定不在家白吃饭。” “没事儿，俺家粮食多，养的起你。” 周卫红也不客气，快速的扒拉了碗饭后，很坦然的空手跟着纪清博一道出了门。 俩人一高一矮走在村道上很显眼，热辣辣的太阳毫不留情的炙烤着大地，一望无际的麦田里小麦仍成片竖立着，看不到头，望不到边。 “这么多麦子，你们几天收完？” 纪清博眺望着这些麦田很汗颜，难以想象他们仅靠人力要干这么多活，割完还得脱粒，直到装袋入仓。 “最少也得半个月，一般二十多天左右，割完麦子还得套种玉米，活儿很多。你在这儿多住几天就清楚了，有两年都是林大哥在家帮忙干，他下地干活。” 周卫红点了纪清博一句，这么大个男人在家躲懒看孩子，他哥也不说他！ “呵呵……他当兵的，吃苦受累习惯了，我没干过这些，看着眼晕，要有轻快些的活我行，苦哈哈的割麦子我不行。” 纪清博秉承着不吃苦受罪的座右铭跟着周卫红一路穿过麦地，在地头的大树下望见了周家人。 旁边的村民有些已经端碗吃上了，有些也坐在下面纳凉等着家里人送饭吃。 “哥，娘，饭来了。” 周卫红喊了一嗓子，吸引的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的看过来，一眼全被纪清博震惊住了，纷纷向周母打听他的来历。 “周婶子，这小伙子谁呀？长得真好！倍儿精神。” “这大高个肯定不少干活，你家今年的工分又不少挣！” “要不要给俺家闺女说说亲？俺相中他了，比林老师的哥哥长的不差哪儿。” …… “他的事俺做不了主，他也是俺家曼妮的亲戚，是表哥！来这儿看看她过的好不，过段时间还得回去上班。” 周母被她们恭维的实在难受，这人都怎么了？ 看见个长相好的人非得往自己家划拉，也不先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他们不会觉得周家能攀上林家结亲，自家也行吧？ “他干啥的？跟曼妮的哥哥一样都是军人？不会也是军官吧？” 说起纪清博可能是军官，瞬间两眼冒光，恨不得先下手抢回自己家。 “不是军官，是军医，部队里的医生。” 这句话像是重磅炸弹一样，在一群村民的炸开水花，是军官已经很好了，人家竟还是军医！ “周婶子，看在咱俩家关系不错的份上，跟俺家闺女说个亲吧，俺不要彩礼，啥也不收，俺家还贴嫁妆。” “俺家也给嫁妆，三转一响俺家全包，给俺女和他说和一下，最好能成。” “哎呦军医呀！那可不简单，这人有技术有能力还有相貌，只怕在部队里也是香饽饽，哪儿轮得上你们这些土老帽的闺女。” 瞬间几句话的事，好些家里有待嫁闺女的村民看见纪清博像饿狼看见肉一样，彻底红了眼。 俩人走到近前，周卫红一一摆出来林曼妮做好的饭菜，香喷喷的，色泽诱人。 一样的东西不知怎地，一经过别人手做出来的饭格外香，看得旁边人都垂涎三尺。 纪清博也随地而坐，先给周母和周卫国各倒了一碗沁凉的绿豆汤。 “大娘，大哥，先喝汤再吃饭。” 周卫国听着喊他的这声有些诧异，这人是咋了？怎么突然这么喊他？ “哎，你和曼妮在家吃过了吗？”周母忙不迭的接过碗喝了口，确实舒坦的很，浑身通泰。 “吃过了，曼妮在家带着孩子们午睡。” 看他喝完汤，纪清博又端给周卫国一碗饭，眼神示意他快吃。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跟我说？” 周卫国被他这套唬的一愣一愣，这人到底想干嘛？ “哥，纪大哥想让你给他找个轻快活干，他不想在家看孩子，嫌你家三崽子闹腾。” 周卫红干脆把纪清博的后路给堵上了，她不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人敢往后缩。 “嘿嘿……我是有这打算，不过要实在没有就算了，曼妮一个人看孩子也做不了饭。” 纪清博瞪了周卫红一眼，这小丫头怎么敢明目张胆的给他下套？ “没事儿，到时候俺在家帮嫂子看孩子，用你有些大材小用。” 周卫红毫不畏惧的回瞪了他一眼，这人真是懒出圈了，不逼着往前走他哪肯上道！ “你！” “好了，都闭嘴！他不会干让来地里干嘛？真受伤了还给你嫂子添麻烦。不过公社答应借给咱村一辆拖拉机用几天，你会开吗？” 周卫国看向纪清博，这人应该经常开车，对开拖拉机应该也是顺手的事，他正发愁找谁去跟着司机学呢！ 最好学几个小时就能上手，别一学几天，啥活都耽误了。 “我会开车，摩托车、跑车、汽车这些都会，拖拉机没开过。”纪清博说的很诚恳，他又没干过活，拖拉机都没见过长什么样。 “我下午送你去镇上，你跟着司机学会，傍晚把拖拉机开回来，明早和我们一起上工。” “啊？不是说不用我上工吗？” 纪清博很惊诧这一安排，有种他被卖了的感觉。 “就你会开车，你不去谁去，难不成我去？你在这儿割麦子？” 周卫国嫌弃给了他一记白眼，低头吃着饭，不得不说林靖轩送的这人正是时候。 虽说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但好歹其他的挺擅长，有他开车拉麦子，也省下不少村民用小车推，能节省一大部分劳力。 “有柴油吗？那玩意又不喝水得烧油！” 纪清博仰头看了一下骄阳，这太阳绝对跟他有仇，怎么越看越大呢？ “放心，足够！咱村有钱买。” 或许其他村没钱买柴油，用不起拖拉机。南山大队不仅钱足够，能省力也不想省钱，钱可以再赚，何苦过的抠抠搜搜呢？ 其他村民听见有拖拉机用，也都喜出望外，他们还没见过四个轮的车呢！ 别说小汽车了，连拖拉机也仅在镇上见过几次， 每次看见司机威风凛凛的开车驶过去，谁不羡慕他风光？ 第458章 “赶鸭子上架去开车” 车不是全新的，有七八成新，好在被擦拭的很干净，养护的很好。 “你站这儿等会儿，我去找郭书记。” 周卫国把自行车放好，随后跑进各个办公室里去找人。 这时节各村农忙，公社里好些工作人员也下村督促麦收去了，除了值班的人，郭书记能安稳待在办公室的时间也不多。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周卫国辗转几个人打听找到了郭书记，他正在档案室里看资料，灰扑扑的架子上落满尘土，稍微一动弹，灰尘满屋。 “郭书记，我们村来学车了，司机呢？” “来晚了，司机不在，他家里老娘快不行了，这几天都来不了。” 郭书记站在木梯上拿着一本厚厚的资料书查看，带着老花眼镜才勉强看的清。 “车摇把在吗？” “在值班室呢，咋滴？你又不会开，拿摇把干嘛？”郭书记从书里抬起头，觑了眼周卫国，嫌他不自量力。 “我不会有人会，今儿我带过来一个会开车的人，开个拖拉机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 周卫国自信满满，倒是丝毫没顾及纪清博的死活。 “他开过几次车就敢来开拖拉机？别给我整坏了，你们村赔不起！” 郭书记有些生气，鬼知道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别只摸过几次车把就敢大言不惭的说会开车。 “你怎么不相信我呢？他肯定会，我们村不赔他赔，谁弄坏谁赔。” 周卫国“恬不知耻”的想求他答应，哪知郭书记一听这话更不愿意了，谁赔得起他一辆拖拉机？这年月万元户才有几个！ “放心，他一定赔得起，我打保证，先让他上手试试，总不能连次机会都不给人家吧？好歹这大热天的，我把人带来了。” “不让用，车也是干放着，那你领回来干嘛？眼馋我们？耽误收麦子我可不管，别怨我交不够公粮。” 周卫国摆事实讲道理的磨蹭他，连续不停口的劝了十几分钟，终于放了话同意他试试。 笑着奚落周卫国，“老实交代，你是不是靠这张嘴把你媳妇哄住的？要不人家一个城里姑娘能死心塌地跟你过日子？” “我媳妇人好，不用哄。”周卫国嬉皮笑脸的跟着郭书记出了屋，又去值班室拿车摇把。 纪清博站在背阴地看着太阳底下的两辆铁疙瘩，他是真不想上去开。 这暴晒一中午，屁股坐上去不得烫冒烟？连肉都能烤熟了。 “喂！拿回来了，司机不在，你自己开着试试手，练熟了咱直接开回去。” 周卫国单手拎着车摇把，跟在一个年长点儿的男人身后。 “卫国，你说让他开呀？哪儿找的人？一看就不是咱乡下的后生，百分百的城里小伙子，家境绝对殷实。” 郭书记在官扬上混迹多年，阅人无数，见过长相好的人也是不计其数。可纪清博的气质在人堆里绝对首屈一指，跟周卫国的大舅哥比也不相上下。 “我媳妇的表哥，让我大舅哥骗来帮忙给家里挣工分的。” 周卫国实话实说，听的郭书记愣怔一下，忽而又大笑起来，“你这大舅子真是的，自己不来算了还给你送回来一个人。” 纪清博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过来，一眼看出那个年长点儿的人肯定是这儿的头。 “怎么才来？晒死人了！” “我不给你找人，去哪儿拿摇把？给你，赶紧上去试试！” 周卫国把车摇把递给他，看得纪清博两眼发蒙，这是个什么东西？拿根弯铁棍当钥匙？ “给我根铁棍干嘛？车钥匙呢？” “这就是钥匙！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一样的操作！”周卫国长吸了口气，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相信他。 郭书记也紧皱着眉头，他这两辆拖拉机可是在领导面前打过包票，保证麦收结束后一定会原模原样的送回去。 可这？ “卫国，他行不行呀？别给我弄坏了！” 此刻，纪清博感觉他当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战，怎么能质疑他行不行呢？ 他必须行，一定行！ 不就是开个拖拉机嘛，再贵的跑车他都玩的溜，何况这种土包子车！ “大叔，少看不起人，我打小坐车，长大开车到处玩，谁还能有我对车熟？” 纪清博自信满满的接过周卫国手里的摇把走到拖拉机前，琢磨着这根铁棍往哪儿插。 周卫国和郭书记站在阴凉处看他半天不见动弹，不免有些心焦。 “啧……卫国，我看你找的这人不太行，倒挺会吹牛的，也不嫌吹的自己飞起来。” 郭书记嗤笑一声，果真自己高看他了，说大话谁不会，反正别人又证实不了。 “别着急，我过去看看，他城里人没见过拖拉机也正常。” 周卫国清楚纪清博见多识广，可这种农具不见得真见过。 疾步走过去询问他：“喂，你怎么不摇呀？站着晒太阳呢？” “晒啥太阳？这玩意往哪儿插？” 纪清博也被晒的很烦躁，他观察了会儿，车里的其他操作部位他都熟，可这棍比划半天也不知道该插哪儿！ “这儿这儿……合着半天都没找到开关呀？你到底行不行？” 此时，周卫国也很怀疑自己的判断，按理说这跟开车是相通的，会开车怎么还玩不准拖拉机呢？ “谁说不行！你站一边去，别让我打着你。” 纪清博跃跃欲试的把车摇把插进去，用了一下劲儿没转动，又加了一把力，才转了一圈，还是不太行。 周卫国愁的眼前黑了又黑，无奈叹口气，自觉上前帮他摇车。也算是歇了让他今天把车开回去的心思，能学会开都得阿弥陀佛。 果然，两个大男人一起动手摇拖拉机时气势十足，周卫国半边身体紧挨着纪清博的后背，俩人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终于，在尝试了几次后，拖拉机被俩人合力摇起来，“突突突……” “你上呀！愣啥呢？” 周卫国拍了一下纪清博的肩膀，催促他赶紧上车练手。 “烫屁股！不信，你摸摸！” 纪清博凑到他耳边喊着回应，怕声音完全淹没在拖拉机的噪音中。 俩人这亲昵劲儿，看得不远处的郭书记都眉头紧皱，两个大男人摇个车、说句话用贴的这样近吗？ “烫你妹的屁股，赶紧上，别浪费油！” “切！我妹不就是你媳妇，你敢烫一下妮妮的屁股试试！” 纪清博揶揄完他，不情不愿的拽着车把上了车，眼神示意周卫国离远些。 第459章 两男人的焦灼状态 “咳咳，郭书记，你老盯着我看吗？我脸上又没花？” “是没花，不过挺耐看的，难怪男女都喜欢呢，咱可不能做对不起媳妇的事。” 郭书记说的模棱两可，听得周卫国云山雾绕的疑惑，这人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除了媳妇喜欢他这张脸，谁还会喜欢他？ 还男女都喜欢！狗屁，他只喜欢女人！ 纪清博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经被毁的所剩无几，他在公社大院里绕着圈开，虽然一开始确实开的马马虎虎，但后面越来越熟练，逐渐上手了。 嘚瑟的朝周卫国抛个媚眼过去，显摆的吆喝他上车，说要带他去外面兜风开一圈再回来。 “去不去？咱快去快回！” “郭书记，你去不去？” 周卫国跃跃欲试，他坐拖拉机的次数屈指可数，若不是还有其他事要忙，他也真想学一学到底怎么开这个车。 “不去，我惜命！也不想去当电灯泡。” 郭书记利落的摇头拒绝了，这种横插一杠的事他做不出来，“你要去坐，也小心点儿，别为了一时刺激，把命搭上，我还得去忙其他事。等你们转悠回来，再来找我批条子去领柴油。” 交代清楚后，郭书记随即隐身了，眨眼间躲的无影无踪，连周卫国在身后喊着问他话里什么意思时，他全当没听见。 这种事最好一直维持模棱两可的状态，也别捅破那层窗户纸，不然谁都承担不起后果。 “走吧，他不去咱去。” 纪清博把车停在大门口招手示意周卫国过去上车走，郭书记躲在房间里偷看着，想看清楚他会往哪儿坐？ “你坐前边，后面爬上爬下的不方便。” 纪清博豪爽的拍了拍车轮上面的铁皮盖，示意周卫国往这儿坐，却被他直接无视了。 他手脚利落的爬上车斗里，拍了拍纪清博的肩膀示意开车。 “你坐前面呀！咱俩还能说说话，你坐后面哪儿听得清话音儿？”纪清博很不满的控诉着，他都快晒晕了，这人也不知道体谅他点儿。 “烫屁股！” 言简意赅的拒绝了纪清博的好意，这人嘴太碎，难怪能和林靖轩玩到一起，俩人一样都是碎嘴子，听的烦人！ “你别后悔！看我不颠死你！” 纪清博故意吓唬身后的人，直接松了刹车，踩下离合换了档位，拖拉机立马像匹脱缰的野马一样疾驰而去。 车斗里的周卫国被闪了一激灵，忙拉住车前杠才稳住身形。 然而，郭书记心疼的紧跑出来想叮嘱他们多爱护点儿车，别弄坏了得赔，却没赶上一步，只闻了满鼻孔的黑烟。 俩人干脆开着拖拉机绕着镇边跑了一圈才返回来，用了快半个钟头，也等的郭书记心急火燎的难受。 既害怕他们真出事，毕竟是第一次开拖拉机，也担心柴油被耗光，车抛锚半路上回不来。 等终于听见突突声由远及近驶来时，他心才落下肚。 这两活祖宗诶！ 今天专门来这儿克他的，深怕他能舒心过几天好日子。 这一路上，纪清博乐呵的边开车边大声喊着跟周卫国说话，即使他不句句有回应，也不耽误自己屁颠屁颠的上赶着贴“冷屁股”。 到处都是土路崎岖不平，周卫国在车斗里颠的晌午饭都快出来了，哪有心情听他唠嗑，巴不得赶紧回公社，自己骑自行车回去。 “你俩总算回来了！赶紧登记完回去，别让我跟着提心吊胆。” 郭书记看着满面春风的纪清博，又瞅一眼脸色阴沉的周卫国，有些纳闷，这怎么高高兴兴的出门，还哭丧着脸回来呢？ “郭书记，我多领桶油，别来回跑着麻烦。” 周卫国跳下车斗，使劲儿跺了几次脚后紧跟着他进了公社大院。 纪清博停下车，很主动的把自行车先放进车斗里，静站在拖拉机旁等人回来。 期间，有不少过路的女生看着他指指点点，随后又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些什么走远了。 这都无所谓，纪清博早已见怪不怪，从上学开始至今，他和林靖轩永远都是人群里的焦点，想不被人注意都难。 有些胆子大的女生上前问他要地址，纪清博也很爽快的把南山大队供出来，丝毫没觉得不妥。 他在外面肆意畅快的孔雀开屏，周卫国在屋里直接被郭书记耳提面命的说教一番。 什么都当爸爸了，得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给孩子们做个好榜样；你媳妇不容易，大城市的姑娘甘愿嫁给你这个穷小子，得好好珍惜；别做丧天良的事，容易遭报应！ 周卫国听的不知所云，但也没敢争辩，全把话应承下来，承诺一定会好好爱媳妇，爱孩子，爱家庭，才被郭书记松口释放出来。 拎着两大桶柴油，晃晃悠悠的快走到大门口时，已经不止有一个姑娘羞红着脸从纪清博的身边路过。 而这人依旧单手插兜，姿势随意的靠着拖拉机站那儿没动弹，时不时跟过来的姑娘说句话，三两句又把人打发走了。 纪清博远远望见周卫国拎着油桶走路艰难，立马往他这儿紧跑过来，什么话都没说，接过他手里的桶拎走了。 “喂，不用我拎一个？” “不用！你腿不好，我自己能拎得动。” 这人嘴上不留情，还挺会关心人！ 周卫国毫无愧疚的跟在后面慢慢走着，一点儿没注意身后郭书记的探究眼神。 纪清博直接把油桶放进车斗的角落里，随后又自己转摇把，这回倒是一次性打着火了。 “上车！” “我自己骑车回，太颠了！” “骑车太慢，再坚持一下，咱开车一会儿就回去了……你还是不是男人这么矫情？” 纪清博见说不通他，干脆放出大招，他们不是质疑自己行不行嘛，这次换他怀疑周卫国！ 听他这么抨击自己，关乎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周卫国也咬牙切齿的忍了又忍，这人绝对跟他八字相克。 “坐，你最好能四平八稳的开回去，颠得厉害保不齐我吐你一车。” 周卫国恶狠狠的警告了他一遍，利落的上车后，特意靠坐在车斗里，不想听纪清博再一路说废话。 “喂！妹夫，你这么烦我？” 纪清博贴脸开大的凑上前，逼得周卫国忍无可忍，闭眼给了他一拳后才彻底安生下来。 第460章 纪清博“一开成名” 颠得车斗里所有东西都丁玲桄榔的响，周卫国怕把油桶颠破了，自己紧紧的搂着不敢松手，唯有自行车蹭着车厢底刺啦乱响。 须臾，好好的车架子已经被磨掉了许多漆，让人看的直心疼。 “喂，纪清博你大爷的，慢点儿开，后面拉的是人不是猪！”周卫国忍无可忍的怒吼着，“把油桶颠破了，你赔呀？” “我赔！区区两桶油，谁还赔不起？” 纪清博在前面开的激情澎湃，直接油门踩到底，烟管里不停的喷出大黑烟。 “我跟你说慢点儿开，油缸踩爆了没人会修，连零件都没有。”周卫国直接拿出杀手锏，不信他不服。 “你要有零件，坏了我也会修，没零件谁干得了！” 果不其然，纪清博立马速度放慢很多，车斗也不太颠了，烟管里的黑烟也冒的不厉害了。 “我提醒你在这儿不要随意搭讪姑娘，小心被人告你流氓罪回不去，我可救不了你。” 想起刚才这人在镇上的所作所为，周卫国难得心平气和的好好跟他说句话。 “流氓罪？我一没亲她，二没抱她，三没说过娶她，凭什么告我犯罪？”纪清博强辩的有理有据，怼的周卫国哑口无言。 瞬间没了声音，只淡淡说了句：“随你！” 俩人一路无言的驶进村里，一些翘首期盼的孩子们望见后纷纷跑上前看这个大家伙。 “快都上来！叔叔带你们转一圈。”纪清博兴高采烈的停下车，等着孩子们挨个爬进车斗。 “等会儿，我先下去，你们再上。” 听到消息的孩子们蜂拥而至，挤得周卫国差点儿连鞋都掉了。 还是爬上去的大孩子嫌弃车斗里的东西多，帮忙往下给他递，省了周卫国不少功夫。 东西全拿下来后，瞬间车斗里挤满了小孩子，年纪大的娃扶着年纪小的，要不扶紧车框边，一整个里面全是他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孩子们，扶好了昂，叔叔要开车了！” 纪清博吆喝了一声，踩下油门，一路带着孩子们在村街上疾驰着，村道边乘凉的老人们个个也伸长脖子看着这个铁疙瘩。 “纪叔叔，往麦地那儿开，让俺爹娘也看看俺们坐上四轮子了。” “对对……去麦地，俺们爹娘都没坐过拖拉机呢！俺比他们厉害！” “这要是咱村自己的拖拉机该多好，想啥时候坐就啥时候坐，想去哪儿一脚油门到了。” “俺长大了也要学开拖拉机，再也不坐慢腾腾的牛车了！” 纪清博听着孩子们在后面叽叽喳喳的讨论，他在前面也咧开大嘴笑个不停。 麦地里正低头劳作的村里人，听见不远处传来的“突突”声，纷纷擦着流淌下来的热汗站那儿观望起来。 “哎呦，咱大队长真有本事，这就把拖拉机开回来了？” “你看清楚点儿，那是大队长吗？明明是林老师的哥哥，纪啥的来？” “纪清博！连人名都记不住，还能干点儿啥！” “哎呦，这小伙子真有本事，这会儿功夫就自己把车开回来了？比咱大队长厉害呀！” …… “诶诶……喂……爹娘！你们看见俺们了吗？” “爹娘！俺也在这儿呐！” “爹娘，俺坐上拖拉机了！” 一大群孩子在车斗里挥手跟麦地里的大人们打招呼，比过年穿新衣时还高兴，忙碌的村民也附和着自家孩子凑热闹。 霎时，欢声笑语传遍整片麦田，全是喜气洋洋的景象。 纪清博也沉浸在这片朝气蓬勃的气氛里，脸上满是阳光明媚的笑容，看得一些村里人差点儿晃了神。 周卫国拎着油桶回到村部，看见老村长气定神闲的坐那儿喝水看报，似乎一点儿不在乎今年的收成如何。 “回来了，车呢？没开回来？我就说行不通吧，村里都没人开过车，郭书记哪能同意你慢慢学呢？” “伯，车开回来了，不过被人开走嘚瑟去了。” “啥？开回来了？谁呀？这么有本事，你们才去了多久就学会开了？” 老村长难以置信的起身探头往外面望，光秃秃的还是什么都没有，“哪儿呢？开哪儿嘚瑟去了？” “不知道！等会儿快回来了。” 周卫国抱着一大瓷缸水兜头灌下，不得不佩服纪清博那小子会招人喜欢，难怪跟个花骨朵一样，谁都想“掐”他几下。 “那玩意儿老金贵了，开坏了咋整？咱村哪儿赔得起？总不能全村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吧？” 此时，老村长很后悔之前同意周卫国去借拖拉机回来收农忙的事，往年都能自己出力干，何必请个祖宗回来呢？ 现在倒好，费油不说！还被人开着到处去显摆，哪有艰苦朴素的作风？ “没事儿，有人赔！用这个省时省力，何必让大伙儿顶着大太阳苦哈哈的用小车推麦子呢？能省下不少人力去割麦子，靠这个去拉谁也不累。” 周卫国倒没反驳老村长的想法，年纪大了，一贯秉承着能省点儿是点儿，绝不浪费一分钱。 接下来，老村长没再说什么，他思想老了，跟不上年轻人，有些事该放手就得放！ 良久后，村里的孩子们争先恐后的跑进村部，来喊老村长出去看拖拉机拉麦子。 “村长爷，快出来看拖拉机拉东西，这大家伙真能装！摞的跟山一样高，比牛车拉的多很多。” “村长爷，你快跟俺去麦扬那儿看拖拉机有多厉害，能拉完一大片麦地的麦子，咱村再也不用小车推了！” …… “伯，咱一起去看看，拖拉机确实比小推车省劲儿。”周卫国也劝他，车都领回来了，哪有放着不用的道理？ 一伙人叽叽喳喳的朝着麦扬走来，果真远远望见车斗里摞成山一样的麦子，反观纪清博呢？ 正被麦扬上负责脱粒的大娘、嫂子们团团围着动弹不得，脸上挂着的假笑藏都藏不住。 直到他看见周卫国，才像找到救星似的挥手跟他打招呼，“妹夫！妹夫……快来救救我！我走不了了……要疯了！” 周母也远远望着这个活宝亲戚，嘴角挂着笑，心想着这小子真给她长脸！平常看着不着调的人，净闷声不响的干大事。 第461章 拖拉机给周家惹祸 “你不烦人？白嘚瑟个啥劲儿？” 老村长白了他一眼，嫌他说话没遮没拦的得罪人，有些话知道就行，哪能宣之于口？ 周卫国也回瞪了他一眼，合着刚才在车上提醒他的话全白说了，这人一点儿没往心里去。 然而，老村长丝毫没惯着村里的女人们，直接贴脸开大的怒骂她们。 “你们这是干啥呢？没见过男人咋滴？上赶着占人便宜，也不怕男人知道回去修理你们，丢人现眼的不守妇道！” “我警告你们少去招惹人家，也不掂量一下自家的几斤几两，整天白日做梦的想高攀，以为端别人家那碗饭容易呢！” “这后生是周家的亲戚，谁再敢跟人动手动脚的没事找麻烦，别怪我老头扯下你家的脸面，让你全家在村里人面前长长脸。” 教训完她们，老村长又转过头瞪了一眼纪清博，这种脸皮厚的年轻人在村里绝无仅有。 说不得骂不得，比之前的林靖轩还会来事，不紧不慢的替你把事办了，自己风头也出的刚刚好，招惹得村里女人全都飘飘然。 纪清博不能说，但周卫国可以！ 老村长直接打了他肩膀一巴掌，呵斥道：“他外地人不懂，你也不懂？再敢放任他在村里这么胡来，小心我收拾他！” 周卫国连连点头应承着，还能怎么说？ 这人的思想比他媳妇的都跳脱，他都招架不住。 纪清博不以为意的挎在周卫国的肩上，侃侃而谈的替自己摆脱责任，“妹夫，我什么也没做，刚把车停好，她们一窝蜂挤上来非要跟我说亲，我不愿意她们就动手。” “我妈常说路边的野花不能采，野花哪有家花靠谱！” “滚！再让我听见你多叨叨一句，小心我再送你一拳。” 周卫国把他胳膊从肩上抖下去，蹙着眉头嫌弃他，这人比林靖轩还不靠谱，一整个不自知的招蜂引蝶。 也许是老村长的话起了作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倒是没人敢明目张胆的上赶着去贴纪清博。 反而全趁着上工前凑到周家门口来，等着一起坐拖拉机去上工。 “小博哥，你咋认识这么多村里的姑娘？我在这儿过了几年都没你几天相识的多。” “没办法，谁让你哥我魅力大呢！”纪清博眼神轻佻的看着满院的姑娘，从小这种扬面见多了，他早习以为常，也不甚在意。 林曼妮无奈的看着自家孩子一个个在别人怀里抱着，每天天刚蒙蒙亮，就有人来敲院门，进院只等着坐车走，吵的她和孩子们都休息不好。 本来他们几个可以睡到自然醒再起来吃饭，闹到现在比家里的鸡都起得早，每天都睡眼迷瞪的不清醒。 周家其他人还好，毕竟也得早起去上工，无所谓差这点儿时间，但周卫红直接不干了。 她不用去上工，在家帮忙看孩子做饭，想着能睡饱睡好，可事与愿违，天天被村里人吵的不得安生。 直到这一天她终于发飙了，叉着腰站在院里嚷嚷起来。 “俺说你们下面两条腿都是摆设吗？以前能走着去上工，现在必须等着坐拖拉机，能省一步是一步？天天吵的俺家不得安生，吵的俺家孩子都睡不好，谁家好孩子每天三四点起床呀？” “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每天不到三点就来了？为啥呀？是你家的表坏了还是鸡死了？自己在家睡不着就多躺会儿，你不睡俺们还睡呢！天天那么早来俺家拍门干嘛？不知道还以为俺家藏你们男人了呢！” “别以为俺不知道你们啥小心思，等着俺嫂子的表哥起床后先多看你们几眼是不？你们也不多看看天，天都没亮呢！谁看得清你是哪位？不信去问问他认识你们中的谁。” 这些女人像被剥下最后一层外衣似的，个个面红耳赤的不敢狡辩，谁心里的小九九都门清，无非被人家一语中的挑破了脸皮。 有些单纯来蹭车的小嫂子们可不愿意了，非跟周卫红争出个高低不行。 “卫红呀，你别不用上工不知道俺们干活的累，谁不想轻松些，咱村有这条件还能不让俺们用吗？再说拖拉机又不是你家自己的，还能只让你们坐吗？” “说的是呢！拖拉机是以村里名义借的，天天停在你家大门口，俺们不来这儿等，去哪儿等？还是你家人开车挨个去俺们门口接去，总得大家都沾点儿好处吧，难能只让你家沾光呀？” “你家不会别给俺们开门，插好门呀！门都开了又嫌俺们吵，谁求你早开门吗？” “你个小丫头咋这么懒呢？不知道早点起来做饭，天天躲在家里睡懒觉，让别人来给你家挣工分，你也好意思！” …… 好嘛，自家做好人，反而招来一顿臭骂！ 这下连周母也气恼了，挥舞着扫把装作打扫院子去赶人，边扫边骂：“白眼狼，站着说话不腰疼，哪家的讨债鬼天天来俺家拍大门？现在还咬死口不承认，没家教的货！” “以后谁再敢那么早来俺家拍门喊人，别怪俺一粪勺扣你脸上，显的你脸大吗？害的俺起早贪黑的给你们开门还平白招一身骚！” 周母骂骂咧咧的扫了一通院子，喂鸡时也把鸡食盆敲的叮当乱响，吵的小屋里的纪清博也睡不好了。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村里人都不困，每天起那么早来周家堵门，闹的所有人都不开心。 尤其是气的林曼妮每天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嫌弃，话里话外警告他以身作则，少招惹村里的姑娘。 否则，不替他善后！ 周卫国看着院里的闹剧没多说话，他早告诉过纪清博把拖拉机停在村部，别停家门口。 这人非不听，不想早起多走路去开车，这下好了又惹上麻烦事，每天来不完的人蹭车坐，断不完的官司。 院里的争吵声还在不断加剧，吓得家里三个孩子也从睡梦中大哭起来，气的林曼妮在炕上踹了周卫国好几脚。 “你出去！这事不解决完，你去小屋跟纪清博睡！” “媳妇，我告诉过他会惹出事，你哥他不听，我有什么办法？” 院里全是村里女人们在吵，他这个身份尴尬的人怎么出面？向着谁呢？ 第462章 村里姑娘在周家闹事 “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要发疯了！” 这换谁休息不好，脾气都不好，何况她白天也得看孩子做饭，没个空闲的时候。 周卫国抱着林曼妮哄她，这几天闹得她都不愿意让自己碰，整天吃不到肉的男人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惹不起又躲不过的宿命。 “媳妇，我想办法，你别生气，你哥惹出来的麻烦事，总得他出面，谁也不好使。” “小博哥打小就这德行，招蜂引蝶的体质还不自知，浪费人家姑娘的感情还消耗别人的热情，谁也没招。” 林曼妮被周卫国耐心安抚下来，这要换成林靖轩敢这样做，她这个当亲妹妹的第一个不答应。 然而，还没等周卫国出面处理这扬闹剧，院里的吵闹声直接升级了。 有些厉害的姑娘一言不合干脆动起手来，得亏打架挑头的不是周卫红，要不她这会儿正在人堆里挨打呢！ “不好，你赶紧出去看看，别闹出事说不清楚。” 林曼妮一激灵从周卫国的怀里直起身，透过窗户观察院里的情况，一堆人里有拉架的有打架的，谁也分不清谁，倒是她花盆里养的好些花被打翻在地，心疼的她直肝儿颤。 “卫国，你看我的花儿！” 周卫国也注意到院里的情况不容乐观，立马穿上鞋往外走，边走边安慰她，“媳妇，没事儿，过后我再给你挖更好的花，别难过。” 可当他出去时，外面早已打的昏天黑地，披头散发，地上不知道是谁揪下来的头发，一簇一簇的，看着挺吓人。 小屋里，睡正香的纪清博恍惚间也听清了院里的打骂声，说的全是方言他也听不真实，听语气好像闹得挺厉害，他也立即翻身下炕跻拉着拖鞋出门看情况。 “哇草！她们干嘛呢？打架怎么打别人家院里了？” “还说呢！纪大哥，全是你惹出来的破事，谁让你天天招猫斗狗的惹她们，这全是上赶着来贴你的，你要不要？” 周卫红踮着脚看人群里的战况如何，全是彼此相熟的小姐妹，没想到下手都这么狠。 哪儿显眼专门挠那儿，有些连脖子上都被划出一道道的血痕，哪像平时说说笑笑的时候，这个时候分明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纪清博个儿高，不用踮脚也能看的一清二楚，他也不算是第一次看女人们打架，倒是第一次见下这么重的手。 这得有多大的世仇，才能不顾脸面的打成这样？ 周母手里拿着做饭的厨具干站着，这算怎么回事？ 她管还是不管？ 管，万一被伤及无辜呢？她这老胳膊老腿的，哪儿经得住她们几下推搡？ 不管，倘若打出事怎么办？谁让这是在她家呢？ 周卫国也一脸严峻的站在一旁，这种情况他也无从插手。 这里几乎全是村里未嫁的姑娘，他一个大老爷们从哪儿制止，真要被她们中的某个人反咬一口，他都无从辩解。 眼神刚好瞥见纪清博一脸看热闹的笑脸，这人真是恬不知耻，是不明白他就是罪魁祸首吗？还这么洋洋自得？笑个什么劲儿呢！ 贴着墙根找过来，周卫国拍了他一下，目光凌冽的上下扫视他一遍，“你天天就这样出来见人？” “这怎么了？我不是裹的严严实实吗？又没漏哪儿？”纪清博看了一下自己，清清爽爽的很干净。 周卫红撇了撇嘴，不屑的轻哼一声，“纪大哥，你别忘了家里不止咱们自己，还有这么多外人呢！你穿成这样不合适，招人非议！” “我穿的大裤衩，小背心，漏哪儿了？哪儿招人了？天这么热，我总不能穿着长袖长裤睡觉吧？不得捂一身痱子。” 对，确实是大裤衩，长度刚到大腿一半的距离；也是小背心，胳膊上的强壮肌肉也不知道露给谁看呢！ 事态越来越严重，有些人已经被打的蹲在地上起不来，有些姑娘的脸被挠的快不成样子了。甚而，还有些姑娘也被拉扯的快衣不蔽体了。 连带着一直在旁边凑热闹的嫂子们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出声制止她们这扬闹剧。 “好了！打成这样还怎么见人？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姑娘。” “真是的，来别人家打架，你们丢人不？好好的一个院子，让你们这伙人糟蹋成啥样了！” “至于吗？为了一个座位打成这熊样，还要脸不？别人又不喜欢你们，打成这样给谁看呢！” “别逼的人不让大家坐车了，有什么好争抢的？又不是你家的东西，争到了拿回家。拖拉机是公社的，村里只是借用几天，哪用你们争的脸红脖子粗？” …… 时间越久，她们打架的精力也越弱，终于赶在上工号响起时，这一闹剧彻底结束了。 一个个悻悻然的夹着屁股走出周家大门，独留下一片狼藉的小院和周母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群天杀的贱玩意儿把俺家院子糟蹋成这样，就拍拍屁股走了？活该一个个嫁不出去，一群眼比天高，心比纸薄的命！” “周卫国，你咋当的大队长，别人都上你家院里欺负人了，你眼瞎看不见呀？不会出面管管？” “俺哥咋管？全是村里未嫁的姑娘，谁敢管闲事，赖你一身腥。”周卫红嘀咕着争辩，没敢让周母听见，怕把怒火惹到自己身上。 周母边收拾院里被踩断的花花草草，边吵嚷着家里的所有人，连纪清博也不例外。 “大舅哥，你以后能不能别往咱家招惹这么多姑娘，俺真吃不消了，你看看家里的院子还能看吗？曼妮起来不得心疼死，这全是她最喜欢的东西呀！” 周母也很心疼自家的小院，之前花香满园的地方现在落了满地的残花，有些连养了两三年的枝干都折了。 纪清博讪讪然没敢多说话，实在是他都不明白这些人整天来周家等着干嘛？ 你要坐车在门外等呀！怎么还能敲门进来呢？ 她们倒真是不把自己当个外人看！ “哼！活该！早跟你说了下工后拖拉机停到村部，非不听要停在家门口，闹的咱们谁都不好过。” 周卫国皱眉剜了他一眼，这人咋长这么大的？过得随心所欲，一点儿不会避嫌！ 第463章 诓骗林靖轩 纪清博打个哈欠后回了屋，穿好衣服出来帮周母收拾惨不忍睹的小院。 好好的农家小院被毁的七零八落，别说周母看了心疼，他也疼呀！要想再花香满园，小院只怕得半个夏天才能缓过劲儿。 林曼妮左右各拉着一个孩子出了屋，另一头牵了俩娃，他们一出来，所有人都静音了。 “媳妇，你的花……等有空了，我再上山给你挖更好的花苗！” “妮妮，别心疼，一些花而已，想要再名贵的花种，小博哥也想办法给你弄到手。” “曼妮，娘再好好拾掇一下，能救活的咱再换个地儿栽。” “嫂子，别生气，以后她们再不敢来咱家撒泼了，俺们知道你喜欢这些花，只是已经……” 三个娃不明所以，捡起地上掉落的花枝给林曼妮看，“妈妈，给……” “给……” “妈妈！” “没事儿，毁了算了，大家吃完饭赶紧去上工吧。” 林曼妮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漫不经心的去厨屋里帮忙给孩子们弄早饭。 其实，她的心也在滴血！ 这扬闹剧悄然落幕，村里谁也不乐意多提这件事，尤其自家闺女参与其中的父母，谁见到周家人都静悄悄的，深怕人家赖在他们身上。 哪家未出嫁的闺女会上别人家打人？因为啥呢？ 说出去都能羞红他们的老脸，竟为了谁能坐前轮的铁皮盖上，为了能离驾驶员近点儿，跟纪清博多说两句话，争得头破血流！ 归根结底，是为个臭男人才发颠！ 这件事不了了之，纪清博也忙里忙外的帮周家收麦挣工分，连他和林靖轩给孩子们买的礼物都忘了。 “怎么还没到呢？不会丢了吧？” 纪清博正疑惑的嘀嘀咕咕，没留意周卫国已经鸟悄的站在他身后听他自言自语。 “你丢什么了？要不要我帮你找？” “我花了大几千给孩子们买的见面礼，按说早该到了，我都到多久了，东西还没来！” “麦地还得几天收完？我得抽空去趟镇上找包裹，别谁偷给我眯起来。” 周卫国觑了觑他，想扒开这人的脑壳看是不是装的人脑，“你花几千买礼物？咋想的？钱多烧的？” “又不是给你的，给妮妮和孩子们买的，没你什么事。”纪清博蹙着眉头看他那吃惊样，花几千买礼物不正常吗？ 难不成第一次见面他买个几块钱的送人？ 他们好意思收，自己哪好意思送！ 恰好过了几天，拖拉机没油了，彻底趴了窝。 为了不耽误收粮，周卫国和纪清博俩人又驾着牛车去镇上领柴油。 “你去领，我去邮局问问，顺便给林靖轩打个电话，看他把我坑这儿亏不亏心。” 纪清博说的咬牙切齿，这段时间，他算是把自己一辈子的苦全吃完了。 每天天刚蒙蒙亮起床，胡乱吃几口饭就睡眼惺忪的去开车上工；大中午刚眯会儿，立马又得醒；天黑透了，又忙拉着满车的麦子往回赶；回来吃饱饭，几乎倒头就睡。 别说娱乐了，他连觉都不够睡，这日子过得他连失眠是什么都快不晓得。 周卫国瞅着他那迷瞪样，既好笑又佩服，听林曼妮稍微提过纪家几句，也猜出他家的条件一定很好。 能用的起佣人，能出入有汽车坐，能过的自由自在……这些除了有金钱的堆砌，还得家里有底气有扶持。 然而，纪清博来到农村住进周家，一直任劳任怨，吃饭从不挑三拣四，做事干净利落，除了嘴碎点儿，真没有可挑剔的地方。 “你别到那儿跟他们吵起来了，邮局有个脑子不正常的人，保不齐是他使得坏。” 周卫国若有所思，换成以往东西到了邮递员一定会来通知去拿的，这么久没露面，很有可能是那边柜台里的问题。 “脑子不正常的人？傻子？” “不是傻子，不过跟傻子也差不多，你到门口就清楚了。” 周卫国没跟他明说，回回他来镇上办事，张国栋总是在邮局门内站着东张西望，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人。 只不过，偶尔他会喊住周卫国跟他搭讪几句，无非是问他林老师怎么没跟他一起来。 天天惦记着别人媳妇的人，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纪清博被周卫国的话勾起了兴致，他倒要去看看到底什么样的人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 俩人一路颠簸的来到镇上，周卫国把人送到邮局门口后，转头又往公社那边驾车，只叮嘱了纪清博一句，取完包裹让他好好等这儿别乱跑。 “傻样儿，那么沉的箱子，我往哪儿跑？” 纪清博对着周卫国远去的背影埋怨一声，随后，又去了旁边的电话室给林靖轩打电话。 “嘟嘟……” “喂，找谁？” 值班室的战士很有礼貌的问了声，毕竟这部队里面的内线电话号码没多少人知道，除了他们自己人，还有一些部队家属。 打电话贵，没几个人舍得花这个钱，尤其还是外线接通过来的。 “我，纪清博！林靖轩呢？” “哦，纪医生呀！你还回来吗？我们还以为你走了呢。”值班战士很熟络的跟他打招呼，毕竟在这儿工作几个月，大家早熟悉了。 更何况，有时纪清博也会早起一起跟他们跑早操，一起去食堂吃饭，想不认识都难。 “回去，赶紧去把林靖轩帮我喊来，我找他有急事！” 纪清博没好意思冲无辜的人乱发火，冤有头债有主，谁骗他来的他找谁算账！ “行行……你先挂了等会儿，等个十几分钟再打过来。” 值班战士以为纪清博有紧急的事要跟林靖轩说，也没敢多耽搁，挂断电话后，立马往训练扬上跑去喊人。 这时，林靖轩刚带人跑完五公里，一伙人正七倒八歪的在地上躺着休息，个个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林靖轩还好些，目光清明的环顾着扬上其他士兵的训练，看着两眼有神，神采奕奕，其实了解他的人都清楚这会儿人已经神游天外了 “林连，林连，有人找！快去值班室接电话！纪医生说有急事找你！”小战士跑的气喘吁吁，却不及回过神的林靖轩跑的快。 纪清博说有急事，那一定是周家的事！不会是妹妹他们出什么事了吧？ 第464章 一通电话 “喂，是林靖轩吗？” “是我！纪清博，妮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林靖轩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唯恐他说出一些不好的事，这么远的距离，他都来不及回去帮忙。 “谁说妮妮出事了，是我找你有事！你大爷的，咱俩还是好哥们吗？敢这么坑我！我是刨你林家的祖坟了，还是坏你家的根基了？你是怎么昧下良心把我一个人送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你知道我每天过的什么日子吗？说出来都一把辛酸泪，我睡的比猪晚，起的比鸡早，吃的牛差，干的还比它多几倍的活！来之前，你也没说过村里过得这样苦呀！你不是说妮妮过得不好吗？” “哪儿不好了？我观察了半个月，周家谁也不敢惹她，周大娘待她比亲闺女还好，她男人有点儿时间就洗衣服看孩子做家务，连家里的小姑子都很听她的话，全是她指哪儿他们就打哪儿。虽然周家条件跟咱们比是差点儿，但我看这家人挺有上进心的，只要抓住机遇，以后一定能过好……” 纪清博在电话这头絮叨半天，林靖轩在那头听的一声不吭，他还不清楚妮妮过的好，明明是他亲自把人送过去安排妥当的。 “喂！你是聋了吗？我说这么多没听见，连个屁都舍不得放？” 纪清博说的口干舌燥，可电话那头只能听见某个人喘气的噪音，其他声没有一点儿！ “咳咳……你帮周家去收麦子了吗？” 这才是重点儿！ 林靖轩原本就打算把人送过去帮忙干活的，别过去一个“少爷”，人家还得多照顾他。 “去了，嘿嘿嘿……我每天满工分，算一个壮劳力！我负责开拖拉机拉麦子，一天能拉个十几车，比牛都能干！” 说起这个活儿，纪清博沾沾自喜，他的工种算是最轻松的一个，也是老村长对他多加照顾。 装卸车有村民干，他只负责来回跑着拉，除了有些晒，有些熬人，跟其他活计比算是很轻松。 起码不用整天弯着腰割麦子，不用灰头土脸的去脱粒，不用憋足劲头装卸车。 虽然他也会动手帮忙，但干活的技术实在不过关，每次都装的不结实，松松垮垮的来不及到麦扬卸车就散了架。 这一结果直接被老村长扼制了他干活的动力，只让他负责开车，其他事别做，他干也干不明白。 林靖轩听他显摆着跟牛比干活，心下好笑，也硬憋着笑夸奖他，“不错，今年还给你弄辆拖拉机开开，比我之前干的活轻松。好好干，等他们忙完你再回来。” “你！行吧！看在妮妮的面子上，我再多待几天。” 纪清博嘚瑟的一边抖着腿，一边插着兜，难能看出来他干活的辛苦样。 除了皮肤黑了点、糙了点，但男人味儿更足了，比以前白皙的模样更招人喜欢。 他打电话时，路过邮局的人有些还故意放慢脚步偷看他，谁舍得像他这样打电话，起码说了有十几分钟，还没见放下话筒。 直到电话室里的工作人员也扛不住了，怕纪清博没钱付电话费，出声劝他：“同志，可以了，你打了二十多分钟，得付不少钱呢！” 纪清博抬眸瞥他一眼，没说话也没放下话筒，只是背过身接着跟林靖轩絮叨这些天发生的事，详细的快连孩子们的吃喝拉撒都讲一遍。 包括谁家又吵架了，谁家说亲了，凡是他在村里的所见所闻统统得跟林靖轩说一声，听得工作人员都汗颜。 长得挺好看的小伙子，没想到会是个碎嘴子，还是个又长又宽的老婆婆嘴，谁家的事都得说两句。 听得那头的林靖轩也快扛不住了，眼看半个小时了，这人的话还没落地，只能他主动出声制止。 “好了，下次再说，等你们忙完，带孩子们过来跟我打个电话。今天就这样吧！” 林靖轩没听他回音，直接“啪”一声先挂断了电话。再晚会儿，少不得又听他嘚吧几句。 值班战士也很无奈，这电话打的时间也忒长点儿，搞的他也不好意思催。 这头的纪清博听见话筒里的盲音，心知被林靖轩挂了，默默骂了句：“龟孙子，着啥急！连话都不敢听完。” “小伙子，不是人家着急挂，是你话太多了，我头次见这么密的话，你可真能说。有钱掏吗？这得四十多块钱。” 电话室的工作人员生怕纪清博跑路找不见人，时刻准备着过来抓他的手，眼神鸡贼的上下看着他的动静。 “放心吧，大叔，不会偷跑的，才四十多，哪儿值得我差你的钱！” 纪清博豪爽的从钱包里抽出五张“大团结”拍在桌子上，眼神示意他找零钱。 看着人家鼓囊囊的钱包，工作人员没敢多说话，这人真有钱，那么厚沓的“大团结”，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几次。 颤巍巍的找零后，又眼巴巴的盯着纪清博进了旁边邮局的大门，感慨良多：“这是哪家的落难少爷到这儿了？穿得好又有钱，家里人也不说给他找个好地儿去下乡插队，白来这儿找罪受。” 他以为纪清博是来这儿的知青，不然也说不通咋能这样有钱。 纪清博前脚刚迈进邮局大门，后脚张国栋已经跟上来，他一眼认出这人就是周卫国牛车上的那个。 “喂，你跟周队长是什么关系？怎么会跟他一起来镇上？”张国栋紧追不舍的跟着问，生怕错过一点儿有用的信息。 那位年长点的大姐无语的盯着他看，这人果真不长记性，她又是罚钱，又是调岗，张国栋仍记吃不记打。 真不知道这种目不识丁的人怎么会进来邮局工作，还能被分配到她手下干活。 “跟你有关系吗？你是我们的谁？”纪清博蔑视他一眼，小小个头，才到他肩膀，话比他还碎。 “话不能这么说，我跟林老师相熟，跟你自然也算是熟人。” 张国栋谄媚的笑着，其实他家里给他说了不少亲事，每次他都是对照着林曼妮的样子看，结果都差强人意。 之前说姑娘长相漂亮，一见面相看跟普通人差不多，张国栋每次都看一眼后再没了下文。 这也让十里八村的媒婆提起给他说亲都退避三舍，也不先照镜子看看自己啥模样，还挑肥拣瘦的，想娶个仙女不成！ 第465章 邮局追查包裹 不会那件事被人发现了吧？原本他打算等林曼妮来了，自己再还给她包裹，这人应该不清楚这件事。 “同志，请问有林曼妮的包裹吗？” 纪清博拿出他们寄东西的包裹单，上面详细写着寄件人、收件人、物品详情，也加盖了邮戳和经手人的私印，甚至还有保价金额。 那位领导大姐一看上面记载的物品，全是贵重的金饰和进口奶粉，也上了心思。 按说这么重要的东西到了邮局后应该会着重登记管理，可记录本上却没有一点信息。 “没有吗？你看这都多少天了，即使天南海北的距离也早到了，你们不会给我弄丢了吧？那得赔昂，我这儿还有所有物品的发票呢！” 得亏纪清博多留个心眼，心知价钱贵特意拿了发票装进钱包里，这会儿刚好用上。 他清清楚楚的按照包裹单上的物品详情把所有发票摆在柜台上，“三个小金镯子1200元；三个金长命锁2100元；一对金手镯1000元；二十袋进口奶粉200元，一共4500元！你们怎么赔偿？保价包裹应该都是照价赔付吧？” 领导大姐接过柜台上的发票，张张加盖了各单位的公章，想作假都难！可钱数这么高，即使她同意照价赔付，也做不了主。 只能干巴巴的赔着笑脸：“同志，你别急。我们先去查查，能找到最好，找不到我再向领导报告。” “先把发票还我，你别小心眼的先给我毁了，这是你们工作失误，跟我没关系。” 纪清博明显不信任她，深知这种事有理说不清，她真要握着发票耍赖或者偷偷撕毁，他想找后账都没招。 领导大姐悻悻然，递还给他发票，拼命朝张国栋使眼色。 送来的包裹全是他负责登记，单独保价的包裹更是重中之重，这么重要的东西咋可能没呢？ 包裹全是一级级登记过来的，哪个人经手过，走的哪条线路，一查一个准儿！ 谁也别想私藏，倘若被追查出来，轻则处分，重则开除，连工作都保不住。 这时，张国栋也害怕了，他没想到里面的东西能这么值钱，以为只是寻常物件，哪想到里面会有金子！ 连旁边来取包裹的其他人都被惊呆了，好几千的东西竟然会选择邮寄，这得有多信任他们？ 况且谁舍得这么花钱买东西，即使双职工不吃不喝攒十年工资都不可能有四千多块钱，人家竟然不眨眼的全花了！有这钱跑京市买套院子的花销都够用。 领导大姐从柜台后出来，扯过张国栋到一边询问他：“包裹全是你一个人负责登记的，有漏登的吗？” 她说的很含蓄，只说了“漏登”，没有说“私藏”。 张国栋头冒冷汗，心虚的摇着头否认，这种事谁敢承认，他爹还指望他好好工作呢！ “最好别说谎，人家还没报警，这种事一旦经过公安走法律，经办人可得坐牢呢！你想好再说！” 领导大姐看他心虚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绝对是这二傻子闹出的幺蛾子，这是怕自己工作干的时间长，着急“罢工”呢！ “你还不说实话？既然这样我也保不了你，等你爹去监狱里领你回家吧，这事我不管了，我让人家去报警。” 说着，领导大姐已经调转头朝纪清博走过去，吓的张国栋瞬间急眼了，急吼吼的承认：“是我私藏的，我不是想偷拿……没打开过……” “你……我说你是不是傻！工作条例上怎么写的？你还想不想要这份工作？” 领导大姐真是对他怒其不争，这人上班绝对没带脑子来！ “东西呢？你藏哪儿了？” “办公室的桌子底下，没人知道！姐，你能不能别告发我，让我爹知道非打死我不可。” 张国栋也很害怕，包裹的价那么高，这事一旦爆出来，上级领导一定会追责的，少不了他的工作会保不住。 “这个我帮不了你，事儿太大了！不是几十块的东西，四千多的物品！丢了谁赔的起？以后你也别跟着我了，再去找个师傅带你吧，我带不了，你比一颗地雷都藏的深，说不准哪天爆炸能炸死我。” 领导大姐没再多跟他多言语，主动去办公室抱出包裹进了柜台，递给在外面等着的纪清博。 “同志，你看一下是这个包裹吗？拆开验一下吧，别拿回去东西丢了再说不清。” 她好心提醒过了，万一人家没当面验货，再出事她一概不负责。 纪清博听出她的话外音，淡淡一笑，又瞥向那边呆傻站着的张国栋，心里门清，绝对是那傻帽干出来的蠢事。 很自然的接过她递来的剪刀，“哗啦”一声，撕开了包裹上的封条。 一一从里面取出来物品查看，摆满了整个柜台，看得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人家说的全是真的！里面果然有奶粉和金首饰。 纪清博打开各个礼盒查看了里面的东西，又都严丝合缝的盖好，清点完所有东西后笑着朝那个大姐表示感谢。 “同志，谢谢你！一样不少，齐全的很。” “不少就好，这次是我们工作失误，我们一定会严惩不贷的追究下去，希望你别见怪。”领导大姐说的很含蓄，意思是别投诉他们，这件事会自行处理好。 “好，希望你们说到做到，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谁有一份正式工作都不容易，别半路被人拉下水了，养不了老。” 纪清博边笑边收拾东西，等他收拾完，周卫国也赶着牛车找来了。 看外面没人等，专门又进来找他。 “怎么样？拿到了吗？”周卫国坦然的站在他身边，看着包裹里重新被放好的东西。 “诺，自己看，差点儿被有心人半路偷走。”纪清博不怀好意朝张国栋看了一眼，恰好和他对视上，瞬间羞的他红着脸不敢看人。 “他拿的？” “应该是！走吧，东西到手了，顺道给妮妮和大娘买点儿好东西带回去。” 纪清博没想再跟他们扯皮，这种事太斤斤计较没必要。 那位大姐也赔着笑脸把俩人送出邮局大门，这一天过的她心惊胆战的想骂人。 纪清博像是钱多没处花一样，见到什么买什么，没票钱给够，有票周卫国出。 两个大男人先把国营商店里扫荡一圈，又转战国营饭店，要了不少吃食才打包往回走。 “妹夫，怎么样？要不要让我带妮妮和孩子们走，我保证帮你照顾好他们！” 第466章 在村里“藏拙” “滚！做梦去吧！” “妹夫，妹夫……我说说玩的，别丢下我呀！这深山老林的路，不会有熊瞎子吧？” “咬死你拉倒！我拿你当亲戚，你还想翘我媳妇和孩子，有本事自己生去。” 周卫国回头喊了一嗓子，径直驾着牛车在前面慢悠悠的走，独留下纪清博在后面鬼哭狼嚎的紧跟着，唯恐被大型野物给叼走。 “妹夫，我错了，让我上去吧，我哪能把妮妮和孩子们给你带走呢？妮妮也不愿意呀！妹夫……” 周卫国置之不理，驾车的速度丝毫没慢下来，反而还快了许多，那赶牛鞭挥舞的声音也震天响，可想而知他有多恼火。 纪清博在后面追了有两里地，周卫国才停下车等他，走的他一身臭汗，脚步虚浮，跟水洗了一样。 “周卫国，你大爷的！别忘了我也是你大舅哥，小心我以后给你穿小鞋！” “切，我怕你？连我亲大舅哥都不怕，还怕你个半真不假的货？” 纪清博累瘫在牛车里，仰面躺倒，喘着粗气，热汗顺脖子流淌，手脚酸软无力，就这也朝前踹了周卫国一脚。 恶狠狠的凶他，“你小心点儿吧，等哪天你们能出村了，让你天天醋个够。” “以为都跟你似的，见人就开屏？” 周卫国白他一眼，没再言语，任由他在后面唠叨不停，说了许多他们上学的事，无非是告诉他当初林曼妮有多受欢迎，追她的男生有多少…… 那都以前的事了，周卫国再抓着不放显得小气，况且现在林曼妮是他的媳妇。 俩人到家后，周母看到纪清博买的礼物，惊呼不断，这哪是亲戚呀，分明是财神爷！ 别看她活了大半辈子，可金首饰一件没有，更别说见过了，连祖上都没见过这么多金子。 纪清博嘚瑟的给三个孩子穿戴好，一人一个金手镯，一个金长命锁，高兴的他们连亲带喊，哄的他差点儿找不到北。 孩子们不认识什么是金银，只觉得亮闪闪的好玩，戴在身上舍不得撒手。 “妮妮，这是你的手镯，当是送你的结婚礼物。” “还有我的？”林曼妮接过礼盒，里面确实放着一对素圈金手镯，看着不错。 “你也是孩子，有小不点的就有你的，还想给你买戒指和项链，可你哥不让，说以后让你男人买。” 纪清博挑衅的看了周卫国一眼，意思不言而喻，给你机会以后好好把握住。 “妮妮，那些我买。” 周卫国有些踌躇，这些首饰原本应该他当丈夫的买来送媳妇，却还得别人提醒他。 “不用，浪费钱，戴着太招摇，在村里惹祸。” 林曼妮尝试戴了一下，分量足足重，心知价格不菲，又哄着三个孩子顺手把他们身上的物件也全摘下收起来。 “诶？妮妮，让孩子们戴着玩呗，摘下来干嘛？” 纪清博看着三个孩子可怜兮兮的眼神，心疼的很，又不是啥好东西，丢了他再买。 “我们家现在的日子在村里都招人嫉妒，再穿金戴银，保不齐哪天惹一身祸事。” “曼妮说的对，咱家可不能再招摇了，说不准哪个眼红嫉妒咱家的鳖孙一投诉，少不得被他们搜刮一顿。” 对此，周母心有余悸，她可见过太多因为一丁点小事被污蔑的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哪有什么道理能讲？ 林曼妮说的在理，纪清博也没多说什么，周母见儿媳妇这么通情达理，她也心满意足的笑了。 碰见个爱显摆的人，早戴着这些东西出去串门了，哪还管后面的麻烦事，在村里生活最重要得学会“藏拙”！ 虽然周卫红一脸艳羡她嫂子有这些好物件，但她也明白分寸，姑嫂间小姑子别太贪，不是自己的别惦记。 南山大队的麦收如火如荼的进行了大半个月，终于临近尾声。 麦子也全晾晒好收入仓，只剩下抽空去交公粮，再把玉米、高粱这些秋收作物抢种下去，这一季的农忙也即将结束了。 这期间，纪清博认识不少村里人，渐渐跟他们打成一片，去河里洗澡、捕鱼也不用再步步跟着周卫国，全是他吆喝着村里其他小伙子一同去。 也见过周春生好几回，猜到他应该是顾振华的儿子。 毕竟村里是聋子的只有他一个人，也听周家人说了他们和周春生的关系，听的他一整个匪夷所思。 “大娘，妮妮，我认识他爹，亲爹！” 纪清博在饭桌上吐出这句话时，所有人全看向他，这人才来这儿多久，怎么谁都熟呢？ “他爹为了治他耳聋，天南海北的到处找医生，我也是在火车上碰见的，哎……小老头怪可怜，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筒子楼里。” “那也是他活该，当初春生刚生下来就被他丢了！不信孩子是他的，现在这样给谁看呢？” 周母鄙夷的很，这种男人纯粹见风使舵的主，倘若春生长的不像他，这个屎盆子保不齐得扣蔡婆子一辈子。 能逼的一个女人宁可去贴自己的大字报，也不想再跟他过下去，可见这男人也不是啥好玩意！ “小博，以后离他远点儿，教不了你好。” “大娘，我妹夫不是还跟他做生意嘛，哪能一棍子打死，这人的品行还算可以，不像个恶人。” 纪清博记得顾振华帮扶他学生母子的事，这年月能做到那份上很难得了。 周卫国见过顾振华，是个温文尔雅的老头，说话轻声细语的，没有蔡明华那么急躁，俩人算是互补型。 “不是俺的事，俺做不了主，不过按蔡婆子的脾气，很难再跟他走到一起。” 周母边吃边想这件事，其实周春生认下这个爹不吃亏，有钱有地位，肯定能把他带出这个山旮旯的地方，但她不敢掺和这件事，怕又惹的孩子伤心。 至今周春生都对周姑父的做法耿耿于怀，即使自己不是他亲生的儿子，起码也养了二十几年，哪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一说只要钱，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呐！好歹也喊了他二十几年的“爹”。 闲谈中，周春生抱着小儿子带着大儿子过来串门，父子三人眉眼中都有彼此的影子，一看绝对亲生的。 “哥，咱啥时候上山挖药材？” 第467章 陆母上门添堵 周春生垂着头没说话，他过不了心里那道坎，那个男人明明扔了他，又想找他回去做什么？ “春生呐，该去去，别亏了自己，这是他欠你的。”周母放下碗筷，囫囵擦了下嘴，也劝着他比划，“他的钱该花花，该拿拿，你不花有得是人惦记，等他一死，那些三姑六婆全冒出来去抢，哪有你的份！” “趁着他还在，多花点儿他的钱，你和你娘谁也不亏。” 对此，纪清博也很赞同，自己不花也是便宜别人，何苦呢？ “等农忙结束我就去，让卫国哥陪我一起。” 周春生一脸希冀的望过来，虽然之前他答应过，但这么长时间，怕他有事反悔。 “好，只要你去我就陪你。”周卫国拍板定音，这件事早去早解决，省的落成心病。 这次南山大队交粮跟去的人不多，也不用村里壮劳力再苦哈哈的推车去送，纪清博一拖拉机全拉了过去，省力不少。 周卫国在后面赶牛车带着他们一路跟过去看情况，怕被挑三拣四，当扬还得再简单收拾一遍。 路过其他村的交粮队伍时，无一不羡慕他们村的豪气，能用的起拖拉机。 有些村的粮食刚顾温饱，哪有余粮去买柴油喂养这个大家伙，不如人力干的省钱。 这趟公粮交完，也让南山大队名声大噪。 周围村的待嫁姑娘们纷纷想嫁过来，年轻后生们也都想娶南山大队的姑娘，谁都想跟这个村沾上点亲戚关系。 谁让人家村民齐心，粮食高产，工分值钱呢！一样上一天工，别村的工钱只有南山大队的一半多。 更别说，在这个村能顿顿吃饱饭，家家想盖新房了。 连陆会计家疯了的闺女陆美丽都有人求娶，他家的门槛都快被媒婆踏平了。 上周家来求娶周卫红的人家也是数不胜数，谁家都想跟周家结亲，攀上她家才是名副其实的攀上高枝。 逼的周卫红每天不敢在家待，天天跟着周卫国和纪清博上山挖药材，留下周家婆媳应付那些难缠的媒婆。 “周婶子，你看俺娘家侄子咋样？长得一表人才，配你家卫红刚刚好，还比你闺女大八岁，会疼人。” 陆母也拖着一条摔断的残腿上门来说亲，几天时间已经纠缠了无数回。 “你侄子都有儿女死过媳妇了，你想让俺闺女嫁过去当后妈？”周母不想跟她多废话，除非她猪油蒙了心才会答应这门亲事。 “他是死了媳妇又不是离婚，谁还能保证家里不死人吗？再说媳妇死了正好，也不怕孩子长大后去找亲娘，卫红嫁过去生不出儿子也没事，刚好养着前一个的娃。” 陆母心心念念想给自家侄子再说门亲事，不然怎么让人家喊自己一声姑呢？ 气的周母浑身哆嗦，这人怕不是疯了！ 她娘家村什么光景谁不清楚，连饭都吃不饱的山窝里，还妄想求娶她闺女？ “你怎么不让你家雪花离婚去帮你侄子换门亲事呢？这么疼侄子应该牺牲你亲闺女呀！” 周母怼的阴阳怪气，满村都知道陆母疼幺女，连她干出来偷人生子的丑事都能偏袒，现在倒要看看亲侄子和亲闺女之间她如何抉择？ 此话一出，陆母炸锅了！ 她家雪花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刘家也没再揪着那件事不放，小两口还生了个闺女，正是奔好日子的时候，哪能为了侄子去牺牲闺女的幸福呢？ “周婶子，你咋说这话？俺闺女过的好好的，凭啥离婚呀？你闺女都没嫁人呢！迟早得嫁，一个女娃子嫁谁不是嫁，俺侄子多出点儿彩礼不行吗？” “不行！陆大娘，你回去吧，往后别上门给我家卫红说亲，她的彩礼你们出不起。” 林曼妮早听不下去了，若不是三个孩子闹腾，她非得给这个越来越浑的老太太讲讲理。 “你家雪花宝贝，她嫁人你还得货比三家，挑了刘家这个职工家庭嫁过去。我家卫红也是宝贝，我们也想给她挑个好人家嫁了，以后她的亲事我妈做不了主，我和她哥不点头，谁也别想求娶她。” “还有你那个什么好侄子还想再娶个黄花大姑娘，梦做多了赶紧喊他醒醒，多大人了！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吗？好好当他的鳏夫，别整天胡思乱想的做美梦。” 林曼妮不歇气的说了一大堆，若不是看在老村长的面子上，她都想拿着扫帚把人撵出门。 陆母捋了半天才回过来味儿，合着人家嫌弃她娘家穷，嫌弃她侄子异想天开。 “诶，曼妮，你长的挺漂亮咋这么不会说话！要不是看卫国和俺老头走的近，以为俺想让你家卫红嫁俺侄子呢？一个黄毛丫头有啥好，被你家养的奸懒滑馋，俺娘家还不想娶呢！” 陆母不屑的撇撇嘴，她可是见周卫红穿过不少新衣服，还穿新皮鞋，谁家闺女像她这么铺张浪费，娶她回家还得让老婆婆再好好整治一下。 麻烦的很！跟她嫂子一样不会过日子。 “俺家卫红还不嫁呢！你赶紧走，再去找个好闺女嫁你侄子吧。” 周母也彻底憋不住火了，眼见陆母越老越糊涂，她也不想斤斤计较，哪怕看在老村长的份上，都想给两家留点脸面。 没曾想人家干脆蹬鼻子上脸的没事找事，只怕老村长也被她蒙在鼓里。 大门外面路过的村里人也都偷听了一嘴，这消息着实劲爆。 他们自己村的后生想求娶周卫红的也不少，可谁也没敢真正上门说过这件事，都清楚自家比不上周家，谁也不想去碰一鼻子灰。 这陆母实在勇的很！竟然给人家说亲自家死了媳妇的侄子，脑子绝对进水了。 有些好事的村民还特意进来周家门里看她笑话，难怪陆雪花办事拎不清，有个私心强盛的老娘，她想明事理也难！ “陆大娘，你知道什么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你侄子就是癞蛤蟆！哈哈哈……” “实在不成，周婶子的方法也行，让你家雪花离婚去给你侄子换亲，说不准能娶个黄花大闺女呢！” “你都是老姑姑了，还操心侄子的事呢？不容易啊，自家的事都管不好，还插手娘家的，好好干，争取连侄孙子的婚事也管昂。” …… 第468章 “你好像换了芯儿” “俺纯粹说笑玩的，她家闺女不乐意就算了，俺也没硬逼着她嫁人呀 ！她花钱大手大脚的脾气，俺娘家人还相不中呢！” 陆母没敢说的太难听，心里明知娘家是高攀周家，嘴上也不能落怂。 “哼！陆大娘，你说的真好听，谁家好闺女乐意上门去给人当后娘，这些婶子大娘家也都有闺女，你去问问她们答应吗？” 林曼妮不愿意陆母贬低她家去抬高自家，什么人呐！懂点儿事的妇人都不会去别人家里编排人家孩子的是非长短。 “你……少狗仗人势，要不是有你哥哥撑腰，以为周家婆子会善待你！” “诶，妹夫，她骂你媳妇是狗呢！你听不见呀？” 纪清博戏谑的站在拐角处，若不是他偷懒想早点儿回来歇着，还看不上这出好戏呢！ 周卫国眉眼不善的盯着陆母，这人要不是自己那年冬天救她一命，早被冻死了，哪能在这儿叭叭个不停。 “陆大娘，以后我家的事不劳你费心，早点儿回去吧，别等村长伯找过来，你想安生回家都不能。” “这咋说呢？嘿嘿……卫国，你们回来了也不吭声，怪吓人的。” 陆母不敢再胡言乱语，忙跛着一条残腿往外拖，实在是周卫国脸色黑的吓人，恐怕她再晚走一会儿，这人会直接拎着她送回去。 “喂！老婆子，我告诉你，我妹妹不是“狗仗人势”，是“人仗人势”！再让我听见你嘴里不干不净的，你那条腿保不齐哪天也得瘸，以后少来周家，不欢迎！” 纪清博丝毫没留情面，这人他又不认识，谁还怕得罪她不成？ “呸！谁稀得来！” 陆母挤开村民围堵的大门，也不忘朝纪清博啐一口恶心他。 “呸呸呸……人老还缺德，谁娶你谁倒霉！”纪清博追出去，又狠狠报复了几次口水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进了家门 。 这时院里之前凑热闹的村民全都看向他，这小伙子属实又傻又勇！ “呵呵……小扬面，小扬面……大家接着说笑，接着说……” 周卫红也被纪清博的滑稽样逗笑了，这人的脑瓜里到底装的啥，全凭自己性子乐呵，一点儿不吃亏。 陆母来周家说亲的事被有心人特意告诉了老村长，他不但在陆家大发雷霆，也骂的陆母躲在家里好几日不敢出门。 直到纪清博说要回去时，他也没在村口见过这位“陆大娘”。 “小博哥，你真要回去呀？” 林曼妮手里不停翻炒着辣椒酱，这是周母带着周卫红特意上山摘的野山椒，知道林靖轩他们训练任务重，也重口味，只有这滋味足的山椒才喜欢吃。 “我都快来了两个月了，再不回去工作都保不住。” 纪清博说的委屈巴巴，边逗弄着三个娃，边挑捡着盆里的蓝莓投喂孩子们，这还是他去河边捕鱼时偷空摘的，酸酸甜甜的味道吃着正好。 “那你把这些酱带回去给我哥哥，比邮寄的快。” 厨屋的饭桌上已经摆满了玻璃瓶，全是她平时吃罐头攒下洗干净备用的，每次她攒够十个左右，正好给林靖轩邮寄一次辣酱。 这次林曼妮足足备下小二十个瓶，有纪清博在，不怕拿不回去。 “曼妮，要不要跟我走？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 纪清博也很喜欢这儿的农村生活，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也养人，但总归英雄无用武之地，委屈了林曼妮的一身才华。 “去哪儿？爸爸妈妈找不到，这儿就是我的家，卫国和孩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小博哥，你看我过的不好吗？” 林曼妮冲着他娇笑一下，又低头闻了闻铲子上的辣酱味儿，味道的确很香。 “好是好！但总觉得缺点儿什么？你像是换了一个芯儿，人还是那个人，但里子不是。以前你哪儿会做饭，更别说做辣酱和酒糟鱼，你连厨屋都不进去。” 纪清博站在院里重新审视着林曼妮，从俩人第一次见面他就很疑惑，一个人的变化会这么大吗？几年没见就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了？ 可人确实还是那个人！ 听他这么说，林曼妮也顿了一下，没想到纪清博看着大大咧咧的，观察的却挺细致。 她确实换了芯，这具身体之前的主人无所影踪，她是后来者！ 算是“霸占”着她的一切在这个年代过她上辈子梦想里的生活。 有宠爱她的亲人，有爱她的男人，有可爱的孩子，有她们两个人所有的能力……她只想等到能走时，带着周家人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小博哥，人总是会变的，以前年轻气盛只图自己快活，没为父母着想过。现在为人父母了，总得为自己孩子多想想。要说里子换了，确实没错，变的更随遇而安，更爱生活了。” 林曼妮淡然一笑，一缕秀发随即落下，她又很轻巧的别过耳后，她会带着这具身体，让她之前的主人看看活在当下才是最现实的事。 哪怕有一线生机，她也不会放手，更别说割腕自杀了，被娇宠惯的“小公主”哪懂得底层人民的悲哀！ 纪清博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要人活的好，管她啥变了，总归人一样。 这几天周卫国和周春生忙着在牛棚炮制药材，靠着蔡明华的手艺，他们今年的收益绝对不少。 “蔡姨，这些中药能卖多少钱？” “你俩一人挣个1000块钱不成问题。咱这成色好，又多长了一年，根茎更粗壮些，能卖个好价钱。” 蔡明华劲头十足的帮儿子干着活，性子也柔和许多，再没了之前咄咄逼人的模样。 “你娘上次拿来的那株黑灵芝不也卖了300嘛，好东西价高，别心急。咱今年再多种点儿，等年景好了，你和春生去城里买套房住，别一辈子刨黄土，脑子活络点儿，出去饿不死人。” “我也这样打算的，等能出远门了，我一定带着全家人出去闯闯。” 周春生听不见他们说的什么，一味憨笑着，他只知道跟着周卫国准没错。 “明华？” 顾振华局促的站在牛棚的院门外，看着里面三人忙的热火朝天，轻声喊着蔡婆子。 “你怎么现在才来？堆了这么多能拿的走吗？” 第469章 牛棚趣事 “让你来干活，穿那么板正给谁看呢？我老婆子又不稀罕你。” 蔡明华连个正眼都没多给他，若不是为了儿子能多挣些钱，跪下来求自己都不会让他进大门。 “明华，我……我给你……” 顾振华含蓄的看了眼在扬的两个年轻人，自己儿子还好说。 可周卫国这个大队长也在这儿，这让他怎么好意思拿出来？ “你到底咋了？有话快说，有屁就放，没事就滚！不愿意帮忙拉倒，老娘没你这个蒜臼子，照样吃蒜泥。” 蔡明华指挥着周卫国翻晒那些草药，可没功夫跟这臭男人瞎寒暄。 看人真急眼了，顾振华抱着一捧花凑到蔡明华面前，面红耳赤的说了句：“明华，我爱你！” “你说啥？你再说一遍，看老娘不打出你屎！臭男人，当初就被你一捧花骗了一辈子，现在又来这招，你当我还是二十几岁的小姑娘？我都能当你家太奶了！” 说着，蔡明华夺过顾振华手里的花束摔到地上，不解气的狠踩几脚。 边跺边骂：“臭男人，你个龟孙儿，老娘让你来这儿干活的，净给我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事，不想干就滚，以后别登我家大门。” “明华，孩子还在呢！有话好好说，咱不生气，我错了。你不喜欢花，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我下次给你带过来。” 顾振华卑微到极致，他现在只想恳求媳妇和孩子在一起安享晚年，其余让他干什么事都愿意。 “老娘啥也不喜欢，不来帮忙干活，以后你也别来了。” 蔡明华把好好的一捧鲜花踩的稀巴烂，任由花瓣洒落一地，她像是没看到似的，继续回来帮忙收拾药材。 如此这样，顾振华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唯恐女人发火把他赶出去。 周春生一直垂着头忙碌，只瞅了顾振华一眼后又把头低了下去，连喊他的意思都没有。 知道儿子听不见，顾振华也不甚在意，也忙跟着一起翻捡药材。 不过他的身子在缓慢向周卫国那边挪动，等终于凑到他跟前时，轻声问他：“周队长，你认识一个叫纪清博的小伙子吗？我听他说来南山大队找他妹妹，你见过这人吗？” “纪清博？伯，我听他说过你，他是我家的亲戚。” 周卫国想起在饭桌上纪清博提过这件事，被周母好一顿呲哒，嫌他不善交友，能跟顾振华混到一起去。 “那真是太好了，他走了吗？没走的话，让他跟我一起回城吧，我俩正好顺路。” “行，他应该待会儿过来喊我回家吃饭，你跟他说。伯，你那束花从哪儿摘的，长的真好看。” “嘘嘘……我一大早去公园里偷的，这是玫瑰花，又艳又香又好看，明华年轻时最喜欢这种花了，老了咋还讨厌呢？” 顾振华特意起早跑去公园装晨练，用布兜偷摘的这些花，好些都是鲜艳欲滴的花骨朵，插瓶里也能开好些时候，结果被踩的稀碎。 “这花也是扦插能活吧？你能不能再去公园里帮忙偷根枝丫回来？” 周卫国满眼欣喜的看着顾振华，他媳妇也喜欢这种又娇又艳的花。 家里小院被毁的这些日子，林曼妮总是看着花墙长吁短叹，她心疼花的模样自己也心疼她。 “我又得去偷？” 顾振华心有余悸，这事偷干一次就得了，再来一次保不齐他被抓住，他这老胳膊老腿，哪能跑过公园管理员。 “要不算了？等我有机会再进城，我去公园里偷一根枝丫。” 看他这么犹豫，周卫国也没再难为人，事儿还是自己干的放心，他也能挑捡开花漂亮的枝丫去偷。 “不用，你不常去，不清楚哪片花开的好，我对那儿很熟悉，等我下次过来给你拿上。” 这坏事干的俩人一拍即合，周春生的脑袋也凑合半天，啥也没听见，只觉得他卫国哥和这老头在密谋不太好的事。 蔡明华眼明手快的把挑拣好的药材归拢到一起，又用麻袋分门别类的装袋打包。 看着墙角堆砌好的麻袋，又瞅一眼顾振华，有点儿困惑让他怎么带回城里卖钱。 “明华，这么多！我一个人扛不走。” 整整八麻袋的干药材，他这身板哪儿能扛得动？ “闭嘴！我不是正想招呢！” 蔡明华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又看一眼旁边站着的两年轻人，脑子里忽然想出一个主意。 “实在不行，让卫国和春生今晚驾上车给你送城里，你明儿赶早卖了钱再让俩人回来？” “这行，晚上目标小，没人知道。虽说现在城里对做小买卖管的不那么严苛了，但干到明面上的买卖也怕被人举报。” 若不是为了儿子能多挣些钱，顾振华也不想趟这浑水，医院里有进药材的渠道，但他们也有投机取巧的门路。 顾振华给中药贩子吃些回扣，或者让医院多收购他们的药材，周卫国他俩种的这点儿东西不值得一提，对他们算是九牛一毛。 周卫国也点头答应，这差最后一哆嗦了，哪能半途而废？ 随后，他跟周春生说了这件事，他也点头同意。 无非是一晚上不睡觉，可一想到能挣那么多钱，谁能睡的着？ 这时，一切商量妥当，顾振华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起来，“咕咕咕……” “你来的时候没吃饭呀？响的这么大声给谁听呢？” “明华，我早上没去医院上班，也没去食堂吃饭。” 顾振华装作很可怜的模样，使劲儿捂着肚子，越压声音越大，直到纪清博过来喊周卫国回去吃饭。 他随口问了句：“蔡姨，你院里有只蛤蟆呀？这叫声也太大了。” “是有只癞蛤蟆，赖着不走！” 蔡明华瞪了顾振华一眼，接着几人依次从低矮的牛棚下钻出来。 “咦……伯，你来了，来找蔡姨？她没给你饭吃？”纪清博揶揄着环顾俩人，像是发现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 “你这小子还来打趣我！小心我给你扎一针！” 蔡明华嬉笑的拍了一下他肩膀，这小伙子说话风趣幽默，脾气又好，又有教养，很难让人不喜欢。 顾振华尴尬的捂紧肚子，此刻，着实饿的他两眼发昏，直到眼前一阵恍惚。 第470章 卖药材捡钱 顾振华整个人已经彻底歪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吓得其他人一阵惊呼，忙围上来看情况。 “喂喂……顾振华，你别死我院里呀！这不是要害死我吗？我堂堂一个医生，有人死在我院里，传出去我的名声怎么办？” 蔡明华不慌不忙的搭完脉，难以置信这人说的话竟是真的！ “啧……他确实饿晕了！扶进屋里躺着吧，歇会儿扎两针吃点儿热乎饭立马好。” 周卫国帮着把人架到周春生的后背上，和纪清博一起扶着往屋里扛人。 “蔡姨，这……要不你照顾吧，我和卫国先回去了，春生也得走，我来的时候刚好听见他儿子在家哭呢！” 纪清博鸡贼的朝周卫国使个眼色，又扯着周春生的胳膊往外拉，三个大男人已经齐刷刷开始往外走。 “我？” 蔡明华有些恍惚，怎么成她照顾呢？谁想管这个臭男人！ “蔡姨，我得走了，行李都没收拾完，卫国得回家帮我整理东西。快点儿走，妹夫！” “蔡姨，晚上我再过来……” 周卫国被纪清博推搡着出了院门，一旁的周春生看俩人这样，也毫不犹豫的跟了出去，唯独留下蔡明华一个人在身后不停的挽留他们。 “诶诶……都走呀！我不想照顾他。” “我们也没时间！” 牛棚里再次归于安静，蔡明华回到屋里看着炕上的男人，撇撇嘴角，不情不愿的去厨屋给俩人做饭吃。 回去路上，纪清博哼着小曲在前面潇洒的走着，身后跟着周春生和周卫国。 “哥，咱下午还去帮忙照顾吗？” “不去，要去你去，我们不去！给你爹娘留下点儿独处的时间，这么大人了老掺和一脚干嘛？” 纪清博回过头断然拒绝他的话，这人真是老实的过分！ 周卫国也朝他比划一遍俩人的意思，周春生沉默的点了点头。 下午周家小屋的炕上，密密麻麻的摆满了装满东西的各类玻璃瓶，纪清博看的头皮发麻！ “这……妮妮，咱要不邮寄吧？这么多我带不走。” “没事儿，我替你装！” 周卫国一马当先的开始帮他整理东西，除了他原有的皮箱，又多给他收拾出来两包瓶子，一拎起来叮叮咣咣的声音。 “妹夫，你可真勤快！” “省点儿钱，你多出点儿力！” 纪清博皮笑肉不笑的拍了他一下，俩男人心照不宣的火花带闪电的对视一番，直到其中一个人完全败下了阵。 晚上，顾振华在蔡明华的照顾下再次生龙活虎起来，带上两个年轻人驾着牛车一路赶往城里的中药贩子那儿。 这一路上，顾振华连说话声都洋溢着高兴，过去几年了，他终于和媳妇再次在一张桌上吃饭，关系缓和很多。 “咳咳，伯，你能不笑吗？大晚上听着瘆人，你看周围伸手不见五指，你又一直阴恻恻的偷笑。得亏春生听不见声音，不然也得被你吓出来毛病。” 周卫国摸了摸胳膊上的寒毛，真瘆得慌，换他媳妇早吓哭了。 没在意他的调侃，顾振华自顾自的显摆着蔡明华对他如何贴心，做了哪些他爱吃的饭菜，还叮嘱他照顾好自己。 “你说，她是不是还想跟我好好过日子？真要那样，我得想办法赶紧把她弄回城，现在好多地都平反呢，我看咱这儿也快了。” “伯，我不是打击你，你们过了几十年还不了解彼此吗？蔡姨说她怕你死在她那个院里才会主动救你的，你还是别异想天开了。” 周卫国说完实话，又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周春生，他倒挺好，靠在麻袋上睡的很香。 周家，纪清博在屋里帮忙看着三个孩子，听着林曼妮絮叨家里的事，叮嘱他到那边来信给她报平安。 “妮妮，我回去后帮你打听叔叔阿姨的消息，一有情况，第一时间告诉你。” 纠结许久，纪清博依然说了出来，他怕林曼妮伤心，在这儿的日子里从没提过这个话题。 “小博哥，你不用为难。我哥哥也问过许多人，都只说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林曼妮怅然若失的说笑着，若说不在意是假的，可他们这些小人物又能多做些什么呢？ 赶在凌晨时，周家大门被人轻轻敲响，纪清博骂骂咧咧的从小屋里出来，鬼知道他等了周卫国一晚上，几乎都没敢睡沉。 “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被人抓走了呢！” 纪清博打着哈欠往前走，猛然回头，看着一眼乌青的周卫国，噗嗤一下笑出声。 “你挨揍了？谁打的？” “赶紧进去，少废话！” 周卫国捂着一只眼睛进了院，又往外探了探头看情况。 “碰见两个药贩子黑吃黑，差点儿折里面。” “东西丢了？” 纪清博一脸戏谑的审视着他，能让周卫国吃亏的人不多，可见那两拨人很厉害。 “没有，卖了，还捡回来不少钱。” 说完，周卫国把鼓囊囊的挎包递给他看，里面确实装了一兜大大小小的钞票。 “哇草……你俩不会劫财去了吧！” 纪清博拎着那一兜钱都觉得有点儿重，立马冲进屋里倒了一炕开始数起来。 周卫国先去厨屋抓了块窝头啃着，又去小屋看他数钱。 不多不少，零零总总刚好2200多！ “你大爷的！有这好事怎么不想着我呢？”纪清博迎面给了周卫国一拳，天底下谁不喜欢白捡钱的勾当。 “周春生捡了多少？” “应该捡的差不多，至多不少！” 周卫国啃完窝头，还从裤兜里掏出一些零碎的钱，应该也是他边走边捡的，这个又有三百多。 “你小子，闷声发大财呀！出去一晚上捡回来2600！” “哪可能都是捡的！里面还有我自己的1000块药材钱，我得洗洗睡会儿，你把钱给妮妮。” “去吧去吧……我再数一遍，别数错了。” 纪清博没顾上理他，这会儿他也不困了，满心都是数钱的喜悦，比他自己有钱还高兴。 老张家的炕上也摆满了捡来的钱，张玉霞也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些票子。 “媳妇，你赶紧数，看看有多少，里面有1000块药材钱，剩下的全是捡的。” 周春生满脸兴奋的吃着媳妇做好的饭，张玉霞也眼巴巴的等了他一晚上，闲的无聊连手擀面都做好了。 “这么多钱 ，得数到啥时候？” 第471章 “坏舅舅”和“好舅舅” 周春生听不见张玉霞的话，但也不妨碍他笑的真高兴。 “一共2800多！春生，咱家发了！” 张玉霞激动的冲他比划一遍手势，俩人直接被这个钱数惊呆了，谁也没想到能有这么多钱。 “卫国哥捡了吗？” 这时，她才想起是两个人一同去的，周春生捡了这么多，那另一个人应该也捡了不少。 看着媳妇的手势，周春生也点点头，“卫国哥应该没捡这么多，他还忙着打架保护我们呢，我只用护着“他”，其他的没顾上。” 两家人心照不宣的都没再提这件事，只清楚双方都捡了不少钱。 为了不引人注意，林曼妮特意去镇上给周卫国办了张存折，把钱分两次，一次存她的上面，一次存新的里面。 纪清博也显摆的特意找老张叔驾车带上周家所有人跑了趟照相馆。 不仅给三个孩子照了相，连他和三个娃的也照了两张，还有周家的全家福，林曼妮的小家庭，连带着周卫红的个人照也给拍了一张。 甚至，他还带着孩子们屁颠屁颠的给林靖轩又打了个电话。 “喂！找林靖轩！” “纪医生呀，林连说再有你的电话他不接了，嫌你话多。” 值班战士原封不动把林靖轩的原话传达出来，气的这头纪清博的牙根直痒痒。 “你去跟他说是他外甥外甥女的电话，看这小子接不接！快去……” “你别发火，我马上去！” 三小只靠在他腿边站着一动不动，乍然看见镇上人来人往的街道，不仅欣喜也有些害怕。 “小峰，看好弟弟妹妹，马上坏舅舅就来接电话了。” 纪清博互撸一把周小峰的脑袋瓜，这孩子话少，但很有心思，不像其他两人一个塞一个能说会道。 “嗯，舅舅……打。” 小溪和小泽也两眼滴溜溜的看着纪清博打电话，又茫然的四处扫寻自己的爸爸妈妈。 “舅舅，找妈妈……” “乖，跟坏舅舅打完电话再去找妈妈。” 孩子的妈妈呢？ 难得有人愿意带孩子，周卫国带着林曼妮正在国营饭店里大吃特吃，周母带着周卫红正在商店里买买买…… 唯有纪清博还惦记着林靖轩，非带着三个孩子过来给他打电话。 这头的男人一听是孩子们打来的电话，撒丫子就跑，连多余的话都没来得及交代。 站在值班室外面心心念念的等待了几分钟，电话铃声终于再次响起。 “喂，我是林靖轩！” “哎哟！林大连长，你舍得来接我电话了？忘恩负义的家伙！”纪清博揶揄完他，又不忘多损一句。 “孩子们呢？没来？那我挂了！” “等会儿，着啥急！小峰先来……” 话筒里，不断传来纪清博轻哄孩子们的声音，林靖轩在这头耐心等待着，以为他会教孩子们说些好话。 结果，直接上来一句：“舅舅坏！坏舅舅！臭舅舅！” 三个孩子鼓足大劲各喊了一声，震的林靖轩耳膜嗡嗡的响，但里面传来孩子们“咯咯咯……”的笑声时，他也很高兴。 “乖！谁是小峰呀？” “我，舅舅坏！” “谁是小溪呀？” “我，坏舅舅！” 问到小老三时，林靖轩都没来得及问出声，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自己踮脚喊起来，“我，臭舅舅！” 好哇！这三孩子给他各起了个“好名字”。 “纪清博，你真是教导有方！” “还好，比你强一点点，小乖乖，你们喊我什么？” “好舅舅……” 三个孩子异口同声的话再次通过话筒传进林靖轩的耳朵里，听的他想发火都发不出来，只是笑的很牵强。 “纪清博，把我外甥外甥女教成这样，有种你别回来！” “这咋整？我明天就回去，你记得到点儿去接我。妮妮还让我给你带了不少好东西，你不去接站我就在站口替你全送人！” 纪清博挺会威胁人，不这么做，他深知林靖轩这人也会放他鸽子。 “行，你在那儿好好给我等着！” 这头答应的咬牙切齿，那头纪清博再次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忽悠上了。 “来，小乖乖，再跟里面的坏舅舅说“再见”，好舅舅带你们吃好吃的去。” 三个孩子的童声再次抚慰了林靖轩受伤的心灵，起码这小子说话算话，真带着孩子们来给他打电话了。 “拜拜，坏舅舅！等着去接好舅舅昂，哈哈哈……” “滚！好个屁……” 在林靖轩骂出下一句话时，纪清博及时挂断了这头的电话，逼的他只能有火无处发泄。 果然，纪清博按时回去了，临走时在牛车上挥手再见了一次又一次，不断呼喊着：“我还会再来的，回去吧！都回去吧……” 小山村的生活再次回归往日里的宁静，抢收抢种完成后，大家依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再次步入正轨。 在周卫国的数次请辞无果下，林曼妮也再次回归了学校去上课，只是这次她教上了语文。 南山小学办了三年，招了三届学生，今年开始招第四届。 家里有点儿门路的知青们接连回城，唯有留下来的这些还在农村苦苦挣扎，等待着上级的统一答复。 为了安抚他们躁动的心，老村长干脆把剩余的知青全安排进学校当老师，无所谓什么能力，总归比村里人认识的字多。 上班第一天，林曼妮看着满办公室的人，稍显惊讶，随即也镇定下来，学生多了，当然老师也得多。 此时，何跃进代理着小学的校长，鉴于林曼妮的实际情况，她被安排帮忙带二年级的课。 课后，王春荣凑到林曼妮的跟前询问她：“林老师，你这个哥走了没？他真是军医呀？” “刚走，他跟我哥哥在一块。” 林曼妮有些疑惑，这人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像是有难言之隐一样。 “幸亏回去了，你这个哥又被柳敏惦记上了，你都不知道她天天装作路过你家门口去那儿转悠，就为了勾搭上他。” “啊？这……” 林曼妮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也清楚纪清博志不在她，也许都不认识这人是谁！ “你哥刚来那天就被惦记上了，后面又听说他是军医，上赶着往前凑，嘘嘘……这话别再说出去了。” 看当事人进来，这俩人也停止了讨论的话题，装作闲聊天的说起了林曼妮的三个孩子。 “林老师，你这个哥有对象吗？没有的话，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下？” 第472章 “孕妇不能坐新炕” “你喜欢我哪个哥？这个还是另一个？” “这能让我选吗？”柳敏翻个白眼，显得很无语的样子。 “确实你选不了，不过要是我亲哥我能替他直接拒绝你，要是这个，得看他自己，我替他做不了主。” “你为什么能替你亲哥回绝我？你能代表他吗？他的事凭什么你做主？” 其实，这俩人任谁都可以，柳敏无所谓，只是没想到林曼妮会当众下她面子，让她很难堪。 “你说呢？凭一母同胞的交情不行吗？再说……你这做派我家里人不喜欢！” 林曼妮的话很戳肺腑，听得柳敏心肝疼，她认为自己长的不差哪儿，也有高中文化。虽不及林家那样学识渊博，但应付份工作的能力绰绰有余。 “你……你长相好，能力好，又能怎样？不照样嫁个乡巴佬，不得照样给农村人生孩子！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柳敏彻底崩溃了，她一直以为林曼妮好交流，脾气温柔可人，说不出尖酸刻薄的话，哪曾想她怼人的功力也是一等一的好。 林曼妮无所谓的看着她狰狞的模样，这人纯粹脑子有病！ 喜欢人家不早说，现在人回去了，跑这儿来说喜欢她哥，那想让她怎么做？ 给她地址和联系方式，还是想让自己从中撮合？ “我没有看不起你，我是实话实说！我亲哥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姑娘，我表哥对你这款也差强人意，总不能骗你说他们都喜欢你，非你不娶吧？至于我，当时形势所逼没办法，现在我就喜欢我男人，愿意给他生孩子。” 林曼妮回的坦坦荡荡，听在柳敏的耳朵里却相当刺耳，这算什么事？她都没跟人联系上，人家还不清楚她有多好呢，却在开头被毙了！ “媳妇，下班了吗？家里孩子闹的厉害，娘让你先回去一趟。” 周卫国的声音适时响起，本来他在窗外偷听的挺好，眼神却和林曼妮的不期而遇。 路过柳敏时，他脚步顿住，站在她身旁嗤笑道：“柳知青，我奉劝你别走徐知青的老路，有些人不是你该惦记的。路一歪，走岔道，想回头也没路了。” 赤裸裸的威胁！ 听得柳敏有口难言，又无处申辩！ 只能眼神直愣愣的瞪着他们往外走，再也不敢多言语一句，生怕被周卫国给记恨上。 一路无言，周卫国牵着林曼妮的手。他再没有两人刚在一起时怅然若失的感觉，现在只有深爱之人的淡定随和，原来彼此深爱双方的感觉是这样踏实。 这一年时间过的很快，赶在秋收前，周卫国带着周春生去了趟城里。 借着顾振华的便利，周春生配了一副助听器，好在能听见声音，比之前纯靠比划手势说话方便很多，连带着他都惊喜起来。 照样，顾振华带着俩人光顾了春兰的老鸭汤，也赢得周卫国的一致好评，不得不佩服人家这祖传配方的手艺属实不错。 “春兰，这是我儿子，周春生！这是他表哥，周卫国。” “顾老师，没想到你真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之前我还以为师娘说的话是假的。” 春兰仔细端详着周春生的眉眼，确实能看见顾振华年轻时的影子，俩人越看越像，难怪能这样肯定。 “以后我要去村里和他娘一起生活，可能你这小摊也来不了了。” 顾振华爱怜的抚摸着李向生的小脑瓜，惋惜以后再见不到面，这孩子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娃。 心疼他年纪小就没了父亲，从蹒跚学步到上学读书几乎都有他帮忙，俩人处的关系像是爷孙，乍然几天不见面，也会很想彼此，大抵自己老了，羡慕别人家的天伦之乐。 “顾爷爷，等我长大后去村里看你。” “好，爷爷等着你去。” 爷孙俩人在一起待了许久，顾振华才随周卫国他们一道回去了，也不知他如何劝说的蔡明华，竟然会同意他去那儿常住。 一年一季的秋收依旧忙碌，林曼妮和周母一起照看着三个孩子，操持着家里的所有事物。 不仅家里的自留地被收拾的很利落，连带着今年的口粮也剩余不少，比往年都富裕。 周母看着成麻袋的黄豆，都发愁怎么吃，总不能天天喝豆浆吃豆腐吧？ 黄豆粒大饱满，卖了又可惜，吃又吃不完，天热还爱长虫眼，看得人直发愁！ “妈，要不咱做黄豆酱和豆瓣酱，让卫国送郭开明那儿去卖！” 林曼妮看着这堆豆子也愁的很，谁还能天天拿黄豆当饭吃吗？ “行，总归价钱比卖给粮站合适。” 周母也想不出好的解决办法，为了多挣些钱，婆媳俩人整天躲在家里好一阵忙活，连村里发生的大事件都不清楚，还是从周卫国嘴里听说的前因后果。 “杨二妹”竟然花大价钱娶了陆美丽！ 陆会计家拿这个钱又给他家老二陆麦生娶了个丑媳妇，一时间成了村里的“笑谈”。 两家办喜事那天被定在南山大队分红后的第二天，所有村民都集中在这两家凑热闹，周家人也全带着孩子们出来看。 陆会计家请了老村长和周卫国去坐镇，好歹大家一起共事多年，既然人家开口说了，他俩非去不可。 杨家的喜事办的很寻常，无非是请了一些村里的长辈在那儿一起吃吃喝喝，算是见证了一下亲事。 然而，等陆家一双新人交拜完后，周母却被陆婶子给拦下了。 “周大娘，俺求你件事，能让俺借一下你家孙子孙女吗？” 陆婶子极尽卑微，她深知两家之前闹的很不愉快，也很忐忑周家是否会答应这件事。 “你想用俺家孩子给你儿子滚新炕？也不怕俺孩子尿炕？他们太小，才一周多点儿，不适合干这活！” 周母断然拒绝了这件事，本身是喜事，别被孩子一泡尿给毁了，她可担待不起。 “哪能那么点儿背呢！滚之前先把把尿再上炕，保准不会出错，方圆几十里都没你这么好的福气，俺就相中你家孩子了。” 两个老婆子还在商议这件事，新房那边已经闹出来乱子。 原来是陆会计家的大闺女陆永丽怀着身孕不小心坐了新娘子的炕，正被她不依不饶的纠缠。 “你是俺男人的大姐吗？不知道怀孕了不能坐新炕！你娘没教过你？” 第473章 陆家新媳妇发飙 “二弟妹，不是俺要故意坐新炕，实在是人太多，挤的俺不小心坐上去的。你别生气，俺不会再坐了。” 陆永丽小心翼翼的把她刚坐那块位置的褶皱铺平整，又站在屋门口离炕头很远的位置。 “哼！你一肚子的丫头还想坐俺的新炕，也不看自己配吗？” 新娘子愤愤不平的怒骂她，丝毫没给这个婆家大姑姐留脸面，逼得陆永丽转身捂着脸躲在背阴地偷偷的哭。 刚好墙拐角的背面，周卫国和林曼妮带着孩子们在那儿蹲着玩，一窝蚂蚁被他们逗趣了大半天。 周卫国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家的娇媳妇，比今天这个新娘子不知道漂亮多少倍。 “妮妮，你比新娘子好看。” “少贫嘴！” 林曼妮娇嗔着瞪他一眼，没多言语，这人惯会蹬鼻子上脸，纯属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的那种人。 “过来！” 周卫国伸手勾勾了手指，以为有什么悄悄话要对她说。结果，林曼妮的耳朵刚凑过去，男人的吻已经落在她脸颊上。 羞的她立马红着脸四处张望，生怕被人看见这一幕，实在是太荒唐了！ 又不是晚上，也不在自己家，这人的胆子确实大。 “你……离我远点儿，轻佻！” “我亲自己媳妇天经地义，谁还能管我？” 霎时，周卫国又凑跟前吻了她一口，这下连三个孩子都看见了，纷纷上前抱着林曼妮的脑袋亲她，糊了她一脸的口水。 “妈妈，亲……” “亲，爸爸……” “爸爸亲妈妈！” 三个孩子的咿呀学语逗笑了夫妻俩，周卫国也把脸伸过来用手指点了点，眼神示意林曼妮亲回来。 “你一边去！” 林曼妮没理他，反而抱着三个娃一个亲了一口，逗的他们咯咯大笑起来。 “妈妈亲爸爸！” 亲完周小泽后，他锲而不舍的推着林曼妮去亲周卫国，逼的她不得不另辟蹊径，拉过男人的手背亲了一口。 “妈妈亲完了，轮到你们亲爸爸了。” 周小溪率先搂着周卫国“吧唧”一口，随即，周小泽也跟上前不情不愿的来了一口，唯有周小峰说什么都不愿意去亲。 “我不亲爸爸！” “你个臭小子，还嫌弃上了？” 周卫国捏了捏大儿子的小脸颊，宠溺的笑了笑，这孩子的性格跟他如出一辙，又刚又硬。 陆永丽躲在拐角处偷窥着周家五口人的幸福，何时她才能有这种生活呢？起码给她个儿女双全也行。 新房里的小插曲被陆永丽的妥协认错轻轻揭过，新娘子看她性子这么软，也在心底给这个大姑姐打上了好欺负的标签。 在陆婶子的不断恳求下，周母终于松口答应了自家孩子去滚喜炕的事，倒不是为了那几毛的红包钱，只图个吉利。 晚上，村里一众年轻人挤在新房里闹洞房，气氛热闹又羞人。 有些扬面连林曼妮这个过来人看了都脸红，更何况一些未出嫁的小姑娘，个个都红着脸跟着自家父母回去了。 周家的一众老小都等候在陆会计家，既然答应人家的事，肯定得办完才能走。 三个孩子玩了一天，早已困的七荤八素，个个睡眼朦胧的趴在大人肩头上强制待机，只等着办完事后，赶紧回家睡觉。 小手里紧握着周母贿赂他们的奶糖，若不是有糖吃，他们早睡着了。 周母也心疼的看着自家孩子，又望了望仍然热闹的新房，直接气不打一处来，这些人有完没完！ 一对新人都快被他们一晚上捉弄坏了，此刻，新房里不断传出来的下流声音仍不绝于耳。 “新娘子，你这不合格呀！你都没见过芦苇荡里的陆老二有多猛，你一个女人还比不过一个男人，都没杨二妹会勾引人。” “新娘子，抽空你跟杨二妹学学怎么伺候你男人，他俩可是老搭档了。” “陆老二，杨二妹和你新媳妇哪个好？是不是杨二妹比她好？不然怎么愿意让他当你妹夫呢？” …… 男人们的奚落声，新娘子不以为意，以为只是男人之间的正常打趣，两人都已经领证结婚办酒了，再想反悔是不可能的事。 林曼妮怀里抱着周小溪，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幸亏当初他俩没被人闹洞房，换她被男人这样摸来摸去得急眼，只怕会当扬给周卫国下面子。 “让他们这样占你便宜，我舍不得，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周卫国也捕捉到媳妇探究他的眼神，心思了然，无非是觉得他们当时结婚没这个环节。 “谢谢你，卫国！我也不愿意。” 这会儿刚秋收完，天气也暖和，虽然穿的长袖长裤，但也很单薄，新娘子的红嫁衣也一样。 再加上屋里人多嘈杂，没多久，已经汗涔涔的湿透了衣服紧紧贴在身上。 陆麦生不甚在意她，若不是陆会计夫妇怕丢人，非逼着他娶个媳妇，他也不会娶这个“丑八怪”！ 让他娶亲的唯一条件是陆美丽嫁给杨二妹，他才愿意娶这门媳妇。 “陆麦生，你是死人吗？眼睁睁看着你们村的男人白占俺便宜？” 新娘子面对这么多人对她上下其手，一时情急，拉扯着陆麦生的胳膊求他帮自己。 然而，陆麦生却径直甩开她的手出了屋，眼里像没她这个媳妇似的。 “你们给俺滚！谁再敢跟老娘动手动脚，小心俺踹断你们的命根子！” 看男人不顶事，新娘子自己直楞起来，专门招呼调戏她男人的“下三路”，踹的一个个捂着肚子缩在地上不起身。 哭喊声、救命声……在院里听的很清晰，连等在堂屋里的长辈都听见了，全都出来看情况。 只见村里的小伙子一个个捂着肚子从新房里屁滚尿流的滚出来，身后站着双手掐腰的新娘子正在破口大骂他们。 “一群遭瘟的混蛋玩意，也不看看几点了，还在老娘身上摸个不停，也不怕手上长脓疮！” “自家媳妇不让摸吗？俺身上有的东西你老娘没有吗？跟没见过似的，谁再敢动俺一下，俺剁了他的爪子！” “还有你们陆家人，眼是瞎的吗？睁着两个大窟窿看你家新媳妇被人欺负，不会站出来替俺说句话？非逼的俺结婚第一天就撒泼？养的儿子窝窝囊囊的没出息，一家子怂包！” 第474章 周家孩子滚喜炕 连陆会计夫妻俩也被二儿媳的彪悍彻底拿捏住了，这门亲事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别老了瘫炕上，连口热水都喝不起！ “儿媳妇呀，闹洞房好好的，谁惹咱不高兴了？这些后生全是俺找来给你们添喜添福的，怎么还打了人家呢？” 陆婶子贴热脸凑到新娘子跟前，耐心哄着她：“洞房闹的越热闹，以后的小日子才能越过越红火，别为了一点小事下娘的面子。” “你是俺娘吗？你不是！俺娘才不会看着这些猪爪子在俺身上占便宜，你只是俺婆婆，少跟俺套近乎。” “你给俺找的滚喜炕的娃呢？赶紧让他给俺滚完，俺得睡觉！你老眼昏花的也不瞅瞅都几点了，还闹洞房？俺干脆给你儿子戴上绿帽子跟这伙人睡一块得了。” 说完，新娘子还打个哈欠转身进了屋，摆摆手示意陆婶子赶紧去办事，这婚结的她一点儿也不喜庆！ 周家人看到性子如此耿直的新媳妇，也为自家孩子捏了把汗，这喜炕要滚不好，保不齐人家拎着他家孩子给扔出来。 “周大娘，你家娃睡着了吗？俺儿媳妇让滚炕呢？” 陆婶子不好意思的瞅了眼窝在大人怀里已经睡熟的孩子。 纠结再三，还是想用他家孩子去滚炕，不图别的，只为自家儿子也能儿女双全。 “你看俺孙子孙女都睡熟了，身子都睡软了。要不你再去找其他人家的娃吧？俺先回去了。” 周母怀里抱着小老三，早已经睡的连奶糖都不要了，哪还能滚炕？ “你不能走呀！这大晚上的，让俺再去哪儿找孩子来滚炕？求求你，俺给一个孩子包一块钱红包，就滚一次行不？” 陆婶子求的极尽卑微，媒婆的说媒钱才这个价，只滚个炕就舍得给这么多！ 周家也不是缺钱的主，一块钱放以前在周母眼里算个事，现在还不如让她家孩子多睡会儿。 “不是俺不愿意，你看俺家孩子都困成啥样了，俺们从天亮等到天黑，眼看快12点，你家的洞房都没闹完，这还怎么等？不怨你家新媳妇火气大，好人都得被折腾疯了！” 周母抱着孩子想走，却被陆婶子拦下不让走。争执中，三个孩子也渐渐睡醒了。 瓮声瓮气的要喝奶，“妈妈，喝奶奶！”“爸爸，喝奶奶！”“奶奶，饿饿！” 软糯糯的童声，听的所有人都心里直痒痒，任谁不羡慕周家这三个娃，不怪陆婶子非求着人家来滚喜炕。 “娘，滚完再回去吧，反正孩子们也睡醒了。” 周卫国看到陆会计望向他的眼神，也不忍拒绝，俩人共事几年，关系也算可以。虽不似和老村长那样亲厚，好在也没发生过冲突。 既然儿子都这么说，周母也没梗着脖子不答应，立马抱着孩子往新房那走。 里面新娘子早已合衣躺在炕上睡着了，一点儿没惦记院里的事，也没过问新郎去哪儿了。 “哎呀！你咋先睡着了呢？你男人都没在，一个人睡有啥意思？还咋给俺生孙子？” 陆婶子扒拉醒她，又强制给人拉起床，给孩子们滚炕腾开地儿。 “你儿子爱去哪儿俺管不着，腿在他身上长着，跟俺有啥关系？他不回来，俺还不能睡了？孩子有就有，没有拉倒！你闺女不是生了好几个姑娘，让她给俺抱养一个，咱谁都省事。” 新娘子刚睡着又被人叫醒，心情郁闷的很，自家儿子看不住来问她这个新媳妇，她哪儿知道？ 听着新儿媳说胡话，陆婶子头疼的很，这是娶回来个啥玩意？ 周家人把三个孩子放在炕上，他们看着大红色的床单都很喜欢，躺在上面不停的翻滚闹腾，越来越精神，哪儿还有刚才睡迷糊的困样？ 大人们也都高兴的看着孩子们胡闹，有些还指挥他们去滚炕上的边边角角。 总之，一张新炕被他们滚的很到位。 然而，只顾高兴了，却忘了孩子们刚睡醒没撒尿。 一不留神，三个孩子顺着裤子全尿出来，连带着喜炕上也被浸湿大片。 “啊！这就是你找来的小孩？他们把俺的新炕尿湿了，让他们赔！” 新娘子崩溃的看着红床单上的三片尿渍，连点儿犹豫都没有，冲过去直接拎起孩子往炕下扔。 吓的孩子们也哇哇大哭起来，倘若周卫国没眼疾手快抱过来靠边的两个孩子，少不了被这疯婆娘伤了。 林曼妮也迅速抱起靠里面的那个娃，轻声哄着孩子，这也不是他们故意成这样的，谁也没想到孩子们会尿炕。 周母也抱过来一个孩子哄，之前她就说过孩子太小保不齐会尿炕，陆婶子非不信，这下好了！ “你们赔俺的喜炕，这些床单、褥子全是新的，你家孩子尿湿了，你们就得给俺赔！” 新娘子纠缠不休的拉着周母不让走，她不敢拉林曼妮，更不敢拽周卫国，实在是这个大高个男人把女人紧紧的护在怀里，她不敢下手。 周母挣脱了几次没走成，看着里面呆傻的陆婶子骂道：“俺们不要你家的喜钱了，好狗不挡道，赶紧让你家媳妇滚！给你家滚喜炕，真晦气！” 这个时间点儿，村里看热闹的人早回去了，一些没回去的无非是些喝过酒的男人。 妇人之间的事他们不好掺和，一个个全伸长脖子往新房里探头看，里面独独站着周卫国一个男人。 他铁青着脸，牢牢圈着自家媳妇和孩子，目光凛然的看着这一切，果真猪油蒙了心才来看陆家的喜事。 陆婶子也怕得罪人，人是她死乞白赖求来的，炕都尿湿了，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真让周家赔吧？ 村里人非骂死她不可！ “好了，别跟小孩子计较，娘再给你换一床新褥子，保管跟这床一样好。” “不行！去把你们村的当家人找来，让他来评评理，凭啥这家人不赔俺钱！今儿不给俺个说法，谁也别走。” “俺村的当家人？那不就在里面站着呢，那个男人就是俺村的大队长，你有啥话跟他说，看他答应不？” 外面的男人哄笑出声，这新媳妇真勇，刚来第一天就敢当面叫嚣，真是把陆会计的脸丢尽了。 “我是这个村的大队长，你有什么话要说？抓紧时间，我还得回家带孩子！” 第475章 周家人的报复 “你是大队长？骗谁呢！哪个村的大队长能这么年轻，以为俺是这些小娃娃好哄？” 新娘子纠缠不休的又赖上周母，明明是她抱过来的孩子，现在还想一走了之，没那回事。 “你想干嘛？俺老婆子不怕你，再敢乱摔俺家孩子，俺跟你拼命！” 此时，周母后悔万分，若不是儿子眼疾手快抱住了娃，少不得被这死婆娘狠狠摔一下，那一刻她杀人的心都有。 “陆婶子，你死人呀！你家媳妇这么胡闹，你当婆婆的不管吗？你不管别怨俺手长！” 周母直接把怀里的孩子往周卫国身上一放，挽起袖子，揪着新娘子的头发扯到院里，边打边骂：“你个死妮子！才来俺村第一天，就敢蹬鼻子上脸打俺家孩子，俺不收拾你一顿，都对不起俺孩子流的泪。” 新娘子也不是吃素的，手指乱扣乱挠，抓的周母手背上也受了伤，只是她身子胖，没有周母轻巧灵活。 没打一会儿，已经累的她直喘粗气，连脸上不知用什么粉画好的妆都被汗水冲刷干净，满脸一道道白痕，直接露出来“庐山真面目”。 瞬间，吓得所有人一激灵，这是痦子上长了张脸吗？ 一脸的黑斑，串联成大片，难怪陆麦生不愿意在家待，连洞房花烛都不过，跑的没踪影了。 周卫红早从杨家回了自己家，左等右等不见人回来，她也摸黑找过来。一进陆家院门，看见周母在胖揍新媳妇，还有些纳闷。 什么事能逼得她娘这么干？ 不顾脸面的当着陆家人的面打人家新媳妇，他们还都眼巴巴的干看着，不敢上前劝架。 等她问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时，又跑到侄子侄女身边确定他们没受伤后，也直接参与进去，和周母左右开弓，打的新娘子哭爹喊娘的喊救命。 “俺打死你！俺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你还敢摔，你再摔一个试试，看俺你剥了你的皮！” “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长的什么样？再敢这么欺负俺娘，小心俺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周卫红专挑痛处狠命打她，周母不管三七二十一，凡是能看见的部位全有她的手指头印，掐的新娘子直接没了脾气。 看周家人气撒的差不多，陆会计谄媚的上前说好话，“卫国，咱别打了，俺家媳妇长教训了，再打下去回门那天俺家不好交代。” “叔，你家媳妇要摔我家孩子时你在哪儿？原本我们不想斤斤计较，是她非不依不饶，还想要我家赔钱，做她美梦去吧！” 周卫国没理会他说好话，本想看在他面子上不计较刚才的事，真是给她脸了，还敢动手拦着要钱。 “林老师，你能不能……” “不能！要不是得抱孩子，我也想上去揍她。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自己都舍不得动一指头，她还想给我摔了！换你家孩子，你乐意吗？” 林曼妮怼的他哑口无言，这事本就是陆家理短。 你家非求着人家娃来滚炕，尿了炕还想摔人家孩子，说出去都丢人现眼。 陆婶子见状没上前蹭一鼻子灰，这种事换她也不饶人，再者，她也不好意思去说情。 现在这个新媳妇不借机打压下她的嚣张跋扈，以后肯定没她好日子过。 院里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新娘子挨打，没一个人上前帮忙，连为她说句话都没有，她也越打越崩溃。 恶狠狠的猛推开周母和周卫红，一个人跑进屋里关上门嚎啕大哭，哪儿还在意今晚是她的新婚夜。 “陆婶子，你儿子呢？害怕躲起来了？” 这时，所有人才注意到新郎竟然不在家，都不清楚跑哪儿了。 “不知道，随便死哪儿去，老娘给他娶过媳妇，完成任务了。”陆婶子卸下力，瘫坐在墙根不愿动弹。 周卫红搀扶着周母，喊上哥嫂他们往家走。 “嫂子，回家了，这么晚带着孩子不回家睡觉，来这儿干嘛？晦气！” 林曼妮抱着孩子跟着往外走，周卫国紧随其后，陆会计见状立马跟着往外送人，边走边道歉，只是周家人谁也没搭理他。 这边的闹剧落幕，河边的芦苇荡里依旧激烈，陆麦生带着杨老二再次在这里相会，哪儿还管家里的新媳妇，看了只会倒胃口。 杨老二没想到陆麦生真会把自家妹妹嫁给他，虽然花了不少钱，但其中很大一部分也是平时陆麦生送他的零花钱。 里外算下来，他算是白捡个小媳妇。 俩人的关系不仅能长久下去，连百年后的事，陆麦生也替他打算好了，怎能让杨老二不动心？ “今晚你不回去洞房花烛？” “那女人胖的没个人样，俺咋抱得动她，怕她把俺压死，哪像你这么娇这么媚！” 闹洞房时陆麦生也是强忍着，最后实在坚持不下去才跑路了。 “你妹妹还在俺家独守空房呢，你忍心？” 杨老二翘着兰花指点着陆麦生裸露的胸膛，这人突然把他从家里拉出来，着实吓了他一跳。 “她个小屁孩儿，懂个屁，你好好待她，脑子呆呆傻傻的，嫁给你好过嫁给外人，起码你会对她好。” 陆麦生满足的亲了一口他的额头，这人果真把他掰弯了！ “你呀！看在你是个好哥哥的份上，俺再好好陪你一晚。” 这俩人在河边以天为被地为席的折腾，哪管家里那档子破事，陆麦生更不信这个媳妇敢跟他离婚。 想离可以，退钱！谅她也不敢闹幺蛾子。 随着天气渐渐变凉，周家不仅忙着上山搂柴，也忙着给孩子们赶制棉鞋棉衣。 一到吃过晚饭，周母都不用催促，直接推碗推碟的进屋缝衣服。 连孩子们也早早的被林曼妮抱上炕哄睡，唯恐冻着他们。 满缸的黄豆酱和豆瓣酱做的风味十足，连带着卖了两缸，天气越冷订单越多，家里的黄豆已经被用的所剩无几。 连带着林靖轩那儿又被邮寄了好几瓶酱，说是给他一个人吃，其实不然，能吃到他嘴里三分之一都得谢天谢地。 “这是妮妮刚给你寄来的？怎么没我的份儿？”纪清博使劲儿挖了一勺子酱夹在馒头里，愤愤不平的咬下一口，边吃边抱怨：“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自己吃独食的毛病？这明明是咱俩人的份儿，怎么每次都不给我拿？” 第476章 “赃物上交” “你能不恶心我吗？小心我给你糊一脸屎！” 感觉不过瘾，纪清博又舀了一勺夹进馒头里，这种他家狗都不吃的伙食，现在他竟然咽的下去，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可惜不让做生意，周家人的手艺开个酱料店保管赚钱，周大娘要开我一定给她投资。” “还用你说，我都会出钱！” 林靖轩白他一眼，靠部队里的这一条销路都够赚钱，哪用卖给别人！ 他俩正吃的香，李团也端着饭碗跟过来，这几天李嫂子闹脾气不愿意做他的饭，逼的他不得不天天吃食堂。 “李团，你天天蹭饭吃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别顿顿跟我们一个桌吃，你应该去那桌。” 纪清博指了指旁边有政委、营长的桌子给他看，明显人家那桌给他留了位置，非的一直来这桌跟他俩挤着吃。 “你以为我想来？我那瓶酱才拿那桌两顿就见了底，谁还敢去？他们比饿死鬼都能吃！把你们的酱匀我点儿，我的真吃没了。” 李团眼巴巴的盯着林靖轩手边的酱瓶子，手刚伸过去，却径直被纪清博一把拿去，眼神像看见鬼一样示意他朝后看。 后面齐刷刷的站满了旁边那桌的人，个个伸长勺子等着挖一勺酱，林靖轩也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 食堂的饭真难以下咽吗？非得搭配着他的酱吃？ “团长，你吃我们也得吃，不能吃独食！好兄弟得同甘共苦！” 他们早馋上这桌的酱瓶子，若不是怕纪清博嫌他们糙，只林靖轩一个人在也早见底了。 “这瓶不是我的酱，是纪医生的，你们问他同意不。” 好嘛，老狐狸是狡猾！这颗球又被踢回来他这儿。 纪清博看着快剩半瓶的酱，犹豫不决，不曾想又被林靖轩一把夺过去，敞开口让他们自己挖。 “大家一起吃，等家里再寄过来其他口味的酱，也都尝尝鲜。” 林靖轩慷慨的谦让他们，七八个军官你一勺我一筷子，没几下，这瓶酱也快见了底，心疼的纪清博肝儿疼！ “喂！给我留一口，我还没怎么吃呢？咋快没了呢？你们这有媳妇的天天来吃食堂是几个意思，家里人不做饭吗？” 纪清博看着逐渐空瓶的酱，赶忙往怀里抱，这帮人真是土匪，眨眼功夫竟然没了！ “纪医生，不是家里不做饭，是家里的饭也没啥油水，顿顿一样的菜，我早吃腻了。” “林连，你妹妹家卖这些酱吗？我多买几瓶，放办公室里慢慢吃。” “纪医生，你上次带回来的两大兜辣酱呢？全吃完了？一瓶没留？” 这个军官那天刚好去卫生队拿药，见办公室里放了两大兜酱，问了吴医生才知道是纪医生从老家带来的。 “什么两大兜？明明是一兜酱，你别诬蔑我……林靖轩，他诽谤我，你别信，谁信谁傻子！” 一时情急，纪清博差点儿说漏嘴，的确拎回来两兜酱，被他私自留下一半。 谁让那天林靖轩没亲自去车站接他回来，安排个小战士去接。 这让纪清博很气恼，他吭哧吭哧的在农村干了两个月的活，这小子竟然不去接站！ 不给他点儿教训，自己哪能放过他？ 所以，纪清博把所有的酒糟鱼统统留下自己吃，唯独把辣酱给了林靖轩，让他吃多点儿，辣他的屁眼子吧！ 林靖轩瞅着他的慌张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绝对这小子偷吃独食了，不然哪能这样心虚。 “除了辣椒酱，妮妮还带了什么？” “啊……你不信我？” “我们也不信！” 纪清博扫视了一圈身旁的军官，全都点头赞同，他这种表现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说谎。 他们要相信了，除非天塌地陷！ “还带了酒糟鱼、海带扣、腌黄瓜，板栗饼、红豆饼……还有大娘自己做的榨菜丝，桔梗丝，炕的大饼，没了……” 纪清博把已经吃完的东西悉数报上来，剩下没轮到开盖的瓶子，他还没来得及尝味道。 “这些你都偷吃完了？剩下的呢？你回去一趟，还学会了瞒报账？” “纪医生没少私藏呀！你天天在食堂吃饭，也没见你吃过这些东西，都什么时候吃的？” “这还用说，一定得大晚上！你没看他最近胖了不少嘛。” 说起纪清博的身材管理，一点儿不比这些当兵的差多少，该有的肌肉都有，连腹部都有几块腹肌。 可要说起他变胖了，纯粹是那两个月在乡下待的没锻炼。 “谁说我胖了？不信咱俩比比！” “偷吃那么多东西，你不胖谁胖！”林靖轩抬手捶了他肚子一拳，梆硬的腹肌，看样子没胖多少。 “剩下的东西上交分赃，不交你试试！” “对！上交分赃，见者有份！” 所有围观的军官异口同声的赞同这个建议，有些有先见之明的人，连这口饭都吃不香了，几口扒拉干净放下碗径直往卫生队走。 有一个就有第二个，乌泱泱的，没多大会儿，看见李团带着一大队军官也兴致冲冲的跟过去。 以往是女医生在这儿，他们多来几次容易招闲话，现在换成男医生，有事没事他们也来唠两句，跟纪清博混成了兄弟，倒是没拿他当外人。 一伙人在他的休息室里翻箱倒柜的一顿折腾，除了仅剩的五六瓶酱，还有两叠“大团结”。 果真是不差钱的人！ “你看这些酱又不够你们平分，不如给我留下吧？” 纪清博看着桌子上的赃物，倒是没心虚，东西是他拎回来的，他吃肚里怎么了？又没独吞！ “不行！” 所有人的拒绝声不绝于耳，除了李团，他鸡贼的趁着他们混乱争执说理的时候，悄然揣着两瓶酱出了门，连点儿声响都没发出来。 等众人回过神后，才发觉屋里唯一偷溜号的领导把酱顺走了。 见此情形，剩下的酱被一抢而空，只给纪清博留下一张干净的桌面。 “你们这帮土匪，给我留一瓶呀！好歹是我苦哈哈拎回来的，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纪清博欲哭无泪，眼下他是真没吃食了，连晚上的零嘴都被剥削一空。 “等会儿，这是什么？是红糖水吗？不像呀！” 一位军官掏出纪清博床脚下的罐头瓶，里面装了不少红棕色的东西，看着倒像是红葡萄酒。 第477章 纪清博坑人 纪清博慷慨的找出几个搪瓷缸一一倒了几口，分别端给他们，装模作样的在一旁吹嘘着常喝葡萄酒对身体有多好。 唯有一直站在最后面的林靖轩看破不说破，看着所有战友喝下这杯“红葡萄酒”，只有他一个人双臂抱怀谢绝了这个邀请。 给出的理由也相当合理，他们都能回家属院睡个好觉，他住宿舍，喝了酒回去影响不好。 所有人没再对林靖轩劝酒，倒是对他的话心中有了衡量，一个个也不敢多喝，浅尝辄止的喝了半缸底，心满意足的咂吧着嘴细细品味。 “是比国外的葡萄酒劲儿大，喝完全身热乎乎的，感觉身上的毛孔都张开了。” “对，我感觉现在再去跑个五公里不成问题，身上像有团火似的来回乱窜，林连你真不喝口尝尝？” “不喝了，我今晚值勤，不能沾酒。” 林靖轩拒绝了他们的好意，看着纪清博满脸戏谑的神情明白了所有，这玩意儿绝对是他主动跟周家要的！ “咳咳……妮妮家的酒还没喝完吗？你跟她家谁开的口？” “嘿嘿……大娘主动给的，说这玩意儿喝了好，咱这儿雨水多，湿气重，喝了这个祛湿气，我也才喝过两次。” 纪清博一个劲儿的冲林靖轩眨眼，怕他露出破绽，说出大实话。 “哦，大娘给的，那难怪呢？” 林靖轩说的意有所指，看着喝过酒的战友一个个面红耳赤的模样，心下了然，今晚家属院里绝对是个“不眠之夜”。 “纪医生，我还有点儿事没处理，得赶紧回去了，你和林连慢慢聊。” “我也走了，还得回去看看老娘在不在家，别出门唠嗑没回来。” “我们也回去了，天快黑了，再晚点儿家里锁门进不去。” “诶诶诶……别走呀！还有半瓶呢，不喝了？再喝两口，这个喝了对身体好，我大娘说过喝了延年益寿，多子多福！” 纪清博紧跟在他们身后一个劲儿的挽留，可这些军官像是屁股后面有把火追着一样，一个赛一个跑的快，连头都不敢回，生怕被他跟上拉着不让走。 “活见鬼了，我长的有那么吓人吗？至于跑这么快？不是刚刚来找事的时候了。” 林靖轩靠在门框边望着那些往家属院方向跑的人，一个个确实像屁股后面被狗撵一样，全都撒丫子跑的欢快。 “你还不走！想留这儿睡？对不起，床窄放不下咱俩人！” 纪清博好整以暇的盯着林靖轩，一看这小子的淡定样，深知他也一定用这个东西坑过人。 “切！谁要跟你个糙老爷们睡，还不如抱块木头！” 林靖轩嗤笑一声，随后慢悠悠的进屋拎上刚遗留下的酱出了门，临走还不忘举高些，冲从厕所回来的纪清博挥挥手。 “喂，再见！我全拿走了昂，回头咱俩一起吃。” “林靖轩你个孙子，给我留两瓶！你吃独食没屁眼，小心我给你投毒！” 纪清博在后面气的跳脚，眼睁睁的看着林靖轩拎着东西进了宿舍大楼，他却无能为力去阻拦。 果然，这晚的家属院都早早哄了孩子上床睡觉，也都很早熄了灯，一家家关门闭户的谢客，任谁也不愿意今晚出去串门。 唯独李团家，他正苦皱着一张黑脸，整晚的哄幺女，旁边两家整出来的动静太大声了，吵的连孩子都睡不好。 “你去敲敲墙，实在太闹腾了。”李团踢了踢在床上睡迷糊的李嫂子，人家倒睡的很熟，好像没听见一点声响。 “敲墙干嘛？影响人家造孩子！你家儿女双全了，别人家也想，白天你管人家男人工作，晚上还管人家男人上床呀？海都没你管得宽！好好抱着哄，我先睡会儿，下半夜换你。” 李嫂子没搭理他，自顾自的翻个身接着睡，她白天又做家务又看孩子，早累狠了，哪儿还听得见旁边邻居的动静。 当初他们老夫老妻的不也一样闹腾一晚上，人家也没敲墙，也没说什么，换成人家想折腾个孩子，他们怎么好意思打扰？ 李团仰头望了望头上的白炽灯，默默骂了句：今晚真特么的亮！ 说的好听，到了后半夜时，孩子也被闹腾声吵的昏昏欲睡。 然而，屁股一碰上床，照样哼唧的不愿意睡，唯有在李团怀里才睡的香。 自己的幺女自己宠，他也不敢半夜喊醒媳妇，仍苦哈哈的强撑着自己抱孩子，瞪的两只眼睛跟牛眼一样亮。 周围的折腾声快到凌晨才偃旗息鼓，个个又鼾声如雷的透过墙缝穿过来。 这下没了床架子的吱呀声和媳妇们的怒骂声，取而代之的是响彻如雷的打鼾声。 直到起床军号响了两遍，才听见旁边屋里不断传来的惊呼声，连带着东西倒地的响声。 “哇草，晚了晚了……昨晚过分了！” “迟了迟了，真丢死人了！你怎么也不拒绝呢？” “我怎么拒绝？我差点儿没踹死你，你不照样给我按倒了！一晚上翻来覆去折腾几次，你心里没数吗？” “你看这话说的，以前累的不折腾，你说我心里没你；现在折腾多了，你又让我心里有数，我咋有数？我都不知道自己咋了，不折腾就浑身难受！” 边说边往身上穿衣服，边整理边往外跑，出了院子后，看见同样乌眼黑的李团，以为他和自己一样，也折腾了一晚上。 “李团，你起的真早！是不是也一晚上没睡？精力真旺盛！” “旺盛你个头，训练扬上集合，我要训话！一个个反了天了，还把大炮架家里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他哄了一晚上孩子，听了一整晚的“炮声”，此刻，火气旺的过分，他非的找个出口撒撒火。 “是！” 人家一溜烟的跑远了，唯独留下李团在身后长吁短叹的难受。 年轻时一晚上不睡，第二天照样精神抖擞，这人一上岁数，再熬夜简直能要人命！ 赶到集合地，他看见昨天凡是去过卫生队的军官个个都黑眼圈，脚步虚浮，立马先给他们上了个三公里强度。 不远处站着身穿白大褂的纪清博望着训练扬上的热闹，还故意朝那儿吹了声口哨，喊着给他们“加油”！ “妈蛋的！绝对被这小子给坑了！” “这纪医生浑身窟窿眼，他昨天到底给咱喝的啥？害我忙活一晚上，都不知道哪儿来的劲儿。” “你去问林连，他绝对清楚。” 第478章 众人的反击报复 “哇草！鹿血酒！我这老腰折腾一晚上以后还用不用了！” “纪清博这个龟孙！这不是坑人嘛，都清楚李团家的闺女咋来的，咱怎么也着了道呢？” “纪清博，你给老子等着！看我今天不追着你跑个三公里！” “纪清博，你大爷的，老子跟你有仇吗？这么坑我！” …… 所有人路过纪清博时，看到他双手无辜的摊了摊，还故意嘚瑟的喊着问他们：“各位昨晚过的好吗？有没有不一样的感觉？是不是很兴奋？是不是很愉快？各家嫂子满意吗？” “你个鳖孙儿，你给我们等着！有你好看！” “哈哈哈……” 纪清博的大笑声响彻半个训练扬，连李团都侧目望过来，厉声呵斥他：“纪医生，没事儿就滚！影响我练兵！” “哎，好嘞！大家好好跑昂，要想喝我这儿还有，包管够！” 纪清博潇洒的挥了挥手，转头回了卫生队，丝毫不为后面的事担心。深知这些人往后一定还有求于他，他谁也不怕！ “这混小子！心里越来越没数。” 李团也被他的洒脱折服，这人真是谁都没有他任性，看样子自己手里的军官绝对都折他手里了。 跑完三公里，大家勉强维持着队形，一些没喝酒的军官个个都神采奕奕的精神，喝过酒的反而精神萎靡不振，像被女鬼吸了血一样。 “全体都有，稍息，立正！我再申明一次，晚上少喝酒少折腾早睡觉！一个个龙精虎猛的壮小伙别贪杯，家里那位是媳妇不是敌人，该休息时得让人休息。别凭自己意愿糊闹腾，折腾出毛病还得花钱治，尤其少喝别人递过来的东西，连这点儿常识都没有！” “昨晚贪杯的站左手边，没喝的站右手边，快点儿！” 林靖轩自觉的站在右手边，几乎全是连级和少数营级，其他大多数都在左手边。 “右手边的解散，左手边的再罚站一小时军姿！” “是！” 左手边的军官一个个肚里憋着一股火气，恨不得立马冲进卫生队把纪清博提溜出来一起罚站。 “再多说一句，以后除了生病、受伤去卫生队找医生，其他时候禁止进门！里面那些瓶瓶罐罐干什么用，你们分的清吗？别被人卖了还得倒找人钱，有啥怨气找个没人地儿自行解决，注意分寸，手别太黑。” 李团望了一眼卫生队的方向，那臭小子不给他点儿教训，尾巴绝对能翘上天！ “是！” 解散的人散扬去吃早餐，被罚站的人站在阳光下汗流浃背，纪清博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室里等林靖轩喊他一起去吃饭。 结果左右等不来人，出去一看，哪儿还有人影，训练扬上人影全无，只留下毒辣辣的太阳。 纪清博望着空无一人的扬地，愤愤不平的怒骂一声：“狗日的，敢放老子鸽子！” “纪医生，我们总算等到你了，谁放你鸽子？” 几个军官皮笑肉不笑的从背阴地走出来，真是让他们等了好久，饿的几个人都没舍得去吃早饭。 “嘿嘿嘿……大家吃了吗？没吃咱一块去食堂吃点儿。” 纪清博一瞧这几人也认出来他们，正是他刚才嘲笑的那些人。 “算了，等着一起吃中饭吧，不差这一顿！纪医生不是还有酒吗？你要不要也喝一杯尝尝鲜？” 众人笑的很虚伪，李团不是说得有病才能去卫生队嘛，刚好再进去看看昨晚喝剩多少酒。 所有人上前强制架上纪清博的胳膊往卫生队里拖，这人打不得又骂不过，不想个好招反击他，以后还不得反了天！ “你们要干嘛？啊……李团知道吗？林靖轩知道吗？我要找他俩！快放开我，我要喊人了！救命呐……军官要杀人了……” 纪清博惊恐的看着这几个笑面虎，个个长得正义凛然，其实腹黑、手黑，心更黑！ 落进他们手里肯定没好果子吃，不被他们玩死，也会被狠狠报复。 几个军官好笑的看着纪清博，这人果真是医院送过来的“活宝”，从他来这儿以后，部队里的欢声笑语有一半是他给的。 “纪医生，小声点儿，林连带兵训练去了，李团在办公室开会呢。我们刚罚完站，还有时间陪你好好玩会儿。” 他们再次从床底下掏出那瓶酒，昨天他们是喝了不少，但也留了很多，起码够纪清博喝。 “诶，少倒点儿，他没媳妇别给喝太多，没地儿撒火得憋出来毛病。” 这位军官还算有点儿良知，他们都深切体验过这玩意有多厉害，家里媳妇一晚上都被折腾的不轻，何况他们呢？ “知道，一定比昨天咱们喝的少两口，放心！他个大小伙子，没媳妇陪不是还有“五姑娘”嘛，都一样的操作，换汤不换药。” 几个人把纪清博强行按在椅子上，任凭他如何挣扎反抗都无济于事。 好歹这些都是经年累月的老兵，一朝马失前蹄，栽在这小子的身上，不找回本他们的脸面何在？ “你们干嘛？不要呀！我扛不住！我错了，以后肯定不骗你们了，饶过我这次吧？” 纪清博看着大半缸的鹿血酒，肝儿颤的很。这些酒下肚，他一整天什么都不用干，宿舍都能开辟他的第二“战扬”。 “纪医生，你要自己喝，还是我们喂你？哎，还是我们喂吧，好歹在家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哪能让你干这糙活呢！哥儿几个，把人按住了，我来喂。” “好嘞！动作快点儿，咱们脱岗太久别被发现了。” 红棕色的酒水顺着纪清博的嘴角不断往外淌，他不断挣扎着不想喝，无奈双拳难抵几手，虽然流出来不少，但喝进去的更多。 “还灌吗？要不再来点儿？” “行了，他都没媳妇，纯纯一个小伙子，你要毁了他吗？别没事找事，咱赶紧撤。纪医生，我们先走了，你要实在憋的难受，多喝口水撒泡尿，不行去训练扬上找我们帮忙昂。” 众人一哄而散，唯独留下纪清博一人可怜兮兮的坐在凳子上，肉眼可见的他脸色越来越红，热汗也越流越多，整个人逐渐烦躁起来。 “啊……你大爷的！都给我等着，你们早晚得落我手里，哇草！热死老子了！” 第479章 “好兄弟被阋墙” 天杀的！他简直快被折磨死了，憋的他浑身快爆炸的感觉。 比他之前浅尝两口的那几次都后劲儿大，感觉这次他手也帮不上多少忙。 一上午，纪清博都没露面，这些人有些担心，毕竟谁也不敢真闹出事，哪舍得因为一次玩笑脱下这身衣服回地方呢？ 他们提心吊胆了一上午，临近中午时，再也忍不住了，互相推搡着彼此想去卫生队那儿看情况。 林靖轩也很纳闷，换做平时自己没去喊纪清博吃饭，他早气呼呼的过来找后账了，今天却静悄悄的没动静。 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到中午时，他也去了卫生队，别真生了急病，自己病的起不来身再耽误了。 哪知等林靖轩快到门口时，窗户边已经挤了好几个战友，个个踮着脚朝里面张望，也不推门进去。 “喂！你们干嘛？有事儿不进门，在这儿能看见什么？” 这一声吓的所有人都毛楞起来，只因他们看见纪清博正一动不动的趴在桌子上，像是死了一样。 “林连，你来的正好，快进去看看纪医生怎么了？他是不是生病了？” 所有人把林靖轩推上前，殷切的等他推门进去后，他们才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你们怎么奇奇怪怪的？都不去吃饭，怎么集中在医务室？” 林靖轩边往里进边疑惑的问这些人，只是他们个个觍着笑脸，都不说因为什么事。 谁曾想刚进屋看见纪清博一个人歪在桌上不动弹，着实吓了他们一大跳，一个个提心吊胆的互相对视一眼，不会真要担上人命官司吧？ “纪清博，你哪儿不舒服？吃没吃饭？是不是饿的胃难受？” 林靖轩上前扒拉一下他的脑袋，沉甸甸的，脑门上全是虚汗，眼睛倒是睁着，只是双眼无神，看样子比他们负重跑完五公里还累人。 “喂，你怎么成这样了？出这么多汗，哪儿不舒服？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 林靖轩又紧张又担心的不停跟他说话，终于良久后，纪清博的眼神才慢慢聚上焦，刚好把所有人都环视了一圈。 其他人讪讪一笑不敢看他，唯有林靖轩一人满脸紧张的关心。 “林靖轩，你的这帮好战友坑我，强灌我鹿血酒，非逼着我喝下一缸子才罢休，一上午折腾死我了，呜呜呜……我要找李团去告状！” 回过神的纪清博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像是被人抛弃的小媳妇一样可怜又无助，看得所有人都忍俊不禁。 “哈哈哈……纪医生，咱能不睁眼说瞎话吗？明明是半缸酒，你还吐出来不少，哪有你说的那么多。你不先坑我们，谁会坑你？” 众人看到纪清博的惨样，个个笑的前俯后仰，这人白大褂里穿着背心短裤，也不怕进来一个人看到他的穿着搭配给吓坏。 林靖轩强憋着不敢笑，这人绝对被他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纯粹活该！ “你现在呢？还难受不？能走吗？想去吃饭吗？” 众人也纷纷出言附和，“纪医生你要走不了，我们给你带饭吃 ，吃完你接着忙，这个劲儿一过立马好。” “纪医生，年轻小伙子火力旺，也得适可而止，别依赖上了以后娶了媳妇也不太管用。” “说得对！万事有利也有弊，咱不贪杯也别贪欢。“五姑娘”要累坏了，你还怎么拿手术刀上手术台？” …… 他们是知道怎么说话气人的，功力一点不比纪清博差多少，把他气的翻着白眼不想看这些幸灾乐祸的人。 “林靖轩，你跟谁一伙？任凭你战友们欺负我？” “那我怎么做？挨个跟他们打一架再记过？”林靖轩白他一眼，耐心劝他：“你不先坑他们，谁会坑你！他们一整晚也不好过，你看看一个个跟乌眼青似的，早上还被罚了。咱也适可而止，各退一步，行不？” 原本就是想吓唬他们，纪清博看着他身旁站着的军官们，咬着腮帮子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道歉！别忘了我是干嘛的，迟早有一天你们落我手里。” “对对对……我们迟早落您手里，您还能走吗？脚步虚吗？我们给您打饭去，您老接着休息。正常现象，我们早上刚起床时也这个德行，咱都一样。” 这些人恭维着他，眼疾手快的从桌子上顺走了饭盒，一溜烟的全跑了出去。 临走时晃着手里的东西冲他们喊：“林连、纪医生，你俩好好的昂，实在不行接着忙，我们打好饭再给送来。放心！我们保证不打搅你们。” 他们的话意有所指，吓得林靖轩一步三尺远的跟桌子隔开一段距离，纪清博也立马把白大褂严丝合缝的捂在胸前，眼神疑惑的上下打量着他。 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林靖轩，我喜欢女的，对男人不感兴趣。” “放心，我也喜欢女人，对男的不感兴趣。” 俩人像是在对方身上看见什么恶心东西一样，在一个桌上吃饭都离对方的饭盒远远的，更别说两双筷子在一个饭盒里打架的扬面了，干脆连碰都碰不上。 持续几天一直这样，这件事被大家拿出来反复笑话几次后，也不了了之。 南山大队的这年冬天很冷，连年下杀猪分猪肉都是村民在背后偷偷进行的，大家全都一言不发，像是怕触发什么禁忌一样。 过年全村也没像往年一样喜气洋洋，也没再买挂鞭听个响，甚至有些人家连春联都没贴，所有事物像是被按下静止键。 孩子们一周半多，跟周春生家的两个儿子不差多少，五个孩子经常凑一块玩。全是男孩，只有周小溪一个女宝，成了唯一的团宠。 “娘，俺以后能娶小溪当媳妇吗？”周小年趴在张玉霞怀里仰着头问，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妹妹。 “好像不能……你个臭小子哪配的上小溪？天天脸擦的跟猴屁股一样脏，哪像小溪香香软软的漂亮！” 张玉霞点了点大儿子的脑门，嫌他说话丢人，心里没数。 周家人把周小溪护的跟眼珠子似的，长大后肯定也像她娘一样是朵娇花，她家儿子哪儿配的上。 “谁说我孙子配不上小溪！再漂亮的闺女也得男人宠，我孙子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男人！” 蔡明华满心满眼都是家里的两个大孙子，一点儿不觉得他们比其他孩子差哪儿。 第480章 蔡明华平反回城 张玉霞笑了笑没多说话，老人都觉得“自家孩子是个宝，别人家的孩子是根草”！ 这个玩笑话过后谁也没提起，任谁也不敢在周卫国的面前提。 别家男人大多“重男轻女”，他家的反而“重女轻男”，林曼妮拿捏着周卫国，他又被自家闺女拿捏着。 这一年不寻常，无论丧葬喜事一律低调处理，谁家都不敢太冒头。 村里的广播整天播报着国内的大事小情，村民连带着去上工都很懈怠，大家像是无头鸟似的到处乱飞。 直到蔡明华被平反的文件下发到村里，村民才有了一点儿喜悦。 她拿着下发的文件很平静，本来就是自己贴的大字报，那么大岁数了，她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下乡的，只是在这儿遇见了好人。 “蔡姨，你要回城吗？” “回，给我儿子挣钱去！也让他的孩子多条出路，省的我大孙子老惦记你闺女，我儿媳还嫌配不上！” 蔡明华瞅一眼忙着看孩子的老头问：“顾振华，你回吗？不然留你在这儿帮忙吧？” “你都回了我留这儿干嘛？两个人挣钱总好过一个人挣的多，咱俩临死前多给孩子攒点本，我也心里好受点儿。” 顾振华直起腰捶了捶，在村里过日子是比城里畅快的很，可他们一辈子没养过周春生一天，咽气前总得给孩子挣点儿东西留下，起码他们挣工资的比周春生土里刨食得强，也给孩子多条出路。 周卫国看着自家闺女这么小已经被别人惦记上，想说他们狠话也没说出口，只是把周小溪牵的离周小年远了些。 这小子不是个好人，屁大点就敢惦记他宝贝闺女！ 村里人得知蔡明华要回城，大家都很不舍，虽说她脾气不好爱骂人，说话难听，但医术确实不错，在村里接生过不少孩子，也救治过许多人。 等她临走前这几天，陆陆续续的有人拎着家里的东西过来牛棚看她。 “蔡大娘，这是俺家菜地里结的西瓜，送你一个尝尝，多亏你照看大俺儿子。” “蔡奶奶，这是俺娘让俺给你送来的韭菜馅大包子，里面还炒了鸡蛋呢！” “蔡大娘，这是俺家烙的大饼，留给你路上吃。” …… “蔡婆子，这是俺家熬的酱和腌的小菜，给你拿点儿吃，回去能顶两顿。” 周母也挎着小篮子过来给蔡明华夫妇俩送吃的，眼看这两天人就走了，她再不过来多瞅两眼，以后再想见一面难得很呐！ “真抠！我等你几天了，现在才来送！咋滴？我家这门亲戚不想处了？不想我儿子喊你舅妈了？” 蔡明华嘴上不饶人，心里门清，周春生跟周母的关系比跟他这个亲娘亲，何况中间还有周姑妈这个养母在。 周母笑呵呵的没理会她的“霸道”，反而泪眼婆娑的用手背擦眼泪，她家的闺女也是人家帮忙照看大的孩子。 别村都是打压这些被下乡劳教的人，只有他们村的老村长有先见之明。 经常开大会教育他们：“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些人满肚子的学问，无处施展，已经够憋屈了，别再为难他们。” 村里人心照不宣的把牛棚这些破陋地方收拾立整，把村里的牛牵到猪圈那儿一起喂养，真正的牛棚反而成了村民的药铺。 各家谁有个头疼脑热的急症全跑来这儿看，遇见家里富裕的收点儿钱，穷的一分不要，反而让他们上山采草药来顶药钱。 要不是有蔡明华一直在村里给大家看病，少不得花大价钱跑镇上的卫生院里看，她给村民办了不少好事。 蔡明华切了点西瓜端出来给周母吃，看见她在抹眼泪，心里不落忍，嘴上却说话难听。 “周婆子，我又没死，你哭谁呢？咱俩家的关系以后还见面呢，你哭给谁看呀？” “哭给你！说话这么难听干啥？你也在这儿住小十年了，咋还这样说话呢？是不是觉得俺们没批斗过你，胆儿肥了？” 周母没好气的拍了她一巴掌，这人哪儿都好就嘴损，也不知道她回城后会不会吃亏。 蔡明华装作一脸无所谓的样儿，两手一摊，“谁让你们对我手下留情？我本来不想活的，你们还好吃好喝的待着我，又让我多活了十年，这赖你们村的人。” “俺就知道你没良心，当初革委会的人来抓你走，不是老村长硬拦着，以为你能安然无恙吗？现在说的轻巧，当初你不一样吓草鸡了！” “我……我那时候就不想活了！你拿我怎么着？” 蔡明华趾高气扬的跟周母俩人孩子气似的斗嘴，自知她说的在理，但又嘴硬的不想承认实情。 “哼！你爱活不活，不想活拉倒，连春生都会认识，你还活个啥劲儿呢？” 周母狠狠的咬了一口西瓜，满嘴爆汁，爽口的很，这大热天吃上一块沁凉的西瓜确实舒坦。 蔡明华被周母怼的无话可说，她那会儿要真寻死觅活，后面哪会跟周春生认亲，还怎么找回自己儿子？ “嘿嘿……他舅妈，你别生气，我都快回去了，你就当我说话放屁，别放心里。” “哼！俺要不清楚你为人才不来看你，回去小心你这张嘴再招祸，多想想你儿子和孙子，别只图自己嘴上痛快。” “哎……我知道，就是舍不得你们大家伙，心里难受……” 蔡明华低声抽泣着，哭的泣不成声，连带着周母也觉得嘴里西瓜不甜了，又跟着抹起来眼泪。 顾振华一个人在厨屋里烟熏火燎的忙活做饭，听着外面两个女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说话。 他也不敢露面，也不敢吭声，清楚他一露头，所有话都得冲他来。 等周卫国来喊人回家吃饭时，他才露面打了声招呼，看得周母一脸惊诧：“你在家呀？怎么不出来一起说话呢？” “我……我不敢！你们唠我能听见！” 顾振华憨憨的笑着，没敢看蔡明华的脸色，自知他们一走他立马得挨骂。 “蔡婆子，你把一个好好的大男人管成这熊样，也真有你的！”周母觑了他们老两口一眼，麻溜的跟着周卫国出了门。 “就你长了一张嘴，你不敢啥呀？啊……装这柔弱样给谁看呢？我欺负你了吗？”果然，他们刚迈出院门，后面蔡明华的训话已经开始了。 第481章 “爸爸打妈妈” 算是让这对小夫妻认认门，见见邻里邻居，给同事、亲朋好友看一下自家儿子，走个过扬。 晚上，林曼妮靠在周卫国的怀里望着窗外，又是一年农忙了，日子过的真快。 “媳妇，想什么呢？” 周卫国垂眸看着怀里的小娇人，又看一眼另一边已经睡熟的三个孩子。眨眼间，他们已经两周了，好像生产那天的事依然历历在目。 “没想什么，只是感觉日子过得很快，又是一年。” 林曼妮乖巧的抬头看向他，这人倒是成熟很多，刚结婚那阵身上的青涩感已经荡然无存。 连胡茬都比以前更扎手，也长的很快，一天不刮一次，晚上挨着她身子都刺挠人。 “对，你也嫁给我五年了，还给我生了三个孩子。”周卫国刮蹭了一下她的鼻梁，跟以前一样肤感细腻。 “妮妮，谢谢你……谢谢你给我一个有你又有儿有女的生活。” 周卫国满足的把人紧搂在怀里，这种日子五年前他连做梦想都不敢想，现在却真真实实的每天生活。 “可惜了，你一结扎连孩子都只能是三个，再想多生两个都没机会。” 林曼妮惋惜的摩挲着周卫国的胸口，她倒不是有多想生孩子，只是可惜自己年纪轻轻的生育机会这么少。 “妮妮，你再多生几次我和你哥都别活了，能被你吓死！你写信问问他还想你生吗？看他怎么说。” 周卫国挑起她的下巴，深深含住那张红唇纠缠不休，忍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孩子们睡熟，他俩的事还没开始办呢！ “嗯……你轻点儿声，小心把他们惊醒。”林曼妮强行推开周卫国拱在自己胸口的脑袋，伸手指了指那边的孩子。 “没事儿，他们玩了一天，白天又没让睡，早困了，打雷都醒不了。媳妇，专心点儿，别老惦记他们。” 周卫国的身子又往下面移了移，直到林曼妮隐忍的哼唧出声，小手抓着他的发茬揪了又揪，他都没罢休。 直至娇媳妇浑身湿透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才缓缓爬上来，声线性感的低声细语蛊惑她：“妮妮，我爱你！” “嗯……” 林曼妮早被引诱的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得浑身舒爽通畅，见状，周卫国把她整个人抱起来跨坐下，双臂撑在腋下支撑着她的身体。 “干嘛坐起来，好累。” “你躺着老睡着，醒着试试。”周卫国在她耳边低语着，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停，连带着两个人窗户下的影子都很清晰。 林曼妮被他折腾的婉转莺啼，香汗淋漓，娇羞不止，动作幅度大的都惊扰了一旁的孩子们。 只听周小泽喊了一声：“妈妈”后，被周卫国轻拍几下，又翻身睡熟了。 然而，当他们正背对着孩子们一心一意的“干坏事”时，周小峰坐起来，揉着眼睛看周卫国趴在林曼妮的身上正用力，直接吓哭了。 “爸爸打妈妈，你个大坏人，坏人……呜呜呜……” “爸爸打妈妈，告诉奶奶打你！” 孩子的声音吓着了他俩，瞬间，俩人的动作和声音都顿住了。林曼妮慌忙推搡着周卫国，想让他起来，他却岿然不动。 “没事儿，让他哭会儿，我快点儿……” “你……他都大了……会记事了。” 周小峰的哭声又陆续惊醒了周小溪和周小泽，三个孩子一起吱哇乱喊的哭，饶是再好的兴致也被破坏了。 周卫国意兴阑珊的从林曼妮的身上爬起来，穿好下半身衣服，又挨个抱过来三个孩子，依次打了他们屁股一巴掌。 “坏你老爹的好事，睡你的呗，哭个啥！” 林曼妮也手忙脚乱的穿好睡衣，抱进怀里两个孩子轻声哄着，又娇嗔着埋怨周卫国，“怎么教孩子的？以后咱俩都注意点儿，不用当孩子面干这事，教坏了他们。” “再把他们扔给娘睡几天，天天带着他们睡觉都没盼头。” 周卫国又轻拍了两个儿子后背一下，怀里搂着小闺女，一抽一抽的小娇气样儿，和林曼妮伤心时如出一辙。 “爸爸不许打妈妈！告诉奶奶打你！” “对……打你！” “爸爸没有打妈妈，我们在一起……做游戏呢。”林曼妮红着脸不知该如何跟孩子们解释这种事。 周卫国却笑出声，用胡茬刺挠着闺女的小脸哄她，“对……爸爸和妈妈在做游戏，一个很好玩的游戏。” “讨厌……” 林曼妮嗔怨一句，嘴角却又勾起娇笑，俩人心照不宣的看了彼此一眼。 本以为这件事孩子们会忘记，毕竟晚上哄了没多久，三个娃又睡着了。 结果，隔天一早，刚穿好衣服下炕，两个儿子已经小腿蹬蹬的跑去找周母告状了。 “奶奶，爸爸打妈妈，妈妈哭……打人痛痛！” 周小泽指着一脸惊诧的周卫国，像是看见仇人一样，此时，他怀里还抱着周小溪。 想也没想，她也附和着点头赞同，指着周卫国的胡茬：“这个扎……扎妈妈哭！” 周小峰也抱着周母的腿摇晃，奶声奶气的控诉：“爸爸压妈妈打……妈妈哭，他坏人！” “周卫国！你能不能晚上给老娘安生点儿，这才多大点儿孩子，都看见了啥？” 周母恼羞成怒的点着周卫国的脑门，都三个孩子的爹了，还天天亲热个没够，也不避人。 “娘，别听他们瞎说，都是小孩子懂啥呀！”周卫国悻悻然，身后站着同样难为情的林曼妮。 夫妻俩没想到三个孩子会这么记事，昨晚发生的事情竟然憋着一声不吭能记到现在。 “你们年轻精力好，但也得顾及点儿孩子，这要出去给其他人瞎嚷嚷，曼妮哪儿好意思出门？不得被村里人笑话！” 周母恨铁不成钢的的又拍了周卫国一巴掌，“以后孩子们跟我一起睡，你俩自己睡，不教好！” “好好……跟娘睡正好。我现在就去把他们的小被子和衣服全抱你屋里，今晚就跟娘睡。” 周卫国乐的屁颠屁颠的又回自己屋翻墙倒柜的收拾东西，利落的打包了一个大包袱，麻溜的全搬进东屋，连炕上的小枕头都顺手拎了过去。 “卫国，妈一个人晚上侍弄三个孩子太累，留一个吧。” 林曼妮看着他一脸兴奋样，不忍直视，但又拉住他想劝一劝。 第482章 林父和林母 周卫国又低头吻了林曼妮一口，这种跟孩子在一张炕上挤着睡觉的日子，他早不想过了。 好不容易周母愿意“收留”他们，他当爹的哪有不同意呢！ “你……不是眼巴巴想要孩子的时候了，有了又嫌弃他们碍眼碍事。” 林曼妮娇嗔着回怼他，这人的心思真善变。 刚开始一直求她给生个孩子，怀上掉了后再没提过，后面不小心又怀上，生完住一起，孩子越大他反而不乐意了，又嫌太多。 男人的心思真善变，猜来猜去猜不明白！ “妮妮，我没有嫌弃他们，只是孩子大了，总得跟父母分房睡。” 周卫国体谅晚上林曼妮带孩子多辛苦，从有了这三个娃都没睡过整觉，有时刚闭上眼，不是这个哼唧就是那个哭，即使自己也帮忙，但四拳难抵三张嘴，永远有一个哭的最凶。 有时晚上孩子们闹的太厉害，累的林曼妮也偷偷哭，他哄完小的哄大的。小两口总算把三个娃熬到晚上能睡整觉的时候，周卫国巴不得有人立马接手，最好离他们远远的。 “你也得好好歇歇，晚上睡个好觉，孩子扔来扔去总会长大，别老捧在自己手心。我的手心里只捧你一个人，其他人放不下。” 周卫国抱着林曼妮劝，却没注意到三个小脑袋正伸在门口边偷看的欢快。 “爸爸又抱着妈妈！” “咱们也去抱……” “对，我也要抱！” 三小只又噔噔噔的跑过来，抱住林曼妮和周卫国的腿不撒手，仰着头看他俩直嚷嚷：“爸爸抱”、“妈妈抱”、“抱”！ 林曼妮笑了，刚想去抱一个，却被周卫国抢了先，率先抱起两个最重的小子，给她留下稍微轻点儿的闺女。 西北的一个科研基地里，林父正在伏案制图，林母也在一旁打下手，外面来来回回穿梭着跟他们同样的科研人员。 甚至，最外围还驻扎着一批军人。 “老林，画的怎么样？这次性能得比上一批的更精良。” 一位上点儿岁数领导模样的人掀帘进来，他是这次研发的负责人，也是他们这批科研人员的领头人——张总工。 “这次改良机算是画完了，性能也比上一批的更强。”林父把刚画完的图纸交给他，手上还沾满了油墨，林母同样也是。 “这个先放下，我这儿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要告诉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林父扶了扶破旧的眼镜，手上的油墨不小心蹭到脸上少许，但也不妨碍他神采奕奕的模样。 “哎，随便哪个，咱都这德行了，还分什么好坏消息。我只想知道战士们试机的手感怎么样，机仓里哪些部位用的不顺手，还需要调整吗？” 张总工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照片递给他们夫妇，笑着问：“你们看看认识这上面的人吗？” “这照片从哪儿来的？” 林母微微颤抖着双手接过去，她看一眼上面的姑娘都清楚是谁，只是那三个孩子又是谁家的？ “这是上级领导让我转交给你们的，看样子是你闺女家的全家福，给你们做个纪念。” 张总工也看着这张照片，若有所思，自知当初事发突然，没及时安排好林家子女，直接把人家爹娘悄悄带走了，似乎有点儿不近人情。 林母泪流满面的摸索着照片上的人，上面的确是她闺女，她身旁坐着的人应该是她婆婆，那个男人就是她丈夫。 照片里三个大人各抱着一个孩子，林曼妮的两边坐着周家母子，身后站着另一个姑娘，应该是她的小姑子。 三个孩子穿着一模一样的小衣服，林曼妮和那个姑娘穿着长裙，但一眼能看出来姑娘身上的裙子也是林曼妮的，林母认得她闺女的所有衣服。 男人倒是长的很精神，身姿挺拔，相貌端正，眉眼冷峻，一双眼睛直达人心，穿着白衬衣和绿军裤，看着人不错。 周母也是慈眉善目的相貌，眉眼弯弯的笑看着镜头，一身半袖长裤倒是很朴实。 三个人穿着挺好，林曼妮和周母穿的皮凉鞋，周卫国也穿着夏季皮鞋，看样子生活条件不错。 三个孩子身上还挂着长命锁，手腕上也戴着小镯子，应该很受宠爱。 “老头子，你看咱家妮妮都生宝宝了……你看呀！” 林母哭的泣不成声，这辈子他们夫妻俩谁都对得起，唯独对不起这个女儿，没安顿好孩子就走了，连个音信都没给带回去过。 林父也泪眼婆娑的看着照片上的人，闺女还跟以前一样漂亮，甚至比在家时更温婉可人、更娇媚耀眼，为人父母后果真长大了。 “别哭，这是喜事！只要闺女过的好，比什么都强，幸亏她没被咱俩的事波及到，我这心也好受点儿。” “是啊是啊……我都不敢想当时她怎么活下来的！都怨你，我说带她一起走，你非不听，非说儿子会安排好妹妹，这下好了以后闺女是别人家的了。” “这么年轻就当了妈妈，还一下生了三个孩子，得多受罪！能生下来不容易呐！” 林母心疼闺女，当人面捶打了林父几下，当初她怀双胞胎都孕吐的难受，这怀了三个还都活下来，可想而知她闺女得多遭罪。 张总工笑看着林家夫妻，从他接管他们之后永远都是林母一不高兴顺手拍打林父几下，林父永远都是一脸宠溺的笑呵呵模样，这夫妻俩真是有趣的很。 “你俩只担心宝贝闺女，一点儿不关心儿子？也不问问儿子的近况？” 张总工特意给他们打探到林靖轩的事情，哪知道这老两口丝毫不惦记，全心全意都是照片里的闺女。 林父眼里只有照片里的女儿和她的孩子们，哪还管儿子有什么事。 倒是林母抽空抬头问他：“那小子怎么了？不是在部队里待的好好吗？担心他干嘛？” “你们也不问问他升职了没？从战扬上回来受伤没？真的一点儿也不惦记？” 头次见这种只心疼闺女不关心儿子的父母，别人家都重男轻女，这两口子反而重女轻男。 “哦……他升职没？这都过去多久了，受的伤早该好了，有什么好惦记的？”这一回，林父倒是问了他，问完后又和林母讨论起三个孩子长的都像谁。 第483章 儿女区别对待 林父很不赞同的冷哼一声，“臭小子把他妹妹便宜送人，我还没找他算账呢！可怜我家妮妮，年纪轻轻竟然都当妈妈了。” “我家妮妮长这么大没吃过苦，受过罪，唯一的爱好就是唱唱跳跳，文章写的也好，搞到最后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以后要被婆家看不起的。现在又要养三个孩子，她的压力得多大，她男人养的住家吗？她婆家人都干嘛的？” 好不容易有个闺女的消息，两口子问了没完，倒是彻底把张总工问着了，他哪知道的那么清楚，领导把照片给他后，什么话也没多说，他也没好意思多问。 “这这……我也不太清楚，你们看她像过的不好吗？这年月能吃饱穿暖就挺好了，咱在这儿都还吃的马马虎虎凑合，你还想他们能过的多好，最主要的是人还活着，这比啥都强！” 张总工回答的很勉强，属实他也不太清楚林家孩子的事，他只负责这些科研人员的工作，人家里的事哪儿全知道？好些科研人员对外家里人都以为他们已经死了，这两口子算是格外恩待。 林母擦了一把眼泪，自我安慰，“也是……活着比啥都强，我看这家人挺不错，男的长得好，娘也厚道朴实，可以了！” 林父不屑的冷哼一声，“他要敢待妮妮不好，回去后咱让他俩离，孩子咱给闺女养，咱家又不是养不起，白白便宜了这混小子，能娶上我这么好的女儿。” “呸！不是你闹着要回国的时候了，当初妮妮要一个人留国外你不同意，带回国了又给安排不了工作，等到咱俩被悄悄带走都没见上闺女一面，这会儿你倒心疼上了，早干啥去了？” 林母白了林父一眼，这人倒是马后炮，还想撺掇闺女离婚，简直做梦！ 她一看林曼妮巧笑嫣嫣的看着镜头，还有什么不明白，绝对喜欢这个男人。 要不冲闺女的小辣椒脾气，夫妻俩能不能同房都是问题。 林父讪笑着不敢多说话，他们夫妻倒没后悔回国奉献，只是一味感觉对不起闺女。 人家好生生的一个高材生被他们带回国，没过两年安稳日子又被波及到生存，好端端的人生被他们搅和成一盘散沙。 “没事儿，以后咱们多接济一下她的小家，等咱能回去了，也在咱附近给她置办一个房子，放在咱身边帮着养，这都不是事。” “这还差不多，小轩咱不用多插手，有部队帮着教育，吃喝不愁，倒是咱家妮妮，要工作没有，要房子没有，愁人呐！也不知道她男人上过学没，要上过咱俩帮忙带带他，进军工厂也挺好，苦点儿累点儿不怕，胜在安稳。” 张总工站在旁边听着他们盘算闺女家的生活，不停偷笑着，他来这儿的事都没来得及说，这两人反而盘算起以后的日子。 “咳咳咳……” “张总工，你喉咙不舒服吗？我这儿有菊花茶，你要不要泡两朵喝点儿？” 林父觑他一眼，嫌他碍事，照片给了赶紧走吧，还站着不动干嘛呢？ “我来这儿找你们的事还没说，这么着急赶人走？” 张总工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林靖轩的照片递给他们，“这是你家儿子的，也留给你们当个念想。” “这混小子倒比以前更像个男人了，也挺精神，还不错。”林父粗略的看一眼后，又递给林母。 林母看着照片里的儿子，一身军装，帽檐上一颗红星，肩章也红的亮眼，军装也是四个兜，穿着和这边的军人一模一样。 眼神却比以前在他们身边时更炯炯有神，眉眼凌冽许多，身上的书卷气反而少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军人刚正不阿的气息。 “越长越精神，挺好的。”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夫妻俩连多夸奖一句都舍不得，反而把照片压在闺女的全家福下面，四只眼睛还在盯着上面的三个孩子看个不停。 嘴里念念叨叨的比划，“这个应该是老大，跟他爸一个眉眼，一点儿不像咱家妮妮；这个女相的点儿的跟咱家闺女长的最像，也最好看，是不？这个长的像咱儿子，外甥像舅也正常，一看他最精，小眼滴溜溜的转。” 林母看的很仔细，三个孩子长的各有优点，倒是很好分辨，不像有些双胞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除了自家人谁也分不清楚。 张总工也被勾起来好奇心，凑过去一起看照片，心里暗暗赞叹：这三个孩子长的确实好，跟洋娃娃一样可爱漂亮。 “以后你家外孙女能跟我家孙子结亲吗？我看中间这个像是小闺女，咱俩家正好撮合一下” “不行，我闺女嫁人我们都没掺和，她闺女我们也不管，凭孩子心意选，看你孙子有没有本事赢得我外孙女的芳心。” 林父断然拒绝了他的提议，不是他家相不中这个外孙女婿，是他们不想过度参与孩子的感情。 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还搞亲事包办那一套，总得有情有爱，婚姻才能圆满。 张总工没再多言语，现在只是一时兴起个话头，以后孙辈的事他们哪能做主，恐怕连他们的父母都管不住。 林母看他还不打算走，才想起他之前提的事还没说，不禁问道：“张总工你刚才说的好事和坏事是什么？难不成咱们能回城了？” “回城这事不清楚，倒是你两口子头上的黑锅能揭了，坏事是有一对夫妻在外面到处为了你俩的事斡旋，有些受牵扯，不过不碍事，现在没之前形势紧张，他们还安然无恙。” 张总工又添了一句：“搞化学的教授，也刚从国外回来，不知道发什么疯，到处打探你们夫妇的踪迹，这才被人注意上。” 林家夫妇沉思片刻，互相对视一眼，心中有了猜测，知道一定是纪家人也回来了。 不想给他家惹上事，毕竟这一年形势不稳，时局变幻莫测，万一真受林家连累，再好的关系也得化为泡影。 “这是我们自己人，没关系，别连累他们。”林父强忍着眼泪，他和纪父在国外相识，俩人志同道合，是无话不谈的密友。 第484章 林家即将平反 张总工特意专门来叮嘱他们，就是怕太高兴了到处传，有些事情类似的同志还没个结果，心里会不平衡，不利于之后在一起工作。 “行，我们心里有数，这有什么好张扬的，大家都一类人，迟早的事。不过，我家出事是谁举报的？这你清楚吗？” 林父看向张总工，这人深藏不露，说话倒实在，只不过一门心思爱搞科研，特喜欢扒拉算盘珠子。 明明能草纸上得出的结论，他也得划拉一遍算盘，非的再重新检查一遍，是个十分严谨的人。 “是沪市的秦家人，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只能告诉你们这么多，好像秦家又抓又跑的，早人去楼空了，谁也不清楚他们具体在哪儿。” 张总工确实只知道这么多，他也不是神，唯一能从外面沟通的渠道也是靠信件传输。 有时三五个月都来不了一封信，上面只言片语的写着所有科研人员家里的简单情况。 他偶尔透露一两句让他们清楚家里人的近况，只为了能安心搞工作。 林父若有所思，他认识的所有人中唯有秦风一个人姓“秦”，看样子林家真是栽他手里了。 林母也沉思着，回想着之前在沪市的是是非非。 无非是那次秦仕城上门提亲被拒的事起了争执，没曾想后果竟这样严重，害的她家差点儿家破人亡，这种无辜“人祸”找谁说理去！ “真是个小畜生，亏我之前觉得他家条件不好，还让你对他多加照顾，哪想到这王八蛋敢惦记咱家闺女。我呸！什么人家，不想嫁进他家还要害人，一家子老王八！” 林母不解气的怒骂着秦风，事情的是非曲直，历历在目，那图纸绝对是这王八羔子偷拿的，当时只有他往林家跑的最殷勤。 “算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咱再懊悔有什么用，好在家里人都没出事，全当是给孩子们的一次历练。这样也挺好，妮妮有个好归宿，小轩当兵也有建树，咱俩还算身体硬朗，强求太多没用，总好过那些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家庭。” 林父半搂着林母的肩膀安慰，夫妻俩相互扶持走到如今，子女已大，有家庭有事业，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张总工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安慰着他们：“你们放宽心，黑的变不成白的，是非曲直总会有个说法，咱们总能再回去的。安心工作，照顾好身体，等回家退休了给你家宝贝闺女好好看孩子，咱们含饴弄孙的生活指日可待。” 安慰好他们，张总工才转身离去又进了另一个门。 他今晚主要给这些科研人员做思想工作，谁让所有的事绝密呢！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晚上，林母到处翻找她的东西，区区几十块钱，这有什么用？ 倒不是不发工资，而是他们身份尴尬，这工资得如何算都是问题，按以前的高工资算不太可能，不给一分钱也不可能，他们也得在这儿生活。 好在当初被带走时，她身上装了点儿钱，虽说不多，也维持了他们好长一段日子。 “你找这些钱干嘛？咱又用不上，也拿不出去。” 林父看着她手里皱皱巴巴的纸币，若有所思，心里明白媳妇想干什么事。 “哎……我就是想看看咱攒了多少钱，才这么点儿，刚够买几袋奶粉，有什么用！” 林母叹口气，这种黄沙漫天的日子真快过够了，可谁都不敢宣之于口，全靠赤诚的信念支撑着他们。 “放心，总归有办法的，钱没有，给点儿实际好处也行。到时候能回去了，咱也是统一安排住宿，不用担心房子问题。我现在想的是如何把妮妮的男人安排到咱们手底下帮忙，起码让他学个技术，也能养活好一家人。” 林父很发愁，他不清楚周卫国什么能力，都会干什么，有没有上进心，要是高中毕业，也能送他去上几年大学。 “想这么多干嘛！都没影的事，等能回去了再说吧，总归咱家的事解决了，咱也不能影响小轩的进步。哎……这孩子竟然还上过战扬，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咱俩都得烧高香！是个好孩子，照顾好了妹妹，也能自己争军功，没给林家丢脸！” 林父自我安慰半天，又看向林母，想听听她怎么说，可人家竟然手里攥着钱睡着了。 “这老婆子！就帮忙画了几张图还给累成这样，这能看好孩子吗？” 嘴上埋怨着林母睡的早，手却拉过薄被给她盖上，还不忘把她手里的钱拿走放好，心疼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今年没有纪清博帮忙开拖拉机，换上了周卫国开，依葫芦画瓢的在公社院子里尝试几次后，他也直接开上车走了。 男人确实对这类东西无师自通，他也只是仔细看纪清博开过几次，听他说了各个部位的性能，这就学会了！ 林曼妮和周卫红带着孩子们站在门楼下看他从村街口开过来车，个个很震惊，这人什么时候学会开的？ 三个孩子猛然看见拖拉机也咋咋呼呼的高兴，要不是手拉的紧，非得冲过去迎接他们爹回来不可。 开到家门口，周卫国停好车，抱起先冲过来的小儿子，用脸蹭了蹭他的小肚子，惹的孩子“咯咯咯”笑个不停。 “媳妇，车斗里有带回来的西瓜，待会儿扔水缸里泡一个吃。” 林曼妮怀里抱着闺女，也伸手要周卫国抱，他也直接抱过去，一个胳膊上一个孩子，轻轻松松的进了家门。 周卫红怀里抱的小老大很淡定的嘴里啃着一根嫩黄瓜，丝毫没有去找周卫国抱的意思，反而把手伸向林曼妮：“妈妈，抱！” “嫂子，给你，他好重！” 甩了甩抱酸的胳膊，周卫红又轻拍了一下周小峰的屁股：“没良心，有了娘忘了姑的小混蛋！” “姑姑乖，不打人。”周小峰嘴里的黄瓜碎喷了周卫红一脸，却也不忘教育她。 第485章 商量送礼要化肥 逼得他又喷出一句话：“姑姑坏，舅舅坏，你俩都坏！”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周卫红无辜的砸吧砸吧嘴，又一口把孩子手里的嫩黄瓜全吃了，唯独给他留下个黄瓜把儿。 “哇哇哇……姑姑坏，坏人！” 周小峰彻底被惹哭了，小手激恼的非要去扒周卫红的嘴，想要再从她嘴里把黄瓜抠出来。 “哼！俺就吃，气死你个小屁孩儿！” 周卫红故意当他面把黄瓜吃的倍儿香，馋的孩子边流哈喇子边嗷嗷的趴在林曼妮的怀里哭，把眼泪鼻涕全蹭在他娘的身上。 周卫国见他们没跟进来，又出来看情况，刚好看见大儿子在林曼妮的怀里边哭边急眼的想挠人。 怕他伤着媳妇，先拎着他后脖颈子提溜下来教训：“不许欺负妈妈，再敢跟妈妈动手，我就揍你！” “哇哇哇……爸爸坏……” 林曼妮仰天长叹口气，扭头进了院，只留下他们三个面面相觑，“谁惹你嫂子了？她怎么不高兴？” “你说呢？” 周卫红率先进了院，留下父子俩人在身后接着斗嘴。 周卫国又从车斗里取出西瓜，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拎着西瓜，边走边踢了周小峰屁股几下，顺道教训着他：“以后不许惹妈妈生气！知道没！” “你坏人！” 周小峰松了他的大手，小腿蹬蹬的往院里跑，一点儿不想和这个“坏人”待在一起。 晚上，林曼妮趴在炕头看着存折上的钱，若有所思，还有一年时间，也不知道他们还能再多攒点儿不。 “想啥呢？掏出来存折干嘛？” 周卫国从她手里抽出来三本存折翻看着，写他名字的最少，才一千块，写媳妇名字的有四千多块，写林靖轩名字的也有两千多。 “数数咱俩的资产有多少，看以后能去城里买套房子不，貌似有些少，咱俩得再加把劲儿。” 林曼妮惆怅的瘫在炕上不想动弹，他俩挣了五年的钱却不及纪清博一掷千金的豪爽。 “媳妇，我再加把劲儿，不会让你跟着我吃土，放宽心，别为钱的事发愁。” 周卫国把存折又扔进炕柜里，在他看来这钱很多了，不知道林曼妮为什么还嫌少，还在想方设法的赚钱。 “吃土咱俩一起吃，挣钱咱俩一起挣！” 林曼妮钻进他怀里躺好，小手抚摸着他身上的肌肉，倒比她画的小说里的英雄人物还强壮不少。 她白天在学校里上课，晚上回来接着画连环画，每次都只要定价的稿费，不贪多也不嫌少。 没有了孩子的打扰，夫妻俩躺在炕上无聊的很，听着东屋传过来孩子们的嬉闹声，这两口子像是静止似的，一动不动。 “媳妇，接着那晚的来？” “不要！睡觉！” 林曼妮翻身背着他，小屁股刚好顶在他的腰腹处，招惹的周卫国浑身战栗一哆嗦，像被电击了一样。 “妮妮……” “睡觉，明天还要农忙，你得保存好体力。”林曼妮往前挪了几下身子，跟他隔开一段距离，又往俩人中间塞了一个枕头。 周卫国难受的直挺挺躺在炕上纹丝不动，没强迫林曼妮答应，也没说话打搅她睡觉。 察觉到身后人的不对劲儿，林曼妮又翻过身爬起来凑到跟前看他的神色。 炯炯有神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哪有一丝睡着的模样。 “妮妮，不睡觉偷袭我？” “谁要偷袭你？我看看你睡没！” 林曼妮尴尬的缩了缩脖子，刚想往后缩身子，却被周卫国一臂圈在怀里，人直直的摔到他胸前。瞬间，又被他欺身压下。 “这次你睡我出力。” “你……节制点儿！从孩子们去东屋睡开始，你天天跟打了鸡血似的，别太放纵自己。” 林曼妮娇声怼他几句，仍任由他剥落干净身上的衣物，再次跟着周卫国一起沉浮，任凭在她身上予取予求，直至她昏昏欲睡的晕过去。 这次小麦的收成很好，比往年高出一倍，多亏顾振华托关系给南山大队搞过来一拖拉机的化肥。 确实比往年只用有机肥料的产量高，虽然麦田里没全撒，但只要撒过的麦子，粒大饱满，成熟度高。 “卫国，你跟郭书记关系好，你去找他走走关系，咱村今年秋天翻地再让他多分点儿肥料，省的咱沤肥麻烦还产量低。” 老村长砸吧着烟袋锅，仔细查看着要上交的公粮，这麦子放在手里都沉甸甸的感觉，比往年的小麦都有分量。 “咱村去走后门？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我听说好几个村都去过了，公社刚送来一批化肥，谁都惦记那点儿东西，咱也别落伍。那么刚直干嘛？太刚易折，该使手段照样得上。” 不是老村长不愿意去，着实他也张不开嘴硬要。周卫国年轻，跟郭书记旧相识还好说话，让他去正好。 “拎点啥去？总不能两手空空吧？” 周卫国若有所思，回想着郭书记都喜欢什么，太贵的东西送不起，便宜的又拿不出手。 其他村肯定拎的商店里的物件，他们村得另辟蹊径，给他拿点儿不一样的山里特产。 老村长也沉思着，村里也不是没钱买不起好东西，可都这么做，大同小异，没什么新意，看不出他们村的优势。 “我吃你娘腌的小菜挺入味，要不给他送点儿小菜？你每次都给你家大舅哥送啥好东西？” “他？除了吃的还是吃！家里哪有什么好东西，全是自己做的各种酱，部队里的伙食马马虎虎，总得凑合着吃饱。” 周卫国说的是事实，每次都只送吃的，给其他东西也没用。 “不行的话，还送你家腌的小菜，我吃着也挺好，你大娘就没你娘的手艺，腌的菜打死卖盐的，能齁死人！” 老村长想起家里不省心的那位都怄气，从她擅自做主去周家给自己娘家侄子说亲，被他回去狠狠骂了一顿。 连带着都不让她侄子再上门，都老姑了还能干出那种丢人现眼的事，没休了她回娘家都是给她面子。 “只送小菜？是不是有些寒碜人？现在这年月谁家不腌咸菜，何必单单去送我家的呢？” “那你说咋办？咱总不能也买一堆商店里的东西往外送？这不跟别人一样吗？” 两个大男人愁的直抓头，平生第一次去送礼给卡了脖子，谁也不知道送啥！ 第486章 周母上门送礼 看见门挨门的办公室，周母两眼一抹黑，这去哪儿找人？总不能这么多间屋子挨个去问吧？ 好在正当她犹豫不决时，从一个屋里连续走出来好几个人，看到她这个村里老太太时还都微微朝她一笑。 “同志，你认识郭书记吗？” 周母壮着胆子拦下一位跟周卫国岁数差不多的年轻人，别的上了岁数的人她也不敢问。 “郭书记？你是他哪位？找他啥事？” “俺是她姐，找他有点儿家里的事，他在不？” 周母说的很含蓄，没敢当面跟他说明来意，又不认识人，哪能什么话都说。 “哦，大姐呀！我带你去他办公室等着，郭书记上午还有个会，等他开完了再去找你。” 年轻人刚开始以为这人也是来送礼的村民，刚想把人轰出去，又听说是郭书记的姐姐，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直接把人恭恭敬敬的送到了办公室。 “大姐，我给你倒杯水，你先歇会脚，有什么事记得喊我，我在旁边的屋子里办公，给郭书记打下手。” 年轻人谄媚的倒了杯热水还给加了少许茶叶，这人是郭书记的亲戚，他不得巴结好嘛。 “你去忙，不用管俺，俺找俺兄弟说点儿家里事，唠完就走，给你添麻烦了。” 周母拘谨的抓紧手里的篮子，这种地方换做平时她都不会进来半步，真是太压抑了，喝这儿几口水都感觉难以下咽。 哎……求人办事真是太难了！ 年轻人是走了，周母刚想松口气，没多久又进来一位送材料的人，她水喝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又进来一位等着郭书记签字的人，见人没在，也跟周母微微颔首出去了…… 一上午的功夫，郭书记她是没见，倒是见了好几位来找郭书记的人，有公社里的人有外面的人。 总之，只有她一个平民老百姓！ 开始周母还坐得住，稳稳当当的喝了几口茶水，可快等到半晌午时，还是没见人来，她彻底坐不住了。 站起身焦急的屋里走来走去，神色紧张，像是被什么东西催着走一样，时不时去旁边的办公室问郭书记什么时候回来。 “大姐，你别急，今儿上午郭书记的会多，你安心在屋里等着，他一准儿中午回来。” 年轻人安慰好她才又去忙自己的事，周母翘首以盼的等着人，心里焦急万分。 她早上出门都没跟家里人交代缘由，只有儿媳妇带着孩子们在家，周卫红也赶早上工去了。 “这可咋整？不得饿坏他们？曼妮一个人照看三个孩子哪能做饭！急死俺了，这人早不忙晚不忙，俺一来忙成这样，是不是诚心躲着俺？” 此刻，周母都有些后悔她擅自做主来替周卫国送礼，这是村里事凭什么她家管？ 周母在屋里等的心急火燎的烦躁，家里林曼妮起床后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也不清楚人都跑哪儿去了。 唯有三个孩子在东屋的炕上哭起来后，林曼妮才意识到家里只有她一个大人，好在周母在厨屋的灶上给她留了早饭。 “妈妈，找奶奶！” “找奶奶！找奶奶……” 三个孩子撇着嘴委屈巴巴的到处找周母，这孩子果真谁带他们时间久跟谁亲，也才跟周母睡了一小段时间，现在一睁眼就要找奶奶。 “乖，妈妈带你们去找奶奶。” 给孩子们穿戴好，喂了早饭，也不见周母回来，林曼妮这才感觉周母真的出远门了。 临近中午时，周卫红已经饿的回来吃饭，林曼妮的菜还没开始炒。 “嫂子，咱娘呢？不在家？” 一进院里，看见三个孩子在玩水，林曼妮在厨屋里又忙着烧火又忙着切菜，整个人恨不得能分身做事。 “不知道，我一早起床妈就没在家，卫红，你看会儿孩子，我去炒菜。” 林曼妮系着围裙从厨屋里出来，边走边擦手，看一眼玩水的孩子后，转身又进去忙。 周卫红看着浑身湿哒哒的孩子们，又看一眼大太阳，心想着这天应该不会感冒。 谁家孩子大夏天不玩水，哪能生病呢？ 好在林曼妮干活麻利，没多久，三菜一汤已经被端上桌，她匆忙吃了半碗饭又开始装篮收拾去给周卫国送饭。 “卫红，你看好他们，吃点儿蛋羹，等我回来带他们午睡。” “嫂子，你放心去吧，俺看得住。” 周卫红边吃边看着三个孩子自己吃饭，划拉的到处都是，她嫂子也要锻炼他们自己吃。 周小峰和周小泽俩人吃的欢快，周小溪神色恹恹的用勺子戳着碗底不想吃。 “小溪，姑姑喂好不好？” “妈妈说自己吃，不喂！” 两个小子异口同声的替周小溪谢绝了周卫红的好意，他俩吃的狼吞虎咽，碗底刮的比他们的脸都干净。 吃完又同时盯上周小溪碗里的蛋羹，勺子不自觉的伸过去，想吃她碗里的饭。 “没了，你妈妈说睡觉前少点儿，躺那儿积食。” 周卫红急忙护住周小溪的碗，断然拒绝了两小子的动作，这俩人真是猴精，吃完自己的饭又惦记别人的。 “小溪，姑姑喂，啊……张嘴！” “姑姑，不吃！” 周小溪摇晃着小脑袋拒绝吃饭，小脸红红的，像是喝醉酒一般。 “姑姑，难受！小溪难受……” “哪儿不舒服？要拉臭还是肚子痛？” 气温高大人身上的体温也高，周卫红摸了一下周小溪的额头，没感觉有多热。 以为是天气太热，热着孩子了，赶忙拿起扇子给他们扇凉。 等林曼妮送饭回来后，三个孩子已经安稳睡熟，周卫红也忙着去麦扬那儿上工，没交代清楚孩子的事情，急匆匆的出门了。 林曼妮也累了半天，陪着孩子们躺在炕上睡觉，还顺手给他们扇着风。 周母一直在办公室里等到中午时，郭书记才姗姗来迟，一进屋看见她还十分惊诧。 “哎？大姐你咋来了？有什么事还值得你多跑一趟，让卫国来说不也一样吗？” 郭书记看着杯子里剩下的半杯水和茶叶，知道办公室里的人没怠慢周母，心里才好受点儿。 “找你有事呗！俺无事不登三宝殿，来给你送礼的，看你应不应俺的请求！” 周母捶了捶坐疼的老腰，又把篮子拎到郭书记跟前推了推。 第487章 周母诉苦请求 郭书记没打开篮子上的布看，又把周母扶着坐下，喊来上午那个年轻人去食堂打饭。 “小李，拿上我的粮票去食堂打两份饭，记住多要荤菜，少要素菜。” “哎，好嘞，这位大娘真是您姐呀？难怪跟您长的还挺像呢！她都等您一上午了，你们好好唠，我去打饭。” 年轻人拿着两个空饭盒一溜烟的跑远，这谄媚劲儿看的周母都瞠目结舌。 “你是在这儿上班呢？还是听他们给你拍马屁？这小伙子年纪轻轻的还挺会来事，不能小瞧呀！” 周母眯着眼打量他，想仔细斟酌一下他变没变，官扬上混久的人，惯会见风使舵。 “大姐你别怀疑，人家也是正经大学毕业分配来的，可不是什么走后门，说不准以后他还是我领导呢！” 郭书记又给周母添了半杯热水端给她，才想起问她来这儿找他的真实目的：“大姐，有什么话你直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嘿嘿……俺也没啥大事，就想问你要几袋化肥，俺听说咱公社下来一批化肥，所有村都惦记上了，俺村也想要。” “你们村去年不是有人送吗？怎么今年还想用？是化肥的产量高还是农家肥的产量大？” 郭书记还没见过两种肥料的对比，周边乡镇也都没用过化肥，这算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周母挺了挺腰身，理直气壮的拍胸脯高兴：“当然是化肥的产量高，今年俺村的小麦收成比往年的高一倍，麦穗又大又饱满。” “你看其他村都没用过呢，你们村已经用了一年，要不今年先让其他村用一次，明年的名额再给你们，” “大兄弟，俺都等了你一上午，别让俺白等呀！看在俺救过你一次的份上，再让俺村用一年化肥。要不咱就几个村平分，这俺保管不提意见。” 周母说的苦口婆心，心底既焦躁又忧心，担心林曼妮带着孩子们在家吃不上饭。 “大姐，按说南山大队是“先进生产大队”，理应先分到化肥。但你们村去年用过了，也该轮到其他村尝试一年，哪能好处都归你们呢？你说是不？” “不是！俺村去年的化肥是别人白送的，又不是公社发的，今年凭什么不给俺们分？这事说到天边去，你们也不占理！大兄弟，你要说话不管事，俺也不为难你，告诉俺管事的是谁？俺去找他说理，不缠着你！” 说完，周母挎着篮子要走，发觉里面沉甸甸的，才想起东西还没掏出来。 想着本来送礼的，东西不值钱还没送出去，直接全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大兄弟，这是俺忙活一大早给你做的，虽然你不乐意帮俺村分化肥，该给你的东西还得给你。这些俺自己做的东西，你别嫌弃，全当俺这次没来找过你。” “大姐，我不是那意思！你别生气，我答应给几袋化肥还不行吗？这大热天的，别着急上火再中暑了。” 郭书记拦着周母不让走，这太阳毒辣的很，万一人走半道晕倒了，他怎么跟周卫国交代？ 搞不好那小子能把公社给砸了！ “书记，饭打回来了，还热乎呢，你们慢慢吃。” 小李把两个饭盒放在桌子上，看着周母一脸怒容的样子。以为是姐弟俩在吵架，没敢多待，放下东西后，立马转身离开了。 “大姐，先吃点儿饭，待会儿我送你回去。我都答应了给化肥，你也别生气了，其他村的来这儿转一趟可没这待遇。” 郭书记说尽好话，周母才心不甘的又坐回椅子上，情真意切的诉说难处。 “村里老村长上了年纪，有些事力不从心，只能俺家卫国顶上。你去咱公社下面的村多转转，看看哪个村的大队长农忙时节会下地干活，全翘着二郎腿在村部待着歇凉，只有俺家卫国瘸着一条腿还年年下地带头干。” “俺不让他当这个大队长你还不愿意，当了呢？俺家落什么好了？好处一点儿没捞着，还天天一些鸡毛蒜皮的破事找上门。为了检查河堤，俺家卫国差点儿被河水淹死！要不是俺儿媳妇拼死拼活的把人找到，恐怕俺现在也没儿子了。” “俺家卫国年轻脸皮薄，不好意思上门给你送礼，只能俺这个老婆子来试试。这次你不多给俺村几袋化肥，小心俺不依你！除非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认识谁！” …… 周母边说边擦眼泪，说到动情处都情难自抑，哭的泣不成声。 埋怨周卫国当这个大队长不省心，也抱怨郭书记没良心，人家救人一命都涌泉相报，他连多给几袋化肥都舍不得。 哭的郭书记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最后气的拍胸脯保证，“大姐，南山大队给二十袋行了吧？其他村都是八袋，总得也让别人有点儿好处，要不我这个书记也当不成了。” “这行！咱一言为定昂，明天俺村就来拉化肥，你可别反悔。” 瞬间，周母的脸色由阴转晴，眼泪也不掉了，也不骂人了，反而喜笑颜开的立马吃饭，边吃边夸公社食堂的伙食好，烧的菜好吃，米也蒸的香。 郭书记长舒口气，总算把这活祖宗劝好了。 他真怕周母一言不合在他办公室里一哭二闹三上吊，到那时他不想出名也会声名远扬。 他照顾的周母很全面，饭后还切了点儿西瓜给她吃，等吃饱喝足后，才把她带来的所有东西留下，放进自己的柜子里。 “大姐，要是你买的东西我也不收，我们不收群众的一针一线，这卫国都知道。看在你忙活一大早的份儿上，我把这些吃食全留下，省的你再带回去累人。” 郭书记拿着自行车钥匙，要去送她回村，顺道去南山大队视察一次工作，看一眼周卫国真有她说的那样敬业吗？ “吃完俺再给你送，放心俺做的这些小菜很好吃，俺家大舅哥也喜欢，隔段时间俺儿媳妇总得给她哥哥寄一次，不信你尝尝。” “你做饭我还不知道，不然也救不活我这条命！放心，吃完我一定跟你开口要。” 俩人顶着烈日赶在下午正农忙的时候往村里骑，想趁下工前到达南山大队。 哪知他们还没进村，周卫国已经骑着自行车火急火燎的带着林曼妮和一个孩子往镇上跑。 第488章 周小溪发高烧 “这小兔崽子带着谁家媳妇呢？不在村里收麦子，俩人干嘛去？俺家曼妮要知道了可咋整！” 周母越想越气，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攥的手关节咯吱咯吱的响，咬牙切齿的蹦出来几句话。 “把车给俺停下，看俺打不死这儿子，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放着家里贤惠的媳妇不要，带着别人家的姑娘到处乱跑，骑那么快赶着投胎呀！” 郭书记也眯着眼望向前方的自行车，前面骑车的男人貌似是周卫国，后面的确坐了一个女人，一只胳膊还环抱着他的腰身。 这情景任凭谁看到都是伤风败俗的想法，难怪周母能气的想打人。 “大姐，有话好好说，在外人面前给卫国留点儿面子，好在你儿媳妇还不知道，这事能瞒得住。放心，我也一定帮你好好教训他。” “俺家儿媳多好的女人，相貌好，有能力，说话办事井井有条，这还不珍惜，在外面勾三搭四的惹乱子，看俺不骂死这个狐狸精！” 周母义愤填膺的替林曼妮抱不平，觉得周卫国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敢背着媳妇偷干坏事。 “大姐，有话好好说，咱家条件刚好些，别又惹出乱子让人赖上，卫国我替你教育，大热天的咱不生气。你要气出个好歹，吃亏的只能是你家儿媳妇。” 郭书记也有些生气，这小子亏得自己信任他，不仅拖拉机紧着南山大队先用，连老娘他也苦巴巴的帮忙往家送，然而他却背着家里人带着一个女人偷懒不干活。 周卫国猛蹬着自行车，看见远处的树底下站着两个人，没以为意 ，纯粹觉得天气太热，别人在树底下纳凉呢！ “卫国，闺女烧的好厉害，我害怕！”林曼妮坐在车后座上怀里抱着周小溪，哭的泣不成声。 午睡起来，其他两个孩子都好好的，生龙活虎的起床玩，唯有周小溪一人小脸红扑扑的睡不醒，叫也不应声。 她一摸孩子浑身滚烫，彻底慌了神。 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周母不知道去哪儿了，周卫红在麦扬那上工，周卫国更是穿梭在麦地和麦扬来回拉麦子。 那一刻，林曼妮的整个心思都很绝望，她抱起发高烧的孩子往麦扬那儿跑，把两个儿子扔给村口树底下的村里老人看着。 在麦扬上，她到处疯了似的找周卫红，村里的女人们还是第一次看见林曼妮那么癫狂，直至帮她找到人，所有人才清楚原来是孩子发高烧了。 “嫂子，小峰和小泽呢？”周卫红也慌了神，别一个孩子出事，剩下两个也没了踪影。 “在村口，快找人去麦地喊你哥回来，带我们去卫生院。” 林曼妮看着怀里昏睡不醒的闺女，神思恍惚回来，蔡明华回城了，村里没有赤脚医生，唯一能救孩子的只能去卫生院。 “大队长马上拉来麦子了，俺们告诉他，你先带孩子回去降温，别烧傻了。” “对呀，用凉水给孩子冰冰额头，擦擦腋窝和身子，推一下大椎，曼妮别害怕，谁家孩子不生病，越大越好养。” “没事儿，你闺女只是烧迷糊了，去卫生院打一针退烧药，立马能醒，别自己吓唬自己。俺闺女发高烧，俺给她额头放了两针血，睡了一觉马上好。” 所有人围着她们母女七嘴八舌的开解，实在是林曼妮哭的太可怜人了，梨花带雨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疼。 “嫂子，俺送你们回去，等俺哥回来让他送你俩去卫生院。” 此刻，周卫红已经气喘吁吁的把两个侄子找过来，让别人看孩子她实在不放心。 大不了周家少分点儿粮食，她家孩子也不能像村里其他孩子那样撒手不管，万一出点什么事，后果谁也担不起。 话音刚落，远处已经传来拖拉机的“突突突”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等周卫国开车过来时，刚好看见麦扬上妇女们围成个小圈在看什么，一时情急，吼了一声。 “你们不干活在干嘛呢？趁着天好赶紧脱粒晒干，别耽误事，都听见没！” “爸爸，爸爸……” 儿子的呼喊声完全浇灭了周卫国的气焰，本来应该在家的人，怎么会在这儿晒毒太阳？ “妈妈呢？妈妈在哪儿？你们怎么在这儿？” 周卫国怕是孩子偷跑出来，林曼妮在家担心，刚想抄起大手拍打两个儿子的小屁股。 “妈妈在里面，妈妈哭了！” 周小泽鬼精，拉着周卫国的手往人堆里挤，想让他看一眼林曼妮的“惨样”。 “你们气妈妈了？” 周卫红也挤在人堆里看小侄女的情况，见李大娘手法熟练的给孩子推拿，一时竟忘了外面还有她找来的两个小侄子。 “哥，小溪发高烧，俺嫂子吓哭了。” 看着旁边满脸困惑的男人，一身热汗，俊脸也被晒的发红。 周卫国扒开人堆里围观的村民，看见正中间手足无措的媳妇，一把握住她哭到颤抖的肩膀安慰着：“妮妮，不害怕，没事儿，孩子发烧正常。” “卫国，怨我没照顾好闺女，明明她中午玩了一身冷水我却没及时帮她换衣服，害她着凉了。” 林曼妮哽咽的不能自已，李大娘手法娴熟的给孩子推拿降了温，这才把周小溪抱还给周卫国，催促他：“趁现在体温低点儿先去卫生院仔细看看，别晚上烧起来更不好治。” “哎，好！谢谢李大娘，我们立马去。” 周卫国一手抱着闺女，一手牵着媳妇，也不忘用脚各踢了两个儿子屁股一下，“跟着回家，听姑姑话，别来回乱跑。” 周卫红在后面牵着两个侄子，紧跟在周卫国身后，两个孩子拧巴着小脸不想回家，想在村里跟大点儿的孩子们玩。 “姑姑，玩！” “玩！” “玩个屁！看你爹那大黑脸，谁敢不听他的话？你俩不怕挨揍？” 周卫红也想回去看一眼侄女的情况，结果两个混小子拽着她不让走。 察觉后面的人没跟上来，周卫国转过身冲着他们喊：“周小峰、周小泽，别逼我过去揍你俩，先回家！” “偏心！爸爸偏心！妈妈也偏心！姑姑好！”周小泽叉着腰跟周卫国抗争，丝毫不怵他的威严。 “对！你们偏心！”周小峰也义正言辞的端正站着，控诉着前面俩人。 第489章 “妈妈的大，爸爸的小” “媳妇，你看那俩玩意儿跟谁犟呢？这么小还不服管，以后不得骑咱俩脖子上？” “先去看病！” 林曼妮拉着周卫国进了家，看周卫红看着那俩孩子，也没再多管。 俩人顶着太阳骑在凹凸不平的村路上，周小溪的脸色也不知是晒的发红还是烧的通红，整个人气色蔫蔫的不愿理人，只一个劲儿的哼唧人。 自行车越骑越近，周母气呼呼的站在路中间抬手拦截。 “周卫国你个王八羔子，带的哪家女人去干嘛？” 周卫国也渐渐看清楚前面是谁，竟然是一上午不知所踪的周母，“娘，你怎么在这儿？还跟郭书记在一起？” “俺去替你走后门了，他答应俺给咱村二十袋化肥，你明一早带人去拉，记住别忘了！曼妮呢？你带的是谁？” 周母气愤的走到自行车后座，一把掀开后面人遮阳的衬衣，下面竟然是自家儿媳和小孙女。 “妈……” 林曼妮怕挨骂，听见周母的声音后没敢动弹，毕竟她只自己带了一天的孩子竟然还弄生病了，少不得被婆婆絮叨几句。 “曼妮，这大太阳你们带着小溪去干吗？” 周母看着儿媳怀里小脸通红的孙女很心疼，这俩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也不怕孩子热的中暑。 “孩子发高烧，我们得赶紧去卫生院，先不跟你说了，让郭书记送你回家吧，明早我一准带村里人去公社拉化肥。” 周卫国说完刚想骑自行车走，却被周母一把拉住，顺手打了他胳膊几下，“你是不是带他们玩水了？这天热水冷容易生病，孩子小不能贪凉。” “妈，不是他，是我！我忙着做饭，没顾上他们，玩了一大盆凉水。” 林曼妮垂着头静等挨骂，没曾想周母却把责任全揽她那儿。 “都怨俺去送礼没提前告诉你们，白害孩子遭次罪，你们快点儿去，家里的事别惦记。” 周母催促他们先走，等人骑远后，郭书记才敢吭声，之前一直没说话也是怕被波及到。 他看到林曼妮哭红的眼睛和周卫国想吃人的神情，哪儿还敢多插嘴，少不得被那混小子顶几句。 “大姐，我先送你回去，孩子小生病正常，谁家孩子都生病。” “俺家孩子都两周了，这是第一次生病，当爹当娘的心里焦躁，你多担待。” 他俩边唠边往村里骑，等快到村口时，周母在后座悄悄整理一下衣服，像模像样的稳稳当当坐在后面。 一进村，大树底下纳凉的村里老人看着镇上当官的人骑自行车带着周母穿过去，一时惊诧起来。 “俺眼没花呀，刚才骑车过去的男人是镇上的郭书记吗？怎么带着周婶子呢？” “是他，以前带记者来村里采访过大队长，俺认得他！” “这周婶子厉害呀！能坐上当官人的自行车，还被人给亲自送回家，他们到底啥关系？俺看大队长跟他说话也挺随便，什么话都敢说。” “嘘嘘……说是灾荒年景时，周家人救过郭书记的命，当初还不是书记呢，只是个小办事员。周家踩了狗屎运，还救个当官的人。” …… 周母没管那么多，她倒是脊梁骨挺的很直溜，在村里活着全凭一口正气支撑着她，要不哪能一个寡妇带大两个孩子！ 周卫国带着妻女赶到卫生院给孩子扎上点滴后，俩人才放下心，看着媳妇弯下腰汗湿的面庞，他反而笑了。 “讨厌，笑什么？” 林曼妮嗔怪一眼，又把男人刚抚上自己脸颊的手拿下。 “你这汗比晚上出的汗都多。” 把媳妇散落在额间的碎发轻抚到耳后，露出明媚的小脸，虽然她眼神里带着一缕担忧，但仍清凌凌的很纯粹。 “不知羞，大白天说昏话！” 这男人果真越来越放肆，闺女躺在他怀里手背上扎着针眼，一动不动的盯着俩人。 “妈妈好看，爸爸丑！” 冷不丁爆出一句话，听的周卫国心里哇凉一大片，抬手轻拍了闺女屁股几下，不解气的问：“爸爸哪儿丑了？村里谁家爸爸有我好看？” “妈妈白，爸爸黑……你丑！” 点滴打上，周小溪也活跃起来，烧算是完全退了，人也彻底清醒过来。 林曼妮好笑的看着父女俩斗嘴，心情很好的坐在他们身旁，很赞同闺女的说法：“对，爸爸黑，小溪白！” “妈妈最好看！” 小姑娘清脆悦耳的声音引得同样来打点滴的人大笑起来，纷纷点头赞同附和着她：“对！你妈妈最好看！” 周卫国也很宠溺的看着她们母女二人，轻捏了一下闺女的小鼻尖，“对，你和妈妈都好看。” 这次生病后，周小溪成功的搬回西屋和林曼妮一同睡觉，晚上非要躺在俩人中间，把周卫国和林曼妮隔离的很远。 “哎……这闺女专门来讨债的！” 周卫国愤愤不平的给母女俩打着扇子，看着闺女的小手握在媳妇身上，拎着一根指头轻轻给她放下，没曾想瞬间被她察觉又握紧了。 “我摸爸爸不摸！这是我的。” 周小溪转过身控诉周卫国偷干坏事，手脚并用的攀在林曼妮身上，小手摸完这个又摸那个，不摸睡不着觉。 “屁！这明明是我的！你个后来者。” 周卫国不解气的轻打了闺女屁股两下，却被她一个屁径直蹦在手上，“嘿嘿……你手臭，妈妈不喜欢！” “熊孩子！看在你这几天生病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病好了赶紧回去找奶奶睡。” “不找，我要妈妈，妈妈的摸着大！” 说着，周小溪还一口咬上去想再吃几口奶，没注意好力道，牙齿磕碰到林曼妮，疼的她瞬间惊呼起来。 “哎呦……” “你轻点儿！咬疼妈妈了。” 周卫国把她的小脑袋从林曼妮身上扒下来，又抱过她转到自己的另一边圈着。 他一只胳膊搂着媳妇，一只搂着闺女，完美的把俩人隔开了。 林曼妮闭着眼昏昏欲睡，任由父女俩人在一旁悄声说话，“我要跟妈妈睡，爸爸的小，跟豆豆一样，妈妈的大。” “不行！闭眼睡，不然给你送奶奶屋。” 周卫国断然拒绝闺女的请求，抱着林曼妮的胳膊还不忘给她扇风，闺女已经热的敞开小肚子四仰八叉的横躺着。 第490章 “话不投机半句多” 每天天一黑洗完澡，立马上炕躺在自己的位置，任凭周卫国如何劝说依旧无动于衷。 林曼妮也躺下去后，又翻身上去趴在她身上不下来。 “跟妈妈睡！爸爸去跟奶奶睡，你找你妈妈，我找我妈妈。” 周小溪丝毫不怵周卫国，不像两个儿子偶尔还会被他踹两脚，她干脆都不在乎，稍微一撒娇，全家人拿她没辙。 听着闺女的稚言童语，林曼妮娇笑出声，看着身旁便秘色的男人安慰他：“咱们带她睡吧，妈带两个儿子睡已经很辛苦了，别再多塞给她一个了。” 每晚听着东屋传来两儿子的嬉闹声，林曼妮都头大的很，男孩确实比女孩精力旺盛许多。 每晚非得周母暴躁的怒吼两声，他们才能彻底安静下来，哪有闺女香香软软的抱着舒服。 “让她去跟卫红一起睡，都是女生也方便。” 周卫国思前想后觉得林曼妮说的在理，周母白天帮忙带孩子，晚上还得搂两个睡，的确很辛苦。 “跟妈妈睡，不跟姑姑睡，你去跟姑姑睡！”周小溪咬着手指头听他们说话，断然拒绝了周卫国的提议。 “你个小兔崽子！再叨叨一句，我先把你扔出去！” 周卫国想把闺女从林曼妮身上抱下来，却不想孩子小手攥的紧，丝毫没有松的迹象。 最后，跟闺女分房睡的事只能不了了之，西屋也彻底被周小溪耍赖住下来。 为了方便村里人学开拖拉机，周卫国抽空带了几个人在上面边教边学，总好过这事扛在他一人身上，离了他也转不了。 其实村里男人都想学，奈何人数有限，总得先找家里条件一般的人家，万一这门技术以后能帮他家改善生活呢？ 王老太的小儿子王德贵率先找上周家想学开拖拉机，学会了他好显摆几天，毕竟这属于技术工种，全公社会开拖拉机的人都没几个。 “大队长，你让俺学吧，你看俺上有年迈的老娘，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日子总得过下去。” “村里随便一家都这样，你家这种情况不稀奇！” 周母在旁边坐了大半天，听着一个男人在她家晚上磨叽人，真的很倒胃口。 林曼妮在后院拎着水盆给三个孩子冲凉，没想到晚上家里会来人，她洗完澡后穿的睡裙，见人进院又多加了件上衣，下面光溜溜的露着整截小腿，脚上跻拉着一双胶质拖鞋。 三个孩子坐在大水盆里玩了半天水，王德贵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坐在那儿喋喋不休的说好话，周卫国手里忙活着劈柴，也没搭他的腔。 热水渐渐变凉，林曼妮给三个孩子穿上小肚兜，牵着他们的小手往前院走。 “妈，他们洗好了，这俩给你送屋里，小溪我带走。” 林曼妮的一头秀发披在身后，上衣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里面的白色睡裙裹着盈盈一握的腰肢，款款走来前院，手上还牵着三个蹦蹦跳跳的孩子。 看到这一幕，王德贵的声音戛然而止，借着月光窥探着林曼妮的身姿，看的他不禁羞红了脸。 察觉到另一个男人的目光，林曼妮裹紧上衣把两个儿子交给周母，她自己带着闺女回了屋。 “你学车的事再定，天太晚了，回去吧！” 周卫国面色不虞的看着王德贵，这人的哈喇子都快淌一地了，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西屋的窗户，眼底的觊觎之色跃然脸上。 “啊？哦……好好……大队长，你先考虑考虑俺，家里缺什么提前说，俺想办法给你弄来。” 王德贵一步三回头的望着西屋窗户上的影子，看得周卫国不禁怒火中烧，这人敢明目张胆的当他面垂涎林曼妮的美色，胆子还挺大。 “不用！我家什么也不缺，赶紧走吧！”周卫国推搡着他出了院子，又一把推出大门，隔着门板警告他：“以后晚上不要来我家，长的太丑容易吓着孩子。” “大队长你什么意思！你……” 王德贵被门板直接拍在面门上，揉着被碰酸的鼻尖，难受的轻声鄙夷着周卫国：“俺呸！你算什么东西，白瞎了这么个漂亮媳妇跟着你这个瘸子。除了脸长的比俺好，比俺高点儿，活儿有没有俺好还不一定呢！” 难听的话尽收周卫国的耳中，听着人骂骂咧咧的走远后，周卫国又打开门望着他家那个方向。 不屑的冷嗤一声：“我算什么东西不知道，先看看你算什么玩意。” 周卫国选了李石头、李二狗和王德贵的大侄子王爱民这些村里还没娶媳妇的年轻人跟着他学开拖拉机，算是村里对他们的照顾。 王德贵看着侄子王爱民神气十足的站在拖拉机上，气的咬着麦秆咯吱咯吱的乱响。 故意跟身旁人败坏周卫国的名声：“你们说他们给大队长送什么礼了？能被村里选中学开拖拉机。” “你看他们像是能送起礼的人家吗？一家比一家穷，家里要富裕点儿哪会娶不上媳妇？你不会眼红自家侄子学开拖拉机吧？” “当叔的不能小气，他爹常年在外不管不问家里的事，眼瞅着大儿子成人了，王大嫂也能轻松点儿。说到底还不是你娘不是东西，逼的人家母子几个都快活不成了。” “喊你这声叔都亏心，老娘不赡养，还搜刮嫂子家的东西据为己有，俺要是你侄子高低先恶心你几句。” 几个村民奚落着王德贵，实在看不起他这种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一心一意专门爱占小便宜。 话不投机半句多！ 王德贵见没人和他站一起，很自觉的往旁边移了几个位置，隔开一段距离。 周卫国看他在麦地里蹲着看，计上心头，满是麦茬的田又不怕拖拉机压，干脆放开手让三个人依次上来一起练。 “石头你们上去练练手，别干看着没实操，最后还不会。” “大队长，俺们行吗？这么金贵的玩意儿别给弄坏了。” 话虽这么说，但三人已经摩拳擦掌，各个准备一展身手。 “一个铁疙瘩，哪儿那么容易坏，大队长让你们练手还推辞啥呢？” 王德贵兴致冲冲的凑上前，谄媚的哄着自家侄子：“爱民，轮到你试手的时候，能不能让叔站在上面看，俺还没坐过拖拉机呢！” “叔，俺也没开过拖拉机，你不怕掉下来摔坏哪儿吗？到时候奶奶又不依不饶的找俺娘麻烦。” 王爱民也不爱跟王德贵搭话，生怕出什么事被他给赖上，谁都清楚他占便宜没够。 第491章 王德贵的张扬 地里所有忙活割麦子的村民好些也都围上来看热闹，能学会开拖拉机是所有人求之不得的事，可不得大家一起把把关。 周卫国站在上面手把手的教他们开了一圈后，也下车放手让他们自己去开。 李石头开的稳当，车也能打着火，顺顺利利的去地头上溜了一圈又开了回来。 李二狗头一次没自己打着火，他也没想到转摇把得用那么大力，一下有些吃紧，好在尝试几次后，他上路的情况也不错。 轮到王爱民时，他还没怎么着呢！ 旁边的王德贵已经急不可耐的催促他速度快点儿，没想到尝试几次都没打着火。 “王爱民，你能不能行？净给咱老王家丢人现眼，连车都打不着火，要你有啥用？” “叔，这摇把很紧的，不信你自己试试！” 本身年纪不大的王爱民脸上有些挂不住面子，大家都是男人，怎么人家摇的起来他却不行呢？ 周卫国在一旁看了会儿，也没催促，只是上前又教了一遍他打火的技巧。 “别着急，开头使点儿劲，后面上手了，顺着摇立马打着火。” “大队长，俺是不是不行呀？连车都打不着火，还有啥用？”王爱民有些泄气，本身他也不大，刚成年的岁数，正是好面子的时候。 “爱民，好好干，一个大男人哪能说自己不行呢？让你叔和你一起摇试试！” “对，叔侄俩一起摇，准能摇着火，你娘还指望你学门技术养家糊口呢！” “爱民，实在不行你别学了，咱王家谁学不是学，换俺也行。好歹俺是你叔，劲儿也比你的大，要不咱俩换换吧？” 王德贵急切的摸索着拖拉机上的方向盘和档杆，心底却很鄙夷这个侄子不自量力，没两把刷子还想学开拖拉机，真是痴人做梦。 王爱民也默默的退到一旁，他高涨的心气也被王德贵打击的沉下来，现在只等周卫国一句话的事，俩人的角色能瞬间转换过来。 “大队长，你看爱民不行，换俺行不？” 王德贵难得面露窘色，想得到周卫国的首肯。 谁开拖拉机下工后停谁家大门口，这多有面子的事，也不怪村民人人争当拖拉机手。 威风凛凛的拖拉机即使不是自家的是公社的，也难挡自己那股子虚荣心。 “你会吗？别控制不住车，冲进人堆里出什么事。” 周卫国是想给王德贵点颜色看，但也没想过拿人命开玩笑。 “放心吧！你教他们的时候俺也跟着学了，早看会了。”王德贵信心满满，拍着胸脯打包票。 “既然会了，那你试试吧！大家散远些看，别被车撞了，这会压死人的，都小心点儿！” 周卫国不放心他开，又上前跟他交代一番，才跟随村民四散到各边。 看大家都不信任自己，王德贵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别人开车都没说过让道，怎么到他这儿还不放心了呢？ “哼！俺一定让他们长长眼，什么东西！” 借着这口火气，王德贵一把摇着拖拉机，迅速坐在驾驶位置上，嘚瑟的朝所有人挑了挑眉，“你们看好了！” “喂！王老二你小心点儿，别压着孩子们，慢点儿开！” 麦地里捡麦穗的孩子也全凑过来这边看热闹，其中也有王德贵的闺女和儿子。 “爹，俺也要上去，快拉俺一把！” 王德贵的儿子跃跃欲试，难得能在小伙伴面前长脸，巴不得立马跳上拖拉机。 “俺们也要上！” 所有孩子争先恐后的往拖拉机上爬，有些父母在扬的及时制止了自家孩子的行为，有些胆子大的孩子早已经爬进车斗里。 “都给我下来，谁让你们上去的！” 周卫国赶上前，厉声呵斥着这群孩子，一时没注意这边，竟然爬上去小半车斗的孩子。 孩子们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愿意下去，难得能有次坐拖拉机的机会，谁会眼巴巴的放过呢？ 没上车的孩子们十分羡慕上面的小伙伴，奈何爹娘在扬也不敢太放肆，自己闹的太过火，少不得回去一顿棍棒教育。 “大队长，没事儿！你看俺儿子还在前面坐着呢，俺开慢点儿，保管不会出事！” 王德贵像孔雀开屏似的沾沾自喜，吆喝着车斗里的孩子们抓好，直接松了刹车，踩上离合，给了油门。 没轻没重的直接一脚油门干到底，烟管里瞬间喷出大黑烟，浓烟随风飘散开来，呛的所有人也都剧烈咳嗽起来。 “王德贵，你个龟孙儿！不是自家的东西不心疼是不？拖拉机搞坏了咱村得赔！” “王老二，车斗里还有那么多孩子呢！慢点儿开，出事了你命赔不起！” “ 王老二，你吃炮仗了，开那么快干啥？麦子都被你压倒了。” …… 村民的呼喊声被淹没在拖拉机的噪音里，所有孩子在车斗里欢呼雀跃，兴高采烈的喊着“加油！加油！德贵叔好厉害……” 一阵阵的彩虹屁夸的王德贵差点儿找不到北，前轮盖上的儿子也振臂高呼着：“爹，再快点儿！又不是咱家的车，有啥心疼的，给油门！” 此时，拖拉机的烟管里喷出的黑烟比平时拉麦子干活时都多，满麦地的浓烟呛的人都睁不开眼。 王德贵还嫌一直绕圈不过瘾，直接把车开到村路上，一路疾驰的想往村里开。 奈何被周卫国一嗓子喊了停：“王德贵，掉头回来！” “爹，别听大队长的，他算个屁！咱开痛快了再说，别以后他又不让你摸车了，这次开不过瘾，下次都没机会。” 身旁的儿子不断鼓动着他快点儿开，油门被王德贵一脚脚的踩到底，丝毫不顾及剩下的柴油够不够用。 麦田里的村民看着拖拉机又开回村里，反而没以为意，大伙都清楚王德贵是什么人，无非是想去家门口显摆一圈，没多久车还会再开回来。 周卫国看着远去的拖拉机，忧心不已，但距离那么远，也不是他能操控的，只能等王德贵再开回来后，断了他的念想。 站在他旁边的王爱民看着亲叔叔开的拖拉机那么好，心情低落的一刀刀割着小麦，把所有压抑的情绪全发泄在农活上。 “你还小，别灰心，慢慢学！”周卫国拿起镰刀跟着割麦子，顺便开解他。 第492章 儿子腿被车轧了 “对，爱民，大队长说的在理，你才十几岁的年纪能顶一个壮劳力了，已经比其他人强了一大截，好日子还长着呢！” “俺儿子要有你这么能干，俺家都得烧高香，一次不成咱再来一次，万事朝前看。” “你以后要去继承你爹工作的，学这技术干嘛？坐着都有工资拿，哪像俺们还得吃苦受累的干农活。” …… 王爱民没多言语，只闷头往前割麦子，远远的把其他村民甩在身后，尽数把他心里的苦闷发泄在地里。 看他这样好强，周卫国也没再多言语，都是从这个岁数过来的，什么事都想争先，也都好面子。 林曼妮和周母带着孩子们在村口的大树下纳凉，三个孩子跟村里其他孩子一起和泥巴玩，倒是不乱跑，只是满手满脸的泥，脏兮兮的模样看的她不忍直视。 听着远处传来的拖拉机声，所有人抬起头往前望，都很疑惑这车麦子怎么拉的这么久？ “不会车坏了吧？换做平时，大队长都从这儿过好几趟了，今儿才来回两趟。” “有可能没油了，这玩意费油的很，去年村里还多花了好几袋麦子顶油钱呢！不如牛车和人推车省钱，俺觉得还不如不用，还跟以前一样让男人去推呗！白天不出力，晚上的力全用咱儿媳妇身上了。” “让你儿子去推吧，你家儿子多，乐意大热天干这活，俺心疼俺儿子舍不得他出大力，俺支持用拖拉机。你看外面的大太阳，走一圈都出汗，何必再苦哈哈的用人出力呢！” …… 所有老人在争论着拖拉机浪不浪费的事，林曼妮和几个大肚子孕妇没多参与，谁想大热天多干活谁去，反正她们男人不乐意。 有福不会享，活该一辈子吃苦受罪！ “林老师，这三个孩子大了，你不再生一胎？” 村里新嫁过来的小媳妇全围着林曼妮坐一起，个个挺着一个硕大的孕肚，手里还忙着其他活。 唯有林曼妮两手空空，手里只拿着一缸子白开水，时不时喂三个孩子一口。 “不生了，三个孩子够用，生那么多太累！”她淡淡一笑，用手绢给孩子们擦着小脏嘴，督促他们多喝水。 “也是，你这一胎顶俺们三次，换俺也不生了，家里哪儿养活得起。” “婶婶，你这里面是妹妹！” 周小泽看着她的孕肚，口无遮拦的喊出声，吓得林曼妮忙捂着他的小嘴巴。 被说的孕妇面露不悦，但也没敢争辩，她上一胎就是姑娘，这一胎家里人都说是儿子，没想到会被一个小屁孩当面说是闺女。 “妹妹也好，长大以后给你当媳妇，行不？”她牵强的主动扯开话题，不想给不远处的婆婆听到这些话。 “不要，她太丑！没我姐姐好看。” 周小泽再次给了她暴击，若不是大队长家的孩子，保不齐她憋不住火，非好好骂孩子几句。 林曼妮面色讪讪的不敢多言语，她都能感觉到身旁人的低气压，谁会喜欢自家孩子被说丑，换成她也不乐意。 周小溪也贴脸开大的凑到跟前显摆：“妹妹没我漂亮！” “小溪，去找哥哥和弟弟玩！”林曼妮赶忙把这个淘气包撵走，尴尬的跟这个孕妇道歉：“孩子小，不懂事，你别见怪！” “呵呵！没事儿，孩子小爱说实话。” 孕妇也很费解自己怎么会越来越丑，本身长的算一般，但也不是很难看，结果生完第一胎，脸上长斑，鼻子变大，整个人看起来又老又丑。 明明她和林曼妮同岁，俩人同一年办的婚事，然而人家看起来比她快小一辈人了。 自己还只生了一个孩子，人家一下生了三个，模样几乎和刚结婚时大差不差，似乎比那时还更好看一些，气质更温婉了，人也更娇媚了！ 正当林曼妮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换个话题时，拖拉机的声音由远及近，连带着一些孩子们的呼喊声。 王德贵意气风发的开着拖拉机，感觉自己风光的很，目光所及，全是问候他的村里人。 不是夸他厉害，就是羡慕他会开拖拉机，要不跟在他身旁边跑边求，也想自己上去试试手。 终于开着拖拉机绕村转了一圈后，王德贵把车停在村口的大树前，他看见林曼妮也在那儿纳凉，特想在她面前混个好脸。 “林老师，这是大队长教俺开的，咋样？俺开的顺手吧？” “还行，凑合！” 林曼妮觑他一眼，没再搭理，却不想被王德贵当面贴脸开大的问：“俺和大队长比，谁更厉害？谁开的更好？” “你说呢？能觍着脸问出口的你算第一个。” 林曼妮丝毫没给这个猥琐男留面子，这人的眼睛都不清楚在她身上转悠几圈了，她要再看不明白，除非自己眼瞎！ 没想到会碰软钉子，王德贵扫视一圈另一边的村里老太们，里面坐着自己老娘也有周母。 嘚瑟的朝王老太喊着问话：“娘，你觉得俺开的咋样？俺和大队长谁开的好？” “肯定你开的好，大队长开的也不差！” 王老太是个人精，一贯见风使舵用的溜，也不想得罪周母。 “哼！就你儿子这两把刷子还跟俺家卫国比，他配吗？也不问问谁教他的？” 周母没留情面，当众撕下王德贵的遮羞布，这种背后插刀的人哪会是啥好玩意儿！ 王德贵脸上挂不住面，又想在林曼妮和她们面前露一手，把车斗的孩子赶下车后，张狂的自己摇着车，非要在村口转悠一圈。 他儿子吵闹着还要坐前面，王德贵照样依了他，孩子兴奋的坐在前轮盖上拍手叫好，手连扶都没扶。 不知转悠几圈后，王德贵一时兴起，猛踩了一脚油门，车速一下被提起来，没曾想车轮盖上的儿子没扶稳，直接摔到地上没及时爬起来。 后轮直挺挺的轧着孩子的双腿开过去，瞬间，他儿子的尖叫声盖过了拖拉机的噪音。 “啊……疼！” 这一下王德贵也彻底慌了神，手脚不知该往哪儿放，拖拉机横冲直撞的在村口四处乱跑，吓的所有人都惊慌四散。 周母和林曼妮也慌张的抱起三个孩子远远的站到一边，生怕被这二傻子波及到。 唯一可怜的是他儿子的腿被车轮轧了一遍又一遍，直至孩子完全疼晕过去，不省人事。 第493章 王德贵丧子 “儿子！儿子……” 越喊心越焦，手足无措的在拖拉机上抱着头大喊大叫，人倒像是疯了一般。 “快去麦地里喊人回来，其他人往旁边撤，别被伤到！” 林曼妮顾着自家三个娃又安排大点儿的孩子往田里跑，在扬人全被吓的呆傻住，连王老太都没意识到自己孙子出事了，只一味的担忧自家儿子别受伤。 “哎呦，俺的老天爷哟，谁能把车停下来呀！要死人了……” “快别嚎了，看你家小孙子还喘气吗？喊什么喊！不是你家二愣子干的蠢事，以为这是自家车呢，开起来不心疼，这下好了轧死自己儿子了。” “赶紧想办法让拖拉机停下来，这王老二在上面怎么像是疯了一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怪渗人的！” “孩子死了能不疯吗？他家就这一个儿子，还是被他轧死的，他不疯谁疯！” 拖拉机的烟管里冒出滚滚黑烟，弥漫在村口处，听到消息的村里人全往这儿赶，连麦扬上忙着脱粒晒粮的妇女们也都跑过来，其中就有王德贵的女人王二嫂。 “儿子！俺儿子咋了？怎么躺那儿一动不动？” 王二嫂惊恐的想冲过去抱自家孩子，胳膊和身子却被其他妇女禁锢住，动弹不得。 “王德贵！你个天杀的，快停车，你把咱儿子轧死了！王德贵，你把儿子轧死了……” 拖拉机不受控的仍在村口的扬地上转着圈，像是中邪似的。 王德贵坐在上面两眼呆滞，听不进任何人说话，只顾抱着自己脑袋，双手完全脱离了方向盘。 “这可咋整！那王八羔子在上面发啥颠呢？跟死人一样一动不动，孩子腿都被轧成啥样了？” “这人刚学开拖拉机就敢让自家孩子上去坐，是嫌命大吗？也不掂量一下有那技术没，这下好了绝根了！” “这车咋停呀？怎么光转圈呢？还能走直线不？大队长呢……怎么也不来管管他？” 村里其他男人也不敢上前，看着拖拉机没人开都能自己动，怕招邪了再惹到自己身上，纷纷事不关己的观望着，谁也不肯上前一步去帮忙。 在扬的人唯有王二嫂的哭喊声响彻天空，甚至压过了拖拉机的噪音和村里人的议论声。 老村长得到消息颤巍巍的赶过来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过来看他。 “大队长呢……周卫国呢？王德贵这王八羔子怎么在上面坐着？他儿子咋了？全是死人吗？怎么都不上前帮忙？” 看着前面凄惨的一幕，老村长双腿微微发颤，实在太惨了，孩子的腿被轧的血肉模糊，上下两截完全分离了。 村里人谁也不愿意上前帮忙，人家活干的好好的，被人喊来看这吓人的扬景，保不齐晚上回去做噩梦。 周卫国和麦地里的男人们闻讯赶来，他们想着王德贵转悠显摆一圈应该会回去拉麦子，哪知他会出事！ “卫国，咋整？这车还能控制吗？” 观察一会儿，老村长也有些发怵，拖拉机像被某种奇怪的力量牵引着，原路原样的不停转圈，方向自始至终都没变过。 周卫国看了会儿，瞅住中间的空隙，立马冲上前一把扯下王德贵，换他坐上驾驶位置。 慢慢踩下离合，换了档位，车速降下来后又踩住刹车，拖拉机刚好停在王德贵儿子的身边。 此时，人群中渐渐骚动起来，全围上来查看孩子的情况，鼻子下还有微弱的呼吸，但裤管里的双腿只剩下皮连接着，骨头彻底被轧的粉碎。 “这人还能活吗？都成这样了？” “俺看孩子活不成，这情况卫生院都治不了，得送城里的大医院那儿截肢！活下来也是个残废，还得常年累月的躺炕上让人伺候吃喝拉撒，谁养得起？” “算了，别要了！有那功夫再生一个比啥都强，哪家不夭折个孩子呢？也不多王德贵家的儿子，谁让是他显摆轧死的，活该！” “大队长本想让他侄子学车，他非的上赶着得瑟，怨不得别人，纯粹自己儿子找死！” …… 人群里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唯有王老太和王二嫂抱着孩子哭的撕心裂肺，王德贵崩溃的一脸颓色跪在旁边，双手捧着儿子的脚想给连接上。 奈何毫无办法的垂在地上，孩子也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王家人不说送医院，谁也不敢擅作主张，唯有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有些大人看见自家孩子后也偷偷在一旁审问，得知他们也上了王德贵开的拖拉机，直接拖到人群外面打起来。 连打带骂的揍孩子，侥幸自家孩子白捡了条命回来！ 周卫国站在外面没往跟前凑，这人真是心里没点数，原本想着自己给他点儿颜色，报应不爽，提前惩治了他。 “爸爸，怕！好多血！” 林曼妮带着三个孩子过来找他，看他眉眼冷厉的望着里面，她也没多说话，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 周卫国弯腰把闺女架到肩膀上，又抱起两个儿子，一个人管着三个孩子，林曼妮也乖巧的陪在身边。 “卫国，怎么会选他开车呢？不是他侄子吗？” 老村长气的胡须颤抖不止，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在自己面前咽气，换谁都受不了。 “王爱民没学会，他看会了非要开，想着他练练手待会儿开回去了，没想到会出事。” 周卫国实话实说，事实确实如此，他喊话让王德贵开回去，非不听要开回村里臭显摆，果然嘚瑟过头出事了！ “哎！他这人不稳当，喜欢偷奸耍滑，不适合学车，这次当给他个教训。好在不是其他人轧死的孩子，真要换个人少不得两家人拼个你死我活。” 老村长也不甚在意，村里年年都有孩子夭折，河里淹死的，上山出事的，树上掉下来的，生病的…… 能活下的孩子，绝对是被严格筛选下来的娃！ 跟过来一起看热闹的王爱民看到堂弟的惨样，心里害怕，也打消了学车的念头，能活着比什么都好，开车既得担心自己，也得顾念别人。 眼睁睁的盯着自家儿子断了气，王德贵像被抽了筋骨一样，一下跌坐在地上，任由王二嫂在他身上又抓又打又骂。 “怎么不是你去死？王德贵，你赔俺儿子的命！还俺儿子！” “是他非要坐车的，不怨俺！俺是他爹，他是俺儿子，谁想让他死？” 第494章 夫妻情趣 “卫国，不管吗？再抓下去，他也得没命！” 林曼妮碰了一下周卫国，却不想话头被老村长截过去：“他不这样吃点苦头，心里哪会好受，他媳妇也不好过。” “谁家孩子都是当娘的心头肉，别看没一个孩子其他人都无所谓，只有生他的那个人才会时时刻刻记住。让她好好发泄一阵，总好过憋心里出问题。” 王德贵一声不吭的咬牙忍着痛，眼里只有儿子苍白无色的面庞，他搂进怀里哭的痛彻心扉，但也换不回儿子的一条命。 “啊……老天爷呐！俺没儿子了！” 真是闻着伤心，听着落泪！ 虽然讨厌王德贵这个人，但林曼妮也可怜孩子死的惨，和村里其他女人一样小声啜泣着，整个村口上方弥漫着悲伤的气息。 “走吧妮妮，我送你们回家，孩子小，少看这些。” 周卫国双手抱着两个儿子，脖子上还挂着一个闺女，再没有多余的动作来哄林曼妮，只能先把人送回去，他再过来处理这扬面。 麦子照旧得用拖拉机拉，农活依然得照常干，一切得稳步就绪。 老村长叹口气也抽着烟锅缓步走了，这人自己过不稳当日子，绝大部分也怨自己的秉性。 村民也渐渐四散离去，慢慢的只有王姓本家人在那儿陪着哭，大家照常按部就班的去上工干活。 只是这件事过后，村里再没有孩子上过拖拉机，也没人再争先恐后的上去挤着坐，全都避之不及。 唯有周卫国依然穿梭在麦田和麦扬来回奔波拉麦子，连刚上手的两个年轻人在家里人的说教下，再没提过学开拖拉机的事。 村里人人忌讳这辆拖拉机，谁也不愿意车停在自家门口，连周卫国停在他家门口都不愿意，嫌弃晚上出门看见它膈应人，逼的最终车只能再次天天停在村部。 这次南山大队麦收时节轧死人的事，也被村里人走亲戚时宣扬出去。 最后也传到了公社，闹的郭书记把周卫国喊过去耳提面命的教训了一次。 “周卫国，谁让你教村民开拖拉机的？现在闹出来人命都传到公社了，你们怎么当的村领导？” “我哪儿知道怎么当？你要不满意把我撸了吧，我也当够了，天天麻烦事那么多，我家都快成公堂了！” 周卫国摆烂似的端坐在椅子上，任由郭书记怎样批评，他也觉得自己很无辜。 “死的孩子他爹晚上不睡觉，去我家磨我教他开车，觊觎我媳妇，我都没找他算账呢，他家先出事了，这怨不得谁！” “你……你还有理了！我撸了你谁能替我干活？你不想干去找老村长，你俩总得有个人出力，这次先记过你们村一次，“先进生产大队”的红旗收回来，等这扬风波过去了再说。” 郭书记看他这任人宰割的模样，心知周卫国所言不虚，这人哪儿都好，就是把媳妇太当回事，谁多看一眼他都心里难受，小气的很！ “好了，回去写份检讨，等公社再开大会的时候当众读，不给你一次教训，下次还敢再犯！” “我都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写了也是骗人！” 周卫国站起身，手里拎着给林曼妮买的布料和吃食，一点儿没有他的份儿。 郭书记没眼看他那憨样，摆摆手示意周卫国赶紧走，真不知道他那小媳妇如何拿捏住这头犟驴。 农忙过后，林曼妮照常按时去学校上下班，唯一的区别是周卫国雷打不动的人接人送。 “卫国，你不用天天接送我，你去忙自己的事，路又不远，何必这么累呢？” “妮妮，我乐意，一回去就得围着孩子们转，哪有咱们单独在一起的时间。” 周卫国牵着林曼妮的手漫步在村边，沿着河堤不知不觉的走了好远，直到一片熟悉的树林映入眼前。 “还记得这个地儿吗？我从这儿找你回去。你都昏迷不醒，能吓死人！” 林曼妮惆怅的望着幽静的树林，真不想再回头看那个时候。 “谢谢你，妮妮，那次不是你救我，我真的会没命！” 周卫国情不自禁的拥吻着林曼妮，这个时间点儿也没人过来，更何况远离南山大队的地界，谁看见他们都不会认识。 林曼妮也深情的回应着他，白嫩的手臂勾着他宽厚的肩膀，整个人深深的镶嵌在他身体里，任由周卫国予取予求。 “卫国，那样不行！你轻点儿……” “妮妮，我们要不也进树林里面试试？天还早，完事后正好沿河边顺小路返回去。” 周卫国诱哄着林曼妮，若不是闺女非要每晚和他们睡在一起，俩人每次在一起都浅尝辄止，对他而言一点儿不尽兴。 这次情绪彻底被激发出来，周卫国没顾及林曼妮犹豫的眼神，径直抱着人钻了进去。 “卫国，这里树木茂盛不安全，我怕！” “没事儿，别担心，有我呢！” 刚往里走了一小截距离，俩人躲在大树后正激情似火的抱成一体，浑然没觉得周围环境有多隐秘。 林曼妮的上身衣服侃侃的挂在身上，下面的几乎也快衣不蔽体，周卫国像是饿急眼似的肆意索求，径直把人圈禁在自己的小范围里。 “卫国，晚上回家再继续，好不好？” 气喘游丝的娇吟声缓缓传入耳中，她坚守着底线没让男人得逞，招惹得周卫国完全急红了眼。 “我怕有人，不要这样，被人看见不好。” 林曼妮拼命推开身上压着的男人，手忙脚乱的整理着衣物，娇嫩的脸上布满红晕，脖子上也点缀着好几枚红痕。 “妮妮，你看这儿都没人，谁傍晚会来钻小树林？除了咱们，这里只有这些鸟鸣鼠蚁。别怕，有我呢！” 周卫国又紧贴上去，一只大手从林曼妮的衣摆下缓缓探入，另一手紧紧禁锢着她纤细无骨的腰身。 “你……好没羞！都老夫老妻了，还天天吃不够！一闹腾起来没完没了。” 林曼妮任由他过把手瘾，媚眼如丝的轻勾着他，红润诱人的唇瓣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啄着他的薄唇，惹的周卫国浑身着火似的难受。 “吃不够，对妮妮永远都不够吃！” 周卫国没敢再像刚才那样放肆，但俩人的唇瓣像是互相追逐一般，你追她逃，欲拒还迎，别有一番滋味。 第495章 林曼妮捡蛋掉坑 当走出树林时，外面的天色也慢慢拢上一层黑幕，远处的村庄仅能望见袅袅炊烟，偶尔能听见几次不知名的鸟叫声。 周卫国牵着林曼妮顺流而上，沿着曾经寻人的河岸边往回走。 中间路过好多个芦苇荡，也惊起数只野鸭扑棱着飞出来，有些窝里还遗留下无数颗野鸭蛋。 “媳妇，你慢些捡，别被芦苇叶刮伤了。” “卫国，你看这么多蛋，回去孩子们又能吃好久。” 周卫国脱下外褂包着这些捡来的野鸭蛋，林曼妮乐此不疲，几乎每个芦苇荡里都会被她扫荡一空。 临到南山大队村边时，周卫国已经光着膀子抱了满满一兜蛋，林曼妮照样钻进芦苇荡里探寻每个角落。 “妮妮，好了，快别捡了！天黑了，你也不害怕！” 周卫国无奈的站在外面等媳妇出来，奈何喊了好几声也没见回应，以为林曼妮在芦苇荡里没听见。 又大嗓门的喊了一声：“媳妇，妮妮……曼妮！人呢？” 一直没听见应声，周卫国有些慌神，也猫着腰钻了进去，然而找遍这个芦苇荡里仍然没看见林曼妮在哪儿。 “媳妇！曼妮！你在哪儿？” 喊了好几声没人应，没曾想在芦苇杆下面的一个坑里从下面探出一只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裤腿。 “别喊了，我在这儿！呜呜呜……卫国，摔死我了！谁这么坏，在芦苇荡里挖个大坑！” 林曼妮瘫坐在齐胸深的水坑里，浑身湿哒哒的，连头发丝上都是水滴，娇嗔的控诉着某个人不地道。 “媳妇，你……怎么掉下去的？这肯定是哪家孩子出来玩偷刨的坑。” 周卫国硬憋着笑，没敢出声，刚才还明艳动人的娇媳妇，此刻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泥水，顺着发丝流淌，单薄的夏衫也被紧紧粘在身上，完美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姿。 “来，抓住我手，我拽你上来！” 这个坑挖的不大不小，能完整装下一个成年人，夏季的雨水也在里面储存不少，林曼妮站起身时，水也刚好到她的腰部。 林曼妮的另一只手里还握着两颗完整的鸭蛋，剩下的全部被摔的粉碎，她的身上也沾满不少黏稠的蛋液。 看着自己的惨样，林曼妮娇滴滴的抽泣着，把鸭蛋递给周卫国后，一个人发泄般的捶打着坑里的水，同样溅的周卫国满裤腿的泥水。 “媳妇，快上来，小心有水蛇！” “讨厌，你又吓我！” 话虽不太信，但林曼妮也没敢多耽搁，任由周卫国把她拽上岸，可脚上穿的方口布鞋却被粘在泥坑里拿不出来。 “卫国，妈刚给我做好的新鞋，找不到了！” 看着媳妇脚上剩下一只鞋，周卫国想都没想，径直脱下来也扔进水坑里。 “你……你干嘛？那鞋还是新的！” 林曼妮看着飘在泥坑里的布鞋，自己又赤着脚站在泥里，嗔了男人一眼，“好好的鞋又给扔了，出来一趟，连双鞋都保不住！” “怨我没跟着你，没事儿，回去再穿双新鞋，娘不是给你多做了好几双吗？” 周卫国蹲下身，回头示意林曼妮爬上来，他给背回去。 “那么多鸭蛋怎么办？扔了多可惜！”林曼妮看着散落一地的鸭蛋，下面还垫着周卫国的褂子。 “没事儿，我拎着，你搂紧我。” 媳妇爬上背后，周卫国又挨个捡起地上的鸭蛋抱起来，俩人一身泥泞的往村里走。 天热村里人都爱在门口端着碗吃饭，望着村口处走过来的俩人，借着月色都看不真切是谁！ “那俩人是谁呀？不要个脸了，都没入夜呢，还敢在外面搂搂抱抱！” “说的是呢，你看他们还有说有笑的，真该扣个流氓罪，让他们吃颗花生米。” “这女的也够矫情，不会自己走路吗？还非得让男人背着，到底是谁家媳妇这么不要脸！” …… 所有人探出头瞪着眼朝村口张望，想看清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是谁！ 哪知人越走越近，他们的说话声也越听越清晰。 “卫国，你累不累？不行你把我放下歇会儿再走。” “要不你回家给我拿双鞋来，我坐这儿等你。” “你看前面那么多人看呢！咱们怎么进村呀？会不会被人乱说？” “妮妮，你搂好我脖子，什么也别管，只当听不进看不见。有人跟你打招呼再说，别怕，有我呢！” 周卫国又把媳妇往上掂了掂，步履从容的往村里的人堆儿那走，回家的必经之路，他们非走不可。 所有村民也站起身走过来，想看清楚谁家的人这么胆大，不仅不避人，还敢明目张胆的进村。 结果他们还没走近看，声音已经传过来。 “大爷、大娘，吃饭呢！” “哦……怎么是你俩呀？俺们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年轻呢！” 逐渐看清人脸后，所有人诧异起来，全围过来问情况，实在他俩的样子太惨了。 林曼妮一身嘀嗒的泥水，光着嫩白的脚丫子，面色羞红的不敢看人，身上还粘着黄色湿腻的蛋液；周卫国光着膀子，一只胳膊托着一身泥泞的媳妇，一只手拎着褂子，里面不知装的什么东西。 “怎么成这样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们？” “敢欺负咱南山大队的人，反了天了，告诉俺们到底是谁干的！” 周家小两口还没来得及解释，村民个个义愤填膺的怒骂着，敢欺压他们村的村领导就是欺负南山大队没人，谁也不会放过他！ “大爷、大娘，没人欺负我们，捡野鸭蛋不小心掉坑里了，刚爬上来。” 周卫国笑着说原因，背后的媳妇已经偷偷催促他快回家，她还从没这么狼狈过，一身蛋液黏的她浑身难受。 “卫国，先回家……” “你们掉坑里了，哈哈哈……连鞋都掉了？哈哈哈……” “肯定是谁家小子贪玩挖的坑被你俩踩了，赶紧回去吧，这一身摔的连双鞋都没保住！” “哈哈哈……这小两口哪儿那么多乐子？捡个野鸭蛋都能掉坑里，得亏不是谁家的茅坑，不然再香的娇媳妇都不能要了！” 后面村民的笑声羞的林曼妮在身后一个劲儿的捶打周卫国的肩膀，嫌他话多，害他们被人嘲笑。 “没事儿，他们笑两天就过去了。谁还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掉坑里几次，你这个坑我就挺乐意跳。” “呸！你才是个坑，一个大坑！” 第496章 护送纪清博出任务 “林老师，以后别去捡鸭蛋了，家里又不缺钱，费那心思干啥？” “林老师，捡次鸭蛋丢双鞋，不值当呀！下次可别去了。” “曼妮，得亏孩子们挖的坑小，再大点儿滑腻腻的，你们都爬不上来。” …… 每次一出门，林曼妮总得被围堵着说几句，连带周母也劝他们。 那一身衣服周卫国淘洗无数次后，也被舍弃了，着实上面的泥浆不容易清洗干净。 这下好了，捡了一包野鸭蛋，搭进去一身衣服和一双新布鞋，每次回想起这个，夫妻俩也大笑不止。 这一年的冬天幸福而漫长，林曼妮收到林靖轩的信后喜极而泣，上面写着自家父母的冤屈已经被平反，所有戴在他们头上的“帽子”全被摘了。 “有说亲家啥时候被放回来吗？只说了被平反，没说人在哪儿？” 周母问出关键，人没了被平反是一回事，人要还活着总得放回来呀！ 白白害的人家几年不能相聚，连个踪影都不清楚，总不能最后送回来两捧黄土吧？那还有什么意思！ “卫国，快！带我去镇上给哥哥打电话，我要问清楚事情的缘由，妈说的对，人在哪儿总得告诉一声。不明不白的只说被平反了，这算怎么回事？” 林曼妮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怪吓人的！ 周卫国也只能宠着她，把人裹得严严实实的骑车带着她往镇上赶，好在下午人家刚上班的时候赶到了。 “同志，打个电话。” “打吧，注意时间！长途的收费更贵，自己心里有点儿数。” 工作人员也很心累，已经碰到过好多次打完电话没钱交的人，逼的不得不每次都提前警告他们。 林曼妮瞅他一眼没多言语，放在桌上十块钱后，径直拨通了打往省外的长途电话。 “喂！你好，我找林靖轩！” “林连不在执行任务去了，你是他妹妹吗？他让我转达你：“如信所说”！” “他什么时候回来？” “对不起，不清楚！你有什么话要我转达他吗？” 值班战士很有耐心，那四个字每次交接班时，班长总要知会他们牢记。 万一家属打电话过来问，一定记得如实告知。 “没有……纪清博呢？他在吗？” “纪医生呀，他不在，回部队医院了，现在是吴医生在值班。” 林曼妮不认识吴医生是谁，也没再紧追不舍的问，道完谢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人不在？妮妮，别胡思乱想，总归是喜事！等年后咱再过来打一次问问回来没。” 周卫国看着媳妇失落的神情出声安慰，部队里出任务没个准点，打电话刚好人在接到的概率微乎其微。 “说是哥哥出任务了，纪清博也不在，说回医院了。” 林曼妮一腔热血的跑过来却扑个空，说不失落是假的。 “没事儿，总归来一趟，带点儿吃的回去。” 周卫国上前牵着媳妇的小手捂着哈气，嫩白的手被冻的通红，连带着卷翘的眼睫毛上都结了白霜。 “他们怎么快要过年了又出去呢？年前能回来吗？” “不确定，这样也好，出任务回来能休假，说不准他又会回来探亲。” 周卫国开解着娇媳妇，若不是在外面人来人往的怕被人看见，他一定会好好亲她一口。 微嘟着红唇，小脸隐隐撒着娇，声音娇软又甜美，真的很难让人自控住。 这边，林靖轩带着四个人一路护送着纪清博往大西北赶路，披星戴月，风餐露宿的不歇气，累的所有人都胡子拉碴的没个人样。 “林靖轩，你大爷的！每次跟你出门准没好事，这次又要带着我去哪儿？” 纪清博嘴里啃着大饼配着一口热水勉强吃着，食不下咽的滋味说的就是现在的他！ “去西北的荒漠里，这是坐标，不信你看。” 林靖轩把地图和指南针给她看，果然给的坐标就标在一个荒地上，周围连个村庄的坐标都没有。 “我不去！快送我回去，我睡的好好的，你们凭什么一声不吭把我从床上拖起来？” “啊？我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你们只拎着我的手术箱干嘛？我不洗漱吗？不换洗衣服吗？好歹我也是纪家的少爷，让我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跟个野人似的！” 纪清博越说越伤心，眼泪还淌下来！ 情到浓时，连带着嘴里的大饼都吃不香了。 “你没看我们也没带，都是轻装简行，没几天的时间，你到那儿做完手术，咱立马回来。” 林靖轩也嚼着大饼，喝着热水，所有人都吃的一模一样，不是他们不想吃好的，实在是只有大饼卖！ “我这辈子真是欠你的！跟你出来永远没好事，第一次差点儿被一枪毙了。第二次呢？被你骗回妮妮婆家当了两个月的苦力，这一次呢？又把我带到这荒无人烟的大西北来做手术，给谁开刀也不说。天呐！” 纪清博一一控诉着林靖轩不仁义，哪知人家直接四两拨千斤的回怼了他。 “快闭嘴吧！谁让你傻乎乎呢！你去妮妮家两个月回来还私藏了一半东西，这笔账咱们都没算过。” 林靖轩觑他一眼，又不禁笑出声，这几天确实把个帅小伙造的没个人样。 不说胡子拉碴，连带着雪白的衬衣领都快包浆了，更别说几天没洗的手脸。 纪清博不甘心的搓了搓自己的脸，下巴的胡茬都扎手，头发凡是站着绝不躺着，他彻底变成个流浪汉了。 “再坚持两天，等到地儿就能洗漱了。” 跟过来的其他战士还好些，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事发突然的任务，比纪清博的情况好很多。 “还有酱吗？这种干巴巴的大饼我吃不下，想吃罐头，想吃肉，没有这些给个煮鸡蛋也行！” 纪清博饿的肚子难受，嘴里嚼的更艰难，鬼知道这饼怎么烙的又干又硬，难以下咽！ “什么也没有！早被你吃光了，现在只有大饼！车里也只卖大饼，想吃就吃，不吃饿着。” 林靖轩不惯着他，要不是俩人感情好，说不准来护送他的任务还不是他呢！ 纪清博生无可恋的把大饼掰碎泡到热水里，期望能泡软和点儿，吃着不拉嗓子眼。 “后悔了吧？放着好好的大城市医院不待，非的跑到军医院，这下好了你也得跟我们一样出任务。” 林靖轩好心给他倒了点奶粉泡，多亏纪清博嘴馋，时不时投喂他点儿吃食，不然现在也没好吃的给他解馋。 第497章 路上遇贼 纪清博嘟嘟囔囔的抱怨伙食不好，然而，当他看向其他人时，四位随行战士已经吃的大快朵颐。 “老大，你也吃，奶粉泡大饼，俺以前都没吃过呢！谁能想到奶粉这么香，比糖水都好喝。” 李虎吃的津津有味，平生第一次喝奶粉，以前只知道是给奶娃娃喝的东西。 “确实好吃！真香，等俺回去也买袋奶粉给俺娘寄回老家，这么好喝的东西她都没吃过，俺也第一次喝。” “俺也没喝过，泡大饼真好吃，奶香味儿十足，越吃越香！” “老大，俺也第一次喝，这玩意能养活小娃娃，喝了比肉汤都养人，好多人想买还要票呢！” 四个人吃的一个比一个起劲儿，连林靖轩吃奶粉泡大饼也贼香，唯有纪清博一人看着缸子里的大饼食不下咽。 “哪儿好吃！你们怎么咽的下去？” “闭着眼硬咽！这不比你吃的那些血淋淋的牛排好吃，三天饿你九顿，看你吃不吃！” 林靖轩吃的满嘴喷香，看着纪清博的难受样，自觉的端过缸子喂他吃。 “先喝口奶粉，再吃饼，你给我坚强点儿，要死不拉活的样儿到那儿咋给人做手术？” 纪清博嘴里含着奶粉，勉强咽下去一口，立马又被林靖轩塞进去一口大饼。 泡的又甜又软，吃着确实比干巴巴的大饼好吃，“你慢点儿塞，我又不是牲口，嘴里的都来不及嚼。” “你快点儿吃吧，没看见那些孩子眼巴巴的盯着你缸里的奶粉。” 林靖轩喂得速度很快，若不是纪清博蔫兮兮的惨样，换做平时，大巴掌早抡他身上了。 这次去西北他们坐的硬座，刚好六个大男人面对面的坐，没点儿多余的空隙留给他们舒展身体。 他们当兵的还好些，再遥远的路途都直愣愣的坐过，唯有纪清博第一次坐这么遥远的行程。 “还有多久能到？我坐的手脚发麻，你给我按摩会儿。” 纪清博整个人靠在林靖轩的身上，撒娇卖乖的做作样，气的他两眼闭了又闭，眼前黑了又黑。 “纪清博，你大爷的滚远点儿！少恶心人！” 林靖轩把他推远些，顺道跟另一位战士换了位置，哪知他又换了个人恶心。 “小同志，你给我捏捏肩，揉揉背怎么样？” “纪医生，俺娘从小告诫俺人不能太贱，容易招骂！你再这样欺负俺，保不齐俺替老大先教训你一顿，俺也快憋不住了。” 其他三人也望着他俩，个个摩拳擦掌的想试试手感，任谁坐这么久都筋骨僵硬，不找个借口舒展一下，等坐到目的地很有可能得血栓。 “诶诶……别这样，我闹着玩的，不恶心人了。” 纪清博看他们真想对他动真格的，瞬间偃旗息鼓，乖模乖样的坐好，眼神不停的来回乱瞟。 良久过后，所有人渐渐睡沉，车厢里到处响着各种鼾声，传染的他也靠着同行人昏昏欲睡。 直到恍惚间看见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在睡觉人身上来回乱摸，他心知遇见扒手了。 “嘘嘘……林靖轩，你看那男人是不是在偷东西？”他不仅摇醒了同座的人，也用脚轻轻踹醒了另一边睡着的同伴。 “纪清博，哪天老子非把你卖黑煤窑里，让你不分白天黑夜的干活！” 林靖轩刚睡着又被他用脚蹬着胸口踹醒，滂臭的脚丫子熏的人直想吐。 “嘘嘘嘘……小声点儿！你看那男人是不是扒手？我看他掏了好几个人的口袋。” 纪清博压低声音，眼神示意林靖轩向后看，果然，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穿梭在过道里，挨个摸着别人的口袋找过来。 “怎么办？要不要直接抓了他交给乘警？” “凉拌！赶紧睡，这不还没轮到掏咱的兜吗？激动什么！” 林靖轩又闭上眼，随行战士看他这样淡定，也跟着一起再次鼾声如雷。 “哇草！你们还有没有公德心？不管吗？” 望着男人越来越近，一瞥眼晃到一把锃明瓦亮的匕首抵在被掏兜人的胸口前。 “乖乖！难怪一个个静悄悄的睁眼被偷呢，人家手里有东西！喂……林靖轩，他手里有刀！怎么办？” “闭嘴！睡觉！小心他先捅了你！” 林靖轩闭着眼回怼了他，却从眼睑下盯着那男人的一举一动，刚才他还纳闷，那么多人被偷东西，怎么会悄无声息的连口气都不多喘呢？ 原来真理在人家手上握着，难怪全是闭嘴芝麻，一声不吭！ “林靖轩你个龟孙儿，老子害怕！我口袋里装了不少钱呢！被偷走了，咱们喝西北风呀？” “心放肚子里，偷不走，睡你的！” 纪清博捂着自己的口袋不想被他翻找，哪知人家专门找那些捂得紧的人强偷！ 林靖轩也学他那样把口袋捂得严丝合缝，闭目养神，鼻腔里依旧发出熟睡的打鼾声。 眼缝里瞄着男人越摸越近，终于快到他们这个座位时，纪清博再也忍不住，猛地打了个喷嚏，一下惊醒了不少人。 “妈蛋的小瘪三！” 男人恶狠狠的啐了一口，径直朝纪清博这一组座位走过来，中间略过了好几个位置。 正当他把匕首抵在纪清博的胸口前时，他微微颤抖的身体彻底暴露了人醒着的事实。 “小子，你最好闭上眼装睡，小心我吓不死你！” 男人用刀尖轻轻扎在纪清博的身上，略微的刺痛感吓得他身冒虚汗，还哆嗦个不停。 “对，识时务者为俊杰！装睡总好过挨一刀。” 男人的手在纪清博身上的口袋里摸索着，当他摸到一个鼓囊囊的厚钱包时，心底顿时乐开花。 “穿的脏兮兮还挺有钱，你不会是家里偷跑出来的少爷吧？可惜了，没钱进了大西北你也得饿死！” 男人心满意足的把纪清博的钱包装进自己口袋里，他兜里也塞的挺满，看样子今晚没少倒腾。 纪清博默默地骂他，但也不敢出声，骂完他又骂林靖轩，嫌他装傻见死不救。 把身边所有人骂了一遍，依然不敢睁开双眼，朦胧中他偷看见男人又去翻林靖轩的衣兜。 可当他摸到一个东西时，反倒是一脸疑惑，“这玩意儿是真的还是假的？” 直到东西完全掏出口袋，他看见那一刻，脏话瞬间脱口而出：“妈了巴子，是真的！” “还算不错，眼力挺好，是真的！” 所有人看着那个家伙式，转瞬间，男人手里的东西又握到林靖轩手里。 第498章 “你俩抱着睡了一晚上” 男人很自觉的把匕首丢在地上，双手抱头站在他们的座位旁。 “我的钱包呢？快掏出来！眼力还挺好，还能认出来我是个逃难少爷！” 见有人撑腰，纪清博的腰杆硬了不少，连带着跟小偷说话的语气都强势起来。 男人颤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掏出纪清博的厚钱包还给他，看他一张张清点儿里面的钞票时，眼睛都快看直了。 他要偷了这个钱包及时跑该多好，哪能再贪心偷拿这把“真理”呢！ 林靖轩把“真理”收起来，看着男人胆小如鼠的模样怀疑他怎么敢干这个行当，“你是一个人还是一伙人？到哪儿下车？” “我？一个人，随便找个地儿下，偷的多早下，偷的少晚下，总归没空过手。能不把我交给乘警吗？我不想坐牢。” 男人说的可怜兮兮，却不想被他前面偷过钱的人全围过来找他的事。 “不行，这种人必须坐牢，要不是俺装睡，他能一刀捅了俺！快把钱还俺。” “坏心眼的玩意儿，那么多行当不去学，非干偷鸡摸狗的活，还有脸提起爹娘，你家祖宗都得跟着你蒙羞！” “你们要敢放了他就是同伙，俺们也要把你们送进去，狗屁的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是俺全家一年的花销，他偷了俺的钱被一枪打死了也活该。” …… 同车厢的人纷纷指责该男人的不是，特意找乘警过来处理这件事，他看见男人还气笑了。 “怎么又是你，上次不是饶过你一次？这回人家不放过你，又被人抓了？” 纪清博捅了捅林靖轩的后腰问：“他还是个惯犯呢？你这善心发挥错地方了！” “滚！谁说要放过他？” 林靖轩把他后腰上的手指头扭了一把劲儿，一瞬间疼的纪清博龇牙咧嘴的挣扎。 “你大爷的，快松手！我这手多宝贵，能随便拧吗？手关节错位了手术也不能做，咱们还去那儿干嘛！” “男人的后腰你别戳，谁教你的？”林靖轩松开了手，觑了眼他，又转过头看乘警和偷窃男周旋。 “大爷大妈、叔叔婶子，我真知错了，饶了我这次吧，以后我绝不再犯！我对天发誓，家里还有妻儿老小等着我回家照顾呢！” 男人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跪下冲着人群磕头，邦邦响的声音听得人直心疼。 “哎呦喂，对自己下手这么重，心也够狠的！” 纪清博吊儿郎当的看着前面一景，明显有些上岁数的人心思已经松动不少，自家子孙都没这么磕过头，这人不惜力磕的又多又用劲儿，车厢底都震的响。 “林靖轩，他快磕晕了，一晕过去这事又结束了。” 果然，纪清博的话音落地，男人一头栽倒地上，一动不动，脑门上硕大的一片乌青。 “磕死了？” 人群里一片骚动，有些不想惹是非的人已经又坐回位置上装睡，没拿到钱的人在男人口袋里一阵摸索，把他身上翻了个遍，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东西，反而一股脑装进自己口袋。 乘警看着这一幕早已见怪不怪，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所有人骂骂咧咧的走远后，转头看向林靖轩他们。 “同志，请你出示证件。” “怎么查我们呢？其他人怎么不查？我们跟他们哪儿不一样？” 纪清博很不乐意的瞪他一眼，又看向地上昏睡的男人，不情不怨的掏出自己的证明信。 “你说呢？身上带那么多钱，傻缺！” 林靖轩白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证件和证明信，随行的战士也依次被乘警检查了。 “东西放好，别再被人随意发现。” 乘警看了眼林靖轩的腰侧，不显眼，但凭他多年当兵的经验能看出来是把什么东西。 “我也是位转业军人，有什么需要帮助随时找我。” 林靖轩刚想表示感谢，多谢人家的好意，却不想被纪清博抢了先，一脸谄媚的恭维样：“能给我们换到卧铺吗？加钱也行，六个铺！” “这……乘客的铺没了，我们自己休息的铺怎么样？不用钱，全当出门在外帮战友的忙，只能允给你们三个铺，这行吗？” 乘警对他不能完全帮忙有些不好意思，但这趟车坐的人多，路途长，站数多，好些乘客连座位都买不上，只能一路蹭座站到目的地。 纪清博喜出望外，这趟车坐的他腰酸腿疼，能有铺最好，起码能伸开腿。 立马千恩万谢的感激他：“三个铺就够，我们按正常价出钱，别客气！” “那你们跟我来，别嫌我们人多，车厢里一样人挤人。” 两名战士帮乘警架着男人往他们那节车厢拖，其他人紧跟着他们往那儿走。 谁也没想到靠着纪清博的厚脸皮能住上卧铺，看着一隔间四铺的床，不仅比普通卧铺睡得舒服，也比那些宽敞许多。 纪清博舒服的躺在上面，用臭脚踹了踹另一头的林靖轩，十分嘚瑟的显摆：“你看跟着小爷我有床睡吧？以后别老想着欺负我！” “滚！移开你的臭脚！” 林靖轩回踹了他一下，一脚踹在纪清博的面门上，那酸爽味扑面而来。 “林靖轩，你几天没洗脚了？真味儿！” “你几天没洗我也一样，咱俩谁也别嫌弃谁！” 林靖轩双臂抱怀靠在外侧昏昏欲睡，其他人也是两个人一个铺，睡的贼香，个个呼声整天响，哪儿还有在座位上昏睡时的要死不活样。 纪清博捏着鼻子背过身，强忍着臭脚子味儿靠在里侧睡，等所有人都睡熟后，他也精神抖擞的睡不踏实。 无奈他调转方向，转过头和林靖轩睡一个位置，俩个大男人头靠头，腚挨腚睡的贼香。 等帮他们的乘警提着自己的饭菜来给送吃的时，刚好看见这个扬景，林靖轩和纪清博两个大男人面对面睡的贼香，一个人的胳膊还搭在另一个人的腰上。 “啧……真辣眼！” 他把一罐子咸菜和几个馒头放下后，又悄声走了。 他晚上得去巡视，不能像他们这样敞开怀的睡，反倒是好奇他们睡醒后会怎样。 一夜无梦，睡的很香。 若不是到了站点，外面熙熙攘攘的说话声他们说不准还醒不了。 “老大，老大……你！你咋跟纪医生抱着睡呢？你俩抱着睡了一晚上？” 第499章 赶赴西北救人 “什么？吵吵啥！还得一天一夜才能到，接着睡！” 纪清博没睁眼抱怨几句，转头又把胳膊放在林靖轩的腰上，头还在他的后颈处蹭了蹭，把侧身朝外睡着的人也蹭醒了。 睁眼望向对面，其余人像是吃屎一样的表情，全都看向他们这个铺。 “怎么都不睡了？” 林靖轩问了一声，动了一下身子，感觉像被什么东西牢牢压住，转头一看，一张大脸映入眼前。 “哇草！这玩意啥时候睡这头的！” 吓得林靖轩慌乱中翻身径直跌落到地上，连带着刚睡沉的纪清博也被惊醒了。 闭着眼咕哝着嘟囔他们：“别吵吵！接着睡！不养精蓄锐到那儿哪能干活。” 没想到却被从地上翻身起来的林靖轩一巴掌打醒：“纪清博，你怎么睡这头？啊……” “睡这头怎么了？咱俩小时候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有什么大惊小怪！来来……给你多让些地儿，我挤着点儿。” 纪清博往里挪了挪位置，把外面大部分位置让给林靖轩，他整个人反而紧贴在墙上。 “滚！现在谁要跟你头挨头睡，老子一世英名快被你毁了。” 林靖轩倒头躺在他对面，特意把一双脚伸在纪清博的头那儿恶心他。 “哎……又是一双臭脚，咱俩头挨头睡，总好过闻脚臭味儿睡。” 为了故意恶心林靖轩，纪清博又把他的脚抱进怀里闻了闻，蹦出一句：“还是一样臭！” “哕哕……” “哕哕……” “纪医生，你再这样恶心人，小心俺们揍你！” 所有人一致对外，连林靖轩也恶心的抽回自己的脚，端正的坐在铺位上，再也不肯随意躺下去。 纪清博躺在铺位上翘着二郎腿，光明正大的哼唱着小调，这做派哪像是位正统医生，反倒像一个浪荡的公子哥。 南山大队的猫冬生活再次开始时，今年蔡明华带着顾振华回来准备跟周春生全家一起过年，还送来了今年两人种药材的钱。 “卫国，这是你那份，2000块，你快点点！” “春生，这是你的2000块，你也数数。” 蔡明华把两家的钱数分的很公平，谁也没多占。 今年她没回来帮忙，全是他们两个大男人操持种的药材，没曾想种的还很不错。 周卫国数出二十张“大团结”放在她面前，“蔡姨，这是你的酬劳，药材商是你和顾叔找的，我只是出点儿力，不能拿一样的钱。” “不用，你和春生是表兄弟，也是我的孩子，我们帮你们挣点钱应当应分。再说上山干活全是你们自己去，我和老顾只是跑跑腿，哪能收回扣呢！赶紧拿回去，一家人别见外！” 蔡明华又把钱给推回去，这次回城她被返聘到中医院当医生，凭借多年的实操经验，医术精湛，赢得不少好评。 反倒是顾振华每天在家里洗衣做饭干家务，老夫妻俩完全反过来，换成了女主外男主内。 顾振华乐呵呵的坐在炕上逗小孙子玩，这种生活是他以前做梦都不敢多想的好日子。 别说让他干家务，即使让他天天下乡去种地，总好过下班回家清锅冷灶的强。 “卫国，钱你拿回去，你们种的药材长在山上，药效好，既能入药也能当小菜，很好卖，不愁没钱赚。” 蔡明华眼疾手快的把钱塞林曼妮的衣兜里，心满意足的拍了拍，“钱得媳妇管，男人少拿。” 说着，又把周春生手边的钱也放进张玉霞的手里，“他挣得钱全归你，给点儿零花的就行，大头的自己攥着。” “娘，春生不乱花钱。” 张玉霞有些羞涩，从跟蔡明华认亲后，家里生活一天更比一天好。 虽然每日照旧去上下工，但一年挣大钱的路径全靠他们帮衬。 “我不管他花不花，你是我儿媳妇，家里的钱就该你拿。” 钱分完后，蔡明华畅快舒心的盘坐在炕头，看着两家孩子在屋里嬉笑打闹，这种日子不比城里筒子楼那种大眼瞪小眼的生活强！ 林曼妮摸着衣兜里的钱没多说话，盘算着这一年家里的收入，她寄走两本连环画，进账1000块，今年的药材钱又2000块，只这两项也纯纯赚了3000块，比城里的双职工都挣得多。 还不包括周卫国时不时上山打猎、下河捕鱼挣的钱，零零总总的收入也有几百块。 “春生，这是我给你娘在城里买的衣服，你过年回去走亲戚记得给她带上。” 蔡明华又掏出来一件友谊商店里买的羊绒衫，既轻便又保暖，连她自己都没舍得买件穿，却给周姑妈买了回来。 “娘，你怎么没给自己买一件？” 周春生看出衣服不便宜，这种衣料哪像是普通国营商店里卖的东西，他见都没见过。 “太贵！我哪儿舍得穿，你娘养你几十年不容易，受苦受累半辈子，也该她享福了。给钱她舍不得花，攒着还得便宜别人；给吃的能进她嘴里的也不多；不如给她买件穿的，自己暖和了比啥都强。” 蔡明华摸着衣料，质量确实好，买回来她试穿了一次，穿上很舒服，比她缝的棉衣都暖和。 “哎，行！俺一定把你的心意告诉俺娘。” 周春生憨憨的笑着，他都没想过给周姑妈买件衣服穿，年年给钱不少，但能真正花她身上的却不多。 周母也笑的很开心，羡慕的看着那件羊绒衫，家里的棉衣都是她亲自缝的，自认为穿着暖和，但跟人家的一比，还是差一大截。 怕周母失落，林曼妮凑到周卫国耳边轻声叮嘱他：“回头咱们也去给妈买件羊绒衫。” “行，听你的。”周卫国偷偷摸索着林曼妮的小手，赞叹她的细心，到时候也给媳妇买一件。 这边钱分完了，蔡明华跟顾振华也住进了张家，老两口打算开春后再回城，这种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谁都想多过几天。 那边一路颠簸，火车换乘公交车，辗转乡间客车又坐上牛车，徒步赶了十几里荒路才来到他们的目的地。 来接应他们的也是军人，分管着一批全国各地送来的老学究，只为了守卫他们的安全，不介入他们的工作。 “你们总算来了，这儿有几位老爷子心脏不舒服，难受好几天了，谁也看不了。” 第500章 初到西北第一天 纪清博看着一望无际的荒滩地，都怀疑这地界能长出庄稼吗？给人寸草不生的感觉！ 接待的军人略有抱歉的看向他们解释，“有军医，但也只能治疗皮外伤和简单的头疼脑热的毛病，这种复杂的真不会。” “领导向上级打了报告，想找能治疗心内科的医生，上面把你的信息给了我们。来都来了，总得先看看情况，这种事心急不得。那几个老爷子可是国家挖回来的“宝贝”，咱得保佑他们长命百岁，他们活的越久越好，咱们都好交待。” 话说的这么通俗，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绝对是国外回来的那些人被集中管理了。 纪清博的精气神被一下提起来，转瞬间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气息消失的荡然无存，反倒是一本正经的医者形象跃上眼前。 “还等什么！赶紧看看去呀，再耽搁下去，我跟阎王爷也掰不动手腕了。” “有些事得提前言明，咱们这儿的情况不能对外讲，最好什么人也不说，这是纪律！” “是！” 林靖轩他们早已习以为常，出任务最重要的是嘴严守纪律，这是他们的保密条例之一。 而纪清博看着他们的严肃模样，也喊了一声：“是！” 随后又悄声八卦的问林靖轩：“我要对外偷偷说了会怎样？还能枪毙了我不成？” “有可能！你最好别跟我叨叨，我还想活着！” 林靖轩嫌弃的剜他一眼，怀疑这种傻样会治病吗？ 接待人员带着他们辗转来到一座土房子前，门牌上写的卫生队，跟随进去后，果然看见四张床上各躺着一个老人。 虽然人躺在床上，但手里依然拿着笔和书写写画画的不停歇，眼神也直盯着自己的书看。 直到他们站在病床前，床上的人才回过头看他们，张总工蹙着眉头抱怨：“你们怎么回事？我就是来量个血压，咋还不让走呢？给几片降压药吃几天就好了，没事找事！” “说的是呢！我牙疼、后背疼怎么也不让我走呢？我这胸口闷又不是经常性，偶尔就难受会儿！” “我只是胸口闷，能吃能喝能睡，凭什么把我扣这儿？我要回去！你们这儿的领导呢？” “哪个上点儿年纪的不胸口闷，这都正常，何必这样大惊小怪不让人走呢？” 四个老人一直对外，怒气冲冲的质问着那个军人，他们不怕苦不怕累，就怕没个自由，干不了想干的事。 “老爷子，上面都派医生来了，再好好检查一次，没事最好，有事儿咱也能治。这儿医疗条件有限，咱别给耽误了。” 接待人员好声好气的安抚着四个犟老头，跟哄小孩似的，真是越老越孩子气。 纪清博也上前哄着他们，安抚好病人情绪是他作为医者最基本的工作，但他这胡子拉碴的形象看的四人明显一愣。 “你是派过来的医生？跟个叫花子一样，能行吗？” 张总工不自觉的把身子往另一边挪了挪，实在是纪清博身上的味道难闻的很。 “喂！小伙子，你太臭了，先去河里洗个澡再来，我闻不了你身上的酸臭味！” 纪清博抬头看了眼烂屋顶，上面还有好几个窟窿，这破地还没他家狗的窝棚好，现在他反而被嫌弃上了。 “老爷子，命要紧还是我洗澡要紧？咱先检查一遍，好让我心里有个数。” 纪清博没再跟他废话，接过自己的箱子，从里面取出不少零碎的工具，挨着在他们身上一顿操作，好在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他带过来的西药中有治疗这些病的特效药。 “你这小白药片管用吗？别吃死人了！我们没命了你得赔。” 张总工盯着手心里的东西，跟他平时吃的降压药没什么区别。 “放心吃，先保守治疗看看情况，没缓解我再给你们开膛破肚试试。” “合着你拿我们当小白鼠呢！小伙子，我们一蹬腿，后脚你得吃枪子！别拿我们的命不当回事。” 张总工有些生气，他就觉得这年轻人不靠谱，也许还没有一碗黢黑的中药咽下去管用。 纪清博收起他的工具，每人给他们发了一包小药片，丝毫没在意他的话，反而有些兴奋。 “挨枪子？那不至于，我是他们请过来看病的医生，咱们不一样，两根绳上的蚂蚱各翻各的花。” 林靖轩看纪清博这么随意的检查完，也有些怀疑他的技术，这人到底能不能行？ 等他们出来后，走到他身边悄声问：“他们有没有病？你可别糊弄人！” “有，都是老人的常见病，没那么玄乎，能稳定下来一直吃药最好，不行再开刀。你看这儿的环境，适合开刀吗？别我一刀下肚，手术做的挺成功，患者感染死了，得不偿失！毁了我一世英名。” 纪清博扫视周围一圈，全是一模一样的土房子错落有致的排列着，外围连棵树都没有，漫天的黄土高地，别说藏个人，来只鸟都没地儿落脚。 军营中间环绕着的房子里住的全是上年纪的人，用篱笆扎围墙圈着，他们的活动范围只能在里面那个地方。 林靖轩也注意到这儿的不同之处，里面被关的那些人反而不像其他坐牢人员无精打采，个个精神抖擞，穿着统一服装，出来放风时也是谈笑风生的样子。 “小轩，你说里面被关押的都是些什么人？连个年轻人都没有，那个篱笆墙一抬腿都能迈出来，愣是没有一个人偷跑。” 纪清博也很好奇的朝里面张望，看不清晰，但能看出来那些人的素养确实很高，说话点头都很客气。 “你看今天那四个老爷子还不明白，说是犯人，其实真正干什么只有他们心里清楚。话里话外的意思得照顾好他们，这种级别的犯人你见过几个？” 林靖轩也望向里面那些人，看样子他们正在排队去食堂吃饭，个个手里拿着一个饭盒，有些好像还是夫妻俩，说说笑笑的样子很和谐。 “林连，纪医生，喊你们去吃饭呢！” 随行四人跟着去安排好他们的住处，大通铺上安排睡十个人，这间屋子只住着他们六个人，算是特殊优待。 “这屋子是咱们的吗？四面漏风，连门都关不严实。” 刚进屋，纪清博看着这一切崩溃了，火车上睡一起，来这儿还睡一起！ 第501章 活遭罪的苦日子 “纪医生，其他屋子都是十人一个铺，咱们六人也一个铺，这是兄弟单位对咱们的照顾，别再挑三拣四了，让人听见心寒。咱来这儿住几天回去了，人家一驻扎几年时间，哪能再嫌弃呢？” 林靖轩麻利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没眼看纪清博的傻，这人纯纯的没脑子，哪天被人后脑勺打黑枪跟他绝对没关系。 “别管他，让他住外面去，晚上喂狼！” “这儿还有狼？” 纪清博像是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忽的跳闪到林靖轩的身后。 “纪医生，这么荒凉的地儿肯定有狼，又不是只有树林里有，你最好跟紧俺们别乱跑，万一不小心被狼拖走了，谁也救不了你。” 李虎特意吓他，明知纪清博胆子小，还专门挑他害怕的事讲，越看他发怵心里越高兴。 纪清博双手插兜站在林靖轩的身后，死鸭子嘴硬的争辩：“咱这么多人，狼哪敢过来！再说你们手里不是有东西吗？一枪一只咱也赢了。” “俺们是有，可你有吗？俺是告诉你别一个人单独行动，尤其晚上一个人去上厕所，最好找俺们陪着去。万一你正拉屎，狼瞄上你了呢？” “没事儿，纪医生有麻醉针，拿着针去拉屎，看见狼过来先给它扎一针！哈哈哈……” “哈哈哈……” 所有人大笑起来，连林靖轩也笑出声，唯有纪清博咬牙切齿的刚想骂人，却被门外的小战士打断了。 “报告，纪医生，林连长，教导员让你们去食堂吃饭。” “好，谢谢！” 一行人跟着小战士过来食堂吃饭被里面的扬景震惊住了，全是一排排小马扎，唯一的桌子上放着两盆菜和一筐窝窝头。 所有人端着饭盒吃，没有一张饭桌，墙边处给他们留了六个位置，那还坐着朝他们挥手示意的营区教导员。 “这儿呢！快过来！” “你好，我是林靖轩，这是纪清博，这儿要的医生。”林靖轩上前敬了个军礼，对方回了一个礼后，忙招呼他们坐下。 “我姓郭，这是我们营长姓李，大家别客气，当这儿是自己家。给你们这个，赶紧吃！” 郭教导塞给他们每人一个鸡蛋，然而他和李营长的饭盒里却没有。 “来这儿第一顿饭，照顾不周多担待，最近没到送给养的时候，营里没啥好吃的改善伙食，大家别介意。” 这个西北汉子面庞晒的比麦色皮肤更黑些，但说话办事很实在，能看出这是他们能拿出来的最好食材。 林靖轩看着盛回来的饭菜，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饭盒里只有土豆和白菜，连点儿荤腥都没有，难怪会再多给他们一颗鸡蛋。 “大家都有吗？还是只有我们有？” “你们是客人，你们吃，不用管我们。” 李营长第一次跟他们说话，声音响亮又浑厚，难怪一直不吭声，这嗓门隔老远都能听清。 纪清博看着手里的鸡蛋感觉难以下咽，更别说林靖轩他们，一个个握着鸡蛋都没有动手剥壳。 正当他们犹豫时，一个小战士从后厨端着一盆鸡蛋走出去，像是要去给什么人送。 郭教导看他们望过去忙解释：“这是给里面那些人吃的，一天一次，他们干的脑力活，得多吃些好的补身体，我们年轻力壮的不需要这些东西。” 李营长也劝他们，“咱也不是每顿都有这些，偶尔来客人煮几个招待一下，平时也跟我们吃一样的伙食，大家别有心理负担。” 话已至此，他们也没再推辞，只是把鸡蛋全装进自己的兜里，没当面在这儿吃，也只吃着一样的饭菜。 夜里躺在大炕上，纪清博饥肠辘辘的望着漆黑的屋顶，外面的夜空倒是亮眼，漫天的星辰，触手可及一般，但肚子里空落落的感觉实在难受。 “咕噜噜，咕噜噜……” “喂！小轩，我饿的很！你还有大饼吗？我泡点儿饼吃。” “没热水，泡不了！冷水你喝了拉肚子，劝你别喝！” 林靖轩还好些，他吃的不少，没纪清博那么矫情，看他食不下咽的样子，那会儿都想揍他！ “那还有饼吗？我啃点儿干饼吃，饿的我睡不着。” “只剩一块了，再想吃也没了。” 林靖轩起身下炕从兜里翻出来半张饼递给他，又把自己剩的鸡蛋也拿给他。 “你没吃？” 纪清博看着手里的鸡蛋有些惊讶，他以为所有人都把鸡蛋吃了，反正他自己的早咽肚子里了。 “给你留的，知道你吃不饱。” 林靖轩翻过身望向窗外，这清晰度都能看见对面的山丘。 纪清博也没跟他多客气，吃了几口大饼硬的剌嗓子，勉为其难的咽下去后，他的脖子能伸长二里地。 又把鸡蛋剥开整个塞进嘴里，差点儿噎的他先去见了阎王爷，“小轩，快去给我舀点儿水喝，噎死人了。” “跟你说了没热水！要喝冷水吗？” 林靖轩没好气的翻身起来，看着纪清博的难受样也再拒绝他，倘若他先没了，他们也白跑来这一遭。 “喝！不喝我得先没。” 纪清博掐着自己脖子，他难受的自己都顺不下去，真要吃鸡蛋被噎死，他这一世英名也别要了。 林靖轩披上棉衣端着缸子出了屋，没多会儿端回来一杯冷水给他喝。 “这水怎么一股怪味？你放盐和碱面了？又咸又涩的感觉，一点儿不好喝。” 纪清博喝下去几口水，才感觉喉咙稍微好些，堵在里面的东西也顺下去了。 “盐碱地的水哪可能没味儿？这地方严重缺水，你省着点用，别浪费。”林靖轩也就着缸子喝了几口，确实苦涩的味道，喝进嘴里都涩舌头。 “哎……这地哪能住人？好人都得给喝废了！何况那些上点年纪的人，再多喝几年，肾脏负担越来越重，吃药都缓解不了。” 纪清博说的是事实，但有些事哪是他们能管得了，起码现在这个地方能很妥善的照顾好他们。 这一夜睡的相当凉爽，六个活力强壮的小伙子睡一块被窝里都没点儿热乎气，冰冰凉凉的，冻的所有人直哆嗦。 “林靖轩，他们不烧炕吗？这条件咋能住人呢？” 纪清博冻的穿着棉衣棉裤睡觉都不暖和，睡醒更冷，在屋里说话哈气都冒白烟。 第502章 “好奇心害死猫” 他们五人迅速穿戴整齐已经开门跑出去，唯有纪清博一人哆哆嗦嗦的在后面磨蹭。 “喂……等等我！” 等他赶到集合点时，所有人已经整齐站好队列，一个营的战士不算太多，尤其林靖轩白白净净的俊脸站在其中更是显眼。 纪清博颠颠的小跑过去，站在他们身后，跟着一起跑操一起喊口号，路过篱笆墙时，还能看见里面的人也都早早起床跟着活动身体。 “老林，你看今儿跑早操多出一排人，是不是招新兵了？” 林母看的很仔细，她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看这些军人跑操、训练，看着他们的日常生活就像看见自己儿子的一样。 “大冬天的谁来这儿当兵，来也到开春了。” 林父也望了他们一眼，年轻就是好，精力旺盛，口号喊起来震天响。 “哎……咱们来这儿眼看快六年了，实验进入尾声，文件也下来了，什么时候让咱回去呀？哪怕看一眼也成，咱再过来。要不让寄封信也行，省的孩子们惦记。” 林母惆怅的望着远处的山丘，光秃秃的一片，寸草不生，看着都了无生机的模样，都不知怎么会在这儿过这么久！ 林父看出她的难过，轻声安慰：“快了！别急，咱知道孩子们都好，这还不行？你看有几家子女有咱孩子过得好，姑娘有儿有女，儿子还是个连长，咱都是当姥姥姥爷的人了。” “真想去看一眼妮妮，看看她婆家到底怎么样，有没有照片上的那么好。” 林母越想越伤感，听见下操号声时才缓过神，又钻进屋里拎着饭盒出来，手里还拿着一颗鸡蛋，嗔怪着林父。 “给你的就吃，这么省干嘛！咱每人一颗，你天天舍不得都留给我吃算怎么回事？等你像张总工他们那样病倒了，谁还能替你受罪吗？” 林母嘴上埋怨着林父，心里却很高兴，男人时刻惦记着自己，即使有口好吃的也得多留给她，这种患难与共的感情多少人求之不得。 林父憨笑着接过林母手里的饭盒，又牵着她手去打饭，两口子边走边唠：“我比你身体好，这条件不好，你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才能跟我一起扛过去。别担心我，给你就吃！别等咱们回去了，瘦的不像样，孩子们看见难受。” 林家夫妻感情好，所有人都知道，一起来这里的夫妻不多，绝大多数都是一个孤家寡人。 “老林，我们四个回来了。” 张总工一个大嗓门喊停了俩人，站在那儿看着四个老头精神矍铄的走过来。 “检查没事吧？你们不是胸闷吗？也不多在卫生队住几天。” 林父看着四个老友回来也很高兴，上了年纪的人最怕胸闷气短，一不小心能过去。 “没事儿，过来一个年轻医生看的，穿的跟叫花子一样，臭的熏人，我真待不下去了。” 张总工想起昨天那几个人都寒碜，一个个大小伙子也不收拾干净再过来看病，全都臭的不行，没眼看他们。 “给了包小药片，还说是国外的特效药，净忽悠人！不说他是个军医出不去国，但他那两把刷子都觉得是骗人。” 张总工对纪清博的技术很怀疑，说话没个正经样，站也没站像，倒像是以前在国外看见的街边流浪汉。 林父笑了笑，这年月出国确实不太可能，但要是人家刚从国外回来的呢？这也说不准。 “给你药就按时按点吃，别浪费了，现在咱们一口水一口粮都珍贵，更别说一片药了，吃了总没坏处。” 林母也出声宽慰他：“别看不起年轻人，以前我们在国外的好友，她儿子就是位好医生，也整天耍混没个正经样，不妨碍他医术确实好。” “对！那孩子专攻心内科，技术出名的好，就是爱玩，他爸妈也管不住。” 几人边走边说，走进一间屋子里，里面有部队战士送过来的饭，每餐一样的饭菜，一样的清汤寡水，但所有人每次都吃的很干净。 连盆地带油花的汤水都舍不得浪费，饭量大的人总会用窝头蘸着吃干净。 白天，纪清博无所事事，他不像林靖轩他们那样勤快，会很自觉的跟士兵们一起训练。 他随处走随处看，站在篱笆墙外望里面，偶尔会碰见个出来上厕所的人，可当他喊话想跟他们说话时，总会被小战士及时制止。 “纪医生，你去其他地儿散步，里面的人不能随便交流，更不能进去，这是命令！” “为什么？他们又不是犯人，怎么还不让说话呢？那不憋死了！” “俺也不清楚，这是命令！你要真闲的没事，找个墙根蹲那儿晒暖去吧，别影响俺站岗。” 小战士没跟他多废话，拿着枪托顶着纪清博的前胸往后推，他又返回站在原来的位置。 “你别再过来了，再往前走，别怪俺跟你不客气。俺打你一枪，说不定还立功呢！” 小战士说的话真心实意，听在纪清博的耳朵里却像是一道催命符。 他很自觉的又往后撤退了一步远，但仍不死心的望着篱笆墙里面的院子。 好奇心害死猫！他这秉性比猫都好奇。 林父拿着图纸出来去找张总工商议事情时，也望向这边，刚好看见纪清博垂眸低下头。 他没以为意，又钻进屋子里找人商议图纸上的方案。 纪清博抬起头时刚好看见一片衣角进了屋，俩人恰好错过了。 小战士看他不愿意走，心里也没招，只能任由纪清博在周围不停的转悠，直到他换岗时，人也没打算走。 “注意点儿纪医生，别让他傻乎乎的跑进去，俺看他脑子不正常。” 小战士不敢大声说，只轻声告诫着来换岗的人。 “记住了，放心吧，他逃不过俺的眼睛。” 换岗战士拍胸脯保证，里面的院子别说他了，连他们营长和教导员都没进去过，他们送饭也是站在篱笆墙外往里送。 不清楚的还以为他们在里面造炮弹呢！这严密程度他也没见过。 纪清博无聊的绕着篱笆墙转圈，差不多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级别，这里面到底保护的是什么？ 合着这整个营全是为里面那些上年纪的人服务，他们到底在里面干的什么事？ 这个疑团在林靖轩过来找他时都没解开，反而越来越好奇！ “小轩，你说那些人在里面干嘛呢？也不出来活动，话也不多，一个个不是抱着书就是抱着算盘珠子，也没啥值钱的东西。” 第503章 “军令如山” “等晚上你偷摸进去问问不就知道了，我哪清楚？我还好奇他们都干什么呢！” “不过提前警告你别被崩了！命只有一条，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 “你不能跟我一起去？万一我真被人发现了，你还能帮我脱身。” 纪清博真有这个打算，他不信这些当兵的真敢毙了他，好歹他也是他们请过来的医生。 “我不去，我惜命！咱俩总得留一个活口，起码一个人出事，另一个人得收尸。咱俩都死了，被拖出去喂狼都没人知道。” 林靖轩故意吓唬他，清楚纪清博胆子小，应该只是话赶话，说着玩的，不信他还真敢去。 这个话题进到食堂里面及时制止住，倘若被郭教导和李营长提前知道，真有可能把他俩给监禁了。 晚上，等其他人睡着后，纪清博真悄悄起来穿上衣服出去了。 他尽量贴着墙根走，装作闹肚子去上厕所的模样，躲过了哨兵的排查，光明正大的进了厕所的门。 一直等到外面再没有动静，他才悄声出来，辗转来到篱笆墙这儿。好在晚上的守卫松点儿，没那么多人在。 天黑不贴近看脸，谁也不认识是谁，纪清博壮着胆子抬腿迈过篱笆墙，猫着腰往前跑。 等他跑出一段距离后，后面冷不丁被人问了一句：“谁？为什么跑？” 纪清博没敢回头，直接加速往前快跑，没曾想后面的战士直接拉上保险再次警告他：“站住！再跑俺要开枪了！” “切，我不信你真敢开枪！” 纪清博毫无畏惧的回头喊了一嗓子，依然往前拼命的跑，他今晚一定要去看一眼这些人都在干什么。 “纪医生，你快回来，前面不能去！” 身后的战士听出纪清博的声音，把枪收了回去，可看见他拼命往前跑又劝阻不了。 哪知另一个战士直接瞄准纪清博的脚前方爽快的开了一枪，不偏不倚刚好打在他面前。 “哇草……这俩人真敢出手！” 瞬间的枪声惊醒了不少人，好些已经入睡的战士也被紧急集合号吵醒，所有人整装集合，连林靖轩他们也在列。 篱笆院里的人也个个穿衣起来，这都多少年没听过枪声，他们还以为狼群下山觅食了。 “怎么回事？营区里是不是有情况，好久没晚上开过枪了。”林父和林母也穿衣起来，这种半夜开枪的事他们也未曾遇见过。 张总工提着煤油灯朝营区这边走来，果然，那边的人也整齐列队朝他们走过去，中间夹着一个抖如筛糠的男人。 “小轩，救我！” “到底怎么回事？纪医生怎么会进院子里？”李营长很生气的质问着这组值班的战士，他们全都低垂着头没敢多看。 “营长，俺们劝阻他了，他非不听，自己一步跨了进去，逼的俺没办法才开的枪。” 小战士也有些惊慌，但仍然吐字清晰，说的有理有据。 林靖轩忙上前帮腔，“营长，纪医生也是好奇，他以后再不敢犯了！他也没进屋，也没见人，能饶过他这次吗？” 纪清博远远听见他们的争论声，吓的快哭了，他可不想上什么军事法庭，也不想被枪毙吃枪子，他还没活够呢！ “小轩，快救救我！我就是好奇，真的什么也没干……呜呜呜……我再也不敢了！” 林父和林母没听清林靖轩的说话声，但纪清博的声音他们听的一清二楚。 “老头子，这人好像是小博，他喊小轩呢！他是不是喊小轩呢？” 林母急切的提着煤油灯想上前看个究竟，看一眼站在院子中间的男人到底是谁！ 林靖轩也有些着急，他清楚军人说一不二，军令如山，任何人敢违背军令他也敢先惩治一波，以儆效尤。 “营长，看在纪清博初次犯错的份上，咱从轻处罚他行吗？罚他关禁闭，罚他干活都行，别把他的前途毁了。” 他明白国内医生要背上这种窃取情报的污点，真要被军医院开除，以后再想进好单位难如登天。 李营长看他一眼，心知他话里的意思，但又不想轻易放过纪清博，郭教导也暗中拽了拽他衣袖。 轻声告诫他：“兄弟单位过来帮忙的人，留点面子，别太不近人情了。” 林母拽着林父往前快走几步，提着煤油灯想看清楚这个人到底是否真是纪清博。 昏暗的月光照的人脸不真切，只看见年轻人似乎真被吓着了，战栗不已，尝试喊了他一声：“小博？纪清博？” “谁？谁又喊我？我知道错了，再也不进来了！” 纪清博哆哆嗦嗦的回头看外面那些人，整齐列队的战士也看不清谁是谁，唯有林靖轩一个人站出来替他求情。 “我……林阿姨，你是小博吗？是纪清博吗？” 林母断断续续的哭出声，即使不是自己的子女，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猛然看见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心情依旧很激动。 “我是纪清博！你是林阿姨？怎么会在这儿？小轩在那边，他也来了！” 突然听到林母的声音，纪清博还不太确定，但再次听她说话后，心里的惊喜掩盖过恐惧。 “小轩，你妈妈在这儿，她在这儿！我们找到她了！” 纪清博没敢动，但不妨碍他冲身后大喊大叫，深夜本就静谧，他的嗓音在整个西北的夜空中回荡着，盘旋着…… 这一瞬间，林靖轩有片刻的恍惚，他爸妈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正当他也要情不自禁跨过篱笆墙时，却被李营长一把拽住胳膊，及时制止了他的举动。 厉声警告他：“林连长，不能进去！这是军令！别忘了你先是个军人！” 他的话把林靖轩的思绪拉扯回来，刚迈出去的腿也被及时收回来，稳稳的站回到原来的位置。 心里万千思绪在打架，一会儿告诉他能过去和父母相聚；一会儿又提醒他是个军人，军令如山！ “李营长，里面有我的父母呀！我们已经快七年联系不到了，生死不知，我怎么忍心……” 林靖轩强忍着哽咽，泪流满面的望向前面院子里站着的人，悲怆的仰天喊了一嗓子：“爸，妈！我是林靖轩 ！” 第504章 林靖轩和父母相见 林母听见林靖轩的喊声后，也痛哭起来，既激动又伤心，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自己朝思暮想的孩子，也没想过亲人相聚会被一道篱笆墙阻断。 “小轩……” 林父也激动地喊了一嗓子，他搀扶着林母跌跌撞撞的往篱笆墙那儿跑，然而俩人还没走几步，却被身后的张总工一把拽住俩人。 “别给孩子们添乱，知道人过的好就行了，咱们的事还没干完，总有再相见的那天。” “不行！老张，我求求你，让我去见孩子一面，我整整七年没有他们兄妹的音信了，求求你，好不好？看在我们夫妻服从纪律，从不惹事生非的份上，就见一面行吗？” 林母哭的泣不成声，作势要给张总工下跪，吓得他慌忙扶起她的胳膊，这种情形换做任何人都受不了。 眼看孩子就在眼前，却被一道命令阻隔在两个方向，怎能让当父母的人不心痛呢？ 林父难得也开口求人，他从没向任何人说过软话，这唯一一次竟是为了见儿子一面！ “张总工，我儿子知道我的工作底细，他不会出去乱说话，就让我们夫妻见孩子一面行吗？从孩子参军后，我们只去部队里见过一次孩子，这都小十年的时间没见过面了，求求你，允我们一次行吗？” 作为一个男人，此刻林父也泪如雨下，说不惦记儿子是假的，身为父母即使知道孩子过的再好，不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生活他们也不放心。 林母早已哭的瘫软，眼巴巴的望着对面那些军人，急切的想辨别出哪个是林靖轩，要不是胳膊被张总工拽着，只怕现在她早冲过去了。 张总工也很为难，一方面是纪律，一方面是人情，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时，纪清博已经悄悄摸到他们身边。 “林阿姨，林叔叔！” “小博！老林，你看真是小博！你们怎么会来这儿？” 林母拽着纪清博的胳膊舍不得松手，此时的心情比她攻克一个方案难关都激动，把人抱在怀里舍不得松手。 “纪医生，赶紧回来！你不能直接跟他们接触！快过来！” 郭教导看着纪清博偷摸过去后，也急了眼，这人胆子真大，刚才还一个劲儿求饶，现在直接自己跑那儿认亲了。 林靖轩也看到自己母亲和纪清博抱在一起，他过不去让发小代替也一样，起码父母心里能好受些。 听见对面叫喊他的话，纪清博不屑一顾的回了一嗓门：“有种你们把我毙了吧！人家当爹娘的在这儿连亲儿子面都见不到，你们真是好样的！死守着一道破军令有什么用？不知道以人为本吗？” “你们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人家爹娘平反的文件都下来了，有家不能回，现在连亲儿子都不能见，还当犯人一样关押着，你们到底什么意思！给句痛快话，到底让不让见！” 他的大嗓音喊的震耳欲聋，在黑夜里的山丘上都有回声，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篱笆院里好些老人也都望着林家夫妇，难为他们夫妻能隐瞒这么久。 气的张总工一巴掌扇在纪清博的身上：“当初我就看你这小子混，果真是个混球！再张嘴胡咧咧，小心我一巴掌扇你脸上。这是我们内部的事，你怎么会清楚？” “我……我也是你们内部的人呐！老爷子，你那心脏不能激动，有话好好说，怎么动手打人呢？” 纪清博揉着被打疼的部位，还赞叹这老头的手劲儿大，打人真疼！ 张总工不解气的又打了纪清博后背一巴掌，气愤的揪着他耳朵怒骂：“谁跟你一伙人！我都不清楚你从哪儿冒出来的龟孙儿，知道你给我惹出多大的麻烦事吗？你个混小子是不是专门来这儿祸害我的？” “老爷子，你不能激动！一下歪地上，这儿的医疗条件跟不上呐，我有技术也救不了你的命，跟阎王爷要不过来你！” 看老爷子脸色气的铁青，纪清博也害怕了，忙扶着张总工站好，帮他顺着胸口的火气。 “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年纪这么大，怎么还说急眼了呢？我说的没错呀，人家的事都解决了，凭什么扣着不让人走？现在还不让人家亲人相见，这是你当领导该干的事吗？” 张总工还想张嘴骂人，话茬又被纪清博一下截过去，“你看这破地那么苦，人家毫无怨言在这儿奉献了几年，还不够吗？儿子近在咫尺，你还不让见，不能这样没人性！” “我没人性？你这人咋说话呢？” 张总工义愤填膺的又扇了纪清博后背一下，哪知在他们争辩的时候，林家夫妇已经悄然过去篱笆墙那和他们儿子隔墙相聚了。 “林煜你们不能过去！快过来！” “你姓纪是吧？你个混小子，还会调虎离山！年纪轻轻心眼咋那么多呢？你爹娘没教好你？” “嘿嘿……我爹娘说我想干什么都行，他们负责善后！这次后果我担全责，谁让我孝顺呢？” 纪清博笑的没心没肺，张总工也被气的吹胡子瞪眼，无论他怎样呼喊林家人，他们依旧我行我素在篱笆墙那儿站着说话。 郭教导和李营长俩人像是没看见一样，一个塞一个睁眼瞎，甚至还让所有战士背过身站立，只当没看见眼前这一幕。 林母泪眼婆娑的抚摸着林靖轩的脸庞，几年没见儿子真的长成大男人样了，曾经稚气未脱的脸也变的英俊有型，身形更是挺拔。 “爸，妈！” “哎！”林父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又想哭又想笑的样子不想让儿子看见。 “哎……儿子，几年没见真的长大了！爸爸妈妈对不起你和妮妮，害你们担心了。” 林母抱着林靖轩的肩膀哭的泣不成声，他们这辈子谁都对得起，唯一对不起这双儿女，没有照顾好他们。 “妈，别这样说。你们也是迫不得已，我和妮妮过的挺好……” 林靖轩搂着林母，轻声安慰她，又把林父一起拉过来抱着。 一家人久未相聚，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也感染的其他战士跟着一起哭。 好些战士也许久未见过父母，也盼望亲人相见，思乡泪、思亲泪个个涌上心头。 一时间，军营上空满是悲戚声、呜咽声…… 悲伤氛围传染的所有人都泪如雨下，反而愁的郭教导和李营长抓耳挠腮。 第505章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哎！咱当瞎子也挺好，一家人快十年没见过面，换谁都忍不住，要是我爹娘也这样，我能把里面的院子翻过来找人，林连长算克制了。读过书的人，确实不一样。” 郭教导看着林家人伤感的扬面，反倒他心里还好受些，假如真不让人家相聚，只怕这辈子也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李营长也笑着调侃自己老了，换做年轻时他办事真是一板一眼，说一不二，到这岁数反而看开许多。 有时做法太端正，反而伤人心，在可控的情况下，凡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挺好。 林家人简单含蓄一番，林母直接问起林曼妮的近况，从林靖轩的嘴里得知她嫁给个农村人，心里还咯噔一下。 “她婆婆对她好吗？男方家里人好相处吗？她用下地干活吗……” “妈……妮妮过的很好，你们真不用担心她，倒是你们什么时候回去？还是后半生一直在这儿？要不我想办法调到这儿，过来陪你们？” “不要！你不能过来，我和你爸……这些事不归我们管，该让我们回去自然会告诉，这事不能心急！回去记得谁也别说，全当咱们没见过面！” 林母不舍的摸索着儿子的面庞，千言万语瞬间无从说起，但孩子的孝心他们心领了。 这个地方不利于儿子的事业发展，这一点他们夫妇心知肚明。 “你说妮妮的男人是你曾经的排长？他不是腿瘸了吗？影响日常生活吗？不行的话，你们把他带到沪市复查一次，看还能不能挽救，总不能年纪轻轻一直拖着一条跛腿过日子吧？” 林母倒不是看不起周卫国有一条瘸腿，反倒是担心他错过治疗时机耽误一辈子。 “你没有人脉去找纪家，你纪叔叔和纪阿姨一定有关系！欠的人情等我们还，总之先把妮妮她男人的腿治好。听见没，别不放在心上。” 林母轻拍了儿子肩膀一下，妹妹结婚五年，妹夫跛腿，他却从没过问，这一点儿，老两口很是不满！ 林父也责怪他，不仅因为周卫国是女婿，也佩服他英勇无畏的勇气。 若不是他们老两口出不去，这件事也不必麻烦儿子去做。 “好歹他也是你的排长，咱家危难中义无反顾娶了妮妮，既然你比他条件好，就得好好帮衬他们一下，别让人说咱家没良心。” 林靖轩没敢多说话，怕被自家父母当人面扇一巴掌，他虽说一直往周家寄钱，但从林曼妮给他办的存折看，应该是没花过他给的钱，反倒还往他名下多存了不少。 “爸，妈，我只是没时间去，等我再休假了一定带他去看。” “看什么？我也想去，有我的份儿吗？” 纪清博从后面凑过来，看他们都不哭了，他才敢过来说话，身后还紧跟着纠缠不休的张总工。 “林煜，咱们不能跟外人交谈，这是纪律！有什么话赶紧说，大家都盯着你们看呢，别聊太久。” 张总工瞥一眼纪清博，他今天算是栽到这混小子手里，不时刻盯紧他出去，自己都不放心。 “张总工，我们再交代一句，孩子的事不说清楚，当父母的不安心呐！” 林父很歉疚他们给人添麻烦，但时不再来，错过这个时间，再想面对面说话还不清楚到什么时候。 “小博，叔叔和阿姨想麻烦你件事……” 林父第一次求人办事，还是冲自己的小辈儿，有些张不开嘴抹不开面。 反倒是林母心怀坦荡的直接开口，“我们想求你找人帮我女婿的腿治好，总不能一直跛着腿，以后孩子上学也会被人嘲笑的。人我们接受了，能帮的我们也想尽力托举一下。叔叔阿姨出不去，只能麻烦你家了。” 纪清博还以为他们会说什么事，没曾想事关周卫国的瘸腿。 他不禁笑出声，“你们女婿要强的很，当初我说要带妮妮走，他差点儿没生吞了我。叔叔阿姨，放心吧，他的腿能治好。” “能治好你不说！上次你去他家住是不是早清楚了，回来也不告诉我！” 林靖轩蹙着眉头看他，这人的马后炮一向及时。 纪清博装作无辜样回怼他：“你也没问呐！自己妹夫不关心，干我啥事？” “好了，从小你俩就爱斗嘴，现在还这样，改不了了？”林母嗔怪的各瞪了他们一眼，又一本正经的叮嘱纪清博。 “小博，阿姨还想麻烦你先垫上钱，毕竟他农村人，收入有限。万一他们没钱治，回头等我和你叔叔回去再还你。” 纪清博刚想说她女婿不缺钱时，又被林靖轩一把拦下，“妈，你别担心，这钱我出！” “就该你出，咱家欠人家的！不是人家娶你妹妹，早被人糟蹋了。” 林父瞪他一眼，回想起事情的前因后果，绝对是秦风惦记自家闺女惹出的祸事，若不是秦仕城替儿子出头他也想不明白。 “老头子，儿子也不容易，当父母的不能那么偏心。”林母怨嗔着林父，其实她也一样，心里永远惦记那个弱的孩子。 郭教导看他们说的够久，忙示意张总工拉走人，他也好带走所有士兵。 “林煜，走吧！说的时间太长了，出事了谁也担不起责任。” 张总工催促他们，他也没想到林家闺女会嫁给个农村的瘸腿男人，以后保不齐会一辈子窝在那里，难怪当父母的不安心。 “林靖轩，归队！” “是！” 林靖轩快步跑进队列，独留下林父林母隔墙相望，依依不舍的看着自家孩子。 “回去吧，林煜，自家事交代完了，咱们的事还没出结果呢！”张总工劝他们，又瞥向一旁吊儿郎当的纪清博。 “你也滚回去！大晚上不睡觉，来我们院里干什么？这儿又没有大姑娘，全是老头老太太，你想干嘛？” “伯，有大姑娘我还不来呢！你看我过来一趟多好，还替我兄弟找到爸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纪清博就是不往前多迈一步，站在里面喋喋不休的跟张总工掰扯，气的老头一脚踹他屁股上。 “滚吧你！话真多，废话篓子一个，再敢过来先毙了你！” 人被他一脚踹过去摔在地上，篱笆墙也压倒不少，直接打通了两个院子的间隔。 “伯！对我客气点儿，我可是你的医生！”纪清博爬起来拍了拍土，又不情不愿的扶起倒地的篱笆墙。 第506章 林家要给女婿治腿 张总工真是烦纪清博烦的要死，若不是他死缠烂打的妨碍自己，恐怕林家夫妇也不会在这儿说这么久话。 “立正，起步走！” 郭教导和李营长带着战士走了，天还黢黑，再不争取时间多睡会儿，天一亮又是繁忙的一天。 张总工看他们走远，又看向林家夫妇催促他们：“走吧，人都走远了，再望也看不见了，起码该叮嘱的事都告诉了，比其他人强不少呢！” “回吧，儿子见到了，闺女的消息也问到了，咱的心事也解决了。等实验结果出来，咱们的去向也该有了。” 林父扶着林母往屋里走，途中经过一些其他人的屋子时，他们看向俩人的目光有羡慕，有不平……但更多的是好奇。 “你儿子这么年轻就当连长了，是不是上过战扬？我家闺女介绍给他，行不?” “我家也有闺女，年岁比你儿子大两三岁，女人大点儿好，知冷知热的会疼人！” “可惜你闺女了，我儿子也下乡呢！实在不行让俩人认识一下，交个朋友也行！” …… 俩人一路赔笑走回屋，经过无数人问候，笑容差点儿犟脸上，不停的跟所有人解释：“孩子的事自己做主，他们不管；闺女已经嫁人生子了……” 林靖轩回去躺炕上时也激动的心潮澎湃，从没想过在这里会碰见父母，这次相聚全得益于纪清博，歪打正着恰好帮了他。 “小博，谢谢你！不是你好奇，只怕我离开前都不知道爸妈被安顿在这儿。” “咱俩谁跟谁，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铁磁儿，你爸妈就是我爸妈！” 纪清博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再去趟南山大队，他这人答应好的事必须办到，早治早恢复，省的周卫国瘸一辈子。 “喂！这边完事后我不跟你们一起回军区了，我要去妮妮家找妹夫。既然答应了叔叔阿姨，事情总要说到做到！” “行，这钱我给你，别花他俩的钱。” 既然腿还能治，求之不得的事，林靖轩出再多的钱也愿意。 “你出不起！他那腿再开刀到康复起码得三千块，你有吗？不是我看不起你那点儿工资，每月百十块，自己留点儿又给妮妮寄点儿，你能存多少？除非你贪污军费，可你级别又不够格。” 纪清博转过身瞅着林靖轩，想听听他能再说出什么花，不信他真能一下掏出那么多钱。 “老大，俺有钱，俺借给你用！你要多少吭声，不用着急还俺。” “俺也有！俺的津贴都存着回家娶媳妇呢，先借给你应急用。” “俺也有钱，不够俺再让俺爹打钱过来，他和俺娘在厂子里当工人，每月都有工资拿。” “俺的钱也借给你！老大，需要多少你说话。” 带来的四个兵你一言我一语全都要借给林靖轩钱，正当想出声拒绝时，纪清博先开口指责他们。 “我要借钱你们会借吗？怎么只跟你们林连关系好，咱们的关系不铁吗？好歹大家都是一个地方的。” “你钱包里的零花钱都比俺们存几年的工资多，哪可能找俺们借钱，净跟俺们开玩笑。” 其他人也纷纷出声附和，纪清博多有钱他们见过，谁会傻到坐火车出远门身上带几千块。 即使不怕被偷，也怕没地方藏，而他却大咧咧的装进口袋里放着。 林靖轩谢过他们，盘算着自己手里的钱，确实没那么多，只能跟纪清博开口借：“你先垫上，回头我还你，别让他们夫妻出，村里挣钱难，累死累活上一年工，年底也分不到多少钱。” “不用你出，这钱我白送，全当给妮妮结婚随礼。” 这段日子远在南山大队的周家小夫妻已经在准备过新年，周卫国带着三个孩子上了一趟山扫墓。 “爸爸，这座小包包是谁的？怎么会在爷爷的旁边？” 周小泽指着一个小坟包问周卫国，他们第一次上山，各个都好奇，东张西望的到处看。 “哥哥的，生病了现在爷爷照顾他。” “好可怜哦，他一定没好好吃药。”周小溪梳着两个朝天辫嘴里吃着一颗奶糖，口齿不清的指着小坟包。 “对，哥哥没好好吃药，小溪要不要把你身上的奶糖分给哥哥吃几颗？” 周卫国摆好贡品，插上香烛，逗趣着自家闺女，深知奶糖是她的最爱，不确定她舍不舍得。 “我……给几颗？” 周小溪掏出口袋里私藏的奶糖数了数，从中数出四颗放在坟包前，自己手里还剩了三颗。 “大哥哥吃四颗，我们一人一颗，回家再找妈妈要。” “好，大哥哥的最多！”周卫国摸了摸闺女的小辫子，又望了眼四处找兔子洞的儿子，吼了一嗓子：“小峰别掏洞了，快带弟弟回来。” “爸爸，这里面有只大兔子，你快过来看。”两个儿子撅着屁股趴在一个洞口不愿离开。 里面两只毛茸茸的大耳朵时不时探出洞口看几眼，任凭兄弟俩如何伸手抓都抓不到，急的他们在外面抓耳挠腮也没招。 “爸爸，快来……晚上吃兔兔肉！” 周卫国带着闺女拜完走过来，看着儿子身上干干净净的衣服沾满土和草屑，拎着他们的后脖领子到身后站好。 “看你们的衣服！脏兮兮的，小心回家妈妈生气。” “妈妈吃肉不生气！”周小泽仰着小脸看向他，理直气壮的指着自己的衣服：“爸爸洗，妈妈不洗！” “抓兔兔！” 周小溪也看到洞里兔子的耳朵，推着周卫国往那儿走，生怕兔子跑了。 两个儿子的眼睛也都紧盯着兔子洞，直到周卫国伸手从里面掏出一只肥硕的大兔子，他们才放下心。 “走吧，拉上小溪，回家吃兔肉。” 白了两儿子一眼，周卫国在前面拎着竹篮和兔子，身后跟着三个手拉手的孩子，走在村里任何一处都算是一景。 任谁看见他家的三个孩子都爱不释手，不是上前摸摸头就是捏捏脸。 林曼妮和周母在家里忙着做年夜饭，这个年过的特殊，几乎全村都没有贴红响鞭还跟平时生活时一模一样。 “妈妈，我给了大哥哥四颗奶糖。”周小溪一进厨屋直奔林曼妮，抱着她的腿撒娇不想松手。 “好孩子，跟哥哥和弟弟一起吃油果果，奶奶也在里面包了糖。” 第507章 去周家接人 “妈妈！” “妈妈，晚上吃兔兔！” 两个儿子看林曼妮生气了，撒娇耍萌的想糊弄过去，偏巧周卫国从后院上完厕所过来。 一眼看出媳妇心情不美丽，又瞥一眼两儿子，瞬间明白过来。 “让他们玩吧，衣服我洗，过年咱不生气。”周卫国接过碗里的红薯丸子，颗颗里面包了红糖，一咬爆汁，香甜的很。 “你就惯吧，哪天不孝顺把咱俩撵出门，有你哭的时候。”林曼妮嗔他一眼，没再说话，又转身进了厨屋里忙活。 周家的年夜饭温馨又美味，饭桌上，周母做了红烧兔肉，煲了鸡汤，炒了回锅肉和酸辣鱼，个个是大菜，馋的三个小家伙吃的滚瓜肚圆。 周卫红也吃的好撑，扶着腰靠墙坐着，等着听谁家会放鞭放炮。 听了半天也没个响，不免有些心灰，抱怨的砸了下枕头：“今年真的又不放炮，好没趣。” “你敢放你去，反正俺们不敢。” 周母觑闺女一眼，没点眼力见，也不看什么年景，谁家敢鸣鞭放炮少不得被村里人蛐蛐半天。 “叩叩叩……” “叩叩叩……” “卫国，好像有人敲门！” 林曼妮推了一把已经喝微醺的男人，平时滴酒不沾的男人，此刻脸颊坨红一片，眼清目明酒意却很上头。 “谁过年会来串门，不会听错了吧？”周母也听见外面大门被人小声敲响许久。 周卫红也竖起耳朵听，时有时无，断断续续的响，听不太真切。 站在周家大门外的六人你看我，我看你，互相推搡着别人去敲门，谁也不愿意再自己敲。 “老大，你来敲，这是你妹妹家，俺敲不方便！” “就是老大，你来敲，俺怕老排长生气揍俺，谁家好人大过年的来敲别人家门。” “俺也不敢敲，俺听说老排长脾气火爆的很，再敲下去万一人生气了把俺丢出去咋整？” 李虎也推搡着林靖轩往前站，若不是他们非磨蹭着要来这儿转一圈看看，只怕现在人已经在军区里吃上过年饺子了。 “林连，你敲门，俺们名不正言不顺，哪能去敲别人家大门，别被人家一粪勺扣脸上。” 林靖轩和纪清博双臂抱怀站在后面，看着前面踌躇的四个大男人，原本说好他们和林靖轩结伴回军区，让纪清博过来接人去治腿。 结果却被四人缠了半路最终改道一起过来周家，现在正站在大门外谁也不敢敲门喊人。 “你们老实交代非要过来我妹妹家干嘛？有什么企图？” 林靖轩打量着几人，个个讨好的笑脸，让他也看不出来什么不一样。 “俺们能有啥企图，就想看一眼老大的妹妹到底长啥样，能做出那么好吃的酱，能让俺多带走几瓶吗？” 李虎说出心里话，他打算多带几瓶酱回去，也给爹娘寄点尝尝，好让家里人也琢磨着给他做点吃。 “没有，也不看什么季节，这时候去哪儿给你弄食材。”林靖轩断然拒绝了他，这人真是时刻惦记着吃，不来当兵也能当个好厨子。 纪清博没管他们说的事，他早已饿的饥肠辘辘，在西北吃不好，在车上更吃不好睡不好。 此刻，谁给他煮一大碗面，他都想跪下磕个头。 自顾自的上前大声拍着周家大门，边喊里面的人：“大娘，妹夫！我来了……” “妹夫！周卫红！曼妮！大娘……” 好嘛，所有人都喊了一遍！ 惊的四邻家的鸡都咯咯直叫，吵的所有人不得安宁。 “纪清博，你轻点儿喊！人都被你吵醒了！” 林靖轩在身后踢了他一脚，嫌他太大声，惹的四邻不宁。 屋里的周家人也都听见外面的动静，听清喊人的声音，周母还有些不确定：“曼妮，俺听的怎么像你表哥的嗓门，这大过年的他咋来咱家了？” 慌忙下炕穿鞋出去，其他人也尾随其后想去看个究竟，不确信真是纪清博过年来了。 然而，周母一开门，抬眼看见外面站着六个高大的男人，分不清谁是谁。 一时有些害怕，慌乱之中一眼看见最后面站着的林靖轩。 “亲家哥，你咋回来了？快进门！” “大娘，我也回来了！” 纪清博跳到周母眼前，一把抱起她转了个圈后放下。 “哎呦哎呦……晕死我了！”周母嗔怪的笑着拍了他一下，“俺早看见你了，你来不稀奇，俺亲家哥这个节骨眼回来稀罕的很。来来……快进家。” 周卫国带着其他家里人站在东屋门口看着一行人往院里进，前面四个人他不认识，倒是后面跟周母有说有笑的两个人他很熟悉。 “这个时候你们怎么过来了？” “妹夫，我想你夜不能寐，特意过来拜年的！” “我也是！咋滴？过年不让回家！”林靖轩看着他们身后的三个小毛头，蹲下身很自然的跟他们打招呼。 “喊舅舅！” 三个孩子还记得纪清博，一个个全跑他那儿抱着他腿撒娇：“这个是舅舅。” 乐的纪清博屁颠颠的臭显摆：“我早说了孩子一定跟我亲，你非不信，现在信了吧？” 林曼妮接过林靖轩手里的兜子，娇笑的问他：“哥哥，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这次住几天？” “最多两天，后天走。” 林靖轩摸了摸林曼妮的头顶，虽然她穿着周母手工缝制的棉袄棉裤，但娇俏明媚的漂亮样一点儿没被遮挡多少，反而更可人许多。 “往屋里进，俺给你们做饭吃，上车的饺子下车的面，给你们做碗面条垫垫肚子。” 周母端着一筐子炸货催促他们先进屋，大冷天的都站院里说话算怎么回事，屋里又不是放不下这么多人。 其他四个战士稍显局促，个个瞪着眼看林靖轩他们的动作，直到看他俩进屋后，他们才跟进去。 一进屋，看见周卫红正慌张的穿鞋下炕让位置，一下也惊到他们。 本以为林连的妹妹长的很好看了，没想到老排长的妹妹长的也不差，而且还多了一股子英气。 “你们坐，俺给你们去端饭。” 炕桌上的年夜饭还剩许多，有肉有菜，这伙食比他们在部队吃的都好，能看出周家的生活条件不错，起码比他们想象中的好。 林曼妮也换了新碗筷递给他们，刚想把剩菜端走，却被纪清博一把拦住，“饿死我了，这些给我们吃正好，不嫌弃！” 第508章 周家“富得流油” 林曼妮有些犹豫，她清楚纪清博的秉性，爱干净，讲究人，能到吹毛求疵的程度。 “没事儿，妮妮，你现在拌盆猪食他也能吃的下，放这儿吧，没人嫌弃。” 林靖轩也饿的心慌，早已大快朵颐，其他人看他俩已经吃起来，也不甘落后，一个个吃的满嘴流油。 周母端的炸货吃的喷香，又送屋里一筐白面馒头，想让他们先垫几口。 “白面馒头也给俺们吃？” 李虎有些不可置信，他们在部队里也吃不到纯白面的大馒头，在这儿竟然能吃上。 “对，俺娘说给你们吃，这是酱，掰两半酱裹里面很好吃。” 周卫红往屋里送了一趟又一趟，不是端来盘菜就是拿瓶酱，凡是家里能进嘴的东西，统统全给他们拿到东屋。 三个小毛头站在炕下面，瞪大眼睛盯着六个人吃东西，眼看着一筐馒头没了，他们又接着吃油炸货，一起惊呼出声：“舅舅，再吃要撑死了！” “你们喊哪个舅舅？” 林靖轩逗三个孩子，心里还别扭他们不认自己，只认纪清博。 “当然是我！除了我是舅舅，还有谁！” 孩子们重重的点了点头，很赞同纪清博的说法，身体不自觉的全靠近他这边。 嘚瑟的纪清博看向林靖轩的眼神都很挑衅，把孩子们拢在一起诱哄着他们一个劲儿的喊他“舅舅”，气的林靖轩没眼看他那幼稚行为。 所有人没数自己吃了多少东西，只觉得肚子一直没填饱，还眼巴巴的等着周母的手擀面。 厨屋里，周卫红边烧火边吐槽：“娘，他们太能吃了，一筐馒头没剩一个，连炸货都吃了一多半。” “闭嘴！好好烧火，少废话！这是你哥挣回来的粮食，俺乐意给他们吃。” 周母整整擀了一簸箩白面条，周卫国忙着切菜，林曼妮忙活炒菜，各有各的分工。 没多久，周家人又摆了满满一桌饭菜。 周母端着一大盆劲道爽滑的面条进了屋，“赶紧动筷子捞，不够还有。” “大娘，怎么都是白面呀？没有杂粮面吗？” 李虎他们吃的有些不好意思，谁家也不富裕，周家都拿纯白面招待他们，吃的所有人都不敢再下筷子。 “白面不好吃吗？家里有杂粮面，俺怕你们吃不惯。吃细粮养人，你们在外面吃苦受累的，多吃些好的，别给俺家省。俺们村粮食分的多，不缺吃喝。” 看他们都不动手捞面条，周母率先给李虎盛了满满一碗，纪清博早已按耐不住捞起来。 林靖轩也没客气，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也捞了一碗催促其他人：“别客气，到自己家了，使劲儿吃，吃饱为止。” “对，别客气，使劲儿吃，不够再煮。”周卫国放下最后的肉卤子，又给他们端来几碟家里腌的小菜。 “老排长，你也吃。俺们一直听老大提起你，今天第一次见面，多谢招待昂。” “老排长？他教的？” 周卫国拍了林靖轩肩膀一下，拍的他浑身一震，不自觉地干咳出声。 “排长……那个……面挺好吃！大娘辛苦了！” “好吃多吃点儿，亲家哥，这又两年没回来了，多住几天再回去吧。” 周母又给他们端来一碗碗面汤，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吃完一大盆面条，刚想去煮第二锅时却被林靖轩拦住。 “够了，大娘，我们吃不少了，时间紧后天走。” 此刻，他们吃的滚瓜肚圆，一个个敞开怀吃的十分满足，个个打着饱嗝，听的周卫红也抿嘴偷笑起来。 “时间这么紧？是不是有事回来找曼妮？你们说，俺们能帮忙的一定帮。” 周母忙收拾空盘空碗给他们腾地说话，周卫红帮忙往外端，林曼妮也想上手帮忙，却被周卫国一把拦下：“媳妇，你陪他们在屋里说话，我来收拾。” “不用你们，俺和卫红收拾，亲家哥你们有啥事尽管说，别客气。” 周母带着周卫红出屋干活，屋里留下他们说话，三个孩子昏昏欲睡的窝在周卫国、纪清博和林靖轩的怀里。 林曼妮倒了几杯糖水放在他们面前，也坐在椅子上，想听他们这么急回来有什么事。 “妮妮，我见到爸妈了，他们在西北的一个小镇上，和好些跟他们一样情况的人住一起，有专门的军人保护。” “西北？那么远！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林曼妮很惊诧父母会去那么远的地方，别说这个时候，即使上一世的她都清楚西北经济落后，何况此时呢！ “没说，他们唯一的交代是让我带排长去沪市看腿，这小子说能治好。” 林靖轩伸腿踹了纪清博一脚，眼睁睁看着他把刚睡醒的周小泽又弄醒，逼的孩子撇着嘴想哭闹。 “放心我有把握，就是钱贵的很，也很遭罪，可能得断骨重接，不过这钱我出。” 纪清博头都没抬，依然哄着快睡着的娃，看人又闭上眼后，故意抱着孩子用胡茬刺挠他，死活不让人睡踏实。 急的周小泽握着小拳头兜头给了纪清博一拳，“打你，坏舅舅！” 打完人又闭着眼往林靖轩的怀里爬：“舅舅抱！” 气的纪清博拍打了他一下小屁股，直接把人抱进林曼妮的怀里，“让你妈抱，那个舅舅更坏！” “得多少钱？千八百的我们有。” 从没想过自己的瘸腿还有希望治愈，虽然不影响日常生活，但周卫国怕以后给媳妇丢脸，尤其现在得知是岳父母的嘱咐，能恢复正常最好。 “千八百不够，最少三千！” 纪清博无所谓的伸出三根手指头，随后又翻出自己钱包往外掏钱。 “这次出门带的钱不多，只有两千多，你们再添点儿，我带你们直接去沪市，到那儿不够我回家再取。” 钱包里已经空空如也，林靖轩掏空口袋才拿出来几十块钱，剩下的他们也把身上所有的钱掏出来，凑在一起还没一百。 “不用，这钱我们自己出！” 林曼妮谢绝了他们的好意，把孩子们送回屋后，取出家里的存折给他们看。 “哇草！你们去挖坟掘墓了？怎么能有这么多钱？” 纪清博看着存折上的数字，震惊的瞠目结舌，三个存折加起来快一万了！ “你才去丧尽天良呢！不会说话就闭嘴。” 林靖轩剜他一眼，把存折接过去，一眼过后也呆若木鸡。 “排长，妮妮……你俩没干违法的事吧？” 第509章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林曼妮说的很坦然，不知不觉他俩挣了五年的钱也快步入万元户了，离目标还稍微逊色些。 “哥哥的钱不能动，那是我替他存的。我们的随便花，大不了从头再来。” “喂，小轩，小妮子现在还挺有魄力！”纪清博调侃她一句，但还是把炕桌上他的钱拍进林曼妮的手里，“给你就拿着花，别跟我客气，你存折上的钱当你的私房钱，别以后人家不要你了，连跑路的车费都没有。” 说完，眉头轻佻的看了周卫国一眼，意思不言而喻，他也是林曼妮的底气！ 林靖轩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拍了拍林曼妮的手背。 “他的钱你可劲花，不花他也嘚瑟光了。给我存的钱你也留着自己花，什么也别怕，有需要哥哥永远站在你身后。” 周卫国蹙着眉头，干瞪着这俩吃饱撑着的男人说废话，完事后直接把林曼妮拉到自己身边。 “媳妇，别听他俩胡咧咧，一个比一个傻！咱家的事你做主，我都听你的。” “你俩最好放聪明点儿，小心我不高兴把你们撵出门，让你俩流落街头！” 纪清博不屑的轻哼一声，“你前脚轰我们出门，后脚我就去敲老村长家的门，看他给不给我找个地方住。” “小博哥，你脸皮还跟以前一样厚！” 周卫红和周母抱着一摞被褥进了屋，家里突然来这么多人，总得先安排好住的地方。 “咱们女的住一起，男的睡一块刚好！俺们和曼妮、孩子们睡；让卫国和你们睡，东屋炕大睡四个人，小屋炕小睡三个人，行不？” “行，大娘俺们都听你的安排。” 其余四人没问题，倒是周卫国一脸怨念的看向自家媳妇，他才不想和臭男人睡一个炕，哪有香香软软的娇媳妇抱着睡舒服。 “妮妮，我……” “别你了，赶紧睡去吧！俺们要回屋了。” 周母拽着林曼妮先行回了西屋，留下七个大男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 “妹夫，你跟我们睡，我和你亲大舅哥不嫌弃你，你们四个睡东屋，我们仨睡小屋。” 纪清博一句话决定了周卫国的去向，人也被他直接推向小屋的房间，随即，林靖轩也紧随其后进了屋。 “你睡我俩中间，还是一个人睡边上？” 纪清博兴奋的爬上炕铺褥子，倒是一点儿没觉得尴尬，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意的很。 “排长，你睡中间吧，把我俩隔开，我快烦死他了！”林靖轩毫不留情的吐槽完纪清博。 哪知人家毫不在意，还冲他远抛个媚眼：“咱俩好歹睡了一路，怎么这样没良心呢？” 看见这一幕，周卫国和林靖轩都抢着睡边上的铺位，唯恐自己挨着纪清博。 他们在小屋争抢床铺，西屋的周母听林曼妮说了他们来周家的缘由后，也思虑起来。 从没想过儿子腿瘸后还会有痊愈的机会，虽然花费贵，但花再多钱也值得，她也在心底默默盘算起自己的存款。 隔天一大早，周家院里很热闹，不仅有串门拜年的邻里邻居，更多的是专门过来看留宿的这六个人。 天刚蒙蒙亮，东屋睡的四个战士起床后又是挑水，又是砍柴，连带着周家的院子和门口的街道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让每位路过的村民都得特意朝周家院里多望一眼，尤其看见五个当兵的在忙碌干活，更是好奇心倍增。 “周家院里那些兵都是谁带来的？又是代表部队来慰问咱大队长的？” “谁知道呢！要不你去问问，俺面嫩不好意思见生人，你脸皮厚你去！” “咱一起去，大过年的串门拜年多正常的事，有啥怕生的？不就是几个男人嘛！” “那是普通男人吗？平时见一个都稀奇，现在一下来了五个！这谁要跟俺家结亲该多好，俺家也沾点儿光。” …… 村民一传十，十传百，口口相传，一上午来周家串门的村民越来越多，周家三个孩子收压岁钱都快麻木了。 纪清博豪爽的给了每个孩子五百块，既然林曼妮想方设法不想用他的钱去治腿，那他把钱给孩子们也一样。 林靖轩也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们，身上连一分钱都没留，倒是其他人也想这么做时被他制止了。 “你们给他们每人一毛，不许多给！这是命令！” “老大，给孩子一毛钱太少了，俺拿不出手。你看大娘顿顿给俺们做好吃的，昨晚面条，今早又是肉饺子，俺吃的都不想走了。” “俺也感觉少，不说别的，俺在饭店吃这么一顿饭也不止花一毛钱，何况咱还不止一顿！” “俺也难为情，大娘顿顿给咱做荤菜，把家里压箱底的东西都掏出来做，咱哪能小气呢！” “老大，你是亲戚能吃白食。俺们纯纯蹭吃蹭喝，哪能不掏钱呢？” 四个人说的有理有据，最终在他们的软磨硬泡下，给孩子的压岁钱涨到了每人一块钱。 陆美丽也挺着大肚子过来看稀奇，村里谁都不确定她肚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种，明明“杨二妹”喜欢男人，怎么还会跟媳妇生孩子呢？ 倒是她二嫂陆麦生的新媳妇肚子平平，一直没有怀上孩子，急的陆婶子到处求神拜佛，想替自家儿子捣鼓个孩子出来。 周卫红正在院里被四个军人围着说说笑笑，惹的村里姑娘们纷纷羡慕不已，十分眼红她能认识这么多军人。 倒是三个郎舅关系男人的肩膀上各坐着一个孩子，逗的他们一个个眉开眼笑，嘴里一个劲儿嚷嚷着：“骑大马！骑大马……” 周母得知儿子儿媳要去沪市后，到处走街串户去收集好山货，有晒干的蘑菇，玉竹，爆炒的松子，山里野核桃…… 知道他们这次要托纪家的人脉关系，想让他们把这些东西带给纪家人送人情。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最起码给人家留一个好印象。 纪清博得知这些东西都是给自家父母的，高兴的抱着周母又转了一圈，若不是时间不允许，他真想再在这个小山村多住些日子。 晚上，林曼妮翻箱倒柜找自己以前的衣服，这次回城总要穿的比平时好些，人靠衣服马靠鞍，绝不能让人小瞧自己。 第510章 纪母刁难周卫国 “嫂子，你这身段还能再嫁一次！俺哥看见了会有危机感，不信你等着瞧。” 周卫红趴在炕头看林曼妮试衣服，好些衣服她都没见过，更没见过有卖的，全是林曼妮压箱底的存货。 “嫂子，你不会回去后不回来了吧？真要那样，俺哥回来也活不成了。” 林曼妮在穿衣镜前左看看右瞧瞧，倒没觉得衣服穿身上不合身，反而严丝合缝的更显身段。 听见周卫红的话后，她莞尔一笑，“不回来我去哪儿？总不能在城里流落街头吧？这儿是我的家，有我的孩子有亲人，走到哪儿我都会回来的。” 周母照看着孩子们睡熟后，看着儿媳妇漂亮的模样也笑了，人老了就喜欢看年轻人打扮爽利的样子。 嗔怪着自家闺女：“臭丫头，说啥呢！小心被你哥听见又吃醋，他那心眼针鼻儿大，把嫂子当眼珠子似的看。你嫂子前脚不要他，他后脚能寻死，吃苦受累的可是咱俩。” “这倒是，最后受罪的还是咱娘俩。” 周卫红晃了晃头，把最不好的想法抛之脑后，谁也不想面对那种局面。 小屋里的周卫国也被纪清博一顿捯饬，收拾的跟平时的朴素样完全不沾边，反倒像是位刚回来的归国华侨。 “怎么样？我给咱妹夫搭配的这身行头好吧？” 纪清博沾沾自喜，他也没想过林曼妮会舍得下血本为周卫国置办衣服，还是很早就备下的全套。 “是挺精神！妮妮眼光不错。” 林靖轩也真心实意的夸赞着，本身周卫国个子高腿长，身形又挺拔，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猛地穿身有版型的衣服，只晃的人挪不开眼。 他们在周家休整一天后带着小两口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临走前周母不仅给他们准备好充足的口粮，还给每位战士装了一瓶自己做的桔梗咸菜，让他们路上配大饼吃。 母女俩赶在孩子睡着时把他们送上老张叔的牛车，目送着牛车摇摇晃晃的走远，俩人才往家里走。 “娘，俺哥的腿真能治好吗？花那么多钱再治不好，不浪费了？” 从周卫红得知周卫国的腿治愈得三千块时，不仅惊讶自家有那么多存款，也担心哥嫂是去做无用功，白花钱还遭罪。 周母觑了觑她，心知肚明闺女话里的意思。 “治好治不好都不是你操心的事，钱是人两口子挣的，你嫂子心甘情愿给你哥花这个钱，你个当小姑子的少废话，让人听了心里膈应。” “以后你在家多做事少说话，别得罪你嫂子，不是她嫁过来，说不准你哥还是个“活死人”呢！有一线希望，你嫂子都想试试，你别在后面懈劲儿。” 担心家里的孩子掉炕，周母走的很快，没再管身后的闺女。 她早上偷摸往儿媳的口袋里塞了五百块钱，怕他们在外面花的不宽裕，毕竟穷家富路！ 一行人辗转到沪市，林靖轩护送到这里不得不立马往军区赶，叮嘱纪清博照顾好人后连车站都没出，直接带着四个兵回了西南。 回到沪市，林曼妮也算是熟悉，即使六年没回来，但在这儿生活过的气息依旧很浓郁。 纪清博带着他们坐的“乌龟车”回到纪家，深知自家老娘什么秉性，他再三告诫了周卫国别把他妈的话放在心上，但话仍然很伤人。 “你就是妮妮的丈夫？还是个瘸腿？你娶妮妮不觉的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回国后，纪母穿着很朴素，即使这样，也难掩她盛气凌人的态度。 虽然面对林曼妮时和蔼可亲，但一看见周卫国时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 纪清博忙上前打圆扬：“妈，能不揭人家伤疤吗？周大娘待我可是亲切可人当亲儿子般对待，你怎么像是对待阶级敌人一样！” “那是因为你有钱，要没钱你试试，看农村老太太还喜欢你不？别以为我不知道给你的零花钱都花哪儿了，是不是都贿赂人情了？” 纪母嗔了儿子一眼，惋惜的看向林曼妮，特别对她嫁给个农村人感到不值，关键还是个跛子！ 像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一样，难怪林家人要托关系来沪市给女婿治腿，换她也不乐意自己闺女嫁个残废！ 周卫国隐忍着没发火，来之前料到会受到刁难，没想过竟这么难捱。 林曼妮默默牵起他的手，淡然笑了一下，默声告诉他：“别难过，我喜欢！” 随即，她又甜甜的朝纪母笑了笑，“阿姨，缘分天定！我和卫国是上辈子修的缘分，这辈子才能在一起，不管他什么样我都喜欢。我婆婆准备的山货送到了，我们也回旅馆了，麻烦您安排他尽快入院，家里还有三个孩子等着我们回去呢。” 说完，她也冲纪清博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小博哥，多谢你帮忙，后续住院的事你记得打旅馆的电话告知我们一声，我带卫国去就行，不多麻烦你了。” 说完，她立马起身带着周卫国往门外走，屋里的佣人也紧随其后去送他们出门。 “妮妮，你误会阿姨的意思了！我没看不起你男人，别生阿姨气好不好？在家住行吗？” 纪母也追出来，她只是气不顺，怎么自家健康帅气的儿子没摘下的娇花，竟会被个“乡巴佬”抢先了！ “阿姨，我们来之前也订好了旅馆，不信你问小博哥，今天特意来拜访您的。” 林曼妮毫不避讳的牵着周卫国的手给他安心，双眸含着笑意，但深不见底。 “妮妮，在家住也一样舒服，阿姨不再说了，你别放在心上。” 纪母的姿态很谦卑，没想到林曼妮的脾气一如既往的娇蛮，这一点跟她以前一样。 “妈，让他们去住旅馆吧，你说话太难听，我听了都膈应人！何况当事人呢！” 纪清博双手插兜跟出来送人，他下巴微挑沉声道，“你们放心在旅馆住，这钱我出！等我找好人立马安排妹夫入院，别搭理我妈，她更年期。” “多谢！麻烦了。” 周卫国笑的很坦然，从结婚那一刻，他早猜到往后的生活会有人因为他的瘸腿指指点点。 他不在乎但他怕林曼妮伤心，好在上天给了他一个拯救自己的机会。 第511章 翻墙进林家小院 “妈，你说话太难听了！周卫国不是那种人，你再这样，别怪我也不回来住了。” 纪清博抱怨完纪母，径直回家去收拾衣物，既然周卫国要住院治疗，他肯定得陪同，哪能让林曼妮日夜在医院里熬着。 “儿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气不顺，没想挖苦他。” 纪母跟进去解释，她就想给周卫国个下马威，凭什么他捷足先登，把她早已看好的“儿媳妇”抢先霸占了。 纪清博不想再听纪母说话，连带着周卫国拎过来的山货一并带走了，既然她看不起农村人，那这些东西当然不入她的眼。 “儿子，妈妈错了！等他腿好了再带回来一起吃顿饭，算妈妈给他赔不是行吗？” 看纪清博真打算出门，纪母也慌了神，她已经一年没见过儿子，哪能轻易放他走。 “你都多久没回来过了？平时也不寄封信回家，眼看刚到家，又因为别人的事发火，何必呢？你这么掏心掏肺，说不准人家还不领情。” “妈，周卫国的腿是战扬上受的伤，若不是他负伤了，他的职位未必比小轩低，连小轩都是他带出来的兵。你能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吗？” 纪清博把所有包裹往地上一扔，直接瘫坐在沙发上，谁想刚回来就冲家里人发火，若不是纪母太专横，他也想在家多住几天。 “再扁他能扁哪儿去？那么大个子，怨他长的太高，走路撩撩！” 纪母怨怼拍打了儿子一下，为个外人还跟亲妈吵架，真不值当！ 纪家吵的热闹，周家小两口漫步在沪市街头，周卫国第一次来，满眼的新奇，丝毫没被刚才的不愉快影响他的好心情。 “妮妮，你家在哪儿？我们能去看一眼吗？” “你想去？贴封条了，咱们连大门也进不去。”林曼妮牵着周卫国的手，时刻注意着他的情绪变化，怕他太失落难过。 “想去！都到家门口了，哪能“三过家门而不入”，我们又不用治水，是来治腿的。” 周卫国笑的很坦荡，趁着小巷里人少，把人直接搂进怀里抱着，下巴摸索着她的额间，低声安慰：“媳妇，对不起，让你被人看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要说也是我！你没错，错在我没保护好你。” 林曼妮扬起小脸宽慰着他，换做她被人欺负，周家人早冲上前了，哪用她出手惩治。 周卫国吻了她额间一口，看着娇艳的红唇，眸色沉了又沉，心怀坦荡的笑道：“被媳妇保护的感觉真好，以后妮妮在前面冲锋陷阵，我负责断后，咱俩夫妻齐心，其利断金。” “行，只要你不嫌我泼……” 俩人正腻歪时，负责巡查街道带红袖章的大妈走过来叫嚷：“大白天的，别搂搂抱抱，再不知检点，我给你俩抓进去受几天教育。你们别跑，哪儿的人？是不是盲流？” 她越喊，周卫国拉着林曼妮跑的越快，即使腿跛了，也不耽误他跑的比大妈快不少。 拉着林曼妮在沪市的小巷里跑的躲躲藏藏，终于摆脱了缠人的街道大妈。 俩人气喘吁吁的靠在一家院门外歇口气时，林曼妮顶着一张娇艳的小红脸跑笑了。 “咱俩跑啥？跟偷情似的！身上带着结婚证、户口本怕什么？” “不知道，就想拉着你跑。” 周卫国也笑了，俩人相视一笑，更是扶着腰身笑的直不起腰。 兜兜转转，林曼妮带着周卫国来到之前林家居住的小院，大门外还有街道张贴的簇新封条，上面写着1977年的日期。 一年一条，一张不落，门上整整贴了七张封条，连带着上面的日期都很连贯。 “这儿吗？” 周卫国看着眼前这座有些年代感的小洋楼，跟纪家的房子不相上下，难怪纪母看见他愤愤不平，这么一比，他的确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对，就这儿！这是家里的祖产，住了好几代人，我们回来前修缮了一次才住进去。” 林曼妮望着院里的房子，跟之前走时一样。 只不过此刻院墙上的月季花很萧条，满是枝干不见绿叶，未曾修理过的枝丫爬满墙体，有些已经探出院外不少，也不知来年会不会再次泛活。 “想进去看看吗？” 一人多高的院墙对周卫国来说翻进去很轻松，倒是林曼妮很犯难，她别说爬墙，爬楼梯都费劲儿。 “太高了，我上不去！” “不高，我托你。” 俩人转悠到后院，这边的院墙上倒没有花藤，但有满墙的爬山虎，纵横交错。 “踩我肩头上，翻上墙头，等我翻过去接你。” 周卫国蹲下身，眼神示意林曼妮上去，正当她犹豫不决时，却被自家男人拍了一下屁股，“乖，赶紧上去，别被人看见了。” “你经得住我吗？” 林曼妮不情愿的踩在周卫国的肩上扶着墙体往上爬。 等她屁股放在院墙上时，看见周卫国后退几步，一个助跑，直接蹬了一脚墙面也坐在墙头上。 “小看我了不是？稍等会儿，我先跳下去，在下面接住你再跳。” 说着，周卫国径直又一下跳进院里，张开双臂等着接林曼妮往下跳。 “卫国，能不能行？” 林曼妮有些害怕，看着满目疮痍的后院，心下不禁凄凉片刻。 “跳吧，没事儿！我接得住你，相信我！” 林曼妮闭着眼，咬牙往下一跳，直接落进周卫国的怀里，被他直接抱在胸前，还顺带掂了她一下。 “媳妇，以后多吃些饭，瘦了！” “哪儿瘦了，再胖你抱不动！” 林曼妮捧着周卫国的俊脸“吧唧”一口，嫌不过瘾，在脸上连亲好几口才放过他。 “走，回屋！” “是！小姐。” 俩人玩起角色扮演，周卫国抱着林曼妮穿梭在林家后花园，满地的落叶踩在脚下咯吱作响，偶尔一声鸟叫也能惊的他们抬头仰看半天。 房间门的钥匙走时被林曼妮藏在台阶下面的石头缝里，她蹲那儿用树枝划拉半天才掏出来。 “给你，开门去！” 一把旧时的铜钥匙沾着少许泥土握在周卫国的手心里，他插进钥匙孔一拧时，尘封七年的房门再次被打开。 里面的桌椅板凳落满浮灰，连地上的青砖都满是尘土，房门上扑簌簌的落下少些灰尘，呛的两人直咳嗽。 “咳咳咳……太呛了！这么多灰！” 第512章 纪清博偷跑出家 “给你，媳妇，捂着嘴好些。” 周卫国递给他的手绢，伸手牵着她往前走，明明是自己家的屋子，俩人走路小心翼翼的模样倒像是盗窃。 “卫国，屋里不会有其他东西吧？” “什么东西？鸟？老鼠？” 知道媳妇害怕，周卫国特意踩在木梯上很大动静，别突然窜出一只“小可爱”，绝对能把林曼妮的魂儿吓飞出去。 “还有蛇！蛇会猫冬。” 林曼妮寸步不离的紧跟在周卫国身后，眼神飘忽不定的瞥向四周。 “去我房间看看。” 俩人缓慢沿着楼梯慢慢往上走，等到再次打开林曼妮的卧室房门时，依旧满目的灰尘。 只是这次换她先抬步进去，“卫国，你也进来呀！” “妮妮，你以前住这个屋？” 周卫国仔细打量着屋里的一切装饰，不仅有好看的家具还有一架钢琴被摆在墙角处。 “对，我和哥哥的房间在这边，爸妈的在房间在对面。” 林曼妮打开柜子，里面简单放了几床被褥，和几个空匣子。 “这种衣柜中间有夹层，里面有我以前藏进去的首饰，咱们拿走卖了吧？” 既然都进了屋，哪能不带走点儿东西呢！ 果然等她探手进去再拿出来时，手里已经多出一个薄层盒子，里面放了一 对玉镯和几枚带宝石的戒指。 “诺！” 林曼妮拿给周卫国看，以前看不上的俗物，没想到现在还挺值钱。 “留着吧，这是你的东西。” 周卫国拿起看了一下这些饰物，确实很好看，即使他不懂，但这一眼也能看出来是老一辈传下来的物件。 “全拿走当了，我担心带的钱不够，耽误治疗。” 林曼妮挑出一枚戒指给周卫国戴上，又给自己戴了一枚后，把剩下的东西全拿给他。 “你一枚我一枚，咱俩这个正好一对儿。” 小夫妻俩一起举着手掌对照阳光看手上的戒指，“真好看，哎……就是戴不出去。” “拿给我吧，我收着，等山穷水尽的时候再惦记这俩物件，用不上就放着。” 周卫国视若珍宝的把戒指取下来，放进手绢里，眼神示意看向林曼妮的手上。 “……取走也得藏起来。” 林曼妮愤懑的摘下戒指拍进周卫国的手里，眼巴巴的看着男人把所有东西包起来塞进衣兜里。 “走吧，回去了，再晚天黑了。” “明明是自己家，还得出去住旅馆。” 周卫国拉着惆怅的媳妇出了屋，再次房门紧闭的下了楼，等把钥匙归还原处时，俩人一起望着眼前这处宅子，心绪万千。 男人感慨媳妇以前的家境优渥，自己目前给予不了；女人感叹世事无常，家已不再是家！ 俩人原路返回，在去旅馆的路上恰好遇见同样出来住的纪清博。 “纪阿姨把你撵出门了？” 林曼妮戏谑的看着一身狼狈样的男人，身上大衣的扣子都错位了，手里拎着大箱小包的东西，连他们拿过去送人的山货都给拎了回来。 看见那包山货，周卫国还有什么不明白，绝对是人家看不上这点儿不值钱的玩意。 纪清博把箱子递给周卫国，“帮我拎会儿，累死我了，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我妈小市民，妹夫你别介意。” 一下跟逃难似的拎着所有东西跑出来，纪清博着实在家受不了纪母絮叨。 尤其在得知她想让自己相亲时，没带一丝犹豫，他也跑了！ 看见原封未动的山货包裹，林曼妮眼皮微挑的看向纪清博：“早知道纪阿姨还跟以前一样两眼朝上看，我们就不去你家了，碰一鼻子灰不说还被羞辱一番，不划算！” “我妈是针对你男人，对你还是很好的，少没良心！你又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思，从小想让你嫁给我，现在希望落空，不得把怨气出到你男人身上？现在又逼着我到处相亲呢，我可不回去住！” 周卫国一声不吭拎着箱子跟在俩人身后，听着他们说话，但手指却紧紧的攥成一团。 林曼妮小心翼翼的往后看了男人一眼，看他眉头紧锁的望向远处，用胳膊肘碰了一下纪清博，眼神示意他少说话。 嘴上也忙解释：“阿姨乱点鸳鸯谱，你什么德行我从小就知道，谁会看上你？” 没想到纪清博语出惊人死不休，直接爆出大瓜：“这可不一定，当初你要不回国，说不准咱俩可能早在国外结婚了。” “要是你死犟着不愿意回来，你爸妈和你哥也拿你没辙，谁让你耳根子软，他们稍微说些好听的话，你也屁颠颠的跟着一起回来了。” “你看看回来有啥好事？你爸妈在大西北，你哥在西南，你呢？在东北！你家但凡多生一个孩子，保不齐得在东南，最好一边一个，谁也见不着谁！” “要不是你哥得去挣军功救爹娘，秦家逼的你们在沪市安不下身，你也不一定会嫁给妹夫，真有可能落我手里。” “快闭嘴吧你！少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林曼妮嗔怪他一眼，又忙返回几步牵上周卫国的手，眼神俏皮的哄着他：“他说笑的，你别当真！谁要嫁给他，跟个二傻子似的！” “嘿嘿……妹夫，你别多心，我俩说着玩的。” 纪清博差点儿忘了周卫国是个大醋坛子，明目张胆当面说惦记人媳妇，保不齐这人给他个爆栗。 “没事儿，鹿死谁手猎人知道！” 周卫国拉紧林曼妮的手，幸亏俩人现在生了孩子，彼此心心相印，换作刚新婚那阵，他肯定又得别扭几天。 三人一路畅聊走到旅馆门口，正好碰见站在外面焦急等儿子的纪母，一看见纪清博过来，眼泪先滚滚落下。 “儿子，妈妈真错了，以后再也不说别人的不是，回家住行吗？” “妈，你先回去，我跟他们住一块挺好的，等有时间我再回家看你。”纪清博单手插兜，一手拎着山货包裹，满眼无可奈何。 “妈妈替他找好了医生，肯定能治好他的瘸腿，你跟妈妈回家吧？” “你找的谁？他的腿我自有打算，你别多掺和。妈，你最好绝了其他小心思，这是人一辈子的事。” 纪清博没再搭理纪母，先行一步迈进旅馆，周卫国带着林曼妮路过她时，仍垂眸含笑着感谢了一次。 第513章 纪母插手周卫国治腿 “回家！有本事他一辈子别踏进纪家大门，把他生活费全断了，没良心的玩意儿，为个外人跟我置气！” 纪母心情不畅，佣人不敢多言语，这种家庭的是是非非哪是她说了算。 纪清博站在窗前看着纪母坐上车走了，他反而畅快的呼了口气，“妮妮，我妈总算回去了。” “你就应该回家去住，明明家里有人在，跟我们一起住旅馆算怎么回事？” “我妈更年期，谁敢跟她住一起？我爸天天做实验又陪不了她，成天疑神疑鬼的琢磨人，神经兮兮的。” 纪清博嘴里吃着周母挑拣好的熟松子，粒大饱满，颗颗冒油，这么好的品质他妈竟然还看不上。 周卫国站在窗口望着外面的夜景，连地面都被路灯照的晃眼，何况屋里也是灯火通明，哪像南山大队夜里仍然依靠煤油灯照亮。 这种巨大的落差感，林曼妮竟然毫无怨言的跟他过了六年时间。 “早些休息，明天带你们去医院。” 起身后，纪清博伸个懒腰，路过周卫国时还顺手拍了他肩膀一下，看他那平静如水的眸子，内心大概早已波澜壮阔了。 “别想那么多，既然妮妮选择嫁给你，总归你在她心里是最好的。” “怎么？你也像阿姨那样对我媳妇有想法？” 周卫国心怀坦荡的笑了笑，倒不是怕他惦记林曼妮，而是痛恨自己给不了她好生活。 “狗屁！那是我妹妹！谁会对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姑娘起心思，禽兽！” 纪清博瞪了他一眼，骂骂咧咧的往外走，临出门还不怀好意的叮嘱周卫国，“今晚抓紧时间快活，明天就不能动了！声音小点儿，我在你们隔壁。” “滚吧你！废话一堆。” 周卫国径直过去一把推出去他，关上房门，喊了一嗓子，“晚上记得蒙上头睡，听见不该听的动静也别问！” “周卫国，你禽兽！” 纪清博气呼呼的回了屋，等林曼妮收拾妥当从卫生间出来时，屋里只剩下周卫国一人。 “小博哥走了？” “走了，惦记他干嘛？” 周卫国走上前圈着林曼妮的腰身往怀里拉，穿着睡衣的女人满身馨香，怎能不让男人心动？ “你呀，真小气！他只是那么一说，你过耳一听算了，怎么还记在心里呢？” 林曼妮娇嗔着靠在他怀里，听着熟悉的心跳声，不满意的咬了男人下巴一口。 “永远跟小猫一样，一不高兴就爱咬人撒气。” 周卫国满足的抱着小娇妻，默默在心里惦记着以后一定要给她更好的生活。 晚上确实如纪清博所想，俩人折腾到半夜，直到林曼妮浑身透湿的不停求饶后，周卫国才堪堪放过她。 “卫国，好累！” 林曼妮趴在他身上撒娇，眼泪汪汪的控诉他不惜力的折腾人，每次花样百出的姿势都不知道这男人从哪儿偷学的。 若不是自己柔韧性好，任由他摆弄，只怕早已“香消玉殒”！ 周卫国在被子下轻揉着媳妇的细腰，他一巴掌正好握住，每回闹腾时都怕一使劲给折断了。 林曼妮被按摩的昏昏欲睡，周卫国也心满意足的紧搂着，唯有纪清博的世界饱受摧残。 难得这房间的布局是床对床，中间仅隔开一面薄墙，那面的动静他在这头听的一清二楚。 “妈蛋的！总算结束了，这俩没良心的也不体谅一下我这单身人士，馋人啊馋人……” “哎……活了二十几年，自己还是个雏儿，真亏！还不如个小妮子能干！” 纪清博憋屈的骑着被子在床上来回翻滚，折腾许久，自己出了身热汗后才脚步虚浮的又去冲澡。 赶早，夫妻俩人吃完早饭去敲纪清博的房门时，他还睡的正香呢！ “小博哥！小博哥……” “纪清博，纪清博……走了！” 床上睡成鸡窝头的男人烦躁的狂抓着自己头发，不情愿的翻身下床，边去开门边吐槽：“晚上不让睡，早上还不让睡！这俩疯子！” 可当他一开门，周卫国立马上手捂上林曼妮的双眼，“你干嘛？能不能穿好衣服再开门？” “哇槽哇槽……对不起对不起！” 若不是周卫国提醒他，纪清博都没注意他只穿了件短裤，上下全光着！ 慌里慌张又把门关严实后，纪清博才返回去翻找衣物往身上套。 门外的林曼妮拉下周卫国的手，看着再次紧闭的房门，眨大杏眼问：“咱俩昨晚的动静是不是太大声了？” “不应该呀！不是一直在被子里吗？又没出来闹。” 周卫国不以为意，大家都是男人，即使他听见别人夫妻晚上闹腾，他肯定不会多加言语。 倒是媳妇脸皮薄，他肯定不会说昨晚她被折腾迷糊后的娇喘声不算小。 等纪清博再次打开房门时，已经又是一位衣冠楚楚的年轻小伙，只是看向他俩的眼神带着打量。 “小博哥，给你早餐。” 林曼妮递过去带回来的包子，又给他一瓶热牛奶，“赶紧吃，吃完上医院。” 随即三人进了屋，周卫国看了眼床的位置，瞬间明白刚才纪清博的鬼样子是怎么回事！ 尤其他一脸怨念的瞪着自己时，反而他有些心虚。 “咳咳咳……昨晚休息好了吗？今天可能得拖累你一天。” “你说呢？我睡的可香了，什么动静都没听见。倒是你，是不是忙活一晚上？精神头属实不错，果真老当益壮！” 纪清博两眼冒火的看着周卫国，真是小看他了，三十几岁的男人活力这么旺盛。 被人当面说老，周卫国不甚在意，他今年确实31了，连媳妇都27了，他哪能不老！ 等纪清博吃饱喝足，三人一起赶到医院时，再次在医生办公室里看见无处不在的纪母。 只见她手边拎着不少礼盒，全都放在脚下，正跟医生聊的火热。 “姐夫，这就是我说的患者，他是小博的好友，这腿负伤耽误医治一直瘸到现在，你快看看还能恢复如初吗？” 纪母看他们进屋，也忙站起来寒暄，昨晚回去她又被纪父教训一顿，这才回过味儿，周卫国是他们必须要帮的。 不看僧面看佛面！只冲林煜夫妻对这个女婿的态度，他们也不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理。 “妈，你怎么又在这儿？我姨夫被你收买了？”纪清博站在屋里，很不满意纪母插手这件事。 第514章 百分之七十的机会 纪清博拉把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眼神示意林曼妮和周卫国也坐，又看向纪母：“妈，卫国的腿你少惦记，我会自己来找姨夫帮忙，不用你出面。” 林曼妮没想到今天来见面的医生跟纪家渊源这么深，一时有些难以抉择，倒是周卫国很看得开。 牵着媳妇的手上前跟纪母问过好后，又看向一直坐着的医生，只等人家一句话来宣判他的腿到底还有没有希望。 “你这腿瘸了多久？” “今年刚好七年，医生我这腿还有机会再恢复如常吗？”周卫国心情很忐忑，身体不自觉的紧绷起来，连牵着林曼妮的手也大力握着。 “时间有些长，我只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只能比现在这局面更糟糕，可能往后你连重体力活都做不了，这一点你要好好考虑。” 医生看周卫国现在行动自如，只是有些跛腿，不影响日常生活，可做完手术后的局面是否比如今好，他也不确定。 “卫国，不行别做了，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林曼妮有些犹豫，倒不是怕周卫国残疾，是怕他自己接受不了最坏的结果。 纪清博也正襟危坐着，一瞬不瞬的盯着周卫国的残腿，这种事得他自己决定，谁也替不了。 “卫国……” 医生也在旁边说着他能预期到的好结果，无非是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但恢复阶段也得不停的多锻炼。 最糟糕的就是一辈子真的残了！ 周卫国见所有人都看向他，释怀的笑了笑，把林曼妮往一旁拉的更近些，沉声问：“媳妇，我要真残了养不了家，你还会要我吗？会带着孩子跟我离婚吗？” “说什么呢！即使你真残了，我也会养你一辈子，当初嫁给你就没打算离婚，除非你先自己偷干坏事。” 林曼妮娇嗔着剜了他一眼，这人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到现在还惦记自己会不会跟他离婚，不是应该先考虑会不会变残的事嘛！ “万一以后我那个事也不行了呢？你也愿意？” 周卫国附在她耳边轻声问着她，丝毫没在意其他人审视他们的眼神，自顾自的咬耳朵。 然而，林曼妮干脆掐上他腰间的硬肉呵斥他：“我看你腿别治了，先治脑子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那档子事！脑子进水了吗？” 周卫国握上媳妇的小手，众目睽睽之下，把人揽进怀里抱着，委屈巴巴的控诉：“媳妇，我好怕你不要我，带着孩子们走了。” “傻瓜，这么多人看着呢！别东扯西扯的，快决定。” 林曼妮轻拍他后背几下，平时说话办事很注意分寸的一个男人，这会儿却撒娇卖乖的求安慰。 “咳咳咳……妹夫，咱能不恶心我们吗？没人跟你抢媳妇，快决定手术做不做！我姨夫还等着呢！” 纪清博真受不了他俩当众腻歪，他再不吭声只怕他妈那张脸能黑成老锅底。 现在那眼神都像淬了剧毒，恨不得先毒死周卫国。 “做！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赌一次！” 周卫国很坦荡的看着所有人，垂眸看向自家媳妇时，很坚定的攥了一下她的手。 “好，我们做！” “行，鄙人姓王，大家都是熟人，别见外，我和纪家是连襟，有什么事你们尽管说。” 王医生淡然一笑，看着眼前这对小夫妻，难怪纪母会喜欢这个姑娘，长相漂亮，性子也好，举止谈吐一看就是家庭细心教养出来的人。 “姨夫，给我们安排个好点儿的病房，一人一间，多放张床，我要守夜。” 纪清博也适时提出要求，既然手术决定要做，周卫国那么高大的身躯，林曼妮哪儿扶得住，他肯定得在这儿照顾到能下地才走。 “儿子，你要在这儿守夜？你都没给我端过茶倒过水，现在你要来医院照顾一个外人？” 纪母很气愤，纪清博长这么大还没孝顺过她，现在却主动请缨去照顾一个外人，这让她当妈的怎能不介意？ 纪清博抬眸觑纪母一眼，无奈叹口气，指着林曼妮问：“妈，这是外人吗？他们来沪市，我不关照谁关照？难不成让林靖轩请假过来？他要真有时间来，轮得到我照顾吗？” “不说我爸和林叔叔的交情，你和林阿姨的情谊难不成也是假的？更何况我自幼和林家兄妹一起长大，你让我如何撒手不管不问？” 纪母被质问的一声不吭，只干巴巴的轻声吐出一句：“你还没孝顺过我呢？我还比不过他吗？” “你先回家，别再管孩子的事，真要闲的难受，去我家看孩子吧，你姐正天天被两孩子折腾呢！” 王医生微微皱眉，看向纪母的眼神既无奈又娇宠，真是年纪大了，心思却没长。 “姐夫！你家那两孩子我看了头疼，不去！” “不去也回家！别在这儿打扰我工作，好歹我也是个院长，也忙的很，少在这儿耽误我时间。” “姨夫，别管我妈，她又不是不认路，先安排我们住院。”纪清博拎起地上一堆补养品，正好手术后给周卫国吃，还省的他再去买。 “这些我拿走给他吃，反正你家也不缺，当医生收礼是大忌，小心被人看见投诉你，我替你拎走消灭了。” 纪母眼睁睁的看着花了大几百买的东西要进别人嘴里，即使她再不情愿，此时也不能小气，只能顺水推舟送人情。 “给他吃吧，家里还有，不够再回来拿，你姨夫家不缺这些零嘴。” “妈，你要说话就好好说，别阴阳怪气的磕碜人，人家也不缺你这点儿东西，非多嘴干嘛？” 纪清博眼神示意纪母闭嘴，少开口说话，一张嘴说出来的话毒的很！ “谢谢阿姨，这些花多少钱？我们买。”林曼妮掏出一叠钱放到纪母手里，目测也有大几百块。 她像拿到烫手山芋似的，又把钱还给林曼妮，尴尬的笑着推辞：“不用不用！给你们就吃，别客气，阿姨还有事，先回去了。等你男人腿好了，再带回来吃顿便饭，全当阿姨给你俩赔个不是。” “姐夫，我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 纪母像火烧屁股一样走的飞快，一点儿没在意纪清博在后面喊她：“妈，别再来了！” 第515章 王大嫂发现真相 “你的也毒，你家嘴毒遗传。” 王医生讪笑一声，瞅着这个不省心的外甥摇了摇头。 “去军区医院转悠一圈后悔吗？还要不要回来这儿上班？职位还给你留着呢！” “不回！等我妹夫腿好了，我还得回去报到，姨夫你先安排他手术，该断骨重接的断，早开始早结束。” 纪清博挑挑眉头，拎着礼品盒率先走出去，吹声口哨招呼剩余两人跟上：“妮妮，妹夫，走了，我姨夫不管饭，咱得去吃食堂。” “这孩子！”王医生宠溺的摇头笑了笑。 林曼妮和周卫国跟王医生寒暄道谢后跟着纪清博一起办住院去了。 手术定在第二天的上午，纪清博和林曼妮送周卫国进了手术室，等到外面红灯亮起时，俩人的心也跟着提起来。 “小博哥，卫国应该会没事吧？” “不知道，断骨重接，相当于当初遭的罪重来一遍，好些人连断骨那关都过不了。” 纪清博背靠着墙，屈着一条腿站着等，看着林曼妮略显单薄的身子，真不知周卫国真要残了，她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妮妮，万一周卫国真……” “我养他！他养了我六年，我也能养他一辈子。” 林曼妮说的斩钉截铁，眼神里隐隐流露出的担忧却骗不了人，她直愣愣的看着手术室的大门舍不得离开一眼。 就像当初她两次进产房，周卫国在外面等她时一模一样，心焦又担忧。 手术室里的男人躺在冰冷的床上，看着上面的无影灯，心情激动又忐忑。 王医生带着手套站在一旁做着最后的术前准备，瞟向周卫国愣神的样子时，以为他紧张害怕，笑着缓解他压力。 “年轻人，你好福气！你都不知道我那小姨子惦记你媳妇几年了，日盼夜盼想让她当儿媳妇，连聘礼早计划好了，结果却被你抢了先，不怨她横竖看你不顺眼。这次手术你要真残了，保不齐她又会起歪心思。” “缘分天注定！有缘无分谁也没辙。” 周卫国坦然的笑着回他，心里却打算着他要真残了，放手也算是一种爱吧！ “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开始了！” “好了，开始吧！” 周卫国闭上眼，静等着麻醉剂的推入，他也渐渐的闭上眼等待着冰冷器材的操作。 良久后，林曼妮在手术室外走来走去，焦急的看着上面的红灯，一直显示的“手术中”。 “小博哥，这么久了还没好吗？” “应该还没，这种比一开始受伤治疗麻烦的很，等着吧！” 纪清博很淡定，坐在凳子上昏昏欲睡，昨晚他一夜没休息好，听纪母唠叨半宿折磨人，今早又赶来陪着手术，这会儿他早困了。 他们在沪市治腿，在老家的孩子们却吵翻天了。 “姑姑，要妈妈！” “奶奶，要妈妈！” “要爸爸妈妈！” 三个孩子每天一睁眼就开始到处哭着找人，看着西屋没有林曼妮的踪影，眼泪个个掉的没完没了。 愁的周母打不得骂不得，哄了这个抱那个，连周卫红也头大的很，眼巴巴的望着大门口：“娘，俺嫂子和俺哥啥时候回来呀？” “谁知道呢！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不得能下地自己走了再回来。” 周母很后悔给儿媳妇塞的钱少了，应该多给些，万一真要在沪市住上三个月，他们吃喝都得要钱，哪能一直让纪家人帮忙呢？ 张玉霞得知周家小两口去沪市后，也每天带着俩孩子过来串门，想帮周母分担一些看孩子的压力。 “舅妈，孩子们晚上闹吗？” “不闹，之前也跟俺睡，只是想曼妮了，天天吵吵着要妈妈，偶尔才想起要会儿爸爸。” 周母手上干着活儿，眼睛却紧盯着自家孩子在院里玩雪，心里担忧着在远方的儿子儿媳。 “俺哥做完手术真不会再瘸了？”张玉霞至今不信，长好的骨头还能再弄断重新长。 “哎，俺也不清楚，有这次机会总得试试，好歹还年轻呢！哪能瘸一辈子！” 周母叹口气，想起周卫国残着腿从部队回来的一刹那，她都泪如雨下。 全须全尾的儿子活蹦乱跳的去当兵，回来时却瘸腿了，怎能让她不心疼？ “能治咱就好好治，别心疼钱，家里钱不够俺家有，缺钱说话。” 张玉霞完全信任周家的人品，但凡任意一人开口，她也会毫不吝啬的掏钱帮忙。 换做牛家人要帮忙，她连一毛钱也不愿意往外借，想起周春生过年去给周姑妈送养老钱都晦气。 明明她婆婆买的羊绒衫送给周姑妈的，却被刘柳截胡了，试穿一次死活不愿意脱下身。 若不是周姑妈暴脾气上来朝她撒泼打滚的谩骂一次，非要牛根生休她回娘家，只怕那件衣服最后会落进刘柳手里。 周春生给了周姑妈养老钱也早早的回了家，连跟周姑父多说句话都没有。 既然爹不认亲了，他也没上赶着送脸面，断亲就断干净，他以后只负责赡养那个老娘。 “舅妈，王德贵死了儿子后快魔怔了，天天逼着他媳妇再生个小子，那天还去俺家找俺婆婆要偏方呢！” “蔡婆子还有这种东西？以前怎么不早说？那不是生男生女自己定了？” 周母很震惊蔡明华的手艺，即使她在村里住这么些年，也不确信她有这么大的本事。 “有是有，但不确定管不管用，毕竟谁生孩子非要吃这个？咱都是有了就生。咱们看看王家吃完管用不，要真能再生个大胖小子，那俺婆婆也得出名。” 俩人正聊闲话起劲儿呢，外头传来一阵吵嚷声，由远及近，直接进了周家大门。 “大队长在家吗？俺要找他评评理！大队长……” “王大嫂，咋了？俺家卫国带曼妮回娘家串亲戚了，村里有啥事你去找老村长，俺家这段时间也不管各家的事，等俺儿子儿媳回来再说。” 周母站起身出了院子，看着满脸愠色的女人她也不知所以然。 “不在家猫冬生啥气呢？咋了，王德发今年又没回来？” “对，没回来！俺要和他离婚，他在外面有人了！俺得找大队长给俺评评理，他以前找俺男人领导写的证明还算数不？” 王大嫂气的泪如雨下，哭诉着十几年自己的不容易，咒骂着王德发不是人，竟然家外有家。 第516章 手术成功 “证明？俺不清楚，要不你去问问老村长，真要有那东西，只要签字盖章了，肯定算数。” 周母像吃口大瓜一样，眼神迫切的想弄明白王大嫂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大队长啥时候回来？俺就找他办，老村长年纪那么大了，哪能替俺进城跑这种事？” “俺家卫国也替不了你，自家的事自己办，他们去俺儿媳妇娘家了，哪能这么快回来呢！” “林老师不是只有一个哥哥吗？还有爹娘？” 这回轮到王大嫂吃周家的瓜，谁都清楚林曼妮嫁人时只有哥哥送亲，连贴大字报都骂她是“臭老九”的闺女，哪会有父母在家呢！ 周母剜她一眼，嫌弃她说的话，“俺家曼妮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当然有爹娘，谁说俺亲家没了？俺找他评理去！” 作势要出门，却不想脚下抱着三个孩子，“奶奶不走！奶奶不走……” “卫红！周卫红……又躲屋里干嘛呢？快出来看孩子。” 周母朝小屋喊了一嗓子，一脸嫌弃的看着睡眼惺忪的闺女从屋里慢腾腾走出来，“出来看孩子，晚上干啥去了？怎么睡不醒呢？” “娘，晚上他们闹腾找俺嫂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俺都没睡好。” “林老师真不在家呀？俺还以为你骗俺呢！” 王大嫂讪讪一笑，但又不肯往外走，还一个劲儿的抹眼泪哭诉自己活的艰难，抱怨自己吃苦受累十几年倒头人家不要她了…… “好了！大正月的别来俺家哭，晦气！要哭去王德贵家，你婆婆在他那儿呢！孩子都养大了，要离就离呗，何苦硬绑在一起呢？咦……你们不是没领结婚证吗？” 这时周母才想起之前她们劝王大嫂去领结婚证时被她直接拒绝了，说什么老夫老妻的领回来也没用。 “是呀，俺们没领。但俺俩办酒席了，还有婚帖呢！” 王大嫂猛一下回过神，顿住了哭声，想起这档子事。 周卫红撇撇嘴，瞥向她直截了当说明实情：“真要没领证，说不准你才是那个外人呢！人家城里那个是真媳妇，你还是先上门去问清楚到底谁是真假吧！” 张玉霞也点头赞同这个说法，城里那个媳妇若领了证，她即使奉献一辈子也白搭。 听她们这么劝，王大嫂彻底不哭了，又火急火燎的往门外跑，迫切想进城去找王德发问清楚。 “也挺可怜，稀里糊涂过了半辈子，临老却没个名分。” “她纯纯活该，谁让不听劝呢！” 周家小院再次归于宁静，似乎王大嫂刚才来哭闹一阵谁也没放在心上，倒是远在沪市的人此刻正揪心不已。 “小博哥，人怎么还不出来呢？不行你换上手术服进去帮忙看一眼吧？” 林曼妮在外等的心急火燎，眼看着四五个小时过去，手术室的红灯还亮着，大门也严丝合缝的关着。 纪清博也心焦的来回徘徊，走廊里全是他皮鞋踩地的动静，又低头看眼手表，这次手术时间确实有些长。 “别急，再等会儿，也许马上出来了。” 林曼妮端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手指攥了握，握了又攥，静默的盯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 “卫国不会出什么事吧？会不会下不来手术台？” “他是做的腿又不是内脏，哪能说没就没了！真要下不了，也是他福薄，跟咱没关系。” 纪清博长呼出口浊气，想缓解下自己的紧张，看着林曼妮惨白的面庞，他也不忍心再说一些不好的手术事项。 终于，上面的红灯灭了，紧闭的门也缓缓打开。 王医生带着几个护士推着转运床出来，上面还挂着点滴瓶。 “卫国？” 林曼妮扑上前看着昏睡中的男人，眼泪扑簌簌落下来，砸在周卫国的脸上。 “姨夫，手术成功吗？怎么这么久？”纪清博垂眸看着转运床上的男人，仍昏迷着，但面色还不错。 “算成功的，当初伤的太重了，好多组织感染坏死，他真是命大，换做平时这么大面积的感染，人早没了。” “从尸山里爬出来的人能不命大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不福气在后头呢！” 纪清博彻底松了口气，手术真要没成功，他得愧疚一辈子，以后少不得帮扶周家过日子。 “妮妮，手术成功了，快擦擦眼泪，哭个啥！” 林曼妮哭的不能自已，平时替她遮风挡雨的男人乍然安静的躺着一动不动，她有些无法接受。 “好了，别哭了，哭肿眼不漂亮了。” 纪清博刚把胳膊放在林曼妮的肩上想安慰人，另一只手还没触碰到她的脸颊，只听见一道嘶哑的嗓音缓缓传进耳膜。 “松开！把你胳膊放下来……” “卫国！你醒了？” 林曼妮惊喜的俯下身看他，眼睫毛上还挂着颗颗泪珠，分外惹人怜爱。 “媳妇……不许他搂你！” “好，听你的。” 纪清博悻悻然收回手，看向一旁幸灾乐祸的王医生，调侃他：“姨夫，你们这麻醉师不行，人刚出来就醒了，这得多疼！” “混小子，你怎么不说是你搂人家媳妇气醒的！” 王医生瞪他一眼，又瞅向含情脉脉的小夫妻俩满眼赞叹，“姑娘别哭了，推麻药的时候你男人还说少打点儿，他怕出来睡着你害怕。” “他昏迷着还老喊你的名字，你是不是叫妮妮？” 看着医生调侃的神情，林曼妮面色羞红的点点头，“伯伯，我叫林曼妮。” “难怪呢！你俩感情真好，黏糊的很。” 纪清博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他俩结婚六年，快七年之痒了，到时候再看感情好不好？” 周卫国有气无力的白他一眼，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滚！” 手术成功的事当天晚上直接被纪清博广而告之，连远在西南边陲的林靖轩也得到了消息。 “兄弟，多谢了！” 林靖轩也很高兴，周卫国能恢复如常再好不过，起码以后妹妹的日子会更好过。 “多见外，你别往这儿寄钱了，够用！不是还有我吗？” 纪清博看着手里的汇款单，明晃晃的两千块，也不知他去找谁借的钱，只怕是林靖轩借遍了身边的所有人。 第517章 “筋短一寸，阳损一分” 父母的行踪有着落，妹妹家庭美满，连排长的瘸腿都有治愈的希望，好似一切好运都朝着他袭来。 “咳咳……纪阿姨苛待排长了吗？” 林靖轩问出心里话，心知纪母不是好相处的人，她毒舌的功力一点儿不比纪清博少，有时还有些刻薄。 纪清博尴尬的无以复加，但仍强撑着给纪母长脸，“我妈是那种人嘛，一听咱妹夫来治腿，立马屁颠颠的去给我姨夫送礼，还叮嘱他好好治，哪有你说的那么苛刻。” “哎呦，老了转性子了？纪阿姨的脾气只有纪叔叔受得了，旁人受不住，无福消受。” “知道你还问！没别的事挂了，省的听你挖苦人。” “诶！记得把钱给妮妮，你别藏私昂！” “啪”一声，话筒应声落下，纪清博骂骂咧咧的扇着手里汇款单，“哼……这么点儿钱还值得老子藏私？” 病房里，林曼妮手托着下颚坐在病床边摇摇欲睡，精神紧绷一整天，终于得到片刻放松，一下舒缓不少。 “媳妇，上来睡。” 周卫国忍着疼痛往里挪了半截，本来单人病床，硬被他空出一个位置，额头上也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不用，我在旁边看着你，躺好，别碰到伤口。” 林曼妮看他空出半边身子在外面摇摇欲坠，心急的又托着他肩膀给扶回原地躺好。 “妮妮，别管他，最好让他掉下去，腿再摔一下才好呢！逞什么强？又没人跟你抢媳妇！” 纪清博手里拎着从家里带来的饭菜和营养汤，瞪着周卫国的惨样骂道：“再心疼媳妇也不在这会儿，好好养着，别等能下地的时候一头栽下去。” “妮妮去吃饭，我喂！他不是疼媳妇嘛，哪用你喂我来！” 纪清博阴沉着一张脸拉把椅子坐下，把饭菜一分两份，给了林曼妮一份，他手上端了一份。 周卫国看他阴沉着脸，也没敢拒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纪清博连续往他嘴里塞饭喂汤。 “小博哥，你慢点儿喂，呛着了！” “没事儿，他当过兵的人都喉咙粗，在部队吃饭的速度更快。你快点儿尝尝我妈特意给你熬的猪蹄汤，吃啥补啥，你也补补。” 话虽这么说，但纪清博喂饭的速度明显慢不少，偶尔还替周卫国擦擦嘴角。 “妮妮，晚上你回家睡，我在这儿守夜。” “不用，我守着，你回家，这不是有张床，我睡上面。” 林曼妮断然谢绝纪清博的提议，只怕她前脚走，后面他俩能动起手。 “你说呢？也这个意思？”纪清博看向周卫国，只见他阴沉着脸点点头，不愿搭理自己。 然而到晚上时，俩人一起留下来陪夜，纪清博蜷缩在椅子上困的神魂颠倒，林曼妮睡在空出的小床上。 夜里，周卫国想上厕所，看一眼媳妇睡的很沉，他不忍心喊醒，又瞅一眼纪清博，脑袋像在小鸡啄米，点个不停。 他强忍着疼，起身坐起来，伤腿搭在床上，好腿撑着地，想去床底下掏夜壶。 “哑巴了？没张嘴，不会喊人拿？” 纪清博伸手从床底下掏出夜壶递给他，嘴角噙笑的逗弄周卫国：“赶紧尿，我好给你倒！” “你转过去！看着我尿不出来。” 周卫国羞得脸色酱红，谁愿意被人盯着撒尿，再好的心理素质也尿不出来。 “毛病！换妮妮盯着你就尿的出来？” “对，她是我媳妇，你是我大舅哥！我跟她心连心，你跟我玩脑筋，明晚回去，少在这儿打扰我俩！” “周卫国，真是小看你了，卸磨杀驴这招玩的溜呀！我苦哈哈的喂汤喂饭，还伺候你撒尿，你上来就轰我走，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别看他嘴皮子利索，但身体已经背过去，周卫国也痛痛快快的方便一次，等他再回过头时，夜壶直接递到纪清博的眼前。 “给，倒去！” “好，好样的……果真跟林靖轩那小子一个货色，你俩都不是啥好人！” 纪清博捏着鼻子，气呼呼的用两根手指头拎着夜壶把手，生怕沾点上面的尿液。 周卫国又原路返回躺在床上，还特意轻声告诉他：“放心，没尿外面。” “我都没给我爸拎过夜壶，你是头一个我伺候撒尿的人。” “你回去也给叔叔拎一次夜壶，争取让他当第二个。” 俩大男人半夜斗嘴丝毫没惊扰到沉睡中的林曼妮，反而互怼完个个屏气凝神的猫着睡觉。 两周后，纪清博拿来一副拐扔给周卫国，“下床试试，都拆线了，哪用一直在床上躺着。” “小博哥，伤口会再崩开吗？” “崩开再缝上，人又死不了。”纪清博话不多说，直接掀开周卫国身上的被子，抬起他的双腿放在地上，顺带趁机踢了他一脚，“站呀！愣怔啥呢？” “我娘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得在床上养着。” 至今周卫国仍记得周母上次对他的叮嘱，非等到快百天的时候才允许他下炕走路。 “还百天？百天过后你又残了，早点儿锻炼，要不筋短！“筋短一寸，阳损一分”，除非你想不举或阳痿。看你自己！” 纪清博丝毫没顾及林曼妮在旁边站着，嘴上还絮絮叨叨的说着早些下床锻炼的好处，“要相信科学，别崇信老人的话，不能全信，自己长点儿脑子。” 周卫国被他损的面色涨红，眉眼不善的瞄向纪清博，“迟早被你那张嘴毒死，真损！知道掐人死脉。” 咬牙撑起拐杖到腋下，慢慢往前挪着走，林曼妮不放心在身后紧跟着，纪清博也一眨不眨的盯着周卫国学走路。 “这不走的挺好，多练练早点儿回家，省的林靖轩老催问我你情况怎样了。” 没走多一会儿，周卫国已经累的满头虚汗，腿伤疼的他站立不住，浑身直哆嗦。 林曼妮心疼的扶着他靠在自己身上，看向身后双手插兜的纪清博问：“小博哥，今天锻炼的可以了吗？” “家里还有三个孩子眼巴巴的等着你们早些回家呢！” 一句话的力量，又撑起周卫国继续走的动力。 真不是他不惦记三个孩子，实在是嫌他们麻烦，巴不得自己和媳妇多过几天二人世界。 然而，纪母却在家里坐不住了，眼看着周卫国已经拄着拐走路，意味着纪清博离家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准备好了吗？今晚喊小博回家吃饭陪客。” 第518章 拿林曼妮“挡箭” “不回来我就断他的粮，看他敢不回家吗？” 纪母靠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细细品尝着，白嫩的指尖无一不说着她的闲适安逸。 后面的话佣人没敢多说：你断人家的粮，人家无非少花些钱，纪清博又不是不拿工资的闲散少爷。 “按我的话照做，一定要让小博喝下那碗汤。这次我要先下手为强，再被人抄后手我能呕死自己！” 纪母想起没摘下林曼妮那朵鲜花都懊悔，本来打算等孩子们大些再讨论婚事，谁能想到林家回国后竟遇见那么多事。 若不是她娘家后台强，只纪父回国后为林家到处斡旋的事，也会被人拿出来说三道四，哪能安安稳稳的待在实验室里做事！ “哎，我要求不高，只要小博为我生下个孙子，他爱去哪儿都行，即使一辈子不结婚也可以，但纪家的血脉必须传下去。” “找的这个姑娘身世清白吗？身体检查做过了吗？长相也得漂亮，上过学的那种，必须得要第一次！” “放心！干干净净的，家里只有一个卧病在床的爷爷，为了医药费才愿意做这种事。” 佣人费劲心思找到符合纪母要求的姑娘，这年月哪个女人也不敢未婚产子，若不是家里救急，谁也不会把自己给卖了。 “那就好，生下男孩费用翻倍，女孩照原价给她，记住怀上后安顿好人，别让她见孩子面。” “太太，少爷也是医生，他……” “别他他……提起那逆子我都心烦，每天回来只拿饭菜，连话都不多说一句，一提结婚就打哈哈，我不玩心眼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有下一代。” “林家少爷不也没结婚吗？咱们是不是太心急了？真把少爷逼急了，以后连家都不回，您会后悔的。” 佣人还想再劝说纪母一番，实在这种事有伤人和，生下来的是个活生生的孩子，又不是小猫小狗，不想养扔了送人都能活，这得教育得培养呀！ “你别劝了，按我说的做！小博恨也恨我吧，无所谓，他都27岁的人了，不着急成家立业，我能不心急吗？” 纪母头疼的扶额叹息，纪父一心搞科研，家里的事不管不问。 连儿子也跟她不贴心，张嘴呛闭嘴跑，整个一混不吝，一说结婚生子跑的比兔子都快，她都怕儿子身体有问题。 这次下药能成事最好，即使成不了，也能让他尝尝女人滋味，勾勾他娶亲成家的心思。 万一日后真心有所属，孩子她养着或者送到国外寄养都可以，也不会给他们夫妻生活添堵。 佣人见劝不动，只能无奈退下，去厨屋按纪母说的话办事。 医院里，林曼妮寸步不离的陪着周卫国练习走路，身后永远跟着纨绔少爷样的纪清博。 每当小护士路过他时都会不自觉的多看几眼，随后窃窃私语的交谈总能传入耳中。 “这就是王院长的外甥？长的真好，不是说他要来咱医院里当医生吗？怎么没过来？现在要来报到吗？” “不是！听王院长和其他医生吹嘘过他，说是去边陲的军区医院历练几年再回来，这次是陪那对小夫妻来治腿的。” “他们什么关系？我看王院长对那家人也很照顾，所有药都是用最好的，连腿里面的钢板、钢钉也是国外进口的。” “嘘嘘……快别说了，他看过来了。” 一众小护士被纪清博迷的神魂颠倒，巴不得能多得他几眼青睐，个个装模作样的收拾着病房里的物件。 看着周卫国拄拐走的越来越利落，林曼妮的心也渐渐放回远处，跟纪清博并排跟在他身后。 “小博哥，你不回家住几晚吗？天天跟我们睡医院？” “你晚上照顾不了周卫国，他一到半夜趁你睡熟才起床上厕所，纯纯折磨我一个人。况且你也架不住他，小心他好了你又倒下了，你哥非的剥我的皮。” 纪清博望着前面拄拐的男人特想再踹他一脚，白天不上厕所，每晚非的等所有人昏昏欲睡时喊他帮忙。 林曼妮尴尬的笑着，她确实一到晚上睡不醒，他们说话的动静丝毫没听见。 注意到媳妇落自己好远，周卫国停下来喊她：“妮妮，陪我走！” “周卫国，你最小人！” 纪清博紧赶几步，抽走他手里的拐杖，让他金鸡独立的站着一动不敢动。 “走累了？要不要回屋喝口热水？” 林曼妮扶着他，任由男人靠在她肩上，虚虚的压着她。 “不渴也不累，想让你陪着走。” 周卫国装作委屈十足的模样控诉她，只因他听见小护士聊天说自己媳妇和纪清博站一起很般配！ 纪清博无语又不满的瞪着他：“你脑袋后面长眼睛了？我俩干嘛你都管？别说妮妮跟你结婚生子生女了，即使她离婚再嫁也不会选我，操的哪门子闲心！抓紧锻炼，早点儿回村。” 又把拐杖递给他后，才轻声跟周卫国商议：“我妈让我带妮妮回家吃顿便饭，吃完我再把人给你送回来，行吗？” “就你俩？还有其他人吗？” 周卫国停下来问他，林曼妮也看向他，一时间，三人之间的气氛十分静谧。 “还有我姨夫和姨妈，我妈想特地感谢他们帮忙，你家不去人不太合适。你这样又去不成，只能妮妮代劳。” “不能等卫国好的差不多一起去吗？好歹救的是他的腿，他不在扬也不合适。” 林曼妮有些犹豫，不说其他人，只纪母那么难缠的人她也发怵。 “妮妮，我妈不喜欢你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去了那儿也没他好果子吃，说不准大家还会不欢而散。” 其实纪清博藏着小心思，纪母打电话过来让他回家吃饭待客，可没说不让他带人回去。 既然周卫国瘸着腿去不了，拿他媳妇做挡箭牌也是个好办法，只是可能坑的是林曼妮！ “妮妮去吧，上次你去家里没吃饭，我爸还念叨好久，这次他也在，你也正好见见他，省的他老惦记你，主要他还想问问你父母的事……” 纪清博跟林曼妮咬耳朵说话的距离越来越近，气的周卫国直接拿拐杖磕碰他的腿，很不满的嫌弃他，“离我媳妇远点儿，男女授受不亲！” “切，小气！今晚你媳妇陪我回家，你能怎么着？” 纪清博故意把林曼妮禁锢在身边走不开，眼神张狂的挑衅周卫国。 第519章 纪清博被亲妈下药 “别喝酒，你一杯倒，我不放心。”周卫国叮嘱着林曼妮，撇眼看向一旁的纪清博又交代一遍，“听见没，别让妮妮喝酒，出事别怨我跟你翻脸。” “能出什么事？我还能把你媳妇卖了？先送你回屋，安顿好你，我俩再去。” 纪清博赔着笑脸，毕竟借用人家的媳妇，他不高兴正常，真要乐的手舞足蹈，反而换林靖轩不痛快了。 林曼妮在屋里照顾好周卫国吃喝，又送去上趟厕所，才在他依依不舍的目送下跟着纪清博走了。 “小博哥，说实话吧，你家到底有什么事还非得我去？” 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一颦一笑都了如指掌，看着纪清博的吞吐样，林曼妮早已心如明镜，他心里绝对没藏好事。 “嘿嘿……也没啥，无非是想用你挡挡眼，看看我妈到底想干嘛！” “合着你用我“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呀！小博哥，你可别害我，你看卫国像是好说话的人吗？” “哪儿那么玄乎！不过你纪阿姨今晚绝对没憋好屁，成天嚷嚷着想抱孙子，保不齐今晚就是扬鸿门宴。” 纪清博太了解他妈，不然也不会躲得远远的不回家，真要他也在沪市上班，绝对三天一见面，两天一喝茶。不出两月，他能把这儿的各家姑娘全都相看一遍。 “饭桌上你看我眼色行事，咱俩互相打配合，别着我妈的道了，我要出啥事，你拖也得把我拖走，知道吗？” 他弹了林曼妮一个脑瓜崩，又不安心的恳求她，“ 千万记住把我带走，别留我一个人在家里，我妈会把我当牲口用。” “当牲口？借儿生孙？实在不行，你就娶一个媳妇吧，27了！也不小了。” 林曼妮揉着被打疼的额头，上下打量着纪清博，“你身体应该没问题，心理呢？” 这种探索的眼神盯的纪清博眉头蹙了又蹙，发泄般的掐了林曼妮脸颊一下。 “老子喜欢女的，娶媳妇宁缺毋滥，懂吗？你哥不也没对象吗？你多管管他，少关注我。” “我哥？” “你俩半斤八两，随心过挺好，我不掺和。” 林曼妮摆摆手，她不是很崇尚人必须结婚，遇不见对的人，结婚这条路不走也罢。 俩人一起踏进纪家客厅那一刻，纪母脸上的笑差点儿凝固住，随后瞪了佣人一眼。 随后，热情洋溢的上前握着林曼妮的手往沙发那边带，“大姐，这是小博的妹妹。” “当妹妹多不好，当媳妇挺好。” 纪姨妈仔细端详着林曼妮，十分满意的点点头，刚想从口袋里掏钱给见面礼时，直接被她打断了。 “姨妈，我嫁人了，只是小博哥的妹妹。” “哎呦，这么年轻怎么嫁人了呢？我还以为真是小博带回来的对象。”纪姨妈尴尬的扯出笑脸，又把掏口袋的手拿出来。 纪清博没管别人怎么看，自顾自的紧挨着林曼妮身边坐下来，瞥向纪姨妈的动作时笑了。 “姨妈，口袋里藏了什么好东西？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呗。” “没什么，想着今晚能见到你对象呢，特意带的见面礼。”纪姨妈摊开口袋里放的三百块大团结给他看。 “拿都拿来了，给曼妮吧，省的你带回去累。” 纪清博干脆抢过纪姨妈手里的钱放到林曼妮手里，眼神示意她收下。 “小博哥，这是给你女朋友的钱，我不能收。”林曼妮用胳膊推了他一次，不愿接这个钱。 “不要白不要，拿着，送上门的钱别客气。” 钱被直接塞进她口袋里，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纪姨妈的身边也坐着一个娇俏的小姑娘，年岁似乎比他们小点儿。 “这位是？” “我家邻居，想让你妈看看，给她介绍个对象。” 纪姨妈握着小姑娘的手，十分满意她的安分守己，没过多言语，又不自觉的拿林曼妮和她做起比较。 越看越心灰，只看小姑娘一人算是小家碧玉，可跟林曼妮一做对比，不免稍显逊色。 “小妹，你过来一下，我跟你聊些家常话。” 纪母看见纪姨妈的眼神，心知她有事对自己说，也跟着站起来往屋里走。 纪清博看俩人进屋后，盯着沙发上忐忑不安的小姑娘，随口问出：“你是她们今晚下手的对象？” “不……不是！我自愿来相亲的。” 小姑娘很害怕，第一次来这样的高门大户家，若不是有纪姨妈作陪，只怕她一辈子也进不来。 “哦，相亲？和谁？这家就我一个年轻男性，你莫不是和我相亲？” “先生也行，我不嫌弃你老！” 一句话气得纪清博差点吐血，也听得林曼妮掩口而笑，这小姑娘倒是很坦率。 “妮妮我老吗？我风华正茂好不？我跟周卫国比起来还年轻四岁呢！” “跟他比不老，跟人家比起来确实老！”林曼妮实话实说，打击的纪清博无以复加。 刚想接着套话时，屋门再次被打开，纪母和纪姨妈相继从里面走出来，笑意不达眼底，看的纪清博心口一紧。 绝对是鸿门宴！ 纪清博提心吊胆到晚饭时，看小姑娘也坐在饭桌上，不免多留个了心眼。 “妈，她说来相亲的，跟谁？咱这桌除了我，就剩姨夫和我爸，难不成你想给我爸找个小老婆？” “你个死孩子说啥呢！什么小老婆？我就是看眼小姑娘长得怎么样。” 纪母怒骂着纪清博，又给小姑娘多夹了一筷子菜，悄声问她：“你满意我儿子吗？” “长的好，我愿意。” 小姑娘羞涩的垂着头，脸颊泛起阵阵红晕。 一开始她也以为林曼妮是纪清博的对象，没曾想只是妹妹，那她还有机会。 “快把我煲的汤端上来给他们尝尝怎么样？” 纪母特意站起身亲自给桌上的人盛汤，递给纪清博时，还专门嘱咐他：“儿子，你多喝些，补肾气的。” “妈，我肾挺好。” 纪清博端起碗浅尝一口，和平时喝过的汤没什么区别，也没当回事，直接一饮而尽。 随即，纪母又舀满第二碗，第三碗……也全被他喝光了。 小姑娘也在纪母的投喂下喝了三四碗，直到她开口拒绝后才被放过。 “小妹，可以了，他俩喝不少了。” 纪姨妈按下纪母的手，又朝饭桌上的其他人招呼：“没事儿散了吧，各干各的事去。曼妮，要不你去客厅歇会儿？” 第520章 纪清博发飙 今晚回来一看见林曼妮，纪父很高兴，虽不知纪母在计划什么事情，总归是对纪家有益无害。 “妮妮你去吧，纪叔叔记挂你父母的情况好久了，你不跟他说实情，只怕他这人又夜不能寐。” 纪母也笑着推林曼妮过去，眼看纪清博的脸色越来越红，整个人像是喝醉酒般昏昏沉沉的模样，再不把人找理由弄走，只怕药效过了不管用。 “可小博哥这样……” “他怎么了？补汤喝多了上头，你也喝了不好端端的？快去，别让你纪叔叔等着急了。” 纪母推着人出了餐厅，转身示意纪姨妈把王姨夫支走，转瞬间，饭桌上只剩下纪清博和小姑娘两人。 “大姐，快把俩人扶回屋，衣服全脱了。” 纪母和佣人艰难的撑起纪清博的身体，也不知这人是装晕还是真晕，整个人的重量全压在她俩的身上。 “混小子真重，你要好好相亲结婚，还用老娘想这损招吗？今晚你要真不成事，别怪老娘再替你找个男人试试。” “大姐，那姑娘脑子还清醒吗？你提前教她房中事了吗？” 纪姨妈架着小姑娘，即使脚步虚浮，她也走的袅袅动人。 没看见纪清博还好，既然见到真人，她也打定主意要扒上纪家这条船。 自古“红颜多薄命”，原先她自觉长的漂亮，但跟今晚那个女人一比，她简直小巫见大巫，跟清汤寡水差不多。 纪姨妈搀扶着她，那盆补汤就他俩喝的多，其他人只喝了几口，谁也没敢多喝。 “放心，都教了，咱当初嫁人时咱娘不也提前教过嘛。现在这种“闺中密事”好些年轻人都知道，你别担心，水到渠成最好。” “姑娘，你主动点儿，多想想你爷爷的医药费，攀上纪家，你后半辈子也有了着落。” 小姑娘没言语，只是贪婪的望着前面那个被拖拽进屋的男人，若跟这个男人过一辈子，她也心甘情愿。 “嗯……” 简单一声，既娇羞又情真，听得纪姨妈也心花怒放。 书房里，王医生和纪父听着林曼妮说着林家夫妻的近况，唏嘘不已，谁能想到一家四口天南海北的阻隔。 不过，人都活着就好。 “曼妮，往后你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回来教书？我引荐你到沪市的高校，你回城的手续我也一应帮你办妥。” 纪父真心实意的想帮扶林家一把，锦上添花易唬人，雪中送炭见人心！ 既然老友落难，他的子女自己理所应当多照应。 “谢谢纪叔叔，我想等父母的事尘埃落定后再做打算，别再给你们添麻烦。” 林曼妮谢绝了好意，自知家里情况若要回城无疑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一家老小的吃穿住行全压在她和周卫国的肩上，不思虑再三这个主她不能做。 王医生也劝他，“再等等，大环境还不明朗呢！别心急，等真正大规模返城时再做打算也不迟。” “那样也好，妮妮你家有任何难处都要和纪叔叔说，别见外！尤其跟纪清博，缺钱缺物都找他，他不帮忙让你哥哥修理他。” 林曼妮笑了笑答应下来，心里也惦记着纪清博的情况如何。 房间内，纪母怕汤里的料不足，又在房间里燃了一种特殊香料，香气迷人又催情。 “小姑娘，看你的了，我儿子这人别看不着四六，很纯情，也第一次，你不吃亏。” 纪母看着一丝不挂的纪清博，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胸肌，这孩子真要喜欢男的，她得出家当尼姑。 小姑娘面色羞红的不敢看人，只点点头应了一声。 房间里的香味引诱的她浑身热情又躁动，特想紧贴着纪清博的身子不分开。 纪姨妈在里面待了会儿也被勾的心急火燎，立马推着纪母出屋，“赶紧走，我都受不了了。” “这玩意儿传下来真不易，效果还能这么好。” 纪母兴高采烈的关上床头灯，出门前还把床幔替他们放下来。 “加把劲儿，争取怀上我纪家的种，有你的好处。” “快走吧，再不走你儿子的药性要过了。” 果然，等她俩出门后，小姑娘立马扑上纪清博的身子，她身上的衣服也情难自禁的缓缓剥落，自然而然的操动主权。 纪清博浑身燥热难耐的拉扯掉身上的被子，朦胧中感觉身上多了一个人，嗓音性感又低沉的问：“你是谁？” “我？你未来孩子的娘！” “我孩子的娘？滚……从我床上滚下去，下贱！” “你娘买了我的身子，我也喜欢你，怎么能是下贱呢？” 见人醒了，小姑娘默默骂了一句纪母办事不利，也不会多下点儿料，她事儿没办一点儿，人还醒透了。 “我让你滚，听见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别逼我动手，我会打女人的！” 纪清博恍惚摸着自己浑身赤裸，把女人从身上扯下去后，立马拉被子遮住自己，直接咆哮道：“别逼我扇你，滚下我的床！去把林曼妮喊进来 ……” “那个姐姐都有孩子了！她不喜欢你，我喜欢！我身子干净，我还没有过男人。” 小姑娘再次朝纪清博扑过来，紧紧扒着他赤裸的身子不松手，还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放。 “你试试手感是不是一样好？虽然小点儿，但盈盈一握不好吗？” 纪清博想扯出自己的手，却不想她也脱的一丝不挂，俩成年男女浑身赤裸的抱在一起，想没反应都难！ “你看你是不是也很喜欢？你对我有反应有感觉的……” 小姑娘喃喃自语的磨蹭着他的身体，想逼纪清博先主动，却不想自己被他一把大力扯下床。 “我说了你滚！没听清吗？别逼我动手打女人！林曼妮，林曼妮……” “呜呜呜……她嫁人了，你找她做什么？她不喜欢你！” 小姑娘在床底下赤裸着身子，痛哭不已，想制止纪清博的穿衣动作，却不想直接被他挥手扇了一巴掌。 “不要脸的贱货！也不看你配不配，敢爬我的床就别嫌丢自己的人！林曼妮，人呢！” 纪清博径直打开窗散屋里的香味，又把小姑娘的衣物尽数扔了出去，让她浑身赤条条的蜷缩在地板上。 “纪少爷，我错了，不要扔我的衣服，我不敢了……” “我说了你滚！从我房间滚出去！” 纪清博敞开房门冲着客厅大喊：“林曼妮，林曼妮……人死哪儿去了？” 第521章 事情败露 很不耻的蔑笑她：“寡廉鲜耻，哪儿来的脸盖我的被子！” “我！我冷……” “活该！你爬上我的床自轻自贱时早干嘛了？说！谁给你出的主意？谁把你带来的！” “是，是王阿姨！你妈妈给的钱……” 小姑娘蜷缩在床脚颤抖着双肩，哭的梨花带雨，期望能在其他人过来之前，纪清博给她留点儿体面。 “我是好人家的姑娘，不是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家里只有一个需要钱救命的爷爷，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我会做家务，我识字上过学，纪少爷你留下我，好吗？” “你妈妈只是想让你给她留下个孩子，没有别的意思，我也是拿钱办事，你何苦这样羞辱我呢？我也有自尊心的，求求你给我个遮身的物件行吗？” “闭嘴！我不是圣人，没有菩萨心肠，少拿道德绑架我！你缺钱干啥不好，敢爬我的床，早该想到后果。” 纪清博没理会她的摇尾乞怜，反而很憎恶，年纪轻轻的对那种事了熟于心，哪会是个善茬！ “人呢？林曼妮！林曼妮……” 书房里正谈话的人听到这种动静全起身往外走，客厅里静等好消息的纪母和纪姨妈听见纪清博发火的嗓门也互相对视一眼。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你放了多少药？那一包全放了吗？” 纪姨妈有些害怕，这个外甥一向不是省油的灯，万一被他得知自己也是主谋，少不得被他毒舌挖苦自己，她何苦受那气呢？ “放了一半，留了点儿，我不敢全放呀，这是我亲儿子，万一有后遗症怎么办？不是还有迷香嘛，这个不行那个肯定行。” “咱们不是也要喝嘛，没敢放那么多药，被他爸知道也饶不了我……” 纪母越说越心虚，看着纪姨妈怒目圆睁的脸干脆闭上了嘴。 “那现在呢？人醒了！你怎么办？你儿子什么德行你不清楚？他真要闹起来，能把你家房顶掀了！” 气的纪姨妈跺了几下脚，立马拎着包喊上王姨夫出了纪家大门，临走前还告诫纪母：“那个小姑娘你自己处理，少来麻烦我，不怕神对手，就怕你这种猪队友。” “大姐，我不行呀！搞不定后面这些……” “你又偷偷干什么事了？小博怎么了？好好回家吃顿饭，干嘛发这么大火？” 纪父站在纪母身后，神情疲惫的看着她，明明长得很精明，每次做事却很蠢，逼的自己不得不永远替她善后。 “没……没什么事！妮妮呢？小博喊她过去。” 纪母有些后悔，站在门口处手足无措的等着纪父发火，没曾想他只是叹口气，委婉劝解她：“跟小博道个歉，孩子大了，不可能事事听你的话，总归要学会放手的。” “可他27了呀！你不心急吗？你看看曼妮和他一般大，孩子都快三岁了，我能不着急吗？” 纪母哽咽着说出心声，谁家父母愿意给儿子下药生子，这不是逼的没法吗？ 倘若孩子在身边还好，他远在西南，他们在沪市，想伸手干预都不可能，她再不另辟蹊径，纪家何时才能有下一代？ 看着媳妇的焦虑样，纪父反而笑了，揽着她肩膀劝：“咱们当初不也是自由恋爱嘛，嫁给我过到现在你后悔吗？” “嫁给你不后悔！只后悔孩子生少了，当初我就应该生七八个，哪用担心纪家的香火到逆子这儿断了。都怨你，才生了一胎就不让再生了，咱又不是养不起，何必把希望全寄托在一个孩子身上呢？” 纪母娇嗔着拍打纪父，却惹的他轻笑出声，“谁嫌生孩子疼的？死活不要再生第二个，现在又后悔生少了，咱俩也生不出来了。” “乖，别懊悔了！小博也被咱们培养的很优秀，他还不想娶妻生子就随他，谁不想相亲相爱过一辈子呢？” “你不是还挑剔妮妮的男人是个瘸子，还是个农村人嘛，我看人家过的也挺好。过日子冷暖自知，少为孩子担忧，缘分不到，你再着急也没辙。” 纪父宽慰着纪母，宠了一辈子的女人，即使做的事再出格，他也不忍心过分苛责。 俩人结伴往纪清博的房间走，还没到门口，只看见林曼妮一脸尴尬的站在外面没进去。 纪母也怕里面的扬面不堪入目，忙把纪父拦住，慌里慌张的找借口，“你先别过去，我去看一眼儿子怎么样了？” “为什么？他是男人我也是，我们爷俩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吗？” “跟你说了别过去，听我的！在这儿站着等，我先过去看看。” 纪母娇嗔瞪他一眼，里面的情景真要能见人，林曼妮也不会在门口干站着。 “好好好……你去，我等着你喊我。这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要不你回咱屋吧，这边的事你别管了，大不了儿子大骂我一顿发发火，事儿也能过去。” 纪母神色恍惚的一直望着纪清博的房门口，等她看见林曼妮迈步进去后，眼前一亮。 “你站这儿等着，我过去看看。” “还有什么秘密吗？遮遮掩掩的不能见人？” 纪父嘴上那么说，脚步也很诚实的站住了，看着媳妇往儿子的房间走。 房间内床上凌乱不堪，桌上的香还徐徐袅袅的燃着，小姑娘被林曼妮扯过被子裹着，眼泪汪汪的看着椅子上衣衫不整的男人。 “妮妮，不用你插手，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还要什么脸面？我都想把她扔大街上，让别人看看这是谁家姑娘，家里大人怎么教育出来的？” “小博哥，你们又没真怎么样，不然这次算了吧？她也有苦衷，不像自愿的。你真要那么做，她日后还怎么嫁人呢？还是你想养她一辈子？” 林曼妮瞅着地上瑟缩的小姑娘，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倒是纪清博不依不饶的凶狠样挺吓人。 一听他想把自己扔大街上给人看，吓的小姑娘直接朝他不停磕头乞求。 “求求你不要把我扔大街上，我不敢了！真要那么做，我也不能活了。” “小博，这件事是妈妈的错，饶过她吧？算妈妈求你了。” 纪母忐忑不安的站在房门处，往里探着头张望，一下和地上的姑娘对上眼。 “纪阿姨，求你救救我，我真知错了。” 听见纪母说话，小姑娘像是找到了救星，连裹的被子都不要了，直接爬出来求人。 第522章 想攀附纪家的白莲花 纪母看着小姑娘年轻饱满的身子蔑视一眼，有些怀疑的瞥了眼纪清博。 按说这种不是很丰腴的稚嫩身子会吸引住男人，怎么她儿子还是不动心呢？ “儿子，这种你不喜欢？喜欢哪类姑娘，妈妈再替你去找。” “妈，你非逼的我再不进家门吗？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你少插手！逼得我太急了，小心我以后不露面！” 纪清博深恶痛绝纪母管的多，哪像林母那样宽厚，即使得知林曼妮嫁的是个农村人也没明面上嫌弃，还拜托自己治周卫国的瘸腿。 这要是换做他妈，非得折腾的人家散伙不成！ 林曼妮拉过被子又裹住小姑娘，看她冻的浑身青紫，刚想把窗户关上，却被纪清博制止了。 “别关让她冻着！我妈在屋里点了迷香，闻多了容易出事。” “小博哥，冻死她你也得摊上事！” 林曼妮端起香炉也随手扔了下去，径直关上窗户，从衣柜里翻找出纪清博的衣物递给地上的人。 “穿上吧，自己去楼下捡了衣服换上，拿了钱回家，别再来纪家了。” 小姑娘接过纪清博的衣物，看了眼他没反对才往自己身上穿，却又冲林曼妮跪下。 “姐姐，我……我不想回，我想留在纪家，可以吗？我在家照样吃不饱穿不暖，没办法生活，求你让我留在纪家吧，我求求你了。” 林曼妮退后几步，站在纪清博的身旁，自觉这种烂事她管不了。 “哼！妮妮，怎么样？碰见烂人没招了吧，这种人哪配得上你好心帮忙！” 纪清博轻佻眉头觑了小姑娘一眼，这种胡搅蛮缠的人一旦招惹上，她不扒层皮哪舍得松手。 “我……谁知道她赖上你了！我不行你来，看你能有多狠心。” 林曼妮咕哝一句，秀眉微皱的看向地上跪着的女人。 “姐姐，求求你留下我吧，我当佣人都可以，以后一定好好干活，不再攀附……纠缠少爷了。” 小姑娘盘算着屋里的三人，纪母这样的准听儿子的话，纪清博又会参考林曼妮的意见，她只需要好好巴结住眼前这个女人即可。 “这不是我家，你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多参与，人各有命！” 林曼妮断然拒绝她的请求，真要给纪家招来祸害，她得呕死！ 纪清博嗤笑一声，用脚尖挑起姑娘的下巴，倾身向前。 “啧……脑袋还挺聪明！知道我在乎这个妹妹的意见，但你错了，我从来眼里不揉沙子……嫌你脏！” “我不脏！咱们还没发生关系，我还是完整的身子，只要你需要……” “滚开，你心脏！纪家不收垃圾。” 纪清博收回脚，随后朝楼下喊了一声：“上来个人把她拎下去。” 楼下静默听热闹的佣人看见窗户口探出头的纪清博，个个吓了一大跳，随即忙应下声。 “哎，哎……好嘞！” 纪母看事情已经这样，也不敢多言语，这事本身她做错在先，哪能她再多话，只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钱扔给小姑娘。 “我儿子不喜欢你，以后你也别再登纪家大门了，这里不欢迎你。” “纪阿姨，我……你不能这样，我愿意当佣人，什么都愿意，求求你让我留在纪家吧！” “我们纪家没佣人，这些都是我家的远房亲戚来投靠我们的，谁说他们是佣人，你少污蔑我家。” 纪母刚正不阿的快速打断小姑娘的话，又甩了她一耳光，呵斥道：“倒是你，跟我家非亲非故，竟敢不顾礼义廉耻的勾引我儿子，我还要去找你家人讨要说法呢！” “不要，我不说了，求求你不要去找我爷爷，他的身体遭不住，我错了，我不该妄想攀附纪家，勾引纪少爷，我错了……” “没用的东西，事儿没办成，还想倒打一耙，真给你脸了！” 纪母不解气的又扇了小姑娘一耳光，看的林曼妮心里很落忍。 “阿姨，别打了……” “妮妮，你别管，这种下贱胚子不好好教训，以后还敢攀扯我儿子。”纪母发狠般的教训她，谁让她敢触碰自己的逆鳞。 纪家给她是一回事，她伸手讨要又是一回事。 “好了，住手，把人送走！为个外人发这么大火值当吗？” 纪父威严的站在房门口，看着屋里凌乱的环境紧皱着眉头。 尤其看见纪母气急败坏的模样，又瞅一眼悠然自得的儿子，瞬间明白了所有事。 只怕地上的姑娘是今晚的棋子，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了。 “妮妮，天色不早了，你要去医院还是在家住？” 纪父看向儿子身旁呆愣的林曼妮，知道她被自家媳妇吓的不轻。 “回医院，我回医院住。小博哥，你呢？” 林曼妮回过神，碰了一下纪清博提醒他该走了。 “我跟你一起走，乌烟瘴气的，谁愿意在家睡！别我睡到半夜，床上再多一个人。” 纪清博瞪了一眼纪母，跟纪父打了声招呼，径直拽着林曼妮离开了。 “儿子，儿子……你还回来吗？妈妈错了！以后不会这样做了！” 纪母紧跟着想追出去，却不想被纪父挡住去路。 “好了，我跟你交代几次了，孩子的事不要插手！你再这样一直错下去，小心以后儿子不认咱俩。” “我，我……难道我不是为了纪家好吗？我是为我自己吗？凭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说我的不是？” 纪母崩溃的痛哭出声，儿子不亲，丈夫忙碌，只有她一个人整日守着这个空荡荡的家，有什么意思呢！ “把这个姑娘好生送回家，这件事只当没发生过，牛不喝水强按头，以后孩子也会恨你的。” 小姑娘看着纪父好说话，刚想再恳求他把自己留下来，却不想直接被他洞察心思。 “你好好回家过日子，别再来纪家，这次是我家人不对，做事有失偏颇，对不住了。” 随后，他也掏出一沓钱递给小姑娘，“起来穿上自己的衣服走，除了钱别带走纪家一件东西，尤其我儿子的物件。” “我没有……” “你想做什么我一清二楚，趁我现在好说话不想斤斤计较赶紧走，再纠缠半天，你想走都走不了。我会直接把你送警察局告你盗窃，让你家里人去那儿领你。” 纪父的话彻底震慑住小姑娘，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再没了刚才柔弱无助的白莲花惨样。 反倒是捡起所有钱，接过佣人递来她的衣物。 纪父冷哧一声带着纪母走了，屋里只留下她和几个佣人盯着她换。 第523章 风言风语遭报应 “我们出不去，先生说了不让你带走一件纪家的东西，我们得看着你换，要不你脱光了从这儿走出去也行。” “就是，姑娘你从不照镜子吗？你连给我家少爷当使唤丫头都不配，还想爬他的床，没直接把你丢大街上，你还纠缠什么？” “想进纪家大门呗！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哪有那些好事，今儿要不是林家小姐在，哪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 终于，小姑娘不堪其辱，忍着泪当着所有佣人的面换上自己的衣服，又在众目睽睽下被搜了身，只带上他们施舍的钱离开了纪家。 来时有多兴奋，回时就有多落寞，一切全是她咎由自取。 倒是纪清博在回医院的路上被林曼妮一顿数落，分分钟化身年级教导主任编排他不少闲话。 “小博哥，你真不喜欢那个姑娘？对她没一点儿意思？” “我说过几遍了？你再这样刨根究底，小心我敲断周卫国三条腿！” “敲呗！反正我有孩子了，还是三个，你一个都没有！” 林曼妮嘚瑟的伸出三根手指头，却被纪清博直接忽略掉，望向前面大树下站着一个阴恻恻的人影。 “谁！谁站在那儿？” 纪清博立马把林曼妮护向身后，眉眼不善的盯着那个人，做出防御姿势，直到一双拐伸出来，他才舒口气。 “周卫国，你干嘛呢？不在医院里待着出来受冻，你是傻吗？” “你把我媳妇拐了去，还有脸问我在这儿干嘛？除了等妮妮，难不成等你吗？” 周卫国站出来，满眼愠色，从他们走后他整个人坐立难安，在病房里进去出来无数次，终于等不下去时他一个人拄着拐偷溜出来等人。 望见纪清博和林曼妮有说有笑走过来时，他差点儿气炸肺了。 林曼妮看出他不高兴，很自觉的小跑到他身边娇声哄着：“纪家出了些事，耽搁点儿时间，你是不是冻挺久了？” “媳妇，好冷！这儿比咱们家冬天还冷，我等你冻的脚疼。”周卫国委屈巴巴的跟林曼妮诉苦，他这人能屈能伸，只要能让媳妇心软，他腰能软到脚底下。 “没出息，怕堂客！” “你管的着吗？有本事以后你腰杆硬点儿！” 周卫国没顾忌纪清博脸色难看，把一支拐扔给他，一只胳膊架在林曼妮的肩上，非搂着媳妇往回走。 “纪家出什么事了？不是说吃顿饭就回来吗？” “小博哥差点儿让一个小姑娘给白睡了，正窝着火呢！别着他。” 林曼妮悄咪咪的跟周卫国咬耳朵，身后紧随着肩背单拐的纪清博，耳朵也竖直溜溜的偷听着，时不时更正她几句。 “没怎么着，我一脚把她踹下床了。” “还挺厉害，坐怀不乱呀！” …… 三人一路侃大山往回走，却没注意到身后仍尾随着今晚的主人公，那个小姑娘从纪家出来后特意寻着纪清博的踪迹跟过来。 换做其他人早拿钱走人，但她心不甘！ 凭什么这些有权有势的人能用钱羞辱她？凭什么纪清博看了她的身子不用负责？为什么他对这个叫林曼妮的女人那么好？ 周卫国的腿伤痊愈速度令人咋舌，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不用拐杖辅助，能自己一个人慢慢练习走路。 得益于每天林曼妮特意给他熬的补汤，不仅他体质好很多，连带着纪清博的身体也受益颇多。 “奇怪了！我也没胖呀，怎么感觉体质好了呢？之前脖子酸、肩膀酸的小毛病全不见了，睡这么久的椅子竟然一点儿不腰腿疼。” “那是我媳妇手艺好，每次你喝汤比我吃的都多，还有脸天天扯着嗓子抱怨休息不好。” 周卫国端着一碗排骨汤吃的津津有味，旁边还放着纪清博的汤碗，余光瞥向媳妇愁眉苦脸的样子。 “妮妮，你怎么了？有心事吗？” “没……没什么，听到一些闲话，闹心。” 林曼妮双手托腮望着窗外萧瑟的初春，寒风刺骨但没飘一丁点儿雪花。 “谁说你了吗？还是纪家人给你难听话了。”说着，周卫国看向一旁同样喝汤的纪清博，猛的蹬了他一脚，“你妈说妮妮难听话了？” “哪儿可能！我天天只回家换衣服拿食材，都不怎么跟我妈打交道，冲纪林两家的关系，她也不会对妮妮不好。不过，我今天倒听到一些无关紧要的风言风语。关于咱俩的，你要不要听？” “行，我倒要看看咱俩还能有什么新闻。”周卫国嘴里啃着一根排骨，浓眉微挑的看着他，难得有人会把他俩攀扯到一块。 “他们说咱俩关系不纯，妮妮是你媳妇只是个幌子！”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周卫国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真不知这些传瞎话人的脑回路咋想的 “说你媳妇是咱俩的幌子！” 纪清博又喊了一嗓子，听得来查房的护士一愣，随即抿嘴笑出声，“我还以为你们不知道呢！原来听说了。” “这话谁传的？我们也没得罪过其他人呀？” “哎，我们也是听说，这事正常。谁见到你们三个关系这么好，不免会瞎想些。不过，这事一个小姑娘传的最玄乎，说纪先生……不举。” “一个小姑娘？” 这下换纪清博来了精神，连汤也顾不上喝，非跟着护士问个究竟。 “小博哥，别问了，就是你想到的那个人。” “妮妮你也知道，怎么不早说！真是给那个贱人留脸了，当初就应该光着身子扔马路上让她知道点厉害。心肠这么恶毒，以为我好欺负吗？哼……不给她点儿教训，不长记性！” 纪清博阴狠的戏谑一笑，随即转身出去了。 “媳妇，他干嘛去了？” 周卫国看他汤也不喝，拎着外套出门还很惊诧，换做往常，每次剩下的汤底他俩还得争夺一番。 “报复去了，按他从小睚眦必报的性格，大概那个小姑娘没好果子吃。” 刚才林曼妮还在思虑如何开口，今天她在食堂煲汤时听到这些传言也很生气，但又不想过多在意，毕竟再过段时间他们也得出院回家了。 果然，当晚医院的马路边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姑娘，身边连件衣服都没有，像是光着身子从家里偷跑出来一样。 第524章 康复回家 甚至一些街上的男人看到这一扬景，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对着她的身体评头论足。 “怎么回事？散了散了，别围在医院大门口，影响交通秩序。” 医院的门卫大爷出来驱散围观人群，看见地上躺着的人后立马又去门卫室拿出军大衣给她盖上。 “谁这么丧尽天良！糟践人吗？好端端的闺女怎么扔大马路上？” “别骂了，赶紧弄屋里去吧，再等会儿人真得冻死！” 众人合力把她抬到门卫室里，一直等到报案后公安来了，屋里的人才散了。 纪清博站在远处望着门口发生的一切事，嗤笑一声，随即转身回了住院部。 熬了三个月，周卫国逐渐行动自如，几乎恢复如常，林曼妮悬着的心也放下来。 俩人从寒冬等到开春，好在结果很美满。 纪清博看到周卫国跟常人无异的走路姿势也很满意，他总算能对林靖轩有个好交代。 站台上，夫妻俩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全是纪清博拎来让他们带给家里人的礼物。 “妮妮，这次小博哥不送你走了，让他带你回，腿好了回去也得再休养段时间，别着急下地上工。” 纪清博轻拍着林曼妮的肩头，嘱托着周卫国回家的注意事项。 “谢谢你！这段时间又耽误你上班，还麻烦你那么多事。”周卫国用兄弟之间的方式轻砸了纪清博肩膀一拳。 “哎呦！我这算工伤，回去得让你亲大舅哥好好补偿我。” 纪清博装模作样的痛呼出声，眼里的不舍情愫涌入喉间，却又被他缓缓咽下。 “再见！以后有难事说话，不冲你，冲妮妮和孩子，我也会全力帮忙。” 纪清博原样还了周卫国一拳，依依惜别这个曾经素不相识的男人。 “你俩有完没完？又不是以后不见面，用得着这样吗？还是你们一起睡了三个月睡出感情了？” 林曼妮站在旁边，看着两个男人你给他一拳，他打你一下，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在互殴。 “走吧走吧，小没良心！” 火车的鸣笛声也响起来，纪清博把俩人送上车后，望着离去的火车残影心下戚戚然，他也得走了。 颠簸几天，辗转几趟车，终于抵达镇上，在周卫国去寻找回村的牛车时，林曼妮也偶遇到久未看见的人。 “你一个人来的？周卫国怎么没陪你？”陆雪花挺着孕肚，手里还牵着一个容貌相似的小姑娘。 “你？认识我？” 林曼妮有些疑惑，她在镇上没有熟人，也从未见过眼前这个大腹便便的女人。 “真是贵人多忘事呀！我，陆雪花，老村长的闺女。” 陆雪花笑着解释，又拉过手上的闺女，“这是我姑娘，肚里怀的二胎。想回村看看我爹娘，看见你在这儿站着等人，想跟你一路，好互相照应。” “周卫国呢？他怎么放心你一个人来镇上？平时看的跟眼珠子似的，这会儿不见人了，不会生了孩子不拿你当回事吧？” 陆雪花连珠炮一样问了林曼妮一通话，看她仍不愿理睬自己后，才松了口道歉：“以前的事对不住你，年轻气盛，事事想占好处，你这读过书的人别跟我这个大老粗一般见识了。” “没有，只是看你变了好多。” “能不变嘛，经历这么多事，想不变都难，我现在只想一心一意跟刘大海过好日子，再没了其他心思。上年纪了，折腾出事，闺女都让人笑话。” 陆雪花摸了摸自家闺女的小脸，又抚摸着自己的孕肚，这一刻跟她几年前判若两人。 “媳妇，找到牛车了，走吧！” 周卫国意气风发的从远处走来，眼神直接略过一旁的陆雪花，径直牵过林曼妮的手又拎着东西往牛车那儿赶。 “卫国，雪花也回村，咱们一起吧。” 这时，周卫国才看到媳妇身旁站着的女人，跟之前在村里未嫁时判若两人。 “周卫国，你怎么不瘸了？去哪儿治好的？” “沪市！” “这段时间你们是出远门治腿去了吗？” “嗯！” …… 听着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坐着牛车晃晃悠悠的往村里赶路，听的林曼妮昏昏欲睡。 车上，周卫国搂着林曼妮，陆雪花抱着她闺女，娘俩眉眼间全是羡慕。 “娘，这个婶子穿的衣服好漂亮，她好香呀！” “以后你好好读书，找个好男人，你也一直香香的，好不好？” 陆雪花哄着闺女，看着林曼妮不愿跟她多谈话的神情，也没再多言语。 还没到村口，远远望见三个小不点儿蹲地上玩的正高兴，周卫国喊了一嗓子：“小峰，小溪，小泽！” “姑姑，爸爸，爸爸……” “姑姑，找妈妈，车上有妈妈！” “找爸爸，找妈妈！” 原本三个争抢东西的孩子一个个回过神指着牛车喊周卫红，她也立马往村路上张望，果然牛车上坐着哥嫂他们。 “哥，嫂子！你们回来了！俺去叫娘，俺去叫娘！” 三个孩子往牛车这边跑，周卫红往家里跑，林曼妮看见他们也哽咽的不能自已。 “卫国，孩子们长大了！跑的真快！大爷，停车，我们在这儿下！” 林曼妮没管身后拎包的周卫国，先下车朝孩子们跑过去，三个多月没见面，恍惚过了许久，一下都长高不少。 “妈妈，哇哇哇……” “哇哇哇……” 三个孩子抱着林曼妮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林曼妮也哭的双眼通红，边哭边哄他们：“爸爸妈妈给你们带了礼物回来，要不要回家看看？” “你们去哪儿了？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周小峰哭的一颤一颤诉说委屈，搂着林曼妮的脖子舍不得松手，剩下两个娃也全挂在她身上，唯独把周卫国一人空出来孤独的站着等他们。 听见消息的周母也颠颠的小跑过来，看到村口外的儿子儿媳时也偷偷的抹眼泪：人总算回来了！ “娘，我们回来了！” 周卫国端端正正的走到周母面前，看着沧桑的老娘，他也心下戚戚然，无以言表。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腿恢复好了，总算好了……” 周母绕着儿子转了一圈又一圈，看着周卫国走了一步又一步，跟正常人一模一样 。 村里其他人也全围过来看，个个直呼惊奇，一个瘸腿的人出去三个月回来竟痊愈了！ 第525章 徐小慧要户口 连老村长也没顾回家走亲戚的闺女，先去了趟周家，等回来时也一个劲儿的乐呵。 这一年注定不平静，个个村里被下放的人员陆续回了城，知青们也想方设法的托关系回城。 南山大队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之前回城的徐小慧又来了。 她刚到村口直接引起一阵骚动，谁也没见过穿着这么洋气的姑娘，跟当初林曼妮刚进村时不遑多让。 “哎呦，这不是徐知青吗？怎么又回来了？人家都是回城你怎么回村呢？” 农忙下的村口照样坐满了纳凉的村民，个个不是扇着草帽就是打着扇子，聊闲话的同时观察着村里的人来人往。 徐小慧落落大方的跟所有人分发了带来的礼品，每个人分了一把糖果和一片桃酥，随即坐在村口跟大家诉说她的不容易。 “哎……我这次回来是为了户口，之前大队长不答应我转走户口，逼的我不得不再回来一趟。” “徐知青话不能这么说，是你有错在先，村里才扣下你的户口，知青办能让你转走关系已经很好了，这次俺看你还转不走户口。” “为什么还不让我转？没户口我在城里一直都是黑户，连工作都没有，全靠亲戚朋友接济度日，咱村不能这样黑吧？” 徐小慧愤愤不平，当初走时多落寞难堪，这次她回来就是为了争口气。 “不是俺村黑，是你当初做事不仁义，你心黑！俺们这么大岁数又不是不记事，你当初喂死了俺村两头猪崽，还骗陆会计家二儿子的钱，这些俺们都记得呢！你不会忘了吧？” “就是，除了你，村里其他知青回城都很顺利，老村长和大队长还请他们吃饭喝酒给人送行，只有你一个人是灰溜溜走的！” “你要想转回户口，除非能说通老村长和大队长，要是他们不计较你做的烂事，俺们也没意见，毕竟你也不是俺村的人，迟早得回去的。”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怼的徐小慧哑口无言，没曾想时间过去这么久，他们依旧对她之前的所作所为记忆犹新。 远处一辆崭新拖拉机的“突突突”声由远及近，周卫国坐在车轮盖上指挥着一个村民开过来。 “徐知青，大队长过来了，快拦着去问问你的事情，错过了这面平时你可找不到他。” 周卫国在车上也看见村口处簇拥着一个人，心下了然，依旧跟拖拉机手说说笑笑的往麦扬那儿开。 一晃而过，徐小慧眼睁睁的看着拖拉机从她身边开了过去。 “徐知青，你哑巴呀！不会喊人？实在没招你去周家找林老师吧，她说话大队长一准听。” “对，大队长怕媳妇，林老师说啥他都听，俺从没见过一个大男人咋那么听媳妇的话。” “去周家吧，林老师一定在家看孩子呢！扑不了空。” 众人催促着徐小慧去周家，然而她却犹豫不决的不肯迈出一步。 然而快到午时，他们一一回家吃饭，只剩下她一个人可怜巴巴的坐在村口处无处可去。 知青点的人跟她关系不睦；老村长家院子里人口众多，她不好意思；其他人她也不很熟悉，貌似唯有周家是她的去处。 当她缓步走到周家院门外时，还能听见里面孩子嬉闹玩耍的动静。 “媳妇，你去歇着，我给他们洗！”周卫国光着膀子站在太阳底下，晒成纯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泛起层层光泽。 院子中间的水盆里坐着三个光溜溜的孩子，林曼妮扇着扇子站在房檐下娇嗔着他们不听话。 “卫国，打他们屁屁，溅我一身水！” “好，谁先起的头？再欺负妈妈，爸爸先打他。” 三个孩子的屁股依次挨了周卫国一巴掌，但仍然扑腾着水故意往他们身上撒。 院里其乐融融的一片温馨，看的徐小慧眼红不已，但又不得不迈进里面去求人。 “大队长！” “诶？你怎么回来了？”林曼妮先看见她，一时很惊讶！ “林老师，我……回来转户口，没户口我在城里活不下去。求求大队长让我把户口转回去吧。” 徐小慧局促不安的站在周家小院里，里面花香扑鼻和村街上的泥土味天差地别。 “行，你回去吧！” “啊？” “我说行！” 周卫国扯过晾衣绳上的褂子穿在身上看着她，“你的户口会转回去，你走吧。” “我……没地儿去，能借住你家几天吗？办完我立马走。” “不行，我家不欢迎，身上带钱了，随便花点儿钱住别人家去，你在这儿不止认识我一家人。” 周卫国断然拒绝她的请求，刚在村口看见她时，他早猜到徐小慧为什么会回来。 “曼妮，看在咱们曾经共过事的份上，能不能……” “抱歉，我家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你住。” 林曼妮也拒绝了她，这种人住进家，无疑是引狼入室，傻子才会那么做。 周母和周卫红听见动静也走出来看，当看见徐小慧时都很惊诧，这人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徐小慧没脸再问其他人，只能灰溜溜的又走出周家大门，好在周卫国答应了给她户口。 西屋的炕上，林曼妮搂着闺女昏昏欲睡，身边周卫国不停歇的给母女俩打着扇子。 “媳妇？睡了没？” “嗯？” 周卫国把人抱进他怀里，手不老实的攀上高峰，吻上红唇，直至难舍难分，水乳交融时，才腾出一丝空隙说话。 “你快点儿，下午还得去干活。” “没事儿，我就尝一次，今年我养腿不干活，不累人。” 周卫国扯过一条枕巾盖在闺女眼上，奋力做着喜欢的事，看着身下女人逐渐娇艳粉嫩的身子，他的劲头反而分外高涨。 “你怎么答应给她户口了？” “赌不起！留她在村里是个祸害，咱有三个孩子，她再起了歪心思吃亏的是我们。光脚不怕穿鞋的，她孤身一人回来连个忌讳都没有，何必跟她攀扯不清呢”？ “你轻点儿！撞的我难受……” “真的轻点儿？你舍得？” 颗颗汗珠落在林曼妮的身上，又被他尽数吻去，他尽情折腾，浑然忘了炕上还有一个孩子睡着。 “爸爸，你又在和妈妈做游戏吗？”周小溪爬过来一瞬不瞬的盯着周卫国看。 “乖，去东屋找奶奶！”周卫国骑虎难下，满头冒虚汗，只能伸手遮上闺女的眼睛。 第526章 林家父母拜访周家 “爸爸，讨厌！不要压着妈妈！告诉奶奶打你。” “哎……以后让她去跟卫红睡，越大越折磨人。” 周卫国无奈起身后，抱着周小溪扔去了东屋。 然而，等他再次回来时，林曼妮已经收拾干净穿戴整齐准备起床了。 “媳妇？” “嘘……少说话！你上工去。” 南山大队的生活越过越好，渐渐甩开周围大队一大截，尤其今年村里买了一辆拖拉机后，嫁入这个村的闺女也越来越多。 周家日子也过的蜜里调油，临到麦收结束时，林家父母被辗转送到西南边的部队和林靖轩团聚。 等在李团办公室见到亲人面时，林母抱着儿子哭的不能自已，倒是林父很看得开。 “爸妈，你们怎么找来这儿了？” “我们顺利完成任务，团队解散了，各回各单位报到，想过来看看你，再去妮妮婆家看一眼。” “你还有假吗？没有的话，让小博陪我们跑一趟。” 这次回城，不仅给林家父母补发了七年的工资，也恢复了两口子原有的身份，把他们以前拥有的东西又重新还给了林家。 “有，我陪你们去，李团……” “去去……你们都去，让纪医生也一起陪着，这是大喜事，都回去乐呵几天，安顿好父母再过来。” 李团也很欣慰，看见林靖轩哭成孩子状的惨样，他反倒很高兴，幸亏林家的事妥善解决了，不然他真没法跟手里这个兵交代。 休息几天后，纪清博和林靖轩带着一对老两口又踏上去往东北边的火车。 “妮妮她婆婆人好吗？咱们准备的见面礼够不够？” 林母很忐忑第一次去见亲家，当初儿子自己把妹妹送上门嫁人，换做平时肯定会被人看不起，也不知人家会怎样想。 纪清博大大咧咧的啃着苹果，跟林母说着他对周母的印象。 “放心吧林阿姨，周大娘人可好了，做饭好吃，待客热情。连小轩在部队也经常收到周家寄给他的包裹，换做其他人哪会遇见这种好事。” 林靖轩也点头赞同，“妈，别担心，大娘人很好，待妮妮比亲闺女还好，对我也跟亲儿子一样，很照顾我们兄妹。” “那就好，亲家是个厚道人，要不这次咱们一起把人带走算了，反正家里有住的地儿，也帮衬他们一下。” “我也想带他们走，也不知道人家愿意不，老了又背井离乡的，哪个上年纪的人都不情愿。” 纪清博也很赞成这个提议，周家一辈子窝在山沟沟里难有大出息，孩子的教育也是问题。 户口、经济、住房这些事他们都能帮忙解决，只看周家人愿不愿意跟着一起走。 换乘几趟车后，四个人拎着包裹出现在南山大队的村口时倒成了一景。 村民都认识纪清博和林靖轩，倒是那一对衣着讲究的夫妻很惹人眼。 “你俩咋回来了？他们是谁？” 村民围上来好奇的询问俩人，反倒把林家老两口冷落到一边。 实在这类一身书卷气的人很儒雅，主要也不熟悉。 “林老师还没放学呢，大队长上工去了，周大娘带着孩子去串门了。你们去周家门口等还是在这儿等？” 纪清博自来熟，更何况还在这儿住过两个月，早和当地村民打成了一片，拍胸脯的嘚瑟：“不用，我去学校找人！让他们在这儿等。” 他一溜烟的跑去南山小学找人，把林靖轩留下来跟他们闲话，林家父母则四处在村里转悠。 等下工号响起，村民簇拥着从地里一块回来时，个个很好奇的打量着林家老两口。 “他们是谁家的亲戚？怎么从没见过？” “一看就是城里人，穿着讲究，说话好听，跟咱村的林老师一个腔调，说不准是哪个知青的爹娘来接人回城的。” “俺看着也像，要是俺爹娘也这么有钱，俺还愁啥？躺着都有花不完的钱，俺做梦都能乐醒！” 周卫国夹在中间跟老村长慢腾腾的在后面并排走，丝毫没注意到路边两人一直盯着他看个不停。 “老头子，那高个男人应该就是咱家女婿，你喊他名字试试。” 林母撺掇着林父喊人，这么多村民乌泱泱的走过来，谁也不认识，她一眼从里面找到个像是照片上的人。 林父瞅着也像是自家女婿，清清嗓子眼，喊了声：“周卫国？周卫国……” “大队长，那有个老头喊你呢！” 村民一个个指着林父给周卫国看，果然，不远处站着两个穿着考究的人，正看着他窃窃私语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咱女婿长的不错，腿恢复的也好，纪家帮忙不少，咱回去得好好感谢人家。” “应该的，小轩看人的眼光好，给妮妮挑了个好男人，这小子长得挺精神，眉眼端正，相貌也好。” “怎么感觉傻乎乎的？看见咱俩也不过来问好。”林母感觉自己没认错人，又朝他喊了一嗓子，“周卫国？你是周卫国吗？” “卫国，去吧，就是喊你的。” 老村长推了他一把，保不齐又是林家的亲戚过来看他媳妇的。 周卫国疑惑的走上前问俩人：“你们认识我？” “你是我们的女婿，我们是妮妮的父母，怎么会不认识你？”林母怀疑这女婿不会腿治好了，脑子坏了吧？ “妮妮的……爸妈？” 一句话吓的周卫国差点儿咬到舌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他当女婿的第一次见老丈人丈母娘说不紧张是假的。 “对，妮妮是我闺女，你不认识我们正常，咱们也是第一次见面，别怕我们不吃人。” 林母看着女婿的憨傻样，轻轻碰了林父一下，嘀咕一句：“跟你当初去我家提亲时一样傻。” “哪有！我比这小子精多了，你看他都紧张的冒汗，话也说不利落。”林父不苟言笑的回应着林母，看的周卫国心里七上八下。 以前做梦时他总梦到林家父母回来要把林曼妮带走，不同意他们的婚事，这不会要“梦想成真”了吧？ “爹，娘，我和妮妮真心相爱，求求你们不要带她走。” 周卫国不清不楚的吐出心里话，听的林家父母一头雾水，小两口过的好好的，他们拆散人家干嘛？ 也让竖着耳朵偷听八卦的村民瞬间明白缘由，这是林家人来接闺女回城了，可能老周家要保不住这个娇媳妇。 第527章 岳父母验女婿 “大队长，回家好好谈，都自家人，什么都能聊，起码让人家给你留个后，别把孩子都带走。” “对呀！三个娃呢，哪能全给林家，起码把大小子给你留下，这可是你老周家的长孙。” “林家也挺不地道，当初死乞白赖过来嫁闺女，现在日子过好了又想把人接回去，好事怎么全落他家了？咱南山大队的后生哪能被这样欺负！” “把他们赶出南山村，把孩子扣下来，一群臭老九来这儿抢人了！” 本来看见自家女婿还挺高兴的林家父母看着群情激愤的村民有些瘆人，吓的林母连连后退几步，不小心被身后的土块绊了一下。 “哎呦，我的腰呦！老头子，我腰起不了了！” “老婆子，咋摔倒了呢？周卫国，你发啥颠呢？谁说要带走妮妮了？” 林父忙蹲下身查看林母的情况，看她朝自己偷偷眨巴眼神，瞬间明白情况。 直接揪着周卫国的衣领质问：“你个当女婿的把丈母娘逼摔倒，到底想干嘛？我闺女呢？你是不是经常欺负她？” “爹，不是那样的，我没那个意思！我没欺负过妮妮。” 周卫国也慌了神，翁婿两人第一次见面，闹得这么不堪，他以后还怎么面对他们。 也忙去看林母的情况，哪知还没碰到她就咋呼起来：“我的腰摔断了，周卫国，你个混小子，是不是不想把女儿还给我们？是不是你逼妮妮结婚的？” “爹，娘，我没有……我爱妮妮，我俩自愿结婚的……” 周卫国看着林母难缠的样子，双拳难抵两嘴，张口结舌的不知该如何办，怎样劝。 这时，有些热心的村民也把周母找过来帮忙，儿子办不成的事，娘老子总可以。 “周婶子，说是你亲家来接闺女回城的，连孩子都想带走，大队长拦不住，打起来了。” “啥……打起来？这混小子怎么能跟长辈动手呢！有啥话不能好好说，第一次见岳父母敢动手，让俺儿媳妇咋看俺！真少教！” 周母边小跑着边骂人，手上还拉着三个孩子，心里也惴惴不安，人家真要把人带走了，她也无可奈何呀！ 除非儿媳妇真的死心塌地跟着她儿子，不想回城享清福，可傻子才会那么做。 果然，等她扯着孩子们跑过来时，村民正围成一圈七嘴八舌的劝说里面的人。 “孩子不能离开亲娘，有后娘就有后爹，你们也不想外甥外甥女一辈子缺爹少娘吧？” “没事儿，我们把孩子全带走，养得起！我俩都有工作，养我闺女和孩子们不成问题。” “万一曼妮不愿意跟你回呢？你还能硬拽着回城？非得拆散人家小两口？” “我问你城市生活好还是农村生活好？谁不想过好日子？你家闺女要能嫁进城里你不愿意吗？” “人家都结婚六七年了，哪能说离就离！多伤感情，咱做人不能这么不地道。” “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闺女嫁人没经过我们允许，中间连个媒婆说亲都没有，哪能作数！” …… 好嘛，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也没说过林母那张嘴，讲起道理头头是道，听的他们既想点头赞同，可心又不落忍。 着实周卫国面如灰败的样子太惨了！ 自己劳累几年生儿育女，最后连根毛都落不下，人家全要打包打走。 外面的周母也越听越心灰，世上咋能有这种人呢？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闺女送来时说的情谊切切，现在两口子过的如胶似漆，又冒出来冲大尾巴狼！ 凭啥？ “谁敢带走俺儿媳妇，俺跟谁拼命！她亲爹亲娘也不行，小两口领过结婚证的，你们算老几？俺问问你们当初闺女逼的没地去的时候，你们躲哪儿了？现在又出来装啥烂好人，别怪俺跟你们翻脸！” 周母划拉开人群拉着孩子往里挤，冲到里面时刚好看见林母躺在地上没起来，周卫国蹲在旁边垂着头不发一言。 “爸爸……” “爸爸，接妈妈放学！” “爸爸，找妈妈去！” 三个孩子围上前搂抱着周卫国，像小挂件似的谁也不愿意下来。 之前看照片上的孩子是一回事，现在看见真人又是另一回事，林母直楞一下从地上坐起来。 扯过身旁的林父问：“这三个是妮妮的孩子？” “肯定是，没听喊爸爸呢！是妮妮的孩子，是她的！” 林父激动的搓着双手，想上前抱又不敢，倒是林母直接上手抱起一个孩子可劲儿喜欢着。 “哇哇哇……找爸爸，找爸爸，坏人，坏人！” “宝宝，我是姥姥，姥姥呀！你长得像舅舅，你是不是小泽？” 林母抱的舍不得松手，这个孩子跟林靖轩小时候如出一辙，她一定不会认错的。 “我不要姥姥，我要奶奶！奶奶，奶奶……有坏人！” 孩子边哭边踢腾，在林母怀里使劲儿挣扎着，倒是周小峰看见弟弟被陌生人抱着，丝毫不怵，上前挥舞着小拳头打林父。 “放下我弟弟，坏人！快放下我弟弟！” 周小溪也想上嘴去咬林母的手背，却被周卫国直接抱过去，“不能咬人！” “爸爸，她坏人，抱弟弟，弟弟哭！” 周小泽在林母怀里使劲儿折腾着，最后实在受不住才把人放下，却不想直接被孩子戳了一拳，气狠狠的凶她：“坏人，你是不是要带走我妈妈？” “宝宝，我是姥姥，我爱你们，也爱你妈妈。” “不对……妈妈爱爸爸，爱我们，爸爸也爱妈妈，你们是坏人！” 孩子小不代表什么都不懂，目睹周卫国的凄惨样，又看见罪魁祸首，他们也能猜到谁好谁坏。 原本还强撑着坚强的周卫国在听见儿子的话后，也隐隐落泪，他拼了这么久好似仍不圆满。 其他村里人也唏嘘不已，周家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竹篮打水一扬空，临到头毛都没有！ 林家夫妇看事情被挑拨成这样，不免有些难堪，互相对视一眼，清了清嗓子眼，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周卫国，我们到这儿挺久了，都不晓得你家大门朝哪儿开呢？不让我们进家看一眼吗？” “啊？哦……好好，走，去看，去看！” 强忍着难过，撑着身子站起来，看向不远处走过来的林曼妮，梗着脖子喊了一嗓门：“媳妇！媳妇……” 第528章 林家人团聚 听见周卫国惊慌不安的喊她，又看见围着的村民，林曼妮以为孩子们出了意外，忙拽着纪清博往那儿跑。 “赶紧过去看看，别出什么事了。” “能出什么事，你爸妈都在那儿呢！谁还敢抢孩子吗？”纪清博被她拽的踉踉跄跄，路过村口看见林靖轩时，还吼了他一嗓子：“你瞎呀！没看见那边围了一堆人，也不过去瞅一眼。” “没事儿，我爸妈都在那儿呢！我在这儿陪老村长聊会儿。” 林靖轩听老村长讲的口若悬河，正上头呢，哪儿还管他那些八卦。 “你们聊，我去行不！” 纪清博跑过去，跟着林曼妮挤进人堆里，恰好看见地上坐着的林母和三个委屈巴巴的孩子。 “媳妇……” 周卫国难过的看着林曼妮，刚想去牵她的手，却不想突然被后面起身的林母扒拉到一边站着。 “妮妮！妮妮……” 林家夫妇激动的站在林曼妮面前，一个劲儿的喊她小名，深怕眼前这一刻会是个梦！ 纪清博站在她身后，推了林曼妮一把，催促她：“楞啥呢？这不是你爸妈吗？大老远专程过来看望你的，咋了不认识吗？” 恍惚间，脑海里闪过张张画面，段段扬景，这对夫妇正是这具身体的原生父母。 “妈妈，爸爸……” 林曼妮尝试着喊出声，之前想着以后会跟林家父母相聚，但没想过他们会过来找她。 “哎……妮妮！长大了，闺女真长大了！老头子，赶紧过来看看咱闺女。” 林母激动的搂着林曼妮不愿撒手，她从没想过会把闺女仓惶的嫁人，事与愿违后，也只期盼她能遇见个一生一世一双人，好歹是个心理安慰。 林父想上前抱闺女又不敢，众目睽睽之下，老婆子为了试探女婿为人已经出了一次丑，他再不严肃些，别人还以为林家没规矩。 “好好……长大了好哇！妮妮，爸爸妈妈对不起你，没照顾好你。”林父忍着眼泪，看见久未谋面的闺女，心情哪能不感慨。 林曼妮还没来得及伤心落泪，腿上已经抱了三个哇哇大哭的孩子，一个劲儿的嚷嚷着：“不要妈妈走；不要妈妈走……” 纪清博好奇的抱起两个小的哄着问：“谁要带妈妈走？” “他们！坏人，他们要带走妈妈！”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指着林父林母，尴尬的他们差点儿找个地缝钻进去。 “宝宝，没……没有！姥姥姥爷不带走妈妈，不带走！老婆子，快别吓孩子们了，你看把女婿吓的脸还能看嘛！” 林父埋怨着林母，又歉疚的看向周母：“亲家母，真对不起，我媳妇想看看女婿为人怎么样，非要折腾这一出，我们没真想带走闺女。俩人过的好好的，哪能说散就散呢！” 人家已经说了软话，周母也不好再端着，忙就坡下驴接下话茬。 “吓死俺了，亲家公，俺以为你们来真的！真要把俺儿媳妇带走，俺能跟你俩拼命。谁愿意孩子们缺爹少娘呀，小两口感情不和分了拉倒，俩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咱当大人的可不能干坏人姻缘的事。” “说的是呢！我们就来看看孩子过的好不好，能帮衬就帮一下，你们都别害怕。” 林父讪讪一笑，这种事以前林母哪儿会干，全是为了闺女，女婿真要是个扶不上墙的烂人，他们拼了老命也得拉闺女走出泥潭。 现在俩人过的如胶似漆，哪能干那种丧良心的恶事呢！ 此刻，听到岳父的实话，周卫国的心才落到肚子里，他真怕俩人来带走林曼妮，甚至连个孩子都不会给他留。 见此扬景，周母大手一挥，抱起地上的周小峰，招呼着众人回家。 “走走……赶紧回家，都到家门口了，连女婿家的门都没进去，说出去让人笑话。” 呼啦啦的一群人跟着周母往家走，不少村里人也想跟着去瞧热闹，懂事点儿的大人早招呼着不让去。 “你们跟着去干吗？人家的亲戚还用你们陪且吗？少去别人家打秋风，让人戳脊梁骨。” 不懂事的哪管那些忌讳，乌泱泱的跟着想往周家一起走，哪知路过村口时直接被老村长截下。 “你们跟着去干嘛？别人家来亲戚，也不嫌自己丢人，滚回自己家去！” 林靖轩也跟着起身往家走，接过纪清博怀里的一个孩子抱着问：“那边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看排长不太高兴。” “没什么，你爸妈给他唱了一出双簧，吓着了！生怕到手的媳妇被带走，这不正难过呢！” 然而，他话刚说完，直接被周小溪打了一下：“不许说爸爸坏话，打你！” “你个小人精！跟你爸一伙的！” 连周小泽也探出手打他：“打你，坏人！” 孩子们的齐心逗的林靖轩笑的前俯后仰，想当初他和林曼妮也这样，一人受欺负，俩人一起上手，都护着对方。 “你瞅瞅，喂不熟的小白眼狼，跟你妈妈一样。” 纪清博调侃着两个孩子，前面周卫国却像失而复得一般，紧紧拉着林曼妮的手不愿松开。 “被我爸妈吓着了？” “他们说要带你走，要带走孩子们。我怕我拦不住，也怕你为难，也怕咱们不能在一起了……” 越说越哽咽，周卫国攥着林曼妮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感觉他隐隐的不安心，林曼妮好生安慰：“不会的，我说过去哪儿都会带着你走，别害怕，咱们还要养三个孩子呢！” “假如没有孩子呢？你会走吗？会抛下我吗？” “不会！永远都不会！心放肚子里，我这一辈子赖上你了。” 林曼妮亲昵的依偎着周卫国的肩膀，困惑这人的安全感怎么那么弱，是她爱的不够明显吗？ “真肉麻！” 纪清博在后面吹了声口哨凑热闹，惹的林曼妮瞪他一眼，径直拉着周卫国快步朝前走。 周家小院里，林家父母看着花香满园的院子很惊诧，好些农村妇人都嫌这些东西碍眼碍事，不如多种些瓜果蔬菜实惠。 周家竟愿意腾出这么大个院子满足女儿的喜好，真不容易呀！ “亲家母，谢谢你，照顾的妮妮那么好。” “咱都一家人，别客气！妮妮是俺儿媳妇，俺疼她应该的，你们又不在身边，俺不对她好谁对好。” 周母慷慨的说笑着，丝毫没为刚才发生的事芥蒂，反而很坦荡的带着他们屋里屋外转悠。 第529章 周母迟疑进城 “别怕俺家条件不好慢待曼妮，没那回事，俺家虽算不上万元户，但也不穷。卫国打猎下地都在行，在村里也是大队长，没人敢欺负俺们。” “俺家男人虽然过世的早，但俺也不想孩子们受委屈，这次卫国的腿痊愈全靠你们帮衬，这俺心里有数。但真要因为一点事断了两个孩子的情，咱当父母的真不能那么做。” “你们是干大事的人，俺家小门小户能娶上曼妮本就是高攀，这俺心里清楚。可千里姻缘一线牵，他们天南海北结合到一起不容易，咱能不能再好好聊聊俩孩子的去处？” 周母铺垫了许多话，这才说到正题上，她清楚林家父母这次来肯定图点什么，真要只是来看一眼闺女，也不会那么大动干戈的戏耍一次周卫国，只怕人家真有打算带人走。 林家夫妇对视一眼，谁也没料到周母一个农村妇人会这么看得开，竟愿意为了儿子的感情向他们如此低头。 周母见他们都没说话，以为自己说的诚意不明显，又忙补了几句：“你们要带走曼妮和孩子们可以，俺同意。毕竟谁也不愿意在山沟沟里委屈一辈子，俺也想孩子们有更好的教育，但能不能把俺儿子也带上一起呢？” “他俩秤砣离不开秤，俺家卫国是个死心眼，认准一条道撞的头破血流也得走到黑。他这辈子认准了你家闺女，这俺心里跟明镜一样，你们不带他一起走，只怕俺儿子也活不长了。” “亲家母，你呢？愿意离开这儿吗？卫国只有你一个老人，他走了你怎么办？” 林母问出心里话，如果她愿意一起走再好不过了。 林家独门独院不愁没房子住，也省的出去租房子浪费钱，还能帮忙管好家里的日常生活，帮衬闺女照看孩子。 “俺？俺还没出去过呢！他要真走了，俺就过俺闺女和外甥，俺们一个村的，他家会照应好俺。” 周母从不愿意麻烦任何人，真要到那一步，那也是她这辈子应得的，总不能因为自己让儿子一辈子落遗憾。 看她还没明白过来，林父急忙插话，“亲家母，我们想带你们全家一起走，你愿意吗？我们两口子工作繁忙，他们小两口照应孩子又顾不上工作，咱们在一起互相帮衬着最好。我儿子也不在身边，我们一定把卫国当亲儿子看待，就跟你对妮妮一样。” “俺进城能干嘛？除了看孩子，俺啥也不会，总不能每天眼巴巴的就等着张嘴吃饭吧？俺坐不住，在村里俺还能下地挣工分，年底得个分红。一进城，两眼一抹黑，俺直接没了用处，只能给孩子们添乱添麻烦。你们要方便，把俺家卫红带走吧，俺闺女也能看孩子。只是麻烦你们，有机会也让她多读书，多识点儿字，回来也能在村小当个小学老师。” 周母说的言辞恳切，处处为几个孩子着想，也没非拽着不让林曼妮回城。甚至，还赞成他们这些小辈一起去。 果真拳拳慈母心，殷殷教诲声！ 站在院里的几个人静听着屋里的谈话声，全都沉思不语。 无一不佩服周母的洒脱，也激起了周家兄妹心里的惊涛骇浪。 “媳妇，你怎么想的？想回城吗？” 周卫国问出心里话，他也难以抉择，一手是亲人，一手是爱人，哪一个他都松不开手。 林曼妮为难的看着所有人，她也无从选择。 她已经适应了这里的一切生活，也清楚年底会有一次大动作，将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周家不可能一辈子窝在这个小山村里，她的孩子也不会一直生活在这里，迟早得慢慢的往外走。 良久，林曼妮回答了他的话，“我回，你呢？会跟我一起吗？” “会，但我们可能会过的很累，你愿意吗？” 周卫国看着身边三个孩子忽闪的大眼睛，怎么可能舍得他们过上缺爹少娘的生活，一家人必须齐齐整整的在一起。 “可妈呢？她不愿意怎么办？” 纪清博爽快的接过话，“大娘不就是怕拖累你们吗？等孩子们一上幼儿园，给她找个活不就行了，我家缺零工，去我家帮工吧。” “让你妈苛待我娘？你妈那张嘴比鹤顶红都毒，我怕她们打起来。” 周卫国觑了他一眼，这人不了解自家人吗？纪母那张嘴又尖酸又毒辣！ “我妈……她，总归能给大娘找个活干的，其他的你们别管了。” “我出钱给大娘开个酱菜馆也行，那手艺不做酱菜可惜了，风味独特，绝对好卖。” “小博哥，现在不让私人做生意，甭想了，除非过段时间也许政策会宽松。”林曼妮也白他一眼，夫妇俩如出一辙。 “计划经济总会回归市扬经济的，哪能一直这种定量供给。我赞成大娘跟着一起走，在这儿窝一辈子，孩子们的教育也跟不上，坑了一代又一代。” 林靖轩也出言赞同，“排长，出去走走吧，考学上班做生意……我都赞成。怕养不起他们，不是还有我帮衬嘛，总归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周卫红没敢多言语，此刻的她心中雀跃，她真有可能离开这个小山村进城生活了。在这之前，她连想都不敢想。 屋里的三人也听见了他们的谈论声，林家夫妇全都看向周母，现在只等她一句话。 纠结许久，周母才默默的问：“俺跟你们进城了，俺这个家怎么办？这是俺老周家的根呐，总得替卫国守着老屋吧！” “亲家母，房子放这儿不会跑，我们出国那么久，回来也是住自己家。等孩子一放假，你再带他们回来住几天。” “总得为了你家的孙子孙女多想想，以后他们也不可能一辈子窝在这栋房子里，难不成你不想看着他们慢慢长大？想一年只见一两次面，每次都跟孩子很生疏吗？” 林母抓住周母的痛处，当老人的隔辈儿亲，哪舍得孩子们一直不见面！ “俺就是舍不得他们！从小到大没离开过俺的眼，俺也不放心他们进城生活，万一遇见拍花子咋整？” “那你跟我们一起进城呀，咱们一大家子在一起好好生活，当我们一家人的大管家，我这二把刀在你面前摆弄都丢人。” 林母自惭形秽，她的手艺确实不如人，跟林父在一起时也是吃食堂，有了孩子后就请佣人。她这双手除了笔和算盘珠子用的溜，刀铲一概不行。 第530章 徐小慧想作妖 “老姐姐，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即使你什么也不做，我们林家也养的起你。你替我们照顾了六年女儿，还养的那么好，让我们两口子该怎么感谢呢？” 说的周母也眼泪汪汪的不能自已，原本一家住的好端端的，突然过来两个人说要带他们走，她这心里面也接受不了。 “俺再想想……你们不着急走，先在这儿住下，一切咱都好说。” 周家进城的事被暂时搁置下来，一行人也住进了周家小院。 林家父母来接闺女回城的消息也在南山大队不胫而走，有看好戏的，有同情的，也有羡慕的…… 这里面心思最活跃的竟是徐小慧，那天从周家出来后，她竟然找到了之前有瓜葛的陆麦生，为了掩人耳目住进了“杨二妹”家。 每天衣着光鲜的陪着孕晚期的陆美丽在村里四处转悠，那天林家人回村的时候她正好去了趟镇上，没见到他们。 等在村里看见纪清博和林靖轩接送林曼妮上下班的时候，她才知道林家父母想接周家所有人一起回城。 晚上，陆麦生依旧打着照看妹妹孕肚的“旗号”绕了许多路进了杨家门。 自从杨老二成婚后，杨家两兄弟也分道扬镳，各过各的日子。 尤其杨老大得知自家弟弟和陆麦生的纠缠，再也没登过杨老二家的大门，自此两兄弟算彻底断绝了关系。 被单独隔出来的院子另开了一扇小门，院里两间偏房和一间破厨屋也成了“杨二妹”和陆美丽的家。 晚上，徐小慧和陆美丽躺在炕上望着漆黑的屋顶聊闲话，听着隔壁屋的动静，不免心里泛起阵阵恶心。 “美丽，你肚里的孩子真是杨老二的？不是说他不行吗？你俩怎么又会怀上孩子？” 陆美丽的脑袋时清醒时迷糊，好在没再闹出其他幺蛾子，陆婶子时不时也过来关照她一下。 “应该是，他不是俺男人吗？俺的孩子还能是别人的？除了他进过俺的屋，没有其他人。” “真的？你确定？好模好样的姑娘怎么会突然傻成这样？哎……” “俺不傻！俺识数也认字，俺也知道你叫啥名字，怎么能说俺傻呢？” 陆美丽抚摸着孕肚，回想起那晚下雨的后半夜，感觉应该是杨老二进了她的屋。 但屋里一片漆黑，外面又电闪雷鸣，暴雨交加，她没看真切那人到底是谁！ “美丽，你只比周卫红大一岁，人家可能要进城去生活了，你只能住在这破屋里，甘心吗？” “有啥不甘心的？俺在这儿有爹有娘，俺二哥还天天晚上来看俺，也不用下地干活，俺很知足。” 听她提起陆麦生，徐小慧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那遭天瘟的拜托他找个住的地方，竟把她带到“杨二妹”家，还恬不知耻的要挟了她五块钱。 “别自恋了，你二哥不是来看你的，是来这儿看你男人，你听隔壁屋的动静还猜不出来他们在干嘛吗？” “俺问过，俺男人说他们在打牌，男人嘛，偷摸打个牌正常。咱村管的严，大队长和老村长禁止男人们赌博，只能晚上偷个闲玩会儿。” “美丽，快睡吧，你再不睡我得心梗，傻乎乎活着挺好的，起码你家里还当个人看你。” 徐小慧听着那屋的折腾声受折磨，听着陆美丽说话更饱受摧残，这女人的脑子绝对被水冲走了。 肚里的孩子是谁的不清楚，连她哥每晚在这儿过夜也不明白，整个一混沌。 陆美丽还觉的徐小慧是在关心她，乐呵的跟人道晚安：“徐知青，你也早些睡，俺哥跟俺男人打牌得很晚，不用等他们。” “嗯，你先睡。” 呸！谁等他们，若不是在这儿能吃几天白饭，她哪儿乐意住这院里。 从上次她私下打听林靖轩的联系方式被林曼妮记恨上，她们也没再有瓜葛，这次回来没想到竟然还能再碰面。 她哥不行，不是还有另外一个，那个男的感觉比林靖轩更有钱更好糊弄。 隔壁屋里一扬酣战后，陆麦生和杨老二意犹未尽的瘫在炕上，琢磨着陆美丽这胎到底是谁的孩子。 “你个憨货，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种？” “不是不是！说几遍了，咋就不信呢！不过俺知道是谁的种，这你别管了，你妹在俺家又没饿着冻着，俺好生养着她呢！” 杨老二越想越憋屈，就那晚狂风暴雨的时候他没赶回来，家里的傻媳妇就被人惦记上了。 “不是你的还愿意让她生下来，早该弄副堕胎药打了拉倒，这顶绿帽子你还想戴一辈子不成？” “俺发现的时候肚子已经老大了，再打胎肯定会一尸两命，俺可不愿意让你娘揪着俺揍，再说俺们也缺个孩子养老送终，这娃来的时间正好。俺乐意，你也少叨叨，又不用你养孩子。” 杨老二撇撇嘴，这孩子保准是他大哥的种，他大嫂那肚子不争气，怀一个掉一个，至今没给老杨家生个后，这事在他心里也是个疙瘩。 那晚凌晨雨停后，他刚进院门，隔壁他哥也刚进屋门，兄弟俩差个前后脚的时间。 听他说了这话，陆麦生没再吭声，事实却是如此，他不也正捣鼓着和自家丑媳妇生儿育女，只怕那个肚皮更不争气。 从林家住进周家后，看孩子下地的活几乎被他们全包圆了。 林家父母只顾每天照看着孩子们，哪还管单位催促他们回去报到的事，总是一拖再拖。 周姑妈得知消息后，专门回了趟周家劝说周母跟着一起走。 “姐，去吧，跟着一起走，家里这摊事有啥留恋的，你不走金山还隔三差五过来气你，图啥呢？” “俺都黄土埋半截的人了，再背井离乡的……” “背井离乡咋了？孩子在哪儿家就在哪儿，你一准跟着卫国他们吃不了亏，你真要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在村里，卫国他们肯定得被村里人说三道四败坏名声。” “金山惦记你家的钱不是一时半会儿了，你一走，大门一关，看他朝哪儿想去！以前怕他活不长，越老身体反而活泛起来，比之前好不少，就是太作精。” “你亲家呢？怎么没见他们在家？其他人呢？”周姑妈已经坐了大半天时间，家里也只有周母一个人在家，其余人都不在。 第531章 计划落空 周母手里纳着鞋底，心思却在思量周姑妈说的事。 她真要一个人在家常住，保不齐她弟牛金山天天有理由上门找事，前思后想确实还是跟着一起走最省事。 正当俩人在院门口聊的正热闹时，一个小孩跑过来喊周母过去河边。 “周大娘，河边你家亲戚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徐知青非要嫁给他呢！” “徐知青？是徐小慧吗？” “对，就是她，她缠上你家亲戚了，俺来给你报信的。” 小孩光着膀子跑的气喘吁吁，得亏他机灵，看懂了纪清博的眼神。 一听这个，俩人赶忙往河边跑，现在农忙刚过，村里人才歇几天，就又有人闲的没事想找便宜。 果然，等她们到河边时，几个在河边洗衣服的婆子已经又在那儿喋喋不休的“教育”人。 “你是大队长家的亲戚咋了？这姑娘你不娶也得娶，你推她下河本就是你的错。” “你是眼里长棒槌了吗？那只眼看见我推她下河的，明明是她脚滑自己出溜下去的！” 纪清博看着浑身湿透的徐小慧，恶心不已，这女人竟然不穿内衣想来占他便宜。 “我在这儿钓鱼好好的，她干嘛突然冒出来？我魂儿都快吓没了！” 旁边的妇女看着湿哒哒的徐小慧，鄙夷不轻，这人一进村准得闹出事，户口拿到手还不赶紧走，拖拖拉拉的躲在杨家吃白饭，每天在村里四处溜达，她们看见都心烦。 尤其这次回来她一水的好衣服，勾引的一些男人也对她另眼相看，巴不得能跟徐小慧一起双宿双飞去城里享清福。 现在又看着她曼妙的身姿，不上工的懒汉们也都垂涎三尺，偷摸的在一旁评头论足。 然而，徐小慧呢？ 面对村里人的指指点点反而羞答答的哭起来，她在城里为了生活穿梭在不同的男人中间，自认为应付他们已经游刃有余。 奈何纪清博跟林靖轩一路货色，全是又硬又刚的臭石头，没一点儿风趣。 徐小慧盯梢几天，发现林靖轩每天苦哈哈的跟着周家兄妹一起上下工，不好接触； 唯有纪清博一人天天拎着网兜和竹竿来河边钓鱼，除了吃饭睡觉有时能钓一整天。 今天她出门特意打扮了一番，想攀上这个高枝。 她早打听清楚了，周卫国已经在跟公社交接村里的工作，老村长也在寻摸下一个大队长人选，周家人真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果真一人得道鸡犬飞升，娶了林曼妮这个香饽饽，连带着家里人都跟着沾光。 尤其徐小慧注意到纪清博似乎比林靖轩更有钱，去供销社买东西眼睛连眨都不眨，掏出的钱包里全是厚厚的大团结，花钱如流水。 出手大方的性格，也让他有一群帮忙跑腿的孩子，每次都能从纪清博那儿得到几毛钱的好处费。 “徐知青，你拿到户口不回城，天天在村里晃悠啥呢？”周母跑过来，看见纪清博没出啥事，才安下心。 他是周家的恩人，还是亲戚，出于哪方面，自家都得照顾好他。 徐小慧一身湿透，装作柔弱无助的样子期期艾艾的说着委屈。 “我本想着以前在这儿生活那么久，舍不得走，想再多住几天。没想到，呜呜……你们别怨他，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水的。” 纪清博连眉都没抬，轻嗤一声，“啧，总算说句实话，还算是个人！”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只是不想让你被他们指责，你不感谢我，还说风凉话？” 徐小慧怔了一下，怎么跟她想的不太一样，纪清博不应该对她十分感激吗？怎么能这样有恃无恐呢？ “我用你帮忙？本来就是事实！你不是自己滑下去的，难不成我推你下河的？我闲的？” “你去问问这些孩子，到底自己怎么下去的，喷那么多劣质香水也不怕熏死人，大老远的我还以为谁掉茅坑里遮臭呢！” 说着，纪清博还用手在鼻尖处扇了扇风，纯粹为了恶心徐小慧。 哪知道他鼻子这么灵，徐小慧出门特意喷了不少香水，连头发丝上也沾了不少，自觉的挺香，从他嘴里说出来咋这么臭呢！ “你你……说话这么难听！看见我掉河里也不去救，这是个男人该干的事？” “我跟你非亲非故，凭什么去救你？为了让你赖上我？我这没下河都有人嚷嚷着让我娶你，我要下河了只怕今晚得逼着进洞房了。大姑娘家的，还是要点儿脸面的好。” “哈哈哈哈……” 噗嗤一声，也不知谁先起的头笑出声。 所有人瞬间笑的前俯后仰，连周母也笑眯了眼。 换成林靖轩的嘴皮子可没这么溜，这纪清博的嘴真是又毒又刁。 这下徐小慧没脸了，本想着路过他身后装作看钓鱼，不小心滑倒摔在他身上，说不准能来个投怀送抱。 没成想纪清博故意一闪直接起身，她整个人栽进了河里，喝了一大口河水，连她装作溺水喊救命，这个男人也不为所动，整个一冷心冷肺！ “你你……” “我怎么了？咱俩素不相识，你故意往我身上倒，是脑子有病吗？我不躲，难不成跟你一样掉河里？” “脸化的跟个鬼一样，你赶紧回家先收拾一下那张脸吧，晚上出门都能辟邪。” 他一说，村里人也都盯着徐小慧的脸看，也不知她涂了一层什么粉，整张脸全是道道白痕，连眉毛都往下淌黑水，嘴更像喝了血似的一样红，晕染的整个下巴都是一个色，比以前戏台上的花脸谱都丑。 甚至一些孩子围着她看，一个个指指点点的笑话徐小慧。 她气恼的捂着脸不愿意看人，又被村里人笑话的抹不开脸面，放下句狠话后人直接跑了。 “纪清博，你给我等着！” “等谁呀？等你吗？我不愿意，你太丑了，还是找别人等吧！” “哈哈哈……” 村民爆发出哄笑声，刚才那个叫嚷着让纪清博娶徐小慧的人也趁机灰溜溜的跑了。 本想看周家亲戚现眼受憋屈，哪知道他嘴那么毒，眼瞅着纪清博的眼神瞟向自己，她再不跑，只怕下一个遭毒舌的人得是自己。 “哎呀，小博，吓死俺们了，千万别被徐小慧那女人沾上，她就是个祸害！” “大娘，姑妈，我又不是多好欺负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她自己上赶着找死！不怨我嘴狠。” 第532章 周母决心进城 等周卫国把村里工作交代清楚，林曼妮也从村小辞了职，这才真正的把离开时间提上了日程。 周母每天焦虑的吃不下睡不好，眼瞅着人消瘦了一大圈，她走与不走的决定还没下。 “妈，跟我们走吧，孩子们离不开你，尤其小峰和小泽天天跟你一起睡，你不去他们都没人带。” 林曼妮收拾着屋里的东西，能装柜装箱的全放起来，穿的衣物打包好等着寄走，整间屋子被收拾的空空荡荡，唯独留下了炕上的必备用品。 “曼妮，俺也舍不得孩子，可也舍不得咱家，俺也纠结，也难受……” 周母看着儿媳收拾挺立整，也没伸手帮忙，坐在炕沿上自个儿心里别扭。 可没等她再多难过一会儿，院里林母已经在招呼一个人说话。 “你找谁呀？是不是进错门了？” “亲家亲家……有人进咱家来，也不说话，你快出来看看。” 林母在院里看着三个孩子玩，乍然一个男人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进了周家院里，她还很惊疑。 林父跟着周卫国他们进山收拾里面的药材，眼瞅着这次进城不再回家，家里的事情总得处理干净才能出远门。 林母紧看着三个孩子不愿他们跟小女孩接触，着实太脏了，不仅脸黑手脏，连衣服都看不出什么颜色。 “谁呀？” 周母透过窗户往院里看了一眼，竟然是周姑父抱着他小孙女过来了，果真被周姑妈说准了。 “坏菜了，这货八成过来又没好事。俺只要在家一天，他保准来这儿蹭吃蹭喝。” 院里，周姑父直接放下小孙女让跟周家的孩子一起玩，却不想被林母往后躲了几步。 “亲家，俺是卫国的舅舅也是姑父，咱两家的关系近着呢，别见外。俺听他姑说你们过来接他们回城，特意过来送送你们，顺便找俺姐商议点儿事。” “哦，卫国的舅舅，那是挺近的。”林母忙给他倒水让座，又不自觉的打量起这个人。 “你咋又过来了？每次都挑卫国不在家的时候来，还挺厉害。” 周母出屋后瞪了他一眼，真是越老越不知羞，脸皮也越来越厚。 “嘿嘿……俺来之前打听过，专门挑的时间。俺听秀兰说你们要进城，那这座房子是不是不住了？” 周姑父憨笑着，说的人畜无害，憨实的很。 “俺以后要回来的，怎么能不住呢！谁说的？” 周母剜了他一眼，忙扯着他家小孙女去洗手脸，脏的都不能直视，真不知道牛根生和刘柳咋养的孩子。 “都进城了，还回来干啥？俺来找你这趟是想让你把房子卖给俺家，总比便宜了外人强吧？” “你滚！想房子魔怔了吧！俺家的房子都惦记，你还是个人吗？” 周母气的咋呼起来，平时偷偷接济点他算了，现在连房子都不放过。 林母听后也很意外，这是亲舅舅吗？ 外甥的家当就这么点儿东西，连这也得划拉到自己家，果真吃肉不吐骨头。 周姑父觍着笑脸说自己的想法，“姐，你别急，房子越放越破，你把它贱卖给俺，以后你们回来住几天也行，俺不嫌弃。俺再去找老村长一落户，以后俺也是南山大队的村民，不比咱那个小破村好，在这儿也不愁给俺孙子娶媳妇。” “你有孙子吗？连他娘的肚子里都没影儿，就惦记上俺家的房子，你还要不要脸了？赶紧滚，别等卫国回来了跟你急眼。俺家房子放烂了都不卖，这是俺家卫国的老根。” 周母把他家孙女又抱还给他，推着爷孙俩往门外走，恰好和外出刨药材的男人们不期而遇。 纪清博上趟山累的不轻，背着半麻袋刚出土的药材先回了家，后面林靖轩、林父、周卫国和周春生也都背着麻袋，唯有最后面的周卫红背着所有农具。 “你谁呀？怎么进来的？” 把麻袋往地上一摔，以为周母受了欺负，紧忙把人护在身后。 “俺是周卫国的姑父，这是俺姐。你谁呀？” “他是俺家的亲戚，你赶紧走！别再过来了，卫国他们要回来了。” 周母怕周卫国看见周姑父发火，赶忙把人往外推，刚好和几人打个照面。 “娘，他怎么又来了？把我说过的话当耳旁风吗？” 周卫国一进院正好看见周母在和周姑父拉扯，气的直接把麻袋摔到他们脚下。 “他他……没啥，俺马上赶他走，你们回屋歇着。” “卫国，卫国……你娘不顶事俺找你说，你家房子给俺吧，俺买。反正你们也不住了，放着也浪费。” 周姑父被推的踉跄也喊着嗓子说话，今儿这件事必须办明白，周家的房子不给他纯属浪费。 “哼！你买？你出多少钱？我这房子杂七杂八算下来你没个1500不卖。” “1500？你咋不去抢呢？” “俺有这钱都能盖两座房子了，还买你这房子干啥？最多500，你卖不卖？” 周姑父伸了一个巴掌给所有人看，看笑了所有人，连纪清博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自认为脸皮厚，没想到这人的脸皮比他的还厚。 “喂，妹夫，你要500块卖房子，这房我买了，还给现钱！” “我也买，我出600！”林靖轩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往上加价。 “我700！”纪清博又喊了一嗓子。 “800！” “900！” …… 两个人跟闹着玩似的，竞相喊价，直接把房价喊到了2000，等最后纪清博伸出两根手指头在周姑父面前晃悠时，气的他扭头抱着孙女出了门。 等走到门外时才又喊了一嗓门，“姐，不卖给俺房子，等你百年后俺也不登门送你走。” 这下，周春生也说了话，“真到那时候，还不知道你活着没，万一你先没呢！” “春生你个逆子！不孝顺，俺白养你二十几年，还俺钱！” 可当周春生出门跟他理论时，周姑父又马上闭嘴抱着孩子跑走了。 “哎，家门不幸呐！卫国，俺跟你们走，咱走的远远的别回来，省的这祸害隔三差五来恶心咱。” 周母气哭了，抹着眼泪望着周姑父的身影，她这弟弟真是养废了！ 周母的决心一下，周家走的日子也定下了，报纸上也下发了12月份要恢复高考的消息。 第533章 纪林两家见面 尤其周家人，周卫国31岁，周卫红22岁，两人的心情都很激动，曾经未完成的梦想可以实现，总算有一次靠自己改变命运的机会。 “哥，还回城吗？” 周卫红看着周卫国攥着报纸激动地双手，明白他的欣喜，这种事一辈子不常有，谁也没想到政策会突然放开。 “听你嫂子的，城里机会多，回！” 林曼妮握着周卫国的手，十分肯定的给他打气：“想考就考，我养你。” 连林家父母也很赞成他去考学，人生时间这么长，总得任何事都去尝试一次，不留遗憾。 周母也没想到还会有这种机遇，这次即便她不情愿进城也非进不可，总得趁他们都忙的时候看好孩子，这一个个的真要去上学了，家里还得有个能挣钱的人。 周卫国和林靖轩借着夜色特意去了趟老村长家，陪着喝了顿酒，跟他说了自己的打算和以后要做的事。 即便自己再不舍，老村长依然送走了他们，总不能为了个小山村耽误人家一辈子。 清晨时，周家被周春生赶着牛车送到了车站，他们一家老小走了，自己这家很可能也会被蔡明华他们接进城里。 几天颠簸过后，一家人再次站在林家小楼前，林曼妮和周卫国相视一笑，这次他们倒不用再翻墙进院了。 街道办的工作人员揭了封条还给他们大门钥匙，又把之前能搬走的东西原样还回来。 “林教授，这是清单，你看一眼，核对一下对不对。” 工作人员拿着小册子给林父和林母看，上面无非是之前家里的一些装饰品。 “辛苦了，少了没事，多了再搬走，” 简单略过一眼，林父把册子还给人家，径直打开尘封已久的院门，入目一片翠绿。 满园的枝丫未曾修剪过，爬满了整个庭院，墙上的月季花也开的郁郁葱葱，和周家小院里的那面墙有的一拼。 “亲家，这就是咱家，房间很多，你挑间向阳的房间住，等收拾利落了，我在给你找个阿姨帮忙，咱都轻松点儿。” 林母牵着周母的手往里进，看着她很局促，不免很心疼，突然跟着儿女天南海北的跑，难免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周母看着整座庭院，不免心惊的很，真是为难她儿媳妇愿意跟他们在乡下过苦日子，这房子比她以前去帮工的地主家都好。 “亲家母，这就是你家？这么大，这么漂亮？” “这才哪跟哪儿，以前还有座宅子比这个还大，卖了！只留了这座小的住，也幸亏卖了，不然我和她爸可能更惨。” 林母释怀的笑着，在西北的时候，她和林父常回想以前的过往，都觉得世事无常，按需即好。 三个孩子看着漂亮的院子，撒欢似的在里面到处跑，到处玩，顷刻间，满院子都是孩子们的笑声。 林曼妮用从石头缝里掏出之前藏的钥匙递给林母，“妈，你来开门。” “你这孩子，开个门还用我出手。” 林母嗔了闺女一眼，但也按她的话打开了屋子门。 林靖轩和纪清博站在身后看着屋里的陈设，入眼满是尘土，还有一片杂乱无章的脚印。 “家里进小偷了？” “啥小偷，明明是大耗子！是不妹夫？” 纪清博知道他们回过一次林家，不免调侃一番。 “都回来了吗？我带了人过来帮你们打扫。” 院里响起一个妇人的喊话声，随后又听她和孩子们逗趣玩。 “你们是谁家的孩子？” “周家的，我爸爸妈妈在屋里，奶奶你找谁？” “我找你外公外婆，他们在吗？” 美妇人欣喜的看着三个孩子，一个塞一个长的好看，越看越惋惜自己下手的晚。 “啥是外公外婆？我们只有姥姥姥爷。”周小泽嚷嚷起来，指着屋里的人喊：“姥姥，这边有个奶奶找外公外婆。” 纪清博早听见纪母的说话声，藏在门后不愿出来见她，这人真是消息灵通，时刻留意着林家的动静。 林母听见外孙的话哽咽着走出来，这算是纪林两家回国后第一次见面，难免心里千丝万涌。 “小博妈，你怎么过来了？” “你说呢？自家没事了不知道先回家报个平安，害我每天都过来转悠一圈。今儿要不是看见院门开了，我都不知道你们真回城了。” 纪母说笑着也哭了，看着曾经相伴的好姐妹，斑白的头发，满面的苍霜，她怎能不心痛？ “怎么几年没见面老了这么多？后不后悔，当初回来那么早，事儿都赶上了，连家都没顾好，咱定好的娃娃亲也给反悔了，我都气的牙根痒痒。” 纪母抱着林母边哭边嗔怪她，明明说好一起回国，一起结亲的，他们却失言了，还遭了这么大罪。 “哎，孩子大了，亲事不作数了。你再给小博找门好亲事一样的，我家一定出份厚礼。” “呸！谁看得上你家的钱，我只相中了你家姑娘，到头来人家连孩子都生了。” 纪母娇嗔着拍打了林母后背一下，抱着她哭的泣不成声，明明一样相似的人生，只差几年变化竟这么大。 “等你以后有了孙女孙女，我再赔你一门亲事。” 林母抱着这个旧友，心思翻涌，两家的憾事只能再等下一代了。 “妈，天天把这事挂嘴边，也不嫌话密，我孩子的婚事自己做主，你少掺和。” 纪清博从屋里走出来，他再不露面，两个人非得没完没了攀扯半天闲话。 “小博妈，这是我亲家母，以后得麻烦你多照顾一下。” 林母介绍着周母，看她面色讪讪的不好意思上前说话，忙拉过来介绍俩人认识。 “哦，老姐姐好，不是你家下手快，曼妮就是我家儿媳妇了。” “你看又提这件事！赶紧让你家的人帮忙打扫院子，你去给我收拾房间。” 林母推着纪母进了屋，怕她又嘴毒的说些难听话，搞得所有人都尴尬。 一切收拾妥当后，周母下厨给大家做了一顿接风宴，期间纪母说了不少风凉话，气的她差点儿心梗。 若没有纪清博在中间插科打诨，保不齐周母也不顾脸面回怼他妈几句难听话。 晚上，林曼妮躺在周卫国的怀里听他计划以后的生活，伸出手指止住了他的话：“好好考学，家里花销不用管，咱的钱够花。” 第534章 步入正轨的城里生活 “媳妇，我是个男人，咱们还有孩子。”周卫国吻着林曼妮的手指，神思悠悠。 休整几天后，林家老两口去了科研院报到，周卫国和周卫红俩人结伴备考，林靖轩和纪清博又回了部队。 唯有周母一人每日看着三个孩子在林家小院里忙里忙外，偶尔纪母过来帮帮忙，每次两人都对喷的不欢而散。 “你看孩子衣服脏的，能换下来洗洗吗？” 纪母看着周小溪身上的泥点，想指挥着周母干活。 “你洗呀？哪个孩子玩的时候不脏？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天天也不去上班，来俺家挑三拣四，你要真闲的没事干，你看孩子，俺出去挣钱。” 周母气呼呼的浇着花，从进了城，她整个人像是长毛一样，能闲出屁来，这人还不知脸色的来找骂。 “诶，你咋说话呢！你不是孩子的奶奶吗？干点儿活咋了？我家有佣人，你又不让请，还嫌我话多。” 纪母愤愤不平的帮忙浇花松土，这些活她在家都不用干，现在不也被这乡下老婆子指挥的团团转。 “要不咱俩合伙干生意吧？我看外面的街上有偷偷卖菜卖东西的小商贩，挣了钱咱俩对半分。” 周母这一说，听的纪母直翻白眼，不屑一顾的瞪她一眼。 “你看我像缺钱的人吗？我这身衣服都好几百，我这包还是真皮的，还有我这鞋……” “有一毛是你自己挣的吗？” 周母也送她个白眼，自己亲家母好歹还上班，这纪家人不上班算了，还成天阴阳怪气来闹自己。 “那倒没有，我家底厚，不用我上班。” “再厚的底儿也经不住你败家，一句话，你干不干？反正俺真要被抓进去了，也得你和俺亲家去捞人。” 周母才不给她反悔的机会，催促着纪母赶紧下决定。 犹豫一瞬间，纪母没想到会被个老村妇抨击，一时抹不开面，干脆斩钉截铁的答应下来。 “干，有啥的！我出钱你出力行不？” “咱俩平分，谁也别占谁便宜。”周母觑她一眼，这人真的赶鸭子上架。 俩人一拍即合，一个贵妇人和一个农村老太太搭伙做生意，说出去都不可置信。 林曼妮带着自己之前画的连环画底稿去各大报社应聘编辑，无独有偶，正好遇见了自己的读者。 “你是“林庸”？没想到竟会是个姑娘，怎么不准备参加高考呢？还会想来找工作。” 一个戴厚镜片的老头很困惑林曼妮的决定，报社里好些年轻编辑都辞职去全职备战高考，这人竟然会来找工作。 “我上过大学，这是我的文凭和学历证明，您看一眼，虽然不是国内的大学，但这所学校在国外也久负盛名。” 这次找工作，林曼妮准备的很充足，把自己在国外获得奖项和证明统统打包带着，万一国外学历管用的话，这些也算是她的成就。 老头翻阅着厚厚的英文册子，他自己只能简单看懂几个单词，毕竟他又不是专业的英语翻译人才。 国内这类人更是稀缺的很，不免对林曼妮打量起来。 这姑娘国外毕业回来，会英文，会弹琴，会绘画……这种人才他要放跑了真是过失。 “小姑娘，你应聘上了，一个月90块怎么样？其他票据咱另谈，这些都好说。工资随时能涨，不要感觉少，年轻人要有奉献精神，别一味只看重钱财……” “好，什么时候上班？” 林曼妮一口答应下来，现在家里没了经济来源，总不能坐吃山空，只靠父母接济。 “明天，看你时间，我这儿随时欢迎。” 老头没想到林曼妮会答应的这么痛快，本想等她再往上抬点儿价，他也能同意。 “我来这儿做什么工作？是画连环画还是出文章？” “翻译，我这儿缺英文翻译。你也能把工作拿家去干，看你自己方便，咱人性化上班，只要你按时完成任务，一切条件都好谈。” “行，刚好我家里孩子多也忙，工作能拿回家做正好。” 老头从镜片后又重新看着林曼妮疑惑的问：“你结婚了？不是刚知青返城回来吗？这么快？” “我在农村结的婚，孩子都已经三岁了，今年我男人参加高考，家里比较忙。” “你找个农村男人结婚了？” 这一声喊的中气十足，连楼道里过路的人都探头往里张望，十分好奇什么事能让老主编这么惊讶。 “对呀！他忙着参加高考，我得挣钱养家，我俩分工不同，革命工作一样重。” 林曼妮笑了笑，她父母都坦然接受了，怎么这些人知道后反而很震惊。 “行吧，姑娘你还挺有魄力，心甘情愿养个吃白饭的男人。” “嘿嘿……我小姑子也参加高考，跟我男人一起备考。等我家装上电话，有什么工作安排你打电话告诉我。” 林曼妮潇洒的走了，却把老主编雷的不能行，一个劲儿的絮叨她傻。 “还装电话？90块钱养孩子养男人还要养小姑子，能剩下个啥？简直白日做梦，年纪轻轻怪能吹牛皮。” 话虽在嘴边怀疑，但老主编也没宣之于口，他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嘴严，要不也不能安稳于世这么久。 林家装上电话最高兴的是三个孩子，家里隔段时间都得往部队给他打一次，偶然间记住了林靖轩单位的号码。 “喂，我找我舅舅，麻烦叔叔喊我舅舅接电话。”周小泽偷偷跑进屋里给林靖轩拨了过去。 “小朋友你舅舅是谁？叔叔帮你喊。” 值班的战士第一次接到孩子的电话，很纳闷谁家的外甥这么有钱，敢往部队打省外电话。 “我有两个舅舅，你问我哪一个？” “两个都行，我帮你喊，小朋友，电话费很贵的，不能浪费。” “林靖轩，纪清博，这两个我都要。” 好家伙，林连和纪医生闷声不响的竟然当舅舅了？ “小朋友，你等着，叔叔帮你去喊人。” 果然，得知外甥的电话打过来后，两人都很惊诧，谁也不相信一个三岁的孩子会自己拨通电话找他们。 “小屁孩成精了，你家的电话费得暴涨！他那屁股不得被妮妮拍熟了？” “先别开玩笑了，快去看看，别孩子有啥事。” 林靖轩着急的火烧眉毛，连纪清博都不带管，直接撒腿往值班室跑。 第535章 孩子跑丢了 林家小院里被纪母搬来几口半米高的缸放满一面墙，两人正琢磨着腌点儿啥菜好卖。 “我们这边不喜欢吃咸菜，腌了也卖不出去，我劝你别白费力了，别到时候我还得再跟你到处去送人。” 纪母撸着两个袖子，累的气喘吁吁的看着周母在水盆里洗各种菜，其中白菜、桔梗、贡菜、海带、嫩黄瓜最多。 “你快闭嘴吧，再叨叨就回你家去，一天三顿饭来俺家吃两顿，俺没要你粮票钱还不知足，现在还偷奸耍滑的不想干活。想当富太太回你家，少来俺家嘚瑟，挣了钱俺给你纯分红，把这些材料钱还给你。” “老姐姐，你看我的手都被水泡浮囊了，咱别洗了，我让佣人来干，咱俩负责监工，这行吗？” 纪母彻底拿周母没辙，整个一不讲理，说啥都不行，非得苦巴巴的自己干，还得拉着她一起。 她一停下休息，不是威胁她不给分红，就是不让她进林家大门。 “废话少说，你到底干不干？不干去给俺看孩子，老大、老二在院里，老三哪儿去了？” 周母甩了甩手上的水，站起来抻了下腰，抬头找起孩子来。 “我去屋里看看，别让他上楼打搅你儿子和姑娘念书，只差几个月一哆嗦，可别泄劲儿。” 纪母擦了擦手，忙往屋里走，顺便招呼着其余两个孩子进屋喝水。 她一进屋，电话铃声正好响起，周小泽也咚咚的跑没影了。 “喂，哪位？” “大娘，刚才哪个孩子给我们打电话的？”林靖轩上来直接问，也没听清是谁接的电话。 “谁是你大娘，我是你纪阿姨，打电话回来有什么事？快说，家里事多着呢！” 纪母没好气的怼了他一声，这人一上来喊她大娘，她有那么老吗？ “刚才有个小宝打电话过来说要找舅舅，哪个孩子打的？”林靖轩说清了原因，十分好奇哪个孩子这么聪明，竟能自己打电话过来。 “哦，应该是小泽，我看他偷偷摸摸的跑了。以后他再偷打电话，你别理会就行了，哪用再回过来电话，净耽误我干活。” “纪阿姨你去我家干啥活？” 这下激起了林靖轩的好奇心，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还会去林家干活，简直奇闻。 “我和你大娘合作做生意，我当然得干活，不然那老太婆不还我本钱！真抠，买点菜还斤斤计较，恨不得算到几分几厘钱，我大手一挥买回来的菜她还不满意，说我傻，买回来的菜蔫……” 纪母絮叨不止的说了好多周母的坏话，直到人站在她身后咳嗽了一嗓子才回过头看。 “别废话了，孩子呢？” 周母急冲冲的跑进屋找孩子，院里俩个没了踪影，屋里的这个呢？ “不是在外面玩吗？还能跑去哪儿？” 纪母指了指楼上，“你上去找找，我再跟他们说几句话，不诉诉苦，我心里难受。” “你个婆娘，俺让你带孩子们进屋喝水，连个影儿都没见，你倒好用俺家电话打起来没完了，给俺家交电话费去。” 周母火急火燎的往楼上跑去找孩子，边跑边骂人：“俺孙子孙女要不见了，饶不了你，活儿没干多少，人还给弄丢了。” 纪母也慌了神，刚才分明看见周小泽晃了个影，怎么还能不见呢？ 楼上周卫国和周卫红听见动静也出来看，“孩子们呢？怎么这样安静？” “俺的娘诶，没法活了，孩子找不见了。俺一眼没瞅见，院里俩孩子不见了，屋里这个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周母把楼上所有房间找了个遍，连一个孩子的踪影都没有，等他们下楼问纪母时，她也慌张的搓着手。 “没有，楼下我都找过了。” “阿姨，后院呢？找了没？” 周卫国着急忙慌的从楼上跑下来，直奔后院跑去找人。 “后院也没有，一眼看过去哪儿有孩子，倒是院门我进来时没插上，打开个缝……” 纪母越说越心虚，她一进院，周母特意叮嘱她上好门插，别让孩子们偷跑出去，结果她只顾和周母拌嘴，把这事彻底忘了。 “你你……你个遭瘟的老婆子，俺孙子孙女要丢了，俺跟你拼命！” 周母冲过去扯着纪母就往街上跑，这巷子七扭八拐的她走着都转向，何况三岁的孩子呢！ 周卫国也急忙往外跑去找人，真要孩子们丢了，只怕他们夫妻俩都原谅不了自己。 “娘，你让纪阿姨带你找，这路她熟，你别走晕了。卫红，你跟着我去找，先别告诉你嫂子。” 周卫红也像只没头苍蝇似的跟在周卫国身后到处乱窜，周母一边哭着找人一边怨怪纪母不拿她家孩子当回事，现在把人弄丢了。 纪母差点儿被周母骂自闭了，等路过她家门口时才缓过来神。 “报警！等我回家去报警，我家有关系，我托人给你找孩子，别慌，孩子小跑不太远。” 纪母硬拖着周母进了纪家大门，宽敞的庭院比林家还气派，难怪每次让她多干点儿活死活不情愿。 周母歪在沙发上哭的泣不成声，听着纪母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后，才问她：“你都给谁打的？有给俺亲家打过去吗？” “打了，人多好办事，大家分头去找，总能找见三个孩子。” “俺本来想进城帮人忙的，结果现在还惹出这些事！俺家孩子要找不到，俺也不活了，三个孩子一个都没了，没了！” 周母越哭越伤心，把纪母弄的不知所措，忙问她：“孩子们都去过哪儿？你还记得不？” “俺哪儿知道！每次都是曼妮和卫国带他们出去玩的，俺也没跟着去过。怎么办？你是本地人，俺听你的！” 纪母被周母哭的怀疑人生，俩人的腌菜还没弄出点儿名堂，反而孩子丢了，真是一点儿也不吉利。 “我，我……我也不知道！沪市这么大，人来人往的车也多，人也多……” “拍花子也多是不是？” 周母越想越崩溃，自家人刚来这儿站住脚却发生这种事，只怨她没看好孩子，这让她怎么跟儿媳妇和亲家交代！ “可能吧……你先别急，我已经报警了，公安一定会努力去找的。” 纪母还想再劝劝她，但看着周母快哭昏厥的样子，直接闭上了嘴。 周卫国这边，带着周卫红把周边所有巷子都转了一圈，也一点儿没看见孩子们。 “哥，怎么办？嫂子快下班了，孩子丢了的事她一定会知道的。” 第536章 报社里的是非 周卫国火急火燎的往公园方向跑，心里只祈求孩子们能平安，刚三岁多的孩子精力怎么这样旺盛？ 明明刚才在楼上还跟闺女说了等他会儿，等他忙完立马带他们出来玩。 才一会儿功夫，竟然能跑没影！ 报社里，林曼妮翻译完最后一篇英文报道时，老主编送了她一份鲜花饼。 “拿回家给孩子们尝尝鲜，这是我家婆娘做的，手艺很好，甜而不腻，很好吃。” 接过这份礼物，林曼妮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刚来我就收您的礼，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别客气，我家负担不重，家里只有我和老婆子，孩子们都不在身边，做多了也吃不完。你家三个孩子呢！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男人还不挣钱，全靠你自己，给你就拿着别见外。” “主编，其实我家条件还可以……” 林曼妮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从她来上班的第一天，老主编明里暗里接济她不少，有时她都受之有愧。 “别说了，赶紧下班回家吧，等孩子们上了幼儿园你也能轻松点儿。” 可当林曼妮收拾好东西时，报社的电话里接到了一份寻人启示。 说是一家三个孩子从家里偷跑出来，大人找不见了，需要报社帮忙寻人。 “谁家一下丢了三个孩子，肯定得要人命，林编辑，你再忙会儿，帮他们写份寻人启事，通知印刷部加会班，等着那家人来取。” “行，麻烦把那家人的信息告诉我一下。” 刚收拾好东西准备走的人，再次坐在工位上，准备起草这份临时加给她的工作。 “孩子名叫周林峰，周林溪，周林泽，爸爸：周卫国；妈妈名字不清楚，留了纪家的电话号码和地址……” 林曼妮的头像被电击了一下，“嗡”的一声，瞬间她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恍惚片刻，才被接电话的同事唤醒，“林编辑，你怎么了？我说的这些信息你都听见了吗？这家人着急要东西呢！” “你再说一遍孩子们的名字，是叫周林峰、周林溪和周林泽吗？” 林曼妮震惊中又问了一遍，想再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的孩子。 “对呀，就你说的这个，你快起草，我好拿给印刷部，再晚会儿人都下班了。” 同事催促林曼妮，着实她惨白的脸色也挺吓人，以为她哪儿不舒服，忙招呼着人坐下。 “林编辑，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我能求你件事吗？这份寻人启示你来写，我得马上回家，我家也出事了……” 还没等同事答应下来，林曼妮已经抓起挎包跑了出去，只留下后面加班的几人面面相觑。 “这林编辑怎么回事？刚来加会儿班都不情愿，这种偷奸耍滑的风气要不得。” “怎么？你嫉妒人家？还是惦记她？我要能娶这么漂亮的媳妇，做梦都能笑醒，哪还可能让她出来上班！” “快别说了，那天我路过主编办公室门口时，还听他在惋惜林编辑嫁的不好呢！可能她男人不咋滴吧，你看这种惊慌样，不是得赶回家做饭就是家里有啥急事。” “她要不说嫁过人，我还以为是个小姑娘呢！你看那腰身，跟我的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还没生过孩子，怎么也没人家的那么细呢！” 她一说，办公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声，总共编辑部也没几个同事，大家也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反正每天报道的那些文章不是找人找物，就是些规规矩矩的刊文，干的他们也都乏之无味。 唯有刚来的林曼妮每天勤勤恳恳的翻译各种国外时政和人文风俗，主编还特意给她辟出一小块版面让她刊登英文文章，怎能让他们不眼红呢！ 刚来的新人竟然能得到重用，这让所有人瞬间有了危机感，最好大家一起苟着做事，谁要露头冒尖绝对是众矢之的。 这其中唯有一人把林曼妮要做的事记在心里，主动提出帮她善后，“把林编辑剩余的工作给我吧，我来替她干。” “哎呦，徐编辑，你想做好人好事？我可提醒你，她结过婚生过孩子，一大家子人等着她养呢！” 刚才说自己至今未婚的李编辑撇撇嘴，没眼看这男人讨好林曼妮的行为。 明明之前自己求他帮忙时还不屑一顾，现在竟然主动开口去帮别人做事。 “李编辑，下班了，你要回家赶紧走，不想走的话，这事给你做。你也知道纪家有多难缠，等纪太太来拿东西还没弄完，保不齐她给你穿小鞋。” 一提起纪母，她瞬间鸦雀无声，那人简直是典型的小市民阶级，仗着自家有些门第有些钱，根本不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至今记忆犹新的是有一次她去纪家采访纪先生这位归国华侨时，被纪母的做派雷的无以复加。 什么咖啡加奶还是加糖，茶杯、水杯、咖啡杯各用各的，什么衣服搭配什么鞋…… 整天下来，耳边全是纪母的说话声，然而，纪先生每次都还很宠溺的应声附和。 真不知她朝哪个方向磕的头，能嫁那么个好男人，果然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 这林编辑长得花容月貌竟甘愿嫁给个乡下男人，还自己挣钱供男人和小姑子考学，脑子绝对生锈了。 不是被乡下人洗了脑，就是有把柄握在他们手里，不然也不会这么缺心眼。 当徐编辑把起草好的寻人启事交给印刷部时，李编辑还坐在那儿想三想四。 “喂！你走不走？下班了，办公室要锁门了！” “不就里面装了部电话嘛，谁还能偷走不成，这门锁的比上坟都勤！” 李编辑抓起包出了办公室，站在走廊里等徐编辑一起走。 “你自己先回去吧，我还有点儿事，今天不跟你一起走了，被人看见不好，说不清楚。” “有什么不好说的？咱俩住一个弄堂，还是同学关系，一起上下班怎么了？你娘让你回去见相亲对象，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说了你先走！咱俩天天一起上下班，不清楚的人还以为搞对象呢！我不想被人误会。” 徐编辑没再等她回话，径直一人出了报社大楼去车棚里推自行车，连李编辑在后面拼命呼喊他都当没听见。 第537章 孩子出意外 前面徐编辑车轮子都快蹬冒烟了，他心里记挂着林曼妮走那么急干嘛，哪还顾得身后谁喊他。 林曼妮跑回家的时候，果然院里空无一人，地上堆着周母清洗一半的蔬菜，墙根边还晾着洗刷干净的腌菜缸，可整个家静悄悄的。 “卫国，卫国，妈，妈……” “小峰，小溪，小泽……” 找遍了楼上楼下、前院后院，别说孩子，连一个大人的身影也没见。 一刹那，林曼妮恍惚记起寻人启事是纪家人登的，马上跑进屋里往纪家打电话。 “喂，是林小姐吗？太太和你婆婆往公园去了，说是那边有孩子掉湖里了。” “她们什么时候去的？” 林曼妮彻底崩溃了，回想起休息日的时候，她和周卫国带着孩子们去公园里游湖，三个孩子还说要再去抓蝌蚪玩。 一开始她没当回事，以为是孩子纯说着玩的，这下保不准真有可能是他们。 “刚走没一会儿，你也快去吧，我家太太也吓坏了……” 后面的话林曼妮没听清一句，反而把“纪母吓坏了”听的一清二楚。 “公园，公园，去公园！” 林曼妮慌了神的往外面跑，连家门都没来得及上锁，追过来的徐编辑正像没头苍蝇似的在巷子里到处乱窜。 他只记得林曼妮提过她家的大致位置，但具体到门牌号也一无所知。 忽然间，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一栋小院里跑出来。 看背影像是林曼妮，身上的衣服和她今天穿的一模一样，徐编辑追上去尝试喊了一声：“林曼妮？林编辑？” 听见身后有人喊自己，林曼妮也回过头望了一眼，看见是同事后以为只是寻常遇见，只淡淡“嗯”了一声，立马又往公园的方向跑。 “林曼妮，你等等我，着什么急？有什么事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做。” 徐编辑骑上车追过去，好不容易知道林家的确切住址，他哪能轻易放弃。 自认为他一定比林曼妮的那个乡下男人优秀不少，起码他工作稳定，有上进心，还是以前的大学生，总比刚考大学的农村人强太多。 若不是他家没有独立住房，还是三代人一起挤在一个弄堂里住，他也不至于拖到现在都没成婚。 好不容易遇见个来报社求职的意中人，没成想却已经结婚了！ 徐编辑不仅意难平也想不明白，他怎么连个乡下人也比不过吗？ 一个农村人都能娶上沪市姑娘，那他稍微略使手段，这个姑娘也不是不能中途改变心意另嫁他人。 徐编辑骑车追上林曼妮拦住她的去路，看着哭成梨花带雨的姑娘更是心向往之。 “林编辑，你跑什么？我又不吃人。” “徐编辑，单位有什么事上班后再说，我现在没功夫干那些活，麻烦让一下路。” 林曼妮跑的气喘吁吁，哪有功夫搭理这人，何况上班的时候也没说过几句话，只记得跟自己一个办公室。 “你有什么事，我帮你去做，要不我带你去。” “不用，我前面就到了，你赶紧让开。” 本身小巷里的路也不宽阔，被他用自行车一横挡，连个行人都过不去。 “我说了让开，你听不懂吗？好狗不挡道，下班了不回家，追着我干嘛？” 听见心中的女神骂人，徐编辑恍惚片刻，难以置信林曼妮私下竟这么粗俗不堪。 但也猜测可能是那个乡下男人待她不好，潜移默化受的影响。 “林编辑，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同事，何苦这么咄咄逼人呢？”然而，他刚把自行车挪了下位置，林曼妮却径直跑开了。 “喂，林编辑，有什么事我带你去，别着急。” 前面的人充耳不闻，只见她穿梭在小巷里七扭八拐的直接跑到公园的后门。 一道铁栅栏拦住去路，却没挡住林曼妮想抄近路的心，只见她攀着铁门翻上围墙，瞬间一跃而下跳进了公园里。 “林编辑，咱都是革命同志，不能为了逃门票翻墙呀！不值当！” 跟着追过来的徐编辑却傻了眼，眼睁睁的望着林曼妮在公园里跑的没个踪影。 这门这墙换他都翻不上去，没想到外表文弱的女人私下这么狠，为了偷逃两毛钱门票，连脸面都豁得出去。 “果然越有钱越抠门，住着独栋院子，却翻墙逃门票，难怪会找个乡下男人！呸！亏我还觉得你是好女人，也是个偷奸耍滑的鼠辈。” 徐编辑自认为很高尚的恶狠狠朝着栅栏门啐了一口，但也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林曼妮的婚姻搅和黄。 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为了逃门票都能翻墙，自己只要稍微在她身上多花点儿钱，不得屁颠颠的对自己唯命是从。 到那时候等她和乡下男人一离婚再嫁给自己，那栋房子他不就能住进去了？ 徐编辑的算盘珠子拔的噼里啪啦响，差点儿崩了一地，林曼妮的心却碎了一地。 只因她在湖边看见了周母、周卫红和周小泽，唯独没有周卫国和剩下两个孩子。 “妈，卫红，卫国和孩子呢？” “曼妮，妈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呀！俺的乖孙儿呐！”周母哭天抢地的泣不成声，周卫红也在一旁默默的擦眼泪。 指着湖中间颤巍巍的哭诉：“他们都在湖里，小泽说小溪捞蝌蚪不小心滑下去了，小峰为了拽她也掉下去了。” “两个孩子都在湖里？卫国呢？他去哪儿了？孩子们怎么会跑出来的？” 林曼妮崩溃的问了一连串问题，望着面积庞大的湖水，这要打捞两个孩子谈何容易。 “院门忘锁了，孩子们偷跑出来的，俺哥也在湖里找人，嫂子，都怨俺没看好孩子们，求求你别怨娘，行吗？” 周卫红也痛哭不止，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孩子刹那间没了踪影，好不容易有了消息，人还掉湖里了。 “曼妮，怨俺怨俺，都怨俺，俺腌啥菜，挣啥钱呐！连孩子都看不好，俺活着还有啥用！孩子们没了，俺也不活了！” “俺的小峰，小溪呐！奶奶错了，没看好你们，快回来啊！” 纪母也在旁边抹眼泪，这事说到底最怨她，是她只顾和周母拌嘴没上门插，怨她斤斤计较，非要跟周母分个是非对错。 “小峰，小溪……妈妈来了，妈妈来了……我的孩子呐……” 第538章 狗救孩子 “可我那两个孩子呢？他们在湖里等着我呢！我怎么忍心他们在水里泡着？” “妮妮，不要跳，妈妈去救，我去！” 随后赶来的林父和林母也焦急的喊着闺女，眼瞅着林曼妮要往湖里跳，差点儿把夫妇俩的心脏跳漏一拍。 “你们在上面接孩子，我和卫国下去找！别怕，这水不深，是活水，保不齐孩子顺着水流哪儿了。” 林父脱了外套，径直跳入湖中，岸边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得到消息的纪父也赶来帮忙找人。 “我也下去找，你们都在岸上等着，看好妮妮别跳了。” 甚至，一些会游泳的旁边者看见老人跳下湖里找孩子后，他们也接连不断的往下跳。 一时间，湖边像下饺子似的，跳下去无数个热心市民，周母直接给他们跪下来不停的磕头感谢， “谢谢大家，谢谢……” 周卫国在湖底摸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一无所获，但当他浮出水面时，岳父和纪父已经围在他身边。 “卫国，往那边的树林里面找，那面是下游，孩子别冲过去了。” 他俩小时候经常在这湖里野泳，之前没建成公园时，这个湖只能算是条浅河，被围成建造公园后，范围才慢慢的扩大，逐渐形成了宽阔的湖面。 三个人协力往树林里面游，柳条郁郁葱葱的垂在湖面上，上面还散落着一株株娇艳欲滴的荷花。 “孩子掉下来多久了？会游泳吗？” 纪父打探着两个孩子的底细，三岁半的孩子掉进这湖里能活下来的机率也是万里挑一。 “没几分钟，我听见有人喊已经往湖边跑了，到这儿湖面上也没了踪迹。” “村里孩子下水早，河边长大的孩子多少都会点水。小峰会狗刨，会简单的游泳，小溪不太会，只会短暂闭气。按说掉下湖里也不应该有危险，可就是没了踪迹。” 周卫国呼噜一把脸上的水，心急如焚，当时他应该跟孩子们直接下楼玩，不然也出不了这种事。 “妮妮怎么样了？是不是很害怕？” “别惦记她了，有你妈和她妈陪着呢，出不了大事。” 林父有些体力不支，他一下班听邻居说了家里的事后，也着急忙慌的往公园赶。蹬了一路车过来，腿都有些发软。 “我对不起她，在家没照顾好孩子们。” 周卫国很自责的哽咽着，真要两个孩子一起没了，只怕媳妇的心气也泄了。 “不怨你，孩子长着腿还能不跑吗？找到了最好，找不到再说其他的事，别胡思乱想，小峰那么聪明，一定会照顾好妹妹的。” 林父开解着女婿，他知道周卫国为了高考付出多大努力，没日没夜的挑灯夜读，还得分出心照顾三个孩子，一心为了这个家着想。 即使在家读书，也把整个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点儿不用他们操心这些琐事。 纪父也擦了一把脸上的水劝慰他，“人各有命，万事看开点儿，别灰心，好好找，说不准孩子们跟咱躲猫猫呢！等抓到他们了，好好招呼一顿出出气。” 三个人协力往下游划水，等划到垂了一堆柳条的湖边时，上面漂浮着周小溪的头花。 “爸，你快看，那是什么！” “头花，真是小溪的头花，那是她姥姥亲手做的，我认得。” 林父很欣喜的划过去，如获珍宝的捡起了孩子的东西，看了又看，十分肯定，“这是小溪的头花，你看上面还挂了两颗小珍珠。” “孩子就在周围，快找，散开去找！” 瞬间，两个老头像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扑通进水底捞孩子，周卫国也顺着湖边进水底找，在岸边寻。 “小溪，小峰，你们在哪儿？小溪，小峰！” “卫国，这边！快过来，有孩子的小鞋子，快来看看是不是他俩的物件。” 下游不是观赏区，属于尚未开发完整的区域，湖边更是杂七杂八的各种东西都有。 纪父举着一只小皮鞋给他看，果然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快找，孩子应该就在周围。” 林父也很欣喜，一遍遍的探水下湖底，好在湖水算清澈，只是水草茂盛，遮挡不少视线。 “爸，纪叔，快过来，你看这是拖拉的痕迹吗？” 周卫国看着湖边有草被压过的痕迹，好似一个东西被拖拉上岸一样。 “快上去看一眼，这边野狗野猫多，说不准把孩子拖走了。” 三人一起上岸扒拉开野草往树林深处找，一路沿着压倒的草找过去，竟然真看见一只大狗旁边躺着两个孩子。 “小峰，小溪！” 听见动静的大狗也一下支棱起来，警惕的盯着他们低吼。 “孩子是死是活呀？这只狗怎么这么大？看着不像平常家庭养的狗，倒像是只军犬。” 三个人也不敢贸然上前，实在是大狗护的孩子很严实，连点儿空隙都不给他们留。 “买点肉去？你看孩子浑身湿哒哒的躺在草地上，不死也得出事。” 纪父小心翼翼的摸过去，想趁着空档看一眼孩子，却不想大狗冲着他直冒牙花子。 “完蛋了，孩子找到了还抱不回去，真要呛口水都没法急救。” 林父急的团团转，可看着半人高的大黑狗，说不害怕是假的。 只是狗后腿上貌似也受伤了，上面也裸露着鲜红的肉，好似被什么物件狠夹了一下。 “这狗被捕兽夹伤过，你看它的腿瘸了。”周卫国认识那伤势，之前在山里不少村民也用捕兽夹打野物，他很熟悉。 “爸，纪叔，我吸引狗，你们从侧边抱孩子。” “卫国，这狗挺大的，你一个人制不住它，真要被它咬上一嘴，不死也得伤，你腿刚好呀！” 林父不愿女婿置身犯险，孩子是他的心头肉，可女婿何尝不是周母的心头宝，真要两者取其一，不如他去以身犯险。 “我去，你去抱孩子，那么重，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抱不动。” “爸，我经常上山打猎，知道动物的习性，出了意外比你会处理。你去抱孩子，抱不动就拖，我来控制狗。” “乖乖……这狗咋不叫呢？会咬人的狗不叫，说不准这狗真下嘴。” 纪父看着大狗咬牙直冲他们示威，心也胆颤，平生第一次见这么大的狗，即使身形消瘦，但架势一点儿不输阵。 第539章 林曼妮说真相 “林教授，纪老师，我们也来帮忙了。” 公安同志也摸索着找过来，岸上的人个个心急如焚的想往湖里跳，他们接到报案赶过来时，湖里差不多成了人肉饺子汤。 凡是会水的人纷纷在湖里寻找俩孩子，不会的也找来公园管理处借来小船在湖上打捞孩子。 林曼妮哭的差点儿晕厥过去，纪母既照顾着她也看顾着周小泽，周母干脆直接被送进了医院，林母看着混乱不堪的扬面，脑袋阵阵发昏。 “小博妈，孩子们是不是没了？怎么他们还没回来？”林母望着湖面深处，那边树林茂密，枝芽繁茂，根本看不到人影。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咱都等着，我让佣人去拿点儿东西，待会好感谢这些帮忙的人。” 纪母还算镇定，即使心里再慌乱她也得装作若无其事，倘若几个人都倒下了，剩下的这个小娃娃怎么办？ 她紧搂着周小泽，孩子已经被吓得嘴唇发白，哭出来的声音都沙哑着，两眼涣散也聚不上焦点，嘴里直嚷嚷着：要哥哥，要姐姐…… “快去家里冲杯奶粉送来，给帮忙找孩子的人每人送条毛巾，两斤肉票，愣啥呢！赶紧回家拿去！” “是，太太……” 佣人忙往纪家跑，此刻谁也不敢触人霉头，保不齐这份工作都保不住。 纪母厉声安排着一切事情，似乎这个时候她俨然成了林家的主心骨。 林母摇摇欲坠的模样，林曼妮浑浑噩噩的瘫坐在地上，连孩子都快哭不出声，她再要死不活的帮不上忙，林家怕真的散架了。 “那两孩子怕不行了，都这么会功夫了，连一个都没捞上来，保不齐被水草缠湖底了。” “可惜了，一对孩子就这么没了，这让父母咋活？怎么当的爹娘，这么小的孩子都能跑出来！” “孩子贪玩，偷溜出来正常，只是两个孩子一起没了，看的让人心疼。我家要一下没了两个孩子，我得跳楼跳河，真是活不成了。” “哎，你看地上坐着的那个是孩子的娘，看着岁数挺小的，没想到孩子都这么大了，真可惜。过几年再生两个孩子，日子一样过。” …… 周围人的闲言碎语不断传入林曼妮的耳中，她早心如死水，之前没了一个孩子，现在又没了两个，这大概就是她占据别人人生的报应。 人家的美好人生凭什么被她这个外来者霸占？ 不仅得到了人家的所有亲情，连爱情也被剥夺了，也不怪孩子会一个个离她而去。 “哈哈哈……我是小偷，我偷了别人的人生，我偷了别人的生活，我偷了别人的一切……” 顷刻间，林曼妮像疯了一样，仰天长笑一声，犀利的喊出来她一直藏在心底的秘密。 吓的林母紧忙搂抱着崩溃的女儿一直安慰：“妮妮，不要这样，不要吓妈妈，你就是我闺女，我除了你没有第二个女儿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林曼妮！不对……我也叫林曼妮，但我不是你女儿，我是别人的女儿，我是个偷窃者，偷窃者！我窥探了你姑娘的生活，她死了我活了，她死了我活了！” “你知道吗？她死了，她早割腕死了，你们一被带走她就死了！她不愿意嫁到农村，不愿意嫁给周卫国，她自杀了！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割腕了，没办法帮忙，然后，然后……她消失了，我却占了她的身体，活了……你知道吗？你女儿早死了！死了！” 林曼妮崩溃的大喊大叫，一点儿没了之前清冷恬淡的闲适样，反而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吓的周围人都避之不及，全都远离了她们。 “妮妮，你活的好好的，怎么说死了呢？你就是我姑娘呀！你心疼哥哥，照顾父母，体恤丈夫，怎么会不是我姑娘呢？不要吓妈妈好不好？孩子一定会找到的！一定会的！” 林母抱着林曼妮痛哭不已，她明白女儿内心有多崩溃。 乍然两个活蹦乱跳的孩子没了，换作任何一个当父母的都无法平静接受，何况一直人生顺遂的女儿，这次打击真能痛彻心扉。 林曼妮挣脱出林母的怀抱，一脸冷漠的拒绝她的温暖。 “我不是你女儿，她早死了，只有这具身体活着，我是另一个林曼妮。我没有美满的人生，我偷了你女儿的，我偷了她的。你知道吗？我羡慕她的一切，特别想占有，然后她就死了，死了！而我却活了，可笑不？你说可笑不？” 林曼妮的疯癫样，也把纪母吓得不轻，赶忙抱着周小泽闪躲到一边，怕她行为过激伤到孩子。 周小泽也吓的嚎啕大哭起来，一个劲儿的嚷嚷着：“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乖，宝宝，姨奶抱，妈妈太伤心了，待会儿好了再抱小泽。” 纪母也哭的泪流满面，这种事换做谁都接受不了，何况是亲生母亲呢！ 林曼妮大开大合的动作折腾的林母也抱不住她，眼看着闺女的话越来越偏激，无奈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好了，闭嘴！孩子是死是活不知道，你又闹什么？我一把年纪了，还得分出心安慰你的情绪，你能不能坚强些？”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心疼孩子，我们也心疼！卫国不心痛吗？你爸不痛吗？别只顾自己心里好受，忘了别人的感受，世事无常，生死有命，谁也改变不了。” 这一巴掌彻底打灭了林曼妮的精气神，刚才还浑身力气的说真话，讲事实，现在整个人蔫了下来，呆呆的望着湖面。 喃喃自语着：“我是小偷，我是小偷……孩子没了，我的孩子又没了！” 湖里帮忙的市民一个个上了岸，全都一无所获，看着送到手的礼品，直接还给人家都走了。 别人没了两个孩子，还能记挂着感谢他们，给的礼又这么重，他们哪儿好意思拿呢！ 天越来越暗，岸上看热闹的人也渐渐走了许多，好些人还过来劝她们回家等。 “这么久了，回去吧，日子还得朝前看，别回头，总能走下去。” “还年轻呢！再生两个孩子一样过日子，只要大人在，不愁没孩子。” “好歹留下个儿子，没断后，那俩没了就算了，孩子福薄不怨别人。” …… 看似好心的话，句句戳在林曼妮的痛点上，目眦欲裂的瞪着这些说风凉话的人。 第540章 孩子得救 林曼妮作势要扑上前跟那些人理论，却被林母死死抱住安慰：“妮妮，好了，妈妈知道你心里难过，发泄出来就好了，千万别伤及无辜啊！” “哎呀，疯了，这闺女彻底疯了，咱赶紧走吧，别等她疯病发作伤了咱们可不值当，精神病杀人不判刑的。” “对对……赶紧走，等她发起疯了谁也制不住她，真要把咱们推湖里淹死了，别人还以为咱活该呢！” “快点儿走，你没看她妈快压不住了嘛，还在这儿叨叨啥？我还想多活几天呢，让个外人害死不值当。” …… 林曼妮的癫狂样吓退了所有人，本来还同情她的路人也纷纷退避三舍，生怕她伤害到自己。 “妮妮，好了！等着卫国他们把孩子找回来，生要见人活要见尸，总归等孩子有个交代。” 女儿的发疯样也吓到了林母，这种时候万一林曼妮再想不开，一跃而下，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只怕孩子找回来了，周卫国也会活不下去，周家真的完了。 纪母喂了周小泽半杯奶粉，孩子的情况才好点儿，但也是缩在她怀里不敢出来，泪眼汪汪的看着林曼妮发疯，小手紧紧攥着纪母的衣袖，看的她也于心不忍。 “妮妮，你还有小泽呢！坚强些，他们人没回来，说不定已经找到孩子们了。你再倒下去，剩下的这些事怎么办？难不成再让你哥哥回来处理？他们才走几天呀！一大摊子事全等着你解决呢。” 纪母心直口快的劝着人，听的林母眉心跳了又跳，拼命冲她使眼色少说话。 湖边的树林里，几人一狗对峙的有来有回，这狗被特殊训练过，特别护人，尤其对两个孩子寸步不离。 “卫国，怎么办？咱们都被它搞的累死了，孩子还没个动静。” 纪父气喘吁吁的来回跑着，想吸引大狗的注意力，跟着他往远处跑。 奈何狗一动不动的蹲坐在孩子旁边，任凭他们如何作妖，还是纹丝不动。 “直接去抱吧，大不了咬一口。” 林父真等不及了，眼瞅着孩子们躺在草地上。即使人活着，也得折腾出毛病，可至今现在生死不知。 周卫国弓着身子慢慢的靠上前，想看清楚孩子们的情况，手里还握着一根木棍。 “汪汪汪汪……” 大狗作势要攻击周卫国，可腿上的伤口也让它很痛苦，瘸着腿一颠一颠的向前试了几次，全被他巧妙的避开了。 “爸，纪叔，准备去抱孩子！” 只见周卫国一跃而上抱住大狗在地上滚了几圈，死死的掐着狗脖子，任凭它如何挣扎仍没松手，锋利的狗爪子也在他身上抓出道道血痕。 “老纪，别看了，快去抱孩子！” 瞬间，两个老人带着公安冲上前，抱起浑身透湿的孩子。 “老林，小峰还活着，活着！孩子发高烧了，浑身滚烫，得赶紧送医院，别烧坏了。” “小溪呢？怎么样了？” “小溪也活着，幸好活着，活着就好！他们活着，我闺女也能活下去了，呜呜呜……孩子活着就好，残了也没事，我养着，我林家养一辈子！” 林父抱着周小溪哭的泪如雨下，几十岁的老人像个孩子似的，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欣喜和悲伤交加着，浑然不知他的这副样子有多瘆人。 “别哭了，你看卫国快坚持不住了，这狗要不要活？不活一棍子敲死拉倒，要活的话，也得找根绳拴上。” 纪父看着周卫国使出浑身解数和大狗对峙着，若不是狗脖子在他手里拼死掐着，只怕狗嘴已经咬上他脖子了。 “活，那是孩子的救命恩人，用我的腰带拴，带它回家养老。” 说着，林父解开身上的腰带递给一旁的公安，“快去帮我女婿给狗拴上，这大狗我们养了。” “林教授，这狗太大太危险了，不如一棍子解决了，省的回去伤了人。” 公安拿着腰带有些犹豫，那狗已经被周卫国掐的两眼泛白，再坚持一会儿，说不准狗命难保。 “别犹豫了，你再磨蹭会儿，我女婿能掐死它，快去拴上。” 林父抱着孩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本身游过来已经花了大把力气，现在勉强抱得住孩子。 “好好……我去拴！” 公安趁着狗眼混沌时用腰带扣上它脖子，用力一拉拽离了周卫国的身上，他也顾不上身上的抓痕，连滚带爬的来到俩孩子身边。 颤抖着手试了试孩子们的呼吸，确定他们还活着后，才完全放松下来。 “快送医院，别耽搁，妮妮她们等着急了。” 纪父抱着孩子往对面岸边跑，幸好公安同志体力好，接过孩子健步如飞的往前飞奔。 周卫国在后面搀扶着两位老人紧跟着，手里还牵着那只大狗。 狗也一瘸一拐的跟着跑，两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前面俩孩子，时不时还汪汪的叫两声。 纪父和林父差点儿累虚脱，他们空手都跑不过前面俩公安，忙把周卫国推出去。 “卫国，你先跟着带孩子们去医院，我俩老头子在后面慢点儿跑，把狗给我们。” “对，带妮妮她们去医院，别管我俩了，孩子们要紧。” 林父也跑的两腿绵软，似乎一下找见孩子，确认没事后，心里压得那口气也散了。 “爸，纪叔，这狗那么大，你俩人控制的住吗？”周卫国有些犹豫，这狗他拽着都踉跄，何况两个上年纪的老人。 “大不了我一棍子打死它！要不是看在它救了俩孩子的份上，就冲它龇牙咧嘴的凶狠样，我也轻饶不了它。” 纪父用手里的棍子狠狠敲了一下地，作势要震慑住这只狗子。 大狗“嘤嘤嘤”的发出低吼声，但已经没了刚才的凶狠样，反而很顺从的在纪父脚边来回蹭着。 “你看，棍棒底下出孝子，狗也一样，早教训早好！” “纪叔，那你和我爸在后面慢些走，制不住就按你说的来。”周卫国把拴狗的腰带递给他后，立马追着公安跑过去。 “老林，你有福，这女婿人不错，好好培养吧，比咱俩那儿子强不少。” “咳咳咳！小博你不要就给我，我不嫌儿子多，还有少惦记别人家的东西。” “卸磨杀驴！妥妥的小人，不是刚才找孩子的惨样了，我陪了你这么久，一句感谢不说，还警告我别惦记你女婿，我想拐走也没闺女呀！” “哼！你最好心里有数！” 第541章 转危为安 “赶紧走吧，那边老的老，小的小，只怕你家宝贝闺女得疯魔了，一下两孩子出了事，任意个人都受不了。” 纪父用棍子当拐杖，看着同样步履蹒跚的老友，又搀扶上他的胳膊结伴往回走。 大狗的性子貌似也回归了正常，踉踉跄跄的跟着一起走，时不时嘤嘤怪叫几声。 “这狗通人性，好好养着吧，看家护院也行，你家不养就给我，我家院子大，任它撒欢也跑不出去。” “废什么话呢！这是我家的救命狗，受着伤也能把两孩子拖上岸，我家不养它谁养？刚才谁说的一棍子打死算了，现在又出来装好人？” 林父怼了他一眼，这人真是前后两张嘴脸，刚才还气急败坏的要杀狗，现在又想带回家养。 周卫国跟着公安一路跑到之前的位置，看着林曼妮崩溃惨白的脸色，深知她吓得不轻。 忙颤巍巍的过去抱进怀里安慰：“媳妇，孩子们还活着，活着呢！别怕，一切有我呢！” “我是小偷，我是小偷，我的孩子都死了，都死了……” 林曼妮像没意识一样，嘴里一直絮叨着这些话，听得所有人毛骨悚然。 “妈，曼妮怎么了？什么她是小偷？她偷什么了？” “你媳妇受刺激了，嚷嚷着她不是真正的林曼妮，之前的那个人死了，她偷了她的人生，偷了一切……” 剩下的话纪母也不敢再说，着实林曼妮的样子太吓人了，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人，非说自己是小偷，咒骂自己活该孩子没了，这让人怎么接受？ 林母惆怅的看着闺女，又催促着周卫国抱上她也往医院送。 “赶紧都送医院，说不准孩子一醒，她也好了。正常现象，孩子出了事，当妈的受不了，想逃避真相，等打点儿镇定的药立马好。” 纪母也抱着周小泽站起身，这孩子哭睡着了，睡梦里还抽泣不止，怪可怜的。 周卫国一把抱起林曼妮，才注意到自家老娘不在这儿，忙问：“妈，我娘呢？” “晕了，早送医院了，纪家佣人看着呢！咱们也快去看一眼，她别再出啥事。” 一行人赶忙往医院里赶，实在是所有人的情况都不容乐观。 好在落水的俩孩子得到及时救治，转危为安了。 然而周小泽却被吓的反复高烧，连林曼妮打上点滴后也昏睡不醒。 一切事情全压在周卫国的身上，照顾着四个老人的身体和自家的媳妇孩子。 王医生皱着眉头看着纪林两家所有人，重重叹了口气，不可置信的瞅着病房里的那只狗。 “这玩意怎么也带来医院了？赶紧牵回家去。” “走不了，它腿也瘸了，你也包扎一下，给它治一治。”纪父躺在病床上，嘴里啃着苹果，断然拒绝了连襟的提议。 林父也出言附和，“这是我家的大功臣，你好好救治，当个人一样看它，花费多少我们照出。” “不是花多少钱的事，这是救人的医院，不是救动物的！”王医生看着两个老混不吝，十分头疼，关键还得罪不起。 “这不是城里没动物医院嘛，要有的话早送走了，你当个人治，人不也是两脚兽？” 王医生被这两人气的没办法，但也只能听他们的安排给大狗治腿。 为了不被咬，还特意用绳子缠住了狗嘴，听着大狗隐隐的喉鸣声，也是强忍着痛苦。 “这狗把周卫国伤的不轻，你们还救？也不怕有狂犬病。” “你瞎吗？看它样子像流浪狗吗？好好治，别怕花钱。”纪父打断连襟的话，又问：“孩子们的情况好点了吗？妮妮怎么样？” “孩子体征平稳，倒是妮妮像受了很大刺激，嘴里一直嚷嚷着自己已经死了，现在这个人不是真正的林曼妮。” “哎，受刺激了，慢慢养吧。我们也是刚听卫国说他们之前怀过一胎，还没出世被人害死了。这事一直是妮妮心里的一道坎，又被俩孩子吓了一次，没疯算好的了。” 林父惆怅的回想着闺女之前的点点滴滴，分明是自己的亲女儿，哪像是陌生人。 不然，也不能几年如一日的和林靖轩互相帮扶。何况他还是当兵的，妹妹要是假的，早察觉不同了。 另一间病房里，周卫国寸步不离的守着林曼妮的病床，看着昏睡中的媳妇嘴里仍喃喃自语着：“我错了，我错了……” “媳妇，妮妮？” 喊了几声仍没回应，反而额头上的不断冒出虚汗，整个人毫无知觉。 反倒是周母得知俩孩子安然无恙后，彻底活泛起来，不仅穿梭在病房和家里照顾着所有人，还时刻留意着儿媳的动静。 “娘，你看妮妮怎么一直这样睡不安稳？” 周母拎着饭盒过来时，周卫国正忧心忡忡的盯着媳妇舍不得挪眼。 “吓掉魂儿了，等俺给她叫叫魂，保管好。难为她了，年纪轻轻经历这么多事。” 周母很心疼的捋顺林曼妮额头上的碎发，真要俩孩子没了，她这当娘的怕也得交代过去。 “好好照看你媳妇，孩子们不用管，我和你妈还有卫红能照顾好，等她睡醒了多开解开解。” “妈，你在这里坐会儿，我去看一眼孩子们和我岳父。” “去吧，这次能找回孩子，多亏俩老头拼了命的去救。”提起林父，周母笑了。 没曾想文质彬彬的一个人，为了闺女竟能做到这份上，整个人邋里邋遢的拖拉着裤子在医院里帮忙，直到孩子们的身体稳当后才去休息。 纪母也在病房里照顾着三个孩子，看着一个个惨白的小脸，她也心焦的很。 “都怪我没上门插，白害了孩子们遭罪，幸亏找回来了，不然我都原谅不了自己。” “少叨叨，跟念经似的，听着头疼！孩子们还好，你看我闺女成啥样了？整个人像疯了一样，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女儿发疯的想杀人，我还扇了她一巴掌，后悔死了。” “你不打醒她，妮妮真能杀人！我看了都害怕，你看把小泽吓傻了。” 她们边聊边盯着孩子们打点滴，断断续续的传来他们的呜咽声，“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妈妈吓人，吓人！” “哎，哄吧！我看曼妮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你看卫国都忙成什么样了，真是难为他了。” 林母伤感的看着三个睡梦中的孩子，既心疼又无奈，这要没老人帮衬，她闺女该怎么过？ 第542章 枕边人的肯定 她痛苦的挣扎着，乞求着，希望原主看在自己尽心竭力照顾林家人的份上，不要带走她的孩子。 “你带走我好不好？我把所有的东西都还给你，换孩子们平安，求求你，求求你……” “妮妮，媳妇，你求谁呢？” 周卫国回屋后正好看见林曼妮颤抖着双手托举着什么东西，一声声的啼哭听得人满心悲戚，嘴里喃喃自语着：“求求你……我错了……” “妮妮，不害怕，有我呢！我在，谁也伤害不了你！” 把人紧紧的搂在怀里，周卫国的心都快碎了，吻了一遍又一遍她的额头，想把林曼妮从她的噩梦里拉出来。 “不要怕，我会替你扛下所有，我只要你，只要你！你好我才能好！” 周卫国也呜咽着，若不是他一心只顾自己的事，孩子也不会跑丢，媳妇也不会崩溃，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林曼妮还不断在噩梦里挣扎着，幻听着原主对她叫嚣，辱骂…… 即使听了所有恶毒的话，她依旧也只是乞求原主不要伤害孩子，她愿意承担所有苦难。 直到周卫国在她耳边一声声低语，她的心神才慢慢平复下来，泪流满面的睁开眼，看着更憔悴不堪的男人，瞬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卫国，我梦见孩子们都没了，一个都没了，你们都不见了，只剩下我，我找不到你了！” “妮妮，那是梦！孩子们活的好好的，救回来了，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们，再也不会大意了。” 周卫国看着痛苦不已的妻子，心痛难耐，纵然上次自己出事，她依然能坚强的扛起所有，撑起整个周家； 这次一下差点儿没了两个孩子，对她的打击比上次都大，似乎一切又回到两人刚失去第一个孩子的时候。 “卫国，我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话，你听的见吗？她说我是小偷，偷了她的人生，我是个罪人！” “妮妮，不要胡思乱想，你就是你！就是太紧张了，休息好了所有烦恼都会烟消云散，我会一直陪着你。不要把孩子看的太重，有没有他们无所谓，我只想要你平安健康，他们只是你的附属品，你才是最主要的。” 林曼妮整个人蜷缩在周卫国的怀里，纤长卷翘的眼睫毛不断刷着他的喉结，两人静默无言的侧躺在小小的病床上。 许久后，周卫国以为人又睡着了，拉开一看，两双目光不期而遇，一对杏眼挂满泪珠看着他。 “好好休息，等天亮了，所有噩梦都会烟消云散，你还是你，还是以前那个林曼妮，跟我一眼看中的那人一模一样。” “卫国，我真不是……” “不要说话，我说你是谁就是谁！不要怀疑自己，你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姑娘，我孩子的妈妈，林家的女儿，周家的媳妇，谁也替代不了。” 周卫国斩钉截铁的肯定，打断了林曼妮欲说出口的真相，只怕她越解释越没人相信，反而适得其反，以为她忧思过重伤了心神。 轻拍着媳妇的后背哄睡，周卫国回想着以前的种种，今天他也得知了林曼妮曾经为了拒绝嫁给他自杀过的事实。 虽然不知后面她又如何回心转意答应了林靖轩的要求，但从新婚夜那晚，自己真正要了她开始，他已经认定一个事实这个女人就是他一辈子要娶要呵护的人。 她就是林曼妮！谁也改变不了！ 感受着媳妇熟睡后的呼吸声，没了噩梦里的挣扎不安，反而又像之前那样恬静柔和，周卫国才安下心。 他也搂着人沉沉的睡去，忙碌一整天，似乎只有这个静谧的时刻独属于俩人。 林曼妮请了病假，其中实情只有老主编知晓，其他办公室的同事一无所知。 刚报到的新人乍然不来上班，一些不好的猜测甚嚣尘上，关于林曼妮的风言风语也在编辑部里悄然议论起来。 尤其李编辑最看不惯林曼妮成天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姿态，跟别人说话都轻言细语装嗲的娇气女人。 她一不来，自己编排她再多不好的话，她也无从得知。 凭什么她比林曼妮早进报社几年，报纸上也没为她单独开辟版面。 她文章写的也好，词藻华丽，用词严谨，可每次老主编总是挑三拣四的说她写的华而不实，不切合实际。 同样都是女人，她还是未嫁女，林曼妮已经嫁人生子，凭什么单位里的男同志都对她另眼相看？ 最主要的是她自幼相识的玩伴徐编辑也对林曼妮的印象极好，这让她怎么忍得住！ 明明他们住在一个弄堂里，彼此家人都熟悉，她从小追在徐编辑的后面喊他哥哥，但几声哥哥也换不来他的一个笑脸，反而开始躲着她走。 “那种娇滴滴的女人哪能吃得了上班的苦，找个男人养着也比她苦哈哈的上班挣钱养家的强。白瞎了那张脸，下乡还找个农村男人，可见她当知青时也是偷奸耍滑的人。” “人家都能好好的在农村艰苦奋斗，她却结婚生子逃避劳动，说破天也不是有志青年。” “好了，闭嘴吧！大家都是同事，你说话太刻薄了，被主编听见不好。”徐编辑抬头瞥了一眼，朗声制止了她的话头。 “徐编辑，我怎么一说林编辑，你总有那么多话怼我？别忘了你妈不让找离婚带孩子的女人。” 李编辑口无遮拦当众揭开徐编辑的遮羞布，本来大龄未婚的全部门只他一个人，现在赤裸裸的摆在人面前，一时他也抹不开面。 “李冬雪你别欺人太甚！我找什么样的女人干你何事？用得着你说三道四吗？” 徐编辑一时羞恼，直呼李编辑的大名，喊的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看向他俩。 “好了，你们也算旧相识，闹成这样干嘛呢？林编辑27岁已经生儿育女了，倒是你俩，一个三十多一个也27了，什么时候解决自己的事？” 旁边的赵大姐在编辑部里年纪最长，她已经四十多了，眼瞅着快退休的年纪，还见天得拉架，也不知道这些小年轻哪来的精力。 “少在单位里说别人的是非，人家从没说过你任何不好，你也少仗着有点儿资历就给人家脸色看，谁也不惯着你！今儿若不是人家请假没来，你敢这么嚣张吗？” 第543章 周卫国哄妻 这人惯会在部门里欺软怕硬，谁也看不上她，但谁也不敢明面上得罪她。 一扬无声的硝烟被扼杀在摇篮里，徐编辑自觉在办公室里呆的压抑，找个借口躲了出去，唯有李编辑像没事人一样在座位上无所事事。 医院里，三个孩子睡醒后个个叫嚷着要妈妈，闹的纪母和周母身心俱疲，她们三人苦熬了一晚上。 天一亮，林母和林父照旧去上班，纪父过来看了一眼也牵着大狗回了纪家，临走还交代她们有事打电话。 “奶奶，找妈妈！”周小溪一睁眼看着陌生地方委屈的撇着嘴巴，周小峰也是。 倒是周小泽回过神后，想起昨日林曼妮的疯癫有些害怕，但嘴里也轻哼着：“姨奶，找妈妈。” 纪母怜爱的抱着孩子亲了又亲，别看孩子年纪小，但心里记事，这惶恐的小眼神看的她都心碎。 “卫红，你去看一眼你嫂子醒了没？醒了让她过来看看孩子们，这么久不露面，太不像话！” “大姨，俺哥说了不让人去打扰俺嫂子休息，孩子咱看着就好，别去找他们。” 周卫红抱着周小峰，失而复得的感觉再没有此时强烈，从小抱大的孩子差点儿没了，她的心也快碎了。 “他们当爹娘的，哪能只顾自己舒坦不看孩子，你不去我去！还有，我跟你说几遍了，进城了就把口音改了，别老俺俺的，难听！” 纪母嗔了她一眼，抱着周小泽转而过来林曼妮的病房。 然而，她刚推门进去看了一眼，立马又闪身躲了出去，心慌意乱的嘟囔着问：“小泽你看见什么了？” “爸爸妈妈在做游戏，以前他们也老玩，只是不带我们一起。” 稚子童语听的纪母心惊肉跳，这人真是不像话，醒了也不来看孩子，俩人竟然在病床上卿卿我我，一点儿不顾及别人。 “对对……做游戏！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以后让你妈妈再多生一个。” 抱着孩子返回病房后，周卫红看着纪母面色红润的脸庞有些疑惑，“大姨，我哥嫂呢？还没睡醒？” “爸爸妈妈在做游戏，姨奶又出来了。” 周小泽的一句话瞬间让病房里变得寂静无声，倒是周母很看得开，清了清嗓子，“别去喊他们，醒了自己就来了，着啥急！” “你那儿子眼里只有媳妇，没出息！孩子遭这么大罪，只露了一次面再没来过，喊他声爹都吃亏。” “我哥一直这样，你多见些习惯了就好。” 周卫红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得亏刚才不是她去喊人，不然她哥能吃人。 林曼妮在周卫国的早安吻里缓缓睁开眼，昨天打了一夜安神镇定的药，今天她的心情确实轻松许多。 “嗯呢……讨厌，你的胡子扎疼我了。” “等回家我立马刮的干干净净，今天感觉怎么样？要不再打一天点滴？” 昨夜，林曼妮窝在他怀里睡了个安稳觉，再没有半夜惊醒，也没有惶恐不安的叫喊，这让周卫国安心不少。 “几点了？我还得去上班呢！” “不用去了，爸给你请了假，休息几天陪陪孩子们再去。” 周卫国一个臂膀困住林曼妮的细腰，稍微一用力把她整个人抱在自己身上，他也往病床中间挪了挪。 一整晚他半边身子都悬挂在床沿上，不敢有大幅度动作，唯恐把媳妇折腾醒。 这人一醒，他也好舒坦会儿。 “快起来，被人看见不好。”林曼妮挣扎着想爬起来，却不想身下的男人传来一阵闷哼声。 “啊嗯……” “媳妇，轻点儿，坐坏了！” 周卫国往上挺了一下身，逗趣着她，看着林曼妮娇憨的笑颜，他也舒心很多，总算不是昨夜神神叨叨的时候了。 “快松手，不知羞！”林曼妮小脸羞红，往后看了一眼门口，唯恐别人推门进来。 “咱们都穿着衣服呢，我哪儿不知羞了？” 周卫国两手禁锢着她的细腰，盈盈一握的手感真好，肌肤细腻又光滑，他也慢慢的沿着衣摆探手进去。 “手快拿出来，别让人进来看到。” “谁来呀？医生还没交接班呢，孩子也都睡着，我帮你松松筋骨，你放松些，腿别夹得我那么紧。” 周卫国难耐的轻呼出声，掐着媳妇的腰翻身向上，转瞬间，他整个人已经压在林曼妮的身上。 她也匍匐躺在床上，头埋在枕头里，完全放松的状态下任由周卫国跨坐在她身上揉捏。 “妮妮，舒服吗？” “还行，再使点儿劲。” 看着媳妇恢复正常的状态，周卫国对她有求必应，哪还管别人如何看他们。 林曼妮也被按摩的很舒坦，嘴里止不住的哼唧出声。 这娇喘声也让清晨的周卫国硬了又硬，咬牙切齿的在媳妇身上为所欲为，大手揉捏着任意位置，直至外面响起周母的敲门声。 “卫国，曼妮好些了吗？孩子们醒了闹着找她呢！” “妈，我们醒了，马上过去。” 林曼妮拉下衣服，娇嗔了男人一眼，才满面羞红的起身下床，早翻身下来整理衣服的周卫国却像没事人一样。 边帮媳妇穿鞋，边拧了条湿毛巾帮着擦脸。 “不用着急，把三孩子送托儿所吧，或者咱也找个佣人帮忙，你也不用太操劳，老人也能轻松点儿。” “听你的。”林曼妮被伺候的舒舒服服，周卫国搀扶她下床时，还使劲儿踩了下地面。 在医院里住了几天后，孩子们被接回家恢复身体，纪母也彻底住进了林家。 不仅同吃同住，还帮周母做家务，俩人处的比和林母都亲昵，偶尔也带着孩子回纪家小住几天。 一切事情都步入正轨，但林曼妮的工作似乎遭遇瓶颈，报社里不少同事不赞同单开英文版面，理由竟是没有使用价值，读者看不懂，受众有限。 老主编看着桌上的投诉信，沉思片刻，摇头叹息着这些人的愚昧，高考都提上日程了，现在还纠结英文畅不畅通。 “越不让干，我越顶风作案，有本事撸了我呀！” 小老头敲着桌子，想着解决办法，忽然灵光乍现，不是刊登时政俗嘛。 那他刊登国外大师的著作，出一刊专门学习英语的报纸，看谁能说出个花样。 说着打通编辑部的电话：“喂，喊一下林编辑，我找她有事。” 第544章 三巴掌值30块 满心满眼十分不屑她这种“投机取巧”的女人，难免嘴上说话不太客气，“林编辑，你和主编是亲戚吗？还是熟人介绍进来的？” “怎么这样问？你想调查我？” 林曼妮自认为从没得罪过她，奈何这人每次说话都夹枪带棒的不客气。 “谁要调查你？也不看你配吗？我只是问问，你看咱编辑部除了你，主编给过谁好脸色，不清楚的还以为你和他有啥见不得人的纠葛呢！” “你什么意思？想找事？我警告你，我这人不惹事，也不怕事。把我逼急了，少不得有你苦头吃，不信你试试看。” 林曼妮冷嗤一声，这人绝对有病，从她入职后，明里暗里下了不少绊子，她都没斤斤计较。 现在看自己好欺负好说话，竟然敢当面数落她。 真是给她脸了！ 李编辑没想到林曼妮外表柔柔弱弱的，竟然会当众挑衅她，一时抹不开面。 心怯嘴硬的争辩道：“别以为你什么底细我不知道，我早打听过，你是臭老九的闺女。当初为了逃避革委会抓捕，提前走后门办成知青关系，你下乡嫁人也是为了逃避劳动。像你这种投机分子，怎么能平反呢？活该一辈子老死在乡下。” “你从哪儿打听的？有证据吗？” 林曼妮看她言之凿凿的样子，以为她家有革委会的后台。 即使有，自己也不怕她，现在平反的人员那么多，好些之前革委会里恶贯满盈的人正人人自危，生怕被人打击报复，哪还敢出来冒头！ “我我……你管我从哪儿知道的这些事，反正我说的都是真的！” 李编辑看着林曼妮凌厉逼人的眼神有些害怕，这人真是死硬分子，当初就应该被游街批斗，好尝尝厉害。 “你没证据就是诽谤，我有权去派出所告你侵犯我的名誉权！现在你必须向我道歉！” “我向你道歉？做什么美梦呢？我哪句话说的是假的，你给我指出来，我立马向你道歉。没有的话，你就乖乖闭嘴，以后夹起尾巴做人，别事事出挑，抢别人前面，学会尊重前辈。” 李编辑毫无顾忌的迎上前，面对面的硬刚林曼妮，看的办公室里其他人个个心惊胆颤。 忙上去打马虎眼，生怕她们的争吵波及到自己，尤其徐编辑更是一马当先的站在林曼妮前面替她撑腰。 “李编辑你能不能别这么咄咄逼人，大家都是同事，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最应该和睦相处，你怎么老是挑事呢？” “我挑事？明明是她新来的把好处都占了，大家都看不惯，硬扛着不说。除了我，你们全都是缩头乌龟！尤其你出来充什么大头鹅？” “我为了大家争取利益，现在倒成了众矢之的，凭什么呀？” 李编辑说的绘声绘色，但并没有打消林曼妮的怒火，这人明摆着是冲她来的，专门挑她事。 若她后退一步，日后只怕一直矮她半截。 “我说了道歉！没听清吗？你聋吗？” 林曼妮把徐编辑推向一边，目光炯炯的盯着李编辑，这人果真脑子有病，自己没本事还嫌别人有出息！ 屋漏怪瓦稀，人穷怪屋基，合着她全对！ “我没错，凭什么给你道歉？” “你没错冲我吠吠什么？属狗吗？喜欢朝人乱喊乱叫？” “你骂人！你竟然骂我，走走……咱俩找主编评理去。”这下被李编辑抓住了把柄，非扯着林曼妮往主编的办公室走。 “等会儿，去之前先把咱俩之间的事解决了，我再说一遍道歉！你不道歉，我自己解决。” “我没错，谁要向臭老九的闺女道歉！打死我都不可能，你绝了这个心思吧！” 李编辑梗着脖子，在林曼妮面前不断试探她的底线。 终于逼得林曼妮忍无可忍，挥手狠狠扇了她一耳光，又一耳光。 边打边清算李编辑刚才的过失：“第一巴掌是你给我父母的道歉，我爸妈在西北为国奉献七年，却被你这么诬陷；第二巴掌是你给我的道歉，我下乡当知青文件齐全，你算哪根葱污蔑我；第三巴掌是我纯纯的打击报复，你能怎么着？你敢还手吗？” 整整三耳光，彻底打退了李编辑的傲气，也打蒙了她。 甚至，一直站在旁边的徐编辑都没缓过神，这人看着弱柳扶风的娇媚样，下手竟这么重！ 脸上才三巴掌也红肿不堪，连手指头印都有。 “啊啊啊……你敢动手打我！我要你告你，告你，让你赔偿我精神损失！” 李编辑摸着自己的脸，本身也不算多好看的长相，现在直接被打的不能看了。 一直没见来人的老编辑主动找过来，这人谱儿这么大吗？还得他亲自来请？ 然而，刚进编辑部办公室的门，里面的气氛也能感觉出不美妙。 “怎么了？不好好做事都站着干嘛呢？这个月工资不想要了？” “呜呜呜……主编，林编辑打我，她扇我耳光，还打了三个！三个呢！” 李编辑扑到老主编的跟前，差点儿吓的他一激灵，后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为什么打你？总不能平白无故的打你？你是不是嘴又欠了？我跟你说过好多次，要团结同事，少惹事生非！” “我，我没有！是她故意打我的，我没动手。我冤枉！” 李编辑抽泣着，眼神不善的盯着林曼妮，恨不得活吞了她。 “不用她狡辩，我自己说，她侮辱我父母，胡编乱造我的情况，这种臭嘴不该打吗？” “一巴掌10块，我给你30！这件事到此为止，再让我听见你随意编排我家的事，就不是三巴掌能解决了。” 林曼妮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三张大团结甩在李编辑的身上，眼神不屑又冷酷的上下扫视了她一圈。 “有本事你就靠这个挣钱，我出的起，大不了我把整个月的工资都贴补给你。可你再让我听见一句你污蔑我家人的话，后面就不是巴掌能管用的，除非你不想要这份工作。不信你试试，看我做不做的到。” “主编，她威胁我！你不管吗？任凭她这样撒野？” “快闭嘴吧！我看撒野的是你，真不知轻重。捡起钱滚回你的座位，少惹我发火。林编辑，你过来一趟。” 第545章 工资涨到250 见此，老主编看着编辑部里的所有人，厉声警告道：“大家都是端的我报社的碗，谁想砸了自己饭碗尽管闹事。不想干也直说，现在不缺人才，大批下乡回城的知识分子正眼巴巴的等着一份安置工作呢！你不想干有的是人干。谁再伺机闹事，别怪我不留情面。” 一句话，震慑的所有人鸦雀无声，留下来干活的人全是有家要养的。 即使未婚未育的徐编辑也怕突然没了工作，真到那地步他家人也得急成无头苍蝇。 现在城里工作一个萝卜一个坑，你不干的活有的是人排队等着，即使工资不高，也没人舍得放手。 老主编看所有人安分下来，不免轻哼一声，这些人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几天不敲打一次，以为自己能当家做主了。 “林编辑，你过来一趟，有些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转瞬间，老主编又对林曼妮和颜悦色，似乎刚才那些话全是给他们听的。 “切！什么人呐。” 李编辑趁他们出门后，满眼不屑的恶心了一句。 “有本事你当面说，别老背后叽叽歪歪的说给我们听，我们的耳朵也是耳朵！” 赵大姐呵止住她再废话，真是一点儿不会审时度势，非害的他们一起遭殃。 办公室里，林曼妮忐忑的站在办公桌前，看着老主编掀开茶杯喝了口浓茶，又慢条斯理的转开钢笔帽，写着什么东西。 边写边跟她说话，“曼妮，你在这儿干的怎么样？除了同事关系不和谐，其他方面呢？” “啊？其实同事关系挺和谐的，除了和李编辑有些龃龉，其他人都很好相处。” 林曼妮嘀咕着，心里猜测老主编可能会辞退她。 毕竟刚来没几天就敢打架闹事，自己还请假那么多天，换她是领导也不会用这种员工。 “她那性子尖酸刻薄，我也没辙，家里花钱进来的，不好辞退。这些人里有真材实料的除了你，就是徐编辑，你俩都经过大学熏陶，脑子里有东西。” “之前咱报纸上单独辟了个版块给你刊登英语文章，有人投诉说英语不实用，浪费版面。我想这件事要不算了，他们老古板，不明白国家恢复高考的良苦用心。” 听到这儿，林曼妮的心凉了半截，果然该来的挡不住，这不已经要把她炒了。 无所谓，大不了她回家抱孩子！花之前的积蓄。 立马应承着老主编的话：“有人投诉就把那个版块撤了吧，总得少数服从多数，咱也不能一意孤行，总归英语还没普及，读者接受不了也正常。除了外语专业的学生，很少有人对这个感兴趣。” “至于我的工作，辞了也没关系，我再去找其他事做也一样，好歹家里人还等着吃饭呢。” 林曼妮装作可怜兮兮的把自己说的很惨，想看老主编如何接话，毕竟走后门进来的人都没被辞退，拿她这种没后台的人开刀也正常。 老主编一看林曼妮曲解了他的意思，赶忙解释：“林编辑，你误会我的话了，我没有要辞退你。留你都来不及，难能干那事！我是想单独开一份英文报纸，周刊、月刊这些，你看怎么样？这生意能做吗？” “咱开报社的肯定也得为了挣钱，即使背靠政府单位，咱也得自负盈亏，挣的越多工资越高，以后退休养老全靠这些积蓄。你见多识广，感觉这事能干吗？” “能干是能干，可让我一个人吗？咱编辑部貌似都没有英文专业毕业的人，我一个人撑起一份报纸？” 林曼妮有些怀疑自己的精力，不是不能干，是嫌太累！ 又不是自家的报社，豁出命去干，这干多干少都这个工资，没必要为了一份死工资拼命消耗自己的余热呀！ “你一个人当然不行，可也没办法，现在咱报社的情况只能这样。除非过几年大学生下来了，我替你招几个人帮衬，现在只能你自己干，工资先涨到每个月200块，这怎么样？” 老主编眼神精明的从眼镜后面打量林曼妮，别看这小姑娘一副柔弱样，实则有主意的很，没有高报酬，肯定吸引不住她。 “200块？这是咱报社两个人的工资，我一个人除了负责内容，审核，还得排版，这是三个人的活。主编，你觉得这个钱多吗？” 本着多要点是点儿的精神，林曼妮秉持着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可劲儿往自己手里划拉钱。 “林编辑，我在报社待半辈子了，前期工资一个月才十几块钱一样干的抛头颅洒热血，你年纪轻轻的每个月领200块还不行吗？这么高的工资除了你，报社里没有第二个人有。” 老主编重重的把茶杯放在桌上，闷声响的动静吓的林曼妮后背一紧，但也丝毫没怯扬，仍竭尽全力争取着自己的利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此刻不谈妥，等日后进了新人，一代更比一代强，哪还有她提条件的余地。 “你那时候工资水平都那么点儿，现在已经水涨船高了，哪还能用老眼光看工资条。我也要的不多，合理即可！我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只拿两个人的工资，换个傻子都没人干呐！” “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回家躺平专门画连环画，能到手的钱肯定比这个多，何苦在这儿累死累活还得被人骂。” “主编，画大饼对我不管用，我只想要实实在在的钱，以后有机会你可以给新人画饼，他们喜欢吃，一腔热血只为工作。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家里还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和一事无成的男人等着我养呢！另外还有小姑子和老婆婆，你觉得一个月200块钱干三个人的活我能答应吗？” 林曼妮要的理直气壮，上辈子听了不少公司老板画大饼，工资除了自己能谈的最上限，剩下的只看自己能力大小。 “你呀你！别以为我不清楚你的底细，你爸妈都在科研院上班，一个哥哥还是军官，即使婆家经济再不给力，也没你说的那么惨！” 老主编瞪了她一眼，简直气笑了！按说父母都是搞科研的人才，怎么生出的闺女钻钱眼了呢？ “最多250！不能再高了，我干了几十年工资都没这么多，被人知道你的工资条少不得说三道四。” 第546章 周卫国吃软饭 林曼妮丝毫没质疑自己，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我一个人干只出周刊，一周一次，保质保量，可能前期读者不多，后面随着订阅人数增多，我要求分红！” “林曼妮，你够了！现在钱没挣到一毛呢，还想着分红，你见过哪家事业单位给职工分红的？我活了半辈子都没遇见这种好事，你倒好张嘴就来，也不怕说话闪了腰！” 这下彻底把老主编气的不轻，他就不该给这丫头好脸色，眼睁睁的看着她蹬鼻子上脸。 “那先不谈分红，后面挣钱了再说。不过，我先说好，后期要不给我提成，我是要离职走的！” 林曼妮争的不卑不亢，直接略过老主编气成铁青色的臭脸，“咱得提前说好条件，别到时候再掰扯，伤了情分。” 老主编干脆挥了挥手：“赶紧滚！不做出成绩，别再跟我提任何要求，我能让你气的心梗！” “哦，那我出去了，你要真生气喝点水缓缓。” 林曼妮讪讪的出了门，其实满心雀跃，门一关，她又是抿嘴偷笑，又是蹦蹦跳跳的，路过的人都要多看她一眼。 下班后，周卫国照常等在报社大楼门口，林曼妮欢快的跑到跟前抱着他撒娇。 “卫国，我涨工资了，你猜猜有多少。” “100？” 周卫国宠溺的牵着她手往家的小巷里走，然而，身后却有一双打量的眼神盯着他们看了许久。 “走吧！你妈不是让你早些回家嘛，你奶奶外甥女媳妇家的孙女今天要去你家，让我特意转达你按时回家赴宴。别盯着人看了，瞅出花来也不会是你媳妇。那是他男人，我都见过好几次了，凶巴巴的模样，像是能吃人。” 李编辑站在徐编辑身后催促快走，即使今天他没站在自己一头，也不妨碍她崇拜这个男人。 “你能不能不要老缠着我？咱俩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还有我相亲的时候不要装模作样的去我家探头探脑，真的很烦诶。” 徐编辑剜了一眼，自顾自的推车朝前走，身后紧跟着李编辑喋喋不休的说话。 “我去你家偷看，不是想帮你把关嘛，你还不领情！除了我这么操心你的亲事，你看街坊邻居有哪个做的到。” “还有，以后你离那个林曼妮远些，不是个善茬，今儿敢扇我三耳光，明儿就敢上房揭瓦。要不是看在30块钱的份上，我能挠花她那张脸。真不知道主编是不是鬼迷心窍了，那种人都能收进来，也不查查她的底细，别是什么特务之类的。” 李编辑喋喋不休的抨击着林曼妮，却没看到徐编辑已经黑如炭的脸色。 只见他直接跨上车，一脚蹬出几丈远，一点儿没顾及后面女人的追赶。 “喂！建设哥，你等等我啊，你妈说让你带我回去，你不能把我一个人扔下，听见没！快等等我！哎呦……” 一个趔趄，李编辑蹲坐在地上起不来，她只顾着急去追自行车，没看见脚底下扔了一根香蕉皮，瞬间滑了出去。 一条腿跪着，一条腿伸向前面，差点儿劈个横叉，疼的她龇牙咧嘴只叫唤。 “建设哥，建设哥，我摔了！快来扶我，你快过来啊！” 徐编辑无奈停下车，往后望了一眼。 果然看见李编辑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坐在地上，路过的行人想搀扶她起来还非不让，一个劲儿的叫嚷着让人家走。 “你们快走，我有人扶，别妨碍我俩。” “你这人活该摔跤，不识好人心。小心热脸贴人冷屁股，以后被抛弃。” 路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唯有李编辑泪眼婆娑的看着徐编辑，只等着他过去扶她起来。 “哎！活见鬼了，能让她赖上。” 出于邻居情谊，徐编辑过去扶起她，又把人抱上自行车，推车驮着她回去。 “建设哥，你上来骑嘛，干嘛推着走，怪累人的。” “男女授受不亲！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要跟我一起上下班，别怪我翻脸。” 徐编辑厉声警告她，这人比鬼都难缠，送都送不走，像条藤蔓似的纠缠的他烦不胜烦。 另一头，林曼妮依偎着周卫国的肩膀，俩人有说有笑的一起往家漫步走。 “你没猜对，接着猜！别十块十块的加，你大胆猜，往高了猜！” “200？总不能给你300吧，那也太高了，比爸妈的工资都高。” 周卫国摸了摸媳妇的小脑袋，摇头晃脑的还跟个孩子似的娇嗔，两眼放光的等着他瞎猜。 “那倒没有太高，比200高，250一个月，怎么样？我很厉害吧，能养活好咱全家人，你宽心去上学，我安心上班。咱俩合作共赢，不分彼此。” “别人家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咱家倒过来了，你不怕别人说我吃白饭，只靠女人养？” “只要你受得住，我无所谓，听别人弹弦儿，自家还不唱戏了！” “你不嫌我窝囊，养我一辈子都行。” 周卫国把林曼妮拉进怀里搂着，没人走的小巷里满是神秘感，俩人卿卿我我的相伴而行，倒没感觉很无趣。 青石板的路上，满是秋冬的萧瑟感，偶然一片落叶反而点缀着上面的单调。 静谧的巷子里，只见一男一女时而畅聊，时而低语欢笑，时而你追他赶……满是欢愉声，穿透在巷头和巷尾。 林曼妮被特聘为英文报刊的编辑，甚至还为她单开一份报纸，这消息在单位里不胫而走，所有人看她的眼色不免带上了滤镜。 “得罪不得了，人家马上要平步青云了，咱这群乌合之众连人家的脚后跟都追不上。是吧？李编辑！” “哼！小人得志！总有一天掉下来摔死她！” 李编辑咬牙切齿的痛恨着林曼妮，巴不得她立马出事，她能高兴上三天三夜。 但这事却成了徐编辑心里的一根刺，明明他也在报社干了快十年，眼瞅着年龄越来越大，工资不涨，职位不升。 唯一变得只有自己的年龄和工龄，然而，林曼妮呢？ 有房有家庭有孩子，工作顺遂，工资更是高出他好几倍，说他不嫉妒是假的，尤其他妒忌那个男人。 天天把林曼妮看的跟眼珠子似的紧张，无论刮风下雨总能在大楼下看到他，好似他不用上班一样，每天悠闲的无所事事。 第547章 赌命式填报 “你眼瞎吗？不会让路！” 李编辑故意朝着他身上撞，她早看不惯这人整天跟座望妻石似的，每天来这儿接送林曼妮。 纯粹为了给他媳妇上眼药，故意挑在下班人流集中的时候想撞进这男人的怀里。 生怕别人听不见，还大声嚷嚷，“你干嘛碰我？我还没嫁人呢，别以为我会看上你这个乡巴佬。” “大姐，谁碰你一指头了？我都嫌脏了手，你是眼瘸了还是眼瞎了，没看见我双手插兜背靠着大树吗？是你自己不看路，有意撞上我的！你哪只眼看见我手伸出来了？” 周卫国嗤笑着，这女人保不齐就是故意找茬闹事的，若不是他有意闪了一下，她真能撞进自己怀里。 “你你……乡巴佬！一身土酸味，站在门口挡道还有理了？你再这样混不讲理，小心我报警！” “我还要报警呢！我在这儿接媳妇下班，还要经过你同意？你算老几？我土酸味，你穷酸味，说别人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别说话闪了舌头。” 进城后，周卫国跟着林曼妮也开了不少眼，俩人一起去咖啡馆里喝过咖啡，一起逛过百年老店，一起去过博物馆…… 甚至，连外人禁止入内的科研院，也托岳父岳母的福进去参观过。 总比这种人强不少！ 李编辑没想到这个乡巴佬嘴还挺厉害，指定跟林曼妮学的，俩人一样得理不饶人。 林曼妮在办公室有事耽搁会儿，出来的有些晚，现在她一人一间办公室，远离了同事之间的是是非非，自然不清楚他们对自己有何看法。 无所谓，她一人也能挑起大梁。 可当她出门看见周卫国身边围了一圈人后，立马警觉起来，快步跑了过去。 “卫国，怎么了？” “这有个女疯子，我好好的在这儿站着等你，好死不死非往我身上撞，还眼瞎心盲的说我碰她。也不看看身上几两肉，前后一张板有啥能碰的！” 周卫国说话没顾及人，更没在意脸面，这人不想让他好过，他也没必要给她好脸。 林曼妮按他说的看过去，果然又是那张想挑事的脸，惹了她还不行，还要来招惹她家人。 “李编辑你缺钱了？别忘了之前那三耳光我怎么说的，一巴掌10块钱！你想要钱直接说，能借钱还是别挨打的好。” 看着林曼妮活动手腕又想打人，吓的李编辑连连后退，嘴里只叫嚷着：“一对活阎王，疯子……你俩才是彻头彻尾的疯子，难怪能凑到一起呢！” 林曼妮作势要动手打人，气的李编辑扭头就跑，连个后话都没留。 “媳妇，你们同事？跟你有过节？”周卫国圈着媳妇往家走，接过她的包背在肩上，一点儿没在意别人如何看他。 怕媳妇怎么了？怕媳妇光荣！ “别理她，仇富，恨嫁！心理不正常，以后再见面你离她远点儿。” 林曼妮娇嗔的仰脸看着他，却被他夺过红唇，深深吻了一口，意犹未尽的回味着：“还是一样的甜。” “嗯呐……你……有人！” “没事儿，看见也不认识。” 转眼间，到了寒冬腊月，周卫国和周卫红的考试也提上日程，林家老两口专门请了假给他俩答疑解惑，为了自个儿女婿不遗余力的帮忙。 “卫国，报工科吧，以后好接我俩的班，我和你爸也能带你几年。” 林母看着周卫国的物理试卷连连点头，真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画图清晰明了，力学和电学的知识点运用自如，甚至一些问题不是高中的知识，他也掌握不少。 林父看着周卫红的数学卷子，也止不住的赞叹，年纪轻轻还只是自家闺女辅导过几年，竟然能把初高中的知识掌握的这么好。 虽然不及他哥底子打的扎实，但考个好大学完全不成问题。 “卫红，要不你也跟你哥一样学工科？我们也能帮忙，你能少走许多弯路。” “俺？俺想学医，给人开膛破肚那种！俺从小对杀猪杀鸡感兴趣，想看看人肚里都装的啥玩意。” “你想上手术台？那得学好几年！你看小博学医不照样去部队的卫生队里帮忙，也没见他一直给人开膛破肚呀！” 林父还想再劝一劝，人人都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不见得这个专业有多好，还是自己造战斗机的好，一飞冲天的感觉，满满的自豪感。 “现在是“一志愿定终生”，“赌命式填报”！万一报太高，滑档了很吃亏。你报沪市这边的学校，实在不行我们还能帮一把。” “林叔，俺想报京市的京大医学院，那个学校最好！俺这次考不上，下次接着考，总有机会的。俺又不像俺哥，只想守着俺嫂子，俺要去京市见见世面。” 见实在劝不动，林父把目光投向周卫国，自家兄长劝总比他们好说话。 “爸，听她的吧，我劝过，没招！想学医就学，总归也是个好职业。” “万一她考不上呢？落榜了多可惜！这么好的水平没学上，白瞎了高分。” “先报志愿再考试，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卫国你听我们的，就报沪市的院校，离的太远了我们帮衬不了。” 林母见周卫红坚持己见，也歇了劝说的心思，他们只有帮忙的份，这种关乎命运的决定还得靠自己。 “林姨，你别劝俺！俺上就要去最好的医科大学，等俺学回来好给咱家人治病，别人开膛破肚俺不放心，万一里面给咱放东西了呢！” 这种雷人雷语出自周卫红嘴里他们早已见怪不怪，林母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大不了从头来过。 高考志愿一上交，林家也进入白热化状态，三个孩子每天在家像踩地雷一样，连点儿声响都没有。 包括捡回来的大狗都自动闭了嘴，只敢在喉咙里发出低鸣声，一声叫唤都没有。 周母每天做饭做菜也变着花样，生怕俩人吃不好，营养跟不上，连她的腌菜都放到一边，全心全力的为兄妹俩服务。 全家人做好后勤保障，唯有周卫国一人不当回事，每晚深夜必拉着林曼妮干坏事，美其名曰给自己加油。 “好了，累的你明天学习都集中不了精神，我爸妈看的出来。” 周卫国舒坦的压在林曼妮身上舍不得下去，正当俩人难舍难分时，庭院里响起一阵狗吠声，似乎在咬着什么东西不松口。 第548章 纪清博回家陪考 “快来人呀！咬死我了！” 纪清博躺在地上和大狗拼命博弈，这只大狗除了娇宠三个孩子，能任由他们在身上胡作非为，其他陌生人根本近不了身。 晚上，它更是听觉灵敏，墙外稍微一丝响动都能警惕万分，除非等路人完全走过林家小院，它才会重回狗窝。 这晚，若不是纪清博半夜翻墙，这狗也不会死咬着他不松口。 屋里人听见动静后，陆续亮起了灯，众人纷纷披衣出来看情况。 “小博，这么晚你怎么回来了？”林父很惊诧纪清博半夜三更能从那么远的地方回来，尤其还来翻他家的围墙。 “林叔，我回来陪考呀！快让这狗松口，好疼啊！” 多亏纪清博裹得厚，身上又是棉衣又是军大衣，这要换成衣着单薄的季节，不得少几口肉。 “小黑！住口！” 周卫国和林曼妮随后也跟着出来，看着纪清博的狼狈样，不免有些好笑。 大狗松了口，乖顺的蹲坐在林父脚边，只是狗嘴里还一直喷出呼哧带喘的白气，可见它也下了狠劲儿咬纪清博。 “从哪儿捡了只这么大的狗？养不熟的，小心伤了孩子们。” 纪清博掸了掸身上的土，浑身酸疼，原本坐车回来几天几夜已经很辛苦，现在又跟狗搏斗了一番，身上的劲头早用完了。 “林姨，我妈呢？天天住你家也不回去，我爸都提意见了。” “你妈带着小泽睡觉呢！现在那孩子最黏她，离了你妈也哭闹着折腾，你爸也经常来住的，哪有你说的那么多事。” 林母娇宠的拍了他一下，又带着人回屋进客厅，张罗着给纪清博做些吃食。 林父打了声招呼上楼睡觉去了，纪母和周母干脆什么响动都没听见，搂着孩子们睡的喷香。 一脸疲惫的男人打量着对面沙发上被生活滋润出水的男人，出言调侃：“城里生活是不比村里的好？几个月没见，怎么还白了帅了呢？” “不然你也回来这边上班，省的纪阿姨天天惦记你。一提起你，总得长吁短叹好久。埋怨你不贴心，还不如我儿子听话。” “呸！也不挑个同辈人比，让我跟你儿子比，亏你也想的出来。实话实说，我这次回来是为了你。你亲大舅拜托我这次回来陪考，就怕你考不上耽误他妹妹。妮妮养家你上学，你俩这组合也挺难破的。万一你在学校遇见个小学妹怎么办？” “不会一脚把妮妮踹了吧？真到那时候，别怪我和林靖轩给你不留情面昂……” 后面的话虽然半开玩笑半是真，但不外乎是两个哥哥给妹妹的撑腰。 “啧……你看我傻吗？还是你和他傻了？” 周卫国轻嗤一声，这俩人天天在部队待着不会脑子瓦特了吧？ 真以为他是香饽饽，别人看见都会上来咬一口？ “我放着如花似玉的娇媳妇不要，去找个黄毛丫头，我是想不开吗？还是脑子被驴踢了？” “你俩要真在西南闲的没事，不行也谈个恋爱，省的没事想东想西的难受，找个媳妇好管管你们，也少让家里人惦记。” 纪清博被他怼的有些不好意思，立马转变套路，谄媚的迎上前。 “我这次回来一是奉你大舅哥的命令给你俩陪考；二是回来躲一个人，嘘嘘……这事千万别跟我妈说昂。” “小博哥，吃面，再尝尝我妈刚腌好的小菜，还没来得及卖呢，你头一个。” 林曼妮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素面从厨房里出来，上面烫了两颗小青菜，还窝了两颗荷包蛋，放了半勺猪油，油汪汪的看着都香。 随后又上来三盘小咸菜，黄瓜腌的翠绿，桔梗和白菜也腌的红彤彤的，十分馋人。 “这小菜吃着真脆！还是香辣口的，真香真下饭，明早给我熬白粥，我还配这个菜吃。” 纪清博狼吞虎咽的吸溜着细面，这本是周母晾晒好的挂面给孩子们吃的，这倒让他尝了鲜。 “小菜给我留点儿，我带回去给他们吃。你们真不知道，自打你们进城后，我和林靖轩的伙食极限下降。不仅辣酱、豆瓣酱没得吃了，连香辣鱼也没了，天天吃食堂都快哭了。” “你们是舒坦了，受苦的是我俩！我提议以后我俩的伙食标准还得恢复如初，一个月寄一次东西给我们。听见没？” 纪清博苦唧唧的提意见，明明他们的伙食也应该稳步提高才对，反而下降不少，连李团都抨击他俩越活越回去了，整天过的没滋没味。 “这几个月确实没时间，孩子差点儿丢了，我妈和你妈每天忙着腌菜做生意，看孩子；我看书，曼妮上班；哪有时间做那些东西？耗时耗力还费钱。之前在老家，不是山里的东西就是家里自己种的，省钱不说味道也足，在这儿什么都得买。” “除了后院被我妈辟出个小菜园，种点青菜，小葱，胡萝卜，在这儿连吃个蒜头都得自己买，曼妮还得养我养孩子，哪有多余的钱买那些东西，还有……” “打住！快闭嘴吧，合着你在这儿跟我算账呢？一个劲儿嚷嚷着自己没钱，除了钱还缺啥？你一次性说清楚！” 纪清博听了这么久，琢磨出味儿，合着听他卖惨这么久，就是为了诉苦缺钱。 “没了！进城不容易呐，除了空气不要钱，我上个厕所冲次水都得花钱，好可怜呢！” 一个猴一个拴法！ 周卫国摆明了要钱办事没商量，气的纪清博恶狠狠的嚼着面条吃着小菜，越吃越香，非吃回来本不可！ “钱我出，东西你们做，每月照旧寄一次，听见没？” “大舅哥，你早说呀！有钱好办事，一切好谈。” 俩人谈妥后，即使没当扬结账，也把纪清博气的不轻，不但碗里吃的精光，连小菜也一口不剩。 渴的他刚睡着就感觉得喝水，后半夜过的心焦火燎的难受。 隔天一大早，纪母得知儿子回来后，高兴的直接带着三个孩子过来敲门。 “小博，快起来陪我们去卖小菜，听见没！哪有当客人，在亲戚家睡懒觉的！” “舅舅，起床了！起床了！” 大人喊孩子叫，甚至连大狗也过来扒他的门，狗爪子不是抓窗户玻璃就是划房门，气的纪清博蒙着被子在床上来回翻滚也克服不了那种挠心的声音。 “周卫国你二大爷的！狗不是人，人不是狗，狗人一个！” 第549章 优秀的人永远优秀 在床上喊了一嗓子，门外确实没了动静，听着像是纪母下楼了。 最终，纪清博顶着鸡窝头，光着上半身，穿着林靖轩的睡裤打开了房门。 一只大狗摇晃着尾巴绕着他转圈，一个劲儿嗅他的味道，也让纪清博烦不胜烦，伸腿轻踢了它一脚。 “唔唔……” 恰好踢中了之前大狗的伤腿，一阵呜呼声，疼的它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舅舅，不要踢小黑，它受伤了。”小峰和小溪满眼心疼的抱着大狗安抚，还凶巴巴的警告纪清博：“你再欺负小黑就回自己家，这儿是它的家。” “小没良心的，跟你爹一样。” 纪清博回屋换好衣服，简单收拾干净自己下了楼，身后跟着一串尾巴。 “姨奶让你跟着去卖小菜，她和奶奶在街口摆摊偷卖呢！你去不去？” 周小泽拦住他的去路，刚才纪母走时交代他们要喊醒纪清博起床帮忙。若不是他在家睡懒觉，他们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你爹和你姑呢？” “在屋里学习呢，奶奶说不能打搅他俩，下午我爸爸还要去接妈妈下班，很忙的。” 三个孩子跟小萝卜丁似的，刚好长到纪清博的大腿位置，每次跟他们说话还得哈着腰，累人的很。 果然，上了二楼进了书房，里面周卫国和周卫红正在埋头苦读，丝毫没为他进屋浪费一丁点儿心神。 “喂，下午我去接妮妮，你在家吧，我去她上班的地儿转转，给她撑撑扬子。” 周卫国抬眸看他一眼，没说话，手上计算的习题一点儿没停顿。 倒是周卫红在一旁偷懒，精心画着人体构造，各个肌肉线条画的很清晰，却有几处骨骼走向是错的。 “错了，你画反了！” 纪清博点了点纸上的图，又拿起铅笔简单改了几处，不免有些沾沾自喜，“你看这样画是不是顺眼多了？人身上206块骨头，主要分成颅骨、躯干骨和四肢骨三个部分。你要记住儿童比成人的多，诶？你画这些做什么？想当医生？” “咋啦？俺不能当医生，只能你当！俺还要当能拿手术刀的医生，比你厉害的那种。” 周卫红从他手里接过铅笔接着画图，不得不赞叹纪清博技艺精湛，这手法跟她从书上学的完全不一样。 “你不在部队干活，又回来作甚？也不怕人家辞退你，成天往家跑，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有个媳妇等你呢！” “媳妇？你哥我这几年对那类物种不感兴趣。专门回来陪你俩高考的，怎么样？有哪些不会的题拿出来，我好歹也是优秀生毕业，来者不惧惧者不来！” “哥，把物理试卷扔给他看，大言不惭，他都几年没读书了，哪可能还会这些东西。” 周卫红一点儿不相信纪清博的实力，这人整天没个正形，吊儿郎当的，即使再学习好能优秀到哪儿去？ 周卫国也挑了一份林父专门出的试卷给他看，上面不仅涵盖了高中的所有物理知识点，还有部分大学物理的范围。 他做的时候都有些吃力，连周卫红也错了许多，不信纪清博能把难的都做对。 接过试卷，他倒拉把椅子正儿八经的坐下来开始计算。 边写边摇头叹息：“一看你大学物理就学的不好，还用的高中思维做这些题。我给你用几种简单的解题方法，好学好记，计算还简单。” 见他真像模像样的，兄妹俩全围上来看他算题，果真每一步都出乎意料，这计算方法只怕没几人会。 “你从哪儿学的？怎么用的这样熟练？” 周卫国越看越怀疑自己的实力，本来他还意气风发的准备一举夺魁。 可真要有几个纪清博这种人参加考试，他能不能被录取上还是个问题。 “我爸教的，别忘了他是干啥的，我和林靖轩高中的时候已经学完了所有大学里的东西，高考跟玩一样。林叔给你出的这些题算很简单的，之前我们那些试卷全是竞赛上面的题，这一看也知道他没为难你们兄妹。” 纪清博龙飞凤舞的写完所有题，把草稿纸往他们眼前一拍，十分肯定自己计算的每一步全是对的。 兄妹俩对照着林父留的答案，果然一步不错，甚至方法还简单易学，比他们吭哧半天想出来的解题思路更简便。 “乖乖！纪大哥，真神了！你说你成天玩的跟个二傻子一样，在村里连草和韭菜都分不清的人，学习竟这么好。果然老天给你开了扇门，还开了天窗。” “你这人，我不止分不清韭菜和草，连甜杆和高粱也分不清，但又没妨碍我其他方面优秀。你们好好学吧，有我这位大师辅助，保管考上大学。” 纪清博来这儿耍了帅，嘚瑟完。 打听清楚林曼妮的单位地址后，特意回屋打扮的溜光水滑，又是呢子大衣，又是皮鞋的全捣鼓上。 准备去报社给她惊艳一次，保管人人对他帅气逼人的外貌艳羡三分。 周卫红从窗户里望见纪清博穿的跟只大公鸡似的出了门，不免有些担心，“哥，他这样打扮出去乱晃，不会被抓起来吗？” 周卫国也看到他穿的人模狗样，没多言语，任由他去报社浪一圈也好，给自家媳妇撑撑腰，少让那些阿猫阿狗的惦记。 “没事儿，这边比咱们那儿开放不少，管的也没之前严了。即使他出事，纪家也有办法去捞人，何况他那么聪明，人来抓之前早想好后招了。” “林大哥跟他是好朋友，没被带坏真是万幸，这人哪像是医生，倒像是个地道的小开，流里流气的。谁家好姑娘会嫁给他呀！” 周卫红不满的撇撇嘴，但又不得不佩服纪清博的肚里的确有真材实料，只是他的气质掩盖了他的能力。 路上，纪清博蹬着自行车，哼着小曲，专门来周母卖小菜的街口吓唬她。 “红袖章的来了，红袖章的来了……谁做生意抓起来谁，禁止私人买卖，禁止摆摊占位，禁止小商小贩！谁举报谁得奖，欢迎举报这类人，有奖昂！” 他刚喊完，街口偷摸做买卖的人早夹带着所有东西跑的一哄而散，瞬间，人来人往的地方变的空无一人。 周母也拽着纪母躲藏在一家门楼前，两个人跑的气喘吁吁，还不忘抱紧怀里的小菜坛子。 “谁这么缺德！还举报有奖，有他妈妈的奖，被我抓到，非扒了这兔崽子皮不行！” 第550章 亲临报社遇人精 “那你别来呀，谁让你天天跟来的。你在家看孩子不香，或者回你家当贵太太，非要来俺家蹭吃蹭喝，还挑肥拣瘦的，现在又来埋怨俺。” “哎哎……咱俩说好挣了钱平分的，难不成你想反悔？我跟你说昂，这钱对我来说算毛毛雨，可对普通人也是笔大收入，总好过在家吃白饭的强。谁让你之前总讽刺我靠男人吃饭，现在我靠你吃饭还不行？” “俺也大嘴巴，你这有男人有儿子的，非跟俺干这累活干啥？回你家喝茶吃闲饭多好，见天跟俺东奔西走的忙活，一天到头才分十几块小钱，还不够你买瓶擦脸油费钱呢！” “实在不行你回家吧，俺挣了钱给你送家去，偶尔来俺家住几天也行，别再常住了。” 周母捶着跑累的小腿，两人一个蹲在地上，一个盘腿坐在门槛上，说的有来有往，一点儿没留意一个人已经悄无声的摸到她们跟前。 “红袖章的来抓人了，禁止做生意呐！快来呀，她们藏这儿了……” “哐哐哐！” 纪母举起手里拎的秤杆劈头盖脸砸过来，边打边骂：“你这混小子，见不得我们挣钱，老娘等的就是你！今儿非打死你不可，跑的累死老娘了，不打你一顿出口气，回家我都咽不下饭菜。周大姐，愣啥呢！快过来帮忙！” 原本周母坐在地上，站起身没纪母那么灵便，可看着自行车上闪躲的人又觉得很熟悉。 虽然他大衣领竖起来挡着半边脸，头上带着鸭舌帽，可那挣扎声分明是纪清博呀！ “快别打了，这不是你儿子吗？给孩子打坏了！俺都知道小博回来了，你个当娘的还不清楚？早上不是你去喊人起床的？” 纪母一听忙止住手，扯下帽子，拉下领子非要看个仔细，果然纪清博一张铁青色的俊脸露出来。 “呵呵……原来真是儿子呀！咳咳咳！你不在家休息看孩子玩啥呢？大冷天的，好好在屋里待着不香嘛。” “妈，你可真是亲妈，连自家孩子都认不出来！打人还下死手，幸亏我这张脸躲的及时，再晚会儿非让你抓烂不行。” 纪清博捂着自己被又拧又掐的肩膀，若不是呢子大衣厚实，保不齐得有印，他这俊脸也得抓花。 “刚才巷子里是你喊的？故意吓我们？” 回过神后，纪母拎着纪清博的耳朵耳提面命的教训。 “你是不是看我和你周大娘挣钱眼红？想断我们财路？我俩早上的收入占大头，你一来搅和连生意都做不成了，快赔我俩损失。” “妈，你一个月的零花钱比别人全家一年的花销都大，现在跟我要损失，不脸红吗？周大娘想挣钱正常，你凑啥热闹？” 纪清博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妈成天闲的无所事事，怎么突然转了性子想挣钱呢？ 还干这又苦又累腌菜卖菜的活计！ “我是不缺钱，但我缺人陪！你们都不在家，整天家里掉根针都能听见响声，我呆的快发霉了。你大娘热情好客，我喜欢跟她说话，我俩也说的到一块，比那些富家太太强多了，没那些虚头巴脑的烂事。” “要不你给我生个孙子带回家，或者找个儿媳妇？保管我在家替你照顾妥帖，一点儿不让他们不舒坦！” 纪母两眼放光的拦着纪清博的自行车，看他直翻白眼长吁短叹的模样，瞬间来了火气，发泄似的又打了他好几下。 “就你这样的，啥也不找，我在家干嘛？天天念经呀？” “妈，你跟周大娘卖小菜挺好的，一分钱也是钱，好好在林家住着看孩子，这含饴弄孙的日子不就过上了嘛。我还有事，先走了昂！大娘，再见，卖不完也早点儿回家，怪冷的。” 纪清博不想再听纪母废话，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周母也朝他挥了挥手，喊话叮嘱他：“小博，天冷你也早回来，穿的薄别冻着了。” “哎，好嘞！” 转瞬间，人骑车跑了，独留下纪母在身后声声召唤。 “你早点儿回来昂！” 纪清博潇洒的朝后挥了挥手，人一溜烟的拐个弯不见了。 “这孩子真不省心！调皮捣蛋的，哪像个大人样！” “小博这孩子俺喜欢，你不稀罕给俺当儿子吧，以后俺给他成家立业。”周母抱起小菜坛子准备往家走，顺手塞到纪母怀里一个，“给，走……咱也回家，今儿不卖了。” “刚开张就让这败家子毁了，还是打的太少，多打几下出口恶气也行。” 俩人有说有笑的往回走，谈话间还不停调侃对方拖后腿，跑的慢走路喘，活像多年密友一样。 纪清博一路骑到报社大楼下，看门大爷看他穿着像模像样的，也没拦下登记任由他停车上锁进了门。 一路打听下，纪清博知道林曼妮的楼层后，快步走到编辑部办公室门外找人。 里面所有编辑都在低头写写画画，唯独没有林曼妮这个人。 “奇怪了，不是说是编辑嘛，怎么没人在呢？” 想了会儿，他清清嗓子问了声：“请问谁认识林曼妮？我找她。” “你谁呀？找她有什么事？”李编辑早注意到门口探头探脑的这个男人，衣着好，长相好，身高更是优秀，比大多数同事都高出一大截。 “我是她哥哥，路过看看她。” 此刻，纪清博还很有礼貌的冲里面的人点头致意，脸上更是笑容灿烂，活脱脱一个俊俏的富家少爷。 “林编辑现在不跟我们一个办公室，能力强任务重，领导让她单独一个屋。” 李编辑谄媚的起身迎上纪清博，走到他身边时，还不经意撩拨了下肩膀上的头发。 “走吧，我送你。目前林编辑负责英文周刊，我们是中文编辑，不在一起。” 俩人前脚走，后面整个办公室里炸开锅了。 “这李编辑是故意的吗？明明清楚林编辑在见合作商，还把人亲戚往那儿领，分明没安好心。” “她不仅有意，还看上那男人了。你看那气质、衣着哪跟咱们的一样，他身上那件大衣还是友谊商店的货，我之前见过一次，一件上千呢！” “还有那顶帽子，你在国营商店里见过吗？一样的鸭舌帽，里面可没那种款式。谁也不傻，林编辑这个哥哥是个有钱人。李编辑这种人精，哪会轻飘飘的放过。” 第551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那屁股都快扭烂了，看的我腰疼！真不知她那点儿好，老主编怎么会收了她进来。” “嘘嘘……少说话！咱这里面有几个是靠真才实学进来的，除了徐编辑，其他都或多或少靠点儿关系。咱也不清楚这林编辑背靠谁来的，不然哪能这么重用她！” 林曼妮的办公室比之前的高一层，今天她特意在办公室里见一个印刷厂的合作商。 之前的那家办事效率低，每天印中文报纸都忙不赢，再没时间穿插印英文周刊，她只能另找合作商。 李编辑在前面带路，纪清博在身后跟着，观察着林曼妮的工作环境。 里面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个部门一应俱全。 幻想着林曼妮手下一定也有许多员工工作，她个当总指挥的只需要指点江山。 没想到事实大于雄辩！ 当办公室的大门被李编辑毫无顾忌的推开时，偌大的房间里孤零零的放着一张办公桌，里面只有林曼妮一人和一个男人在低语说着什么事情。 “林编辑，你哥哥过来找你了，人给你送到了，不用谢昂！” 李编辑无所谓的闪身到一边，等着纪清博进门后，还特意眉眼含笑的告诉他：“林先生，我叫李冬雪，是曼妮的好同事，你喊我小雪就行，我家里人都这么喊我。” “小雪？听着好像我妈养的猫，我家有一只大白猫叫雪儿，吃的膘肥体壮的都快胖成猪了，老鼠也不会抓。天天只等着别人喂食，没啥大用，扛着一身肥肉满屋晃悠。” 纪清博讲的兴致冲冲，羞的李编辑脸红耳赤，也让林曼妮直冲他使眼色。 这不是故意说给李编辑听的，她都不信邪！ “小博哥，我这儿有客人，你有事找我？”林曼妮过来拉了纪清博胳膊一把，两只大杏眼眨的她直泛酸，悄咪咪的警告他：“这人很难缠，你小心得罪她，我都躲的远远走。” “没事儿，你哥我怕过谁！那位是谁？也不介绍人认识一下，你可别背着周卫国在外面偷偷胡来，他心眼小，我和你哥兜不住。” “滚，嘴里没好话！这是印刷厂的合作商，今天过来谈事的。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守妇道！” 兄妹俩在李编辑的身边说着悄悄话，一旁的女人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心里吐槽着这男人嘴毒，不会怜香惜玉。 林曼妮在纪清博的提醒下转到李编辑的身侧看了一眼，果真腋窝下的毛衣开线了。 连里面穿的什么颜色内衣都看得清，不免替她有些尴尬，怀疑她是否知道自己衣着不妥当。 “咳咳咳，李编辑你这毛衣颜色真亮眼，织的花样也好看，你在哪儿学的？” “这可是我妈妈亲手打的毛衣，是不是很好看？她昨晚刚收针，今早我已经上身穿了。咱当子女的就得孝顺老人，他们做什么衣服咱就穿什么，别挑三拣四的，能省一分是一分。” 林曼妮身上的衣服全是商店里的成品衣，不光价格贵，花样也比自己做的好看太多，她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不免让人对比起她们。 分明一个会过日子，懂得节约；一个铺张浪费，只顾享受。 两个女人，谁好谁坏，一目了然。 没料到自己只想变相提醒她毛衣线边没缝好，还被她当垫脚石夸自己，一时有些语塞。 只听纪清博哂笑一声，扯过李编辑脱落下来的毛衣线头拽了几下，瞬间腋窝下没缝好的毛衣散成两片，侃侃挂在身上。 “我妹妹想告诉你，你妈妈的活计没干完，毛衣都没缝好，你着啥急上身呢？还差腋窝下几针连上，看你嘚瑟成啥样，没觉得漏风吗？” 本来低领口的毛衣里面一般穿衬衣好看，然而李编辑的里面仅穿着一件睡衣和一个假领子，不伦不类的装扮看的人忍俊不禁。 “你你……林曼妮你哥哥欺人太甚，赔我毛衣！” 李编辑手忙脚乱的护住前面护不住后面，今早起晚了，她穿衣服也没看，直接睡衣套里面穿上去，哪想到会成这样。 “小博哥，她这人难缠的很，上次我扇她三耳光花了30，这毛衣脱线了咱肯定又得花钱。” “我又没打她，花什么钱？自己非嘚瑟的显摆，现在又要钱，难不成她叫花子出身？” “啊啊……林曼妮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李编辑崩溃的跑走了，这扬好戏看得那个合作商叹为观止。 “林编辑，你们报社真是人才济济呀！我这趟来可谓大开眼界。”合作商伸出手和纪清博打招呼。 “年贵姓曹，名长青，林编辑的意向印刷厂。我们是乡镇办厂，政府牵头，还是个新厂，旨在接收下乡回城的知青，安置他们工作。” “位置偏，工人不多，但我们印刷实力是有的，保证质量和版面，不信你看我们的印刷成品。” 说着，曹厂长掏出随身带来的报纸，期刊和图书，的确油墨均匀，印刷的字迹清楚，插图也很清晰。 “我们厂量大从优，价格好谈，只是前期一定得保证货款准时到账，我们还指着这钱给工人发工资呢。” 曹厂长说的很谦卑，原本市区里的印刷厂也不少，可林曼妮独独选中他们这家郊区的厂子，送上门的生意他哪能轻易舍得放手。 纪清博翻看着他们的产品，又看一眼林曼妮，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你觉得呢？我看着挺好。” “确实不错，曹厂长，那我们再谈一下印刷的份数和价钱吧，您这边坐。” 见他俩在细聊工作上的事，纪清博也不好上前多插嘴，直接站在办公室门口观察来往的人。 他出挑的外貌形象也让大楼里未婚的小姑娘心向往之，装做路过的样子，一个个对他上下打量着。 尤其从编辑部那儿得知这人是林曼妮的哥哥时，有些胆大的姑娘已经跃跃欲试想主动出击了。 纪清博走马观花的看着眼前不断装路过的姑娘，嘴毒的装作若无其事的点评她们。 “你该洗头了，头发都油成缕了；你那皮鞋上的灰都快两寸厚了；还有你呀，你看你脸上擦的粉都掉了……” “赶紧走，这就是个疯子！林编辑的哥哥怕脑子不正常吧？” “我疯了心了竟然想认识他？怕喝口毒药都没他嘴毒！” “穿的人模狗样的，嘴跟吃了屎一样臭！” 顷刻间，楼道里各部门的未婚姑娘对纪清博避之不及，看他的眼神都满是不屑。 第552章 “菊花”爆了 看着纪清博在门口招蜂引蝶，立马带着他出了报社大门。 “小博哥，你来找我什么事？再在这儿多待会儿，我在单位也快没法做人了。” “你们单位这些人一看全是老油条，尤其那个李编辑，张嘴闭嘴埋汰你。只有你这个小傻子会给她留脸面，换我又扇她两耳光。” 纪清博倚在自行车上，哀其不幸的瞪了她一眼，随后拍了拍后座，“走，带你吃饭去。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吃完了你回家昂，少来我单位转悠，净给我得罪人。” 林曼妮嗔了一眼，坐好后抓着纪清博的衣摆，跟着他一起走了。 然而，这一情景刚好被出采访任务回来的徐编辑看个正着，心里又嘀咕起来。 “长得漂亮，心果然花，家里都有男人了，还在外面跟其他男人腻歪。换做我，一天暴打她三次！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可惜那栋小楼咯，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住进去。按她换男人的频率，说不准真有我的份儿。哼……” 徐编辑越想越高兴，望着自行车骑远，他也吹了声口哨进了报社大门。 心心念念想住进林家小院，早点儿脱离拥挤不堪的弄堂，他真的住够了，一天都待不下去。 离高考剩下的一段时间里，纪清博几乎和周家兄妹同吃同住，三人一起挑灯夜读，按着头悬梁锥刺股的劲头，赶在最后几天给他们灌输考试技巧。 “你们就按我教的方法考，保管考试顺遂。” 纪清博喝了一口咖啡，抓了一把自己的鸡窝头，后悔自己耳根软，经不住林靖轩的软磨硬泡答应下这个苦差事。 而且他现在不到万不得已还不能往部队打电话，万一被吴医生知道自己不辞而别的原因，少不得被她嘲笑。 纪清博捂着脸惆怅的回想自己嘚瑟的非要跟着林靖轩他们一起训练，谁能想到他们的强度那么大。 原本一直安然无恙的痔疮竟然在他从高处跳下时莫名其妙的自爆了！ 若不是“菊花”一痛，他一摸一手血，差点儿以为自己残了呢！ 这事也在林靖轩的特战小队里当成个笑话似的疯传，逼的纪清博不得不找借口暂时离开部队躲一阵。 更难堪的是去部队医院急诊时，林靖轩那个龟孙竟然找的吴医生帮他救治。 一个女医生给一个男医生割痔疮，这事想起来，纪清博都无颜见人，干脆躲回家谁也不见算了。 “哥，你看纪大哥哭了！他不会受啥刺激了吧？怎么感觉他这次回来怪怪的？” 周卫红早察觉出纪清博很不对劲，天天躲在林家也不出门也不回纪家，尤其怕接电话！ “你才哭呢！学习这么差劲，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做，还好意思不努力。” 纪清博撸了一把脸，用戒尺拍了拍周卫红的试卷，上面大大的红叉看的人心灰意冷。 “你看看错的这些题，不脸红吗？我讲几遍了，还是听不懂，不会算！” “纪大哥，你出的这些题林叔叔说都是大学里才学的，你现在就教我，分明是揠苗助长！” “你不会你哥会就行，知道你今年考上也悬，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学成这样还想考京大的医学院。梦里啥都有，你还挺能做梦。” 纪清博轻嗤一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仍心有余悸当初那种痛。 周卫国连头都没抬，他俩每天不来几次拌嘴都不适应，好在这种日子也快见到曙光了。 休息日的清晨，纪清博再次被纪母召唤起来帮忙去卖小菜。 只因她发现每次只要儿子在，来买她们小菜的年轻女性最多。 “妈，我给你钱，饶了我吧，我想在家睡懒觉。上班睡不成，回来也没得睡，天理何在？” “有你在，我俩生意好的不行，还有好多回头客呢！比你在医院里忙活一天挣得都多。赶紧起，收拾帅点儿，你站旁边就行。” 纪母兴冲冲的用小车推着小菜坛子往外走，周母在后面挎着小包紧跟着，里面装的全是零钱。 看着两个老人越干越起兴，家里人不好阻拦也不好制止，只能任由她俩放开手大干。 本来抱着坛子的小生意，现在已经发展到推车卖，小菜种类也越来越多，也添加了酱料。 周卫国和周卫红已经起早在书房里背书，孩子们在纪家佣人的看顾下在庭院里玩着，全家唯有林曼妮一人还睡在被窝里。 即使再不情愿，纪清博也收拾利索的跟着一起出了门。 部队里，吴医生看着纪清博的排班表，眼前黑了又黑，这人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音讯。 她去找林靖轩，说人回家了，可往纪家打电话，又说人在林家，整个人完全躲着她走。 原本计划今年过年不用她值班能回家吃顿团圆饭，可看纪清博的节奏，说不准他都没计划年前回来。 “纪清博，有种你一直别回来，见一次我捅一次你的菊花！小心你的屁股。” 看着墙上的医生照片，吴医生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纪清博的揪下来踩几脚。 远在街口卖小菜的男人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惹的纪母一顿嫌弃。 “你离我们的菜坛子远些，感冒了也不知道喝药，小心传染给我俩。” 周母清点着今早的收获，又是满满的大几十，真要一直这样干下去，她比那些吃商品粮的人挣钱都多。 把纪母的那份分给她后，周母又抽出一张大团结给纪清博。 “小博，大娘给你点实惠，回去买瓶桃罐头一吃，感冒准好。” “大娘，我有钱，不用花你的钱，自己留着花。” 然而，他刚说完，一个女人带着几个红袖章的人已经摸索到这边街口。 “你看就在那儿，俩个老太太跟一个年轻男人，他们见天在这儿偷摸做生意，你们可得抓着好好教育一下。” “放心，冬雪！快到年底了我们也要业绩，这几天正严查严抓呢，一准把那三个人带走。” “等我走了你们再行动，我跟那个男人有过节，别手下留情，抓到了狠狠替我收拾他一顿。” 李编辑指了指纪清博，咬牙切齿的痛恨上次两人的过节，这人害她在单位颜面尽失，这次不仅要教训他还要撕下林曼妮的脸皮。 “哼！林曼妮，这次有你好看。” 第553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俺这么算对吗？以后玻璃瓶一毛钱一个，别两毛钱了，太贵！人家拿自己瓶来买的，咱也给他填满，薄利多销，回头客多。好吃不贵，生意才能长久。” 纪母没自己做过生意，通常都是周母说啥她听啥，也不指手画脚，俩人总得一个人说了算，她也乐得清闲。 “前面那三人，站住！别走了！” 带红袖章的人上来揪着小车不让走，其他小商贩一看这势头不是冲他们来的，早一哄而散跑没影了。 纪母还好，见惯了大扬面，这几个小势利眼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倒是周母没跟这类人打过交道，老实本分大半辈子，转眼间被人抓到私下做买卖。 之前也知道点儿做黑市生意的危害，生怕波及到纪清博的工作。 忙推着让他走，催促他：“赶紧回家找人救俺和你娘！快跑！” 纪清博连眉都没抬，看着这些小啰啰，不屑一顾的冷哼一声，“谁举报我们的？说清楚点儿，我们自愿被罚，死也得死个明白。” “你！你怎么知道有人举报你们？” “快说！不就是要钱吗？出个价，别为难两位老人，以后这个位置她们常在，我包了。大冷天的，你们干这活不容易，她们挣点儿零花钱也不容易，互相体谅些。高考都开始了，你觉的离市扬开放还远吗？说不准到时候，你们一下岗，也得干这小商小贩的活。何必为了别人，自己得罪人呢？” 说完，纪清博掏出钱包开始往外数钱，这不差钱的架势看的所有带红袖章的人明显一愣。 “你也不差钱呀！干这吃苦受累的活干嘛？还背地里被人举报，你说我们不来耽误工作，来了又是为难你们。我们也难呐！” 带红袖章的人两眼放光的盯着纪清博钱包里的“大团结”，那么厚一沓，比他们忙活一年的工资都高。 “我要求不高，那个位置给这两老人留着摆摊用。你们必须告诉我谁举报的，一人100块钱，我要那个人的底细！” 周母刚想上去劝，一人给100呀！这四个红袖章就是整整400块！ 她话还没说出口，却被纪母一把拦下，悄咪咪的告诉她，“别操心，这钱该花，以后咱俩也算有保护伞了，还能报复举报的人，一举两得。” “四百块呢！咱俩得卖几天小菜才能挣回来？这钱也是你纪家的钱，你不心疼？” “这有啥心疼的？能得到那个举报人的底细比什么都强，小博不出了这口窝囊气他心里难受。你别管，出了事我家负责。” 纪母安慰着周母，看她心疼的眼神，干脆把她拉到身后挡着，自己看着儿子和那几人斡旋。 “怎么？嫌少吗？一人100块，只要那个举报人的信息，出了任何事和你们没关系。这点儿放心，我也保证嘴严，不会出去乱说。” “哥，说吧！那女人一分钱都没给咱们，还让咱帮忙抓人，哪有那好事。放着100块钱不要，你别犯傻昂！” 岁数小点的男人早两眼泛光的看着纪清博的钱包，催促着年龄大的人赶紧说。 那个女人的底细他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他哥的高中同学，其他一概不知。 “你闭嘴，我分的清大小。” 他也很眼馋这个钱数，可又不舍对李冬雪的承诺。 “还犹豫，是嫌少吗？那一人200！你们四个人可就是800！” 纪清博继续戏谑的往上加码，他还不信邪，有钱能使鬼推磨！ 亘古不变的真理，到这儿还能变了不成！ “哥，快说呀！一人200了，这可是大财神爷！真得罪了，咱的饭碗也得保不住。” 其他俩人也跃跃欲试，想催促年纪大的红袖章尽早交代清楚，一天什么事也不干，一人白拿200块，都快顶得上他们大半年的工资了。 “还等什么！快说呀！她又不是你媳妇，护那么紧干嘛？再说那女人长的也不咋样，你还喜欢她呀？” “你不想发财也别耽误我们挣钱呐！你不说拉倒，我知道那女人在哪儿上班，我带着人去单位找她指认，只要她不嫌丢人。” “哥，我也想要那200块，咱俩可是400呢！” 纪清博看他们已经起了争执，立马转变策略，讥笑的看着他们：“谁告诉我这人是谁，在哪儿工作，这800块只归那一个人。” 这一下，连领头的红袖章也稳不住了，800块呐！ 顶他两年多的工资，还是白拿的。 其他三人也红了眼，不说这800是白拿的，光这钱拿手里攒着吃利息也行。 “哥，你再不说，我们仨带着这位少爷去找那女人，我知道她家在哪儿呢！” “好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她叫李冬雪，报社里的编辑，说你跟她有过节，想让我整治一下你家里人。” “李冬雪？好熟悉的名字，不就是那个矫揉造作的女人嘛。那种女人你还护着，怕不是眼瞎喜欢她吧？小心以后给你戴绿帽子！” 纪清博一听名字早想到这人是谁，就是那天毛衣脱线的女人，难怪敢跟林曼妮放狠话，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她家住哪儿？家里都有什么人？这些知道的统统说清楚。” 众人见状，也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全告诉纪清博，唯恐200块钱拿不到手。 纪母早恨的牙痒痒，一听是报社里的人，不就是冲林曼妮来的，俩人保准在单位也有过节。 听到这儿，周母再傻也明白过来，那女人肯定欺负自家儿媳了，不然也不敢背地里找她们的麻烦。 “告诉俺她是谁！俺非撕扒了她的皮，欺负到俺头上了，是不是看俺刚进城以为好欺负！” “你急啥，不是有我呢！放心，我一定替你出这口窝囊气。活了大半辈子，头一次被人蹬鼻子上脸，我不去找她一次，还以为我不姓纪呢！” 纪清博把钱给了四人后，推着小菜车带着两位老人回了家，他也打算好了怎么“回报”那个女人。 纪母和周母互相对视一眼，也把这事默默记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找她麻烦。 第554章 考前紧张“失眠” 连周母和纪母这两天也没再出摊卖小菜，只为在家照顾好他们的吃喝。 屋里，纪母倚靠在厨房门前，看着周母在里面忙活，难免有些困惑。 “谁大早上吃手擀面呀？你也不嫌累！买点儿面包，煮个鸡蛋，喝个牛奶不行？哪用这么麻烦？” “牛奶寒凉，喝了拉肚子咋整？面包虚的一攥一丁点，既不扛饿也不管饱，有啥吃头？不如俺一碗手擀面吃着实在，你没看俺也卤了牛肉，明早烫点儿小青菜，配上牛肉块，不就是一碗牛肉面。既好吃又暖身，吃肚里不比你说的牛奶面包强。” “我不爱吃，太腻！油太大，吃了身上长肉。你没看我跟你住的这段时间，腰围粗了不少，天天也没大鱼大肉的吃饭，咋还胖了呢？” 纪母比划了一圈自己的腰身，整整比她之前多半扎的距离，连脸上肉也多了。 周母看她还跟小姑娘似的在意自己的身材，宠溺一笑。 夸她：“胖了好，女人胖了有福！你没听过饺子要吃烫烫的，媳妇要娶胖胖的。你越富态，纪家越兴旺，小博才能越顺溜。” 周母会夸人，也跟纪母说的着。虽然这人小毛病不少，有时说话不过脑，但心眼不坏，就是一辈子过的太顺心顺意，没吃过丁点儿苦，没体会过生活的艰难。 大概过的最苦日子就是这段时间跟她赶早卖小菜的生活，换成其他富太太最多坚持三天，哪能天天陪着去作伴。 纪母听了周母夸她，心里美滋滋的，她的小日子的确越过越有味。 再不用每天望眼欲穿的等着纪父下班回来陪她，她有了能说话的人，也有件事干。 也没了之前动不动就腰酸背疼的毛病，再不用每天紧盯着儿子的婚事不松手，她现在的生活真过的舒心惬意。 小夫妻的房间里，林曼妮正在桌旁帮周卫国细心的准备铅笔、钢笔、尺子这些工具，又多带了瓶墨水。 “卫国，我给你准备了三只钢笔，两只铅笔，两把尺子，一块橡皮擦。你来看看够用吗？” 周卫国斜倚在床上翻阅着报纸，学习着上面的写作手法，那些理科类的题他自信满满，反倒语文是他的一大难题。 不仅古文晦涩难懂，连白话文的遣词造句他也抓狂，每次林母查看他写的文章不是摇头叹息，就是长吁短叹，偏科太严重了！文科远远没有他的理科优秀。 反而周卫红的语文是林曼妮手把手教的，不但古文能通篇背诵，连其中的词句知识点也了熟于心，比她哥的语文优秀的不止一点。 “是不是带的太多了？两支笔就够，你还买的这么好的钢笔，一支十几块呢！丢了可惜。” 两支全新的英雄牌钢笔，换成平常人哪舍得买，当下最流行的穿搭就是中山装的外套口袋上别一支钢笔，一看就是有学问的人。 周卫国看着铅笔盒里放满的东西，头倚在林曼妮的肩头上，从背后环抱着她，嗅着媳妇发间的花香味，眉眼间全是缱绻。 “全带着，有备无患！卫红的跟你的一样，你俩的考扬在一个校区，到时候我和小博哥带你们去。考试时别紧张，先做自己会的，不会的留着后面慢慢想，记住千万写名字，别考完了名字忘写了，多亏……还有不许提前交卷，写完也得多检查一遍，记住没？” 听着媳妇像叮嘱孩子似的话，周卫国嘴角噙笑的听着她絮叨，下巴上的胡茬却像故意捣乱一样剐蹭着她的细颈。 “管家婆，我听清了。你比我这个参加考试的人还紧张，是不是怕我考不上？媳妇，我要真没考上大学，你会失望吗？爸妈会不高兴吗？他们好像对我的期望蛮大的，对卫红的成绩反而很看的开。” “少胡思乱想，晚上好好睡觉。我爸妈很开明的，只是一辈子搞学术，希望能有接班人。以前把目光放在我哥哥身上，他投笔从戎了，只能又瞄向你。我不在乎，嫁你的时候不也什么都没有，后面我们攒了钱，生了孩子，一步步也在慢慢变好。” “你要做自己喜欢的事，不需要巴结讨好任何人，不要为了我委屈自己，知道吗？我父母也不值得你那么做，而我……我随你也听你的。” 林曼妮握着周卫国环抱她的手掌，头向后靠在他的肩头，正杏眸含笑的凝视着他。 满眼的星辰，星光点点，高挺的鼻梁剐蹭着他的耳廓，温热的红唇也时不时舔舐着他的耳垂。 “媳妇……” 周卫国难耐的轻呼出声，自从回城后，他发现自家媳妇越来越会了。 以前总是他主动，占据主导位置；现在偶尔互换，每次被林曼妮撩拨的一塌糊涂。 “嗯？不喜欢吗？” “喜欢……我来……” 周卫国的大手缓缓解开睡衣扣子，沿着滑嫩的肌肤顺势往上。 林曼妮伸手轻抚上他的侧脸，噙住双唇，微凉的薄唇和娇嫩欲滴的红唇缠绵缱绻。 俩人四目相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林曼妮的睡衣脱落到肩上侃侃挂住，周卫国两眼犀利的掠夺着一切。 “妮妮，我紧张的睡不着，要不要帮帮我？” “你说呢？听你的，多出点儿力，早点儿睡觉。” 两条玉臂挂在周卫国的肩头，含情脉脉的边跟他说情话，边不自觉的靠近他，勾的他春心萌动。 一臂大力的抱起她，双双跌倒在床上。 昏暗的台灯下影影绰绰，窗帘上树枝的倒影忽隐忽现。 良久，林曼妮忍着颤音在耳边柔声劝他：“好了，等你考完再来，早点睡，别明天起不来，能睡着就行了。” “食髓知味，不尽兴！” 抱起娇媳妇进了浴室后，里面又不间断传出扰人的声响。许久后，才被男人冲洗干净抱出来放在床上。 “妮妮，我这个程度才能不紧张真正睡好。” “哼！就不应该心疼你，活该你失眠！” 翻个身，小两口这才抱着昏昏沉沉的睡熟了。 第555章 考场外的是是非非 林父头疼的看着他，想劝他把车还回去，又不觉的不妥当，眼神示意林母开口，却没想到被自家媳妇交口称赞。 “有辆车方便，等政策开放了，咱也买一辆自己用，也不用去借公家的车。” “影响不好，被同事看见还以为咱家有猫腻呢！” 林父还想再多说些什么劝一下媳妇，这年月除了公家有车，私家哪有这玩意，连汽油都没地方买，除了挂上单位的名头才能申领这些物资。 周母起大早又是偷摸烧香磕头，又是擀面条，目送一双儿女上了车后才一步三回头的进了门。 “俺得赶紧去准备午饭，考一上午回来一准饿。” 她前脚刚想往屋里跑，却被纪母拉着出了门，“你先别紧张，我带你去个好地儿，一准灵验。” 俩个老太挎着香烛，贡品，又把自己包裹严实的进了寺庙。 “赶紧拜吧，这庙专管仕途和学业的，比你在家磕头管用。”纪母指了指龙华寺的匾额。 大殿里全是低头叩拜的人，谁也没说话，没交流，静悄悄的一片，在蒲团上虔诚的很。 周母嗔怪的拍了她一下，“有这好地儿你不早说，害我在家里隔空拜了半天。” “嘘嘘……赶紧拜吧，别被熟人看见了，咱说不清楚，现在城里也不让拜这些神佛。” 纪母小声跟她交代着，带着周母穿梭在各个殿内，全拜了一圈，上了供添了不少香火钱，俩人才又悄悄的往回走。 路上，周母不住嘴的感谢纪母，这人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不屑这些事，添的香火钱一张比一张大。 “现在回家做饭吧，保管俩孩子顺利高中。” “你呀你，俺磕头为了孩子高考，你求啥呢？家里不缺吃不缺喝也不缺花的，比俺还诚心。” “为了孩子爹呗，还能为了我吗？男人在外打拼事业是为了整个家，我守着后方不也得加把劲儿？” “说的是呢！俺家以前全靠卫国和曼妮撑着，现在只靠曼妮一个人，俺心慌呀！怕俺儿子越来越配不上儿媳妇，也怕他以后养不住家遭人嫌弃。最好日后能工作稳定，照顾好两家老人，也让俺亲家哥不用操心家里，全心全意在部队里做事，也算俺家能帮人一把。哎……前几年，人家没少帮衬俺儿子，寄钱寄物啥也舍得，俺不能忘恩负义。” “现在俺亲家两口子又全力帮衬俺家，给了俺们住的地儿，还月月贴补俺们生活，家里的日常开销一点儿不用俺操心，你说俺是不是也得好好在家做事，可不能拖林家的后腿。” “没事儿，林煜两口子人好，你住家里还帮了他们不少，你看小院被你打理的多好，有花有菜的。屋里也被收拾的一尘不染，孩子更是当眼珠子似的照看，省了他们不少事呢！两家结亲，本来就是两好搁一好，你待曼妮亲如闺女，他们待卫国亲如儿子也一样。” …… 她们到家后立马又张罗下顿伙食，考扬外在车里等着的两人嘴里各吃着一根糖葫芦。 “小博哥，你这几天老去我单位转悠什么？看上哪个姑娘了？” 林曼妮咬了一颗山楂，酸的不能行，口腔里瞬间弥漫了不少口水，说话都支支吾吾的不清晰。 “没什么，多往那儿跑几趟，省的你受欺负。”纪清博坐在驾驶座上吃着糖葫芦，看着过往的行人。 考扬外除了他们，不外乎还等了一些其他家长，个个跺着脚冻的瑟瑟缩缩，身上的军大衣裹了一次又一次。有些没穿大衣的人，不住口的往手心哈气，指望着嘴里的余温能暖和点儿身子。 墙外停了一排自行车，车后座上也坐着不少人，形形色色的只顾张望着考扬里的动静。 林曼妮嘴里含着一颗山楂，鼓囊囊的，看着可爱的紧，嘴角处还粘着一点儿红色的果皮。 “还跟小时候一样，吃的到处都是。” 纪清博伸手帮她擦拭干净，接过她手里剩余的糖葫芦吃了起来，又递给她一包糖炒板栗。 “打小你就不爱吃酸，大了还是一样，这些我吃了。别跟周卫国说，省的他小气。” 俩人的互动全落在同样在考扬外等人的徐编辑眼里，他早注意到路边的这辆军用吉普车，没想到里面竟然坐着熟人。 “不要脸的货，男人在里面考试，自己在车里跟别人偷情！” “建设哥你说谁呢？我怎么没看见。”同行的李编辑也朝着那边张望，只看见车在，没看清车里的人是谁。 “没说谁，你赶紧回家吧，被同事看见咱俩坐在一起不好。遭人非议，影响你嫁人。” 从徐编辑得知李冬雪上赶着贴林曼妮的哥哥时，再看她不免有些气恼。 明明一直追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女人，又去巴结其他男人，自觉的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我只想嫁给你，建设哥，你不要一直对我冷冰冰的，我心也会疼也会难受。咱们还像小时候那样不好嘛，天天一起上下学，你教我学习，我有什么好吃的也给你留一份。” “你多看我一眼，一定会发现我比其他女人好几倍，咱俩家又住在一个弄堂，结婚以后分房子还能多分点儿。” “冬雪，我不想去你家当扶弟魔，你爹娘偏心你兄弟，全巷子都知道的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即使咱俩在一起分了房子，能只有咱俩住吗？你弟弟不来还是你全家不住？” 徐编辑的一番话说的李编辑哑口无言，只泪眼汪汪的看着他，控诉着自己的委屈。 “话不好听但是事实，你做不到不管你弟弟，房子也落不到我手里。况且我也不想一辈子窝在不见天日的弄堂里，每天家长里短的听邻居喋喋不休。我是大学生，我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你明白不？” “以后你还是我的邻家小妹妹，我也只是你邻居，咱俩的关系仅此而已，别老让我提醒你！” “建设哥！我对你是真心的，真的！你能不这么绝情吗？以后的事情再商量，我一定不会让父母霸占咱俩的房子。” 李编辑说的情真意切，只差哭出来，却只看见徐编辑决绝的眼神，冷冷的问她：“你不是也惦记过林编辑的哥哥吗？怎么？人家看不上你？” 第556章 高考志愿被偷改 这件事李编辑原本以为单位的人不会乱说，那天徐建设根本不在，他出去采访了。 除了林曼妮，她实在想不出有谁会在背后嚼舌根。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的为人处世我在单位也见过不少，咱俩还是维持邻居关系最好，你给不了我诗和远方，我也给不了你优渥生活。咱俩及时止损才是最好的选择。” 徐编辑拒绝的毫不留情，为了彻底断送李编辑的念想，径直走到吉普车旁边，敲响了车窗。 “林编辑，好巧呀！你家人也在里面参加高考？” “啊？是呀！我男人在里面考试，你陪谁考？” “我妹妹，小姑娘一人来参加不放心，得个人跟着。”徐编辑说的很谦虚，眼神却还止不住的在林曼妮身上打转。 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高领毛衣，外面穿着一件驼色大衣，又套着一件军大衣，看着跟其他穿着的人完全不一样，更加衬的肤色白里透红。 纪清博一脸坏笑的盯着他看，这男人肚里的坏水旁人不清楚，他可一目了然，保不住也是个想攀高枝的货。 李编辑看他过来那边，晾着她，也撇着嘴不情不愿的追过来。 “哎呦，林编辑，你可真好命，自家男人在里面考试，哥哥还在外面陪着你，还有大吉普坐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男人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小博哥，车往前面开点儿，看见她晦气！”林曼妮白了她一眼，不想跟李编辑废话，连带着看徐编辑都不待见。 “麻烦你俩让让，我妹妹不待见你，你还上赶着过来凑，是不是脸大肉多？”纪清博鸣了一声笛，惊的李编辑往边上闪了一下，眼睁睁的看着车往前开了几百米的距离。 “林曼妮，别以为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嫁个农村男人还以为多厉害呢！也是个软蛋货！” “你再说一遍，我今天带的钱足够照价赔！”听清话的林曼妮开门下车，踩着皮鞋蹬蹬的来到李编辑面前，伸手又想扇她，却不想徐编辑站在她面前劝阻。 “林编辑，打人是不对的，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同事情分呀！” “同事情分？一分没有，你问问她是不是找人去寻过我家里人麻烦，真是给她脸了，明面上不敢出手，只敢背后下黑手！” 林曼妮不屑的轻哼一声，从她得知李冬雪找人去查周母的小摊，从此她们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妮妮，这人送上门不打还等什么？你不出手我来，我一巴掌给20，更值钱。” “你们欺人太甚，咱走着瞧！建设哥，咱走！” “你走你的，跟我没关系，我跟人家又没过节。”徐编辑瞥了她一眼，又恭维的上前问林曼妮，“林编辑，我能在你们车上坐会儿吗？外面太冷了。” “不欢迎！以后你也少来找我妹妹，大家都是男人，你什么心思我一清二楚。尽早走远些，你进不了我家的门。” 纪清博轻嗤一笑，这人真是自不量力，想上门的心思明晃晃的写在脸上了。 徐编辑像被扯下脸面在地上踩一样，满面羞红。既不敢直视林曼妮，也不敢回嘴，灰溜溜的自行回了原来的位置。 三天的考试转瞬结束，兄妹俩也彻底解放了。 尤其周卫红几乎不着家，每天骑着自行车穿梭在各个小巷里，结交个不少同龄人。 纪清博也算完成了林靖轩交代的任务，在接到他催促的电话回去时，每次都是打马虎眼。 似乎不愿意再回西南，但也没答应留在沪市，任凭纪家夫妻如何逼问也不松口到底留哪儿。 这回换成周卫国和纪清博每天清晨陪着两位母亲出门摆摊，过来购买的顾客看见两个晃眼的大小伙子，一个个热情的很。 “那个是你儿子，这个高个的又是谁？婚配了没？” 一位老顾客指着周卫国问她们，她一来就相中了这个帅小伙。 看着比另一个正派的很，那个总是穿着花里胡哨的衣服，看着不踏实，跟混混一个德行。 “大娘，别问了，他儿子闺女都能打酱油了，家里媳妇漂亮的很，看不上你闺女，他还怕堂客。” 纪清博故意吹了声口哨，眼神轻佻的挑了挑眉毛，气的纪母偷偷掐了他一把，威胁他：“再多话就滚远些，少耽误我们做生意！” “妈，这人惦记周卫国呢！你不替妮妮担心？还要把他推出去不成？” “以后你别来了！废话真多！” 周卫国丝毫没当回事，只顾着热情的帮忙称小菜，找零钱，面带微笑的迎客送客。 有他在的早晨，每天的营业额比之前还要多不少，乐的两位老母亲直拍手乐呵，顺带教训纪清博不贴心。 等了大半个月，录取榜单也张贴出来，上面明晃晃的第一名是周卫国，第三名是周卫红。 纪清博跟着周家兄妹来看榜，看见周卫国的名次后笑的阳光灿烂，看见周卫红的成绩也很高兴，可看清名次后面的学校时反而止住了笑脸。 “咦，这学校怎么换了？你不是要考京大的医学院吗？怎么换成沪市的医学院了？卫红，你什么时候偷改志愿了？” 周卫红看着自己名次后的院校名字，眼睛揉了又揉，还是沪市的医学院，不是自己报考的那所高校。 “哥，到底怎么回事？谁给我改志愿了？谁！” 她像疯了一样，扯着周卫国一顿拉扯，他也懵懂异常，这事他也不甚清楚。 每天两人在一处学习，去干嘛去哪儿都一清二楚，他也不知道妹妹的志愿什么时候改的。 “我……我也不知道，不是咱俩一起去交的吗？交之前你没看吗？” “没有！没有！我明明写的京市的医学院，怎么会换成沪市的呢？我要去找领导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给我偷改了志愿！” 她的喊声引得不少人围观过来，可看见她名次靠前，学校也好，纷纷劝她。 好些落榜的考生看见人家考的那么好还不满意，也是一阵唏嘘。 “姑娘，这也是一流大学呀，我家孩子想考都考不上，你能考上真是幸运，有什么好闹的？” “就是！我家落榜了都没吵没闹，你考上了这么吵闹给谁看呢？” “知足吧，年纪轻轻的有大学上还不满意，吵啥呀！” “你们知道啥！俺不喜欢这个学校，俺只喜欢京市的，呜呜呜……” 周卫红跑走了，缓过神的周卫国和纪清博也紧跟着追上去。 第557章 周母偷改闺女志愿 两人在后面紧追不舍，生怕周卫红做出哪些过激的事情。然而，他们跟着跑回家时，人直接锁门进了屋。 院里的纪母看见他们回来，以为周卫红落榜了，连忙止住他们跟上去，“怎么了？卫红落榜没考上？咋哭成这样？” “没有，考上了又没考上，只是……” “只是什么！怎么吞吞吐吐的？有啥话不能直接说？卫红一向好脾气，能哭成这样一定是大事，赶紧说！” 纪母听见屋里的动静，心有余悸，只怕一辈子失去亲人时才能这样伤心。 “哎呀，妈，我说不出来，你问卫国吧！总之，这事咱管不了，得他们自家解决，你只当不知道吧。”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凭啥当不知道？卫红又不是别人家的孩子，有难处咱家一定要伸手帮忙的，你不说卫国说，你俩总得把原因说清楚，我才好出手。” 纪母瞪了儿子一眼，这人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她早把周家人划到自己势力范围了，哪能干看着不着急呢！ 周卫国听着妹妹房里的动静，也支支吾吾的不敢说出来。 这种事简直匪夷所思，明明当初他们去交报名表时，上面填的学校的确是京大的医学院，现在怎么又成沪市的呢？ 后院，周母听见动静后走过来，手里还握着一把小青菜和一把小农具，听见闺女房间的声响后，心虚一瞬，但也挺了挺脊背往楼上看了一眼。 “有必要这样吗？有学上不就行了？还非得分出个四五六？在哪儿学不一样！非得跑那么远干啥！” 一听这话，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周母，这件事绝对是她起的头，不然不能这样淡定，像是提前预判了今天的结果一样。 “老姐姐，孩子的志愿是你改的？为什么呀？她一心想上京大的医学院，你又不是不清楚，改她那玩意干嘛呢？” 瞬间，纪母也慌了神，这后账怎么算，换做其他人，还能打一顿出口恶气，这种呢？ 这可是自己亲娘呀！ 周母梗了梗脖子，硬辩道：“俺问过俺亲家知道那所学校是顶尖好的，俺怕闺女考不上，越考不上越考，孩子容易走极端呐！不如平平常常的上个差不多的学校，还能陪在俺身边，俺也能看着她点儿。” “大妹子，你是不知道。之前俺们村也有一个要考大学的高中生，连续考了几年没考上，甚至一年不如一年，刚开始报的大学后面大专、中专，最后家里实在扛不住不让考了，孩子也觉得自己没脸见人，最后跳崖没了。” “那么大的一个小伙子，从崖底找到时已经磕碰的不能看了，身子骨都碎成了渣渣。当娘的没两年也疯了，家里只有这一个儿子呀，孩子没了老婆疯了，男人也没了干活的心气，成天混吃等死，家里的其他闺女卖的送人的，算是彻底败了。” “你说俺敢赌吗？俺就卫红这一个闺女，她真要出啥事，俺也不想活了！呜呜呜……俺养大这俩孩子不容易，俺赌不起……” 一番话后，所有人鸦雀无声，纪母打小生活优渥，但也明白底层人民的心酸。 尤其周母这种早年丧夫的农村妇女，硬凭着一口气强撑到现在，还能把孩子养活的这么好，更难！ “老姐姐，可这事关乎孩子一辈子呐！改之前，你也得问问她的意愿，你看现在闹成这样，咱怎么收拾？” 纪母有些担心，她知道周卫红的心气高，别看打小生活在农村。 任凭跟谁说话都不卑不亢，条理清晰，一看就是有主见的孩子，只怕这次周母偷改她志愿还得引起不小的风波。 “咋收拾？晾着她！俺是她娘，她还能翻了天不成！俺辛苦养她这么大，不是让她翅膀硬了跟俺对着干的。” “偏心……大娘你这纯属偏心！你改了卫红的怎么不改卫国的？儿子比闺女重要，还是你重男轻女？” 纪清博本不想插嘴，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这外人说话再毒再没眼力见也不能插手管。 可事情已经成这样，他再不说几句，只怕周卫红更难过。 “俺偏心？俺重男轻女？小博你也在村里住过一段时间，没问问俺老家的闺女都多大嫁人吗？她们没嫁人前生活的都咋样？” “这属于人家的隐私，我哪好意思过问，怕不得当流氓抓起来送公安局。况且我跟她们也不熟呀，不过看着那些刚当妈的年纪都不太大。” 纪清博尴尬的摸了摸鼻梁，他再不靠谱，也不能去问女生的岁数，怕不得误会自己相中人家了。 周母轻嗤一下，把青菜送回屋，又转身出来，“你不清楚，俺跟你唠唠。俺老家的闺女一般刚成人就有媒人上门求亲，俺家卫红也一样，刚满十八岁，俺家来求亲的人差点儿把门槛都踏烂了。这些事卫国和曼妮都清楚，还是他们劝俺多留几年，拦着不让她嫁人。” “留就留吧，俺也怕闺女留来留去留成仇！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村长家的闺女陆雪花留到27岁才嫁出去，后面又闹出那么多丑事，娘家都跟着丢人，连带着下面的子侄都抬不起头。俺也怕俺家卫红会这样，谁也不想闺女给自家摸黑，迟早得嫁人的！” “俺一直留到20出头，他们小夫妻还是拦着不让嫁不让定亲，这在村里都是老姑娘了，伸手划拉一遍满村都没几个。要不是这次跟着曼妮进城，住进林家，她要在村里一两年考不上大学，俺肯定得把她嫁出去。” “可大娘……这不是进城了嘛，远离了农村的是是非非，门一关，谁也不认识谁，各过各的日子，卫红想考几年都行，何必逼她呢？” 纪清博不敢说的难听，尽量委婉的控诉周母，这老太太真是封建里有开放，开放里有固化，整个一混沌。 “俺怕闺女被逼疯！俺清楚卫国一定能考上，她悬！俺不担心儿子只操心她。” 周母听着楼上的哭声渐渐变轻，揪着的心才舒服点儿，她也不想这样，但没办法。 闺女嘛，人生路还是走的稳当点儿好，何必太累呢！ 第558章 周卫红离家出走 “曼妮，上楼去喊卫红下来吃饭，都上榜了，也得放松一下，别老绷着！” “不用去喊，让她在楼上待着。别惯她臭毛病，还敢跟俺摆脸色，反了天了！” 一旁的纪母赶忙给林母使眼色，眼睛都眨累了，也没劝住她上楼的脚步。 “亲家，孩子大了，不能再这样随便骂她，不让你儿媳去喊我去，考上大学是喜事，哪能不让孩子吃饭呢。” “诶诶……” 纪母还没拉住她，人已经上楼了。 果然，没多会儿功夫，林母又一个人走下楼，干巴巴的问周母：“亲家，你给孩子偷改志愿了？我们怎么不知道？谁带你去的？” “俺一个人去教育局改的，又没过截止日期，能改！俺找人问过，只要在时间内都能改。” “可孩子不愿意呀！两眼哭成泡了，怪可怜的。” 林母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不是自己亲闺女，还是关乎孩子考学的事，她只能给参考意见，最终也决定不了什么事。 “没事儿，饿两天就好了，等她自己想通了，缓过劲，谁也帮不了。”周母也有些担心，但仍嘴硬的不想上楼喊人。 毕竟孩子的梦被自己掐灭了，一时缓不过来正常，真要不吵不闹的才更吓人，只怕最后闷声不响的来个大的。 这样又哭又闹的反而最好，她还能安心点儿。 这餐饭吃的所有人如鲠在喉，草草结束了这顿伙食，收拾干净各自回了屋。 床上，林曼妮倚在周卫国的怀里，听他说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心下了然，但也更改不了。 “卫国，卫红会不会做什么极端的事？自残啥的？能吗？” “以为都跟你一样，为了拒下乡拒结婚就割腕自杀，死里逃生才回过神，安安分分的又按原路走，她没你傻。” 周卫国娇宠的点了点媳妇的小鼻梁，这人当初为了拒他竟然敢走极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又答应了！ “我确实傻的很，不是后面也嫁了吗？你别恼火行不行？一开始我也以为农村是能吃人的地界，没想到也能过的那么幸福。” 林曼妮娇嗔的说着话，手也在他裸露的胸膛上做着小动作，媚眼如丝又垂眸不敢看他。 当初她说了原因，他们都不信，以为是自己伤心过度，口不择言胡言乱语的，却不知那些都是实话。 “我一个被父母娇生惯养的人突然被告知要嫁到农村，还要嫁给一个不相熟的人，换做平常人一时也难以接受。自己不受次罪，也不会下定决心嫁给你。我死都不怕，还怕下乡嫁人不成？” “幸亏我没让你失望，你这么烈的女人，真要嫁的不好，过的不如意，少不得又是寻死觅活的，真要那样我也没办法给你哥哥交代。” 周卫国把人又往怀里搂了搂，薄唇不住口的亲吻着媳妇的额头，庆幸自己真心相待她，没辜负战友的信任和嘱托。 “卫国，嫁给你很好，我很知足！即使不能回城也没关系，我相信你也能在乡下干出一番事业，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 “我有了你才会发光，还会发热！妮妮，是你救了我，以前我只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跟个活死人一样。” 搂着怀里的小娇妻，周卫国满足的喟叹一声，当初想都不敢想的日子，现在竟能过成现实。 这种有娇妻有儿有女的生活真是他之前做梦里的日子。 “没有我你也会娶其他人，你看妈这样，起码他会逼着你结婚。即使你不喜欢那个姑娘，你也会为了给妈尽孝善待她，也一样会生儿育女。” 说这话时，林曼妮心里有些难受。 好似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其他人窃取一样，不免有些气恼，手上的力道也大了些，揪着周卫国的胸肌狠狠掐了几把。 “哎呦……媳妇，你轻点儿，掐坏了没得摸了。” 止住作乱的小手，周卫国放在唇边吻了又吻，眼神真诚又确切的看着她。 “如果当初没有你哥哥那封求救信，我也会把对你的喜欢深深埋在心底。可能不会守候一辈子，为了老人会妥协娶别人，但我一辈子都不会快乐。” “不会像现在这样跟她心心相系，最多是相敬如宾的过日子，无爱无求，只生一个孩子搭伴过生活的那种，可能连孩子也不会有。” “我没法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坦诚相待，肌肤相亲，我怕自己会不举，只能跟你才行！” 周卫国难耐的吻了又吻，顺着鼻梁到鼻尖再到红唇，尽情索取，毫无顾忌。 他感激上天把人送给他，像是能听见心声一般，在他郁郁不得志时拼命拉了他一把，把心心念念的姑娘送过来，焕发了他重获新生的动力。 林曼妮被他吻得娇喘出声，玉臂勾了又勾，压了又压，直至俩人水乳交融的重新结合到一起，似乎每天最快乐的事也只在这一刻。 即使没有深入交流许久，但也能让人心情舒畅，原来这事只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做，才能敞开心扉，真正接纳对方。 这边的房间里甜如蜜，周卫红的房间里却寂静无声，她在书桌旁看着自己奋斗几个月的“功绩”。 厚厚的演草纸比书本摞起来还高，钢笔用坏两支，连墨水都用空了一瓶，课本更是被翻的变旧许多，可这一切努力似乎全化为泡影。 凭什么当娘的就能篡改她的志愿？凭什么不让她试试深浅呢？凭什么怀疑她的能力呢？ 即使她今年考不上，她还能明年再考，明年不行还有后年！ 她只想去京市看一眼，看一看曾经村小校园黑板报上的那个地方，她梦寐以求的地方。 周卫红越想越崩溃，把桌上所有的东西扫落到地上，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笑了又笑。 她梦都碎了，还留在城里干嘛？她要走，不想再在这个地方了。 悄无声息的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又翻找出以前积攒下来的零花钱。 幸亏哥嫂对她从不小气，零零总总的票子加起来也有小二百，足够她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周卫红打开院门，最后看了一眼院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剩下大狗小黑绕着门急的团团转，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该嚎叫几下，只“呜呜”的发出低吼声。 第559章 林家小院“炸锅” 周母往楼梯口看了一眼，空无一人，上班的其他人早吃过饭走了，家里现在只剩下纪家母子和周家三人。 他们不能使唤，只能喊自家儿子去喊妹妹下楼吃饭。 “娘，我可以喊她下楼，你能不能别再训人？本来卫红没上自己心仪的学校已经够难受的，你再一直絮叨，别逼的她想不开。” 周卫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虽然不清楚妹妹的分数是否够上京大医学院，但既然能上沪市的医学院，那分数肯定也很优秀。 “俺又不是黄世仁，可这一个人剥削，好歹她也是俺亲闺女，俺还能吃了她不成？” 周母瞪了儿子一眼，看他还不动弹，刚想伸腿踹他一脚，却不想被纪清博抢了先。 “大娘、妹夫，你俩别吵了，我去喊人。等着昂，我一准劝的她服服帖帖，保管不再哭闹。” 纪清博制止了周家母子的话，径直一个人上了楼，纪母在院里逗着小黑，溜光水滑的，比刚进家时毛色越发透亮，连眼神都神采奕奕的精神。 看见纪清博往周卫红的房间走，还喊了他一嗓子，“儿子，好好劝卫红，这有什么想不开的？只要有学上，以后阿姨送她出国深造，别着急，在哪儿学医都一样。” “妈，不行你来劝，你们女人好说话，比我这个男的强。” 纪清博刚想拍门的手瞬间止住了动作，看向楼下的纪母，示意她上来劝人。 “没事儿，你先喊，等人下楼了我再出手，老将出马，一个顶俩，保管说服她。” 纪母手里扔了块肉干，诱哄的小黑使劲儿一跃，朝着周卫红的房间叫了一声。 “乖，小黑，再叫两声！喊她下楼！” “汪汪……” 这次小黑没朝着楼上叫，反而冲着大门，还用前爪使劲儿扒拉着门板，不知是想出门还是想开门。 “不出去，在院子里玩。” 纪母哄着狗往院中间走了几步，看着纪清博没动弹，朝他扔了块肉干砸人。 “喊人呀！愣啥呢？上个大学又不是要人命的事，还想断水断粮不成？别人想考还考不上呢！” 纪母没当回事，肉干却引诱的小黑一跃跳到院中间，冲着楼上又“汪汪……”了几声。 “这狗吃炮仗了？平时闷声不吭，今天怎么一直叫？” 纪清博往楼下看了一眼，没当回事，伸手想敲周卫红的房门，却没想他手刚触到门板上，门却从里面直接开了。 “咦？门咋没锁？卫红，卫红……起了吗？大娘喊你下楼吃饭呢，吃饭了……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葱油饼和豆浆，凉了不好吃。” “卫红，卫红？怎么没回音呢？你再不说话我可进屋了，我进来了，进了昂！” 纪清博喊了几嗓子依旧没动静，不得不一手捂眼睛，一手推开门往里进。 然而，等他进屋后，慢慢松开眼睛看时，却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这是遭人打劫了吗？ 人没见，倒是屋里乱的不能看了。 “乖乖……这丫头一定想不开离家出走了！真坏菜了，周大娘不得急疯了。” 纪清博慌了神，又冲出来，看向楼下的纪母一顿比划，却没发出一丝声音。 “你哑了？有话快说，有屁就放，你妈没功夫猜哑谜，还不够心累的。” 纪母瞪了他一眼，又回过头逗狗，丝毫没把纪清博的着急看在眼里，反倒觉得他像个小丑似的，张牙舞爪的乱作妖。 “妈，卫红跑了，偷跑了……怎么办？你去告诉周大娘吧，我不敢。” “你说啥？再说一遍，谁跑了？” 纪母没听清楚，只看见儿子的嘴型像说什么跑了？ “卫红跑了，屋里没人，一片狼藉，不信你上来看！”纪清博又重复着同样的话，还指了指周卫红的房间。 “跑了？一个小姑娘没钱没朋友的能跑去哪儿？我去后院看一眼，别她躲那儿去了。” 纪母不信周卫红能跑远，虽然现在政策放开了，但也不信一个小姑娘有出远门的胆量。 “妈妈耶……她去后院干嘛！赶紧去告诉周大娘吧，这去哪儿找人？报警吧？” 纪清博又跑进屋找了一圈，依旧没人影，连衣柜里的衣服都少了许多，一定是离家出走了。 纪母也着急忙慌的从后院跑过来，冲着纪清博摇了摇头，哆嗦的喊了一句：“后院没人！” “赶紧喊周大娘，快点儿，这丫头真是离家出走了，报警报警……” 纪清博急忙往楼下跑，差点儿塌错脚从楼梯上滚下来，要不是他身手灵活，能直接脸朝地狠狠摔一脚。 “哇槽！吓死老子了！” 纪母也心慌的让屋里走，不确定的又扫视了一圈客厅，果然没有那个丫头。 “大妹子，你咋了？哪儿不舒服？怎么脸色那么白？” 周母忙过来搀扶纪母，在外面逗狗玩的挺好，怎么突然成这样了？ “你家卫红，卫红……” “那丫头咋了？不下楼吃饭就饿着，惯她臭毛病，还敢造反不成！” 周母生气的骂了几句，从进了城，这闺女就像脱缰野马似的，一点儿不服管教。 非借着这个由头好好教训她不可！ “大娘，卫红离家出走了，屋里没人，连衣服也少了不少。咱去报警吧，让警察帮忙找人。” 纪清博冲下楼梯，一气说了一通，把纪母哽在喉咙的话全说个明白，一时所有人寂静一瞬。 突然，周母的一声惊呼撕开静寂。 “啥……离家出走？俺不信！卫红除了进过城，哪儿也没去过，怎么敢一个人乱跑呢？这要碰见拍花子咋整？” “俺不信，俺得去她屋看看，这死丫头真敢一声不吭走了，俺也不要她了，没良心的混账玩意儿。” 周母边怒骂边颤着腿往楼上走，半途不自觉的腿软了一瞬，直接跌坐在地上，吓的所有人一阵惊呼。 “周大姐……” “大娘……” “娘！” 顷刻间，所有人围上来搀扶周母，却不想她瞬间泪如雨下，推搡着周卫国往楼上去。 “卫国，你快上去替俺看一眼是不是真的，那丫头真跑了？这死丫头咋这么犟呢，在哪儿上学不一样，非的去那么远的地方干啥！” “娘，别激动，我上楼去看。你放心，卫红跑到天涯海角我都给你找回来。” 周卫国看周母这样也怕了，真要老人再出啥事怎么办！ 第560章 发现踪迹 等周卫国返回楼下时，他也一声不吭，周母看见儿子这样，瞬间“哇”的一声哭出来。 大骂道：“俺不要这个闺女了！谁也不许找，让她死外面，俺吃糠咽菜养大她，不是为了气俺的！这死妮子俺不要了。” 话虽这么说，但周母的伤心在场人有目共睹。 自己手把手养大的闺女，为了赌气偷跑了，换做任何一个父母都无法接受，何况还是只有周母一个寡妇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孩子。 “卫国，俺头晕！快扶俺进屋躺会儿。” “回啥屋呀！这肯定急的高血压犯了，赶紧上医院，儿子你去报社找曼妮登报找人，卫国快背上你娘马上走。别耽误了！” 纪母安排完所有人，又哆嗦着腿摸到电话旁开始给熟人打电话帮忙找人。 “喂，表哥，快帮忙找个人，我家亲戚，叫周卫红，女孩，22岁，离家出走了……” “喂，大哥，赶紧帮忙问问车站那边有没有个小姑娘买火车票了，对！小囡囡，22岁了，跟家人吵架跑了……” “喂，姐，赶紧去售票窗口问声见过一个小姑娘没，哎！跟她妈妈吵架跑了，对……孩子气性大！” “喂，堂弟，马上去问问你货运码头那见过一个20左右的小囡囡吗？亲戚家丢孩子了，帮忙留意下，姐急着呢！” …… 纪母打了无数个电话，接到消息的其他人也陆续赶回来，林父林母也是发挥着自己最大的人脉关系网帮忙找人，林曼妮也拿着刊登了寻人启示的报纸。 把周母送到医院后，果然被纪母猜中，偏高的血压再晚来会儿只怕会血管破裂。 “卫国，你说卫红会跑去哪儿呀？这死丫头胆儿咋那么大，真敢跟俺赌气偷跑了。你说俺偷改她志愿真错了吗？要不是林家帮衬，咱三还在南山大队窝着呢！难能有机会进城，哪有这么好的条件参加高考，她咋不知足呢！” “京市那么好的学校是咱平民百姓一说想上就能考上的，这孩子死心眼呀！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作！等给俺找回来，俺打断她的腿……” 周母一手捂着脑门，一手捂着心口，周卫红一跑，气的她不仅头晕还心绞痛，这要不是及时送进医院，只怕她这一次真可能交代过去。 纪母打了无数个电话，终于收到一个回音，火车站工作的亲戚打来电话告诉她的确有个小姑娘凌晨背着一个包袱进了候车大厅，早上又上了去往东北方向的列车。 一般情况凌晨车站的乘客少，一目了然，尤其对形单影只的人更是记忆深刻。 纪母激动地猛拍大腿，这不就是周卫红嘛！ 立马好好感谢了一番，催促着儿子和林曼妮去找周卫国商量对策。 火车上，周卫红饿着肚子看着窗外的景色，一片萧条。 越往北开越是寒冷，除了山上的松柏，难见一眼绿色，满山荒芜，有些还散落着片片积雪。 “咕噜噜，咕噜噜……” 她使劲儿捂了捂肚子，却不想越捂声音越大，周卫红难堪的只能闭眼装睡，不想被其他人看见她的窘迫。 “给，吃这个吧，我上车时买的，还有点儿温乎” 她旁边的年轻小伙递过来一个鸡蛋和一个白面馒头，麦香味勾引的她分泌出不少唾液，不自觉的舔舐了一下她干裂的嘴唇。 一天一夜的不吃不喝，周卫红早已忍耐到极限，看着馒头吞咽几下口水，还是婉拒了年轻人的的好意。 “谢谢，俺不饿！” “不饿肚子叫那么响！吃吧，不要钱不要票，很好吃的。还得两天一夜才到站呢，难不成你想饿死自己？” 年轻小伙又把东西往周卫红的怀里塞了塞，眼神戏谑的看着她劝：“别用看拍花子的眼光看我，不是坏人！哪个坏人舍得给你白吃鸡蛋和馒头，我是好人。” “坏人脸上又没写字，你越解释越不像个好人！” 周卫红警惕的抱着包袱，故意闭着眼扭头不看他，可肚里的咕噜声却像吵翻天似的，一个劲儿响个不停，羞的她满脸通红。 “我真是好人，赶紧吃吧！你别半路饿死，回不去家了。你识字吗？不信你看我的证件。” 年轻小伙掏出自己的军官证给周卫红看，怕她以为是假的，还特意指给她认。 “这是我的名字，职位……” “俺认字，你少叨叨，烦人！”周卫红急恼的把证件还给他，可上面的那些字却印在她脑海里。 “你部队在西南，怎么会坐这趟车？这是沪市往东北的火车，不是一趟。” “小姑娘，你上过学？懂的还挺多。秘密不能说，怕说出来吓死你！” 年轻小伙故作神秘的又装好自己的证件，再次把馒头和鸡蛋递过去劝她，“这下好了，放心吃吧，保证不拐卖你。” “哼！敢拐卖俺，俺就把你家给掀了！” 周卫红放心的接过东西吃起来，年轻小伙还用搪瓷缸给她接了杯热水。 “喝点儿，别噎死了，我不想间接犯罪。” “馒头没噎死我，你说话能噎死人。” 周卫红瞪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抱着缸子吹着热气喝了口水，瞬间感觉坐僵的身体活泛起来。 随后，年轻小伙又问了周卫红许多问题，她都闭口不言，装傻充愣的不想理人。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你吃了我的饭，怎么感觉还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我又不吃人。” “你是不吃人，但你打探我的底细！食不言寝不语，你家里人没教过你？” 周卫红白他一眼，又从口袋里掏出五毛钱递给他，“我不吃白食，给你钱。” “额……不用，我只是想认识你一下。” “不要拉倒，给钱还不拿，缺心眼。” 周卫红咕哝一句，吃完东西，又去上了个厕所，洗了把脸。当她坐回原位时，年轻小伙掏出本书看起来。 “看吗？我还多一本。” “俗，不看！” 周卫红直接闭上眼假寐，耳朵却竖的很直溜，窃听着旁边人的动静。 沪市这边得知疑似周卫红的行踪后，周卫国和纪清博立马也买票往东北赶，这丫头保不齐真可能回家。 周母知道后，也是又气又急，恨不能跟着一起回去收拾闺女一顿，若不是纪母拦着劝着，又得气急攻心躺那儿。 “这死丫头回家干啥！清锅冷灶的，回去冻不死她！” 第561章 周卫红回老家 车到站后，周卫红问了许多人才坐上回去的大巴，赶到镇上已经是下午。 踏上熟悉的故土，周卫红眼泪汪汪的看着一切。 她熟门熟路的去商店买了一瓶二锅头和一些奶糖，又去饭店称了点熟食，挎着包袱，拎着网兜找到牛车集合地，想找一辆能回村的牛车。 她正东问西问的打听着距离，却不想一道熟悉的声音喊了她一嗓子。 “卫红，卫红？是你吗？你咋一个人回来了？你娘和你哥嫂呢？” 老张叔正双手拢在袖口里，冻得直来回跺脚。 这天寒地冻的带着村里人来镇上置办一趟年货不容易，谁都得买全乎了才往回走。 他抬眼一看，瞅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虽然穿着像城里人，但拿东西的架势一看就是乡里人。 等人转过身时，老张叔看了一眼又一眼，才敢不确定的喊出声。 “老张叔，你回村吗？俺想回趟家。” “孩子真是你呀，你一个人回来的？家里其他人呢？卫国和曼妮呢？”老张叔往后望了又望，没再看见熟悉的人。 “俺哥嫂还在城里，俺嫂子得上班，俺娘偷摸做了个小生意，俺哥在家看孩子，俺一个人回来的。” “啥？那大老远的路，他们也放心你一个小姑娘回村？吃饭了没？是不是饿了一路肚子？今晚去俺家，俺让你老张婶给你包饺子吃，晚上也睡俺家。回家冷冷清清的，何况你家也没搂柴，屋里冷冰冰的，可不能住人。” 老张叔心疼的看着周卫红，大半年没见，模样没变，但怎么感觉可怜兮兮呢？ 陆续有村里人过来集合，大家刚看见周卫红时还都很好奇，纷纷围着她问东问西。 直到牛车要回村时，才注意到只有她一个人，其他周家人没见人影。 “卫红，咋就你一个人呢？你娘和哥嫂呢？回来过年不？” “对呀！今年你家回来过年不？你嫂子曼妮上班没？咱村的知青都参加高考了，你哥嫂呢？” “考的还不错呢！尤其何跃进和王春荣，两人考上师范了，出来包分配，直接吃国家饭。” “这你就不懂了，考上大学都包分配，卫红，俺说的对不？” …… 周卫红被夹在她们中间，净赔着笑脸，却没发一言。 直到坐在车末尾的周大嫂不屑的轻呼一声：“切……周卫红你是不是被林家人赶回来了？人家不想养你这个闲人，嫌你在家吃白饭？” 从上次周家女人为了林曼妮胖揍了她一顿，连带着周大川都好久没搭理自己。 若不是当时肚里还揣着一个娃，只怕真会被休弃回娘家，这也让周大嫂记恨上了周家人。 眼看着他们跟林曼妮进城享清福，更是气的她牙根疼，这次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不得狠狠还回来！ “你才吃白饭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咋滴？又皮痒痒了，想让俺大川哥揍你？” 周卫红白她一眼，若不是看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非跟她好好掰扯会儿。 “你们周家攀上林家，也算值了！连你哥的瘸腿都能治好，还多你一个吃白饭的人吗？当人小姑子的，脸皮厚的跟着住进嫂子娘家，也就你周家人做的出，换做俺们，脸皮可没那么厚。俺怕被人戳脊梁骨，骂俺男人吃软饭！” 周大嫂的一番阴阳怪气，瞬间让牛车上热络的氛围降到冰点，一个个嫂子大娘纷纷躲在两边，生怕被伤及无辜，“血”溅一脸。 “俺家吃软饭，也比你吃里扒外的强，偷自家的粮食贴补娘家，饿死自家孩子养着侄子，傻子才会那么做。脑子灌大粪了，又臭又傻，活该挨打！” 周卫红丝毫没顾及脸面，把这几天心里憋的火气，一股脑冲着周大嫂发出来，听的其他人硬憋着笑，不敢吭声。 “你这小丫头！咋说话呢？你家里人没回来，这次俺放过你，别让村里人以为俺欺负你。再敢揭俺短处，俺不饶你！”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周卫红年岁比她小，又是她先挑的头，周大嫂没敢再多言语，搂着孩子换了方向坐着，没再跟她硬碰硬。 看她这样怂，周卫红也没紧抓着不放，轻嗤一声，转头看着前方，迎着风霜往家赶。 进村后，村民陆续一个个下了车回家，唯有周卫红难过的跟着老张叔去了老张家。 一进院，张玉霞和周春生看见她时还朝后望了望，急切的问她：“卫红，你娘和你哥嫂呢？他们没回来吗？” “赶紧煮点儿冻饺子给孩子吃，一路上冻坏了，吃饱了再问。卫红，快进屋暖和。” 老张叔洗了洗手，张罗着周卫红往屋走，老张婶也立马烧水开始煮饺子。 其他人也紧跟着进了屋，看见周卫红从兜里掏出买的奶糖拿给孩子们，又掏出熟食递给张玉霞。 “嫂子，这个给你们吃，不多，别嫌弃。” “你个女娃自己回来的，还买啥东西！家里又不缺你一口粮食，你还走不？” 张玉霞又把熟食给她推回去，可香喷喷的肉味馋的俩孩子口水直流，眼巴巴的看着那包肉。 “这给小年和小远吃的，拿着，不拿俺就回家住，不来你家了。” 周卫红直接把熟食塞到她手里，即使这肉她另有打算，但孩子馋成这样，不给吃点儿也说不过去。 “行，这熟食留着咱晚上一起吃。” 张玉霞接过东西去了厨屋，周春生搓着大手纠结的站在堂屋没出去，看着周卫红欲言又止，不知该从哪儿问起。 “春生哥，你想问啥？俺都告诉你。” “你……你哥咋样？在城里有活儿干吗？能养的起家吗？你嫂子的爹娘苛待他吗？” 周春生是上门女婿，但老张家人好，一点儿没另眼相看，反而对他照顾有加。 周卫国跟着林家进了城，其实跟他的情况一样，也算另一种变相的“上门女婿”，说不担心他是假的。 “俺哥考上沪市的大学了，过完年就能去上学。俺嫂子养家，俺林叔林姨待咱家人都很好，你别担心。” “你说卫国哥考上沪市的大学了？你呢？也考了吗？” 一听周卫国过的好，周春生才放下心，既然林家人赞成他考学，看得出还是很在意这个女婿。 “你回来有事吗？快要过年了，还回去吗？” “给俺爹上坟！不能俺们进城了冷落他老人家，俺也告诉他一声俺哥上榜的消息。” 第562章 周家祖坟冒青烟 周卫红避重就轻说了回来的原因，但对自己的情况只字未提，用个马虎眼打岔过去，周春生也忘了问她考的怎么样。 只是一味的憨笑出了屋，张罗着去杀鸡要给周卫红接风。 晚餐饭桌上，老张婶给周卫红新包了饺子，又炖了鸡肉，炒了几个小菜，摆的满满一桌子，看的两个孩子口水直流。 “奶，过年了吗？咱家咋做这么多好吃的？” 周小年大些，知道过年家里伙食好，猛地一下看见满桌好菜，星星眼直冒光。 “没呢！这不是你姑姑回来了，给她吃的，你少吃些知道不？” 老张婶看了一眼大孙子，满眼欢喜，又瞅一下小孙子，眼珠子都快掉盘里了。 “对！大鸡腿给姑姑吃。” 张福远也嚷嚷着，非要把碗里刚得的鸡腿给周卫红吃。 “你吃，姑姑碗里有。” 周卫红碗里放着两个鸡腿，油汪汪的看着都馋人。 这是老张家特意留着准备过年吃的鸡，一下杀了两只，只为让她吃好。 “春生哥，嫂子，你们也吃，别只顾俺，俺一定吃饱吃好。”周卫红哽咽着，这种生活只怕日后不常有了，她家也不可能再回村里过日子。 周卫国和纪清博躺在铺位上，互相聊着周卫红这么闹的原因。 “小丫头闷声不响的敢憋个大招，比你厉害。你只要妮妮一臭脸，连个屁都不敢多放。” “放那么多屁干嘛？你闻吗？” 周卫国抬腿踹了一脚上面的铺位，惹的纪清博一顿惊呼。 “再踹，小心我掉下去砸死你！” “闭嘴！休息会儿，心累。” 周卫国长叹口气，他清楚周母偷改妹妹志愿的好意，但也明白周卫红内心的不甘。 哎……两者没有妥协，只能和解。 一大早，老张婶给周卫红备好了香烛和贡品，想跟着她一起上山祭奠，却不想被她婉言谢绝了。 “张婶，俺想自己去，俺有心里话跟俺爹说，你在不方便，俺说不出口。” 周卫红想了一夜她该何去何从，老家不能呆，沪市不想回，她只想祭奠完周父去西南找林大哥，起码那有这个熟人。 “俺不上去，俺在山口等着你。你一个小姑娘上山俺不放心，咱这大山里啥野物都有。万一你出啥事，俺没法跟你娘交代。” 老张婶说的言辞恳切，一副不让她跟着不能走的架势，逼的周卫红不得不答应她一起跟着去。 “卫红，你这次回来俺感觉怪怪的，是不是在城里受啥委屈了？你嫂子的爹娘待你不好吗？要不你回来住俺家，俺替你娘照顾你。” 老张婶小心翼翼的说着话，生怕惹恼她，一下急眼了。 “张婶，不用！俺林叔林姨待俺跟亲闺女一样，俺祭奠完俺爹就回去，你放心，俺不乱跑。” 周卫红宽慰她，心里的委屈她也不好直接诉苦，毕竟在他们看来只要有大学上就是好事。 即使不是心仪的学校，只要能毕业分配工作，吃上公粮就行。 “那就好，过年还是团团圆圆的好，你娘一辈子吃苦受累带大你们兄妹不容易。眼瞅着你家越来越兴旺，可不敢使小性子气她。万一把她气出个好歹，你连后悔的地都没有。” 老张婶尽可能劝慰着周卫红，虽不知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终究和自家人脱不开关系。 俩人边上山边唠，老张婶说了许多周卫红小时候的事，全是周母如何养育他们兄妹的难事。 为了省下来一口粮食，也得先喂饱俩孩子。即使自己饿的面黄肌瘦，也舍不得孩子们不上学。 即使再难，每次学费也得凑齐了给俩人交上。 听完这些话，周卫红原本满腹委屈的心境一下竟柔软起来。 她知道周母半辈子过的艰难，没成想那时候竟能难到差点儿吃树皮、吃观音土。 “听张婶劝，给你爹磕个头就回城，别让你娘惦记。娘俩有啥话敞开说，别一味藏在心底，谁也听不见你的委屈。” “俺知道了，俺上个坟就走，你也别惦记俺娘。她在城里跟小博哥他娘聊的来，俩人还偷摸做小生意，不少挣呢！” 老张婶看周卫红的神色缓和许多，安下心看着她摆好贡品，插好清香，才往外走等着她。 周卫红也给旁边的侄子摆了一份，还给他那儿多放了几颗奶糖，惋惜的跟他说了几句哄孩子的话后才转到周父这边。 一下跪在坟前，委屈的眼泪扑簌簌落下，砸在下面的积雪里，瞬间露出几个小圈圈。 “爹，俺娘偷改了俺的志愿！俺不甘心，可俺又不想惹她生气，俺明白她的不容易。但俺心里憋的难受，俺没地去，只能回家找你唠唠，说说心里话……” 周卫红哭泣着断断续续说了许多话，交代了家里三个孩子多调皮，说了周母干的活，又说了周卫国上榜的消息，甚至连林家的芝麻小事也说了一遍。 也让老张婶听了一耳朵，震惊之余，也欣慰的笑了。 难怪孩子回来一脸沮丧样，原来身上背着这么大的事，幸好也考上了。 一直等到山下炊烟袅袅，村民又开始陆续做饭时，俩人才结伴往回走，路过老村长家时又被他拽去说了会儿话。 得知周卫国考上好大学，也是一脸高兴的捋着胡须，满口称赞他厉害。 再从老张婶嘴里知道周卫红也考上时，更是一个劲儿的夸赞她也厉害，难怪还专门回来一趟给周父上坟。 这周家祖坟果真冒青烟了，一下出俩大学生，难得呀！ 周卫红被夸的不好意思，面色讪讪的无从反驳，也让她的不甘渐渐消散许多。 隔天一早，周卫红被周春生驾着牛车送到车站后，再三叮嘱她一定要回沪市，别再乱跑了。 “卫红，这钱你拿着，俺和嫂子的心意，路途远，身上多装点儿钱放心。” 周春生掏出50块钱硬往周卫红的包袱里塞，吓的她一个劲儿躲闪，村里人挣钱不容易，她怎么能拿这个钱呢！ “春生哥，这个俺不要，俺有钱，来的时候俺拿了不少钱。你赶紧回家，别让俺嫂子等急了。” 周卫红拼命推辞着，奈何还是没逃过周春生的力气大，一把揪住她想往口袋里塞。 却不想周卫红像条泥鳅一样滑溜抓不住，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一个男人在强逼一个小姑娘做不情愿的事。 “春生哥，俺不要！你快拿走！” “住手！大白天的，一个男人敢欺负一个姑娘，跟我去趟派出所！” 一个年轻小伙直接上前一把制止了周春生的动作，甚至还把他双手禁锢在背后。 第563章 临走前的纠葛 “你谁呀？干嘛欺负俺哥，快松手！” 周卫红一看周春生被人困住手臂，立马惊慌的上去又抓又打，可猛地一抬眸，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这不是给自己东西吃的人嘛。 “咦……怎么又是你？你大爷的，放手，这是俺哥，俺哥！” 年轻小伙一听立马松了手劲，尴尬的抓了把寸头，面红羞涩的解释：“姑娘，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看见有人受欺负，想帮忙……” “俺用你帮忙？俺哥的胳膊都被你拧坏了，你得赔钱！” 周卫红心疼的赶忙上去搀扶周春生，幸好助听器没碰掉。 她可知道那玩意值钱，真要掉地上，不仅可惜东西更心疼多花的钱。 “春生哥，你咋样呀？胳膊疼不？俺让他赔钱！” “大哥你受伤没？我赔钱，一定赔！” 年轻小伙也想上去查看情况，可被周卫红的仇视眼神完全唬住了，瞬间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只是嘴上的话却没停，“我也是这儿的人，绝对不跑！你们快看看受伤没，我带着去医院治，医药费我全掏。” “你不出钱谁出？人你伤的，难不成还想躲闲！”周卫红瞪了他一眼，神情紧张的看着周春生活动身体，活动手臂。 却还憨傻的宽慰他：“小伙子，别害怕，俺们不讹人，俺没事。胳膊腿都好着呢！你们快进站吧。” “大哥，我叫郭向军，也是咱这儿的人，你真受伤了，一定要说，我负责到底。” 郭向军憨憨的傻笑着，他第一次出完任务回家探亲，没曾想路上碰见一个小辣椒。 现在又偶遇到她，俩人的渊源竟这么深，不免多看了周卫红两眼。 小姑娘长的眉清目秀，肌肤细腻，还口齿伶俐，小嘴正巴巴的诉说担心。 “春生哥，你真没事？他突然使了那么大劲儿，拧了胳膊一下，怎么可能没受伤呢？” “真没事，卫红，不信你看，俺这不疼，也不耽误俺干活，咱别讹人家，不好！” “春生哥！你怕啥呢？有俺在，还怕咱吃亏不成？”周卫红悄咪咪的说着话，眼神又精明伶俐的看了郭向军一眼，故意朝他娇哼了一声。 羞愧的他又不自觉的摸了下鼻尖，掏出20块钱想递给周春生作补偿，“大哥，我出这钱算医药费行不？我今天必须得坐车走，得按时间回部队报到，不够我再添。” “你也是军人？” 一听这话，周春生更不愿意为难他了，忙扯过周卫红的胳膊劝：“卫红，算了把，斤斤计较干啥呢？俺真没事。即使有事，不也还有你蔡姨和顾叔嘛。快别难为他了，当兵的不容易，命别在裤腰带上，说向前冲就得冲，咱别拖人后腿。” “你想想你哥和林大哥，当兵的没坏心眼，你看其他人只是看一眼走过去了，人家能出手帮忙，咱别寒了人心呀！” “可你的胳膊……明明受伤了，他手劲儿那么大，咱哪能吃这个亏？” 周卫红担忧的看着周春生的胳膊，看他硬挺着不愿说实话，分明是不想她担心也不想找那人麻烦。 “听话，早点回城，别让你娘和你哥嫂担心，有学上就行。这要不是林家帮忙，说不准咱家还没这么好的机会呢！别记恨你娘，年纪大了，有时看的短，但她一定是为了你好。” 周春生听老张婶说了周卫红回老家的原因，他个男的不好多劝，但也不想她跟周母心生嫌隙。 毕竟是亲母女，打断骨头连着筋，切不断的亲情。 “俺……俺知道了。” 周卫红垂头敛眸的听他说话，其实她回来在坟前哭了那一场，心里的疙瘩也快解开了，但就是放不下脸面。 “别使小性子，照顾好你娘！她要出点儿啥事，你哭再多也没用，哎……快回吧！” 周春生叹口气，看了眼车站上方的表，已经不早了，催促着周卫红赶紧进站，也安慰着郭向军。 “小伙子，我妹妹岁数小，你别见怪，她没坏心眼，俺们也不讹人。俺想麻烦你进去后多照看她点儿，路太远，俺怕她出事。” “大哥，你放心！俺肯定帮你照看好她，只是这钱？” “俺不要！你也不要就扔了吧，谁乐意捡谁要。” 说完，周春生潇洒的挥了挥手走远了，半路中间又朝他们喊了一嗓子：“卫红，路上小心点儿，听你娘的话，别再气她了！” 原本还依依不舍的姑娘听后轻哼一声，“哼！又不是俺的错，一开始就怨俺娘！” “你叫卫红？姓什么？” 郭向军很自觉的上前想帮周卫红背包袱，结果刚问了人家一句话。 瞬间获得一个白眼嘉奖，“你想干嘛？现在拐卖人口还得实名实姓呀？”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都告诉你我名字了，你的……” “没有！别老找俺说话，烦人！” 周卫红心情不畅，连带着说话都夹枪带棒，看郭向军的眼神都满是抗拒，不想跟他搭茬。 “可你哥拜托我照顾你……咱能好好说话吗？” 郭向军看出周卫红不想理人，但还是觍着脸紧跟上去，一路殷勤的不是想帮忙拿东西，就是询问她去哪儿。 当周卫红在窗口拿到票后，俩人又是一样的目的地。 “你也去这个城市？你家在西南边吗？可你怎么没有那边人的口音？还是你去那儿找谁……” “闭嘴，你话痨呀！絮絮叨叨，婆婆妈妈，啰里啰嗦的！那么长的火车，俺还能又跟你坐一起呀？” 周卫红把车票装进兜里，闭目养神的静坐在座位上等检票进站，旁边的郭向军也寸步不离的紧跟着她坐，只是没再说话。 火车上的俩人，纪清博长吁短叹的啃着冷饼、冷熟食，看着窗外白茫茫的雪景问：“妹夫，咱到家睡哪儿？那屋冷的掉冰碴子。” “不会，我给你烧炕，去春生家吃饭。” 周卫国也望着窗外，嘴里吃着东西，味如嚼蜡，没什么滋味。 “哎！我以后可不生姑娘，打不得骂不得，一不顺心还离家出走，能气死大人！你呢？以后周小溪也这样偷摸走了，你舍得动手揍吗？” 纪清博惆怅的吃了一口熟食，难吃的他硬梗着脖子咽下去了，再也不想吃第二口。 “我？听妮妮的，她让动手我就揍！儿子女儿一样，谁也逃不掉。” 周卫国想了一瞬，哪个孩子真要把媳妇气出个好歹，不揍服了还留到过年不成？ 第564章 吓人的“体贴” “啥都妮妮！你能做点主吗？别成天听媳妇的话，哪天妮妮再看上别的男人，你咋整？真听她话去离婚吗？” 纪清博恨铁不成钢的瞅了他一眼，这人应该中了林曼妮的毒，大事小事全是媳妇说了算，没一点自己的主意。 一刹那，俩人相顾无言，周卫国轻笑一瞬，把剩下的熟食重新打包好，用手帕擦了擦沾了油渍的手指。 漫不经心的说着：“你觉得我会让妮妮周围出现其他苍蝇，还是对我不自信？没能力掌控好妮妮？” “我不是对你没信心，是对往后的社会不看好。你看吧，只要高考一放开，不少下乡回城的知青肯定抛夫抛妻。稍微在学校里遇见个好的，眼巴巴的贴过去嘘寒问暖，早忘了家里的糟夫糟妻，只顾自己的风花雪月。” 纪清博装作若无其事的又吃了口熟食，硬着头皮咽下后，也把它放好，吐槽道：“能把好肉做成这样难吃的，真是难为厨子了。” “你是点我呢？怕我上学以后勾三搭四，不再顾家？” 周卫国慧眼如炬的看着他，早听出来他的话外音，讪然一笑，“我放着有妻有孩子的安稳生活不过，再找个其他的，是脑子瓦特了还是被驴踹了？” “嘿嘿……你还挺明白，不过真到那一步，妮妮也不怕，有我们替她撑腰，你还能翻出五指山吗？除非你真想妻离子散，家庭破裂。” “一边去！这话少在妮妮面前说，她要真听进心里，我绝不轻饶你。” 周卫国把床铺下纪清博的皮鞋给他甩到铺上，纯纯恶心他。 “你……我是警告你少做错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别轻信其他女人的鬼话。妮妮眼里不揉沙子，林家和纪家也不会放过你。” 纪清博手拎着皮鞋又扔下床，伸出长腿朝下铺晃了晃，“我说真的，以后你要真敢干对不起妮妮的事，她带着孩子一出国，你连影儿都找不见。” “你快闭嘴吧！老和尚念经呢？” 周卫国闭了闭眼，不解恨的又朝上狠踹了两下床板，纪清博难受他也疼，身疼心更疼！ 郭向军一路紧跟着周卫红，看着她上了自己同一列火车，自己既兴奋又忐忑。 尤其当看见自己的座位跟她不差几个位置时，满眼的欢喜更溢满了心头。 等火车启动，缓慢前进时，郭向军主动找过来跟周卫红身旁座位的一个大姐换了位置。 “你怎么又跟过来了？俺跟你不熟！” “没事儿，我跟你熟就行。我答应过你哥照顾你，一定会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死心眼！少说话，俺不爱听你唠叨。” 周卫红不愿理他，专注的盯着窗外景色看，却不想郭向军嘴上不说话，行动却一点儿不落后。 “卫红，给你吃这个，我妈炒的，很香。” “这个也好吃，罐头我妈自己做的，你吃不?” “给你泡点橘子粉吧？我刚拆开袋，酸酸甜甜的，很好喝。” …… “你是叫郭向军吧？咱能不说话歇会吗？你絮叨这么久不渴吗？” 周卫红瞪了他一眼，头次见一个男人这么能说，比村里的老媒婆都能说会道，听的她脑壳嗡嗡响。 “卫红……我，对不起！你歇着，我不说了。” “别喊俺卫红，咱俩关系没那么近，俺姓周，喊俺周卫红。” 周卫红别过脸看窗外，不想看他落寞的神色。 这人真逗，俩人总共才见了两面，他却熟络的像几年好友一样，嘘寒问暖的，惹的她浑身不适。 一直坚持到晚上，郭向军没再说一句话，眼睁睁的看着周卫红望着窗外不动弹，不吃不喝不说话。 甚至到晚上所有人开始吃饭时，她也没其他动作，仍像座木雕一样一动不动，偶尔叹口气，才能看出是个活人。 “周卫红，喝口水吧。一天了，你没吃没喝的，身体能扛得住吗？” “不渴不饿，你自己吃吧。”周卫红掏出一个好看的枣花红糖馒头递给他，“给，还你！给你钱不要，也给个馒头吧。” “卫红……咱是老乡，没必要计较的这么清楚，我不在乎那个馒头。这个你也吃。” 郭向军把馒头推回去，还端给她一搪瓷缸热水，“快喝，刚凉好，这个温度喝正好。” “不用，你管好自己就行，别管俺。” 周卫红别扭的推辞了他的好意，这人咋回事？ 明明自己已经再三拒绝他，怎么还一直不依不饶的缠着她？ 拧了春生哥的肩膀又没讹他钱，两人位置不在一起还非找人挪过来，又一路喋喋不休的关心她。 若不是看过他的证件，真以为这人是个拍花子！ 郭向军心累的缩回了手，他一再示好人家却不领情，也不清楚自己错在哪儿。 哎……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他迅速吃饱喝足上了趟厕所回来，看见周卫红已经靠着车窗边迷糊睡着了，也悄悄的坐回原位。 深夜的列车活像匹脱缰的野马一样疾驰在轨道上，若不是前方有车灯照明，又像一条摸黑爬行的巨蟒。 车厢里充斥着各种难闻的气味，脚臭味，汗臭味，各种咸菜味……却也不妨碍大家睡的很熟，各种呼噜声震天响。 郭向军睡不着，环顾四周，横七竖八的睡倒一片，连周卫红的脑袋也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磕碰在车窗上。 “哎……这姑娘真倔！” 他很自然把周卫红的头小心翼翼的倚到自己肩上，心满意足的靠着她头顶也闭上了眼。 不知情的还以为俩人在谈对象，毕竟从上车开始，男人一直在照顾女人。 即使她脸再臭，也不妨碍男人嘘寒问暖。 果然隔天凌晨，周卫红揉着发酸的脖子缓缓睁开眼时，明显感觉自己靠在一个暖和柔软的位置，没有一点儿车窗上的冰凉触感。 “活见鬼了，俺咋睡人怀里了！不会赖上俺吧？” 周卫红惊恐的从郭向军肩上爬起来，看人没醒，悬着的心才稍微好受点儿。 立马又往里挪了挪位置，想离他远点儿，却不想动作太大，直接吵醒了他。 “醒了？饿吗？喝水吗？” 郭向军不由分说端给她一个搪瓷缸，里面装了半缸温水，一看就刚晾好不久。 “楞啥呢？快喝口水，没吃没喝这么久，铁人都扛不住。” 周卫红瞪大眼睛缓缓喝了口水，看着缸子放下，又见他掏出其他东西给自己吃。 “再吃口干粮？” “等会儿，俺先缓缓，咱俩啥关系？好像不太熟吧？” 第565章 完美错过 “不熟？不熟你靠我肩上睡我怀里一晚上，一睁眼又不承认，你真好样的！” 郭向军调侃的眼神，戏谑的语气羞的周卫红面色通红，结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只是一味的指着他控诉：“你，你……冤枉人！俺一开始睡这边的，谁睡你怀里了？谁看见了？” 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脸皮，周卫红咬紧牙关也不愿承认事实，这人怕不是疯了！ 他不看重名声，自己还要呢！ “小姑娘，俺看真真儿的，是你睡人怀里了。” 对面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既然这姑娘翻脸不认人，他不在乎多添一把火。 “大叔你……少说话，俺跟他都不熟，总共才见了两面，还想讹俺不成？” 周卫红赶忙又往里挪了挪，跟郭向军隔开一点距离，还把自己的包袱紧搂在怀里，看样子被吓的不轻。 看她惊恐的模样，郭向军也不好再跟她开玩笑，使劲儿拉过她手腕，往手里塞了一个馒头，小声催促她：“赶紧吃，不吃我就跟人嚷嚷你是我对象！” “小人，你敢威胁我！” 周卫红气恼的把馒头攥成一团，胖乎乎的枣花红糖馒头上满是她的手指印，可见气的不轻。 “快吃吧，你再不进食没到地方也得饿死自己，吃完馒头再吃点罐头。我都打开了，不吃坏了浪费。” 郭向军调笑完也不忘照顾她，看她气呼呼的样子还挺可爱，自己干脆笑出了声。 “傻样！俺一口不给你剩！” 小声骂了一句，周卫红气愤的咬着软香的馒头，羞恼的不想看他，很自觉的一口馒头一口罐头。 没一会儿，两样东西一口不剩，连罐头底儿都给他吃完了。 “呵！人不大还挺能吃，吃饱没？包里还有其他东西。” “饱了，嗝……俺又不是猪！” 周卫红完全吃撑了，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面红耳赤的扭过头不想看他。 “嘿嘿嘿……” 郭向军满意的收拾好残局，又去接了半缸热水给她放桌上，“待会儿再喝口水，别一直不吃不喝的，对胃不好。” “多管闲事！” 周卫红轻哼一句，却也没转过脸道谢，神色不自然的紧盯着窗外越来越绿的景色。 越靠近西南边，景色越来越繁盛，之前一望无际的雪景被满山翠绿的树木完全替换。 入眼的大山遮天蔽日，比她老家的山还高耸入云。 温度也比老家那边暖和许多，车厢里的气温也渐渐回暖不少，好些乘客已经脱了棉大衣，只穿着一件薄棉衣或者厚毛衣。 连郭向军也把身上的军大衣脱了，露出里面的绿军装，一瞬间很夺目，一些年轻小姑娘也往这个位置望了好几眼。 周卫红也脱了身上的棉衣，她里面穿着林曼妮给她买的驼色羊绒衫，既轻薄又保暖还好看。 旁边会织毛衣的妇女好些围过来问她花样怎么织，或者款式在哪儿买的。 “这是俺嫂子给俺买的，俺不会织，沪市的商店吧……” 周卫红不住嘴的解释，大家闲得无聊，来看的人也越来越多，没多久也说的她口干舌燥。 端起搪瓷缸猛灌了一口温水，恍惚间又瞥见郭向军的笑脸。 “说渴了吧？还以为你不会好好说话呢，没想到也会跟人友好交流。” “那是跟你，俺又不是狗，逮人就咬。你不招惹俺，俺才懒得搭理你。”周卫红又瞪了他一眼，跟他坐一路，两眼都得瞪酸了。 郭向军没敢回话，生怕又惹恼她不理人。 “嘿嘿嘿……”傻笑几声，也眺望着窗外的景色。 “傻样！” 周卫国和纪清博辗转几趟车回到南山大队时，遇见他们的村民都很惊诧，周家人怎么了？ 回村还得分批回，前脚周卫红刚回来又走了，这周卫国又带着人回来了，真是奇怪。 没敢跟其他人多寒暄，俩人立马来到老张家，刚进院却听见屋里的嚎叫声。 “哎呦！娘，疼！你轻点儿揉！疼死了……” “疼死活该！被人拧成这样也不知道讹人，你不讹还不让卫红讹，把人放跑了自己受罪吧！” 蔡明华气呼呼的给周春生揉着手臂，肩上还扎了针，但肿的挺高。 “人家是军人，咱咋能讹人呢！人又不是故意的，俺也做不出那事。”周春生没感觉自己做错，这场无妄之灾谁也不怪。 “傻孩子！忍着，我再给你多揉揉。” 蔡明华拔了银针，又在手上涂了药水，使劲擦在周春生的患处，瞬间疼的他汗如雨下。 “娘，疼啊！” “怎么回事？”周卫国和纪清博掀帘进屋，看见里面的情景不免心颤一瞬，“肩膀咋成这样了？谁欺负咱了？” “卫国哥，你咋回来了？卫红刚走呀！” 周春生也顾不上嚎叫，立马坐起身看着他俩，疑惑的问：“你们是回来过年还是来找人的？” “找人！那鬼丫头闹离家出走，我俩追过来逮人的。人又跑了？” 纪清博吹的满脸风霜，他第一次大冬天往这儿跑，气温真能冻死人，比沪市的温度低几十度，这地方咋活人呢？ “不是跑，是上车走了，俺送走的。她说要回家，俺也没法硬留呀！” “你这样咋弄的？” 周卫国又问了一遍，看见他肩膀肿的老高，肯定被人拧伤关节了。 “被一个当兵的拧伤了，傻乎乎的也不知道讹他点儿钱，还把人放走了。” 蔡明华心疼的又给他揉捏着伤处，若不是她和顾振华回老家过年，只怕这孩子还得硬扛着不说。 “当兵的伤的，难怪这么厉害，他们手劲儿大，伤成这样也正常。” 纪清博也上前看了一眼，伤势算正常，看着挺唬人，其实在部队里算常见的伤。 “你来还是我来？蔡姨手上没劲儿，咱俩上手揉赶明儿就好。” “你是医生你来，这种伤部队里常有，你老手熟练。” 周卫国往旁边让个位置，看着纪清博脱了大衣，洗了手开始给周春生治。 顺便在一旁问他周卫红回来都做了什么事，什么时候走的…… 打听清楚后，众人也从头到尾知道了缘由，也没法评判谁对谁错，但都说周卫红胆儿大。 “哥，那现在咋办？按说卫红还在车上呢，要不你们在这儿停几天再走？到时候往家里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别她又跑没影了。俺是把她送到车站了，但俺不清楚她上的哪趟车。” 周春生说完，所有人静默一瞬没话说，谁也不确定人是否真老实回家了。 第566章 暖乡情 蔡明华叹口气，疑惑的问俩人：“这次卫红这么闹，除了你娘偷改她志愿的事还有什么？” 周卫国和纪清博面面相觑，纷纷摇了摇头。 “没有，她一个小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备考期间一直在家，也从没红过脸。” 压下疑惑，俩人干脆听话住进了家里，看着空荡荡的屋子。 纪清博心下一片凄凉，之前回来时都是满院欢笑，周母热情的迎客待客。现在突然两个人在家，灰尘满屋，扫起来都呛人。 “咳咳咳……你能不能动作轻点儿，呛死了！” “你不会动弹一下，干站着真当少爷呢？”周卫国擦着各个柜子，连炕上的席子也被他搬了出去晾晒。 “你去把大锅刷刷，咱这几天在家吃饭，还不清楚在家住多久呢，老在别人家吃饭不太好。” “你会做？我不吃猪食！” 纪清博挑眉看了他一眼，灰扑扑的，越看越像个庄稼汉。 “你不有钱吗？不会去镇上买着吃，我才懒的给你做饭。”周卫国觑了他一眼，这人真是大言不惭，还想白吃闲饭。 “哎……还是做饭吃吧，回来一趟，不得贴个对联，扫了房子再走，好歹也年关了。” 纪清博站在院里环顾着小院，墙上的月季花枝早已枯败，有些已经攀过墙头，跃出墙外，墙下更是落了一层厚厚的花叶。 院里的其他花草有些没挨过严冬，早已成了一株枯枝烂叶，凋零在花盆里，甚至有些只剩下枯萎的根系，连枝干也被寒风蚕食没了。 “那么好看的小院风景算是没了，真可惜！世事无常呀……” “你在院里长吁短叹干啥呢？赶紧打扫呀，留着我烧火！” 周卫国朝他喊了一嗓子，这人站在外面不动弹，还唉声叹气的难过。 俩人回来的消息像秋风扫落叶一样，顷刻间传遍了南山大队的角落，好些村里人挎着自家的粮食过来送。 有送蒸好的窝头，有送挑选好的红薯，连各种新鲜菜也送上了门：土豆，萝卜，白菜……这些应有尽有。 “好家伙！不行咱俩今年别回去了，你妹妹也别管了。在村里猫冬也挺好的，这也太热情了，收礼收的我手软都不好意思。” “那你掏钱买，不然你钱包里那一沓钱怎么花出去？”周卫国收拾着这些吃食，瞪了纪清博一眼。 他这人自来熟，比他这个当地人都能聊得开。 人一刚进门，立马伸手接东西，连客气婉拒的机会都不给人留。 “我这钱得留着下崽，谁知道你那妹子跑哪去了！真要没回沪市，咱俩又得天南海北的跑去找，穷家富路，多留点儿钱好傍身。” 纪清博摸了摸自己装钱包的口袋，鼓囊囊的，摸着都觉得舒坦。 “卫国，卫国……你回来了？你娘呢？你媳妇和卫红没回来？” 周姑妈风风火火的跑进院里，她也是偶然间遇见一个回娘家串亲的闺女得知娘家人回村了，这才擦黑赶过来。 “姑，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听见喊声，周卫国从厨屋里探出头，看见周姑妈裹着方头巾，挎着一个篮子进了院。 “你这孩子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俺好过来帮你先收拾好屋子和家里，这咋住人呀？” “孩子们呢？都没回来？” 周姑妈往屋里望了一眼，静悄悄的，连点声响都没有，唯有厨屋里干站着两个大男人。 “就你俩？回来干嘛？” “姑，你拿来什么好吃的？” 纪清博谄媚的上前接过周姑妈的篮子，一掀盖帘里面装了好几个白面馒头和花卷。 “家里刚出锅蒸的，拿来给你们吃，你俩随便炒个菜能凑合一顿。” 周姑妈坐在凳子上捶着走酸的腿，她怕他们只是来家里晃一下碰不见人，跟上次周卫红回来一样。 “卫红的事咋整？有学上不就行了，那孩子胡闹啥呢？你当大哥的也不劝着点儿。你娘咋样？” “周大娘住院了，高血压，气的起不来床，我们过来时还不让出院。” 纪清博拿着一个热气腾腾的花卷吃起来，这石磨碾的面吃着都比商店里卖的白面香，麦香十足还有嚼劲。 “喜欢吃在家多住几天，走的时候俺再给你送一篮子带在路上吃。” 周姑妈很喜欢纪清博，说话爽利，又没坏心眼，比她家那玩意强多了。 “卫国哥，小博，回家吃饭了！”周春生来喊人过去吃饭，进门看见周姑妈时还十分意外。 “娘，你咋这么晚过来了？” “咱村挨着离的近，俺听人说卫国他们回来了，不放心过来看一眼。你们一个村的，多照顾他们几天。” 周姑妈欣慰的拍了拍二儿子的脊背，这孩子即使认了亲父母还跟之前一样孝顺。 年里年外去牛家看她好几次，不是给钱就是买东西，气的周姑父再眼馋也不敢多吭声。 “哎呦，疼！娘，别拍，俺肩膀受伤了，还没好利落。” 周春生撒娇的依靠在周姑妈的肩上，好歹从小照看大自己，在周姑妈面前还跟孩子一样。 “咋回事？你小两口打架了？” 周姑妈刚要看他伤势，却被周春生及时制止了，说清来龙去脉后，也不解气的又拍了他肩膀一下。 “傻孩子，咱不讹人也得让他带你去医院里看看，肩上的伤耽误不得，万一留下啥后遗症咋整！” “姑，春生这个小伤，我给他看了，多揉几次，歇段时间就好了。” 纪清博嘴里塞着花卷，口齿不清的说着话，听的其他人忍俊不禁。 带着周姑妈去了张家吃饭，却没想她一走，牛家其他人却找上了门。 “根生，你去叫门！俺不去，俺嫌丢人。人家都跟你家断亲了，你还觍着大脸来干啥？” “娘们唧唧的，你知道啥！俺听南山大队的人说卫国兄妹俩都考上大学了，这门亲谁断谁傻子。以后咱家孩子想出人头地还得指望周家呢！” “切！不是当初了，咱爹来这儿闹的那么难看，俺脸皮薄说不来好话。” 刘柳看着周家大门打了退堂鼓，想当初她多趾高气扬进的这扇门，这时就有多窝囊。 “还不都赖你！没有你在后面撺掇，俺爹能那么傻？起码人家也是实打实的亲戚。从娶了你，俺家就一堆烂事，兄弟没得做了，连亲戚都绝了，败家玩意！” 两口子互相推诿半天，谁也不想去先低头敲门。 却不想被回来拿东西的纪清博抓个正着，“喂！你俩偷摸干嘛呢？” 第567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纪清博上下打量着这俩农村人，穿的破破烂烂的也不干净，手里拎着几个白萝卜，抱着两棵白菜，还以为是来给他们送菜的村里人。 “俺们是这家的亲戚，周卫国在吗？” 看见陌生人，牛根生一下慌了神，尤其纪清博穿着皮鞋和军大衣，一看就是有身份有钱的，不免有些心虚。 “亲戚？周家没有亲戚，他家亲戚都在城里呢！” 听了男人的话，纪清博也猜到这俩人是谁。 无非是周姑妈的亲儿子儿媳，一准又来这儿没好事，不是要钱就是惦记房子。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俺们真是他家亲戚，俺姓牛，刚才俺娘还来过，你没见吗？” “你姓牛？姓“猪”也不管用呀！周家亲戚只有姓林和姓纪的，其他姓没听过。” 纪清博开了院门，进屋拿了两瓶火车上买的茅台酒又牢牢的锁上了，眼看着牛家夫妻还站在门口等。 又多说了几句：“回去吧，以后少来周家，不欢迎！” “你又不是这家人，管的真多，管天管地还能管着俺拉屎放屁？俺愿意等，你管不着！” 牛根生也来了火气，这人又不是周家人。 倒像是主人一样对他们颐指气使，连家门都不让进，凭什么？ 纪清博嗤笑一下，摇晃着手里的酒和车上吃剩下的熟食，乐呵呵的显摆，“那你们好生等着吧，别冻坏了，我们可不赔钱。” “这人谁呀？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手里那么好的酒也不知道留着自己喝，傻子！” 牛根生不敢面对面跟纪清博硬干，但背后放狠话却是一等一的好手。 “根生，咋整？咱还等吗？不行回去吧，家里孩子还没吃饭呢！娘把白面馒头都拿过来，锅里只剩下了窝头，心偏的没边了。” “你不也往娘家偷送东西，别以为俺不知道，家里罐头啥的不也让你偷摸给娘家了。” 牛根生瞪了她一眼，那些东西都是周家和周春生拿过去给周姑妈吃的，却被她偷娘家去了，为此周姑妈还破口大骂他俩好几次。 “你借俺娘家的钱不也一直没还吗？一点儿好东西还记的那么清楚，钱怎么不记的？” “俺就没打算还他们，当初是为了救你才借的钱，也是花在你身上，凭什么俺还？你要想还钱，自己去挣自己还，跟俺没关系。” 想起这事，牛根生还窝火，当初怀二女儿时他们两人去张家找茬闹事，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老张家人都好好的，反倒他媳妇折腾早产了，生个闺女，后面也没再开怀，为了救命还欠下一屁股烂债。 幸好是媳妇娘家父母的钱，他是不打算还一分，烂到底最好。 反正最后老人没了也是便宜她家几个兄弟，跟她又没啥关系。 刘柳听了牛根生这种混不吝的恶语，悲愤交加，从嫁给他没过一天好日子。 即使自己前几年作的厉害，但也没妨碍她生孩子后少受一点磋磨，日子真是一天比一天难熬。 “你还是个男人吗？自己女人的救命钱你不还，竟然让俺自己还，那俺嫁给你干啥？伺候你一家老小吃喝？” “不想嫁你别嫁，当初也是你家自己找来俺家说亲。俺一个头婚男人凭啥娶你个二手货，图你破过身子流过产，还是现在肚皮不争气？连颗蛋都不下，你都快让俺家绝户了，俺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俺也去别人家当个上门女婿，也比娶你强百倍。” “你看卫国现在不也是上门女婿，跟着媳妇带着一家老小进了城，还在老丈人家住，老丈人家吃，人家这日子才算过好了呢！即使不比他，你看春生不也比俺强，俩儿子，一个跟自己姓一个跟娘们姓，一人一个孩儿，谁也不偏袒。倒是你，屁毛用没有，还一肚花花肠子。” 牛根生说了一大堆，竟让刘柳有些无地自容，算起来貌似真是这样。 他们堂兄弟三个，两个“上门女婿”都过的风生水起，只剩他跟自己平平无奇。 天天被男人这么贬损，也让刘柳产生了心理变化，觉的错事都在自己身上，也不再跟牛根生起争执。 毕竟离开牛家，她也不再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早被岁月抹平了棱角，娘家也没法再给她兜底，她也无处可去。 见她不吭声，牛根生也熄了火气。 他也深知离婚了，家里父母也无力再为他娶一房。 不如这样将就过日子，还能依靠着刘柳生不出男孩的愧疚，心安理得过一辈子。 俩人在街上冻的瑟缩不已，老张家却是人声鼎沸。 接到消息的老村长和村里其他有威望的老人全来了张家，拎酒拎菜的不在少数。 整整在张家堂屋里摆下两桌，人也满满登登的坐满了。 老村长感慨万千的看着周卫国，这人遭了十几年的罪，总算迎来了曙光。 “今晚咱借着张家的席面，给卫国接风也庆祝他考上大学，咱村第一个大学生，不容易呐！” “你爹不在世了，吃不上你这顿席，我们沾光替他多喝几口。哎……周家人总算又出息了！” 所有人举杯喝下这口辣酒，倒惹的周姑妈喜极而泣。 想当初自己主动换亲多么迫不得已，现在就有多高兴！ 娘家子侄争气就是她对自家爹娘最好的告慰。 周卫国也端起酒杯挨个给村里长辈敬酒，哽咽说着：“各位长辈，我爹没的早，多谢大家一直帮衬我家。我退伍回来当了大队长，也是大家多番支持，这次回家借此机会敬大伙一杯薄酒，谢谢了！” 听他这么劝酒，在场的老人有些还抹起眼泪，周家进城对自家是好事，可对南山大队却不一定。 若没有老村长镇场，一些偷鸡摸狗的宵小又敢悄摸行事。 这在村里也抓到好几起，一旦被抓，打个半死绑在村口晾半天才去通知家里来领人。 杀鸡儆猴，看谁还敢趁村里领导空缺时找事干！ 所有人喝的一醉方休，连带着周姑妈也被劝了几杯酒，晕乎乎的，没法再回去了，只能去周家落脚。 好在屋里炕大，三个人挤一个屋睡火炕也算暖和。 牛根生两口子昨晚等不来周家人又灰溜溜的回去了，可一晚上也没见周姑妈回来，不免有些好奇。 “娘咋没回来，不会他们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不想给咱看，藏在周家了？” “一定是！你没看昨晚那人拿的茅台酒，俺都没尝过味儿，也不说送咱一瓶尝口鲜，没点眼力见。不行咱今天再去看看？” 第568章 “你想跟我去随军” 夫妻俩一拍即合，再次带着两棵白菜敲响了周家的大门。 “娘，娘……你在里面吗？在吗？卫国，卫国！” “妹夫，有人喊门呢！你快去看看谁这么缺心眼，大早上来别人家上供，不要脸了！” 纪清博被吵醒后起床气爆棚，但也猜到来人是谁，只怕又是昨天等在周家门口的那俩人。 这俩货果真不见兔子不撒鹰，绝不是俩好鸟！ “俺去，你俩歇着，累了一路，回来也没休息好。俺一听就知道是谁，除了那俩王八羔子，谁也不会这么缺心眼。” 周姑妈穿好棉衣，出门前还特意又给他俩掖好被角，叮嘱着：“你俩好好睡，俺去做饭，你们在家住几天，俺在这儿照顾几天。放心，等你们一走，俺再回去。” “谢谢姑！” 纪清博嘴甜，哄的周姑妈一愣一愣的，脸上尽是欢笑。 果然大门一开，牛根生两口子各抱着一棵大白菜可怜兮兮的站在门外。 “娘，俺们听说卫国回来了，给他送两棵白菜吃。” “呵呵……你俩真不错，大早上就抱着白菜过来送，白菜……“百财”，你们是特意来给俺侄子送钱的呀！那快进来吧，别把“百财”冻坏了。” 周姑妈的一番话听的夫妻俩心哇凉哇凉的，谁也没想到老话还能这么讲，哪个大傻子乐意一大早上门给人送财呀！ 这不是纯纯缺心眼吗？ “娘，要不俺再把白菜抱走吧，俺看卫国家也不缺菜。” 牛根生看到厨屋地上的麦秆垛里埋着几棵白菜，瞬间想把自己拿来的再拿回去。 “咋滴？这么抠，连两棵白菜也舍不得送了？那你们过来干啥？” 周姑妈气定神闲的看着俩人，儿子还好说，正愁眉苦脸的想着忽悠自己的话。 而儿媳却贼眉鼠眼的向屋里张望着，想看点花儿出来。 “别看了，小心得红眼病！你俩一大早过来干嘛？不在家看孩子做饭，闲得慌？” “娘！说话这么难听干啥？卫国回来了，俺们过来转一圈看看多正常，让你一说还以为俺俩来贪便宜的。” 牛根生抹不开面，只能把两棵白菜给了周姑妈，不给，还不知道什么难听话等着呢！ “有啥好看的？家里啥也没有，也没你俩的口粮，转一圈赶紧走吧，省的看了眼气。” 周姑妈收下白菜立马开始赶人走，这俩人绝对没憋好屁，不来沾点儿光，生怕自己吃亏。 “娘，俺才是你亲儿子！你老这样对俺，小心以后没人赡养你。” 牛根生气恼的说下狠话，却不想被周卫国接过话茬。 “姑，以后我给你养老。只要你愿意，等我毕业后，我来接你进城去住。” “哪用等到你毕业，这趟回来跟咱们走也行，这种不孝子敢放狠话，只怕心里早这么想了。” 纪清博看热闹不嫌事大，顶着一个鸡窝头，睡眼惺忪的站在厨屋外。 “你们天一亮就来喊门，只拿来两棵白菜呀？真抠！不过我们这次回来没带东西，只怕你们希望要落空了。” 瞥了眼周姑妈手里的菜，他不屑的轻哼一声，也让牛根生这个大男人瞬间颜面扫地，干巴巴的只能跟周卫国说话。 “卫国，俺想跟你借点儿钱，眼看过年了，俺们手里一点儿余款不多，连给孩子做身新衣的钱都没有。你能不能……” 周卫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话，周姑妈已经发大火了，白菜一扔，推着儿子儿媳出了大门。 “牛根生！你给俺滚！要不要脸了？大早上登门借钱，俺就是这样教你做人的？没钱找你老丈人家去借，他家吃俺那么多好东西，也得吐出点钱吧？” “娘，你怎么总是胳膊肘朝外拐呢？俺才是你亲儿子！” “赶紧走！不想挨扫把，趁早滚回家！” 周姑妈插着腰不让俩人进门，要不是怕村里人看笑话，非一人给一个大嘴巴不可！ “娘，玉霞娘喊你们过去吃早饭。” 此时，周春生也过来喊人，看见牛根生夫妻俩时还有些意外，毕竟天刚亮，这俩人竟然跑来了。 “春生，你进院喊卫国和小博快些收拾，俺在这儿看门，省的这俩货不安好心。” “娘，春生，咱们才是一家人！你们都忘了吗？” 牛根生彻底被伤着了，似乎他才是最委屈的那个人，眼巴巴的看着他俩亲如母子，自己反而像个外人。 “早几年就不是了，你忘了吗？不行你回去问问你爹怎么说的。” 周春生撂下一句话进了院，留下周姑妈跟这俩人僵持。 人要脸树要皮！这俩人没脸没皮的，谁也没招。 眼看着一行四人结伴去了张家吃饭，牛根生愤愤不平的空着肚子往回走，却把邪火全发到刘柳身上。 不仅骂了她一路，连带着没轻没重的动手也揍了一路，唯有刘柳隐忍的哭泣声听的他才心里舒坦许多。 一路疾驰下，周卫红来到西南，刚一出站，看着陌生的环境她也两眼一抹黑。 不得不换她紧跟在郭向军的身后，毕竟他那身军装不能骗人，跟着他走，准能找到军区在哪儿。 “嘿嘿……晾了我一路，现在又巴巴的黏上来，是不是想让我帮忙带路？说吧，你想去哪儿？” “你去哪儿俺也去哪儿，俺跟着你走就能找到人。” 周卫红眨着两只小鹿眼，忽闪忽闪的，看的人心口一紧。 虽然说着乡音土话，但一听语气也是娇娇软软的，像小猫爪挠人一样。 “咳咳咳……跟着我走？我去部队你也去？难不成你想跟我去随军？” 郭向军尴尬的干咳几声，又面红耳赤的故意调戏着周卫红，想听听她怎么回答。 “呸！谁要跟你随军，不要脸！” 周卫红稍显气恼，这人怎么回事，总共俩人才见过三面，竟然敢当众调戏她！ “哼！俺不跟你走了，俺鼻子下有嘴会自己问。咱俩一别两宽，再也别见了，晦气！” 骂完，她威风凛凛的朝前走了，独留下郭向军拿着大衣面色讪讪的站在原地。 回过神后，立马又追上去喊人：“卫红，卫红，周卫红……我错了，以后不开玩笑了。” 真要这次把人放走了，他只怕再也遇不见这个姑娘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这几天的自虐相处下，他已经打定主意要问清底细，奋起直追。 上天送下来的好姻缘，他哪能不把握好？ “卫红，你等等我……” 第569章 周卫红被“纠缠” 周卫红走的越快，郭向军在后面追的越快，却没想天不遂人愿，没看清一个低洼处，人直接摔了下去。 “啊……” “卫红，你摔哪儿了？哪儿疼呀？” 郭向军紧张的把所有东西撇向一边，蹲下身想查看她的伤势。 “不用你管，走开！你不在后面追俺，俺能崴脚吗？都怨你！” 周卫红一使劲推了他一个趔趄，人径直向后摔去，被他及时用双手靠后撑了一下。 “卫红，我不是故意的。这里靠近边境线，你一个人乱走乱窜很危险。我是怕你来这儿迷路，想给你带路……没想到误伤了你，真对不起！” 郭向军为难的看着小姑娘，原本想做件好事，现在彻底好心办坏事了。 “现在好了，俺瘸了，你满意吗？跟了俺一路，俺要不是见过你的军官证，真以为你是个拍花子。又絮叨，又难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娶俺呢！” “娶也行，只要你愿意嫁……” 郭向军没敢说出口，怕吓着周卫红，只在嘴里过了一圈又咽进肚里，眼巴巴的干看着周卫红自己挣扎着站起身。 皱巴着小脸骂他：“你看俺说你晦气吧！咱俩是老乡能咋滴，你老缠着俺干啥？俺跟你非亲非故，你把俺堂哥的胳膊拧伤了，还让俺把脚脖子崴了。咱俩一见面背运，知道不？” “背个屁！怨你不听话，我又不是要人命的阎王爷，咱俩明明是鸿运当头，福星高照……你个小辣椒！” “你老和尚念经，没完了？” 周卫红又瞪他一眼，唬的郭向军立马闭上嘴。 想伸手上前扶她，又被她无情的一个眼神拒绝了。 恰好她穿着一双带跟的皮鞋，脚一歪，勉强站起来一迈腿，新伤添旧伤。 人再次摔在原来的位置，看的郭向军心疼不已。 一瞬间，脚脖子彻底肿了。 “卫红，你再忍忍疼，我带你去医院看。” “谁要跟你去医院！都怨你，俺的脚……” 郭向军想上前抱她起身，却不想被用力又拍又打了好几下，惹的路人纷纷看过来。 一些好心人想上前问情况，可看见郭向军一身军装时也放下心，还顺带安慰周卫红。 “小姑娘，小夫妻打打闹闹正常，但受伤了该看医生还得去，万一留下后遗症怎么办？” “是呀！你看脚脖子肿成啥样了？你又走不了，男同志抱着你去多正常的事，你何苦一直这样不依不饶呢？” “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上床一折腾立马又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可不能这样当成疙瘩记心里，伤感情的。” …… 这些话顺风涌进耳朵里，听的周卫红羞涩不已，想跟她们争辩，又抢不过嘴，张口结舌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话。 只一味的强调：“俺们不是夫妻，不是夫妻！俺跟他没关系，真没关系……” 倒是郭向军心情很好的听着这些话，一脸殷勤的感谢她们帮忙，恭维十足的说着好话。 “是是……我一定多听媳妇的话；路上拌几句嘴不高兴了；以后不会了，马上去医院；肯定好好照顾她……” 周卫红见说不过这么多妇女，眼看着来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无奈只能吼了一句：“郭向军，快抱俺走！听见没！” “各位嫂子，我媳妇发火了，我们得去医院，再耽搁会儿，她火气又上来了。” 听见这话，众人纷纷点头赞同，眼看着自己当和事老劝和一桩婚姻，个个心情大好的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赶紧去，这边部队医院最好，收费便宜，医术也好。” “就是，你俩去那儿治，他们好些手法普通医院都不敢使，你这小伤，去那儿拧一下再把筋转回来就好了。” 周卫红忍着疼，脸上还挂着笑，眼神示意郭向军快点儿过来抱她走，嫌他扯着一个蠢笑傻站着不动弹。 “赶紧走呀！你是不是笑傻了？” “哎哎……乖媳妇，咱马上就走！” 人被他一把抱进怀里，还使劲儿往上掂了一下，瞬间吓的周卫红立马双手搂紧着他肩膀，又瞪了他一眼。 咬牙切齿的告诫他：“好好抱，少做小动作，不信邪你试试！” 说完，小手还捏着他颈间的软肉狠狠拧了一把，疼的郭向军直接打了一个冷颤。 然而，脑袋却偏向周卫红暧昧不清的说了一句：“乖媳妇，真爽，要不要再掐一下？” “呸，不要脸！赶紧抱好……走。” 周卫红被他的厚脸皮彻底整服了，以前只见过哥嫂这样，每次都是她哥使劲缠着她嫂子要这要那，她眼睁睁的瞅着俩人打情骂俏。 一开始看还浑身别扭，时间一长也慢慢的习惯了。 真要哪天周卫国不缠着林曼妮，一准是她哥又做了错事。 现在她和郭向军这样算怎么回事？ 怎么感觉越来越不对味儿呢？ 郭向军怀里抱着周卫红，又一脚挑起兜子挎在胳膊上，还不忘用大衣把她裹严实，完全挡住了她羞红的小脸。 明明看着寸步难行，却走的虎虎生风，深怕别人不知道他怀里抱着个姑娘。 一路抱着人赶到医院，也不找人帮忙，路上也不休息，反而抱的很沉稳，差点儿把周卫红哄睡着了。 “喂，乖媳妇，到医院了，醒醒啊！” “郭向军，你再这样喊俺，小心俺跟你翻脸，一巴掌扇你脸上，你别后悔！” 周卫红从大衣里露出个小脸，本来这边也不算太冷，又被他捂得那么严实，一时竟有些闷热。 小脸粉红诱人，小嘴巴巴的说着话，两只鹿眼翻了又翻。 若不是医院人多，周卫红真想给他一耳光。 郭向军抱了一路，虽不远但又是抱人又是挎兜，也把他累的不轻，额头上浸出密密麻麻的细汗，呼吸也有些急促。 “你想打就打吧，我保证受着不还手。” 说着还把脸伸过来，想抓着周卫红的手往上打，被她眼疾手快的躲过去后，掏出一块手绢扔给他。 “自己擦擦，你脸上的汗都滴俺身上了，脏不脏？” “你给我擦。” 郭向军干脆脸皮厚的又把脸伸过来，气的周卫红攥紧拳头，瞬间忘记自己脚受伤了，直接双脚站地直起身。 揪着郭向军的风纪领子，狠狠推了他一下，怒骂道：“以为俺不敢动手吗？俺要不是冲你身上这套衣服，早扇你了！俺忍了你一路，少蹬鼻子上脸，再敢毛手毛脚的，信不信俺去部队投诉你！” 第570章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见真把人惹毛了，郭向军立马又换了一副端正模样，忙上前搀扶着周卫红坐好。 小声哄着她，“我错了，不逗你了，咋这么不识逗呢？你在这儿坐好，我去挂号找医生，待会儿过来抱你去。” “不用你抱，一会儿我自己去！你先去挂号。” 周卫红撇过脸不想多看他，心里吐槽着这人难缠的很。 跟他一比，她哥那脸皮都算薄的，起码没有敢这样在外面纠缠她嫂子。 真换他俩这样，她嫂子一红眼，她哥的心早碎一地了，哪还能这么气定神闲的去干其他事。 “呸！不要脸。” 小声骂了一句，周卫红环顾起来这所医院。只见医院大厅的墙上明晃晃的挂着各科室医生的白大褂照片，其中笑的最灿烂，最年轻，最帅的男医生竟然是纪清博。 “乖乖……瞎猫撞上死耗子，竟然来了他的大本营！” 周卫红心虚一瞬，又看起来医生简介，越看越心惊，谁能想到天天在家不修边幅的男人竟然这么厉害。 “这还是天天顶着一头鸡窝毛的小博哥吗？竟然这么厉害，这是真的假的呀？还真是心内科？” 不确定的踮起脚尖凑近看着上面的字，明明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又难以置信。 揉了揉眼睛再看字再看照片，真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卫红，你看什么呢？” 郭向军拿着挂号条走过来，想带她去看医生。结果却瞅见她正盯着纪清博的照片和简介看的聚精会神，心里不免酸溜溜的。 立马上前挡在她面前，不想让她再多看一眼，嘴上还贬损着纪清博。 “别看了，这是我们部队上的医生，不坐诊，他早请假回家了。说是家里人高考，他得回去帮忙陪考。这家伙说话尖酸刻薄，嘴毒手辣，不是你的菜。” “他尖酸刻薄？你还贫嘴贱舌呢！再说他一句不好，小心俺不轻饶你。” 周卫红剜了一眼，随后自己踮着脚慢慢的往诊室走。她早把纪清博划归自己的家人，听外人当面说他坏话，彻底急眼了。 “他长成这妖孽样就是哄骗你们小姑娘的，周卫红，麻烦你长点儿脑子行不？别一看见男人长得好看就走不动道，你听见没？” 郭向军跟在她身后小声劝着，又不敢真正挡在面前说，满心的无奈和惆怅，这姑娘怎么会一眼相中纪清博呢？ 部队里谁都知道纪清博和林靖轩是铁磁儿，人家来这个医院上班据说也是为了林靖轩。 俩人是发小又是校友，家境还大同小异。家长全是国外回来搞学术研究的，哪是他们这种乡下人配得上？ 周卫红在前面走的一瘸一拐，直接屏蔽了他的声音，这人难缠又小心眼，还当面贬损她家人，也不是啥好玩意！ 见她真不搭理自己，郭向军也闭嘴了，很自觉的不发一言上前搀扶着她。 诊室里，医生看着周卫红的红肿脚踝，又觑了一眼郭向军，看他穿着军装的一脸担忧样，也八卦的打趣起来。 “同志，这是你媳妇？过来看你的？” “俺不是他媳妇，俺俩没半毛钱关系。医生你别把俺俩扯一块，俺俩八字不合，只能是仇人。” “卫红，咱俩明明是……” “闭嘴！俺不想听你说话，少在俺耳边絮叨。” 听着他俩拌嘴吵架，医生还有什么不明白，这分明就是小夫妻闹别扭，还是男同志把媳妇惹恼了。 “你过来帮忙，帮我扶好你媳妇的腿，我得把她背的筋再转回原位，会有点儿疼。” 医生笑看了一眼郭向军有口难言的窘迫样，眼神示意他殷勤点过来帮忙。 周卫红哪儿懂的他们之间的暗语，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脚脖子，眼睁睁的看着医生握在上面缓慢有序的揉捏。 以为一直是这个力道，虽然有些疼但也能忍受。可看见郭向军也上前压着她腿那一瞬，瞬间心凉了片刻。 “扶好了，只这一下，筋转过来再休养几天就好利落了，期间少下地，卧床静养。” 医生沉声说着医嘱，眼神看了周卫红一眼，看她心思不在脚上，手一使力，只听“咔嚓”一声，她也痛呼出声。 “啊……医生，疼！” “卫红……医生你轻点！” 郭向军看着周卫红疼的小脸通红，一时说话也有些大声。 “疼也好了！下地踮脚试试，看还疼不？”医生在水池边洗着手，又瞅了一眼俩人。 男人紧张成这样，不是夫妻真有些说不过去。 郭向军小心搀扶着她下了床，盯着她尝试过几次后，立马又催促着人赶紧坐下。 “回去再吃点活血化瘀的药辅助一下，养几天一准没事。咳咳咳……这几天禁止房事，尤其男同志别一见到媳妇就心急火燎的想干坏事，这脚踝的伤说大也算个事。还有吃药期间不能要孩子，国家提倡优生优育，再心急也过了这几天再说。” “男同志能克服不？不行的话，我给你开几个避孕措施，得停药一段时间后再计划孩子的事。咱当兵的，不能一味只顾传宗接代，媳妇的身体才是最主要的。” 这医嘱听的俩人全面红耳赤，尤其郭向军，医生边说边开药，他还边红着脸点头赞同。 这一刻，活脱脱的一个“三好丈夫”！ 见状，周卫红只能自觉的闭口不言，俩人真是越描越黑，干脆别再澄清了。 “避孕措施还要吗？这个不花钱，国家免费发放，你们想要几个？” “不要！” “不要！” 异口同声的两句话，听的医生浑身一怔，哂笑一声，劝他们：“不开也行，你们房事上注意避孕，别心急，年纪轻轻的，不着急要孩子。” 给了药方，谐谑的看着郭向军红着脸抱起同样小脸通红的周卫红，俩人一起走出诊室。 调侃着自己：“老将出马，一个顶俩！臭小子，多亏我出手，不然这小媳妇还得跟他别扭一路。” 取了药，出了医院，郭向军还满怀抱着周卫红，事情全办完了，这人得送去哪儿？ “咳咳咳……卫红，你去哪儿？我先送你过去再回部队。” “我……我也去部队，我去看我哥！” 周卫红心慌的垂眸不想看他，但眼下自己又不能真正的再骂走人。 她一个姑娘在这举目无亲的地界，似乎也只能依靠这个男人。 “你哥也在部队？谁呀？叫什么名字？我看我认识嘛。” “林靖轩，我来这儿就是找他的。” 第571章 林靖轩的“审问” “林靖轩？他是你哥哥？你姓周他姓林，你们怎么可能会是兄妹？再说我听说他是沪市人，你不是家……” 这时，郭向军才回过神，俩人第一次见面不就是在沪市开往东北的火车上，这么一想，俩人还真可能是兄妹。 可明明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呀！ “你把我送他那儿就行，废话少问，说出来吓死你！” 周卫红不解恨的又掐了他颈间肉一下，这人话咋这么多？ 压下疑虑，郭向军转身由抱换成背，也不再嘴欠的喊人媳妇，倒是十分好奇身上这位姑娘到底家在哪儿。 明明一口家乡土话，却神秘的到处乱跑，还一点不怕生，也不怕走丢。 周卫红也乐得清静，趴在他肩上，看着他背自己到停军用卡车的地方，又跟司机战士耳语一番，盯着她指指点点的说话。 “这是林连的妹妹？真不像，别是家里介绍的姑娘吧？自己跑来相亲的。” 这种事司机见过不少，一些胆大的姑娘会自己跑来部队看相亲对象，没多久家长还会追过来。 听他这么说，郭向军心凉了一大截。 只是妹妹的话，他还有机会，真要是相亲对象，他这级别和长相也比不过林靖轩一点，更何况人家还是团长面前的红人。 他一个刚升上去的小班长哪比得过一个正连，人家再往上升就是营级干部。 “喂！卫红，上车走了，这是后勤的车，过来拉菜的，能直接拉咱们回去。” 郭向军朝树下的人喊了一嗓门，看着周卫红踮起脚往这儿慢慢挪，立即拍了脑门一下。 “我这脑袋，怎么一慌忘了这事！” “这姑娘的脚不会你弄瘸的吧？看你的眼神满是仇视，哪像是老乡？人家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你这老乡恨不得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双眼睛跟淬了毒一样。” 司机比他兵龄长，见惯了形形色色的军属，一眼看过去，这人性子怎么样他也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心虚一瞬，郭向军只能尴尬的点了点头。 “你小子惨了，林连出名的护犊子，你真要把人家妹妹伤成这惨样，怕以后也不好过。” “我不是故意的，不小心弄伤了。放心，我肯定会关照到她康复如初，活蹦乱跳的时候。” 忙跑过去搀扶周卫红，却又被她瞪了一眼，悄声问他：“你是不是又在哪儿跟人糊沁呢？俺警告你，你再颠三倒四的胡说八道，俺一定告诉俺哥你欺负俺。” “没乱说，我哪敢！林连的手腕多硬，全团都知道，谁都想进他带的特战队，他只收自己相中的人，我连进的机会都没有。” 聊到这儿，郭向军心灰了一下。 当初林靖轩在全团挑选特战小队的成员时，他才刚当兵没多久，再眼馋也不够资格。 全团都盼着特战小队的成员有人主动退伍，却不想人人稳如老狗，谁也不动弹不腾位置，只能眼巴巴的羡慕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那是！俺林大哥跟俺嫂子都是一等一的厉害，俺嫂子也牛，把俺哥治的服帖的很，让他往东不敢往西……” “你嫂子？林大哥？还有你哥……你不是林连的亲妹妹？他是你嫂子的亲哥哥？” 听出话音的郭向军惊喜一呼，像是久旱逢甘霖一样，瞬间抓住了这个信息。 “你想干啥？俺不给你走后门昂，林大哥想收什么样的兵俺管不着，你少找俺说事。” 周卫红警惕的跟他拉开点儿距离，她算个球，哪能多嘴管那些事。 “嘿嘿嘿……你只要不是他妹妹就好，我怕他揍我。” 郭向军没敢说实话，他真怕周卫红是林靖轩的对象过来看他的，猛然确定不是，意外的惊喜！ 军用卡车载着他们一路疾驰在土路上，颠簸异常，有时没抓住把手能把人甩起来碰到车顶。 关键这路程还不短，连着开了两个多小时，眼瞅着天见黑了才赶到军区外面。 看着被铁丝网禁锢着的围墙，若不知道这是部队，还以为是关押犯人的监狱。 “你们住这儿？这荒山野岭的地方，鬼来了都迷路。” 下车后，周卫红看着四周的崇山峻岭，难怪林靖轩到他们村能适应的那么好。 相比之下，南山大队的位置都比这地方好不少，起码不是四周环山，好歹还有条河穿过村边。 郭向军陪她在哨兵处登记好信息，看着一个电话打进军营时，他还有一丝紧张，有种相亲第一次对象家里人的窘迫感。 但听见周卫红的话后，也直接笑出声。 “放心，鬼都找不见这儿，这个位置易守难攻，千挑万选的好地界。” 这一通电话打进值班室时，林靖轩有些意外，他还没收到家里人高考的消息，也不确定排长他考上没。 他事多繁忙，抽空往家里打过几通电话也没接通，他也很担心。 “林连，哨兵说你妹妹过来探亲，让你出去接。” “妹妹过来探亲？有说带孩子没？” 第一个念头，林靖轩仅想到了林曼妮，莫不是他们两口子想过来给他个惊喜？ “不清楚，你快去接吧，还说她脚受伤了。” 听说人受伤了，林靖轩跑的飞快，也不在乎孩子来没来，只挂念林曼妮别出事。 然而，他一到营区大门口，看见周卫红踮着脚站在那儿，身旁还站着一个战士时，难免有些失落。但也沉下口气，走上前询问起她。 “你一个人？家里大人没跟来？” “林大哥，俺没地儿去，只能过来找你……俺不想回家……俺都22了，哪用他们跟着出门。” 周卫红看到林靖轩阴沉着一张脸，以为他知道了自己离家出走，也不敢大声争辩，只嗫喏的垂着头。 “林连！” 郭向军敬了一个军礼，林靖轩回敬了一个，才转过头打量起他。 “你们怎么认识的？她这脚怎么回事？谁伤的？” “我……我们是在火车上认识的，我不小心弄伤的，已经看过医生了……” “她脚你伤的？说清楚点儿。” 林靖轩眼神犀利的盯着他问，声音也冷冰冰的，哪像以前跟周母说笑的模样。 须臾，也吓得周卫红一动不敢动，特后悔跑过来这一趟，这不是活找罪受吗？ “林大哥，不都怨他，也怪俺自己不小心，其实他……” “你闭嘴！擅自出远门，这账我随后再跟你算，这次高考上榜没？怎么我往家里打电话一直没人接，他们都干嘛去了？” 第572章 找到周卫红 林靖轩气的来回踱步，眼神在俩人身上不断转悠，看着郭向军垂着头不敢吭声，又瞅着周卫红不服气的撇着嘴。 缓下口气，沉声问：“吃饭没？脚受伤了，怎么找来这儿的？” “他抱来，不对……背来的……对对，背来的。” “饿不饿？你俩也算有缘……卫红，以后你再一个人出门小心我替你哥先打断你的腿，进来吧！” 怕把人吓跑了，林靖轩只能忍下性子，先把她安顿好。 现在交通不发达，来往信件也慢，真要把人吓走了，恐怕再找到人又得花费一番功夫。 见林靖轩没再揪着这件事不放，俩人偷偷互相对视一眼，各自舒了口气。 “你叫什么名字？” “郭向军！” “行，你把卫红送到招待所，我去食堂打饭，记住你小子不要占她便宜。” “林连，我……不敢！” 林靖轩看他样子，站那儿以后两眼都没离开过周卫红，满眼心思昭然若揭，还能口是心非的忍下他要求，也算是个男人。 周卫红还想再跟林靖轩说些什么话，但人已经潇洒的走远了，明明之前他回老家时不这样的，做什么事都很热心。 尤其照顾她嫂子，更是面面俱到，连当初月子里照顾三个孩子都很得心应手，怎么到她这儿就这样漠视自己！ “哼！早知道这样不来投奔他了，冷冰冰的，没点儿人情味……” 周卫红小声控诉着对林靖轩的不满，瞧见郭向军尴尬的站在她身边时，又收回了跑到嘴边的话。 他还顺带腆着笑脸劝人：“林连在部队里一直这样，不苟言笑，做事雷厉风行。除了接到家里电话时会笑，其他时候都是板着一张脸，我们都习惯了。” “这还习惯了？你知道不，他对俺嫂子可狗腿了，俺嫂子稍微一不高兴，他手里忙着做事也得放下来去哄人，跟俺哥一样没出息。俺哥怕媳妇，他怕妹妹，俩人一个赛一个“窝囊”。” 她说林靖轩“窝囊”，郭向军可不敢附和着说，生怕隔墙有耳，被他小队的人听个正着。 到时候，只怕自己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连哨兵听到这话时，都浑身一怔，忙拉紧背带，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配枪，目不暇视的直视前方。 “我送你去招待所吧，林连会照顾好你，我也放心了。” 郭向军忍下难舍的情愫，俩人只怕就此分道扬镳，以后再相见只能看天意。 小心搀扶着周卫红，一瘸一拐的往招待所走，奈何她却一步三回头，感觉自己进来后，像是入了虎狼窝一样，等候她的只剩下狂风暴雨。 林靖轩站在不远处的阴影下望着俩人往招待所的方向慢慢走远，才走到光亮处转头往值班室。 再次尝试拨通了家里的号码，好在这次家里有人，没多久那边便接通了。 “喂，哥哥，这么晚了有事吗？” 林曼妮疲惫的扶额坐在沙发上，连续几日在医院里照顾病人，一时她也有些心力交瘁，好在三个孩子被纪母接走住在纪家，她也能缓口气。 “家里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打过几通电话都没人接？孩子们呢？” “没什么事，他们被纪阿姨接走了，白天家里没人在。” 林曼妮不想林靖轩在外还得操心家里的琐事，干脆隐瞒下周卫红离家出走的消息，省的他跟着一起担心。 “排长呢？纪清博呢？他成天跟狗皮膏药似的住在咱家，这会儿跑哪儿去了？” 听妹妹这么说，他也猜到家里一定发生不好的事了，只怕现在还没解决好。 “小博哥……也回家住了，卫国回老家了，处理些事情……” 林曼妮正思索着怎么糊弄林靖轩，却不料她还没想到更好的借口，那边的话已经贯彻耳膜。 “是不是卫红跑了？她落榜了？” “啊……哥哥你怎么知道是卫红的事？没落榜，是被我婆婆偷改了志愿……” 林曼妮不得已跟他说了家里近期发生的事，哽咽着周母差点儿出事，现在几乎一团糟，周卫红更是杳无音讯。 “妮妮，不哭！现在她在我这儿，放心，我不会再让她偷跑了。” 今晚一看见周卫红，林靖轩就猜到那丫头绝对没憋好事，果然，闯出这么大祸，还差点儿把周母气死。 “她在你那儿？卫国他们已经回老家去找人了。” 林曼妮也顾不上哭了，满心都是周卫红被找到的喜悦，真要她出什么事，只怕周母那关也过不去。 “我给排长发电报，让他过来领人，或者我给她送回去。没事儿，她脚崴了，这几天跑不了。” “哥哥，你一定看好她，我婆婆的身体再经不起吓了。再来一次，只怕……” 周母劳累一辈子，硬撑着养大两个孩子，这次突然遭遇重创，身体似乎也垮了下来。 不仅消瘦许多，还整日沉默不语，连三个孩子搞怪逗趣也没法让她开怀大笑了。 “妮妮，别担心，我一定看好卫红，你照顾好老人，剩下的事我来解决。” 林靖轩握的拳头“嘎吱”作响，平时闷声不响的丫头竟会爆大雷，她要是个男孩，只怕自己早拳脚“伺候”了。 一份电报被紧急发走后，他这才去食堂给她打饭吃。 远在南山大队的周卫国和纪清博俩人除了赶在天放晴时上山搂了几车柴火，剩下的几乎就是挨门串户的吃席喝酒。 凡是之前跟周家关系亲近的人家，谁都想请他俩过去吃一顿。 家常便饭的吃一口，不仅联络感情，以后真要有事帮忙，自家也好张口相求。 这几日，周姑妈住在周家，帮着把各个屋里打扫一遍，连被褥、席子这些也统统晾晒好。 “姑，卫国在家吗？俺想让他去俺家吃顿便饭。” 周大川站在院里看着再次变整洁的小院，有些不敢迈步往里进。 听进声响的周姑妈裹着头巾从屋里出来，她正在里面扫房子，一时看见周大川还有些疑惑这人是谁。 “俺是大川！” 他这一说，周姑妈才认出来人是谁，多少年没见过面，没曾想以前来家里蹭饭吃的孩子竟也大变样了。 “卫国上山了，等回来俺告诉他，孩子你现在过的咋样？家里人好吗？” 周姑妈心疼的看着他，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人，面容早已沧桑不堪，想来也是生活不易。 “有儿有女，过的还行，就是婆娘不咋样。”周大川苦笑一声，他这次来请人过去吃饭，周大嫂还发了好大一通火气。 第573章 周大川病了 “哎……大川这日子过着熬着就顺了，好歹你回去有口热乎饭吃，婆娘再不咋样，也不会苛待自己孩子的。” 周姑妈心疼的看着他，再安慰人的话也不及周大川沟壑纵横的脸颊上满眼的风霜。 “姑，记得让卫国来俺家吃饭，到饭点俺再来喊他。” 周大川不忍再看周姑妈可怜自己的眼神，外人都知道心疼自己活的不易，家里的女人却里外不当他是个人。 “大川，算了吧，你家生活不易，请他吃饭干啥？” 周姑妈追到门外，想劝他不吃这顿饭，没曾想她越喊人越走的快，最后只能自己唉声叹气的进了院。 周卫国带着纪清博和周春生又回归以前在家常住时的生活，一到猫冬不下雪的时候，他总会上山打猎给家里人改善伙食。 “妹夫，还得走多远？这都走多久了？” 纪清博怀里抱着一把土枪，连颗子弹都没有，竟是打的钢珠，他刚拿到手时都想笑。 “小博，你再坚持会儿，那年俺和卫国哥也是走了好久才捕到马鹿的，咱这次也得碰运气。” 周春生背着另一把长柄土枪，他一路兴高采烈的跟在周卫国身后，原以为再没机会跟着他上山打猎，没曾想今年他竟然回村了。 周卫国在前面小心翼翼的探路，现在政策逐渐缓和许多。 一些小本生意只要不做到明面上，大家都能赶在冬季进城偷摸卖些山货，郭开明做倒买倒卖的黑市生意早已赚的盆满钵满。 甚至大白天的也敢光明正大的进村收购山货，这也让进山打猎的村民多了不少，山里也放了好些捕兽夹子，稍不留意，村民也会中招。 “你们注意脚下，沿着我的脚印走，小心踩到捕兽夹受伤。” “卫国哥，你也小心点儿，别大过年的中彩，年后还得去上学呢！说起来也好奇，你都31了，咋想起来去高考呢？万一考不中，不还得上班挣钱。” “他呀，现在是他岳丈手心的掌中宝，一身绝学等着传授他呢！亲儿子靠不上，跑去当兵了，这个女婿不得好好培养。不然他们两口子的衣钵传给谁？一身的真才实学也没人继承，多可惜！” 纪清博在身后说着实情，但那语气一听就气人，不屑里带着讽刺，又夹带着一丝幽怨。 连纪父也想着要亲传周卫国一身学术，那把他这个亲儿子放哪儿呢？ “嘘嘘……轻点儿说话，把野物都惊走了！” 走了许久还没见到鹿群，纪清博再也坚持不住，靠在一个大树桩下死活不肯挪步，非要在原地等着他们回来。 “你真不去？这林子里有黑熊！一个人在这儿很危险的。” “不去！累死人了，本来穿的这么厚也跟只熊一样，我俩碰面还不知道谁吓谁呢？” 纪清博把土枪一扔，瘫坐在地上，没想到身旁的树洞里竟然发出“吱吱吱”的动静。 “妹夫，这大冬天还有老鼠呢！不信你来看，还一窝！” 他兴致勃勃的探头进去树洞里看，没料到竟和一双黑黝黝的小眼睛直接对视上，它旁边还有一只酣然入睡正冬眠的大黑熊。 “草泥马……赶紧跑，真有熊！这玩意儿怎么不睡山洞，睡树洞呀！” “真的？” 周卫国也围上来看情况，果然树洞里小黑熊正“吱吱吱”的乱叫着，大黑熊还在冬眠。 “赶紧走，原路返回，别再往里进了。荒山野岭的，咱三折这儿都没人知道，为头鹿不值当咱搭命进去。” 当机立断，周卫国又带着俩人往回走，来时有多慢，回去时有多迅速。 连纪清博也不再抱怨山路难走，恨不得立马进村回家，再也不想大冬天进山了。 三人各捡条命无功而返，回去跟周姑妈学嘴时还心有余悸，吓的她双手合十不停的在祖宗牌位前磕头保佑。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呀！” 周姑妈没把周大川过来请客吃饭的事跟周卫国说，没料到饭点时人竟然又上门请了。 “卫国，走吧，家里都准备好了。” “姑，怎么回事？” 周卫国手里拿着烙饼，看着院里苍老的发小，才大半年没见面，竟有些陌生。 “大川，你是生病了吗？怎么一下老了这么多？” “哎，不知道呀！老毛病了，一直拉肚子，还肚子疼，没事儿，以前也这样，开春暖和就好了。” 周大川勉强拖着消瘦的身体，沙哑着嗓子，连脊背也佝偻许多。 纪清博看他这种情况，心里猜测到几种可能，但又不敢宣之于口，又试探性的问了他一些症状。 “你胀气吗？是左侧腹部疼吗？是不是有便血和黑便的症状？” “是呀，你咋那么清楚？俺打小肠胃差，以前家里条件不好，饥一顿饱一顿把身体折腾坏了，现在岁数一大，毛病全找上来了。” 周大川不好意思的憨傻着说笑，看着容光焕发的周卫国满眼羡慕。 自己才比他大几岁，日子过的一日不如一日，而人家却芝麻开花节节高，马上又是大学生了。 “走吧，小博，你也来，家里准备了不少饭菜，俺也跟你们好好喝几杯，以后再想见面只怕更难了。” 周大川现在说话有些喘气，身形消瘦的摇摇欲坠，真不知道他如何走过大半个村的。 “妹夫，去吧，这次不去以后你肯定会后悔。”纪清博站在厨屋门口悄声跟周卫国说实话，“你这发小只怕活不到开春了，最迟年后，今晚只怕有话跟你交代。” “你说什么？” 周卫国难以置信的回眸看向他，这人拉几天肚子，肚子疼不很正常吗？怎么会危及生命呢？ “他绝大可能得癌了，他自己应该有预感，只是不确定罢了。” 纪清博沉思会儿说出实情，他学医这么多年，生生死死的事情早已习以为常，可看见周大川的情况时也很动容。 他应该身上很疼，很痛苦，却还能撑着身体来喊他们去吃饭，一定是有话要说。 “去吧，听他想跟你说些什么事，他这种情况只怕一闭眼睡着再也睁不开了。” 周大川站在院中间等着他们回话，满眼的希冀。 若不是今年周卫国回村给他这次机会，只怕这些话他只能带进肚里，死不瞑目。 “大川，走……我们去你家吃饭，等会儿，我进屋给孩子们拿点儿吃的。” 忍下心中的酸涩，周卫国钻进屋里拿了不少饼干、糖果和一罐麦乳精，“这个给你补身体，别再送人了。” 第574章 好兄弟遗愿 “卫国，算了，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况，拿回去也是进她娘家人嘴里。” 周大川想谢绝周卫国的好意，却被他直接塞进怀里。 还安慰他：“拿着，不拿我也得往家给你送。对自己好点儿，劳累了半辈子，总得吃点儿好的。” 纪清博也把东西往他怀里送，“你拿着自己吃，多补补身子，冬天养段时间立马好。” “小博借你吉言，等俺身体好了，一准想着再帮你捕鱼吃。” 周大川憨厚的笑着，回想起之前在河边时，他和纪清博俩人一起捞鱼，似乎还在昨天一般。 三人一起往周大川家走，唯有周姑妈目送他出门时偷偷呜咽着，擦拭着湿润的眼眶。 眼睁睁看着一个年轻人渐渐的消失生机，实在太残忍了！ 周大川家，周大嫂依旧操持着整个家庭琐事，皱着眉头看着三个男人落座，她带着三个孩子冷哼一声，转头进了里屋。 “别管她，惯她毛病！” “娘，俺想吃肉。” “俺也想吃！” “娘……” 三个孩子在里屋坐在炕上围着小炕桌，上面只放着一盘咸菜和一筐红薯、窝头，外加三碗小米粥。 “吃个屁的肉，也不怕撑死自己，偷摸把俺老母鸡杀了，还要请客吃饭，活该自己不长命。” 周大嫂在里面骂骂咧咧，听的外屋三人味如嚼蜡，纪清博更是连筷子都不想动。 这菜实在做的他难以下咽，色香味一个没占，炒成黑乎乎的连能分辨出什么肉都不行。 耳边还要萦绕着别人的咒骂声，简直比刨了她家的祖坟罪过都大，深怕自己刚咽下肉块立马噎死自己。 “卫国，小博，快吃呀！别管她，一辈子都这样，脏话不离口，除了老大，剩下俩孩子也快被养废了。” 周大川笑的很凄凉，从没想过自己的一生会这样过去。 以前想着长大能下地挣工分就好，后来又想着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就有指望。 可慢慢的他不再幻想，只想着过一天算一天，只等着自己闭上眼彻底撒手那一天。 知道俩人爱干净，他特意多备了一双筷子夹菜，可哆嗦的双手勉强夹住肉块又掉进盘子里，任凭他再如何夹起也无法移到别人的碗里。 “大川，你也吃，有什么话你直说，咱俩你别客气，能帮的事我一定帮，就是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周卫国忍下酸楚，劝着周大川，煤油灯下他灰败的脸色看着挺渗人，毫无血色的嘴唇小声嗫喏着自己的一生。 听的俩人心下戚戚然，也让屋里的女人彻底止了声。 “卫国，俺最后想让你帮个忙，就是把俺单独葬在俺爹娘的身边，不要其他人，记住不要其他人，俺只想一个人清净点儿，两个人太吵了，俺睡不安生。” “除了这个呢？还有其他事吗？孩子呢？” 周卫国没想到周大川只有这一个请求，本以为他会安排好子女的事，没想到一个没提。 “哼……各辈管各辈的事，俺从小无父无母不照样长大，他们好歹还有亲娘，还能饿死自己不成。” “况且他们不是有舅舅和姥姥嘛，那么多亲人都在，比俺当初强多了，俺很放心。” 周大川喝了一小盅白酒，辣的直穿喉咙，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气。 “孩子大了，是非曲直俺讲过教过，他们不在意俺也没办法，个人顾个人，听天由命吧！” 他又想喝第二盅时，被纪清博及时按住了手，劝着他：“大川，你这身体不能再喝酒了，只怕……情况会更糟糕。” “没事儿，阎王让俺三更死，俺也留不到五更天。这些都是小事，你们也陪俺喝一杯，别一个个愁眉不展的样，咱下辈子还早结识当朋友，俺认准你俩了。” 话已至此，俩人只能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仰面喝下，口中酸辣交织，混着眼泪咽下了肚。 “卫国，记住俺拜托你的事，俺只要一个坟坑，清清静静地一个人躺那儿，呵呵……可能你还得给俺掏个棺材板的钱，这钱等俺下辈子当牛做马还你，这辈子俺先欠下了。” 周大川忍着悲痛又灌下一盅白酒，似乎只有这样他心里才能好受点儿。 满心悲戚，周卫国止住他想再倒酒的手，安抚着接过酒盅。 “大川，那些事你都放心，我一定按你说的办好，至于花销我出，你别挂念。” “那就好，穷了半辈子，俺怕曝尸荒野，太可怜了，俺也不想裹个草席下葬，也挺惨的！怎么也不得弄两块板盖一下，好歹刮风下雨俺也有个去处，省的俺爹娘担心。” 周大川释怀的笑看着他们，明明一样的年纪，他们风华正茂，自己却行将就木。 “其他事没了，只这一件，兄弟，麻烦了……哎，幼时吃你家饭最多，没了还要再麻烦你一次，真对不住了！” “咱们是一辈子的兄弟，别说丧气话，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自己人。” 周卫国忍着哽咽拍了周大川肩膀一下，纪清博早忍不了这种凄怆气氛，起身站在窗前望着院里的夜色。 静谧的小院里，栅栏围成的院墙，包围着别人的一生，禁锢着他人的灵魂，这一刻似乎一切静止住，只等着一声鞭炮送他上路。 里屋，周大嫂听着自家男人的话，心下一片凄凉。 自己拼死拼活给他生下四个孩子，活了三个，临了却连一句话没给她留，死后还不想跟她葬在一起，那她还留在这儿干嘛？ 孩子们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唯有老大一脸的仇视样，冷嗤一声问她：“娘，你终于快把俺爹气死了，这下你满意了吗？以后你再只顾娘家不顾俺们，也没人再骂你了，你彻底如愿了。” “闺女，俺也不想那样，谁知道你爹的身体这么不争气，俺还亏呢！活成了寡妇。” “哼！以后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看着俺们三个怎么孝顺你，肯定不让你跟俺爹葬一起。” “你！俺不入你家祖坟让俺葬哪儿去？总不能给俺扔河里吧？” 周大嫂不信自家孩子真敢那么做，男人一死，以后的事不得她说了算。 “你葬回俺姥家，俺家祖坟不收你！俺爹的遗愿俺得守，他不要你了！要不你带着小老三走吧，俺姐弟俩不用你管，村里会养活大俺俩。有你在家，俺俩反而得不到任何好处。” 第575章 “招待所里有谁呀” 老大的话狠狠抽打着周大嫂的心，她忍不住给了孩子一个耳光，歇斯底里的喊出心里话。 “俺是你娘！俺说的话你也得听，你那死鬼爹马上就没了，还指望他照顾你俩吗？” “哼！俺爹的身体为什么会这样差，难道你不清楚吗？你天天给他一个大男人做的啥饭？动不动就水泡馍，咸菜、饼子……这些有营养吗？看你养的孩子，一个个面黄肌瘦，连个都没长开，俺更是连发育都没有，还指望俺们孝顺你，做梦吧！” 老大彻底把周大嫂的脸皮撕的粉碎，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身子问：“你看俺这前后跟木板一样的身材，你看了喜欢吗？再看俺们姐弟三个的衣服，有哪件不是你娘家侄子穿剩下拿来的？俺叫你声娘都亏的很，你不是俺娘，你是俺周家的债主！” “甩都甩不掉的债主，不是给你娘家任劳任怨的干活，就是被他们盘剥，现在好了，俺爹快没了，俺看他们再去吸谁家的血！” 压抑许久的心里话痛快说出口后，所有人都一瞬不瞬的静听着，连外屋的人也全听个清楚。 纪清博没敢发火，硬忍到自己浑身发颤，特想掀帘问问那个妇女，既然那么孝顺娘家，何必嫁人呢？何苦生儿育女呢？ 周卫国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看周大川，此刻，已经没有心气再跟女人争辩什么。 嘴角挂着凄然的笑意，喃喃自语着：“哎，总算快解脱了，解脱了好哇！烂女人一个，害了俺家还误了俺的孩子，真不如早休了她，清清静静的过日子。” 他们没在劝解他，三人沉默着吃了几口菜，借口家里还有事，纪清博带着周卫国一溜烟的逃了。 再不走，他感觉自己会控制不住进屋去打人，人心怎么会坏成这样呢？ 到家跟周姑妈讲了一番后，也是一阵唏嘘！ 周卫红被林靖轩安顿在招待所，每天按时按点的送饭菜，连多余的话都不跟她说。 甚至有一天，周卫红跳着脚追着他问时，人还一脸的漠视。 “林大哥，俺到底做错啥事了？你为什么一直不理俺？俺没给你惹祸呀！” 林靖轩连多余的神情都没给她，直接又架着人送回屋里，冷声警告她：“好好养伤，再屋里呆着，别到处乱跑！你要惹祸，我不会替你兜着，只会把你交出去。” “林大哥，你照顾俺嫂子不是这样的，对俺咋这么凶！俺不也是你妹子吗？你还厚此薄彼的对待？” 周卫红愤愤不平的瞪着他，恨不能上前狠咬他几口发泄一通，没曾想却换来他不屑一笑。 薄唇微微勾起，冷酷无情的话声缓缓吐出来。 “你要不是妮妮的小姑子，排长的亲妹妹，以为你能住进这里？这是军区招待所，不是外面的旅店，还有不要事事跟妮妮比，她是我妹妹，你不是！” “考上大学了就好好去上，哪天把大娘气死了，有你后悔的时候。你再敢偷跑出去，我不介意在门外多加一把锁。” 话一说完，人潇洒的走了，气的周卫红坐在床边怒砸着枕头撒火。 “林靖轩！啊……” 站在门外的男人听见屋里人的怒火，咧嘴一笑，痛快的吹着口哨出了招待所大门。 门外观察许久的人，拎着一兜子礼品从房子侧面走出来，长舒了口气，庆幸自己跑的快，不然肯定被林靖轩骂的狗血淋头。 刚才在走廊听见他在屋里训周卫红时，自己还很高兴来的晚，没碰上林靖轩发火，这要真不小心对到枪眼上，少不得他得脱层皮。 郭向军看着手里的礼品再次整理了下军装，干咳一声，又迈步走进招待所。 敲响房间门时，里面的哭声也顿时止住，哭戚戚的声音响起：“谁呀？” “我……郭向军，想来送点儿东西向你道歉。” “你早不来晚不来，俺哭的时候你偏来，真讨厌，跟林靖轩一样可恶！” 周卫红擦了把眼泪，把人让进屋里，又特意敞开房门，没给关上。 “这……你……脚好点了吗？” “你眼瞎吗？不会自己看！还用俺说。” 周卫红没好气的坐在床前，连给郭向军倒杯水的动作都没有，更别说给他找座了。 “卫红，咱能不这么大的火气吗？小姑娘柔柔顺顺的多好，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来……吃根甘蔗降降火，这边的水果好吃，还比咱那儿的种类多，你看咱老家不就没这玩意。” “咋没有？这不就是咱家的甜杆吗？只是更粗点，皮也厚，吃嘴里还知道啥味儿呢？” 话匣子打开后，俩人也坐下来敞开聊着天，走廊有些好奇的人也全往里探头张望。 看见是个小姑娘以为也是来探亲的军属，一些家属认为郭向军是她男人，好心人还特意帮他们关上了房门。 尴尬的看着这一幕，郭向军不好意思的讪笑一下，急匆匆的再次打开房门，看见门外偷听动静的人时，瞬间脸变的通红。 一个劲儿的朝他们解释，“我们只是老乡，不是夫妻，你们误会了，误会了……” “没事儿，姑娘都追到这儿了，当老乡还是对象不是一句话的事。” “我跟我男人都没这么多话说，你俩头都凑一堆儿了，还不是对象吗？” “误会了误会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卫红……我走了，你缺啥少啥让人给我带话昂。” 众人的围观窃语吓的郭向军一溜烟跑了，留下看热闹的人起哄大笑，以为是他害羞不好意思见人。 周卫红在屋里啃着甘蔗，听着屋外的笑声，心无波澜，她现在和坐牢没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犯人！ 他们还能出去放会儿风，自己只能守着这个小屋子，想走都走不脱。 特战小队的成员看林靖轩每顿按时按点的往招待所送饭，不免有些好奇里面到底住的谁。 谁能逼的这个冷漠军官整天阴沉着脸狠训他们，训完还得巴巴的再拎着饭盒去送，太割裂了！ 李虎傻呵呵的贴脸开大问：“老大，招待所里有谁在呀？你咋这几天往那儿跑的那么殷勤呢？” 庄小军也凑上脸，“老大，你是不是金屋藏娇了？招待所里到底有谁呀？不带俺们去看一眼？” 看他俩不怕死，其他人也十分好奇，全围着林靖轩逼问，人家却气定神闲的环视着这一圈嘴脸。 冷声吐出一句：“谁能打过我，这顿饭我带着他去送，顺便告诉你们里面有谁在。” 第576章 几通电话 “李虎，你来！你先起的头，俺们不抗打。” “俺来就俺来，好奇心害死猫，俺乐意当那只猫！”李虎跃跃欲试，好久没跟林靖轩过手，谁胜谁负还真不清楚。 “呵！胆儿还挺大！” 林靖轩稍微活动了一下双肩和手腕，镇定自若的等着李虎先出手。 “老大，战场无情，别怪俺手劲儿大，动作狂！” 李虎吼了一嗓子，一拳朝林靖轩打过来，被他闪躲过后，又一个腿横扫过去，直冲着他面门过来。 “不错，好小子，打的挺有劲儿！” 林靖轩夸了他一句，躲了两招后，也开始逐一反击回去。 俩人打的有来有回，一时难分上下，没多久，四周已经围观了不少战士，大家纷纷开始给他们喝彩，连郭向军也混在里面。 “乖乖，李虎能坚持这么久，真不错，俺不行，不出五招就得被老大打趴下。” “这李虎也是真虎，为了去招待所真是拼老命了，哎……好奇心害死猫，咱们就是那只臭猫！” “你说里面有谁？老大的妹妹？还是家里人给他介绍的对象？按说他也27了，爹娘是该着急给咱老大找媳妇了。” “你好奇你上去试几手，能赢咱不就知道了！” 他们的话全传进郭向军的耳朵里，看着林靖轩狠辣的拳脚不自觉地吞咽几下口水，幸亏自己不是他手里的兵，不然肯定被他打成筛子。 良久后，李虎扶着双膝气喘吁吁的喊停了这场比试，再打下去他真能累死。 林靖轩只是略微有些出汗，但劲头还是挺大，环顾一周，朗声问：“下一个，谁来？” “俺来！咱来一场车轮战，不信不行！”庄小军冷眼瞅了李虎一下，轻哼一声：“没出息，打了这么久，老大连粗气都没多喘几下。” “你行你上，站着说话不腰疼！” 李虎瘫坐在地上看着他们打，他现在被打的浑身疼，鬼知道他有多后悔，咋缺心眼的想第一个上去试手呢？ 连续上去了三四个人，林靖轩也觉得有些疲累，动作迅速的一个个解决掉，双手叉腰的看着地上瘫坐的人，指着李虎：“今天你去送饭，记得多打点儿荤菜。” “老大，俺不是输了吗？还让俺去？” “废话真多，让你去就去！” 林靖轩挥挥手走了，独留下他们风中一阵凌乱，合着他们白挨了一顿揍！ 然而，李虎送饭回来后也闭口不谈招待所里是谁。 从这以后，谁想进去送饭，又得先挨他一顿揍，循环向下，每天都有一个人接盘揍另一个人。 周卫国收到电报后，立马骑车带着纪清博赶往镇上打电话。 铃声一响，开门见山要找林靖轩。 “喂，排长！卫红在我这儿，放心，我一定看好她。妮妮说大娘出院了……妮妮哭了！” 这句话才是重点，林靖轩说的时候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特想把周卫红活吞了。 自己没在家的这段日子，全靠林曼妮一个人撑着，听见“她哭了”后，周卫国的心也像被紧抓了一把。 “看好那丫头，必要时，教训一顿也行，为个高考志愿差点儿气死自己老娘，还要她有什么用！” 周卫国也气的拳头紧握，恨不得立马冲过去好好教训一顿这个不省心的妹妹。 “我在老家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过几天去接人，那边的事你看着办，只要不出人命，随你处置。” “还有妮妮那边你多打几次电话，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撑着，全是老人和孩子，我不放心。” 沉思会儿，周卫国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这样干等着。 那天从周大川家出来后，周大嫂带着小老三跑回娘家。 想让那边给她做主，逼着周大川点头同意她百年后葬入周家祖坟，这几天周大川正吊着口气解决这件事。 不处理好再走，他也心不畅快，答应好兄弟的事总得有始有终。别他前脚一走，后脚人一咽气，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纪清博眼巴巴的等俩人通完电话，立马接过话筒问起来，“喂，小博，咳咳……吴医生没骂我吧？” “不清楚，只知道卫生队墙上值班医生的照片，你的被人画成了嬷嬷，看不出性别。还有你养的兰花，也全被人丢进了垃圾堆，屋里什么绿植都没了。还问什么？” “我出糗的事大家还记得吗？” 纪清博问出最关键的事，“菊花”自爆简直是他一生的污点，不得不在家多避几天。 但眼看临近年关，之前答应吴医生过年值班的事只能不了了之。 “哦……你说你屁股出血的事呀？我们没忘，多谢你又提醒一遍。” 林靖轩故意扯着大嗓门喊了一声，听得值班室里的战士噗嗤一下全笑出来。 起哄的大声喊着：“纪医生，我们真没忘！” “林靖轩，你个龟孙儿！不会小点声？我又不聋！”纪清博面红耳赤的咆哮出声，两眼鸡贼的左右看了一圈周围的人。 “我们也不聋！纪医生，我们全听得见。” 林靖轩故意话筒冲着战士们，里面传出来的哄笑声逼得纪清博不得不自动挂断电话，愤恨的怒骂着林靖轩小人得志，不干人事！ “你打完了？那我给妮妮再打一个。” 周卫国焦虑的看着电话，担心家里没人接，思索会儿，直接打到了林曼妮的单位。 一个部门一台电话，这次编辑部接电话的是李编辑，她正高兴林曼妮面容憔悴呢，哪知道是人家男人打过来的电话。 “喂，哪位？找谁？” “同志，我找一下林曼妮，她在吗？” “她呀，你是她什么人？”李编辑听电话里男人的声线挺性感，不免有些好奇。 “我是她先生，想问问她今天上班没？” “不知道，以后私人电话不要打来单位，这又不是她家开的，真烦人！” 听见是自己讨厌的人，李编辑径直先挂断了电话，丝毫没想多管林曼妮的事，巴不得她家多出点烂事才好，她好看笑话！ 听见话筒里的“嘟嘟”声，周卫国不确信的又打了一遍，这次干脆没人再接，响了好一阵也没打通。 “没打通？肯定是那个叫李冬雪的女人给妮妮下绊子呢！上次的账没算清，这又是一笔，这女人不是个善茬。” 纪清博看他愁眉不展的模样，直接拨通了报社主编的电话，“喂！老头，我找林曼妮，我是纪家人。” 第577章 周大川自杀 “纪家人？纪教授最近有文章要发表吗？” 老主编眼神希冀的听着这通电话，最近愁的两眼发黑，报纸上常规的文章已经不能再吸引市民的兴趣。 谁都想在上面多学点儿新知识，新思想，看清新政策，新实事，可没一个人学者敢挑头做这件事，都怕以后成为算计自己的把柄。 “不是，我找林曼妮，我不是我爸，这事你得给他打电话谈。” “林编辑没来上班，家里人生病请假了，得一段时间才来。” 老主编不清楚林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从林曼妮电话里请假的声音来听，应该挺麻烦。 “早说呀！害我浪费电话钱，对了，你们单位的李冬雪不是个好玩意，建议你把她调离编辑部，我不想再打电话听见她的声音。” “喂，小伙子，你是谁呀？手也忒长了，还管我们的职员调岗！” 老主编不高兴的轻哼一声，他这里又不是商店能退货，换他以前肯定也不收李冬雪这种人，但又不高兴别人插手他管辖的事。 “我，纪清博！你不是想约稿吗？医学类的科普要吗？我可以给你学两篇报道，不收费，唯一要求就是李冬雪调岗！” “医学类的？要，要……只要销量好，我一定把她调离原岗位！” “行，一言为定！两篇之后，我要看见你的行动。”纪清博挂断电话后，嘚瑟的朝周卫国显摆一眼，“咋样？那种人我不报复她，都对不起自己写的字。” “谢了，回去吧，咱早点办完事，接上周卫红立马回家。” 周卫国心情有些沉重，怕往家打通电话后，听见媳妇在那头哭，他只能干着急。 不如所有事办完，清净的回家！ 俩人回村后，没料到周大川竟然偷喝药了，喝之前，还用烧火棍在屋墙上写下了大字。 “不与孩子娘合葬，她不入祖坟！” 他家孩子去周家报丧时，只有周姑妈一人在家，忙插上门想去周大川家帮忙。 然而，人还没进院里，里面吵闹的动静已经响彻整个村街。 周大嫂凄厉的哭声仍不断咒骂着周大川，唯恐村民把逼死人的帽子扣在她头上。 “你个死货！想死就死呗，为啥作贱俺呢？俺给你生儿育女哪儿错了，凭啥不让俺入祖坟？啊……你让俺以后葬哪儿呀？” “夯货夯货！俺嫁给你一辈子太憋屈了，生前打骂俺，死了糟践俺，你一撒手不管了，留下三个孩子咋办呀？俺养不活他们啊！” “俺冤枉！俺没逼死他，是他自己喝药找死的，本来他也有病活不长，这事不怨俺呀！” …… 周大嫂越哭诉，村民越漠视，甚至还窃窃私语的指着她骂。 三个孩子除了两个小的落泪，老大干脆一滴泪都没有，只两眼仇视的盯着周大嫂和那些舅舅们。 小手紧紧攥着麻布孝衣，气的浑身哆嗦，头上的孝帽也微微发颤。 “弟，不许给舅舅们磕头，听见没！他们不配！” “姐，咱不磕，村里人会笑话咱吗？骂咱不孝？”老二哭的小脸通红，他只是出了趟门，没想到回来他爹竟没了。 “不会！咱给他们磕头才是不孝，以后他们不是咱舅，咱不跟他们走亲戚了。往后咱俩相依为命，你放心，有姐一口吃的，一定先紧着你吃饱。” “弟呢？咱还要吗？他也是爹的孩子。”老二看着满脸脏污的小老三，傻乎乎的，似乎都不清楚哭的是谁。 “不要！让他跟着咱娘，本来爹也不喜欢他，咱要他干啥？” 老大瞥了眼小老三，跟她娘一张脸，要回来干啥？ 让他跟着周大嫂走，哪怕再嫁也带上这个拖油瓶，他们永远都是周大川的孩子。 周卫国和纪清博带着买的棺材赶到周大川家时，人已经直挺挺的收拾整齐躺在堂屋的干草上，脸上盖着一块白方巾。 俩人上了炷香，拜了一下，看着三个孩子心底很不是滋味。 唯有老大实实在在的给周卫国他俩磕了个头，哽咽着感谢，“叔，谢谢你们，俺家连副棺材钱都拿出来，这钱俺记下了，以后俺们还。” “不用，以后你们姐弟上学的钱我出，只要你们好好学，多少钱我都掏。” 周卫国看着三个孩子承诺掏钱时，他们身后的舅舅和亲娘直接两眼放光的盯着他。 “大队长，你说真的？他们的钱你都掏，那能提前给俺吗？你看俺家都揭不开锅了。” 周大嫂殷切的看着周卫国的口袋，想看清楚他能掏出来多少钱，连那几个舅舅也眼馋的搓着大手想捞点好处。 客气十足的上前跟周卫国寒暄，“俺听说你考上大学了，以后就是大学生能吃国家饭了，俺这几个外甥可全靠你了。” “是呀！俺们庄稼人没出息，以后拉拔不了孩子，你既然承诺了，事儿可一定记得办昂。钱没多的，少给些也行，总归先别让他们饿死！” “喂喂……你们这些人当俺们是冤大头吗？一家子吸血鬼，这把人闹腾死了，又盯上俺家了，怎么不让你妹子再嫁一家呢？白瞎了她的好年纪，再换个人家照样让你们吃饱喝足。” 周姑妈一马当先冲在周卫国前面，嘴里噼里啪啦的骂着那几个贪婪的外村人，连村里人都看不下去了。 人都没下葬呢，这帮所谓的“舅舅”已经又惦记上孩子们的救济粮了！ “你们有人生有人教吗？咋都不会做人呢？再这么下去，小心你们家孩子以后不养老！” “吃绝户吃到俺们村了，也不问问俺们同意不。以后周大嫂一直在俺们村养孩子，村里会帮扶，她要嫁人麻烦赶紧走，别打扰大川清净。” “你们别惦记了，即使卫国乐意出钱，这钱也是放在大队部，不归你们自己管，别想贪污孩子一分钱。下葬的事你们管不？不管赶紧走人，不走你们晚上守夜！” 老村长拄着拐棍站在村民身后，看着屋墙上的大字，心里难受又懊悔。 当初是他硬按下不让周大川离婚的，现在逼的人却早早没了。 又听到他几个大舅哥想贪便宜的浑话，直接大呵一声：“给我把那几个畜生打出南山大队，打瘸了打残了村里负责，动手揍！” 这一声惊的所有人为之一振，听的村民个个热血沸腾。 不仅男人连带着女人能上手的全出动了，瞬间打的周大嫂几个兄弟和侄子们狼哭鬼嚎的往外跑。 越跑越追，越追越跑，追上立马上手狠揍，一会儿，个个趴在地上直哼哼着求饶。 第578章 “娘要嫁人” “俺们没做错事，凭啥打俺们？俺姑姑说要照顾俺们一辈子，帮俺们娶妻生子，姑父死了是病死的，和俺家没关系！” “把俺姑喊来问问，是她喊俺们过来撑腰的，你们打俺们干嘛？” 周大嫂的娘家人被打的满头是血，侄子们身上的棉衣也被撕的不能再看，棉絮都露出来，白花花的，一看就知道是新棉花。 “哎呦，这小兔崽子家真有钱，连棉衣都是新的，俺都舍不得给自家孩子用新棉花做衣服。” “你看这布料不也是新的嘛，来给姑父吊孝穿一身新衣，以为走亲戚呢？一群不孝顺的丧良心玩意！” “给他们全扯烂了，俺看着眼气！大川尸骨未寒，临走连件新衣都没穿上，全是打补丁的烂衣服。这帮孙子就敢来摆阔，全是吸血的小畜生！” “打，接着打！老村长说了打死了村里负责，法不责众！打死他们咱不犯法。” 村民义愤填膺的再次挥拳相向，任他们如何苦苦哀求都无济于事，唯有忍痛受冻的哭嚎声响彻街道，也惊的家里守孝的周大嫂魂不守舍。 想去向老村长求情又不敢，想去帮忙也怕挨打，特后悔自己去麻烦娘家人，害他们在这儿活受罪！ 老村长盯着周卫国他们给周大川装棺收敛，翻箱倒柜找到一条半新的棉被想铺在棺材底，却被周大嫂横加阻拦。 “不行，这条被子是俺的嫁妆，怎么能给他装棺呢？俺不同意。”棉被又被周大嫂从棺材里拿出来，也不嫌弃以后再盖上身晦气。 “嫁人从夫！你娘没教过你？你从周家捞了多少好处拿回娘家，用我帮你细算吗？现在还斤斤计较一条破棉被！” 老村长狠狠柱了柱地，伸手从她怀里拉出来棉被递给周卫国，眼神晦涩不明的紧盯着周大嫂。 “但凡家里还有件新东西给大川垫身下，以为我愿意拿你的陪嫁，晦气！你赶紧决定自己的去处，想回娘家立马滚，想留在这儿就跟娘家人断绝联系，让我再从孩子嘴里知道你往娘家偷拿一分一厘，趁早滚出南山大队！” 老村长浑浊的眼神望着地上可怜的男人，痛恨自己当初的决定，活生生的害惨了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女人，挥动拐棍狠抽了她一下。 怒骂道：“看你男人躺那儿不可怜吗？从娶了你落个什么下扬，你嫁进周家除了生下几个孩子，还有什么功劳？” “俺，俺……” 周大嫂被打的瑟瑟发抖，老村长一般不发火，但能动手打人一定被气的不轻。 “决定吧，你要去哪儿？再迟疑会儿，你外面的那些兄弟和侄子也会被大家打个半残，别怪村里不容你。” 街上的鬼哭狼嚎还没停止，听的所有人心肠越发坚硬，不痛打他们一顿，自己都觉得对不住周大川。 那么年轻的人竟然没了！ 他都病入膏肓了，媳妇的娘家人也没把他当个人看，还气势汹汹的过来给自家人撑腰。 “俺……俺想回娘家，俺还年轻，守不住……俺想带走小老三行吗？” “呸呸……不要脸，守不住？守不住身子嫁什么人呀？去当个娼妇，浪一辈子，活该男人霍霍你！” 李大娘像听到恶心话似的，故意朝地上吐了几次口水，扯过周大嫂的胳膊观察起来她的脸。 “半老徐娘的晚娘脸，只能嫁个酒鬼男人，以后天天挨打挨骂，这就是你二婚的命！” “李大娘，你少满嘴喷粪，俺年纪轻轻的不想守寡咋了？谁说死了男人不能再嫁？他命薄福薄怨俺吗？俺凭啥给他守着身子，他活着不愿碰俺，死了还管俺嫁不嫁人吗？要想俺不离家走也行，俺就往周家招男人入赘，让他给俺撑起这个家。” 周大嫂争的面红耳赤，她不想守活寡更不乐意守死寡！ 她需要个男人养她，帮她养娘家！ “除了怀小老三那晚，他再没碰过俺，这都几年了，俺不想再守寡了！” 歇斯底里的喊叫声，貌似她才是最冤枉的那个人。 “让她走，立刻滚！滚出这个家，滚出这个院子！” 老村长斩钉截铁的决定了周大嫂的去处，又把大点的两孩子从地上喊起来。 问他们：“你们娘要再嫁人，还要带走小老三，你们愿意吗？告诉爷爷，我替你们做主！” 大姑娘环顾一圈屋子里的所有人，又盯着周大嫂，一字一句的吐出心里话：“娘，这是俺最后一次喊你，以后咱在外面全当不认识，俺和二弟从今往后不再是你的孩子。等你老了，俺们也不负责赡养你。” “村长爷，咱立下字据吧，俺不愿意她往家里招男人，这是俺周家的房子，是俺爹留给俺弟的家产，跟她没一分钱关系！” 老大笃定的眼神像是突然长大似的，连老二也一样，唯有眼神愤恨的盯着周大嫂，嘴唇紧紧抿着不愿吭声，只朝着老村长轻轻的“嗯”了一声。 倒是小老三也从地上爬起来，害怕的抱着周大嫂的腿直喊“娘”。 “卫国，给孩子们写字据，一式四份，两孩子各留一份，给他娘一份，大队存一份！在扬的所有人都签字见证，以后这女人再进周家门一次，谁见谁打，用棍子撵出去，脏人也脏地！” 原本还僵着脖子跟李大娘硬碰硬的女人见老村长行动这么迅速，一时竟慌了！ 忙跟他求情：“老村长，俺现在不能走呀！快过年了，你让俺和孩子去哪儿住？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俺娘家不收留俺娘俩过年呀！” “再留俺几日行不？俺马上去找媒婆，一定赶在年后开春的时候把自己嫁出去，行吗？求求你了，再宽限俺几天！” 周姑妈作为外村人站在屋门口看着他们，早已忍无可忍，插嘴喊了几句。 “哼！这么快嫁人哪个男人敢娶你？古人还守孝三年呢！你连三天都忍不了？猪狗不如呀！” “落到这地步，还想从周家嫁出门吗？这门只嫁姑娘，不嫁外姓人！难不成你嫁人的彩礼钱要留给俩孩子傍身？” 提到自己的礼金，周大嫂才缓过神，断然摇头否定了周姑妈的说法：“哪有当娘的礼金留给孩子的？不都是自己留着或者给自己娘吗？” “你不给孩子们留钱，还想留这儿过年，做啥美梦呢？滚你娘家去！” 刚才老村长还有一丝心软，一听她的打算，瞬间怒不可遏。 第579章 立字据断亲 纪清博看着这扬闹剧，真是大开眼界！ 真有女人不要孩子要男人，还是个未知的男人。 没多久，周卫国拿着四张纸站在周大嫂面前，又递给她一支笔，却不想她又故技重施百般耍赖。 “俺不认字，也不会写字，你帮俺念一遍吧，别以为俺没上过学，诓俺！” 周卫国耐着性子，一字一句念给她听，又指着空白位置：“你签这儿，孩子们签那儿。” “俺说了俺不认字！” “拿印泥给她按，看她还有什么话说。你再磨蹭，你那些娘家人保不齐缺胳膊少腿。” 纪清博插了一句嘴，这种混不吝，看的他都想动手打女人！ 随即，老村长朝院外看了一眼，使了个眼色，示意外面的人把她娘家人带进来。 几个年轻力壮的村里人拖着奄奄一息的他们，往院里一扔，吼了一嗓门：“周大嫂，你再不签字，这就是你兄弟和侄子的下扬！” 果然，纵然她还想再争取些事，她娘家人也不愿意，一个个狼哭鬼嚎的乞求她快些同意。 “俺快让你村里人打死了，你咋这么没良心呢？以后还想让俺给你撑腰不？” “姑，快签字吧，俺不想再挨打了，俺也不想来你家了。” 见他们被收拾的这样惨，周大嫂既恐慌又害怕，这光天化日的真敢谋害人命不成？ “你快些签吧！回咱家再当一次新娘子，何苦在这儿吃苦受累不讨好呢？” 周大嫂看了一眼院里的娘家人，狠狠心最终签下自己的名字，怕他们以后找后账，不放心的又在上面按下手印。 满眼恶意的吼着两个大点儿的孩子，“从今往后，你们姐弟就不是俺生的，即使快饿死了，俺也不会施舍给你们一口粮食。咱娘几个的情分就此断了，记住千万不要去你们姥家找俺，俺不会回来跟你们过日子的。” “放心，俺们姐弟跳河喝药自己去寻死也不会登你娘家的大门，麻烦你和小老三以后也不要动不动来找麻烦，俺俩担不起养你们的责任。” 周家姐弟俩各自签下自己名字，孩子稚嫩的字体看的大人心口一颤，但也随后做了见证。 周大嫂牵着小老三跟着她娘家人出了周家门，原想着她还眷恋点俩孩子，没曾想走的很决绝，连头都没回。 老村长感慨良多的看着姐弟俩，摸了摸他们的小脸，安慰道：“孩子别害怕，只要南山村还在一定会养大你们，没了亲爹更得坚强点，活出个人样给他们看看，咱不是孬种！” “嗯……村长爷，俺们记住了，一定活出个人样给俺爹争气！咱盖棺下葬吧，别俺娘又回来捣乱。” 两孩子双眼通红，眼泪吧嗒吧嗒直掉，但没哭出一声。 静静地看着周大川入殓，不发一言。 看到这一情景，纪清博难受的出屋站在院里，盯着屋墙上的大字想给它看透！ 最终，周大川被村里男人扛上了山，下了葬，大家自发的陪着俩孩子送了最后一程。 处理好老家的所有事，临走前，周卫国在村部留下一百块钱，给俩孩子当学费，又给了他们20块钱当零花，连家里的电话号码也留下来。 叮嘱他们，“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你们的林老师和我都会接到，缺钱缺物我们会给你们寄回来，乖……平时有难处的记得去找老村长。” 纪清博也豪气的各给了俩孩子50块钱，还把家里剩的零嘴全塞给他们，“钱藏好了，别告诉其他人，在村里过日子记住守富藏拙。” “哎，俺们记住了，俺爹也说让俺们听你们的话，不让听俺娘的。” 俩人攥着手里的钱，垂着头没看人。 他们身上的新棉衣、新棉鞋全是周卫国托村里人新缝的，比以前的娘待他们还好。 “那我们走了，有事记得给周叔打电话，晚上睡觉记得锁好门。” 周卫国怜爱的摸了摸俩孩子的头，和纪清博坐上了周春生的牛车，路上也叮嘱他平时多关照一下这对姐弟。 “哥，你安心去找卫红吧，村里会负责到底的，咱村条件好，养的起孩子，每家轮一天吃饭，半年时间也过去了。” 周春生挥舞着牛鞭，回眸看着牛车里的俩人，感慨颇多，回村住几天也不消停。 他们往西南赶路去接人，周卫红的脚也养好了，每天琢磨着想出门溜达。 几乎无一例外全被林靖轩安排在外面的人给抓回去，任凭她如何哀求他们仍然无动于衷。 “李虎大哥，求求你让俺出门看一眼吧，俺都快长毛了，再不出去晒会儿太阳，一准俺得生病。” “老大说了你只能在招待所里转悠，其余任何地不许去，等着家里人来接你。俺说你个小丫头太有主意了，能自己偷摸离家出走，要是俺妹妹，俺非打的她屁股开花。” 今天李虎来值班，钢铁直男的作风丝毫没被周卫红的娇憨击退，直接拎着她的后颈扔回了房间，又安稳坐在门口的椅子上。 “林大哥说让俺在招待所里转悠，也没说不让俺出门呀！咋又把俺关屋里呢？” “你戏太多了，一会儿闹肚子，一会儿这疼那不舒服的，还是在屋里最保险。俺是看在老大的面上，换成其他人俺早绑上了。” “哼！你去喊林靖轩过来，就说俺找他有事！” 周卫红烦躁的在屋里来回踱步，这儿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连点自由都没有，她上厕所也有人跟着，更别说出房门了。 “老大有事，没空招待你，俺们小队的人轮班来这儿照看你。你缺啥少啥直说，想吃点儿啥也告诉俺，只要这边能花钱买到的，俺们都给你淘换来。” 李虎一身绿军装威风凛凛的坐在门前，任谁过去都得多看他一眼，实在太亮眼了。 “他真讨厌，当初去俺家的时候可殷勤了，对俺嫂子也好，怎么俺来他这儿投奔倒像个犯人一样？还把俺给软禁起来，哼……” “咻咻咻……卫红，卫红……快开窗户！” 郭向军在窗外小声喊着屋里的人，得亏她住在一楼，真要住在二楼，他还得徒手爬楼，太显眼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不会有人看见吗？” 周卫红立马打开窗户，郭向军一跃而进，还拿进来一兜子吃食。 “俺不饿，俺想出去放风，林靖轩派人看着不让俺出门，真烦人！你能带俺出去玩一圈吗？” 第580章 翻窗出门喊人抓 郭向军看着周卫红，军营里都在传林靖轩“金屋藏娇”，还派人寸步不离的守着，都想来看一眼到底是谁，唯有他知道实情。 今儿趁着休息赶来看看她，哪料到这人还想出门转悠，他哪敢应承！ “别出门了，让林连知道我也得吃不了兜着走，你快饶了我吧！” “你不带俺出门，俺立马喊人进来，看李虎向着谁！” 周卫红气势汹汹的小声威胁他，男人要脸面，真要被李虎看见他翻窗进屋，少不得给他找点儿麻烦。 “小祖宗，你饶了我吧，我就是来送东西的，你要不是我老乡，我也不惦记你呀！” 郭向军急的满头热汗，这姑娘真虎，不在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更不懂的“瓜田李下”，这不是逼他犯错误吗？ 俩人在屋里好一阵讨价还价，屋外的李虎看着拎东西走来的林靖轩，立马站起身去迎他。 “老大，你可算来了，这小妮子吵吵着要见你呢！哎……太难缠了，她啥时候走呀？脚都好了，老排长还不来接吗？不行咱给送回去吧？” “你去送还是我去？团里马上要大比武，没功夫伺候她，等人来接走。她在屋里吗？” 林靖轩敛了敛眸，也很头疼，她再在这儿呆段时间，只怕团里都能传出他有私生子的流言了。 “我去看看，你们再坚持几天。” “去吧，这小妮子要敢大哭大闹的折腾，俺干脆一掌劈晕她安生会儿。”李虎长舒口气，惆怅的看着那扇房门。 “卫红，卫红……方便进屋吗？” 林靖轩在门外敲了几下，惊的屋里俩人一阵慌乱。 尤其是郭向军，感叹自己出门没看老黄历，怎么碰见这个阎王爷了？ “咋整？要被林连看见我在屋里，少不得扒层皮。卫红，我真得走了，你快别磨我了！” 郭向军都快急哭了，这姑娘之前还挺可爱，现在却一脸坏笑，分明是想暗害他。 “嘿嘿……你带俺出去，不然俺立马喊人进屋！” “这是军营，不是老家的墙头！这道门出的去，下道门也得拦住你，你看围墙上的铁丝网，你能翻过去吗？别看窗户大开着，你翻出去也没地玩，听话，安生在屋里待着。我先走了，被林连抓到先死的是我！” 郭向军已经跨在窗户边，这边周卫红还紧紧抓着他的衣摆不松手，一脸的期待！ 本着早死晚死都得死的心态，郭向军干脆朝门外喊了一嗓子：“林连，快来救我，救我啊！” 门外的林靖轩本想着等周卫红自己来开门，结果人没等来，反而等到一个男人的呼声，直接抬腿一脚踹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就是郭向军坐在窗户上想出去，周卫红硬拉着他不让走。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儿？” 林靖轩眼神凌厉的审视着俩人，真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些苟且的事，他还怎么跟妹妹和排长交代。 门外守门的李虎一看屋里有个大男人，瞬间开启想暴揍他的模式。 一股劲儿冲上前，揪下郭向军，怒问他：“你个龟孙子，咋进屋的？有门不走你爬窗户，你哪个连队的？” “虎哥，我就是来送点东西，没想带人走，是卫红非要出去逛逛，我脱不了身呐！饶了我这次吧？林连，我没敢做其他事。” 郭向军瑟缩的往林靖轩身边站了站，相比之下，李虎长的更吓人，恨不得吃了他。 “林大哥，俺们没啥，俺只是求他想出门逛逛。从俺来的那天到现在，走的最远的距离就是屋里到卫生间，好人都得憋长毛了。” “想出门？行……李虎，喊几个人带她去城里逛逛，天黑前回来，你也去！” 思索会儿，叹口气，林靖轩看了眼俩人同意了周卫红的请求，换他憋这么久，也得疯！ 郭向军看着几人，恍惚间跟着一起上了汽车。 前面坐着周卫红，一脸的兴奋，后排坐着队里的两个人外加一个他，李虎面无表情的开着车。 林靖轩目送走他们，身旁悄声站着李团拍了他一下，“这就是周卫国的亲妹妹？咋这么虎呢？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 “有点儿，没出过村，进了城也一直窝在家里，胆儿肥了敢来这里找我。” “你往回送还是家里人来接？” “他们来接，应该就这几天。”林靖轩转头看了李团一眼，果然，一听有人来接，他满眼希冀，颤声问：“是周卫国来接吗？” “对，排长他来接。团长，你又打什么鬼主意呢？老家没人了，你想吃的东西都没了，我不也缺嘴了吗？” 林靖轩以为李团又想吃辣酱和香辣鱼，直接拒绝了他。 “不过小菜有，大娘开始偷做小菜生意，这个你想吃的话能寄点儿解解馋。” “不是一个味儿呀！你妹妹的手艺好，吃完了浑身爽利，还有精神，换个人做，没那个感觉。” 李团回味着之前的东西，只怕以后再想吃也没了。 林靖轩瞅他一眼，抬腿就走，生怕再被讹上，走出老远才甩出一句：“你可以找她男人，看排长同意我妹妹劳累不？” “找他？不如求你，我还不清楚周卫国啥人，娶了个美人只怕尾巴翘上天了。” 火车上被人议论的男人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看见对面铺上一脸愁苦的纪清博。 不禁踢了他一脚问：“你是不想跟着去接人还是不愿回部队？” “不是不愿回，是害怕回！那吴医生肯定会把我扣那儿，还会大骂我一顿。” 纪清博想起自己当初忽悠吴医生帮忙值班的事，还满眼兴奋，那姑娘真傻！ “不想在部队医院就调回沪市，你这技术在哪个医院都紧缺。” “也不行，我一调回来，我妈的两只眼一定会盯紧我，连轴转的相亲，再莫名其妙的往我床上塞个大姑娘，她都魔怔了！这次我回去，不跟你们走了，我留那儿。” 周卫红被几人带到城里，走马观花似的，公园里、商扬里、大街上……通通走了一圈，什么也没买，什么也没细看，只剩下脚疼了。 “等等……别走了，俺要瘸了！你们出来遛狗呢？一个个走那么快！” 第581章 “谁没人性” “累了？那歇会儿，咱接着逛，有要买的东西吗？俺们帮你拎。” 周卫红累瘫在商店的台阶上，根本一点儿不想动，哪儿还想再去逛，干脆摆了摆手拒绝：“啥也不买，太累了！俺的腿都遛细了，你们不累吗？” “不累，俺们都没出汗，这点儿运动量连平时的三分之一都没有，回去俺们还得再补回来。” “啥？你们回去还得接着训练？林靖轩还是个人吗？这么没人性！俺看他成天在训练扬上溜达，他也不动弹呀！” 周卫红看着前面的四个大男人，唯有郭向军额头上冒点虚汗，其他三个别说出汗，连呼吸频率都很正常，看样子真不累。 其余三人听她对林靖轩这么不屑一顾，不免有些胆寒，这人真不知死活，不明白他们老大的恐怖之处。 人家一认真训练，绝对是心情不爽，想拿他们一队人撒火。 “嘿嘿……妹子，俺们老大只服气你大哥，其他人谁也不服，他要没人性，那你哥不也……” “你哥之前瘸着一条腿，还能跟俺们老大打的不分上下，你想想他当初有多没人性，对比一下，林老大对俺们算仁慈的。” “俺们老大外号“白面书生”，你大哥能把一个书生气的人训练成铁打硬汉。你不觉得他更狠吗？嘿嘿嘿……这么一合计是不是你大哥更没人性！” 郭向军一句话没敢多说，但凡他多说一句林靖轩不好，保不准这三人敢把他扔城里，让他自己跑回去。 团里都说林靖轩护犊子，这分明是传承，这三人维护起林靖轩也不遑多让，还捎带着“贬损”人家亲哥。 一句难听话没说，但句句不离周卫国有多心狠手辣！ 周卫红被他们怼的无地自容，她哪清楚周卫国之前在部队里啥样。 从他退伍回家后，整日瘸着一条腿沉默寡言的在村里忙活，她躲还来不及哪儿敢问他以前的事，也就娶了她嫂子后，人才渐渐活泛起来。 刚结婚时不也照样别扭的跟她嫂子吵架，自己折磨自己，纯粹自己找罪受！ 也不知她嫂子怎么受得住她哥那种冷淡的性格，半天蹦不出一句体贴的话，还很小心眼。 但听到他们说自己大哥不好，难免有些生气，梗着脖子强硬的还击，“俺哥不拼命训练他，他也当不成你们老大，说不准早退伍了。可俺又不是他的兵，咋对俺也这么没人性？” “没人性就还把你关着了，能让你出门散心还让俺们几个陪着，已经够仁慈的。换成其他女的，他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哪会这样事无巨细的妥帖照顾？” “说的是呢！大妹子，你来这儿这么久，脚好利落了，还天天一日三餐的打好饭让俺们给你送，你咋还这么多怨言呢？俺还是第一次见老大这么体贴女人。” “体贴？你们哪只眼看他对俺好了？他是怕俺给他找麻烦，不想俺出门惹祸，让你们监禁俺，还以为是啥好事呢！他对俺嫂子和对俺完全两个样，对俺嫂子才是真正的好，对俺只有敷衍了事。” 周卫红翻个白眼，一点儿没感觉到林靖轩有多好，相反，他们越说越觉得他不关心自己。 同样都是妹妹，咋待遇这么不一样呢？ 李虎憨傻的点头赞同她的话，“亲疏有别，你还是俺老大看在老排长的面上和你嫂子的份上才对你好的，你要是个陌生人，他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俺们团里多的是好看的女兵给他献殷勤，他连理都不理，你这小姑娘在她们面前都排不上号。” “安分的等家里人来接，别弄些花花肠子给他丢人闯祸，俺们都得烧高香了。” 周卫红很受伤的听了这些话，她哪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分明是想要同等待遇罢了！ 赌气的指着街对面的电影院，非要嚷嚷着去看电影，说什么也不乐意再多走一步路。 郭向军看她真走不动道，无奈看了其他三人一眼，见他们也是满脸阴郁，大概都不懂得如何跟女同志相处，也都愁容满面。 开口劝道：“我去买票，咱们只当进里面歇会儿脚，她脚伤刚好，万一再走伤了得不偿失，回去也没法跟林连交代。” 三人听他这么说，又觑了觑地上耍无赖的姑娘，只能点头答应。 正当周卫红满心欢喜等着去看电影时，三个大男人却围成一团窃窃私语起来。 “虎哥，老大交代了不能让卫红姑娘玩的痛快，她要真喜欢上这地儿不乐意走了咋整？” “俺看老大也不愿意惹她，跟供菩萨一样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连火气都不敢冲人发，全得咱们背锅。” “这妹子一来，咱的训练量多了一倍不止，咱老大那张俊脸整天跟陈年老锅底一样黑，俺看了都哆嗦。” 李虎听着俩队员抱怨，他还满腹委屈呢！ 他照顾周卫红比伺候老娘都上心，今天还差点英名扫地。 鬼知道她屋里冒出个男人时，林靖轩的眼神都能杀人于无形，他看了都肝儿颤。 “好了，少说点儿！让人听见不好，再忍几天，把这祖宗一送走，咱又能过上好日子。” 郭向军手里捏着五张电影票跑过来时，眼神不自然的看向他们，尴尬解释。 “咳咳……今天的片子只有这个《办公室的故事》上映，说是喜剧爱情片，咱们看吗？” “爱情片？”三个大男人一听有点打退堂鼓，这算咋回事？ 四个男的带着一个小姑娘看爱情片，回去不得被笑话死，也得被林连骂死！ “看看……俺看！俺还没看过爱情片，你们不看就在外面等俺，俺一个人去看，扭扭捏捏的哪像个男人，一点儿不敞亮！” 周卫红从郭向军手里抽了一张票，蹦蹦跳跳的穿过街道准备自己去看，留下四个男的面面相觑。 郭向军把三张票给了他们，自己也拿着票跟过去，还不忘在门口买了两瓶汽水和瓜子。 随手递给周卫红一份，俩人结伴开始检票进扬。 周卫红高兴的冲他们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跟郭向军有说有笑的往里走。 “虎哥，咱跟吗？不就扬电影嘛！这么多人看，能有个啥！” “这个郭向军目的不纯呀！周家妹子在他身边还傻乎乎的看不明白。” 第582章 郭向军“企图”破灭 “走，咱跟着一起去！别人回去了，魂儿丢了。” “这人还挺有眼光，知道攀上这门亲，离咱老大的关系也近不少，或许会格外关照他。” “分明是心机重！咱赶紧进去看着吧，别乌漆嘛黑的被他占了便宜，回去老大能剥了咱的皮。” 说到这点上，三人浑身一怔，飞快的跑过去检票跟了进去。 果然，当他们借着光找到俩人时，郭向军正不辞辛劳的剥着瓜子，胖乎乎的瓜子仁完整的躺在周卫红的手心里。 “咦……你们不是不想看吗？咋又进来了？” 周卫红把瓜子仁囫囵放进嘴里，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郭向军挤向一边，把自己夹在中间。 “诶诶……俺的瓜子！” 李虎从郭向军手里拿过瓜子袋塞到周卫红的怀里，不动声色的恶心俩人：“吃颗瓜子还用别人剥，你知道他的手之前上厕所洗了没？擤过鼻涕没？抠过鼻孔没？剔过牙没？哪有自己吃干净！” 周卫红嘴里还有没嚼碎的瓜子仁，咽也不是吐也没地，只能瞪大眼睛看向郭向军，口齿不清的质问他：“郭向军，这些事你干过没？你不说信不信俺吐你一脸瓜子！” “虎哥，你说的我都没有干过，保证手干净的。不信你闻，看有其他味吗？” 郭向军看着三人把周卫红围在中间，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意图，干巴巴的笑着，只能在被瞪了无数眼后违心的承认。 “呵呵……卫红，我……我好像上了厕所没洗手，但我没上大号！” “哕哕……” 一听他说“实话”，瞬间周卫红感觉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捂着嘴直愣愣的往外冲。 李虎他们紧跟着追出去，果然，在街道拐角处，这姑娘正扶着墙吐的天昏地暗，本来要喝的汽水也被她拿来漱了口。 “咋样？俺这招管用吧，电影不用看了，人还被恶心坏了！” “高，实在是高！就是太坑人了！这郭向军也挺可怜的，花钱不讨好，还被虎哥你下阴招。” “切！谁让他惦记不该惦记的人，俺今天没打他没骂他已经够给面子了！” 随后出来的郭向军听见三人的话后，不自觉的握紧了汽水瓶，没曾想自己的心思竟被他们看的这样明白。 吐虚脱的姑娘被几人安稳的送回招待所躺下休息，早知道这招管用，他们早用上了，哪用得上出去溜达一圈。 听完过程的林靖轩也嘴角噙笑，顺口夸赞了他们几句，但也开始留意起郭向军 。 既然他对周卫红有小心思，自己不得不提防点儿，别他是个心思不纯粹的人。 远在沪市的周母得知闺女有下落后，瞬间人又活络起来，头不疼眼不晕了，又想开启以往的挣钱模式。 精神抖擞的样子和之前大差不差，反倒是看到林曼妮因为照顾她疲乏的模样有些心疼。 “曼妮，俺身体好了，你歇几天再去上班，别把身体累坏了。” “妈，我不累，你身体好了比什么都强！卫红会想开的，你也放宽心。我陪你出门转转？” “咱去纪家看眼孩子们吧，俺都好几天没见他们了，也不知道他们住别人家习惯不？” “行，正好纪阿姨也每天打电话念叨你，打听你身体恢复没。” 婆媳俩裹的严严实实，围着厚实的围巾，带上手套出了门，关门时院里小黑还一个劲儿的冲她们摇尾巴。 “这狗真灵性！上个主人没福气，让咱家捡个漏。小黑，看好家，回来给你炖肉骨头吃。” “汪汪汪……” 小黑也大声附和着周母，她们一落锁，它又卧在院中间的太阳底下晒暖，时不时竖起耳朵听门外的动静。 穿过几条巷子，辗转过来另一条街上，在一座院落外大门边挂着一块小匾，上面只写了一个字“纪”！ “妈，我去按门铃！” “这纪婆子家真是狗长犄角——闹样式！怪能装的，还在大门上安个铃铛喊人。” 周母嘴上说的那么不屑，可不得不羡慕人家院落大，比林家大了不少面积。 家里佣人听见动静后忙出来给她们开门，边带着往屋里走，“太太正教孩子们弹钢琴呢，三个孩子学的有模有样的，尤其小泽，琴谱一看就会，太太喜欢的很。” “钢琴？曼妮，啥是钢琴？弹棉花的吗？俺孙子以后可不干这营生，不说上大学吧，也得跟他舅舅一样去当兵，保家卫国也比在家弹棉花强。” “妈，不是弹棉花，这是一种乐器，跟我在家弹的手风琴差不多，一样的黑白键。进屋一看，你就清楚了。” 林曼妮好一通解释，周母才回过味儿，也听见了屋里的动静，夸赞道：“咦……还挺好听，这声音大气的很！” “确实好听，以前纪阿姨在国外开过专扬，是有名的钢琴家。” 林曼妮驻足听了会儿，看到周母跟着停下来，嘴里嘟囔着，“这纪婆子还挺厉害，跟俺卖小菜亏了，弹的比《小二黑结婚》都好听。” “哈哈哈……妈，纪阿姨为了家庭早不弹琴了，没什么亏不亏的，只要身体好自己高兴干什么都行。” 俩人进屋后，果然看见靠墙放着一架上好的钢琴，凳子上坐着纪母和周小泽。 俩人正专心致志的看着琴谱合奏一首《天鹅湖》，然而，另外两个孩子正拿着玩具枪满客厅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 好割裂的扬景！ 林曼妮愣了愣神，尴尬的喊了声纪母，“纪姨，他们在这里听话吗？” “你娘俩不在家歇着过来干嘛？饶人兴致！” 周小泽一看见林曼妮，干脆琴也不弹了，飞奔过来搂着她撒娇，那两小只也把玩具枪一扔，跑过来抢着抱人。 “妈妈，你是来接我们回家吗？奶奶身体好了？”周小溪看着周母问着林曼妮，眼神鬼精灵的滴溜乱转。 “好了好了，俺身子早利落了，咱回家住行不？” “行……回家住！爸爸和姑姑回来了吗？”周小峰转身抱着周母的腿，唯有周小泽舍不得纪母。 眼巴巴的拉着纪母，“纪奶奶你还去我们家住吗？咱俩再一起弹琴，好不好？” “还是小泽有良心，那俩小玩意喂不熟。”纪母怜爱的摸了摸周小泽的脑袋瓜，这孩子没白疼！ 第583章 生死战友再相见 “对对，我也要打枪，还要开飞机，能天上飞的那种，唔唔唔……又大又漂亮的大飞机，你看，纪爷爷送我的飞机模型。” 周小峰小腿蹬蹬的跑到茶几上抱来他的飞机，果真是一架十分逼真的模型，做的惟妙惟肖，连驾驶舱都能看的清楚。 “纪爷爷还送我一个好看的布娃娃，跟真的一样，眼睛忽闪忽闪的，好漂亮呢！妈妈，你来看我的娃娃！” 周小溪也跑到沙发上把穿着漂亮小裙子的娃娃抱过来给她们看，几乎和真婴儿一模一样，连眼皮都会上下眨动。 “真好看，小峰的飞机和小溪的娃娃都漂亮，小泽你的呢？” 周小泽抱着纪母的腿伸手指了指墙角的新钢琴，“我的是真的，纪爷爷给我买了一架真钢琴，他们的礼物都是假的。” “啥……那个大家伙送他了？你咋那么有钱呢？俺得卖多少小菜才能还清你家的人情？” 周母吓的瞠目结舌，看着那架钢琴瞬间在脑子里换算出它的价值，等比着自己的小菜。 也让纪母不禁笑出声，忙解释道：“我家买不到真飞机、真枪，只能买些假的糊弄那俩，小老三要钢琴又不是买不起，现在政策也放开了，家里多架钢琴没关系的。怕啥？有我替你顶着呢！” “俺是怕吗？俺是买不起呀！等你家以后有孙子了，俺总不能送他咸菜吃吧？” “不用还人情，我家的孙子连个人影都没有，他娘说不准还在丈母娘的肚子里呢！你们把小泽放我家养吧，我管他一切花销，还教他弹钢琴，这天赋不专业学习太亏了。” “俺家的孩子你替俺养？凭啥呀？你喜欢放你家白住几天还不行，还想霸占不成？” 周母不乐意的瞪她一眼，伸手拽过周小泽搂进怀里，义正言辞的提醒她：“这是俺的孙子，他姓周不姓纪！” “你个老姐姐，谁想跟你抢孩子，我只是不想耽误小泽的天赋，这么好的苗子不好好培养，真可惜了。” 纪母嗔了她一眼，这老婆子谁还能跟她抢孙子不成？ “妈，让小泽跟着纪姨学弹琴不吃亏，在外面你花再多的钱也请不来这么专业的人才。” 林曼妮看着两个老人拌嘴，抿唇笑了笑，忙开解周母，也顺了纪母的心意。 纪母干脆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道：“不是我吹，只怕除了我，目前为止这沪市找不到几个专业弹钢琴的人。我又不收学费，还白送钢琴，你个老婆子还不乐意？哼……贪便宜没够！” “嘿嘿嘿……俺周家就三个孩子，你要走一个，俺就只剩俩了，让他跟你学，总比以后弹棉花的强。” 周母讪笑几声，她是不懂什么专业什么天赋，但她明白见好就收，这种天时地利人和的好处再不占下，只怕后悔都没地儿找补。 最终，周小泽开启了自己的学琴之路，每天跟着纪母弹几个小时还意犹未尽。 周卫国和纪清博到达西南后，林靖轩早按约好的时间点等在车站外面接他俩。 刚一见面，三人直接“挥拳相向”的各自打招呼，唯有纪清博白挨了两拳。 恼的他指着郎舅俩人怒骂：“你们还是人吗？一个打两个？周卫国你躲啥呀？” “你不会也躲？看见他的拳头过来你不闪开，拿脸去迎？傻乎乎的！” “我不是为了你吗？你骟了自己我能“闪”吗？我可是真男人！” 纪清博一语双关，听的周卫国愣怔的看着他，回过味后，干脆又多给了他两拳。 “好了，排长，别理他个二愣子，团长等着给你接风呢！”林靖轩爽朗的笑着拉开俩人，招呼着他们上车。 “小博，你去医院、卫生队还是跟我们一起去李团家吃饭？” 林靖轩在前面开车，旁边坐着周卫国，后排坐着纪清博一人。 “你说呢？我也一路没吃好喝好，我不用接风吗？只接他一个人？我嘴巴是闭着的？” 一连串的反问听得林靖轩后脖颈一冷，冰凉凉的手掌直接趁机掐住他脖子，恶狠狠的威胁道：“不让我跟着去，立即结果了你！” “车毁人亡你也得死！” 林靖轩单手掌控方向盘，空出一只手把纪清博的手掌一掰，瞬间疼的他龇牙咧嘴。 “哎哎……松手，松手！我还不想死呢！” “不想死？就安生坐好，再敢偷袭我，手给你掰断！” 当军用吉普车开进家属院时，李嫂子和李团早等在院门口迎接周卫国了。 孩子们也蹦蹦跳跳的朝他们招手，“爹娘，叔叔接人回来了，回来了！” “总算到了，我都惦记几天了！” 李团高兴的合不拢嘴，看着车由远及近，颤抖的手激动的心也终于回归实处。 车一停好，几个人一窝蜂涌上来，等周卫国开车门出来时，迎接他的又是一拳。 “好小子，七年了，终于又见到你了，不容易呀！” “团长！” 周卫国猩红着眼眶朝李团敬了个军礼，再次见到老领导是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竟然成真了。 “好好……快回家，回家！你嫂子早做好饭了，就等你呢！” 李团强忍着酸涩回敬他个军礼，忙招呼着人往院里走，周围的邻居还纷纷侧目往这边张望。 打听着来人到底是谁，怎么能让李团这样倾心相待呢？ “那个男人是谁，怎么俺没见过？其他军区过来的吗？要顶谁的职位？他也没穿军装呀！” “放心！不顶你儿子的，这是咱们军区的战斗英雄，早退伍了，这次回来只是看看老首长，看把你吓的！” “退都退了，还来嘚瑟啥？是不是在乡下过不下去后悔了？回去过几年日子就知道当兵有多好了，有工资还稳定，缺心眼才退伍呢！” 赵营长顶了王副团的职位，刚升副团没多久，立马把老娘接过来想让她享几天清福，过几天好日子。 也扬一下“孝顺”的好名声，却不想老娘嘴上没个把门的，已经给他得罪了不少人。 连现在听她说话的政委媳妇也冷哼一声，扭脸回了家，不想再理这个混不讲理的老太太。 “俺又没说错，他不后悔退伍，回来看啥人？不还是想托人走后门办自己的事！” 赵老太不以为然的撇了撇没剩几颗牙的嘴，晃着小脚走到李团的家门口偷听消息。 她只知道这个院里住着她儿子的领导，她得帮忙巴结好。 第584章 久违的一餐 屋里，几个男人寒暄许久，还是难掩激动的情绪。李团围着周卫国转了又转，看了又看，感慨颇多的拍了拍他肩膀。 “七年了，腿伤终于好利索了，你受苦了。现在这样也挺好，有自己的小家还考上了大学，日子越过越有奔头。” “可不有奔头嘛，媳妇漂亮孩子乖巧，还有儿有女，比他幸福的男人几乎没几个，不信你看他大舅哥到现在还是个光棍呢！” 纪清博抱起李团的小女儿给周卫国看，“你家小溪好看还是这小丫头漂亮？” “你要闲的没事干，去外面把俩大的喊回来吃饭，少在这儿挑拨离间，他不吃你那一套。” 李团稀罕的看着自家的幺女，得亏当初李嫂子留下了孩子，要不他如今也过不上儿女双全的日子。 周卫国一个憨憨，从口袋里掏出一对银镯子给孩子戴上，摸了摸她的小脑瓜，“都好看，闺女哪有不漂亮的，各有各的美。” “来都来了，破费啥呢？这么贵重的东西咋给她了，拿回去给自家孩子戴。” 李嫂子想把银镯子摘下来还给周卫国，却被林靖轩拦下来，劝她：“嫂子，这是排长的一番心意，收下吧。这孩子跟他有缘，没有他的鹿血酒，说不准你俩还倒腾不出来呢！” 提起这事，李嫂子面色讪红的没敢言语，羞涩的嗔了李团一眼，转头抱过孩子想把她赶出屋。 “出去找哥哥玩，别打扰爸爸和叔叔喝酒。” “嫂子，让孩子留这儿吃，这么多菜呢！我们也吃不完。”周卫国想留下孩子上桌吃饭，却被李嫂子一口回绝了。 “大兄弟不用，厨屋留菜了，够他们吃个饱，大老远的你刚过来，陪着老李好好喝几杯，省的他老念叨你。” “我这手艺和你媳妇的没法比，将就吃口热乎饭，留这儿多住几天。”李嫂子从柜子里掏出两瓶茅台酒放桌上，劝他们入座：“先吃菜，我再给你们做点儿主食吃。” 李团看自家媳妇这么给他面子，不自觉的挺了挺腰杆，口气也硬起来，“哎呀，少絮叨了，快出去吧！叨扰我们喝酒。” “你少喝点儿，让他们年轻人多喝！”李嫂子嗔怪一声，依言牵着闺女出了屋。 李团招呼着人落座，“别见怪，你嫂子嘴碎，心肠好的很。” “没事儿，你俩都怕媳妇，他比你还怕，媳妇说啥是啥，屁都不敢放。”纪清博丝毫不见外，爽快的落座后，给每人的杯子里添满酒，直接举起酒杯开启他的第一轮劝酒。 “喝，今天咱不醉不归！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管他往昔是何年！” “你这小子，说起来头头是道，溜须拍马的样子不知道底细的还以为你是个特务呢！” 李团也豪爽的举起酒杯跟他们碰杯，四个人一饮而尽，全都爽朗的笑出声，也让院外偷听的赵老太心底很不是滋味。 在门外吃味儿的絮叨念着：“笑的这么大声，一定是熟人呀！俺儿子都是副团了，也不叫过来陪酒，真抠，好东西全捂自己怀里，生怕别人攀上他。呸……叫个小连长来陪酒，说不准也是走后门的人。” 院里李嫂子在墙角处清洗青菜，想等他们喝的差不多后给每人煮碗青菜面吃，结果听见了墙外的声音。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拉开院门直接一盆洗菜水泼出去，不偏不倚刚好全落在赵老太的身上。 瞬间冷的她一激灵，扯着嗓门嚎起来：“你干啥呢？咋往俺身上泼水？没长眼呀？” “赵老太你不去晒暖，站我家墙根底下偷听啥呢？不行你进院坐会儿，想听啥消息竖起耳朵听，别老鬼鬼祟祟的给你儿子丢人！” 本想破口大骂的老太一看见李嫂子单手叉腰单手拎盆的样式，马上闭了嘴，不想得罪她儿子领导家的女人，但也嘴上不饶人的唠叨。 “部队里不让行贿受贿，不让收礼，你家这样招待亲戚小心有人给你们穿小鞋！” “谁呀？谁敢给我男人穿小鞋？你哪只眼看见我家收礼了？哪只眼看见我家亲戚行贿了？饭能乱吃，话可不能胡说！走……咱找政委评理去！省的说我欺负你。” 李嫂子把盆往地上一扔，扯过赵老太的胳膊就想去政委家的院子，却被她机灵的一躲，立马踮着小脚往自家跑。 “俺才不去呢！一去他家院子挨训，俺儿子又让学习保密条例，俺才识几个字，累死俺也学不完。” 见人跑了，李嫂子嗤笑一下，捡起盆回了家，本不想招惹这老东西，但三天两头听她家墙根，实在烦人！ 撵不走赶不脱，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不看她的面也得冲她儿子的脸。 好歹是自家男人提拔上来的兵，摊上这么个老娘也是他的命。 院外的热闹丝毫没影响屋内几人的畅饮。 李团更是边唠边抹眼泪，惋惜周卫国退伍时的遗憾，可惜他这样好的人才不能留在部队。 又欣慰的看着林靖轩，他走了但又给自己留下个好兵，也算是种慰藉。 唯有纪清博没心没肺的边吃边喝，体会不到他们那种难舍的战友情。 在他看来哪里都一样，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心系彼此，在不在部队都是一样的生活。 周卫国也感慨良多，看着曾经的老领导。听他讲着自己走后的局势，战场上的见闻，甚至日后的发展，好似自己不曾退伍似的，依旧热血沸腾。 林靖轩忙着给几人倒酒夹菜，照顾着方方面面。就像曾经他第一次被周卫国领着来见李团那天，他拘谨的站着，听着自己的排长和领导侃侃而谈，他也听得很入神。 一餐饭从晚霞暮暮吃到繁星漫天，依然不愿散场，最终四人全喝趴在饭桌上。 李嫂子喊人过来帮忙，把其余三人送到招待所，又把李团扶到床上，安顿好所有人，她才安下心。 隔天一早，起床号响起时，林靖轩朦胧中摸到腰上搭着一只手，慌乱中猛的从床上跳下来。 拼命揉了揉眼，看清床上的男人：“纪清博，你怎么又上了我的床？” “大惊小怪干嘛？你看那张床上有我的地儿吗？你妹夫一个人霸占完了，我只能和你挤挤睡，不搂着你，我不得掉下床？” 见他下了床，纪清博干脆往中间躺了躺，整个人敞开手脚的舒服躺好，指挥着林靖轩：“走的时候关好门，跑完操记得带点儿吃的回来。” “纪清博，你大爷的！用你说！” 第585章 周卫红挨打 林靖轩迅速收拾利落出了房间，跑去训练场集合跑操。临走前也听话的关好房门，还给周卫国倒了一杯热水晾着。 纪清博盯着他的动作，干脆扔了个枕头砸向他，骂道：“狗腿子，你咋不给我倒一杯热水？” “渴死你！想喝自己倒！”人一溜烟跑了，枕头又被利落的扔回来。 周卫国听见动静也起了床，去问清楚值班战士周卫红的房间号后，径直敲响她的房门。 “这么早谁呀？俺不用跑操，别敲俺的门。” 周卫红没起身开门，还把被子往头上拉了拉，却不想外面的敲门声依旧锲而不舍的响着，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谁呀！你要闲的没事干也去跑操，干嘛敲俺的门，俺还睡呢！” “咚咚咚……” 外面的人依旧没说话，敲门声依然响个不停。最终，周卫红揉着惺忪的睡眼起身开了门。 却不想看见了自己最害怕的人，忙想再关上门，却被周卫国一把拦住，伸手推开她。 “哥，你咋来了？不在家帮俺嫂子看孩子，接送俺嫂子上下班，你挺闲呀？” 周卫红吓的不断往后退，口齿不清的没话找话，不想让周卫国冲她发火，“俺住几天就回去，俺不生气了，听娘的话在沪市上大学，俺……” 周卫国一言不发，眼神冷冽的盯着她，看她如何巧舌如簧，能言善辩，但浑身的酒气没一会儿已经弥漫了全屋。 像抓到他短处似的，周卫红梗着脖子直视着他：“俺嫂子不让你喝大酒，俺要跟她打你小报告！” “还有呢？”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问的周卫红不知所以。 在她愣神的功夫，周卫国已经掰过她的肩膀，推倒她在床边，蒲扇般的大掌一下下打在她的屁股上。 “啊啊……哥，你打俺干啥？俺都知道错了，俺跟咱娘赔不是还不行吗？呜呜……疼死了！周卫国，俺要跟嫂子告状，你打女人！” 鬼哭狼嚎的喊声惊的不少人往屋里张望，看见一个男人在打女人后，又忙去喊值班战士过来帮忙制止。 可等所有人挤进屋后，谁也不敢出声劝，唯有默默站在身后看着周卫红挨打。 纪清博也听到了动静，跻拉着皮鞋，顶着鸡窝头跑过来，扒拉开人群钻进来的时候，周卫国还在打着周卫红的屁股。 忙上前劝架，“好了，她也大了，当着这么多人面打人屁股，不寒颤呀！让这丫头以后咋做人？” “她又不是孩子，怎么还打屁股呢？” “你说打哪儿？” 周卫国没好气的顶他一句，纪清博立马闭了口，看着床边趴着的周卫红，瞬间没话说。 “哪儿也别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教训的差不多得了。过几天，一回家谁也不认识谁！” 纪清博清了清嗓子，把其余人送出门，又扶起周卫红，跟她讲着家里发生的事，听的她委屈兮兮的再不敢哭出声。 “卫红，你也老大不小了，为一所大学差点儿气死自己的老娘，得不偿失呀！你先上着，等日后再继续往上考或者出国进修也一样，没必要非跟老人对着干。” “还有你！咋脾气这么大呢？大清早跑过来打人，你是不是在家也经常打妮妮？” 本想两头劝和的纪清博，在得到周卫国的一记白眼后，人直接开门走了，只留下他在屋里接着劝周卫红。 一男一女的尴尬，在纪清博接连不断的话里慢慢消散。 等郭向军兴致勃勃拎着早饭送过来时，开门迎接他的就是个刚睡醒模样的妖孽男人。 “呵呵……纪医生，你怎么在这屋？是不是进错房间了？” 郭向军不确信的又看了眼房间号，跟他以往常来的那间房一模一样，可看着纪清博的样子，分明是刚起床的时候。 头发毛躁，衣衫不整，连衬衣的扣子都扣错了位置，呢子大衣更是敞开怀，侃侃披在肩上。 “你找谁？” 纪清博不记得认识他，军区里那么多战士看病，他又不全认的谁是谁。 “找……找周卫红，她是不是换房间了？我再去问问值班的同志，你先睡。” 郭向军拎着早饭刚想走，却不想被纪清博一把拉住，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让开门，头稍微往里偏了偏，示意他进去。 “人在里面呢，东西我拿走了，她不饿，刚挨了揍不用吃饭。” “啊？谁打她了？” 郭向军眼睁睁的看着小笼包一口一个进了纪清博的嘴里，想阻止又不敢，只能看着他边吃边走。 不清不楚的说了句：“她哥打的！” 郭向军站在门外不敢再进去，回味着那句话，“她哥打的，是不是她家里人找来了？” 恰好林靖轩也拎着早饭进来，看见他在周卫红的门口站着，以为他已经送过来早饭，点头示意一下，径直走过去了。 郭向军看他没留下早饭，又不好再去食堂打，来回一趟也没了，干脆一声没吭直接走了。 屋里的人见一份早饭没送来，饥肠辘辘的开始吃零嘴，以为是周卫国为了惩罚她离家出走不让吃饭。 吃完早饭的三个男人收拾利落准备去观看团里的大比武，路过周卫红的房间时，见她房门紧闭，谁也没当回事直接出了招待所。 比武场上，各连队依次而坐，周卫国和纪清博作为编外人员站在圈外观看，看着一个个战士上场比试，李团作为领导坐在裁判席上也看见了他。 点头示意后，他还跟旁边的同事表扬起周卫国，当提起他的功勋时，所有人才知道他就是经常在宣传栏上出现的人。 却不想被一旁的赵副团应声打断，也不知是傻还是不服气，竟然想当众挑战周卫国的身手。 “团长，俺知道周卫国，当初他退伍的时候俺刚升到营长，都说他实力强悍，俺也不弱呀！俺想跟他比比，全当切磋，不影响军民感情吧？” “他腿伤刚好！你全须全尾的跟他比，再把人折腾伤了，我怎么跟他家里人交代？” 李团没好气的打断他的话，不是他不相信周卫国的实力，实在是太久不在军营，不清楚底细，又怕再伤到人。 “俺让他几招还不行？或者俺先上去跟其他人过几招，消耗下体力，他再上！” 今天赵副团像杠上周卫国似的，不达目的不罢休，也让身后坐着的林靖轩听个正着。 轻嗤一声，随后应承着李团的话：“团长，既然赵副团这么给面子，不如我跟他比试一下，等我输了再让周卫国上。” 第586章 “小试牛刀” “你一个连长跟一个副团打，赢了别人说你仗着年轻欺压领导，输了你还怎么带兵？再说赵副团跟你比，有些胜之不武。哪能当领导的跟自己的战士动手呢？你想看周卫国的身手如何，不妨直说，何必这么麻烦？” 李团心知赵副团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有些拈酸吃醋，看见周卫国那么受战士的欢迎，想去挫挫他的锐气。 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不烧的旺一些，哪能服众？ 干脆挑一个名声最强的那个人下手，总好过丢了自己的面子。 赢了能告诉众人自己宝刀未老，依旧能打败曾经的“战斗英雄”；输了也没什么损失，不外乎联络一下曾经的战友情，全当切磋技艺。 赵副团被李团说的不吭声，但心底仍然不服气，他比不过林靖轩，不信还打不过周卫国。 干脆直接拿起喇叭当众向周卫国发起挑战，“喂，你是周卫国吗？敢不敢跟俺比试一扬？” 被点名的男人看见齐刷刷的眼睛看向他，又看了眼台上拿喇叭的领导，年纪比他大点儿，体格也比他略微壮些。 见他这么问，也点头应声：“是，我是周卫国，跟您比万一伤了您怎么办？” “伤了俺？咋可能？俺之前自己带兵时，也是手把手的训练战士，跟着一起训练，不信你问他们。” 听周卫国说的这么傲气，赵副团脸上挂不住面，看着台下他曾经带的营，想从那儿得到想要的答案，哪知全是闭嘴的蛤蟆，一声不吭。 不免有些难看，干脆走上台，想直接跟周卫国发起挑战，撑起脸面。 李团本想制止他，却听台下的战士已经“嗷嗷嗷……”的喊起来。 为了让大家尽兴，不挫士气，只能朝周卫国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好！” 周卫国迎面接下挑战，脱下呢子大衣交给纪清博，又被他一把拉住。 “你真去呀？这人很难缠的，仗着自己资历老还一身蛮力，你打得过吗？” 纪清博有些担心他，他在卫生队里待的时间长，也摸清了所有军官的秉性，尤其讨厌台上那位。 身上有军功，心眼又多，脾气又倔又犟，谁也不敢真惹恼他。 “没事儿，只是切磋一下，又不是打架，你拿好我的衣服，这是妮妮刚给我新买的，别弄脏了。” 周卫国不放心的又把衣服往他怀里推了推，连身上的羊绒衫也脱了，只穿了件衬衣。 衣摆扎在下面的裤腰里，皮带紧紧勒着没有一丝赘肉的劲腰，身形倒跟军营里的人大差不差。 “好小子，退伍这么多年，竟然没发福，还跟之前一样精瘦。” 李团夸了一句，听的赵副团抹不开面，也脱了上半身，只穿着一件军衬衣，身形果真比周卫国略壮些。 台下的战士一看领导来真的，锣鼓敲的震天响，喊声也响彻军营上空。 听的家属院里也纷纷打听着动静，不少喜欢凑热闹的军属还站在营区门口往里张望，想看清楚里面的热闹。 台上俩人面对而立，周卫国谦让着，等赵副团先出手，也正中他下怀。 当他一招直掏对方胸口时，被周卫国侃侃躲过，又被他一记踢腿迎面而来，又被他一闪而过。 “周卫国，真是个男人就拿出真本事好好比一比，躲来躲去没意思，是看不起俺吗？” “领导，不是看不起，是怕伤了你。” 周卫国气定神闲的站在对面，着实把赵副团气的不轻。 他又不是上台过家家，是来争脸面的，却被他一而再的糊弄，这不让台下的战士看笑话嘛！ 台下的战士也一阵“嘘嘘……”声，着实很气人。 见状，周卫国只能依言跟赵副团面对面的硬刚，俩人连续对打几招，对面的人渐渐落了下风。 不禁有些脸红，直接怒喝道：“你小子来真的？” “哟哟……不是你要真打吗？嫌让着你糊弄人，现在又不干了？”纪清博看热闹不嫌事大，越喊越大声，听的所有战士哄然大笑。 气的赵副团干脆丢下脸皮，直冲周卫国的命门下狠手，看的在扬人心惊胆寒起来。 席上的李团很不满的摇了摇头，连声叹气不赞成他的打法，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直接站起身给对方鼓劲：“周卫国，你他娘的给老子使劲儿还手呀！打坏了医院治，少给老子丢人现眼，你再忍让，别怪下台老子踹死你！” “还手！别担着好名声当狗熊！打不赢老子罚你！” 纪清博也捏了把汗，这赵副团明显打急眼了，生怕自己输了丢人，再也不顾脸面的猛下狠手，招招毒辣，看的人不忍直视。 这真是想把对方往死里打呢！ 周卫国挨了两下后，也正色起来，看着赵副团嘲笑的面孔，略微缓口气，也招招随他一样应对。 有时以柔克刚，有时硬碰硬，打的赵副团节节败退。 最后一脚径直踹下台，直接跌到战士的身上，嘴角浸出鲜血，连着咳嗽好几声才缓过来劲。 “好身手，俺输了！” “领导，缪赞了！送医院看看吧？别伤到哪儿。” “我不是在这儿呢！我看就行，去啥医院，浪费资源。”纪清博兴高采烈的挤进来，一把拉过赵副团的身体仔细查看起来。 浑身上下摸个遍，只吐出一句话：“没事，有点儿挫伤，歇几天准好。” 他话一停，身后想起一道女声：“哎呦，我们的纪大医生总算回来了，这次还回家陪考吗？你家亲戚考上大学了吗？” 吓得纪清博一阵汗颜，谄笑着回头看向吴医生，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嘿嘿……你要不忙的话，再值几天班，我还想回家过个年。” “纪清博，过你个大头鬼！明明说好请假两周的，你回去两个多月，你做个人吧！小心哪天我也下狠手毒死你。” 吴医生示意战士架着赵副团出去，眼神凶狠的瞪了纪清博一眼，恨不得当扬绞杀了他。 纪清博屁颠屁颠的紧跟过去，想再去乞求吴医生帮忙值班缓和几天，却不想被她直接掐中胳膊麻筋，瞬间手抖个不停！ “疼……麻……快松手！我绝对不偷跑了，值班！一定值！” 他俩的闹剧没影响到台上比武的进程，反而更气氛浓烈，这次换林靖轩上台跟周卫国比试。 第587章 背后损人不利己 今天再次站在部队的比武台上，俩人相视一笑，像一起回到曾经，依旧是气宇轩昂的模样。 “排长，这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前几次在家里顾及扬地，顾及你的伤腿，也为了不让你在妮妮面前丢面子没出狠手，嘿嘿……今天咱俩在这儿敞开打一扬。看看到底谁厉害！” “你那三脚猫功夫还是我手把手教的，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大舅哥的份上，前几次也不会忍让你！” “没听过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次咱俩实打实打一次，谁也别留情，谁也不能跟妮妮告黑状！” “行，一言为定！” “林连，你俩打不打了？在台上唠嗑呢？快些吧，台下的战士还等着上扬呢！” “加油，别怂！你们谁输谁请我喝酒！”李团看热闹不嫌事大，生怕俩人不会打急眼，添油拱火的给他们加砝码，“动作姿势好看点，我让人给你们拍照登报。” 周卫国和林靖轩一起看向他，微微汗颜，这人还跟之前一样爱看热闹。 正经对垒开始时，一招一式打的有来有往，也让台下战士看的心惊肉跳，这是亲戚关系吗？ 除了没下死手，但这力道和腿功丝毫不输刚才那扬，甚至过犹不及，连带着响起一阵“哇哇哇……”震惊声。 纪清博拖着吴医生站在不远处，这种扬面肯定得他们在扬，万一有个磕碰啥的也能及时处理。 但听到台下的惊呼声，纪清博嘴毒的吐槽道：“他们是吃蛤蟆了？还是吃饭噎着了？哇啥呢哇！一个个看傻了！” “能不傻吗？台上那两人单拎一个出来你能过两招？” “额……那不能！但我能挨两下。”纪清博越笑越谄媚，他真不想过年在这里值班，还想溜回沪市，“那个……吴医生，还能再商量一下吗？” “不能！我都替你值两个多月了，你倒好高考完了也不回来，工资和工作还想要吗？” 吴医生剜他一眼，目光依然集中在台上那个人身上，看他蓬勃有力的身姿瞬间面色涨红。 纪清博没注意到她的眼神，但看着越来越红润的脸蛋以为生病了，伸手试了一下温度。 体温正常，但脸红成这样铁定不正常！ 顺着她的目光往前一看，台上俩人也不清楚吴医生到底相中谁了。 干咳一声打断她的出神，指着周卫国跟她说底细：“别惦记了，那人结婚了，孩子都生了三个，怕媳妇怕的要死！整天嘴不离口我媳妇咋咋，妮妮咋咋……哦，他还是林靖轩的亲妹夫！” “妹夫？看着比林连大点儿。” 吴医生入神的看着台上那人，喃喃自语道。 “他不要脸，老牛吃嫩草！比他媳妇大四岁，以前还是个瘸腿，刚治好就上扬显摆。” 纪清博大言不惭的抨击着周卫国，一点儿没感觉到身后一双凶狠的眼神冷冷的盯着他后脑勺。 直接一脚踹在他的后腰上，瞬间一个大男人趴倒在地，连带着怀里抱着的衣服都扔了，粘了不少泥土和草屑。 “哪个王八蛋偷袭我？给老子等着，有你好果子吃。” 他心急火燎的爬起来去捡地上的衣服，边捡边嘟囔：“完了完了，这不得被周卫国活剥了皮？刚人还说给他看好衣服，这么会功夫脏成这样？哪个坏种踹的？” 回头一看，正好和周卫红戏谑的眼神对视上，不免有些心虚，背着人偷说人家亲哥的坏话，还被亲耳听到，瞬间气矮了半截。 磕磕巴巴的问：“卫红……你怎么来了？林靖轩不是你不让你出屋吗？” “哼！俺不来都不知道你把俺哥贬损成啥了，你真小人，背后议论人，还怕被人听见？” “不是你在村里惹事被大姑娘纠缠的时候了，不是俺哥替你扛下的雷？俺哥怕媳妇咋了？碍你眼了？说不准以后你还不如俺哥！” 周卫红最恼别人说她家里人不好，自幼被周卫国保护的很好，谁也不敢欺负她。 她哥退伍后，被村里的老婆子嘴碎偷骂他瘸子时，自己能追到她家门口大骂一整天。 她清楚腿伤是她哥的一块心病，也是她家的面子！ 纪清博听她这么护着周卫国，咧嘴一笑，贱兮兮的问：“屁股上的巴掌印下去了？不疼了？不是他打你的时候了？没良心，要不是我拦着，你还得多挨好几下揍呢！” “俺用你管，小人！” 周卫红瞪了他一下又送了一记白眼，也看向台上正热闹对打的俩人。 吴医生见他们如此相熟也不好多嘴多舌的插话，跟周卫红微微点头示意后，依旧目光紧锁着台上那道人影。 一见他落下风，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会不自觉地握紧，见他处于优势也会面带笑容。 几个回合下来没分出胜负，但台上的灰却让下面的战士吃了不少，李团看俩人僵持这么久，心知不是办法，喊了一嗓子：“五分钟之内一决胜负，你俩再打下去，我们什么也不用干了！” 周卫国揉了揉被踢疼的胸口，看到对面林靖轩用舌尖顶了顶被打疼的脸颊，俩人谁也没吃亏也没占到彼此的便宜，反而感觉很过瘾。 “排长，最后一局！我不会再手软了。” “大言不惭！你手软了吗？踹我几脚？”周卫国指了指白色衬衣上的脚印，全是林靖轩44码的大脚丫子，上半身没留一点空地。 “咳咳……你不也打我好几拳，我大牙都松了！” 林靖轩有些心虚，心知周卫国身上的衣服全是他妹妹亲手置办的，看的比眼珠子都重，被自己踢成这副惨样，也不知道能洗出来吗？ “该！有本事你也往我脸上招呼，没本事少叨叨。赔我衣服！” 周卫国雷厉风行的打过来，被林靖轩伶利的闪躲后，又想给他一脚时瞬间收住了腿。 却被他抓住一个空隙，伸腿狠踹了他一脚，俩人重心不稳，双双跌到比武台上，依旧彼此想给对方一腿，直接互相踹到一起跌落到看台下。 “好，这扬比试到此结束，林靖轩胜！”李团看他俩实打实的打完这一局，也替双方捏了把汗。 第588章 “一见钟情” “团长？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还是数不清我挨了几拳？我和排长明明是……” “明明是啥？我说啥就是啥，你是不相信我的眼力吗？老子这双眼睛就是尺，谁胜谁负我还不清楚，你看给他衬衣踹的还有一片好地吗？你只是脸上挨了几拳，也没破相，也没鼻青脸肿 ，分明伤的不重！” 李团挤着眼睛说瞎话，脸不红心不颤，还不忘喝口茶水缓会神儿！ 林靖轩被他一番疾言厉色的质问中彻底闭了麦，臊眉耷眼的走下台，还不忘伸手扶一下周卫国，看的所有人忍俊不禁。 李团骂骂咧咧的起身走到俩人跟前，伸腿踹了林靖轩一脚，又拍了拍周卫国的肩膀满眼赞赏。 “臭小子！我要说是平局才丢人呐！人都退伍七年了，你跟他打个平局，那还当兵干啥？都回家种地吧！” “你是不是在家成天吃鹿肉补的这么壮？还是每天喝口鹿血酒？我这领导的脸皮差点被你撕下来摩擦，你打败我一个副团又打平手一个正连，这让我以后怎么带兵？要不是你岁数不行，真想让你再回来。” 周卫国忙着拍打衬衣上的鞋底印，听到李团这么说，直接否定了他的说法。 “团长，这都几年了，那头鹿早吃完了，连泔水都浇地了，哪还有什么东西？我这身体好全得益于我媳妇的做饭手艺，你又不是没吃过，家里饭养人，比食堂的大锅饭强。” “确实，我一吃你媳妇做的酱料和香辣鱼，也是浑身有劲，白天忙一天晚上躺床上也不累，你媳妇家是不是有什么秘方？不然咋那么稀奇呢？” 李团稀罕的拍了拍周卫国结实的肌肉，硬邦邦的，看样子平时在家没少锻炼。 “这你得问他，要是有秘方他一定清楚。” 周卫国指了指身旁的林靖轩，这人正捂着自己的腮帮子难受，可怜了他今天这张脸，得亏没毁容！ “没有！家里哪有什么秘方，真要有我一开始当兵能那么弱鸡吗？” 林靖轩看俩人全看向自己，断然否定了他们的猜测。 不过他也觉得自家妹妹的手艺好，只要吃过她寄来的东西，每天几口的量也能让他精神抖擞一整天，连值夜班也不累人。 李团点头赞同他的说法，主要是林靖轩刚参军时太菜鸟了，不然也评不上“白面书生”的称号。 纪清博看几人在台下侃侃而谈，抱着衣服颠颠的跑过来，可当他还给周卫国时，直接收到他一记眼刀子。 忙慌乱指着不远处的周卫红告状：“是她踹我才弄脏你衣服的，不干我的事！” 见几个人望过来，吓的周卫红立马像只鹌鹑一样乖乖小跑回招待所，生怕殃及到自己遭殃。 这也让坐在战士堆里的郭向军看个正着，本来以为周卫红是个很普通的姑娘，哪想到后台这么硬！ 不仅和林连长家是姻亲，她哥竟和李团也这么相熟，不免掂量起来两人的关系。 真要攀上这个姑娘很有可能对自己的军旅生涯有益，但俩人的悬殊实在太大了，人还是位上榜的大学生，一毕业能吃到国家公粮的人。 而他呢？ 退伍后，也只能听他爹的安排在公社里或者县里找个活干，除非他也一门心思的考大学，达到和周卫红能匹配的高度。 这个想法干脆萦绕在他脑子里久久挥之不去！ 为了给他们饯行，林靖轩开车带着众人到城里的国营饭店好好改善了一顿，唯独故意落下周卫红。 饿了一天的姑娘早已饥肠辘辘的趴在床上没有精神，也不清楚这一顿谁会来给她送饭。 “饿死人了，咋还不来送饭吃呢？这怎么还虐待人呢？” “天苍苍野茫茫，一头栽死那几只大灰狼，连饭都不给俺吃，还是个人嘛！” 周卫红趴在床上骂人都没精神，一整天了，嘴里零嘴没断过，可一口饭没吃着！ 肚里空落落，胃里吐酸水，整个人饿的头晕眼花，不愿动弹。 “咻咻咻……咻咻咻……” 窗外又响起似曾相识的口哨声，周卫红强撑着身子打开窗户，一眼看见郭向军时白了他一眼，直接拉把椅子坐下。 “你是不是哪儿有病？有门不走喜欢翻窗户？不怕俺再扒着不让你走？” “你吃饭了吗？我给你买了只纸包鸡，吃吗？这儿的特产，听说你快走了，特意买回来给你饯行的。” 郭向军从挎包里掏出一只还温乎的油纸包，一拿出来瞬间香飘满屋，馋的周卫红直流口水。 “好香呀！你吃了吗？进来一起吃口。” 周卫红接过纸包鸡，又想去拉郭向军进屋，却不想被他直接拒绝了。 支支吾吾的在窗外说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卫红，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能处吗？” “啊……你人挺好的呀！咱认识以来不一直帮俺忙前忙后吗？” 周卫红嘴里啃着鸡腿，看了他一眼，没听出来言外之意，只惦记着手里吃的。 “那你跟纪医生是啥关系？同志还是亲人？或者说是对象？” “俺俩没关系，俺眼瞎了，咋可能找他谈对象？嘴毒还心狠，哪个姑娘会喜欢他，除非自己想不开。” “可我早上见他从你屋里衣衫不整的出来……你俩真没什么事？” 郭向军问的很含蓄，生怕那句话惹的周卫红不开心，直接把他骂走。 却不想这姑娘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满嘴满手的油腻，还忽闪着大眼问：“啥事呀？俺哥一大早过来打俺屁股，他过来拉架的，咋了？你家有姑娘想介绍给他认识？” “俺劝你少操闲心，俺纪姨不好惹，除了俺嫂子和俺没见哪个姑娘她不嫌弃的。他的家世一般人家高攀不起，趁早断了不该有的心思。” 她说了一大堆没头没尾的话，却听的郭向军满心激荡。 本想着纪清博和周卫红有些暧昧关系，自己不好横插一脚。 可如今听到这番话，这不告诉他还有机会嘛！ “卫红，我家没姑娘介绍给他认识，但有人想介绍给你，你看我咋样？” “啥？你？咱俩不早认识了吗？干嘛还要再介绍一遍？多此一举！” 周卫红没听出来言外之意，整只鸡已经被她吃了大半只，嘴里还塞满肉。 “卫红，我喜欢你！真的……见你第一面时就有感觉，这大概就是一见钟情吧！你呢？” “咳咳咳……” 第589章 赵老太骂上门 “你一只纸包鸡就想换俺一辈子，你是精还是俺傻？统共咱俩见了几次，十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你张嘴就问俺这种事，是脑子有病吗？” 郭向军也被周卫红的话刺激到了，呼噜干净脸，指着自己的心口冲周卫红发誓。 “卫红，我不敢保证以后能不能再见到你，但从见过你之后我再也没忘记过你，真的！我怕你走了之后联系不到，也怕你不明白我的心思。如果你觉得唐突，全当是我单相思吧。” “只当你听了句笑话，别放在心上。你还小，突然跟你说这些事确实不厚道……” “好了，快别说了，听的人心里难受！” 周卫红尴尬的觑了觑他，这人啰里吧嗦说一大堆，到底想挑明啥。 除了一见钟情，其他呢？一句没在点上！ “顺其自然，俺还没毕业呢！这些事不想谈，以后再说，你的心思俺明白了，回去吧！俺只当你今晚没来过，不过这只鸡的味道确实不错，最好能明天再来一只。” 周卫红沉下心思，又捡起桌上的鸡接着啃，似乎刚才他说了那么多话还不如一只鸡有用。 “还想再来一只？行行……只要你还在这里一天，我保证你每天都能吃到一只纸包鸡。” 郭向军听到被拒绝时心思还有一丝灰败，但又听到周卫红说纸包鸡好吃，立马又活泛起来。 在他们一里一外说话时，招待所的门口热闹起来，一个老太太正又吵又闹的非叫嚷着让周卫国出去。 招待所的值班战士看见这个扬景，头皮发麻，这人谁都认识，不就是那个难缠的赵老太嘛！ “俺不想活了，俺儿子让那鳖孙踹残废了！快把人喊出来，他得赔俺医药费，营养费……还有啥钱来着？” 赵老太看了眼身旁的儿媳妇，想让她也跟着闹，却不想人家只是干站着不动弹，甚至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你是不是傻？自家男人在单位受了伤，你不吵不闹能要到钱吗？这算工伤，知道不？你看俺女婿在单位绞了半个手掌，赔了好几百呢！你男人被别人踹吐血了，你咋跟个没事人一样？是不是等俺儿子牺牲了，你好再嫁呀！” 赵嫂子挑了挑眉提醒她：“娘，你儿子他是军人！当兵的训练、比武受点儿伤不应该吗？你没看见卫生队里躺了几个战士不都挺严重的，人家也没吵闹着非要补偿呀！你赶紧回去，少给你儿子糊惹事！” “他打不过人家是实力不行，怨不得别人踹他，是他活该！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以为人家退伍了好欺负，柿子专挑软的捏，没被踢残废了还是人家手下留情。” 赵老太见儿媳不帮自己，干脆矛头直冲她，又哭又唱的控诉着自己一辈子不容易。 如何含辛茹苦的拉拔大几个孩子，如何被儿媳刁难，现在连替儿子撑腰都不乐意，还偏向外人，整个一不孝顺！ 动静大的不少军属围过来凑热闹，其中李嫂子也在列，今晚自家男人被同事拽出去喝酒庆祝团里比武顺利结束。 前脚刚走，后腿这老太婆就敢找事，这不明面上说她家男人治军无方嘛！ 直接不阴不阳的故意恶心她：“赵老太，你在这里闹没用，去政委家管用。正好他今晚值班，不如我帮你把人喊过来？” “政委？俺不去，他讲的那些大道理俺一句听不懂，俺只知道谁打伤人谁掏钱。今儿俺认准这个叫周卫国的男人了，他不赔俺儿子医药费，俺不会放过他。” 赵老太浑浊的眼球咕噜转了两圈，见来人越来越多，她哭闹的也越来越凶。 人群里的军属有些看不过眼，谁家男人不是这么挨揍过来的，老话说：掉皮掉肉不掉队，流汗流血不流泪！ 这比武输了咋还赖上人呢？ 不想让儿子受伤送来部队干嘛？ 这里不养闲人，更不养废物，比武受伤只能怨自己技不如人。 “赵老太，赵副团治伤还花钱了呀？不是在卫生队看的吗？送哪家医院了？送也得往部队医院送，那家免费治！” “卫生队的医生要敢收你家钱，咱去军部告他们，你怕啥呢？上这儿赖人家干嘛？” “这人你赖不上，咱团的光荣榜上还有人家的英雄事迹，这是咱团的荣耀。你要想赖钱也换个人，他得罪不起，别把你儿子刚升上去的官再给撸下来。” “你说啥？俺儿子的官帽子还能再撸下来？谁敢撸，俺跟谁拼命！” 赵老太惊恐的看着这群军属，她只知道李嫂子得罪不得，是儿子领导的媳妇。 这些妇女的男人有些跟她儿子平级，大部分的没她儿子职位高，她怕啥呀！ “拼命？你拼一个试试，一纸军令让你儿子转业回乡也不是没可能，你再闹吧，最好把团部的所有人吵出来看热闹。” 李嫂子拼命给赵嫂子使眼色，想让她把赵老太劝回去。 哪知人家直接当没看见，噙着嘴角盯着老婆子阴笑，看的人浑身毛楞。 这家子人脑袋一个个不正常！ 屋里，周卫红忙把手里的鸡吃完，又赶走郭向军，鸟悄的站在招待所门口看赵老太闹事。 “同志，她骂谁呢？这么闹到底啥事呀？” 刚才在房间没听清，周卫红不得不拉着一个军嫂问实情。 “嘘嘘……这老太婆混不吝，不讲理，一家子被她磋磨的不轻，儿媳也快被折腾疯了。这次赖上咱团的退伍兵，就今天把她儿子踹下台的男人，叫周卫国，对……就这名字，宣传栏那还有呢！” “她除了要钱讹人，还想干啥？” 周卫红鄙夷的盯着赵老太，听她嘴里不干不净的咒骂自己哥哥，早已怒火中烧，拳头攥了又攥，后槽牙咬了又咬。 “她就要钱，还能干啥！全家的钱都把在她手里，儿媳买包盐还得伸手跟她要钱，过的窝囊又憋屈。你没看她儿媳的眼神连多瞅她一眼都不愿意。” “年纪这么大，还攥着儿子的工资不给儿媳花，不要个脸了！” 周卫红也恶狠狠的大骂出声，吓的那个军嫂赶忙捂她嘴，话还是被赵老太听全了。 “你个小妮子，说啥呢？是不是在说俺家事？你算老几，用你管！” 这下矛头直冲周卫红过来，那个军嫂干脆自己先逃了。 第590章 纪清博替人撑腰 周卫红看见赵老太的蛮横样，也撸了撸袖子，作势要上前跟她硬刚。 刚走两步，被李嫂子一把拦住，把她往自己身后藏了藏。 “小闺女有你啥事？你哥不在这儿，小心惹祸上身。” “嫂子，这老太婆骂俺哥，俺不会轻饶了她。” “放心，部队也不会饶了她，你别火上浇油，本来咱占理，你一动手直接理亏了。我已经让勤务兵去团部喊人过来，今儿有军区领导来视察团部比武，我男人出去招待他们了。咱等他们回来，一抓一个准儿！” 李嫂子攥了攥周卫红的手，示意她沉住气，万不可忍了一晚上功亏一篑。 赵老太见周卫红没动弹，以为她怕了自己，更是跳脚的骂起来，唯恐自己落了下风。 那模样滑稽的很！看的其他军属纷纷掩面而笑。 卫生队里，纪清博正被吴医生扣下来照顾伤员，今天团里比武，不少战士受了轻伤，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有过来拿药的，有过来治伤的，还有过来陪护的…… 整个医务室挤的水泄不通，连仅有的几张病床也差摞着躺了，窄小的一张床上硬生生的挤着两个大男人。 他俩一晚上忙的脚不沾地，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等屋里人渐渐变少时，差不多也快到了夜里九点。 “咕噜噜，咕噜噜……” 纪清博的肚子像打鼓一样，响的整间屋子人也听的一清二楚，纷纷出言打趣他。 “纪医生，你肚子踹啥宝贝了？叫唤的这么厉害？” “幸亏你是男的，按你这长相，不清楚的还以为你肚里揣个娃呢！” “这段时间不在部队，是不是你娘给你娶媳妇了？想媳妇想成这样？” 有气无力瘫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瞪着满屋的病人，心下戚戚然，他咋这么命苦呢？ 刚回来就碰见这么大的工作量，几乎把他累个半死！ 吴医生拿出仅剩的一个白面馒头，一掰两半，塞到他手里一半，“赶紧吃口，长这么大个，别低血糖晕死在屋里，我可抬不动你，他们也扶不起你！” “忙活一晚上就吃这个？我要吃肉，吃鸡腿！” 嘴上这么叫唤，手却很诚实，拿起馒头直往嘴里塞，连带着嘴角的碎屑也不忘用手擦拭干净。 “有馒头吃就不错了，谁让没人给咱俩带饭呢！这还是我去食堂打的餐。” 吴医生掰着馒头配杯热水慢慢吃，还边照看着病床上战士的滴液。 馒头被纪清博三两口吃完，越吃越饿，肚里的馋虫像被勾出来似的，叫唤个没完。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咱俩淘换点吃的解解馋，一晚上的时间还长着呢！” “喂！食堂早关门了，你去哪儿找呀？现在不让出去！” 吴医生朝着他背影喊了几嗓子，只看见一个白大褂急匆匆的走远了。 纪清博一路往招待所的方向走，他不信林靖轩那龟孙不给他带饭吃，真敢吃独食，自己第一个骟了他！ 然而，当他越靠近这边，看见乌泱泱的人群时，以为谁出事了，不由的加快几步跑过去。 挤进人群往里一张望，竟然看见一个老太太撒泼打滚的在地上吵闹，另一边的周卫红正站在李嫂子身后使劲阴阳她。 这姑娘也聪明，知道怎么戳人心难受，嘴里没一句废话，只有对老太太的嘲讽，听的在扬军属时不时大笑几声。 “俺说你呀，趁早弄根绳找棵歪脖树一挂，头再一伸，腿再一蹬，这多好！想要啥有啥，钞票也大大的有。反正俺一没钱，二没权，你要欺负俺，俺就去团部躺那儿，看领导向着咱俩谁！” “你个死丫头咒俺死呢！俺活了半辈子，你算个啥？凭啥你让俺死就得听你的？” “那你凭啥让俺掏钱就得给你，你在俺眼里还不如一个屁，好歹放出来能闻到味听个响！” 周卫红的话也让李嫂子笑起来，没想到周卫国那样不苟言笑的男人，却有个活宝似的妹子，跟老太太吵架也不落下风。 “好哇！你个死丫头，不是咒俺死就是骂俺是个屁！你爹娘咋教你的？难怪儿子躲躲藏藏的不露面，闺女疯疯癫癫的没教养。” 话音刚落，纪清博干脆捡起个小土块砸向她后背，瞬间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转过头开始在人群里找砸她的人。 “谁呀？哪个鳖孙偷砸俺？想替这死丫头出头？不知道俺儿子是团级干部？” 说话间，又一个小土块径直砸进她嘴里，一张一合，满嘴的喷土，也呛的她只咳嗽。 “是你！你这个穿白大褂的，凭啥砸俺？俺跟你井水不犯河水。” “嫌你满口喷粪，嘴脏话难听，正好给你用土擦擦。” 纪清博拍了拍手，走上前，弯腰盯着赵老太，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你这双眼快瞎了，白内障！” “你……你也咒俺！你跟那死丫头是不是一伙的？你是她男人？” “我是她哥！” 纪清博看向周卫红，眼神示意她过来，等人来到跟前时，头稍微偏了偏，“手干嘛使的？她骂你，你就受着？给我还回去！” “小博哥，打她得赔钱。俺带的钱快没了……” 周卫红低语着，扯了扯纪清博的白大褂想劝阻他，别搭理这个老太婆。 “你打不打？不打我走了昂！” “小博哥……这人难缠呀！” “打就是了！担心那么多有毛用，赔她个屁的钱。” 纪清博直接拉过周卫红的胳膊打向赵老太，不偏不倚的力度刚好把人推倒。 “哎呦！俺的娘诶，有人打俺勒，儿子，儿子……快来救俺！” 李嫂子见纪清博这么虎，忙拉过俩人推着他们快走，“纪医生你这么大人了，咋还带着小姑娘惹事呢？这人是个地赖子，惹不起呀！” “嫂子，别担心，出事了我给她治。” “你呀你，这我咋跟老李交代，你也是个混不吝。” 纪清博拉着周卫红直接回了屋，看见她桌上扔着一堆鸡骨头，瞬间，一张帅脸阴沉下来。 冷冰冰的瞪着她：“你个小丫头吃独食？咋没把你噎死呢！” “俺……俺饿一天了，你们不给俺送饭吃，还不让俺吃顿好的？”周卫红有些气短，桌上的鸡骨头也让她腰矮了半截。 第591章 “你腰上放啥了” 这人却吃独食！ 连口肉也没给自己留，气的他一步步走向周卫红，把她整个人禁锢在桌前。 身后一堆鸡骨头，身前一个大男人，自己像只待宰的小鸡一样夹在中间瑟瑟发抖。 周卫红双手推着纪清博想跟他隔开一段距离，却被他胸前的热度吓的阵阵发颤，不自觉的收回手藏在身后。 眼看他慢慢俯下身凑到自己耳廓边，不言不语像在闻什么味道似的，嘴角还噙着浅笑，轻轻朝她脖颈吹了口气。 吓的周卫红浑身毛楞起来，颤巍巍的喊他名字：“小博哥，咱俩离太近了，你稍微往后些，太热……” “呼呼……” 两口热气刺激的周卫红腰身直接贴在桌边，整个人向后倾斜着，想离纪清博的嘴唇远些。 这人想干嘛？ 她越靠后，纪清博越靠前，整个人几乎快压在她身上，周卫红紧闭着双眼不敢看他。 深怕一秒破功，整个后背压在那堆鸡骨头上。 “小博哥，你想干啥？再这么欺负俺，俺一定告诉纪姨和俺嫂子！” “哪只眼看见我欺负你了？我只是想问问谁给你买的纸包鸡，这东西部队里可没有。” 纪清博一秒直起身，不忘扶着周卫红的腰身站好，看她脸颊通红的模样，又伸手捏了捏。 手感貌似不错，还挺细腻滑润！ “你再这样调戏俺，俺……告诉俺哥和林大哥你占俺便宜！” 未婚男女在一间屋里做这么“亲密”的事，她都没脸见人了。 “去吧，那俩王八蛋吃独食，你也跟着一起吃，没一个好玩意。” 纪清博拉过椅子坐在她面前，像审问犯人一样盯着周卫红。 “说吧，谁给你买的？” “啊？你欺负俺半天就为了问鸡是谁买的？” “不然呢？还是你想再试一次。”说着，纪清博再次起身把周卫红困在桌前，双眼谐谑的看向她。 周卫红十分抗拒的使劲推他胸前，却被他差点儿推倒在桌上，后背侃侃挨在鸡骨头上。 破功的前一秒，被纪清博的一只大手捞回来，两人再次回归原来的位置。 这次不等人审问，周卫红干脆破罐子破摔，脱口而出：“是郭向军买的。” “郭向军？那个缠着你的小伙子？” 想起早上在房门口碰见的那个男人，纪清博嗤笑一声。 那人一大早来送吃的，现在又送纸包鸡，可见是惦记上这丫头了。 “明天他还来吗？” “来，他说只要俺在这里一天，他就送一天，只要俺喜欢吃，他会一直送。” 周卫红嗫喏的说完，丝毫不敢提郭向军跟他表白的事。 只怕那话一出口，不光眼前这人，剩下那俩也不会饶了她。 “跟他说一只不够，一天两只鸡，买不起就别说大话。” “两只鸡？俺吃不完呀！这一只都有两三斤，俺又不是猪那么能吃。” “我没长嘴吗？见者有份，懂？” “你不会自己买？那么有钱还一毛不拔，来俺这儿要吃的，不嫌丢人！” 周卫红看他翘着二郎腿，气恼的干脆踢了他一脚，却不想被纪清博轻轻一回踢，整个人恰好没站稳摔进他怀里。 “卫红，给你打包了红烧肉和鱼香肉丝回来，趁热吃，我还得给纪清博去送饭。” 林靖轩拎着从饭店带回来的饭推门送进来，刚好看见俩人搂抱在一起。 三个人面面相觑，刹那间惊慌失措起来，吓的他立马又闪身躲出去。 站在门外思量片刻，拍了几下脑门，吞咽了几次口水，才又上手敲了敲门。 屋内俩人也不遑多让，纪清博干脆吓的从椅子上跌落下来，连带着周卫红砸在他身上，听见外面的敲门声时，俩人恰好齐刷刷的躺在地上。 “你这丫头快起来呀！压着我了。” “俺起不来，腿在椅子下绊着呢！” 周卫红往后看了一眼，自己一只脚不知怎的伸进椅子两腿中间的夹缝里。 本来踩脚的横档，恰好困住了她的腿，整个椅子压在他俩的身上，让人无法动弹。 下半身拽不出来，上半身直挺挺的躺在纪清博的胸前，俩人一上一下的位置看的人不忍直视。 林靖轩在门外敲了又敲，也没听见人喊话“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推门而进。 这次俩人不是搂着，倒是双双在地上躺着，那姿势看的真让人脸红心跳。 刚想再出去时，他们齐刷刷的喊起来。 “林大哥，等会儿！” “林靖轩，你瞎呀！” 人止住了脚步，身子却面朝后，像看见什么脏东西似的，一眼不敢多看他俩。 “我还不如瞎了呢！纪清博你个孙子，兔子不吃窝边草，你还是想想怎么跟我排长交代吧！还有周大娘和你妈，这事没个结果我也饶不了你。” “你先别发火，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先过来帮我俩起来，快点儿……这丫头太重，压死我了。” 周卫红瞪了纪清博一眼，这人敢当面损他，气的她故意往下使了使劲儿，越不让压着她越叛逆。 “你个小妮子，不会提口气让我下半身缓缓，越说你咋越重呢？” 纪清博屏神静气，不想看近在咫尺的小脸，拼命往下压身上那股火气。 听后面一直没动静，林靖轩不得不再次转过身，刚好看见俩人四目相对。 不由的干咳几声：“咳咳……快起来，排长要回来了！” “你瞎吗？没看我俩起不来，快来帮忙，我的腿都快压麻了，这妮子齁重！” 纪清博往上移了移下半身，位置刚好顶在周卫红的小肚腩上，帅脸通红的不敢直视她。 林靖轩走近才看明白这怪异的姿势怎么回事，一把椅子绊倒俩人也没谁了。 小心翼翼把周卫红的脚脖子掏出来，又扶着她起身站好。 却听见一句惊人的话：“小博哥，你腰上放啥了？正好戳俺肚脐眼上。” “啥也没有，大概是听诊器。” 见她这么缺心眼，纪清博没好气的怼了她一句，拎起桌上的两份饭出了房门。 刚掩上的门又被他推开，恶狠狠的叮嘱俩人：“这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能出去乱说。尤其你这个小丫头！” “俺才委屈呢！那是俺的红烧肉。” “你一个人吃了一只纸包鸡，还是男人送的。” 说完，一道房门被严丝合缝的掩上，也让屋里站着的林靖轩感觉有些不自在。 第592章 “你们什么关系” 林靖轩见桌上确实有一堆鸡骨头，又看见周卫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心下了然，确定这只鸡一定是郭向军送的。 脸色直接阴沉下来，盯着周卫红一字一句的告诫：“看在妮妮的份上，这次你擅自离家出走跑来西南找我，不跟你斤斤计较。但你要在这里出一丁点事情，别怨我也动手打你。” “林大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俺只跟他见过几次，根本一点不相熟，这事你能不告诉俺哥吗？” 周卫红惆怅的垂着头，今晚真点儿背，被一个疯老婆子骂半天，回来还要被人误会，全是纪清博那人害得！ 事情一出，他先拍拍屁股跑了，把自己一人留这儿挨骂。 “只要你俩以后没联系，我一定不说。你回去后但凡跟他有书信往来，别怨我把事情捅到家里。” 林靖轩见她这样，也不好把话说的太难听，但该有的敲打还是要有。 纪清博拎着两份饭像屁股后面被鬼撵似的，撒丫子跑的飞快，连赵老太在身后喊他算后账都没听见。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少，谁也没时间跟这疯老太耗到底，她是啥人，大院里的军属心里门清。 往日大家看在是邻里邻居的份上，一些话不愿说的太狠，可这次看她不依不饶这么久，也歇了等着看结果的心思，各自回家准备睡觉了。 李嫂子看大家散了，又瞅了眼依旧在地上撒泼打滚的人，撇撇嘴，干脆跟赵嫂子挑明。 “你家婆婆还要闹的话，团里领导肯定要处理她的，不说思想教育，你家老赵也得挨处分。” “没事儿，趁早赶她回老家，自打她来了俺家，把整个家搅和的天翻地覆，俺也不想过了。” 赵嫂子叹口气，心下灰暗，感觉自己在赵家的日子简直水深火热。 “行，刚才我还想缓缓再去找人，既然你也这么说，别怨我家男人心狠。” 恰好勤务兵带着团里的政委赶过来，身后还跟着一起过来视察团里比武的领导。 政委头疼的看着赵老太跟领导耳语几句，也问清了李嫂子和现扬军属的来龙去脉。 简直气的两眼发黑，这不是给他们团摸黑嘛！ 这赵老太不懂事，连赵副团怎么也放任他娘胡来呢？ 领导言简意赅的问清事实，军令立即下达全团，赵副团恢复上一级职位，记大过；赵老太进行思想教育。 这一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片刻功夫，赵副团也跑过来想拉他老娘回去。 现在他简直是团里的笑话，副团的职位刚捂热乎，瞬间化为泡影。 虽然是他故意放任老娘来找周卫国的麻烦，但也只是想让他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毕竟他一个堂堂的副团被一个退伍兵一脚踹下比武台，这事说出去他丢面子。 只要周卫国朝他稍微低一下头，这事也能好看的揭过去。 然而闹到现在，他的职位又降回原来，还是个空职！ 有名无实，手下一个兵都没有。 他原来的位置已经新升任上来一个营长，人家不可能给他腾地，一个萝卜一个坑，谁也不可能接纳一个跟自己平级的人到自己管辖的营部任职。 李团在办公室得知这个消息时，正和周卫国畅聊他以后的事业规划。 曾经手里的兵能第一批考上大学，还在团里的比武台上出尽风头，也让他这个老领导与有荣焉。 “团长，这事……” “不怨你，是我的打算。赵副团居功自傲，不把手里的战士当亲人看，占着职位不干正事，迟早得下来。你杀杀他的锐气也好，也让他娘掂量一下，不然还以为谁也不敢得罪她呢！” “这次的事我不好出面解决，正好让上级领导看眼他们挑选的人，心里也好有个数。其中的弯弯绕不好多说，没点真本事想投机取巧的人，我能把他送上去也能把他拽下来。” 李团爽朗的笑了笑，但眼底的灰败显而易见，之前他也很看好赵副团，工作积极有干劲，作风也硬朗。 但从他升任副团后，整个人彻底变了，变的急功近利，阳奉阴违。 连带着他老娘也在家属院里胡作非为，谁也不敢招惹，成天把她儿子是团级干部挂在嘴边。 正好借此机会敲打一下这娘俩，省的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这事被卫生队里正吃饭的纪清博得知后，恨不能拍手叫好，吴医生觑了眼他，冷哼一声。 自知这事绝对有他的手笔，八成他还是既得利益者！ 郭向军连着送了两天的纸包鸡，每次都被纪清博截胡。 不是打开窗户直接抢过去开吃，就是站在一旁，盯着周卫红把鸡接过来递给他。 “卫红，纪医生怎么天天在你屋里？你俩在处对象吗？” 忍了好久，终于问出这句话。 林靖轩不看着他了，这回换成了纪清博，比那帮特战小队里的人还难缠。 “没……没有！俺俩只是兄妹，没有其他关系。” 周卫红稍显心虚，那晚过后，她都不太敢直视纪清博。 虽然每天他依旧过来她屋里拿纸包鸡，但也是匆匆来匆匆走，俩人几乎不说一句话。 郭向军乘胜追击想问出他们的关系，“咱俩呢？你想清楚了吗？” “咱俩？算朋友吧。” “只是朋友？其他呢，没了？” “朋友关系还不行，你想什么关系？小伙子，好好当你的兵，勾搭小姑娘干嘛？天南海北的，能有好结果吗？” 纪清博推开房门，嘴里啃着一只鸡腿，一脸戏谑的看着他俩。 每天他都要站在门外听会动静，这次果然被他逮个正着。 一番质问下，让窗外的郭向军有些手足无措，直愣愣的眼神在纪清博和周卫红身上来回徘徊。 “那……你们呢？真是兄妹关系？” “我们？只要没有血缘联系，什么关系都可以，兄妹，恋人，夫妻……随便一种，总好过朋友关系。你说呢？” 纪清博本不想彻底戳穿他，但这人追姑娘的手法着实很难不让人心动，谁能扛得住一天一只纸包鸡？ 起码他这嘴贪吃！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纪清博丝毫不觉的，反而像抓到罪证一般，把鸡肉往桌上一摊，嗤笑着：“一只鸡多少钱？连着送一个月，再铁石心肠的姑娘也能让你送软了。对不？” 第593章 两男对垒 郭向军局促不安的站在窗外，看向同样在屋里如坐针毡的周卫红。 忐忑的问她：“卫红，你说呢？那晚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过吗？” “郭向军，你能不逼俺吗？咱俩满打满算也没认识多久，你一上来让俺给个说法，俺给不起也不能给。俺连你家啥情况都不清楚，给你啥说法……” 后面的话周卫红越说越没底气，眼神飘忽不定的瞟向一旁的纪清博，想看明白他的神色，怕他听到一些不该听的话。 但小姑娘又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个军人追求的这么猛烈，她属实有些扛不住呀！ 郭向军紧紧抓住周卫红后面的话瓣儿，迫不及待的向她介绍起家里的情况。 “卫红，这事怨我。之前本想慢慢跟你熟悉了再说明家里的情况，是我考虑不周。我家跟你住在一个县级市，只是你家在村里，我家在县城。我爸是一个公社书记，常年住镇上，我妈是个工人，家里还有个正上高中的兄弟，爷爷奶奶还健在。” “大致情况就这些，你还想知道什么？我全说。” “嗯，情况还算真切，不过要按周家之前的情况，属实有些高攀你家；但现在换你主动表白，倒是你高攀周家了。” 纪清博边吃鸡肉边打趣着郭向军，调侃的语气也让他紧紧攥着拳头，拼命压制着心口的火气。 他不就是个军区医生嘛，凭什么用无所谓的腔调插手他和周卫红之间的事！ “卫红，人家都说了自家的情况，你不说说咱家的？要不要我帮你说？” 纪清博允嗦着食指上的鸡肉味，一脸妖孽样的瞅着周卫红，两条长腿大大的舒展开，正好把周卫红圈禁在自己的范围内。 “小博哥，你很闲吗？不去卫生队上班，在俺屋里盯梢呢？”周卫红咬牙切齿的瞪他一眼。 这人咋老没正形呢？关他啥事？ 拿上纸包鸡赶紧走呗，哪有盯着人吃瓜的！ 纪清博斜坐在椅子上，纤长有骨节的手指微微放在唇边，嘴角噙着浅笑的看着她，剑眉微微上扬一挑，鼻孔里呼出淡淡的轻笑声，吓的周卫红不自觉往后挪了一步。 “小丫头，你怪我管得多？”他往前探了探身，离周卫红的距离更近了些。 “没……没有！只是你比俺哥和林大哥管俺管的多，俺22了，俺嫂子21都嫁给俺哥了，也没见他俩管俺嫂子这么宽，你自己不也是个光棍。” 周卫红不敢直视他，嗫喏的说完这些话后，瞬间感觉俩人之间的气压低下来，干脆低下头往后又挪了一步。 私心告诉她，这人发火了，绝不能离的太近！ 听完这些话，郭向军的内心微微激荡，这不明显话音偏向他吗？ 也不清楚纪医生非在这里碍啥眼！ 这番话确实让纪清博很生气，但又不得不承认小丫头说的是事实，可那又怎样？ 他见过的女人比周卫红认识的男人都多，有足够的经验告诉她眼前这个男人绝非良配。 起码他看见这人就火气旺盛，横竖不顺眼。 “你嫌我管的宽？当初辅导你考大学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德行呀？不是每天哥哥、小博哥的喊了？现在考上了，又翻脸不认人？小小年纪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周大娘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纪清博装作痛心疾首的模样，委屈兮兮的控诉着周卫红没人性，不记得他之前的帮助和好意。 说的周卫红差点儿朝他跪下，真不明白一个185以上的大男人，怎么用矫揉造作的语气说出这样难缠的话？ 火气发不出来还只能憋着！气死她了！ 郭向军看着屋里俩人聊的有来有往，似乎不记得还有他这个人存在，干脆打断他们之间的沉寂。 “卫红，我家的情况很简单，你家的我大致有些了解，你不想说可以不说，我不会勉强你的。” “哎呦，还蛮贴心的哦！卫红，赶紧把咱家的情况跟人说一下，别藏着掖着的，交朋友嘛，知己知彼所向披靡。” 纪清博转身看过来，又捡起桌上的鸡肉漫不经心的吃着，似乎刚才跟周卫红说话的人不是真正的他。 “俺家情况比你家简单，现在俺们住在沪市俺嫂子的娘家，俺只有俺娘和俺哥，其他的没了。” “不对！周林峰、周林溪、周林泽不是你家人吗？还是他们改姓林了？或者直接叫林峰、林溪、林泽，哦……你家不是还有一条狗，叫小黑！这些都得跟人家说清楚，少一口人都不行！” 这些话听的周卫红直翻白眼，长舒口气，再次换成笑脸看向郭向军。 “小博哥说的没错，这三个是俺哥嫂的孩子，也是俺家人，小黑是俺家刚养的狗。” “这就对了嘛，家里什么情况敞开说清楚，省的我打探底细的时候走弯路。” 然而，这话听在郭向军的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这俩人未免太熟了。哪像只是一般的朋友关系，倒像是很熟悉的亲人！ “纪医生跟你家很熟呀？” “对，我也住她嫂子娘家，我俩的房间相邻，中间隔着一堵墙，两扇门。” 纪医生头都没抬，只顾啃着鸡骨头上的肉丝，但吃相一点不难看，还很优雅，一看就被教养的很好。 “家庭情况问清楚了，说说各家收入吧，老话说高嫁女低娶妻，咱总不能从村里出来再回去扶贫吧？那不是越活越回去了，你和你哥还考什么大学，一辈子窝在南山大队也挺好。” “不过我先猜一些郭家以后的打算，你爹娘的工作还行，起码是端国家饭碗的人。你兄弟考不上学的话，你娘的工作可能会给小的，你要在部队干不下去退伍的话，最大的可能也是县城或者公社里找个活干。我说的这些没错吧？” 郭向军被说的不吭声，他家的打算确实如此，所以他必须想办法留在部队，不能回家跟弟弟争工厂的名额。 他爹的职位不高，他回家后大概率的工作也在那片范围。 “是，纪医生说的没错。” “那我家卫红算是下嫁，不划算呀。你家一个月的总收入最多不超过两百块。她嫂子一个人月收入250块，还不包括她娘自己挣的钱。你觉得俩人合适吗？” “感情不能用金钱衡量呀！只要俩人感情在，什么困难不能撑下去，而且我家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堪。” 第594章 “她傻你也傻吗” 自己是要跟周卫红谈恋爱，干他何事？ “你想俩人“有情饮水饱”？未免太天真些，没有经济基础何来上层建筑？结婚以后，道德绑架自己媳妇跟你一起吃糠咽菜，上孝父母，下育子侄。那你未来的媳妇也太可怜些，卫红，你说对不？” 纪清博最讨厌这类人，整天把感情挂在嘴边，一到媳妇身上的事绝大可能拎不清，偏向自家那边的人。 周卫红却不那么想，起码她嫂子嫁给她哥时，家里照样穷的叮当响，也不耽误人在村里一心一意跟她哥过日子。 “俺嫂子不也跟俺哥过的挺好，也没听俩人因为钱的事吵架呀！” 纪清博觑了眼她，无情的揭穿现实，“那是你嫂子缺心眼，但凡当初林家不回国或者林叔林姨安然无恙，能有你哥什么事，都不知道他是谁，很可能如今仍然在小山村里当什么大队长呢！” “你这话太难听了，也不怕俺哥听见恼你。” “你也缺心眼！白进城了，一点见识没长，还想一夜返贫不成？” 郭向军被嘲讽的无地自容，他自认为家里的条件在当地算很好的那种。 但跟他们一比，怎么还不值一提呢？ 为了彰显自己的大度，他也深知什么话说出来能获得周卫红的好感。 “卫红，我现在不求你给一个确切的回答，但你记住我一定会站在原地等着你。即使你大学四年不联系我，求你也不要忘了我。” 这话一出，纪清博彻底闭不住笑声，连手里的鸡肉吃着也不香了，调侃着俩人：“不错，幸好你没说大学别上了，跟你走吧！” “小博哥，你闭嘴吧！” 话已至此，周卫红几乎被逼到绝境，再不说清楚，只怕郭向军还会来缠她。 心累的叹口气，干脆实话实说：“郭向军，你别等俺，这事俺做不了主，俺得听俺娘和哥嫂的。咱俩即使感情再好，你也不及俺的家人，就像俺不如你家人一样。咱俩还是还是当普通朋友的好，俺给不了你事业上的助力，你也不可能为了俺舍弃家人。” “这是实情，谁也改变不了。这几只纸包鸡多少钱，俺还给你，求你别再来找俺了。让俺哥看见，少不得啰嗦俺几句。” “给，50块钱，够了吧？” 一听周卫红的话，纪清博乐呵呵的数了50块钱放在郭向军面前，巴不得这人立马从眼前消失。 “不用，这钱我不要，我愿意等你。你和纪医生慢慢聊，我先走了。” 郭向军有些被伤着了，他一向自我感觉良好，自幼在家备受宠爱，家里又是双职工。 在老家算是佼佼者，怎么在他们眼里会这么低劣呢？ 见人落寞的走了，纪清博心满意足的关严窗户，把吃剩下的半只纸包鸡放到周卫红手里。 “咋样？你小博哥厉害吧？碰见这么难缠的人尽早划清界限，别扯来扯去的攀扯不清，小心日后被人一刀捅了。” “你吃剩的俺不吃，拿走！” 周卫红没好气的把鸡重新放回桌子上，愁眉苦脸的坐在床边，也不想跟他多言语。 “啧……真生气了？你是不是傻？不说他家有个弟弟，以后好事跟他没关系。只一条，你浑身上下这套衣服，顶他家半年工资，去问问他舍得给你置办吗？” 纪清博拉过椅子坐她面前，双腿岔开刚好把人圈在里面，他也双手撑着床沿慢慢靠近周卫红。 轻叹口气，两只桃花眼紧紧锁着她，想看明白这姑娘到底什么心思。 “俺这衣服是俺嫂子置办的，跟旁人有啥关系？” “傻姑娘！爱在哪里，钱就在哪里，连钱都舍不得给你花，还指望别人爱你吗？别指望着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日子能过长久，太苦的生活连感情也会消磨的一干二净。” “不信看你哥嫂以前的日子，俩个人齐头并进的挣钱，你哥起早贪黑的打猎、下地、偷做小生意，哪一样不是为了你嫂子过的舒坦点儿，他身上的零花钱也全给你嫂子花了，没有一点私心。这人呢？” “处处为他家人考虑，有为你想过一丝一毫吗？别傻了，他只是想拿你当跳板而已。” 周卫红被他说的不吭声，垂头敛眸的盯着自己手心，像能看出花似的。 看她不吭声，纪清博也握着她的手来回翻着看，掌心连个薄茧都没有，除了右手的中指端有个茧子，其他部位也算保养得宜。 “就你这双手也比城里的女职工保养的好，可见你在村里没怎么下地受苦，你哥嫂也挺惯着你。” “那当然了，尤其家里有了俺侄子侄女，俺更没下过地，他俩还月月给俺不少零花钱。” 周卫红没感觉一个男人盯着她的手看有什么奇怪，在家时，她嫂子的指甲还是她哥给剪的。 每次也都不避人，俩人有说有笑的边剪边打闹，看的她娘还直跟着傻乐呵。 纪清博像个算命先生一样把周卫红的双手里外翻看一遍，也没觉得不妥。 倒是让推门而进的林靖轩又吓了一大跳，本想带周卫红去食堂吃饭，哪知他又在屋里“恶心”人。 “咳咳咳……卫红，排长等你去吃饭呢！纪清博，你那双手不想要了直说，我给你剁了喂狗。” “你这人进门怎么不敲呀？哪能推门进姑娘的房间？你进妮妮的房间也这样吗？” 纪清博像被踩到尾巴似的，一下炸了毛，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走到林靖轩跟前拼命朝他使眼色。 “出去细说，这丫头傻乎乎的，差点儿被你团里的兵卖了数钱。” 他勾肩搭背的想带着林靖轩出去，哪知被他一个过肩摔，整个人直挺挺的背朝地摔到地上。 “哎呦！你疯了，我得罪你了？” “纪清博，昨晚的事就算了，你今天又干嘛呢？”林靖轩拍了拍手，伸手拽起他胳膊，又送了他一个，比丢沙包还利落。 “林靖轩，你大爷的！想干嘛你直说，干啥老摔我？” 纪清博躺在地上痛苦的控诉着，后背的疼痛感不及林靖轩拧他耳朵的半分疼。 “少招惹她，她傻你也傻吗？离她远点儿！” “谁招惹她了！我俩啥事没有，不信你问卫红。” 纪清博完全被林靖轩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不得不求助床边正看好戏的姑娘。 第595章 “钱在哪爱就在哪” “还不是那个郭向军送的，我要不吃，他还得来缠你，你这姑娘咋好坏不分呢！” 纪清博被压的动弹不了，他的身手对付一般的小毛贼可以，但要跟林靖轩硬碰硬绝对没什么把握。 在外面等候半天不见人出来，周卫国也迈步进了屋，当看见地上俩男人单方面碾压时，还以为他妹妹又惹祸了。 “周卫红，你惹的？” “哥，不是俺，是他俩自己打的，不关俺的事。” “就是她！偷吃独食，不带咱们！”纪清博指了指桌上的鸡肉给他看，却被林靖轩一把捂住嘴。 “排长，鸡是我买给他俩吃的，没分匀乎，俩人吵起来了。” “一只鸡而已，喜欢吃再买几只带回去吃，正好妮妮也没吃过。”周卫国拽起来俩人，又瞪了眼周卫红，嫌她不省心。 “今晚的火车回沪市，我警告你周卫红再敢偷跑一次，家也不用回了，周家有你没你都一样。” “哥，俺知道错了，以后俺一定听你和娘的话，再也不任性了。” 周卫红垂眸低语承认着错误，当初离家出走的底气也被彻底撕个粉碎。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纪清博拍了拍大衣上的土，不屑的朝林靖轩冷哼一声。 这人简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竟还把别人送的鸡揽在自己身上。 周卫红被周卫国“押送”回沪市，车站送行时，不仅林靖轩来了，连李团也过来了。 一行人依依惜别时，唯独不见纪清博跑哪儿去了，明明几人一起进的城，也不知何时这人竟偷偷溜了。 周卫红坐在铺位上，瞅着车下他哥跟俩人寒暄低语。 也不知有什么话题能聊这么久，直到火车的汽笛声响起时，人才往车上赶。 “等会儿，纸包鸡！卫红，给你纸包鸡！” 跑过来的纪清博举着一个网兜，里面放了好几只纸包鸡，浸出来的油脂也把油纸湿透了。 “你小子还真去买了？” 林靖轩看他跑的飞快没送进窗户，干脆接过网兜直接透过窗户扔了进去，恰好被周卫国接个正着。 “你回来过年吗？纪姨和纪叔今年说不准在林家一起过年，你呢？” “不回了，留这儿值班，等过段时间再回去看你们，再见，卫红，再见！” 纪清博挥舞着手臂跟着火车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当林靖轩站在他旁边时，他正双手扶着膝盖，喘着粗气累的气喘吁吁。 “你不会真对那丫头动心了吧？回去才几个月变化这么大？还是前几年去村里的时候就惦记上了？” “滚！我有那么畜生吗？那会儿她才刚成人，黄毛丫头一个，谁看的上！” “对，确实是个黄毛丫头！别忘了你大她5岁，你一个老男人！” 林靖轩扶起他，搀扶着人往车站外走，好在汽车停在外面，离的不远。 “5岁怎么了？你排长不也大妮妮4岁，怎么没听见你嫌弃？过完年他都32了，妮妮才28，他更老！” 纪清博跑的太快，感觉嗓子眼火辣辣的疼。 但也硬挺着跟林靖轩打嘴仗，心里却琢磨着是不是该回去上班。 进入三月份，春寒料峭，各大高校陆续开学，周卫国和周卫红也步入了学生行列。 一大早，周母把刚缝好的两床被褥并排放在沙发上，桌上还有两套洗漱用品，满脸的神采奕奕。 “闺女，别人都是自己去上大学，你们还用娘去送吗？” “不用，俺自己骑车去，你去送小峰他们上幼稚园吧，俺哥有俺嫂子送，也不用你操心。” 周卫红坐在饭桌旁边吃早饭，边摸索着一台小型的收音机。 这是林母送她的大学礼物，手腕上还有一块很好看的腕表是纪母送的。 “你一个姑娘家俺不放心，孩子早被你林叔开车送去了，不用俺多操心，主要是你。” “俺也不用你操心，俺先住校试试，合群了俺就一直住，不合群俺再回家住。” 周卫红丝毫不担心自己的住宿问题，她也是农村出来的。 再苦的环境都住过，何况是宿舍呢！ 周卫国被林曼妮收拾的焕然一新，崭新的外套和皮鞋，哪像是个学生倒像是位老师。 “娘，我回家住，不住校。” “你也住校去，等放假了再回来。”林曼妮嗔了一眼，拍了拍他搂着自己腰的手。 “不行，晚上不抱着你睡，我得失眠。” 周卫国低头在她颈间蹭了蹭，半分没顾及母女俩的神色，平常的她俩早已见怪不怪。 见小两口这样恩爱，周母不好多说什么，默认了儿子回家住，抱走了一床被褥。 “咦咦……腻死人，哥，你做个人吧，俺嫂子忙着呢！得抽空去你们学校上课，还得忙报社里的事，你能不能让她多休息会儿？” 林曼妮的英文周刊创办的很成功，特别是高考结束后，销量异常火爆。 不止初高中生爱订阅，连小学生的家长更是不希望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接连不断的往报社写信提建议，希望能出一册很基础的英文书籍，好方便孩子学习。 甚至，连高校里也开始教授英文课程，其中，大学的英文专业急需一批归国华侨来辅助教学。 校领导按照周刊上的地址找到报社，又寻到老主编问清了林曼妮的底细，当得知她是国外名校毕业时，十分惊讶。 她竟然能躲过那扬浩劫，人竟然还那么年轻！ 当即拍板决定想聘请她去大学里当英文老师，条件随意开，只要能安心去上课。 也让老主编跟他声嘶力竭的争执一番，最终只同意林曼妮去学校授课，但编制依旧在报社，谁让她还得负责英文周刊的出版呢！ “没事儿，我没课时去你嫂子班上等她，有课她在办公室等我，刚好能接送她上下班。”周卫国给媳妇剥好鸡蛋递给她，催促她快吃。 “你不挣钱了？让俺嫂子养你四年？小博哥说钱在哪爱就在哪，你连钱都没有，哪来的爱？” 周卫红看她哥丝毫不为钱财发愁，很是纳闷。 明明她哥现在不挣钱，还能成天在家吃闲饭，她嫂子更是一句难听话没有，连个难看的脸色也不摆。 第596章 开学报到 周卫国低头喝着粥，眉眼含笑的看向林曼妮，想从她口中得到独一份的偏爱。 男人也一样，谁都想得到枕边人的肯定，无论任何一方面，只要她认可即好。 林曼妮娇嗔他一眼，跟周卫红澄清她哥说的话。 “别听你哥胡说，他在老家吃分红的。你春生哥在家种药材，你哥投钱了；他战友郭开明的黑市买卖也有你哥的份。现在我俩手上的积蓄几乎大半投了进去，至于赚钱赔钱只能看天意了。” “再说忙活这么些年，你哥总得歇歇，哪能一直操劳，男人也会累的。前几年我靠他，这几年他靠我，夫妻有商有量，相互扶持才能长久。” “多听听你嫂子的话，你也23了，在村里孩子都能满地跑了，天天还傻呵呵的，也不知道你随谁！”周母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周卫红的脑门。 这闺女快养废了，没脑子不说，还过的没个心事，任何情绪脸上都能看出来，也不知她去宿舍住会不会吃亏。 饭后，周卫国骑车带着林曼妮陪周卫红去入学报到。 她的自行车上绑着被褥这些生活用品，林曼妮帮她抱着一袋子换洗衣物。 一路上，林曼妮跟她说了不少宿舍里的注意事项，怕她没心眼吃亏，还担心她不会和其他人和睦相处。 “嫂子，俺又不是孩子，俺跟她们处不来就回家住，又不像你跟俺哥似的绑定一辈子，撒都撒不开。” “也能撒开，你问你哥答应吗？” “妮妮再说这话，小心我骑车到马路中间去，咱俩谁也别活了，生同衾死同穴，谁也别落下谁！” 周卫国故意加速往前快骑几米，猛的一刹车，林曼妮恰好撞到他后背上。 磕疼的额头稍微有些红，恼的她伸手进周卫国的衣摆中，狠狠掐了他腰间的硬肉一把。 嗔怪道：“咱俩都没了，孩子谁管？” “你哥管，正好他没媳妇没孩子，让三个小崽子随他姓，不信他不养大他们。” 周卫国单手扶着车把，一只手向后攥着腰间的小手。 那三个娃只是她的附属品，有也好，没也罢，总归陪他一辈子的是这个女人，跟他们无关。 “你还怪好的，挺会找人，拖累人家一辈子给你看孩子。”林曼妮贴着他的后背，环抱着他紧致的腰身，喃喃自语着。 “只有托付给他，咱俩才最放心，给他选结果也一样。”周卫国摸索着媳妇的手，一路疾驰向前，远远的把周卫红落在身后。 沪市的医学院里，来自全国各地的学生穿梭在校园里，大家都满是新奇，每个专业的报到位置人满为患。 有些报到早的学生顺带着帮新来的人搬东西找宿舍楼，大家满腔的助人为乐精神彻底被发扬出来。 林曼妮抱着一袋子衣物，周卫红扛着被褥包裹，等着周卫国去帮她报到领取宿舍号。 “嫂子，重吗？幸好俺拿的衣服少，真要听娘的全带来，你一准抱不动。” “还好，等你哥回来给他拿。”林曼妮使劲往上托举了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有些眼晕。 虽然这时不比后世大学里的人多，只有一届学生，但每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很昂扬向上，戴眼镜的学生少之又少。 “同志，我是临床学院的学生，需要帮忙吗？”一个穿着藏蓝色中山装男生羞涩的站在林曼妮面前，想帮她抱袋子。 身后还站着另外两个男生，一直淅淅索索的在低声讨论着什么，但眼神却在林曼妮和周卫红之间来回转换。 “谢谢，我抱的动。” 林曼妮抱着袋子往一旁挪了挪位置，顺手又把周卫红拽了过来。 “俺抱不动，你要帮忙吗？” 周卫红故意扛着被褥往上掂了掂，眼神戏谑的打量着这个男人。 没她哥高，比她哥黑点儿，身形还比她哥胖点儿，长的也一般。 哪来的自信主动跟她嫂子搭讪呢？ “也行，我帮你。” 男生接过周卫红身上的包裹扛在肩上，眼睁睁的看着她接过林曼妮怀里的东西抱着，竟然还喊人“嫂子”！ “嫂子，你去看看俺哥是不是被哪个狐狸精勾住魂了，咋还不过来？再不来窝被人端了都不知道！” 周卫红踮起脚往那边的人群张望一圈，只看见了她哥的头顶，却不知他在干嘛。 “不用，咱站这里等他就行，走散了反而不好找。” 林曼妮也望着那边，乱哄哄的一群人挤成一团，去了她也挤不进去。 扛着被褥的男生面色讪讪的没敢说话，真想不到看着一般大的女生，竟然是另一个人的“嫂子”。 这嫂子未免太年轻了些！ 周卫国好不容易挤到跟前，看到眼前的老师有些惊讶，竟然是王医生，纪母的姐夫，纪清博的姨夫。 “王叔你怎么在这儿？” “医院里太忙，来这儿当几天老师缓缓精神。” “卫国，来帮你妹妹报到？” 王医生喝了口茶水，看了眼旁边助手登记的周卫红信息，又看向眼前的年轻人。 自己被返聘到医学院当授课老师，周卫红出乎意料的竟然是他的学生。 “好巧，你妹妹在我教的班级。放心，我一定看好她。” “谢了王叔，有时间来家里喝茶，我爸一直念叨着要感谢你帮我治好腿。” “大家都自己人别见外，咱有时间再聚。” 王医生把登记周卫红信息的纸片递给他，上面写着学院、专业、学号、班级、宿舍号、床号。 “带她找宿舍去吧，离家又不远，这孩子怎么想住宿呢？八个人一个屋，生活太苦了。” “没住过她稀罕，等住几天就不愿意了。王叔，我先过去了。” “去吧，告诉她有事记得来找我，别被人欺负了。” “好嘞，她那脾气只有沾光的份，哪有挨人欺负的时候。”周卫国笑着道别后，挤出人群去找自家人的位置。 果然，站在不远处的两女一男正是等他的人。 “妮妮，办好了，我们过去吧。” “哥，这人没皮没脸的问俺嫂子底细。” 周卫红一上来掐头去尾的跟周卫国告状，还很不满的看向身边的男生。 “大哥，我……我没有，只是问了问。”男生有些尴尬，瞪了不远处的同伴一眼，全是他们挑唆自己过来的。 第597章 遭人惦记的夫妻俩 周卫国没为难他，接过他肩上的被褥包裹拎着，又牵上林曼妮的手，点头示意后往临床学院的宿舍楼方向走。 “诶，别瞅了，那男人长的比你好看，难怪人家姑嫂俩人不愿理你呢！” 男生的同伴忙走过来打趣他，也望着他们走的方向。 “那伶牙俐齿的女生跟咱们一个学院的，以后肯定有机会认识，别灰心，她嫂子不成，小姑子也行！哈哈哈……” “滚！两个祸害！” 男生怒骂了俩人一句，也朝着宿舍楼方向过去，想再去确认一遍她是否真和自己一个专业。 “嘴还挺犟！这不又眼巴巴的跟过去了。” “人家不是犟，是目标明确。你看一样都是学生和家长，那三人的穿着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吗？” “哪儿不同？不都是两肩膀扛着一个脑袋，最多长的美丑各异，剩下的我看哪儿都一样。” 其中一人没感觉他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无非是长相不同。 “要不说你傻呢！你看那两个女生的衣服，全是外贸商店里的成品衣，男人的衣服更是定制款，咱们的呢？要不家里缝的，要不百货大楼的，哪有人家的板正，而且一人一双皮鞋。再看你的，还穿着布鞋呢！” “你没看一些村里考上来的学生穿着粗布衣服嘛，这就是差别！那三人一看就不缺钱，光鲜亮丽的一定是本地人。” “本地人怎么了？跟过去的那哥们也本地人，照样住在弄堂里，好几户挤在一栋楼里，这家咳嗽那家打喷嚏全听得见，不见得比咱外地人过的好。” 俩人一唱一和的跟过去想回宿舍，然而，却在屋里没看见刚才的同伴。 周卫国一路紧牵着林曼妮，已经不止有一人打量他们，看的他也紧张兮兮的。 宿舍里几乎快住满了，只剩下两个铺位没人。 周卫红按照床号把东西往上一放，开始催促哥嫂赶紧回去。 她好不容易脱离家人，心早飞走了，哪愿意再被俩人管东管西。 “嫂子，你快带着俺哥走吧！俺自己会整理，等休息的时候俺再回家看你们。” “让你哥帮你铺好床再走，你没睡过上铺，晚上睡觉小心点儿，别一不小心掉下来。” “俺又不是小孩子，睡着了还能满床打滚吗？” 周卫红撇着嘴看她哥忙上忙下的帮她收拾，同宿舍的女生看着他们忙碌都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打量这一家人。 林曼妮随意挽着头发，也不知怎么固定的，发型好看还饱满，耳边散落下来的碎发，反而添了些随性的美感。 周卫国穿着改良版的西裤，上身呢子外套加高领毛衣，身形板正又有型，一看也不像普通人。 帮着铺好床铺，又把常用的物品放在抽屉里，周卫红终于送走了俩人，只是出门后被林曼妮又塞给她50块钱。 “这钱拿着零花，别学校给的补助不够用。” “嫂子，俺是来求学的，又不是来玩的，给俺太多钱了。” “拿着，大姑娘了，跟舍友一起出去玩、聚餐、逛街都要花钱，手头宽裕点儿，别小气。”林曼妮装好钱夹子，顺手帮她理了理发型。 “哥……” 周卫红攥着50块钱，求助的看向周卫国。 其实她身上也有50块，是周母昨晚塞给她的钱。 “你嫂子给的拿着吧，自行车我们骑走了，你想回坐公交车。” 周卫国接过林曼妮的小皮包帮着拿，叮嘱完周卫红后，头也不回的牵着媳妇走了。 “俺咋像买东西送的一样？就说了个这，干脆的走了？” 不情愿的嘟着嘴，把钱装进口袋里转身回了宿舍。 这一切全落进一直等在楼下的男生眼里，他看见周卫红手里的大团结时，手心攥了又攥。 他还得把学校的补助省下来拿回家里帮衬，人家一出手直接50块零花，说他不羡慕是假的！ 报到完一个，还剩周卫国一人。 “走吧，剩你了。完事后，你明天好去上学。” 林曼妮被周卫国单手搂着肩膀往车棚那儿走，好在这时校园里各样的人都有，他们的行为也不算很突兀。 “是，林老师，麻烦以后多多关照我。” 周卫国垂眸看向她，忽闪的长睫毛下，灵动的眼睛还跟孩子一般神采飞扬，像没经历过风雨锤炼一样纯粹干净。 “讨厌，又喊我林老师！” 林曼妮羞红着小脸向上剜了一眼，这男人惯会装模作样。 分明昨晚在床上时他一遍遍的折腾自己，循环入耳的喊她“林老师”，现在竟还一样的腔调喊。 “好，那妮妮想听什么。” “什么也不想听！烦人！”林曼妮娇嗔着，身子稍微离他远了些，又被周卫国一把拉过来圈在怀里。 周卫国的报到很顺利，只需要拿着通知书去那签到一次即可，拿到新书后跟着媳妇一起去了行政楼。 本以为速度很快，却被校长留下来好一番畅谈，等快到中午时又带着他俩去了食堂。 “林老师，您看我的提议如何，报社编制不如大学的好，你留在这里可以出书可以出去兼职，总好过一个人守着一份周刊强的多。” “校长，我再回去想想，毕竟我们主编待我不薄，总不能得陇望蜀，会寒人心的。” 林曼妮不觉的大学环境有报社里的纯粹，起码那里不用常年为评级选优这些琐事烦扰，只要踏实干事，销量好，机会也是同样的大。 好在如今不像后世手机、电脑那般普及，民众获取信息的主要来源还是报纸、广播，她再吃三十年的红利不成问题。 周卫国听着自家媳妇跟他寒暄，叹口气，这妮子果真对外一套对他又一套。 在外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有想法有头脑；对他又是小鸟依人，温言软语，整天哄的他找不到北。 食堂里，学生纷纷转头看向他们这桌，以为周卫国是这里的老师，毕竟他身边坐着校长，谁也没往林曼妮的身上多想。 “那个男老师长的真好看，比挂历上的画像都俊，你说他教哪个班的？” “你去问问不就清楚了，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了，惦记男人作甚，不如多看会儿书！” “你知道啥？早下手为强，晚下手遭殃，你不抓住机会，他就成别人的了。” 蠢蠢欲动的肢体动作，一步步的逼近他们这桌，可当她们缓步移过来时，却被夫妻俩的对话惊的不知所措。 第598章 “毛脚女婿” “这个小酥肉也好吃，你尝下。” 俩人心照不宣的各自尝了口彼此的菜，抿嘴偷笑一瞬，全落进校长的眼里。 “你们夫妻的感情很不错，想问一下您爱人在哪儿高就呀？” 校长看着周卫国的谈吐不俗，虽然话不多，但每次他和林曼妮交谈时，他总能很及时的把话题调转过去，不会让自己感觉不合时宜，还能及时帮媳妇解围。 “也在这所高校，校长，我爱人是这所学校的新生。” 林曼妮讪讪然，又夹了块肉放在周卫国的饭盒里，怕他感觉不自在。 “对，我是咱学校机械工程系的学生。” 周卫国坦荡的又说清了自己的班级，但也有些遗憾，至今不清楚他们班的任课教师是谁。 “难怪呢！你爸爸今年竟然愿意来学校当老师，原来是为了你这个毛脚女婿呀！” 校长意味深长的看着这对小夫妻，曾经他三顾茅庐想请林教授出山，让他教导学生一门专业课。 好说歹说也只来做过几次学术交流，根本不愿接他茬来教学。 然而今年却主动请缨自己找上门，指明要去教机械工程系，甚至还说明了哪个班级。 “啊？我爸爸也说要来当老师？” 林曼妮有些意外，竟不知自家父亲是如何百忙之中来干这个事的。 “对呀，看样子你父亲很看重你先生，想亲手培养他，不容易呀！也多亏他报考了我们学校，不然你爸爸还不一定要去哪儿教学呢！” “正因为你爸爸答应来这里，上级领导还特批给咱们一个科研实验室，别的高校不见得有那些先进设备。” 对此，校长感觉底气很足，起码算给他长脸了，也让他与有荣焉。 “而且令堂也答应过来教学，他们夫妻我本想请一个的，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也是指明要去你先生的班级。” “我妈妈也来？” 林曼妮诧异的差点惊呼出声，林母不像林父那样醉心科研。 但也不愿干些社交繁琐的事，她唯一的好友就是林父，俩人几乎形影不离。 “对呀，你不知道吗？老两口都来，哎呀……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校长得知这个消息时，震惊程度不亚于林曼妮，谁能想到她的毛脚女婿会是个香饽饽呢！ 一下解决了自己的教师难题，招来两个大佬助阵，自己学校的未来成就不得节节攀升！ 周卫国也很震惊岳父母对自己的器重，老两口每天早出晚归。本以为他们只是忙于自己的工作，无暇顾及这些琐事，没曾想竟也把他放在心坎上。 这些消息回家后得到林父林母的验证，老两口欣慰的看着自家女婿。 长的一表人才不说，还顾家爱妻爱子，男人应该标配的好品质他全有。 甚至，还更纯良！ “卫国，好好学，我们老两口没别的本事，但论教学这块，也是很有心得的。只要你专攻科研，我俩国外的人脉也交给你，等再回来接棒我们的事业绝对不成问题。” “爸妈，你们亲自带我不辛苦吗？除了教学，你们还得搞研究，两边跑，哪有休息的功夫。” 周卫国站在二老的书房里，满屋的藏书，种类多到数不胜数，几乎遍布各个领域。 尤其他们的专业领域，中外大拿的学术著作这里应有尽有。 老两口掏出自己编辑的书籍递给他，“再辛苦也没当初在西北的时候累，不仅吃不饱穿不暖，还得提心吊胆的时刻担心被审查，挂念妮妮他们兄妹。现在环境好了，谁不想放开手脚大干一扬。” “认真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勤来问，小轩不在身边，不乐意搞科研，只剩你了。我俩把你培养出来，也算后继有人。” 林父赞赏的拍了拍周卫国的肩膀，心里明白若不是年龄关系和当初腿伤难愈的原因，只怕他也会一头扎进军营里。 “谢谢爸妈，我一定会好好看的。” 周卫国拿着书出了屋，长呼口气，望向天际处，依旧的月明星稀。 夜空里飘荡的白云此刻已经被映衬成黑灰色，像纱幔一样，给夜色平添了一丝神秘。 屋里，林曼妮斜靠在床边看书备课，她明天第一次登台给成年人讲课，难免有些踌躇。 “怕什么？他们都没怎么接触过正宗的英文，一上来，教的太难反而适得其反，不如慢慢来，由浅入深打好基础。” “那也得多看书多练习，多读多听多写，我一上来满嘴的英文会不会适得其反？” “不会，但可能会唬住他们。别怕，到时候我去给你壮胆。” 周卫国躺下后圈着人一起看她手里的英文课本，难易程度不大，起码比之前他看的那本厚实的英文词典好太多。 “爸妈找你干嘛？”林曼妮秀眉一皱看向他，怕爸妈给他的压力太大。 别人家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她家倒好，自家父母把所有希望全寄托在女婿一人身上。 恨不能把身上的学识一股脑全传授给他，俩人都快魔怔了！ “喏！老两口的著作，让我看了去探讨学问。” 周卫国把拿来的书递给她，翻看几页，里面全是飞机的各种理论知识和图形，内容详实又清晰，外面的新华书店都没售卖的。 “你自己看吧，我看不懂，比经书都难读。”林曼妮把书还给他，又捡起自己的课本看起来。 “好懂，等我看会了给你造个模型出来玩。” “行，我一定等着！” 隔天一大早，众人一走，上班、上学的各忙各的事，周母和纪母再次推上小车出了门。 自从年后三个孩子去上幼稚园后，俩人也算彻底清闲下来，本来只是赶早去买，现在几乎成了全天的工作。 纪母着装得体的站在小车旁，看着来往忙碌的行人。 叹口气道：“这要能自己做生意多好，咱俩买个铺位真正的大干一扬，也省的在路边吃土，东西还更干净些，起码不落浮灰。” “俺也想呀！政策不允许，咱想干也干不成。” 周母无奈的摊了摊手，本来摆摊也不允许。 但现在政策放宽了，回城知青太多，安排不了工作的只要能在固定区域内摆摊也不犯事。 正当她俩小声畅想着未来的事业，却被找过来的一个姑娘应声打断。 “是不是你俩使坏让我的工作换了岗？凭什么把我调到印刷部？” 第599章 两老太大战一女 “闺女，俺俩咋的你了？俺也不认识你呀！你来俺们这儿买过酱菜，吃坏肚子了？” 周母不认识李冬雪，可纪母认识，用胳膊肘捣了她一下，悄声告诉她：“这女的就是上次举报咱俩的那人，小博不是花了800块钱帮咱摆平嘛。” “哦……就是她呀！” 意味深长的一声，也让周母看人的脸色瞬间变了样。 “你这丫头家里死人了？来俺这儿大呼小叫的报丧呢？俺跟你非亲非故的，可不去哭丧！” “你家才死人了呢！你全家不得好死！” 李冬雪看周母这么彪悍，火气更被激发出来，若不是看她年纪不小，非揪着她暴打一顿。 周母也不是盏省油的灯，但像被踩住小辫子似的，一下气的跳了脚，隔着小车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扇了李冬雪一个大嘴巴。 “大早上满嘴喷粪，再敢赛脸，俺再扇一巴掌送你！” “啊啊……你凭啥打我！凭啥？” “凭啥？就凭我岁数大，凭我没招惹你，你却上赶着找骂。还想再挨一巴掌？” 周母从小在村里长大，见惯了泼妇骂街，运用起来也很得心应手。 倒是纪母第一次见这种阵仗，不由的往后挪了一步。 拉着周母的手劝她：“老姐姐，算了吧！跟这种人计较啥？这就是个女疯子，咱还得做生意呢！” “你松开俺，怕啥！人家都骂上门了，你还想躲不成？平时看你挺泼辣的，咋一遇见事这么怂呢？” 周母瞪了纪母一眼，甩开她的手，想当面锣正面鼓的跟李冬雪硬干。 “你知道啥呀！一般我都不用出面，咱一个电话就摆平她了，你劳心劳力的干嘛呢？她伤着你咋整，我怎么跟卫国和曼妮交代？” 纪母怕周母出事，尤其上次她被周卫红气狠了，一下瘫在地上，为此还在医院住了许久。 真要这次再被人伤着，只怕会留下病根，真要瘫在床上动弹不了，也得拖累小辈人。 “你耳朵眼塞毛毛了，没听她咒咱家孩子呢！” 周母挣脱了几次无济于事，只能看着李冬雪站在对面叫骂。 直到她提起纪清博时，纪母的注意力才集中她身上。 “就是你儿子纪清博，往我们报社免费投稿了两篇医学文章，结果呢？他的要求竟然是把我调离编辑部，你儿子凭什么害我？” “我跟他无冤无仇，他却背后下毒手，还算是个男人吗？长得娘们唧唧的，怕不是个死太监吧！” “你再说一遍！我儿子是个啥？” 纪母松了抓周母的手，拎起真皮手提包站在李冬雪面前，怒目圆睁的瞪着她。 “死太监，死太监！说话捏腔滑调的，长的比个女人还阴柔，不是太监是什么？难不成是个假女人？” “小婊子，我给你脸了是不是？敢说我儿子是太监，信不信我把你变成丑八怪！” 纪母发疯似的一包包抡在李冬雪身上，劈头盖脸的砸下去。 做工精良的真皮包像把趁手的武器一样，几下就砸的李冬雪狼哭鬼嚎起来。 不得不围着小菜车到处躲藏，甚至抱起上面的菜坛子、玻璃瓶、酱瓶子统统砸向纪母。 边砸边骂：“死去吧疯婆子，穿的人模狗样的充啥大款呢？不照样摆摊卖酱菜，你儿子也一样，全家没一个好东西！” “我不是好东西，你也不是啥好玩意，你个小婊子再敢骂我儿子一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周母见战况如此激烈，直接加入进来。 李冬雪抱起坛子砸人，她捡起地上的酱菜砸，各种蔬菜汁水糊上她的脸。 兜头的黏糊酱菜劈头盖脸的砸过来，让李冬雪躲闪不及，但也不及皮包砸的生疼。 甚至，她出门找过来时，身上还穿着上班时的好衣服，现在彻底被酱菜汁沾的没法见人。 路人见打的这么激烈，尤其还是一个年轻姑娘被两个老太太单方面碾压，一时不知该偏向谁，干脆报警等警察来处理。 看热闹的人也渐渐多起来，彻底把她们围在中间，听见李冬雪嘴里不干不净的乱骂人，有些路人也纷纷加入进来劝架。 “你个小囡囡嘴咋这么脏呢？张嘴闭嘴老不死的，你家里没老人吗？” “人家俩人整天在这里摆摊挣份辛苦钱，你来搅和啥？这么好的小菜全被你糟践了，你赔人家昂！” “见过上门要债的，没见过找来挨骂的，人家摆摊好好的，你跑过来充啥大尾巴狼呢！”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声，全偏向两个老太太，也让李冬雪成了众矢之的。 分明她觉得自己才是受害者，怎么到这里她却成了加害者呢？ 这全得益于周母会做人，周围同样摆摊的人谁没得到过她的善意。 今天从家里给你带张大饼，明天送你点儿没卖完的小菜，顺带你忙的时候还帮衬着照顾一下摊子…… 突然见她这么被年轻人找上门欺负，在扬的见证人谁也看不过眼，不插手干架，但嘴皮子上的帮忙丝毫不落下风。 纪母不乐意和这些小商小贩打交道，一般周母过去寒暄帮忙时，她也只是默默看着小摊等她过来。 这会儿见所有人偏袒她们，瞬间明白了周母的良苦用心。 难怪她老劝自己多跟他们打交道，没有群众基础，哪有长久主顾呢！ 当警察快过来时，只见周母直接往地上一瘫倒，瞬间没了动静。 这一招彻底吓坏了纪母，以为她又犯病高血压上来了，没顾及地上有多脏，扑到周母身上哭喊起来。 “老姐姐，你怎么了？别吓我呀！我回家咋跟孩子们交代？救命呀！谁来帮帮忙？” “你们谁会急救？求求你帮帮忙，我给钱，只要能救她，多少钱我都给！老姐姐，睁开眼看看我啊……” 见人倒地不醒，李冬雪也被吓着了！ 呆愣的站在酱菜堆里，身上脸上彻底被糊的不能看，只剩两只眼睛盯着地上昏倒的老人。 一个劲儿的摇手解释：“不是我，我没推倒她，是她自己摔的，不怨我啊！” “不怨你怨谁？你个杀人凶手，我这老姐姐要活不成了，你们全家都别好过。” 纪母恨不得上去撕扒了李冬雪，这人简直害人精，暗害不成现在敢明目张胆了。 当初她就不该听周母劝，狗屁的得饶人处且饶人，直接找人一次性断了她家收入来源才好。 第600章 “农村人欺负城里人” 周母躺在地上生死未卜，除了人得送医院去，还得把她家孩子们找过来。 谁也不想遇见这种事，事已至此，也只能喊他们过来。 周卫红是新生没见过事，不能联系她，剩下的只能联系她儿子和儿媳。 等救护车的间隙，纪母快速跟报社和学校取得联系，也不知俩人是否在一处。 一通电话打到校长办公室时，他还有些惊讶，纪家人难不成也想过来授课吗？ “喂，妹子，你咋有闲心跟我打电话？不想在家卖小菜了？” “堂哥快别打趣我了，我找林曼妮，快去告诉她一声她婆婆晕倒了，赶紧去医院。” “你找林老师？你和她很相熟？” 校长有些惊讶，当初刚找她当老师时，她也没提自己和纪家有什么关系。 “我从小看大的孩子，不跟你废话了，先通知人去医院，顺便喊上她男人周卫国，嘟嘟……” “喂喂……这么快挂了？也不说清什么事！早说她和林家有联系，还用我那么麻烦去求人嘛！” 校长放下电话，转身去了教室找人，林曼妮正在纠正学生的英文发音，周卫国恰好也在下面旁听。 “林老师，周卫国，你们出来一趟。” 一番交谈后，俩人得知周母出事也慌了神，忙找人请假代课后，一路骑车疾驰到医院。 纪母站在门外焦急的等他们，“阿姨，我妈呢？情况严重吗？” “没流血，但人就是不醒，李冬雪也被警察抓走了。你婆婆真要有什么事，我饶不了那死丫头。反了天了，还敢大白天来伤人。” 三人忙来到急诊室外，看见医生从里面出来时，等着最后的宣判。 “人没事醒了，可能摔晕了，你们进去吧。” “没事就好，老姐姐，你快吓死我了。”纪母冲进屋里抱着病床上的周母哭的泣不成声。 “嘘嘘嘘……你快别哭了，压死俺了！那女的抓进去了吗？” 周母撑起身子坐起来，看清床边的人后忙问纪母。 “进去了，戴上手铐也吓哭了，非嚷嚷着不是她推的你，说她冤枉。你到底咋摔的呀？我一眼没见，你就直挺挺的躺那儿了。” “妈，你感觉怎么样？哪儿疼呀？哪儿不舒服？” 林曼妮也惊慌的看着周母，瞧着面色挺正常，但衣服和发型已经被扯的不能看了。 周卫国一脸严肃的站在旁边，早已心知肚明，猜到可能是他娘自导自演的一出大戏。 “都别害怕，俺好着呢！俺自己故意躺地上的，那闺女太泼了，咱俩老太婆哪是她的对手，打到最后还是咱俩吃亏。俺做了那么多小菜和酱料全被她毁了，不得让她赔钱，还有俺的这身衣服和小皮鞋，还是曼妮新给俺买的，你看让她给埋汰的，俺还咋穿！” 周母看着地上一堆新衣服，已经被医生剪成了破烂，她的鞋上更满是酱汁，以后还怎么穿？ 臭脚丫子也得被腌入味！ “吓死我了，你真有点啥事，我没法跟孩子们交代呀！” “交代啥？俺现在吃喝不愁，孩子都有出息，真要两腿一蹬，你们直接送俺回老家埋俺男人身边就行，不用那么麻烦。” 周母嗔了几人一眼，嫌他们惯会大惊小怪，还真假不辨！ 一直没说话的周卫国看着周母无所谓的劲头，悠悠说出口。 “城里得烧成灰才能下葬，这里实行火葬。你真要在这里断气，也得烧成灰才能带回老家。” “啥？死了还得被挫骨扬灰？那多遭罪！” 周母被吓的瞬间说不出话，老家再穷的人家下葬也有一副薄皮棺材装殓，这里竟然得化成灰！ “老姐姐，城里都这样，不实行土葬全是火葬，还全是陵园下葬，不能想埋哪儿都行，得听政府安排。” 纪母忙安慰她，深知农村人接受不了这种下葬方式。 正当他们在屋里闲聊时，走廊里的吵嚷声拉回了每个人的思绪。 “卫国，你去看下吵啥呢？今天吵架闹的我脑壳疼，再不能折腾了。” 见周母真没事，纪母感觉身上的紧绷感瞬间消失殆尽，随之而来的却是浑身疲惫。 “在哪个屋？我来看眼受伤的人，不是让我闺女赔钱嘛，总的看看伤成啥样了。” 徐编辑陪着李母找来医院，派出所打电话到报社时，刚好被他接到，立马请假跑回家通知了李母。 “阿姨，到那儿好好跟人家说，别乱发火，咱是来求人的。人家不发话，冬雪出不来派出所。” 作为邻居，徐编辑不得不趟这次浑水，从李冬雪被调去印刷部后，他早料到人会出事。 “我不发火，不就是打伤了一个农村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给点小钱打发算了，她还敢讹人不成！” 李母没当回事，从警察那儿得知自家闺女伤了人。 先问清了那人的底细，一听是农村人摆的小菜摊被砸了，她根本没当回事。 打个农村人，砸个小菜摊，能赔多少钱？ 她敢狮子大开口，自己就能闹的她在城里活不下去，做不成生意。 “她家不是一般的农村人，家里有背景的，不然冬雪的工作能换岗嘛！” “你说什么？我闺女不在编辑部了？她被调去哪儿了？” “印刷部……成了印刷线上的工人。” 见她不清楚实情，徐编辑言简意赅的跟李母说清了缘由。 这下，李母的脸色须臾间由红变白又变青，气的站在走廊里破口大骂起来。 天知道她家为了闺女的工作花费多少钱才塞进报社里，现在竟然从办公室人员变成一个工人，她哪咽的下这口窝囊气！ “人呢？我来看看死了没，死了我给她掏钱下葬！害我家姑娘调岗变成工人，她咋不打死你呢！老娘赔得起钱，出来！一个农村人还蹬鼻子上脸的欺负城里人，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吃饱了撑得？” 没料到自己的一番话会适得其反，吓得徐编辑一个劲儿的劝她别闹事。 人家能把你闺女调岗，还能真怕你不成？ “阿姨，少嚷嚷，咱是来讲和的，你咋还没事找事呢？事再闹大，冬雪真出不来了！她出来，这份工作也保不住。” “建设，是我家囡囡先吃亏了！全是他们害的，咱一个城里人被他们农村人踩到头上欺负，说出去我家怎么做人？” 第601章 李家协商赔偿 徐编辑搞新闻工作的，深刻体会过前几年说这话的后果有多严重，被批斗游街都算轻的，严重的能吃“花生米”。 哪知他越劝，李母越起劲，还梗着性子骂人，“我哪句话说错了，农村人就应该一辈子窝在村里，进城能干嘛？随地吐痰，吃饭不洗手，脏兮兮的把城里环境都污染了。” “我闺女多好的一个人能把她逼的动手打人，可见她们不是啥好玩意！打死算了，烧成一把灰我替她扬了去，我还为民除害呢！建设，你别害怕，我一个老婆子一口唾沫一个钉，我家的事跟你没丁点关系，出任何事我一个人担着。” “那家人呢？让他们滚出来！我不信了，我一个城里人拿捏不了几个乡巴佬，非让他们有去无回不可！” 李母骂的正热闹，没注意周卫国已经默默的站在她身后，等徐编辑看见他时，也捏了把冷汗。 结结巴巴的打圆扬，“周先生，你别介意，李阿姨一时没缓过来劲儿，等我再劝劝她。” “不用了，等着警察定性吧，或者咱们法院见！” 撂下一句话，周卫国回了屋，连给李母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他刚才说啥？” “他说公事公办，不行就法院见。” 徐编辑恨不得自己没出现在这里，太丢人了。 这事又不是他家的，他操的哪门子闲心？ 尤其当看见林曼妮在门口站着看情况时，他更是羞的无地自容。 这不是把别人家的坟头搬到自家门口哭嘛，得不偿失呀！ 看李母嘴里仍骂骂咧咧的不肯服软，干脆他撂挑子不管了，慌乱中找了个借口。 “阿姨，我单位还有个采访要忙，就不陪你进去了。刚才那男人就是那家人，你要找的人都在那间屋里，你自己过去跟他们谈吧，我先走了。” 说完，人直接匆匆走了。 连给李母说话的机会都没留，只能望着他的背影束手无策。 “哎哎……小徐，建设！你走了我咋办？” 人一走，看热闹的病人也散了扬，却都对李母的说法指指点点。 “求人办事要有求人的态度，你腰杆子这么硬还求什么人呐？自己回家拿钱解决吧。” “你闺女把人打的昏迷不醒，你再来闹事，万一病情加重，你家得养人家的后半辈子。” “往上数三代，谁家不是农村人？难道你家一直吃的皇粮，皇亲国戚吗？你长的尖酸刻薄样也不像有福气呀！” 李母被损的低下头，想往外走。 但又不得不去帮闺女求情，真要因为伤人判了刑，她的后半辈子才算彻底完了。 别说工作保不住，出来后连嫁人也成问题，谁家好人敢娶一个伤人坐过牢的女人！ “我说笑的，你们怎么当真了？全国人民大团结，哪能搞什么阶级对立呢？” 边解释边往急诊室门口走，等到门外，她那手怎么也伸不出来去敲门。 正当她左右为难，林曼妮端着一个搪瓷缸子出来去接热水。 “你找谁？” “我……找，找今天被打伤的那个人，请问她是在这个屋吗？” 林曼妮满眼嘲讽的看着她，这人真是善变！ 刚才还在走廊里叫嚷着要找他们麻烦，现在又这么放低姿态。 “两手空空的不用来看了，你家求人办事就是这种态度？还是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看不起农村人，觉得农村人不配你家来道歉？” 林曼妮挡住门，丝毫没打算放人进去。 刚才这人在外面叫嚣的那么起劲，现在做小伏低的样子又给谁看呢！ “闺女，我来的匆忙，等下次的我一定准备好大礼登门赔罪。这次算了吧，谁家也不宽裕，全是拿的死工资。” “哦，你还打算有下次呀，你闺女再砸我家小摊一次？那得等我回家算算这次你家赔我们多少钱，这次的结算清了，下次好再砸。” “不过你得先把我妈的医药费给掏了，这个钱你家跑不了。至于其他损失，警察会告知你，你来找我们也没用。你交钱，警察放人，咱们各取所得。” 李母看林曼妮这么难说话，想躲过她去跟病床上的人谈。 年轻人爱钱爱面子，跟他们哪儿说的清楚。 “我进屋看一眼再说，起码得让我看见当事人吧。死也得让我家死个明白，别你们是装的。” “行，但愿你看了别后悔。” 林曼妮嗤笑一下，径直推开房门站在一旁。 等李母走进来时，映入眼帘的两张病床上都躺着人。 “不是说只有一个伤者吗？那位是谁？” “谁说一个的，你姑娘暴打了两位老太太。这事今天在扬的人都清楚，不信你去现扬问问别人，看到底是几个人。” 李母的沪市方言周卫国和周母听不太懂，但林曼妮和纪母却一清二楚。俩人的眼色一对上，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哎呦哎呦……囡囡呀，快去帮阿姨喊医生过来，我头痛的很，还身体疼。看医院有什么检查全给我安排上，记得让结账时开发票哟，以后这都是呈堂证供。” “卫国你去喊医生过来，再帮纪姨检查一遍，别哪儿疏漏了。” 林曼妮看了眼他，眼底的狡黠落在男人眼里却成了撒娇。 “我去喊医生，顺便把水接了。你坐那儿歇会，别老站着，多累人！” 走到跟前，周卫国捏了捏媳妇滑嫩的脸颊，凑到她耳边轻声调笑着，“小坏蛋，又打哑谜呢？” “你快去，别耽误事，这人难缠的很。” 林曼妮娇嗔着推他往外走，却不想被周卫国趁机圈入怀里叮嘱她，“等我回来再谈，别激怒她朝你动手，我不放心。” “我又不傻，我俩真打起来，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乖！一切等我回来再说，我快去快回。” 俩人在门外卿卿我我，屋内三个老太太大眼瞪小眼，周母听不懂她的话，准备蒙上被子躺会儿。 却被李母一把拦住，她一看俩人的样貌，清楚另一个一定是本地人，这人就是那个农村人。 “大姐，我家囡囡不是故意找你事的，全是误会呀！你要多少赔偿，说个数，我家出得起……” “哼！真豪横，你说那么多她听不懂，我懂！来咱俩谈，正好我家祖祖辈辈全是做生意的。” 纪母打断她的话，眼神精明又挑衅，唇角还噙着坏笑。 第602章 “这是我们的师丈” 李母谄媚的坐在纪母床边，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位才是能拿主意的人。 “再说我家囡囡也不是故意的，你说个数，只要能放我姑娘出来，多少都出的起。” “那行，给个1000吧，其他的赔偿就算了。我这个手提包买的时候2000多，就算了，知道你家也赔不起。” “什么手提包这么贵？你不会以为我不懂牌子货想故意讹我家吧？” 心慌一瞬，李母转眼间看见地上扔的手提包，赤裸裸的品牌名字在上面印着呢！ “我这包是国外带回来的，国内不发售，你也没渠道进来。要想赔也行，你给个500块意思一下算了，包你拎走。” “再好的牌子货，也不值500呀！我可不拎这种东西，夭寿哦！我家只出200块，拿不拿随你们便，只有这么多。” 纪母看着她轻蔑的眼神，讥笑出声，“那还谈什么？要不你赔1000块了事，要不等警察定损定性，不行咱就法院见！谁怕谁？你还夭寿，我还想骂街呢！” 刚好周卫国端着一茶缸热水和医生进来，看见屋里剑拔弩张的氛围，心思了然。 所有人沉默着没说话，林曼妮起身站在他身边，眼神示意他赶李母出去。 “阿姨，你有什么话可以去跟警察说，我家人得静养，不奉陪了，你先回吧。” 边说边推着李母出了屋，任凭她如何挣扎想再加点钱解决这件事依旧无济于事，根本没人搭理她的茬。 俩家老太太故意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才出院，期间不少人过来探望她们，连远在西南的纪清博也得到消息。 本来他每天待在卫生队里无所事事，又不想去医院里没日没夜的上班。 闲的无聊往家里打电话时，被三个小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捅个透彻，当天直接请假往沪市赶。 林曼妮的课堂上经常人满为患，不止本专业的学生，连其他专业的学生有时间也经常过来蹭课。 学生不仅爱听她在国外的所见所闻，主要她讲解的英文通俗易懂，发音也正宗，自带沪市姑娘特有的娇软嗲声。 本身长的漂亮，人还娇美，衣着更是成了校园里女生的风向标。 这天，林曼妮照常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乌泱泱的学生皱了皱秀眉，这人数比平时多了一倍不止。 甚至，过道里也摆着凳子坐满了学生。 把课本放在讲台上，发愁的看着他们，淡声问：“哪些人是外班的同学？麻烦先出去一下，以后专业课除非有基础的同学才能来蹭，没有英文基础的学生来了你也听不懂，影响上课秩序。” “老师，我们高考不考英文，想学也没方向，还不能来蹭课学吗？你是不是对蹭课的学生有偏见？” “对呀！恢复高考后，只有英文专业的学生加试了，他们有基础，我们也想学，还不让我们进步吗？” “今年的高考也要恢复英文考试，这是趋势！我们想来多学点儿有什么错，凭什么赶我们走？” …… 然而，本专业的学生却不乐意了，大声斥责他们无理取闹。 “你们来蹭就算了，还老上课问那么多小问题，我们都会。你们却占用我们的上课时间问，拖延我们的教学时间！” “就是！你们那些问题太小儿科了，我们的进度你们跟不上还听不懂，还老上课打岔，影响我们学习。” “自己的专业课还学不明白，还来蹭课，蹭就算了，麻烦别老上课提问，真的很烦人诶！” …… 一时间，整间教室里人声鼎沸，别说正常上课，连基本的教学秩序也维持不住。 林曼妮在讲台上喊了无数遍“安静”，没一个人听！ 眼看喉咙都喊哑了，学生对抗的情绪越来越激烈，一些偏激的甚至动起手。 “不要打了，快住手……” 一堂正常的英语课，被自己的一句话搅和的稀烂。 林曼妮自责又愤怒，走下讲台想制止他们互殴动粗时，被身后的人及时拉了一把。 “妮妮，你别去，我去！” 旁边的班级听见这里的吵闹声早在窗外围观起来，本来大家上课的教室都不固定，每堂课换个教室。 刚好周卫国的班级和她的在一层楼上课，林父刚在讲台上讲授，听到窗外的学生边跑边喊。 “英语班打起来了，快去看呀！林老师管不住外班的蹭课学生，他们和本班学生动手了。” 一听这个，林父当机立断催促着，“卫国，你快去看一眼怎么回事，别把妮妮伤着了。” “爸，我马上去！” 周卫国着急忙慌的跑过去，身后一些男同学也想过去帮忙，还很奇怪他怎么喊林老师叫“爸？” “林老师，我们也想去？” “年轻力壮的都去！别让那帮混小子伤了我闺女？” 林父干脆也不教学了，忙跟着一起往英语班跑，还没到跟前，窗外和门口已经挤满看热闹的人。 听到消息的校长和教导主任也忙往这里赶，好在校园里只有一届学生，真要满届的话，这种聚众看热闹的人更多。 好在周卫国及时赶到，把林曼妮立即带离“风暴中心”，不然真有可能被意外打伤。 一些蹭课学生已经把板凳当成武器，无差别的攻击着每个人，不少同学的脑袋被砸后全捂着伤口痛呼出声。 林曼妮看到他们的手缝里慢慢渗出来鲜血，也慌了神。 “卫国，快制止他们，再打下去得出人命！” “妮妮往后站，你别上前管，我来！” 周卫国利落的冲上前先卸下他们的作案工具，直接挑了个打的最凶的一掌劈在他的后脖颈上，人瞬间软下来。 “住手……别打了，校长来了。” 外面看热闹的学生看见校长火冒三丈的往这边小跑过来，全朝着教室里大喊。 吓的那些刚才主动打人的学生扔了手里的板凳转身想往外跑。 去被周卫国眼疾手快的一个个按住抵在黑板上，大喝着门口的学生，“关门，把这几个闹事的人交给校长处理。” “你是谁？凭什么管闲事？我们没错，校规没写不能蹭课。林曼妮不让我们来上英语课是她的不对，不干我们的事，快放手！” “校长来了，我们也有理！全校老师的课都能蹭，她凭什么不让我们来蹭！” “你们是来扰乱课堂秩序，哪儿是想蹭课？这是我们的师丈，他能蹭，你们不欢迎！” 第603章 “好一对狗男女” “狗男女，狗男女……学校的师德全被你俩败坏了……咳咳咳……” “你再嘴里不干不净试试！” 周卫国使了把劲儿，压的身下那人瞬间喘不上来气，连挣扎的劲头也小了不少。 “卫国，松松手，为这种人发火得不偿失。”林曼妮看那人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忙上前劝他。 “妮妮，他毁你名声，我绝不轻饶他！” “狗男女，狐绥鸨合，呸……恶心人！今天这么欺辱我们，校长来了也不会饶过你们！” 他们早看不过眼俩人整天相亲相爱，每天结伴而来结伴而走。 一些家境好的男同学不止一次朝林曼妮示好，全被她视而不见。 反观周卫国呢？ 几乎跟林曼妮形影不离，自己没课时来蹭课陪读，下课后立马又霸占着她。 连中午在食堂吃饭也不给他人留点上前搭讪的机会，整个人恨不能把林曼妮团团包裹起来。 教室里吵的纷纷扬扬，周卫国控制着几个主要闹事的人，等着校长过来交给他。 林父在外面看着里面的闹剧，简直气的心绞痛。 他自己的女儿女婿被人指着鼻子骂“狗男女”，他哪能轻易放过这个人！ 当即走上前，兜头扇了那人脸上几巴掌，怒喝道：“我自己的心肝宝贝被你这么侮辱，你的书读到狗肚子了吗？我当众申明一次，周卫国是我林煜的女婿，林曼妮是我的女儿。你们谁再敢当众冒犯他们，别怨我不留情面，你这个学也别想上了。” 说完，指着教室里外班的那些学生，朗声呵斥他们：“你们求学进取是好样的，但要故意闹事，找我女儿女婿麻烦，我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你们是一伙的，我们不信！包庇！包庇……” 话间，校长也匆匆赶来，身后跟着一队人，不仅有警察还有校医，连带着其他没课的老师也全围过来。 “谁在闹事？有学不好好上，闲得慌？” 校长阴沉着脸站在讲台上，扫过下面一众学生。 有年长的有年纪小的，小的稚气未脱，大的早已满眼人情世故。 “先把受伤的同学带出去治伤，带头闹事的交给警察，等着学校的处理结果。” 一听这话，那几个刺头慌了！ 他们本以为校长来了会偏向自己，没料到却要交给警察处理。 真要去警局逛一圈再出来，自己的档案上肯定会多一笔黑料，等分配工作时根本不占优势。 “校长，我们没错！他们是狗男女，我们亲眼见过俩人在学校的树林里手拉手散步，林曼妮还靠在这男人的怀里，亲热的很。” “我在校外也见过，他们进了一个院里，早苟合到一起了！” 见他们如此冥顽不灵，轻嗤一笑，校长再次申明：“他们是真正的夫妻，孩子都生了，你们还怀疑什么？” “不可能！校长你一定弄错了，我去查过，周卫国是农村人，林曼妮明明是沪市口音，她是城里人！” 那几个人狰狞的瞪着他俩，想确定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 “同学，我们真的结婚生子了！你们再随意编排抹黑，我不介意诉诸法律，虱子多了不怕咬，家里杂事多也不差你们这件事。” 此刻，林曼妮心累的慌！ 这些人一腔用事，做人做事全凭自己的心情，她说过无数次自己已婚，他们依旧不肯相信。 “我们不信！校长你说句公道话，不能偏袒这对狗男女！” 周卫国彻底被他折腾烦了，上前怒扇他一耳光，“考上学不好好学，整天惦记别人的媳妇有意思吗？说实话你们不信，说假话就称心如意了？” “知道我媳妇喜欢花，三天两头偷摘公园里的花往办公室送，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也二十出头的人了，能听劝吗？不是自己的东西少惦记！” “周卫国！你……” 合着他们干的事，这人一清二楚，连花从哪儿来的都知道。 校长挥挥手示意警察带人走，看样子他得再去找个医生来给这些学生上几节心理健康课，这种自以为是、爱妄想的人有病得治！ 但他们仍想为自己寻求一丝机会，边被拖走边喊：“校长，我们蹭课没错，不能被处罚！蹭课没错……” 等人走了，彻底安静下来，校长看着满目疮痍的教室，心疼的快滴血了！ 一些桌凳已经被踹的七零八落，教室里和窗外站满了学生。 深知蹭课没错，但这样故意来课堂闹事的大错特错！ 该有的警告和处分得落实，该说的狠话也得告知这些孩子。 恶人必须他来做才能压制住这些五湖四海的学生。 “以后各个专业想蹭其他专业的课，要不安生点，上课闭嘴，期末一起参加考试；要不其他地儿待着，少打搅别人学习！取长补短没错，但人心烂了学的再多也没用。” “今天教室里其他专业的学生有一个算一个登记好名字、班级，通报记大过，一学年的评优评奖不得参与，有任何疑问欢迎来校长办公室探讨！” “以后你们这些人的四年学校时光里，但凡再犯一次事，直接开除，不留情面。” “其他人正常上课，林老师，卫国，麻烦你们过来一趟。” 林父见他想带走女儿女婿，立马站出来挡在前面，“你想干嘛？又不是我家人先闹事的，你还想处分他们不成？” “林教授！谁要处分他们，我安慰几句不行吗？你姑娘和女婿没受委屈？” 校长见林父这么护短气笑了，这老头真是不吃一点儿亏。 自己今天真要呵斥他们，只怕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这还差不多！说几句赶紧把人送回来昂，我先在这里帮我姑娘善后，你可别骂人。” “信不过我？还用你说！” 校长觑了眼老头，示意小夫妻俩跟他一块走，总得问明白他们想怎么处理那几个被带走的学生。 谁让这俩是当事人呢！ 学校里一堆事，家里又迎来报社老主编的登门拜访，这次他是专程为李冬雪的事。 李母托他帮忙想让从中说和，毕竟闺女在里面多关一天，她家就得被邻居多编排一天闲话。 本想拖着冷处理，但禁不住李冬雪在拘留所里整天吵闹。警察的处理结果也明白写清了赔偿金额，果真是1000块钱！ 第604章 “你儿媳妇还小” 小黑在她们脚边趴着，两只耳朵直楞的竖着，尤其当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时，它也起身在门口来回踱步，判断是否会来人。 老主编按照地址找过来，看着气派的带院小楼，他不禁怀疑自己能否把这件事办成。 之前以为林曼妮家境一般，虽然平时衣着光鲜，但也算很朴素的人，自身很少穿戴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太贵重的饰品更没佩戴过。 这次拜访她家，着实被震撼许久，这家人真是太低调了。 “请问有人在家吗？是林曼妮家吗？” “汪汪汪……” 小黑焦急的在门边转来转去，等周母起身去开门时，看见门口站着一位拎着黑色皮包的男人，疑惑的问：“老先生你有事？” “是林曼妮家吗？” “是，俺儿媳妇不在家，上课去了。”周母越看越怀疑，这人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我没找错，方便进去吗？”老主编端详着周母，思索着当事人是她，立马又换上一副客气又恭维的神情，“大姐身体不错，没落下病根吧？” “你是俺家曼妮的领导？” “算不上领导，同事而已，方便聊聊吗？” “你请进，俺去倒水。”听见是林曼妮的领导，周母忙把人往院里请。 春天的小院里很漂亮，跟乡下的周家院子不相上下，甚至被打理的更漂亮些。 除了爬墙月季，靠墙的位置搭了木架子，边上架了一株葡萄，下面摆了一个石头圆桌，做成了一个天然凉亭。 纪母正坐在那边忙活，手里菜刀不断切着海带和贡菜。 “什么风把报社大主编吹来了？让我猜猜为了啥事来光临寒舍的。”纪母认识他，这人不止一次去过纪家找纪父，俩人打过照面也算相识。 “纪太太你怎么在这儿？这是不是林家吗？”老主编看见纪母有些心慌，这女人一贯得理不饶人，真要被她缠上剥层皮算好的。 “是林家也是我家，纪林两家是旧友，话说我也小住在这儿。大姐，帮我倒杯茶。” “主编，我这老姐姐是村里人，人实在没心眼，被你手下的人打了也没上门去告状，够意思了。你今天过来除了谈赔偿还要说些什么事？” 纪母先发制人，早料到那家人不是省油的灯，一直不给钱拖来拖去，肯定想找人从中劝和。 “呵呵呵……看样子你清楚我此行来这里的目的，没别的事，主要是李冬雪她母亲找到我，想让帮忙劝一劝。” “去呗，人在拘留所里关着呢！劝去吧，看她听你的不。看在咱们认识的份上，我劝你别趟这个浑水，那家人拎不清，自己作的。” “嘿嘿……你这话堵的我不知该怎么说了，曼妮和她也算同事，大家闹的太僵面上都不好看。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放她们一马算了，何必斤斤计较呢？” 纪母冷笑一声，“啪”一下把菜刀拍到桌子上，掰着指头跟老主编算账。 “首先，不是我们故意没事找事，先是她托街道上的人找我们麻烦，被我儿子花800块钱摆平了；其次，是她不分青红皂白找来先打我们，砸了摊子；最后，我们两个老太婆在医院里住了一周，她李家人还找上门去骂人，一点悔过的心思都没有。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这家人吗？” “这……前因后果我着实不清楚呀！不是你说这些话，她娘也没提过一句实情。” 老主编被纪母嘲讽的不知所措，来时就觉得事情不好摆平，果然很麻烦。 这次李家算是踢到钢板了！ 纪母见老头不断掏出手帕擦脑门上的汗，也不忍刁难他，毕竟林曼妮还在他手里做事，闹得太僵不太好。 随即，缓和下语气劝他：“既然你来这一趟，我也不想为难你。是李家人太自以为是，除了拿钱了事，警察也会按治安拘留扣押李冬雪两周，没有商量的余地。” “真不能再谈谈吗？一拘留，那孩子的一辈子就毁了，档案上会留痕的，以后谁还敢娶她？” “她打人砸摊的时候没想过这些后果吗？况且她娘不也说要用钱了结嘛，还有什么可谈的？” 这时，周母端着泡好的茶水过来，她听不太懂沪市方言，但不妨碍她装聋作哑。 “大姐，这件事你怎么看？”老主编立马调转方向，纪母太过于难缠，不如换个切入口。 “俺？俺听俺家妹子的，一切她定就行。”周母讪讪然，手里干活的动作没停，麻溜的切着菜，还跟纪母诉苦这几天耽误做生意了。 “哎……咱歇了这么久，少赚多少钱呐！” “没事儿，这不中间人来了，找他要。”纪母手里也干着活，眼角微微挑起，看向旁边坐立难安的老主编。 轻嗤一笑，“回去吧，这事公事公办挺好的，她家有问题上法院解决也行，何苦为难你呢？” “我也不想来，是她娘去我办公室又哭又闹的折腾人，非逼着我来跟你们说情，想让钱少点儿，或者先把她闺女放出来。” “你回去跟她说，不给钱，她闺女一辈子出不来。” 周母也适时插嘴，“不是俺们有意为难你，实在是那家人太不是东西，不给她这次教训，以后还得再犯。你回去吧，或者留家里吃饭也行。” “吃饭就算了，这李冬雪我也不打算用了，她闯的祸自己收拾，我又不是她爹娘。” “对，管她家事干嘛！你回去跟她娘说，有事找警察，钱不给人不放。”纪母见人起身，也站起来往外送，周母还劝他放宽心，有事常来。 最终，李家借钱带积蓄给了纪母1000块钱，被她一分两份，和周母各拿了500块。 纪清博踏着夜色敲响了林家的大门，院里小黑也“汪汪汪”叫个不停。 周卫国披着衣服出来开门看见他时还很意外，“你怎么又回来了？” “咋了？我又没卖给卫生队，还不能回家吗？卫红呢？真住校没回来？” “找她上学校去，人没回来过，只怕在学校玩疯了。”周卫国拎起他的兜子往屋里拿，纪母听见动静后，也穿衣出来。 “你小子又回来干嘛？这么念家也不说娶个媳妇。” “你儿媳妇还小呢！再等几年。” “真有对象了？啥时候带回来见一面？”纪母像抓到惊喜似的，死活扒拉着纪清博不让上楼，非让他说个准话。 “骗你的，你个小老太太还当真了。” 第605章 “谁的嘴更毒” 原本用发蜡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发型，瞬间成了一个茅草窝。 恶狠狠的骂了自己几句：“草泥马，哇槽勒……纪清博你做个人吧！” 但越骂自己越不得劲儿，气的他在房间里敞开衬衣，裸露着胸膛也缓解不了心中的那股邪火。 “老子千里迢迢跑回来，这妮子竟然不回家住！狗东西，有种你一辈子别进家门。” 周卫国端着一碗素面站在门外，看着屋里来回踱步的身影，以为他在收拾东西，轻声叩了几下房门。 “小博，吃口饭，我娘给你煮了一碗鸡蛋面。” “妹夫，卫红真住校没回来过？”纪清博沮丧着一张脸打开房门，侧身闪了一下让进来人。 “你找她有事？” 放下托盘，周卫国审视着他，真奇怪，这俩人平时也没多相熟。 几乎一见面准掐架的那种，现在竟然主动惦记起她。 “没……哪有什么事，不是给她带了纸包鸡嘛，不吃天快热了，坏了咋办？” 他哪敢当着人亲哥的面直截了当的挑明自己心思，不被打死才怪。 “没事儿，鸡在哪儿呢？我们留着自己吃，谁吃不是吃，没必要非专程给她带。上次你送车站的几只鸡全进了她肚里，大概早吃腻了。” “在兜里……我给你拿。” 转过身后，纪清博偷扇了自己嘴巴几下，真是没事找事，现在好了，连纸包鸡也得保不住。 看着桌上放了六只硕大的纸包鸡，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纪清博，“这么多鸡全准备给她一个人吃？” “哪有！你妹妹又不是猪，咱一大家子人呢！你一只他一只谁吃不是吃，而且你家还三小崽子，不得人手一只鸡，万一分配不均打起来咋整？” 这借口找的无懈可击，连周卫国也被他蒙混过关了，乐呵呵的拎着五只鸡起身。 “给你留一只当宵夜，剩下的留着我们吃，卫红就算了。” “妹夫……” “你还有事？快吃面吧，小心坨了。” 走前，还很友好的顺手帮他关上房门。 周卫国潇洒的拎着鸡下了楼，气的纪清博一个人在屋里捶胸顿足，指着紧闭的房门一个劲儿的无声痛骂。 吸溜着裹满汤汁的面条，眼馋的盯着那只纸包鸡，无数天人交织的画面在脑海里来回打架。 “吃吧，不就一只纸包鸡嘛，吃完再给她买……” “不能吃，只剩一只能送了，你吃了小妮子没得吃……” “吃吧”，“不能吃”…… “哇槽，太痛苦了！”纪清博强忍下馋虫把仅剩的一只纸包鸡原封未动的放回兜里，想着第二天给周卫红送到学校一起吃。 隔天一早的饭桌上，放着撕成块的纸包鸡，三个孩子吃的满嘴流油，看见纪清博拎着一个包从楼上下来时，还很惊诧！ “纪舅舅你怎么回来了？要不要吃鸡肉？可香了！”周小峰举着一个大鸡腿朝纪清博炫耀。 “对，这鸡好好吃，我们三个一人一只腿，还剩一只给妈妈留的。”周小泽也嚼着鸡肉指给他看碗里孤零零的一只腿。 “你爸妈呢？” 坐下后，纪清博环顾一圈，除了三个孩子，客厅里空无一人，连院里也没什么动静。 “今天休息日，爸爸搂着妈妈在房间睡觉呢！两个奶奶摆摊去了，姥姥和姥爷在书房里干活，小黑在晒太阳，你找他们谁呀？” 周小溪忽闪着两只大眼睛，小嘴巴巴的说个不停，简直跟周卫红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个小丫头，小黑是人吗？怎么还把它算进来了？” 纪清博好笑的撸了一把周小溪的朝天辫。 这丫头肤色粉嫩，长相娇俏可人，外貌紧随父母的优点，但脾气却和姑姑很相似。 “算！妈妈说它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是我们的家人。不信我喊它进屋，你看看。” 周小溪朝外喊了一声，“小黑，进屋！” 院里正懒洋洋的大黑狗瞬间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尘土，还不忘在门口的脚垫上蹭了蹭狗蹄子才雄赳赳的进来。 “给你吃肉肉。” 周小泽把鸡头、鸡屁股、鸡翅膀和几块鸡胸肉放在墙角的盘子里，还把他们三个喝剩的牛奶倒在盆里端到小黑面前。 果然，这狗机灵的“呜呜”几声表示感谢后才开始大快朵颐。 纪清博轻咧下嘴角，他现在竟然活到“人不如狗”的程度，这狗的伙食比他的还丰盛。 “你们和小黑在家好好看家，舅舅出门逛逛，晚上再回来。” “去吧，纪奶奶说你在外面鬼混不回家也行，只要给她抱回来个孩子，她也谢天谢地。” 周小峰的直言童语雷的纪清博外焦里嫩，这周家孩子的嘴都涂鹤顶红了吗？ 怎么比他的还毒百倍？ “嘿嘿……放心，舅舅晚上一定回家！” “外面没人收留你，你不回家又没地方去，不像我姑姑还有宿舍住，舅舅你只能睡马路牙子。” 周小溪边啃鸡腿边说大实话，听的那两小只纷纷点头赞同。 “对，舅舅按时回家睡吧，你一个光棍汉睡马路牙子多冷呀！没人疼没人爱的，连个媳妇都没有。” “林靖轩不也光棍没媳妇吗？他不可怜？”孩子的话气的纪清博想吐血，但又不得不拉来一个垫背的。 哪知又被周小溪的一句话伤了心，“你俩都是光棍，还分什么高下？” “你……周小溪！你这嘴比你姑的还毒？” “我姑姑说她嘴没你的毒，不行你俩比一比谁的更毒，以毒攻毒算了。” “小屁孩！不跟你掰扯了，等奶奶回来后，告诉她们我晚上再回来。” 纪清博被三个孩子气的招架不住，拎着包灰溜溜的骑车出了门。 一路疾驰到医学院的校门口，踌躇一瞬，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应该来找人。 “坏菜了，连哪个系的、班级、宿舍楼在哪儿都不清楚，这上哪儿找人？比大海捞针好不了多少！” 纪清博推着自行车进了车棚，顺便整理了一下发型和衣服，才神采飞扬的在校园里转悠起来。 果然，医学院里女生多，看的他眼花缭乱，数不清多少眼睛望着自己看，他还媚眼四射的放飞自我。 一套复古浅色系西服随意穿在身上，里面花纹衬衣压在下面的西装裤里，上面两颗纽扣大咧咧的敞开着，裸露着颈项间的白皮肤。 这身潮流的装扮让他在校园里很扎眼，甚至不少胆大的女生蠢蠢欲动的想过来搭讪。 第606章 “骚包的花孔雀” “我才不去，他有钱又不给我花，这种人眼朝天，看不见咱们这种小啰啰。” “我要能嫁给他多好，长的又高又帅还白净，以后生的孩子一定很好看！” “谁呀？你们都在看谁呢？一个男人能有多好看？”周卫红听见舍友围着窗口叽叽喳喳的聊天，也凑过来一起往下张望。 “我跟你们说，不要轻易相信男人的鬼话。我嫂子长那么漂亮都说找男人要找有本事的，不要图性格，更不能图好看。女人好看是花瓶，男人好看是饭桶。我来看看这个饭桶是谁？” 哪知不看还好，她一往下望，不偏不倚刚好看见纪清博在楼下问路。 只见被问的小姑娘满面羞红，人慌里慌张的低着头不敢看他。 “哇槽，他咋来了？不是在西南吗？” “卫红，这人你认识？他是谁呀？快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 宿舍的姑娘们团团围着周卫红，这人不声不响的竟然认识这么好看的男生，果然深藏不露。 “我哥！” 周卫红忙穿好衣服，简单绑了个马尾，撩下句话后往楼下跑。 “上次铺床的不也是她哥嫂吗？这怎么又一个？” “谁知道呢？也许表哥堂哥啥的，一定不是亲哥！你看那男生的衣着打扮一看就是国外回来的装扮，卫红家是农村的，哪能有多熟悉，也许只是看在亲戚份上过来看看。” “哎……不是亲的也行呀！我也想让个哥哥来看一眼，只可惜我家在大山里，光来回路费都出不起。” 宿舍里讨论的七嘴八舌，周卫红已经一口气跑出宿舍楼，站在台阶上望着不远处正骚包的男人。 大声喊了一嗓子：“小博哥！” 听有人喊他，纪清博也回眸四处张望着，看见台阶上的姑娘时，呼吸停顿片刻，太惊艳了！ 这姑娘才几个月没见面，竟然大变样，穿着一件奶黄色泡泡袖的衬衣，正挥手向他示意。 “谢谢，我找到人了！”纪清博跟眼前脸红的女生道完谢，快步向周卫红跑过去。 “卫红……” 离人越近，纪清博越紧张，当他心情忐忑的站在周卫红面前时，小丫头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来。 “你是不是被医院开除了？天天咋这么闲呢？一年三天两头往家跑！你看林大哥，这几年都没回来过，一心一意守卫国家。” “你个小丫头少没良心，我不是不放心你……你纪姨吗？她不住院，我能请假吗？” 话到嘴边，纪清博立马调转说法，怕吓到这个傻姑娘。 “哦，纪姨好了吗？” 周卫红一时心虚，开学这几个月她没回过家，也不清楚家里发生何事，幸好她机灵。 “早好了，除了每天教小泽弹钢琴，又跟你娘俩人合伙做生意呢！” 纪清博仔细观察着她，果然大学的水土养人，跟之前在西南时完全不同。 除了越来越好看，整个人也更加灵动起来。 “小博哥，小博哥……你是特意来看我吗？” 回过神的男人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别扭的清了下嗓子，举了举手里的包给她看，“专程给你带回来的纸包鸡，要吃吗？” “我现在减肥，得少吃油腻的东西。” “女孩子减什么肥，肉肉的多好看，抱着也舒服……不对，主要是健康！你看你嫂子不也没减过肥，照样把你哥拿捏的很服帖。” “我嫂子又不胖，该凸该翘的人家身材好，我这一身肉，天热穿裙子不好看。” 话虽这么说，但依然接过包，直愣愣的盯着纪清博，想着东西送到了，人该走了。 “你不回去吗？还有别的事？” 见过人傻的，没见过人又呆又傻的。 纪清博干脆一步跨上来，掰过周卫红的肩膀，指着眼前的校园。 “我来都来了，你不带我逛逛？” “咱俩单独逛，合适吗？被人看见会说闲话的，你看你穿的多骚包，跟只花孔雀一样。只怕我今天陪你逛完校园，明天就得挂墙上！” “我这身衣服咋了？见不得人？还是没品味？” 没想到自己捯饬一早上的成果在她眼里竟是这种评价，不免有些气馁。 “衣服挺好的，也能见人，就是太……太花了！尤其穿你身上，配上你流里流气的气质，简直相得益彰，绝配！” 一番话怼的纪清博哑口无言，干脆脱下外套披在周卫红肩上，单手搂着她肩膀往车棚那儿带。 “校园里不合适，那陪我去校外逛逛。好不容易回来一遭，总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家里跟孩子玩吧？” “我哥嫂也在家呢！再说还有我娘、你爹娘、林姨林叔……” 周卫红伸着手指细细跟他数着家里几口人，没注意纪清博的动作有多冒犯。 倒是楼上的室友惊呼一片，尤其看见西服披在周卫红身上那一刻，个个全是星星眼。 “哇哇……搂上肩了！搂上了！” “真是哥哥吗？要有血缘关系的话，这举动也算合理。” “这么骚包的哥哥，我也想要一个，往那儿一站多拉风！你说他俩会去哪里呀？” “谁知道呢？看今晚回不回来，不回来的话，有可能不是亲哥哥，保不齐得出事！” 路边的学生见俩人举止这么亲密，窃窃私语的对他们指指点点。 不知情的周卫红还被纪清博故意挡在里面走，整个身躯恰好遮住她。 “小博哥，你离我远点儿，太近了被人看见不好。” 周卫红有意往里躲了躲，却不想人又紧跟着贴上来。 “有什么不好的，咱俩不是哥哥和妹妹嘛，又不是没关系，只是并排走了走，又没手拉手。” 纪清博笑的快开花了，满面春风的样子，不清楚的人还以为他新婚呢！ 见他不以为意，周卫红默默的又移了点距离。 然而，纪清博这小子乘胜追击，再次紧跟上来。 眼看人已经快贴着墙走，西装上的肩角被墙磨蹭的一片黑，纪清博不得不再次伸手把人往他怀里搂了一把。 “小博哥！” “你干啥！咋咋呼呼的，吓死人了。我这是刚定制的新西服，看你蹭的，一片黑，你赔我昂！” 纪清博装模作样的指了指她肩头的脏污，眼神晦暗不明的端详着她。 “你别老动手动脚的，对咱俩的名声不好。俺还得嫁人呢！” 情急之余，周卫红的家乡话脱口而出，又瞪了他一眼，忙把西服脱下来还给他。 “放心，嫁不出去，有人收摊！” 第607章 “我是卫红的同班同学” 周卫红紧走几步，稍微和他错开一段距离，却不想纪清博跟张狗皮膏药似的，她快他更快。 嘴里还痞里痞气的刺激她，“一码归一码，你嫂子的面不大，倒是你说的办法挺好。真没人要你，我一定找个人贩子把你拐卖了，最好拐到国外，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嘿嘿……只能听我的话！” “你……小心俺哥打断你的腿！窝里横！” 激恼的姑娘越走越快，纪清博嘴角噙着坏笑一路慢悠悠的跟着。 时不时吹几声口哨，听的周卫红偶尔回头瞪他几眼，嫌他高调。 本来她跑他追，插翅难飞的戏码。 被一道男声直接打断，“卫红，你去哪儿？” “梁永胜，你也出去玩呀？” “我回家，休息日在学校待着没事。你呢？去哪儿？要不要我捎你一程？” 他只顾看着眼前的姑娘，却没看到周卫红身后已经完全黑脸的男人。 “她跟我走，我俩也回家！”纪清博的一句话召唤回梁永胜的注意力。 他无所顾忌的站在周卫红身边，还故意弯腰垂眸盯着她，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似的。 “咱妈说让你回家吃顿饭，让我来接你回去看看咱侄子侄女。” 特别把“咱”和“回家”咬的十分重！ 言外之意很明显，死丫头你敢坐他的自行车试试，老子非打出你屎屁不可。 周卫红不自觉的吞咽了一次口水，尴尬的朝梁永胜道谢，“呵呵……不用，我哥哥来接我了，谢谢你的好意。” “哦……这是大哥呀！你好，我是卫红的同班同学，梁永胜！” 男生欣喜的伸手准备跟纪清博打招呼，却直接被他藐视般的忽略过去，拉着周卫红的胳膊催促她。 “上大学就好好学习，少搞些有的没的。尤其少跟男生搭讪，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还傻乎乎的！让我怎么放心？” “切……俺娘、俺哥嫂都很放心，你不放心，关俺啥事？梁永胜，我们先走了，你也赶紧回吧，再见！” 周卫红边被纪清博拖着往前走，边回头跟她同学道别。 车棚里放的自行车数量不多，除了在校老师的车，剩下的全是本地学生的。 梁永胜的自行车是二手买回来的，除了铃铛不响，剩下的任何部位只要骑上去到处响个不停。 而纪清博骑的自行车是全新的二八大杠，连脚蹬子都锃明瓦亮，可见没怎么上过路。 他人高，人坐在上面，脚还能踩到地，不像梁永胜还得助跑几米后跨上去才行。 “小博哥，回家前先去趟百货大楼，我给孩子们买点东西带回去。” 周卫红谨慎的坐在后座上，身子离纪清博的后背很远，连衣摆也不抓他的，牢牢的抓着屁股下面的位置。 “你扶着我点儿呀！小心掉下去摔坏了。” 纪清博满心欢喜的看着梁永胜灰溜溜的骑着破车走远，高兴的差点儿欢呼出声，总算没有讨厌的男生围在他们身边叽叽喳喳的惹人烦。 “不会掉下去的，俺抓牢了，放心吧。这边的马路那么平整，又不像山路似的坑坑洼洼，哪能掉下去！” 周卫红说什么也不肯搂他腰，两人僵持许久。 最后只能纪清博败下阵，冷声问她：“你嫂子一般坐哪儿？我看他俩每次恨不能搂成一个人，咱俩也别那样。你好歹扶着我后腰一点，骑快了颠下去摔疼的是你！” 周卫红撇撇嘴，不情不愿的拽着纪清博的衣摆。 “以前在村里俺嫂子每次坐俺哥的前杠上，还是进城以后改坐后座，现在前杠得坐孩子。” “不乐意扶着我腰，要不你也坐前杠？省的我摔了你回家还得挨骂！”纪清博隐藏下小心思，心脏“咚咚咚”跳的生疼，想听这妮子怎样选。 “俺后座都不乐意坐，还坐前杠？不行俺坐公交车回去吧，你也不用专程来接俺了。” 说着，周卫红就想下去，却被纪清博捷足先登一脚蹬出好远的距离，而且速度还越来越快。 迎着微风回她的话，“我来都来了，你坐公交车回，我不白来了？” 突然加快车速，也吓的周卫红惊呼出声，瞬间抱紧他的后腰，忍着害怕怒道：“俺本来打算暑假再回家的，你来接俺干啥？俺明天还有早课呢！” “没事儿，明天我一早再送你回来！这么久了，回家住一晚，你不想家里人吗？” “哎！不是俺不想家，是俺的功课太多了，那书又厚又多，俺天天看了忘，忘了又看，学不完，根本学不完！” 周卫红在后面长吁短叹，听的纪清博在前面奋力蹬了又蹬，嘴角还挂着宠溺的笑。 不忘开解她：“没事儿，刚开始学医都这样，过个一年半载熟悉就好了。现在你正是打基础的时候，一定要学会学精，你下的苦功夫，以后可是救人命的关键，马虎不得。” “小博哥，你当初学医也这么难？” 周卫红像忘记得跟纪清博身体隔开距离的事，整个人快紧贴上他的后背，只为听清说的什么话。 纪清博也察觉到姑娘的身体离他越来越近，不自觉的紧绷着后背，连呼吸都有些不太顺畅。 “咳咳……我当初学的全是英文，比你这个更难。你的课本上起码是中文，即使内容不太懂，但字你一定认识。” “这倒是！可能还是俺太笨了，看你整天吊儿郎当的，以为学医很容易呢！后悔啊……” “嘿嘿……没事儿，不是还有我嘛，我是你的最强辅助手，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肯定把你教明白。” 纪清博迎着春风，一脸惬意的疾驰在路上，连路边的花草他都感觉长的特别好。 “可惜你得回西南，你要是在俺们学校教课多好，俺哪个不懂的能随时问。” “这……等我好好考虑一下……” 这个关键问题也算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是俩人之间不可避免的，也让纪清博略有犹豫。 他吃不了当兵的苦，忍不了当兵的累，但他确实挺喜欢军营里的日子。 每天看着他们拼搏训练，日复一日做一样的事，心疼之余又满心敬佩，留那儿当军医也算间接完成了自己的从军心愿。 让他回来当医学院老师，这事他确实没想过！ 第608章 “一只等待捕猎的饿狼” 哪料到这俩人像遛弯似的，又是江边又是老城区…… 追的他累不轻，但又不想轻易放弃。 之前开学时见过那对年轻夫妇，好像也是她的哥嫂，那样子根本不像外地人。 尤其周卫红的嫂子说话腔调分明和沪市本地姑娘一模一样，甚至还更嗲声嗲气。 虽然她哥哥长的五大三粗像个北方人，但通身气派也不像穷人样，而且他们光零花钱一下给了周卫红50块呢！ 这让他开学以来对周卫红很另眼相看，不明白她分明本地有家人，为什么非得来住校。 不像他家里小的连个多余下脚地都没有，上个厕所还得跑到街道的公共厕所里，真不如住宿舍方便。 他偷摸尾随一路，听见前面男人爽朗的开怀大笑，周卫红在他身后也抿唇偷笑。 那一刻，他觉得很刺眼！ “小博哥，不是去百货大楼买东西回家吗？怎么来公园了？” 停下车后，周卫红看着这个距离林家最远的公园，眼神怀疑的打量着纪清博。 “咳咳……听说这儿能划船，咱俩玩好了再回去。” “你是不是有啥事求俺，想把俺骗湖上再说？俺可警告你，俺不会游泳，掉湖里淹死了你得负责。” “求你……求你什么？一没钱，二没权，除了长的好看点儿，要啥没啥，年纪不大还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再说，我有那么龌龊吗？求人帮忙先骗人到船上，人不答应，直接灭口？” 纪清博轻笑一声，顺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心想这丫头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周卫红揉着被打疼的部位，跟在纪清博身后，不死心的问他：“那你把俺忽悠到公园干嘛？你没看这里除了老人锻炼身体，带孩子游玩的，剩下的全是谈恋爱的未婚男女，咱俩来这里闲玩不合适。” “咋了？咱俩不也未婚嘛，跟他们哪儿不同，他们能来咱不能？门票也不分等级呀！年纪轻轻的，思想还挺封建，给个准话，想不想进去玩？” 纪清博手里捏着两张门票，还顺手买了两瓶汽水和爆米花，一脸戏谑的盯着傻姑娘。 周卫红看着门口络绎不绝的游人，人家全说说笑笑的。 有些年轻人还明目张胆的手拉手，他俩什么也没干，怎么感觉像偷干坏事一样？ “俺……俺就是觉得很别扭，就咱俩单独来是不是不太好？” “哪儿不太好？非得拉帮结伙来逛公园？咱又不是来打架，是来游湖的！你看谁认识咱俩，不行咱也手拉手进去？” 纪清博刚把手空出来想去牵她纠结的小手，不料被她利落的拍打了一下手背。 “呸！谁要跟你手拉手，俺自己进！” “早这样多好，扭扭捏捏的给谁看呢！你以前在农村的泼辣样哪儿去了？给你汽水，拿着喝。” 纪清博揉了揉手背，紧跟着周卫红的背影追过去。 在树后观察的梁永胜不死心的也立马买票跟进去，他现在最想确定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是否真是兄妹！ 越尾随越偷听，他越觉得不太对味，这种亲昵的说话打趣分明是情侣之间的事。 公园里，人来人往，大家全趁着休息日出来踏春。 春天的柳枝已经翠绿挂满枝头，一些鲜花也争奇斗艳的摆满花圃。 樱花树下满是游人，一些家庭条件好的还携带着相机，只为给家人多拍一些美景照片。 纪清博围在周卫红身边，竭尽所能的跟她谈天说地，逗的小姑娘脸上没断过笑容，任谁看见都以为这是一对正热恋的小情侣。 俩人结伴一坐一躺在樱花树下，漫天的花瓣迎风落下，草地上被点缀的斑驳点点。 这一幕被来采风的摄影师恰好捕捉到，一张底片也被保留在相机里。 “小博哥，不是要游湖吗？怎么耗这儿不走了？” 周卫红吃着爆米花，喝着汽水，皱巴着小脸瞅着躺在草地上的男人，真是越来越不懂他。 分明有洁癖，却又喜欢随处坐随地躺，越看越像个妖孽！ 除了林靖轩，她还没见过这么白净的男生。 “待会再去，来……你也躺这儿看看天，万里无云，蓝的没有一丁点瑕疵。” 纪清博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还稍微往一旁挪了一下位置。 “咱俩并排躺一起看天像话吗？又不熟，还异性，传出去俺不用做人了！” 周卫红慌忙摆摆手谢绝了他的好意，这人脸皮厚，在家待几天就走了，她可脸皮薄！ “不熟……你想怎么熟？不然躺我怀里？这样不就熟了！”纪清博觑了眼她。 趁不注意直接伸手拉了她手腕一把，人径直躺倒在他肩上。 “这样熟不熟？再说不熟，你试试看！” “小博哥，你快放开我，被人看见不好，你……俺要告诉俺嫂子你欺负俺！”这一举动瞬间吓的周卫红惊慌失色，手里的东西全丢了，一个劲儿的拍打纪清博。 “老古董，小封建！你看并排躺的人少嘛，大家不都这样，大白天的，谁还能占你便宜不成！” 挨了好几巴掌的男人摸着被打疼的胸口，长呼一口气。 这妮子的手劲儿真大，差点儿给他拍吐血，“乖乖躺这儿，再敢打我，别怨我压你身上！” 松开她手腕，纪清博很自觉的又往旁边挪了点距离，瞥眼观察周卫红的神色。 吓毛的小姑娘看他接下来再没什么太过分的举动，崩着的心渐渐回落原处。倾听着纪清博说话，偶尔还敢大笑几声。 不远处的梁永胜看着刺眼的俩人，拳头渐渐攥紧，同为男人谁不明白那些小心思是什么意味。 哪是什么哥哥！ 分明是一只等待捕猎的饿狼！ 只怕唯有周卫红这个傻缺才会真正把那妖孽男当成一个哥哥吧？ 俩人并排躺了许久，等着日头渐渐照在头顶时，纪清博才坐起身又拉起周卫红。 满意的点了点她额头：“你看这样躺会儿多舒服，对眼睛也好，还能放松心情。你把自己绷的太紧，小心哪天弦断了，人真傻了！” “傻子杀人不犯法，我先拉你当个垫背的，省的你欺负我。”周卫红不甘心的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嗔怪他一眼。 “好好……怨我怨我，要不你再欺负回来？” 纪清博捡起地上的西服，又很自然的把周卫红头上的樱花瓣一一扔掉，一脸笑容的看着她，“走，我带你游湖去，饿了再去吃饭。” “小博哥，不回家吗？” 第609章 死鸭子嘴硬不承认 纪清博伸出手到周卫红面前，意思显而易见，把你的小手乖乖放进来！ 明显她愣怔一下，看了眼他的手，骨节分明又干净修长，完美符合一个心内科医生的“妙手”。 可他却朝自己伸过来！ “小博哥，这……不太好，俺能自己走……” “自己走什么？万一你不小心掉进湖里，不得我去救你。这水冷的很，你想让我生病？” 纪清博又向前伸了一下，眉梢带着一丝紧张的抖动，另一只手已经悄悄的攥紧手指。 犹豫一瞬，周卫红依言把手放进他手里。 须臾间，略带冰凉的手感落进一个温暖的掌心，大手紧紧的握着她。 “怎么这样冰？是不是躺草地上冻着了？” 纪清博又强势的把西服披在她身上，还稍微帮着拢了拢，把人往怀里靠了靠。 “走吧，太阳正好，一晒暖身上也暖和起来了。” 俩人手牵手往售票点走，梁永胜也紧跟着过去。 他站在一棵大树后，目送着他们一起上船游湖，在湖中间漂了许久后，才慢悠悠的往边上靠。 不知不觉的竟然跟踪了他们一整天，他也饿的饥肠辘辘。 看着俩人有说有笑的模样，梁永胜恨不能上前把周卫红拉走。 明明是他先相中的姑娘，怎么这么多苍蝇叨扰呢？ 夜幕降临，纪清博骑车带着周卫红回了家。当俩人一起踏进院门时，所有人惊诧的看着他们。 “嘿嘿……娘，俺回来了。” 周卫红手里的纸包鸡拎了一整天，脚也走的酸疼，但她硬挺着什么也没跟纪清博多说。 “你个死丫头，俺还以为你不要这个家了呢！咋想起现在回来了？明天没课吗？” 周母边嗔怪着闺女边接她手里的包，打开一看，竟然装着一只纸包鸡。 “诶……这鸡你从哪儿买的？这不是西南的特产吗？沪市也有卖的了？正好孩子们喜欢吃，留给他们吃吧。” “这鸡……小博哥送俺吃的……” 周卫红见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嘀咕着不敢说出口。 “小博，你大老远的给她送这鸡干啥，留着自己吃。”周母没看出有什么不妥，但对闺女回来过夜的事很高兴。 “大娘，我也想吃！还能分我半只不？” 纪清博看着唯一的纸包鸡，后悔不迭，白天竟忘记这茬事，让人姑娘拎了一天。 “你个大男人，哪有吃半只的，等着！俺去热一热，你和卫红一起吃。家里还剩两只呢！” 周母拿着鸡进了厨房，在城里就这点好，不烧柴烧煤炉，方便还干净。 周卫国和林曼妮对视一眼，重新看向他们，周卫红垂着头拘谨的不敢看人，纪清博不拘小节的坐在桌前啃苹果。 林父林母简单询问了些周卫红学校的情况，见她适应的很好，打完招呼后回了书房。 纪母看小姑娘这副模样，以为自家儿子“欺负”人家了，直接拧着纪清博的耳朵进屋询问。 “卫红，你一整天和小博哥待一起？” “啊？嫂子，他非要来学校带俺出去玩，俺俩逛了公园，还游了湖。他还带俺去吃啥西餐喝咖啡……确实挺好吃的。” “除了好吃，没别的了？” 林曼妮笑看着傻乎乎的小姑子，虽然年岁够了，但明显感情没开窍。 周卫国眼神冷峻的盯着自家妹子，从进城后，他确实没在意过她的变化。 尤其衣服，一般都是自家媳妇包办全家的。每次逛街回来，总能拎一大包，几乎每个人都有份。 猛的一看，之前灰扑扑的姑娘确实被媳妇收拾的眼前一亮。 可这一亮再一亮，怎么还能落入他眼里呢？ 周卫红看着眼前俩人，她哥黑着一张脸，她嫂子倒笑盈盈的，这反差太大了！ “还有啥？俺俩吃完牛排就回来了。就是太贵，一顿饭比俺在学校吃两个月的食堂都贵，不划算。” 周卫红嘟着小嘴，一脸的不满，她看着纪清博往外数票子时，简直心在滴血。 林曼妮顺着她话往下问：“西餐都不便宜，你呢？和小博哥玩的开心吗？” “也算开心，只是……” 此刻哪敢跟他们说纪清博喜欢毛手毛脚的，况且他那性格一向自由自在惯了，也许只是偶然间的事。 “只是什么？” 憋着火气的周卫国忍不住问出声，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俩人有任何猫腻呢？ “没什么，只是今天有些冷，冻死俺了！” 说着，周卫红装作很冷的样子搓了搓手臂，赶忙蹬蹬的跑上楼。 这算怎么回事？ 早知道一回来被问个不停，她一定会让纪清博送她回宿舍住。 即便不愿亲自送她，也能打个“乌龟壳”回，何苦被当成犯人审问呢？ “你那么凶巴巴的干嘛？把人吓跑了。” 林曼妮回头瞪了男人一眼，夫妻俩彼此一对视，又心照不宣的一起看着从纪母房间出来的人。 “你跟我出来一趟。” 周卫国朝他说了一声，先行一步走出屋子，一个人凶神恶煞的站在花墙边。 “妮妮，你男人吃炮仗了，怎么这口气跟我说话？我又没招惹他，给谁摆脸子看呢？全是你惯的，男人不打不出溜，你在床上多打他几顿，晾他也没个脾气。” 林曼妮无语的翻个白眼，床上她能打得过他？ 纪清博无所谓的瞅着他那副鬼样子，满眼不屑，今儿他出门特意看的老黄历。 上面分明写的大吉，宜嫁娶宜出游！ 这咋回来变味儿了呢？ 一个个都想当判官管他的事，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刚才在房间被纪母审问半天，无数猜测全被他一口否决掉，咬定俩人一同回家只是“好玩，顺路……” 看他这样不靠谱，纪母也只能让人滚出来。 在俩人关系不确定之前，周卫红没答应他时，他一定不会公布于众！ 别人没追上，先被家里人给吓跑了。 “小博哥，你是没招惹他，那卫红呢？你招惹没？” “怎么算招惹呢？哥哥带妹妹逛次公园，吃顿西餐就算招惹了？那你跟我一起吃过多少顿饭，咱们之前在国外一同出游过几次，这么算下来，我招惹你的次数可比卫红的多很多！” “小博哥！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不能这么比。” 林曼妮听他嗤之以鼻的态度，有些不太确定之前的判断。 “对，那咱俩是青梅竹马！你说你咋嫁给他了呢？他有我帅吗？有我有钱吗？主要还没我白，你看小峰跟他一个色，那俩小的就白很多。” 第610章 “听人墙角人品差” 人也一趔趄，差点儿摔个狗吃屎！ “妮妮，我让你打他，谁让你跟我动手的？”揉着被踹疼的腿弯，斥责着她心狠。 “踹的轻，让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没事找事！” 心虚一时，林曼妮不确定周卫国是否听清刚才那番话，剜他一眼，人也转身上了楼。 周卫国看着他被媳妇一脚踹出来差点儿摔倒，也没伸手去扶，双臂抱怀的盯着他看。 “妹夫，有话快说，大娘还等着我进去吃鸡呢！” “你惦记上我妹妹了？” “什么？你媳妇说招惹，现在你又说惦记，你们夫妻合伙欺负人吗？再说，我俩男未娶女未嫁，即使真正谈恋爱也不碍谁的眼吧？还是你家相不中我家，觉得我配不上你妹妹。” 纪清博边打马虎眼边揣度着周卫国，他是自信满满，但各花入各眼，保不齐人家相不中自己这款呢！ “你……” 一腔怒火被冲击的七零八落，人家说的对，现在讲究自由恋爱，他凭什么插手管？ 纪清博本性优良，谈吐风趣幽默，有体面的工作，渊博的学识见闻和富足的家底，双亲和睦还健在，跟他家比富富有余，根本不在一个阶层。 “你说吧，我扛得住！谁还没个缺点，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全当你对我的忠告。” 这坦荡的性格更是把周卫国堵的哑口无言，直愣愣的看着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很好，很优秀，没有缺点。” “啥……你说我什么？没有缺点？要不要我把我妈喊出来，让她跟你讲讲，你是不是不了解我？一定是咱俩接触的时间短，你没深入熟悉过，不清楚我的脾气。” 这下给纪清博整不会了，长这么大，想变的更好还没有机会。 周卫国也泄了刚才的气性，只是拍了拍纪清博的肩膀，郑重其事的告诫他：“卫红还在上学，你们出去玩得注意影响，别叨扰她学习。” “啊……就这？今天休息日，明儿赶早我一定送她去上早课，这你放心。你学你的，她上她的，你们兄妹齐头并进，谁也别落下谁。” 本想着被喊出来会有一番呵斥，他都想好应对之策。哪料到这人不按常理出牌，搞的他措手不及。 “行，你想送你去，我得先送妮妮去上班。” 说完，人直接上了楼。 独留下纪清博一人模棱两可的站在花墙处，心思不定的望着楼上那扇窗。 晚上，周卫国搂着林曼妮一番温存后，俩人说起今天发生的事。 “妮妮，你觉得小博怎么样？” “挺好的，聪明、有责任心，别看说话不靠谱，但做事踏实，人真的很好很好！” 林曼妮私心偏向纪清博，真要他俩能修成正果，也算一大喜事。 “嗯，我也觉得他不错，起码认识以来，人很真诚！” 沉思许久，周卫国抚摸着媳妇的长发，回想着认识纪清博之后的种种事情。 无一例外，周家总是沾光的那个。 他宠孩子疼曼妮帮扶自己，也是看在林家的面上，或者是他们自幼相识的情分上。 现在他也许只是对自家妹妹有一丝好感，自己又有什么立扬站出来质问呢？ 一切顺其自然最好！ “卫国，缘分自有天定，任何人强求不来。谁是谁的过客，只等咽气前才有定论，之前都为时尚早。” 林曼妮用指甲轻轻剐蹭着他下巴的青色胡茬，根根分明又很坚硬，蹭在身上又痒又疼，折磨的人难受，却又很迷恋。 “咱俩呢？妮妮你是我的唯一！” “目前你也是，以后再看。” 不容置疑的肯定砸在林曼妮的心头，却被她很调皮的摆了周卫国一道，瞬间急的他倾身压向她。 “我也是你的唯一！现在是，以后也是，一定是！” “真心不可变，爱瞬息万变，活在当下，承诺那么久干嘛？”林曼妮捧着他的冷脸，重重的“吧唧”吻了一口。 却被他凶猛夺舍的几乎只剩一口氧气，若不是空档期间她换了几口气，只怕会溺死在他的深吻里。 “妮妮，我不要当下，我要永远，最好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咱们一直做夫妻，不要三生三世，我要永生永世！” “美得你！梦里啥都有，要不咱俩睡吧。” 听着男人孩子般的情话，林曼妮喟叹满足的抱着他，一下又一下的轻啄着他的薄唇，看似安慰实在心满意足。 “睡就睡，老家人常说媳妇不是打服的就是睡服的。我舍不得碰你，但我有办法睡服你。” 周卫国的话在他整晚的折腾中得到证实，漆黑的房间渐渐透着朦胧的晨光，他才侃侃放过小娇妻。 人已经像烙饼似的翻来覆去的煎个透彻，整个人泛起淡粉色的红晕，朵朵红梅遍布在牛奶般的肌肤上，连伸手打人的力气都轻了不少。 “周卫国，你个禽兽！” “对对对……妮妮，你好好睡，我先去上早课，再去报社替你请半天时间假。” “别闹！等我会儿，一起走，我上午事儿多。” 林曼妮闭着眼强撑起身子，任由男人帮她换睡衣，刷牙洗脸，连头发都是他熟练的给她半扎半披在身后。 “乖，自己擦面霜。” “好困呐！”林曼妮剜一指头肚的面霜胡乱涂了一脸，手上剩余的又给他涂了一遍，“你也擦点儿，别年纪越大脸越糙，得勤保养。” “我不用，男人糙点儿省事。” 话虽这么说，周卫国也怕媳妇嫌弃他，立马又细致的蹭了蹭。 “走吧，我先送你去报社。” 拎起媳妇的皮包，拿上自己的课本，夫妻俩刚走出房门，恰好碰见纪清博在周卫红的房门前叫人。 “卫红，好了没？上学走了！” “哎呀，俺早说回宿舍睡你非不听，害俺少睡一个小时。”门应声打开，迎面看见哥嫂望过来。 忙心虚的低下头，催促纪清博：“赶紧走！俺哥嫂咋也起这么早呢？” “怕什么？他们又不是鬼！”纪清博回眸揶揄他们一眼，连连咂舌，故意当面大声蛐蛐，“不是起的早，是他们一晚没怎么睡！吵死人了！” 话落，一本书从后面径直砸过来，不偏不倚的砸中纪清博的后脑勺。 “妹夫，你……真手毒心狠！” “彼此彼此！听人墙角人品差！”互损完，他带着媳妇先下了楼。 “好像谁乐意听似的？我是激动的睡不着。”纪清博瞪了他们一眼，回眸一瞬刚好和周卫红对视上。 第611章 “你少拿钱侮辱我” 她是不够睡，这人是不肯睡！ “没什么，就是不困。” 纪清博哪敢说他一晚上都在回想白天俩人在一起的事，第一次牵手，第一次带她骑车，第一次划船…… 咋跟这小妮子在一起干任何事都不累呢？ 还越想越兴奋，越想越回味无穷！ 周卫红像看傻子似的瞅了他一眼，这次回来探亲纪清博像有病似的，哪是专程看望纪母，分明是折磨她。 把媳妇安然送到报社门口，周卫国又一路疾驰往学校赶。 望着远去的背影，林曼妮才转身准备进大楼，却被一道女声直接拦下。 “林曼妮，你给我站住！” 李冬雪裹着一个厚外套站在她身后，她这么早过来等她，可不是来看他们两口子腻歪的。 “你有什么事？” 林曼妮明显愣了一下，这人和记忆中的李冬雪完全不一样。 不仅身材臃肿不少，连头发都脏的打成缕，身上的衣服勉强合身，只怕稍微一用力，不是扣子崩开，只怕衣缝也得开裂。 李冬雪急切的快步上前，看了眼门卫大爷，见他时刻注意着自己，当即想把林曼妮拐到偏僻的位置再找她麻烦。 “你跟我来一趟，我有事问你。” “不去，不感兴趣，没时间，有话快说，没事就走！” 林曼妮压根不想搭理这种人，她活像一只见不得光的阴湿鬼既缠人还恶心人。 “你……现在厉害了，新人变老人了，说话这么横，难怪一张口就敢讹我妈1000块钱呢！” 李冬雪最见不得林曼妮这副高高在上又装清高的姿态，又纯又欲的模样装给谁看呢！ 不照样喜欢钱，喜欢得理不饶人，仗着有点儿势力就欺压别人的势利眼。 “是不是你让主编辞退的我？” 终于问出心里话，她在家关了自己许久没出门。也想不明白自己错在哪儿，怎么会一从拘留所出来连工作都丢了呢？ 即使当印刷部的工人也罢，总好过在家吃闲饭看人脸色的好。 “你要有臆想症，麻烦找医院看去，好走不送！”见人转身要走，李冬雪干脆上手拉拽林曼妮。 “松手！再拉扯我，别怪我不客气！” “我的工作一定是你搅和没的，你咋这么小气呢？我家赔了你婆婆1000块还不行，你还背后偷搞小动作，害我丢了工作。今天你不给我个说法，休想进去！” “你的工作没了，不找自身问题，全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脑袋被驴踢了吗？” 林曼妮挣了几下没摆脱她的拉扯，只能平心静气的听她胡扯理由。 见她不走了，李冬雪依旧拽着她的皮包带子不松手，真把人放进去，只怕她又得在这儿干等一天，连门也甭想进去。 “我在编辑部干的挺好，你一来主编就把我调到了印刷部的生产线上，凭什么呀？我得罪你了吗？咱俩无冤无仇，你却背后下黑手，现在干脆直接把我辞了，谁能替我申冤呀？” 这个时间点恰好是上班高峰期，报社大楼在市中心人员密集的地方，来往行人不断。 李冬雪拉着林曼妮边哭诉自己冤枉边喊着路人帮她评理，想把林曼妮不被世俗烦扰的清冷形象彻底打破。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大家都忙着上班，谁有多余时间掺和这种事。 单位里鸡毛蒜皮的事情多了，真要自己比不过，也是能力和交际不行，干他人何事？ 林曼妮看着她的无赖样，兜头扇了她一耳光，冷笑一声，“老价，一巴掌10块。你想挨几下直说，我一次性打完，也省的你来回跑麻烦。” “你，你……又打我！” “不是你来讨打的嘛？大早上来我眼前刷存在感，不是想要钱，那想要什么？你自己干了什么坏事丝毫不提，还挺会倒打一耙。我警告你，但凡你敢动我一下，回头你家可不是能赔1000块善了的。” 看着她双目猩红的惨样，林曼妮随意从皮包里掏出10块钱塞到她手里，“缺钱直说，少来没事找事，这次就算了，下次保不齐我也把你扭送进派出所。” “林曼妮，你少拿钱侮辱我，我是来找你算账的。”李冬雪气急败坏的把10块钱撕的稀巴烂，仰头一撒，引的一些路人纷纷低头捡钱。 碎了又没啥，回家用浆糊粘上照样能花！ “算什么账？我是英文编辑，你是中文编辑，咱俩的工作哪部分重合了？我连印刷都是找的外面厂子，除了借用报社的名头出刊物，哪跟你的工作有关联？” “那我怎么会被辞退？除了你，我跟单位的人没有任何过节，你没来之前，我一直工作的不错。你一来，把我的风头全抢走了，现在连口饭都不给我吗？” 李冬雪像疯了一样，死赖着林曼妮不撒手，难得蹲到人。即便不能找她麻烦，也得纯恶心她。 “拜托，你搞搞清楚好吧！你是因为给报社摸黑，打老人进局子才被开除的，不是因为我！你的锅我可不背，赶紧放手，再来纠缠我，小心我每次见面送你一巴掌。” 林曼妮见她还不肯撒手，干脆手一松，人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人利索的走了。 走之前，潇洒的放下狠话：“我那包里放了一百块钱，但凡少一分，我告你抢劫。” “你……林曼妮，你等等，拿走你的破包，谁乐意要！” 皮包被李冬雪砸过来，刚好落在林曼妮的脚下，只见她顺手捡起来，简单拍了下灰。 又走到李冬雪面前俯视着她，轻声警告：“我劝你离我远点儿，在家吃闲饭也不照镜子吗？” “你！要你管！” 李冬雪嘴硬的低下头，自卑的情愫油然而生。 她被辞退的这些日子唯一爱好就是吃和睡，哪有其余心思收拾自己。 在拘留所的生活吃不好睡不好，她不得补偿回来，而且还是恶补！ “谁想管你，是你有碍人眼！” 林曼妮眼神示意她看一下裤子，早已裤缝大开，连里面穿的底裤颜色都露出来，她还没觉察到。 “啊……” “别嚎了，赶紧回家换衣服吧！” 李冬雪推开人群往外跑，动作越大裤缝越开。 眨眼间，一条成人裤子已经裂成一条开裆裤，彻底把底裤露出来了。 第612章 “好狗不挡道” “冬雪，我上班快迟到了，会扣钱的。” 徐编辑扶了扶眼镜，推着自行车想去车棚，却被李冬雪死死把住不放，威胁道：“今天你必须送我回家，不然……我，我就把咱俩的好事捅出去！” “嚯……” 这一嗓子引得人群再次把他们围的水泄不通，单单把林曼妮落在外面。 见跟自己无关，她连头都没回，拎着包潇洒的进了大楼。 然而，因为徐编辑一时的好奇却害苦了他，最后不得不忍着挨骂的风险，在李冬雪的威逼利诱下骑车把人送回家。 这边，纪清博把人安然送回学校后，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闲逛，想等周卫红下课后再带她去吃饭。 却被梁永胜直接拦下，“你和周卫红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问我？”纪清博往左右瞄了一圈，确实只有他一个人。 “除了你，这里没有别人。” 梁永胜特意关注着俩人，看周卫红走进教室，他立马找借口请假出来，只为问清楚这个男人。 “你们为什么会那么亲密？为什么会住在一个院里？” “小伙子，你跟踪我们？”听他这么问，纪清博神色一怔，平生最讨厌这种没边界的人。 你算个球，好意思问别人这些问题。 “我……只是路过！” 梁永胜死鸭子嘴硬，天知道他一路跟踪他们到那所小院跟前时有多震撼。 那么大一所院子竟然是个人的！ 而且他还听见周卫红喊里面的人一声“娘”，这是不是意味着那所院子是周卫红她家？ 想到这个，梁永胜简直激动的睡不着觉。 他做梦都想从弄堂里搬走，平时他宁可待在学校也不愿意回那个小家，根本没他多余下脚的地方。 只要他攀上周卫红，毕业以后俩人一结婚，那他是不是就可以也搬进那所小洋楼里，再不用去过弄堂里不见日月的生活。 他也激动的整晚睡不着，一直思索着该如何追求周卫红，如何在她面前表现自己，却被白天看见的一幕幕烦恼不断。 那个妖孽男到底是谁？他们之间真是兄妹关系吗？怎么会那样亲昵呢？ “你喜欢她，想追求她？” 纪清博轻撇了下嘴角，眉梢微挑，剑眉凛冽的盯着他看。 其实他内心在骂人，在西南有个郭向军惦记，现在又多这么个蠢货！ 狗娘养的，老子看着长大的女人，一个个全瞄上眼了。 “不行吗？我们是同班同学，还有共同爱好，有许多共同话题，你呢？长的小开样，只怕也没个正经工作吧？” 说着，梁永胜自信的挺了挺胸脯。 他可是政策开放后的第一届大学生，自身长相也不错，还是本地人，这条件只怕没几个人能比得过。 “到时候你就清楚了，好狗不挡道，麻烦你让一让！” 纪清博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跟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做比较，他觉得掉价。 什么玩意儿！ “切！别以为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自己没点硬本事，以后也是个吃软饭的人。” “没事儿，我爱吃软饭，越吃越光荣！你倒喜欢吃硬饭，有人给你吃吗？” 纪清博无所谓的耸耸肩，呛死人不偿命的语气，也把梁永胜损的挺狠。 只能望着他独自远去的背影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呸！等我把周卫红追到手，有你哭的时候。” 被苍蝇扰了看风景的心情，纪清博一路打听到教师办公室，直接推门进去，拉把椅子坐在王医生对面。 “姨夫，我帮你教几天课如何？在家闲的无聊。” “无聊就回医院上班，你做手术可以，会教好课吗？” 王医生头都没抬，撰写着自己的学术著作，他这一生前半辈子贡献给医院，后半辈子打算奉献在讲台上。 “试试呗，不行我立马回去。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教那帮小兔崽子！” 纪清博说的咬牙切齿，听的王医生抬头看他一眼，思索着他的打算。 他一身外来技术，也不清楚会入乡随俗还是会水土不服。 “行，让你试几节课，总归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丢人我也替你兜着。正好下节课是我的，你去上，我在后面旁听。” “一言为定！课本呢？我先熟悉一下。” 见他来真的，王医生把课本递给他疑惑的问：“小博，你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谁招惹你了？” “没有，我不露一手，别人还以为你外甥一无是处呢！” “你有技术有能力有学识，为什么非的窝在西南那个穷乡僻壤呢？回来我稍微帮扶你一把，一准让你年纪轻轻的得到重用，何苦在那里受罪呢？” “不用，我自己的事自己打算，不用你们帮我铺路！西南有西南的好，那边安定好，里面才能安稳。我这叫舍小家为大家！” 王医生嘴角翕动一下，哑然无声，沉默的点了点头。 谁没年轻过！ 他同样岁数时也想着修身治国平天下，可照样被岁月抹平棱角，当了半辈子医者又来当教书匠。 纪清博仔细翻阅着下节课的内容，一目十行的了熟于心。虽然他也是医学生，基础医学知识全学过，但也是十年前的事了。 乍然看见书上的东西，有种似曾相识又朦胧的感觉。 “怎么样？有把握教好吗？不行的话，还是我来，你先听一节课，下节你再上。别被学生一提问，你站上面下不了台。” “不用，小菜一碟！大一的基础课我要被难倒了，哪用再行医，干脆摸脖子算了。” 纪清博掩上课本在脑子里回想着刚才看的内容，有把握后随着王医生一起往外走。 还觍着笑脸求他：“姨夫，你能把我介绍的厉害点吗？最好多点头衔，多点能力的那种，尤其我上的那所大学更要着重介绍，再加上我的一点小成就。” “你要干嘛？孔雀开屏求偶吗？往脸上贴金也没这个贴法，不说他们是否清楚那些东西，就你那点成就还好意思多提？” “求您了！你外甥我必须一鸣惊人，能吓死他最好。” 王医生往前大踏步的走，纪清博在身旁一路紧随，谄媚的恭维着他，任谁看见还以为是他的助理。 “你小子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还碰见了竞争对手，对不？” 第613章 “海归派” 纪清博心里咯噔一下，生怕王医生这个老狐狸发现一丝苗头，提早坏了他的好事。 见外甥难得这样执着，王医生心下默然的摇了摇头，猜到这小子可能没敢表露心迹，两人还朦胧的处着呢！ “好，听你的！不省心的玩意儿，放着好日子不过，缺心眼的跑西南吃苦受罪。” “姨夫你别那么说，我这技术在西南更紧缺，林靖轩都能在那儿混的风生水起，我照样可以。” 纪清博挎着王医生的肩膀，吊儿郎当的跟着他一起往教室走，路过的学生不时还多看俩人几眼。 着实一位学识渊博的老教授被一个穿着西装花衬衫的男人这么随意搭着走，太另类又太割裂！ 王医生觑了眼他，把胳膊拍落下来，“人家是去戍边，保家卫国当兵去了，你呢？在个卫生队当个小军医能有什么大出息？等后面医学生毕业的越来越多，医院里还能有你的容身之处吗？不趁着家里现在条件好，先占住一个坑，使劲往上爬，我也能帮你一把。” “姨夫，他是当兵我也是军医，我俩只是分工不同，其他的没什么区别。没有我的医术，好些伤情他们还得大老远的跑医院里去处理，费时费力也受罪。再说，回来一直往上爬有啥意思，你没听过高处不胜寒嘛。哪天一不小心掉下来，不得摔的粉身碎骨。” “呸……你个臭小子，有你后悔的时候！” 王医生见说不通他，气恼的往前急走了几步。 “老顽固，回来有什么好的，你不照样脱离医院出来教书了嘛。” 这话没敢让王医生亲耳听见，他嘀咕几声后，慢悠悠的跟着一起走。 周卫红和舍友坐在前后桌，她正被这几个人循环审问，平时挺乖巧的姑娘昨夜竟然一夜未归，这是她们想象不到的。 “卫红，老实交代，你昨晚到底去哪儿了？胆儿真大，还夜不归宿！” “真回家了，我家真是沪市的，我和哥嫂一块住，住我嫂子娘家。”周卫红愣怔的翻着课本，回想着昨日里发生的种种，越想越不对味。 “哇塞，你家沪市的，你是本地人吗？说话怎么没那个腔调呢？那天送你来报到的不是你哥嫂，你嫂子长的真好看，你哥也行，一看就很正气。” “不是本地人，我们是跟着我嫂子回城的。我哥当过兵，我嫂子是下乡知青，俩人凑巧结了婚，到今年已经七年了，感情特别好。比你偷看的那些言情小说里的主人公都甜，俩人能腻死人那种的爱。” 经过周卫红的一番简单叙述，她舍友对她哥嫂的感情羡慕的直冒星星眼，谁不想要这么一份平淡细腻的爱呢？ “叮铃铃……” “嘘嘘，上课了，阎王的课，好好听讲，千万别被他提问，太难了还怪丢人。” 本来兴致勃勃的女生在看见王医生踏进教室的那一刻，一个个瞬间正襟危坐。 尤其听见他点名后，心情更被高高提起。 “好，今天点名到此为止，现在给大家介绍一位刚回国的医学海归博士，毕业于国外常青藤名校，现在在西南军区医院任职，擅长心内科手术和外伤诊治，特意请过来给大家上一节课。纪清博！大家鼓掌欢迎！” “谁？刚才王老师说谁给咱们上课？”周卫红不可思议的望着门口，想确定是否是同一个人。 “纪清博！海归派呢，关键他擅长心内科的手术，精高端的医学人才，西南军区医院的医生，好厉害呀！啊……还那么帅！卫红，你快看……额？这不是昨天接你走的那人嘛？” 所有同宿舍的姑娘目瞪口呆的看着纪清博一本正经的走上讲台，还是同类型的花衬衫，不一样的西服。 但那发型一看就是打了发蜡精心收拾过的。 “卫红，这是你哥吗？” “好像……是他！”周卫红不确信的揉了揉眼睛，愣了一瞬。 然而，纪清博扫视了一圈教室里的学生，终于找到周卫红的位置，故意朝她邪魅一笑。 这一幕，简直看呆了台下一众女生。 “哇哇……他朝我眨眼诶！” 大多女生没结婚，婚后考上大学的寥寥无几，纪清博的骚操作引得台下众人尖叫连连。 气的王医生大喊好几声：“安静，安静……上课！” 看到台上外甥的妖孽样，气的他又上台偷摸踢了他一脚轻声警告：“再敢胡乱抛媚眼，立马滚！没个正形！” “咳咳咳……姨夫，你不是说我孔雀开屏嘛，不得彰显出来我的个人魅力，哪能镇住他们？” “你个混小子别把我的一世英名彻底毁了，不行就滚下台！我来讲！”王医生又偷摸想踢他，被他轻巧躲过。 “我讲我讲，一定好好讲！您安稳坐那儿听着，哪儿不对你补充！” 俩人的亲昵互动全落在梁永胜的眼里，双手攥了又攥，后槽牙咬了又咬，真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这样厉害。 不仅跟王老师关系匪浅，家境竟也那么殷实，难怪对他的威胁不屑一顾呢！ 周卫红也注意到讲台上的动静，看他们窃窃私语说个不停，以为纪清博只是虚张声势，过来露个面，没想到他来真的！ 滔滔不绝的课本输出，连贯的知识串联，甚至中间糅合了一些经典的学术案例，把整节课的难点完美的融入到其中，连一丁点的错误都没有。 对于课堂上学生的一些提问也是信手拈来，而且还会举一反三告诉同学其他另类的实用解决方法，包括战扬上的应急救援处理，士兵的受伤案例。 凡是跟这节课贯通的知识全被他毫无保留的讲解出来，听的王医生也连连点头称赞，难得这个没正形的外甥有这么多实操经验。 直至下课铃声响起，大家还沉浸其中，意犹未尽的听纪清博上课。 连黑板上的人体构图也是他随手画的，那么清晰准确的脏器位置几乎和实物一模一样，看的人啧啧称奇。 “好小子，能耐这么大，没给我丢人！” 这节课最终结束在王医生的夸赞声中，在他们迈下讲台的一刹那，纪清博回眸看向台下呆滞的姑娘喊了一嗓子。 “卫红，中午我来接你去吃饭！等我哦~~” 第614章 周家人的谋划 “小博哥，我……我和舍友一起去吃，你陪王老师吧。”周卫红心虚一瞬低下头，不太敢看讲台上的那两个人。 王医生恍然大悟的来回看了眼他们，忙替自己脱身：“不用，我下午没课，回家吃饭，你阿姨今天给我包了饺子呢！要不你和小博一起去我家吃顿饭？” 他想喊俩人回家吃饭再观察看看，确定纪清博心仪的女生是否真是周卫红，还是看在熟人的份上寒暄。 “啊？老师，我下午有课，出不了校门。” 周卫红没敢应承，却被纪清博劫去话头，“咳咳咳……姨夫，我带卫红出去吃。” “哦……好好，年轻人出去吃挺好，等有时间你们再一起去。”王医生笑的很含蓄，看向纪清博的眼神不言而喻。 好你个小子，人家才大一你就惦记上了，看后面三年你咋熬？ “卫红，记住昂，到时候我过来接你。” 纪清博拿起课本潇洒的跟着王医生走出教室，静悄悄的教室瞬间一片哗然，关系好的女生全围着周卫红叽叽喳喳的问话。 “卫红，这个新老师真是你哥吗？堂哥还是表哥，能介绍我认识他吗？” “卫红，是因为你哥哥这么厉害，你才想学医的吗？他真是军医？看着挺没正形的，没想到还挺厉害。” “卫红，他是专门为你来上课的吗？守着这么个大神，难怪你的专业课那么优秀。” …… 面对这么多热心询问，周卫红的脸都快笑僵了，内心却把纪清博骂个千万遍。 这人肯定来暗害她的，嘚瑟完自己跑了，留下她来善后。 唯有梁永胜一人心里涌起惊涛骇浪，他嫉妒，他不甘，但又无力挣脱现实的束缚！ 只能看着周卫红被人簇拥往外走的背影望了又望，她熟识的人怎么都这样厉害呢？ 纪清博也被王医生一路夸赞回去，真没料到这小子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样，肚里的知识储备却一点不少，反而很实用！ “小博，不行别回去了，你放心周卫红一个人在学校呆三年，不遭人惦记？” “姨夫，胡说什么呢！我不回去，林靖轩咋整？说好了我俩一起干事的，我临阵脱逃算怎么回事？” “说的好像你去当兵似的，一个卫生队的小军医有什么好留恋的，没出息的样。”王医生气笑一瞬，没再多说什么。 感情这事谁也说不准，有些紧追不舍的照样走不到最后。 最终中午时分，周卫红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纪清博骑车接走了。 身后的欢呼声此起彼伏，羞的她在后座上满面通红，却也抿唇偷笑许久。 在家停留小半月，他再次被西南的一通电话喊走，走前匆忙的连去跟周卫红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林曼妮的英文周刊订阅人数日益增多，也让报社赚的盆满钵满，分配收益的问题再次摆在明面上。 “曼妮，你看我在报社干了几十年，一直拿的死工资，咱报社没有分成和分红这些说法呀！” “主编，最多我再扛到今年年底，如果收入再没有改善，我不介意辞职。” 林曼妮看着手里的工资条，这个工资对其他人来说不少，可对她而言，却远远不够。 她还打算买房子和买车，不说日后会不会提高，但往后经济腾飞的黄金年代她一定要把握住。 等改革开放的大会一召开，不少人会下海经商，她走英文教育这条路一定能行。 暑假来临后，家里俩大学生一起放了假，却接到来自南山大队的一封信。 “信上说什么了？你怎么不说话？”林曼妮靠在床头看书，看着周卫国捏着信纸久久不语，也凑过去一起看起来。 “这不是好事嘛，春生带头种药材，规模扩大，种类也多了，大家收入也能高不少。” “万一以后再抓富户典型，春生一定头一个被抓，到那时候钱多反而害了他。” 周卫国想起前几年闹得最厉害时，别说曾经的地主，但凡村里个人土地多的富户也得被抓出去批斗教育，他真怕以后春生也得走上这条不归路。 “不会的，国家只会越来越好，高考都开始了，哪能还走回头路呢？” 林曼妮安慰着他，看着信上字里行间的话，她能读出周春生的志向。 他是迫切想带领村民一起致富，苦于政策原因，药材的种植规模一直没扩大。 他接替周卫国当上大队长，老村长很满意，村民也算凑合，没敢明面上招惹过他。 可能念在熟人的份上，或许村里真没有愿意踏实为村民干实事的人。 “妮妮，这是一千块钱的汇款单，你收好。” “咱们投入两千，白得一千，春生没亏待你。” 林曼妮捏着那张单子看了又看，虽然山上种药材不用精于管理，但收获的那几天也很累人，他俩却不劳而获这么多钱。 “没事儿，兄弟之间不用计较那么多，等他们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咱也照样出钱出力。” “你个大学生，好好上你的学吧，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林曼妮蓦地笑出声，娇嗔他一眼， “谢谢你，媳妇，帮我撑起这个家。” “说什么感谢呢，老夫老妻的，互相帮扶着往前走才对。之前在村里你不也照样宠着我，我下地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过来，哪家小媳妇不羡慕我嫁的好。” 周卫国满足的喟叹一声，突然靠媳妇养家，他确实有些不太适应。 周母屋里，摆了满桌的零钱，除了分给纪母那份，这些全是她自己的。 “卫红，快帮娘数数这些钱有多少。” “娘，真没料到你卖小菜还挺赚钱，这么大一桌票子，分我点呗？”周卫红归拢着桌面上的钱清点。 “你知道啥！俺要攒着开店，等你纪姨找好店面，俺俩再合伙开个酱菜店，保管赚的更多。” 周母乐呵呵的把大团结一把攥在手里，用皮筋牢牢的捆着，桌上的零碎等着闺女去数。 “以后俺赚的那些全归你哥，俺再给你备一份厚厚的嫁妆，俺也没了心事，也能闭眼找你爹去了。” “偏心，才给我一份嫁妆，给我哥这么多钱！” “俺要真偏心，老早在村里就把你嫁了，让你在家白吃这几年粮食，还带你进城考啥大学，一辈子让你窝山沟沟里。” 周母白了闺女一眼，若不是林家帮衬，只怕他们一家还在南山大队刨土呢！ 第615章 周纪酱菜馆 周母边说边归拢桌上的钱，边数边念叨，“这些大头的拿给你嫂子养家，零碎的俺留着，平时买点菜啥的好用，你呢？给你20块钱够花不？” “够，我嫂子之前给的零花钱还剩好多，全攒着呢！”周卫红数了又数，整整有四百多，还不算周母手里的钱。 “娘，零钱一共432块钱！” “给俺200块钱，刚好凑个1000块给你嫂子花。” “你给我20块零花，给我嫂子1000块？”周卫红的嘴角快翘上天了，面上很不满意周母的分配。 “对呀！难道给你花大头吗？做啥梦呢！”周母剜了闺女一眼，嫌她心里没数，开始给她细算。 “你身上的衣服从里到外全是你嫂子买的吧？俺都知道连你里面的小衣也是你嫂子穿什么你跟着穿，包括脚上的鞋，还有你用的雪花膏这些，你说哪些是你自己买的？列出来俺给你钱。” “当学生哪有穿皮鞋的，你呢？一季一双小皮鞋，一双回力运动鞋，还有什么不满意？你哥穿的都没你的好，花的钱哪儿来的？全是你嫂子的工资！” 周卫红被教训的哑口无言，低着头默不作声，确实她的穿着在学校里远比其他同学好不少。 好些衣服连百货大楼里都没得卖，全是外贸商店的货。 见闺女这样，周母叹口气，“卫红，做人要知足，切莫贪心！你嫂子人好，也全是看在你哥的面上，咱不能总占便宜。你呀……从你嫂子嫁进咱家门，俺看你的日子倒是富裕起来了。” “谁让俺命好呢！摊上个好嫂子。”周卫红羞愧的吐了下舌头。 丹桂飘香的时节，政策逐渐放宽，个体户做生意的限制也越来越宽松。 纪母火速在市中心最热闹的街道旁买下两间门面，打算跟周母好好经营这番事业。 “大姐，咱起个什么名好呢？” 纪母挎着小皮包看着自家的店铺，满心欢喜，谁说富太太就好吃懒做，吃喝打牌玩呢？ 她现在照样有自己的一番小成就，虽说挣的钱不及她家一天的花销大，但起码算自己的一份收入。 周母也高兴的看着这间门店，总算不用一直在外风吹日晒的，有间房子好歹能遮风挡雨。 “大妹子，咱明天就来这儿卖吧？还等啥呢？” “不行，得稍微装修一下，抹个大白墙，打几组展示柜。咱卖吃的总得看着干净卫生，营业执照也得办下来。” “啥是营业执照？咱摆摊都不用这么麻烦，咋用店面干买卖还这样麻烦呢？” 周母听的云山雾绕，她一个山里大老粗，只知道做生意货真价实就好，哪懂得什么弯弯绕？ 纪母看她疑惑的样子，抿唇一笑，“老姐姐，咱以前做生意算违法的，有了营业执照才是正规合法的买卖。只要按规经营，优质优良，谁来查也不怕。” “那感情好，以后再不用时不时东躲西藏了。” 店铺的一切装修事宜全被纪母一手包办起来，周母只需要腌好小菜，做好大后方工作。 林曼妮的教学和报社工作同步进行，课堂纪律有了上次的事情后，再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每次来英语专业蹭课的学生也得报名登记，久而久之，随着课时增多，课程加深，真正能听懂的非本专业学生少之又少。 其中，周卫国算其中一个。 “师丈，林老师在家也这么严厉吗？你的口语是不是全是林老师训人练出来的？” 一下课，好些学生围到周卫国跟前，实在这对组合太亮眼了。 外表是硬汉和小娇妻的氛围感，却硬生生的演绎成女王和她的贴身侍从。 照顾的面面俱到，却在课上时常被自家媳妇当众批评。 周卫国被问的不知如何回答，他也是来媳妇课上才懂得当个老师不容易。 明明教的时候都懂，却临到考试查漏补缺时全是大窟窿，逼的林曼妮那几天心情很不好，连带着他也遭殃。 “多亏你们人好，让我媳妇朝我发火都双语合并，生怕我哪句听不懂。来~~告诉你们一个小秘密。” 周卫国装作很神秘的样子忽悠这帮小孩，可当人家凑上来时，干巴巴哄着人玩，“没事儿，多挨点儿骂，你能用英语骂人的时候，说明你学到精髓了。” “那师丈你敢用英语骂林老师吗？” “这……我不用英语也不敢骂。” 周卫国的怂样逗的其他学生前俯后仰，也让讲台上的女人抿唇偷笑着。 这人真是一点不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每次他一来上课，课堂氛围总是欢呼雀跃的。 周卫国的英语水平的确进步的突飞猛进，可能得益于他锲而不舍的来蹭媳妇的课，或者林家夫妇对他的鞭策。 店铺简单装修过后，终于在初冬时节开门营业，一挂鞭炮和几个礼花放完，两个老太太正式揭开牌匾。 “周纪酱菜馆！妈，纪姨，谁给你们起的店名？”林曼妮看着匾额上的硕大毛笔字，一看绝对出自纪母的手笔。 “你纪姨起的，咋样？俺觉的挺好，咱两家的姓氏都在上面呢，也不偏袒谁，还好听。” 周母穿着崭新的棉衣站在店门口迎来送往，今天第一天营业，所有小菜一律半价销售，连续做一周活动，只为了稳固老顾客，吸引新客户。 纪母穿着小貂毛的棉夹克在店里面打包小菜，她可不乐意站在门口点头哈腰的迎客，被人看见多丢面不说，还以为她吃不上饭呢！ “大姐，还跟曼妮唠嗑呢！快进屋帮忙装菜，这么多人排长队等着，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纪母朝外喊了一嗓子，为了卫生俩人还戴的口罩和手套，喊话声都不太大。 “你家的辣酱能邮寄不？保质期有三个月吗？我想给外地的孩子寄点吃，你家这个麻辣鲜香很下饭。” “能，俺找工厂直接制成铁盒罐头，保质期三个月不成问题。” 这点林曼妮早替她们想到了，特意找到肉罐头厂给他们定制的铁盒辣酱，方便运输和储存，跟国外的罐头相差不大。 “妮妮，家里怎么没人呀？” 林靖轩拎着军兜站在店门外，往里张望着满屋的顾客。 第616章 “我算哪根葱” 林曼妮惊诧的看着门外的军人，几年没见面，好似人更英俊挺拔不少。 “小轩，你一个人回来的？”纪母顺着所有人的目光看过来，想知道她家的“逆子”是否也一样回来。 “探亲假，回来看看你们。” 林靖轩看店里顾客不少，也没再往里进，侃侃站在门口等林曼妮过来。 “走，我带你回家，现在家里人各忙各的事，我今天没课特意过来看一眼店里的情况。” “孩子们呢？” “上幼稚园去了，每天早上爸妈开车送过去，晚上他们再去接。科研所给老两口配备了一辆车，他们接送方便，一车正好带回来。” 林曼妮跟着他往回走，转过巷口时，看见林家门口也站着一个男人。 这不是刚走没几个月的纪清博嘛，这咋又回来了？ “你们是不是回来有什么事要交代？”林曼妮算了算时间差不多也到那个时候了。 “额……等晚上人回来一起说吧，饿死了，先给我俩简单弄口吃的。” 林靖轩不愿把这次探亲弄的那么沉重，若不是他几年没回过家，这次本也不愿意回来这趟。 而纪清博呢？ 完全是跟着回来想要个说法，他怕自己这一去回不来，连点儿念想也没有。 林曼妮颤抖的打开院门，里面的小黑一跃而来，围着林靖轩嗅了又嗅，看见他和家里人很熟稔才放下心。 “这狗就是救孩子们的那只？” 林靖轩撸了两把狗头，还从包里掏出点熟食喂给它，高兴的小黑一个劲儿的围绕着他腿转圈圈。 “就它，带回来一直养到现在，很通人性，会看家看孩子。”林曼妮带着俩人进了客厅，见纪清博四处张望找什么东西。 “小博哥，你怎么一句话不说？找什么呢？” “咳咳……没找什么，就是几个月没回来怪想你们的，多看一眼算一眼，你说对不？” “对你个头，老子还要常回来看看呢！” 两人在客厅互怼着，林曼妮迅速钻进厨房给他俩做了碗汤面，配上家里的酱料，吃起来很爽口。 “这次回家几天？能住段时间吗？” 林曼妮看他们吃的狼吞虎咽，不忍多问些其他事，只求所有人平安即好。 “一周左右，回去事儿还挺多，有时间……哥哥再回家看你们。”林靖轩停顿一瞬，不忍告诉妹妹真相，这次不同以往。 之前送她下乡嫁人那次，他本就抱着建功立业想给父母讨换个公道。 这次林家安稳，他再次上战扬又是另一番心境，单纯的保家卫国，稳固边防。 纪清博抬头看向他，心里不落忍，他虽说也一起去，但他在后方医院，不用像他那样去拼命。 “卫红还住宿舍吗？又没回来过？” 问出心里话，他装作不在意的看向别处，却被林靖轩轻嗤一笑。 “你瞎吗？看哪有她的影子？不行你留下别回去了，你是独子万一出点意外，你爸妈怎么办？” “不行！我必须跟你一起去，真有什么事，我还能伸把手帮忙。” 纪清博嘀咕完，喝光碗底最后一口汤，匆忙去卫生间洗把脸，又上楼换身衣服，推着自行车出了家门。 “哥哥，他着急干嘛去？” 林曼妮看着他楼上楼下的忙来忙去，现在人没打招呼干脆走了，一时有些纳闷。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林靖轩目送他出门，顺嘴打了个哑谜，这种事即使挑明也不能从他嘴里说出口。 “啊……小博哥有喜欢的人了？谁呀？” 林曼妮惊讶的看着他，不是对她小姑子有好感吗？ 难不成换人了？纪清博的嘴巴什么时候这么严实的？ 林靖轩随手解开风纪扣，迈腿上楼，边走边回她：“少打听别人的隐私，不该知道的少问，等他把人带到眼前不就清楚了。” “哥哥……” “兜里给你和孩子带了东西，自己拿，我回屋洗个澡睡一觉，别老来问我这件事。” 眨眼功夫，客厅里只剩下林曼妮一人干巴巴的坐着，倒是地上多了两个军兜。 “有喜欢的人也不舍得透露一点，省的我替他把关了。” 纪清博一路猛蹬着自行车跑到医学院，气喘吁吁的站在周卫红的宿舍楼下，紧盯着上面某个窗户不舍得挪眼。 “这不是那节给咱们上课的纪老师嘛，他怎么站在这里？” “不知道，你上前问问，看他过来找谁的？不会又过来找周卫红吧？” “她不是和梁永胜在实验室嘛，也许不是等她呢！” 等候许久，仍没见那个宿舍有人往下看，纪清博无奈只能进去找楼管阿姨问。 然而却告诉他，人没在宿舍！ “这妮子跑哪去了！” 气温越来越低，站在楼下等人活受罪，过往的学生看见他时，刚开始很疑惑，慢慢的也习惯了。 实验室这边，王医生带着两组学生代表做着基础实验，等往外看时，天色已经渐黑。 “今天就到这儿吧，等明天带小组同学过来再实验几次，这个课题也结束了。梁同学麻烦你送卫红回去，天黑了别让小姑娘一个人走道，不安全。” “行，王老师明天见。” “王老师再见！” 俩人结伴出来，梁永胜随着周卫红的步伐一同往宿舍楼方向走，期间都沉默不语。 纠结再三，他问出心里话，“卫红，你觉得我怎么样？” “啥怎么样？” 周卫红抬眸看他一眼，这人真是好笑，他怎么样管自己什么事。 “就是你对我有什么看法吗？” “没看法，我对班里任何一个同学都没看法。”周卫红忙摇摇头，加快走了几步，想跟他岔开一段距离。 “卫红，咱们一起上课快一年了，你对我没任何看法吗？” “我为什么非要对你有看法，你又不是我家人，有看法又能怎样？” “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改！”梁永胜像抓到机遇似的，迫切想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印象。 “为我改？我算哪根葱，可能连你娘都摸不透你的性子，哪能为了其他女人改呢！” 周卫红眸光微闪，犹豫一瞬，想听清楚他接下来如何说。 “卫红，你真听不明白我的话吗？你看咱们在沪市都有家，假如咱俩谈朋友的话，以后……” “等等！你说什么？谈朋友？” “梁永胜，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周卫红真怕忍不住扇他个大逼斗，这人脑子进水了吗？ 第617章 “心碎，蛋也碎” “卫红，你慢点走，我说的这些话全是真是！我一心倾慕你许久了，这一年的接触你感觉不到吗？这么晚我为什么留下来陪你做实验，其实那些东西我高中的时候就学过，还不是为了你吗？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摸黑往宿舍走，卫红等等我……” “卫红，你岁数也不小了，我也只比你大一岁，咱俩正好结合在一起，还都是大学生。以后分配工作肯定都是好单位，一毕业结婚还能尽早分配房子，双方父母都能照顾到，你有什么不满意呢？我这条件，好些人想攀都攀不上，我只在乎你，相中你了……” 梁永胜追在周卫红身后喋喋不休的说着俩人谈朋友的好处，听的人脑子嗡嗡作响，也引得一些还没归寝的同学全侧目看过来。 好似她是个一朝得势的负心人一般，甚至有些人还想伸手拦截她，装作烂好人模样劝解他们。 “大家都是同学，有话说开就好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只能越拖越久，折磨双方还加剧误会。” “同学，你对象已经解释好久了，有什么话你也吭个声，何必这样欺负人家呢？” “大家都是成年人，一个大男人追在你身后一路，被人看见风言风语的对自己名声不好。” …… “闭嘴！哪儿冒出来你们这些人，两个窟窿眼糊屎了，辨不清是非，分不清好坏吗？谁说我跟他处对象的，你大爷的站出来，老娘把这玩意儿让给你要不要！你们站在什么道德制高点上指责我，不说他骚扰我，还造谣我欺负他，书读狗肚子里了？眼瞎了心盲了，你看出来他难缠吗？” “我看你们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一丘之貉，谁再敢造谣我是这玩意的对象，我不介意去找校长评评理。有没有王法了，青天白日的还有人强压着姑娘给人当对象，你贱你去，凭什么捎带上我？” “你，你，还有你！瞎叫唤啥呢？跟这玩意啥关系？你们是缺人爱还是少人疼，贱不贱呀？上赶着贴脸开大，逼急眼了我大嘴巴的先抽你们这帮搅屎棍！” 周卫红干脆火力全开，有一个逮一个的骂，直骂的那些人张嘴结舌的说不出一句话，眼巴巴的看着她唾沫星子乱飞，只喷的他们一脸口水。 梁永胜也被她的一番骚操作彻底糊住了，他是缺媳妇疼缺房子住，但他也不想娶个泼妇呀！ 这周卫红真不愧农村人出身，浑身的乡野气息，要不是一身行头好，真不知道她的嘴这么厉害。 为了自己不丢面子，梁永胜又装作深情款款的样子上前劝解她，“卫红，这是咱俩的事，同学们也是为了咱好，何必话说的这么难听呢？大家都是文明人，哪能出口成脏呢？” “我呸！梁永胜，你少粘上我，跟只苍蝇似的赶都赶不走，烦人又恶心人，你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以为没人清楚嘛？说什么毕业结婚后分配房子照顾父母，狗屁！沾光的是你，吃亏的是我！我放着自己家的房子不住，跟你分配房子，还要照顾你父母。你脸咋那么大呢？你家祖传的吗？” “卫红，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的父母我也会照顾，这是互惠互利的，怎么能这样说呢？” 没料到自己的小心思全被周卫红抖搂出来，梁永胜一时有些急眼，想上前捂着她的嘴，不愿再听她骂街。 “莫挨我！梁永胜，你个狗娘养的！把你的脏手拿开！” 周卫红闪躲不及时，被梁永胜牢牢箍在怀里捂着嘴巴，也借着这个机会跟她真切的有了实际接触。 “呜呜呜……梁永胜，你个王八蛋，松开我！你他娘的，再敢欺负我，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卫红，我对你是真心的，你能不说伤人心的话吗？我知道这些话并非出于你的本意，你是个好姑娘，怎么不明白我对你的情呢？” 梁永胜使劲抱着周卫红，任谁看见还以为这是对象闹别扭，男的哄不住呢！ “梁永胜，你别逼我让你断子绝孙，你他娘的松手！” “卫红，你能不这么伤我嘛，有什么话不能心平气和的好好谈，非得咄咄逼人，出口伤人。我的心快碎了！” “滚你娘的！你心碎，我还让你蛋也碎呢！” 言罢，周卫红没再挣着脱身，反而转过头和梁永胜面对面的对着看，讥笑一瞬，狠狠的抬起膝盖照着他的裤裆来了一腿。 “你个狗娘养的，敢占我便宜！老娘在村里待了二十几年不是吃素的，以后离我远点儿。否则，我见你一次踹一次，看你的蛋硬还是我的膝盖硬！” 围观的其他男生瑟瑟发抖的夹紧双腿，他们也觉得自己“兄弟”要碎了，这一腿的力道着实不轻。 疼的梁永胜一瞬间头冒冷汗，通红着大脸，捂着腿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两腿夹的连个缝隙都没有，可见他得有多疼。 “他活该！欺负我没力气反击吗？这就是下扬！你们这些帮凶还有什么话说？一次性讲完，我倒要看看怎么颠倒黑白！” 她睥睨了一眼地上蹲着痛苦不堪的男人，心里狠狠地骂着他不是人。 故意当着这么多人面抱她，自己要没点反击，过后还不知道如何被他人编排呢！ “我……我们还以为他真是你对象，既然不是，那就算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也回宿舍了，谁大晚上出来当判官呀！欺负人姑娘，活该被踹，没给他断子绝孙算好的！呸……” “咸猪手！他要抱我一下，我也得踹他，长的人模狗样，一点儿人事不干！快走，以后见到这男的躲远些。” 熙熙攘攘的同学逐渐散开，倒是同班的一些学生还站在旁边等着看后续，这么精彩的话题不得在班里或者宿舍大肆宣扬一番，真对不起这扬好戏！ “卫红，你好狠的心呐！我对你是真心的，你却这样伤我。” 终于缓过来疼劲儿的男人挣扎着从地上直起身，颤颤巍巍的走到周卫红面前，想再试着哄哄她，毕竟女人都心软的呀！ 第618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折腾这会儿功夫，几乎校园里也空无一人，若不是这肆难缠的紧，现在她早躺在被窝里了。 “卫红，你好狠的心呐！” “滚！梁永胜我真小瞧你了，平时装模作样的充个好人，现在跟张烂狗皮膏药似的，摆不脱丢不远，真让人恶心！” 周卫红大踏步的往前赶，缓过劲的梁永胜又在后面紧追不舍的跟着，这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着实吓人的很。 边跑边回头看，后面像追了只恶鬼似的。 周卫红的脚步也渐渐慌乱起来，真要被这货押到黑暗处乱来一通，只怕赶明她得以死明志。 梁永胜也像抓到这点一样，她跑他追，她插翅难飞。既然好说歹说不行，那霸王硬上弓也能试试。 万一能成，只要她尝过一次女人滋味，不信以后不来找他，肯定也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到那时，说不准他能提前搬进那所院子呢！ 真要谋划得当，连他家里人搬进去也未尝不可，越想越激动，脚下的步伐也越追越紧。 多亏校园大学生数少，这个时间点除了宿舍楼亮着灯，到处漆黑一片。 旁边空余的教学楼和空的屋子多的数不胜数，真要把人抓过去胡乱来一次，亮这妮子也不敢到处张扬！ 学生期间不能结婚，不能怀孕，真要被抓到，吃亏的只能是周卫红一个女人，自己抽身一退，死不承认晾她也没什么办法。 越想越激动，心底的龌龊想了又想，大手搓了又搓，见四下无人，急忙往前跑了几步。 恰好周卫红回头看他的举动，俩人的眼神刚对上，他已经快步追上人，一只胳膊箍着她脖子就往旁边的空屋子里拖。 “唔唔唔……梁永胜，你个狗娘养的，老娘死了变成鬼也得找你偿命！” “嘿嘿……周卫红，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好言好语的劝你非不听，喜欢强制的也好。咱俩趁着朦胧的夜色好好玩一次，你也尝尝什么是女人滋味。保证你吃了一次还想下次，放心我技术很好的，之前的女人也被我伺候的舒舒服服，崽子都给我生下两个。” 这个秘密梁永胜藏在心底许久，他下乡当知青那会儿，和村里大队长的闺女相好了。 俩人在乡下办了酒席没领证，孩子都生了他不照样说扔就扔。 现在那傻帽还在乡下眼巴巴的等着他发达后，接他们娘几个进城享福呢！ 狗屁！ 他点灯熬油的考上大学可不是为了婆娘是个乡下人，生的崽子一个塞一个的蠢笨，八成也随了他们娘的基因，那种孩子一定不是他的根！ 老话说娘矬矬一窝！ 母体不出色，再好的外援也白搭，梁永胜早放弃那俩孩子了，根本不可能再相认。 他发誓一定要找个很优秀的对象来传承下一代，没料到一眼看中的那人竟然会是周卫红的嫂子！ 既然如此，她小姑子也行，起码她也是正经考上来的大学生，头脑有，长相有，家世也有……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今晚他一定要把这个女人拿下。 “梁永胜，你他么的放开我！我要报警抓你，告你流氓罪！” 周卫红拼命挣扎着，脚上的皮鞋被他拖拽的掉在路上。 奈何男女力量悬殊太大，任凭她再呼喊再挣命，可困住她的胳膊依旧纹丝不动。 “梁永胜，你个王八蛋，敢欺负我，我哥嫂饶不了你，千刀万剐了你！” “放心吧卫红，你哥嫂以后也是我哥嫂，咱们未来都是一家人，我死了你就得守活寡，你哥还得偿命，你那么漂亮的嫂子也会为他守寡吗？嘿嘿……再忍忍，等一会儿，你再呼喊的力气也没了，只怕你还得喊我使劲伺候你呢！” “梁永胜，你要干嘛？脏手离我远点！滚开！” 人直接被他拖拽进一所黑屋子，平时这里全是堆放空闲的桌椅，白天都没什么人过来，更何况晚上呢？ 周卫红脚上的鞋早不知被拖拽到哪儿了，她惶恐的看着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她根本没来过一次。 唯有那道粗重的呼吸声倒听的一清二楚，连他嘴角的讥讽声都能听清。 “哼！卫红，现在只剩咱俩人了，有什么话直说。看在同学的份上，说不准待会儿我下手能轻点，真要惹恼了我，大不了我折腾到天亮。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事迟早要经历的，你说是不？听话，乖乖的，我还能怜香惜玉些。” “你这个畜生，离我远点！看我不踹死你，欺负到我头上了。” 周卫红惊慌的边退边摸索着周围的一切东西，想找个趁手的家伙式，以防万一，大不了跟梁永胜拼个鱼死网破。 “我好言相求你不在意，这不是逼的没法了嘛。有什么想不开的，日子跟谁过不是过。只要你答应跟我处对象，我立马放你走。这么美妙的时刻，还是留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最好。” “你个疯子，我死都不会答应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得还没葱高呢，还想跟我处对象，也不看你配不配！” “周卫红！你别逼我走最后一步，我真要把你怎地了，谅你也不敢出外嚷嚷，除非你不想上大学了！” 梁永胜步步紧逼，视线逐渐适应了屋里的黑暗，能借着窗外的夜色看清前面模糊的人影。 她像是待宰的小白兔一样，蜷缩站在墙角，唯有小嘴还硬的很！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咱俩一起下地狱，我死也得拉你当垫背的。梁永胜，你别过来，滚啊！” “滚……往哪儿滚？这个时间点，宿舍早关门了，学校里哪有其余人，更不可能有人来这儿碍咱俩的眼。乖，一会儿就好，你忍忍疼。” 梁永胜噙着坏笑，边解扣子边往墙角踱步过来，这妮子真是贱！ 好言相劝这么久，非逼的他动粗。 若不是怕她跟那个小白脸拉拉扯扯的攀上关系，何苦他这么早下手呢！ 那个纪清博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只怕他早惦记上周卫红了。 自己要不早下手，他们日久生情，哪还有他什么事！ 他还怎么住进大房子，等着分房子还不清楚到猴年马月呢！ “你不要过来，梁永胜，你敢动我一指头试试，我不把你变成太监不姓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