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拒养外室子,种田腌菜赚大钱》 第7章 疑心,仗势 一觉睡到大天亮,好在她的酸笋不需要起早贩卖。 为了更快地减肥,早餐不吃了。 背起两个四十斤菜坛子,试着用力两三次才勉强背起来。 “这幅废体,还需加强锻炼。” 前往村口的路,每走十步便气喘吁吁,需得停下休息一会。 不过八十斤的东西,一百六十斤的她,背起来竟然这般费劲。 好在秦伯及时赶着牛车过来,见她今天又多了一个坛子,心里有点好奇。 苦于他是个哑巴,又没那么重的好奇心,便歇下打听的心思。 费劲巴拉将坛子挪到车上,正感慨今天没人赶集。 身后一道尖厉老远传了过来。 回头一瞧,正是对她阴阳怪气的王媒婆。 走进后四目相对,王氏立刻换上鼻眼朝天的面孔。 车走半路,王氏实在忍不住,开口同时手飞快掀起竹筐盖着的蓝色麻布。 “什么呀捂的这般严实?” 在她即将掀起瞬间,“啪!” 沈秋华厚厚手掌猛然拍掉王氏犯贱的手指。 “哎哟!”王氏吃痛缩回手指。 本想梗着脖子像往常一样对沈秋华开骂。 可自打前天一向自卑大声不敢哼的她,吼起人来,样子十分可怕。 而今车上就她和沈氏两人,赶牛的老秦腿脚还不好。 惹急了她,动起手来,吃亏的人可想而知。 胆子怯懦了,可嘴上还保留最后一丝倔强。 “不看就不看,凶什么凶!” 后面还有一句“凶妇,活该守活寡。” 看着沈秋华一脸横肉尽显凶相。 最终害怕挨打,咽了回去。 怂包似的缩在车厢边边角。 王氏还是抵挡不住内心对沈秋华的恐惧,在下个路口下车。 转动双眼的王氏,终究对那两坛东西起了疑心。 秦老爷子顺利将她拉到集市,掉头时,忍不住拉住沈秋华衣袖。 浑浊双眼,似乎藏了句心里话。 “秦伯,有事尽管说!” 看在他为人正直老实本分下,在她能力之内,她会尽可能给予帮助。 只见秦老爷子摇摇头,叹声气指了指他拉着的牛“啊啊啊。”两声。 摇头地离开了。 沈秋华一头雾水,老爷子是想表达什么呢? 眼见集市人来人往,先摆摊要紧。 “秋华快来,大家都等着你呢!” 屠春华大老远看见她笨拙地往这边赶,热情地冲她招手吆喝。 而她小摊位置已经站满了生熟面孔的客人。 “等你可真不容易,昨天没买到可馋死我了,今儿我第一个买!” 说话间,前面排队的客人,帮她搭把手取下竹筐。 “今天我特意多准备了些,尽量让大家都能尝到。” 食客们氛围非常和谐,不一会长长队伍就见了空隙。 正好第二坛还剩小半坛底,再等来两三个食客即可收工回家。 与春华闲聊起和离的事来。 远远地欢声笑语,三个婆子自成一排往沈秋华这里来。 “哎,就是这了,卖酸笋的,快给我们三人各称一斤。” 手带碧玉翡翠,微胖身材,身穿老红粗布长裙,头包着老青色发带。 右眼下点缀一颗小痣,看起来忒会挑三拣四的老妇。 而后跟进两个同等年龄的老妇。 身穿一青一紫,其中尖脸老妇,打扮最为华丽,耳饰项链手镯皆为金银。 一见沈秋华身材臃肿,便让她想起那乡下村姑让她女儿为难的肥婆。 便对沈秋华生起一股莫名的不喜和厌恶。 沈秋华只当三人富有人家自带的“轻视”习惯。 打开坛子为三人装菜。 “等等,我得尝尝看,是不是向他们传的那样好吃!” 本就三文钱的东西,即便味道不是那么合她口味,扔了也不打紧。 可紫衣老妇偏就想刁难刁难,仿佛无形中在替女儿出气。 沈秋华只觉正常,反正她一开始就有准备,让生客品尝的样品。 竹签也是她托李大富帮忙做的一次性,只为图个干净卫生。 紫衣老妇本想开口对用具挑刺,哪知她竟然早有准备,介绍这是一次性的用具,放心品尝。 一股无名火憋在嗓子眼,属实叫她浑身难受。 待酸笋进了舌尖,酸酸辣辣开胃的很。 想说过于酸,却尝出微甜清脆奇特口感,她甚是喜欢。 转头又想说过于辣嘴,可嘴角属实没有被辣痛的麻木感。 相反,味道奇奇怪怪,又爱又下饭。 两股无名火又被堵在嗓子眼。 最后只得在竹笋本身,挑出莫须有的刺儿来。 “山里不要钱的野菜,竟被到这卖上三文一斤,你也太黑心了。” 啥?三文钱一斤,也叫心黑? 依这老妇意思,她沈秋华应该做好了免费给大家发放才不算心黑呗? 包括她左右一起来的两名老妇,惊觉她此话的不可思议。 但是,若能因此省下两块铜钱,她们也乐见其成。 “对啊,明明是山里不要钱的野菜,到你手里就变三文,不是黑心是什么!” 见两姐妹都站她这边,紫衣老妇仿佛找到了茬点,立刻精神起来。 沈秋华一瞧她仨架势,明白了,三人根本不是来买酸笋,而是故意过来找茬的。 这种人,她不削与其多加理论,因为她们压根不是讲理的主儿。 反正三人还没给钱,立刻将三份酸笋夺了回来。 向后吆喝:“最后三份酸笋咯,先到先得哈!” 不管是尝过的顾客还是听传的顾客,一听还有三份,立刻将三人挤兑一边,纷纷掏钱抢着买。 屠春华放下屠刀,仗着自身优势,也加入其中。 她家老酒爹就等着这一口下酒菜。 眼见属于她们三人的份儿,被其他人一扫而空。 顿时气得面部扭曲阴暗爬行。 掐腰质问:“你怎么能将属于我们的东西卖给其他人呢?” “你还有没有一点商人道德?” “你可知道你面前的夫人是谁吗,得罪她叫你明天无摊可摆!” 好大的威风啊。 沈秋华无动于衷地淘淘炸裂的耳朵。 “不是,你们谁啊?” 青衣老妇就等她问,一副仗势语气道出身份:“她可是镇上数一数二的秀才丈母娘。” 红衣老妇仿佛看到沈秋华跪地求饶,大快人心的画面,立即补充道:“是李秀才,你得罪的是李秀才未来的丈母娘!” 说完非常解气地拿手空指沈秋华。 第8章 跟踪,探听 李秀才?该不会是渣男李宗杨吧。 心有疑惑。 还以为背后多大势力呢,妄想只有一个功名的秀才就想吓倒她。 切! 屠春华掂起屠刀过来帮她说理,沈秋华不动声色将她拉住。 在屠春华不解的目光下,她“噗通!”坐地嚎啕。 三个老妇顿时被她举动惊得愣在原地。 嗷一嗓子:“不活了喂~”瞬间引起吃瓜群众围观。 抢在三人没反应过来,抢先占据先入为主优势。 “苍天大地,我的爹娘我的袄!” “秀才”未来~”的丈母娘欺人咯喂!” 精简阐述,放大重点,直指林氏等人贪图三文钱的东西,搬出秀才女婿欺压她。 围观群众多半都是买过她酸笋的食客,一听林氏等人不让沈秋华摆摊。 顿时将三人怒目圆瞪。 “哟,我怎不知秀才何时那么大权力,可以随意收走百姓摊位了?” “是啊,叫我这个手无实权的举人,自愧不如啊!” 一道洪亮熟悉声传进沈秋华耳内,扭头对上一对似笑的吊梢眼。 沈秋华当即老脸一红又一红。 何举人怎么出现在这? 本就秉着菜市场,无人认识,故而扮演一回市井妇人。 哪知第一次扮丑竟被何举人撞见。 只觉脸颊发热,不好意思起来。 随后一想,自己本就是乡村妇人一枚,遇到不公坐地嚎哭是她正常的举动罢了。 心里那抹别扭感瞬间消失。 经过何举人和白羽一唱一和,吃瓜群众更加口无遮拦肆意指责林氏。 老脸臊得没处躲,两个平时恭维林氏的妇人,此刻恨死林氏了。 为了三文钱被满大街指骂,全家老脸都被她们丢尽了,后悔今日约林氏出门。 “你你你,血口喷人,我只说你心黑,又没说不给钱,何来的占你便宜一说啊?” 显然,林氏的辩解,这种情况下无力又挫败。 也是她没想到,竟有人不怕她秀才女婿的。 以往她没少拿李秀才吓唬别人。 最终都是她获利结束。 谁成想今日不仅失了效,还将自己和秀才的名声一同搭进去了。 早知道,给她三文钱就是了。 可惜,无论哪个世界,都没有后悔药。 今天她注定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屠春华见她三言两语引得众人替她打抱不平,开心地收起屠刀。 趁着与她暗中对视之时,给她递上大拇指。 沈秋华趁热打铁,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 “如今还只是个未来的丈母娘,他日成了真的丈母娘,是不是可随意拿走别人摊位东西?” “如若要钱,是不是一句话就可没收他人摊位啊?” “青天大老爷呀,李秀才好大的官威呀,逼得妇人不能生计呀!” 沈秋华哭得动容,引起吃瓜群众共鸣流泪。 “好一个秀才啊,如今只是功名在身,还没当官,就开始欺压百姓了。” “来日若是让此人当上官员,岂不是逼得百姓毫无活路?” “可不是嘛,人家举人老爷都没有他权利来的大。” “待我明日去县衙,到县衙老爷那告他一告,有了污名,看他如何做秀才!” 大家同仇敌忾,高举右手高声呐喊:“告他!告他!告他!” 声声震耳中,林氏吓到腿软坐地。 无力地哭喊求放过。 最后还是和她一起的两个老妇,左右搀扶,将她带回家。 沈秋华收尾道:“多谢各位客官帮衬,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倘若妇人哪天没来,那定是李秀才恼了我的缘故。” 眼药上到位,虽然她无能为力一举扳倒劳什子的李秀才。 但是暗地里给他上点眼药腐蚀一下,也能呕一呕他。 总归不让他好过就是了。 像是碰到钉子,虽不致死,却也能叫他疼一疼。 人群散去,看着走远的林氏,她忽然心中疑问无限放大。 想知道答案,必须跟上去一见求证。 心有所想,脚下开始行动。 正好赶在何书辰二人过来时,她目不转睛地跟上林氏。 “哎!?” “她...干嘛去啊?” 接过围裙的屠春华亦是一脸懵,冲何白二人摇头不知。 二人出来寻找趣事解闷,不约而同想到了那日一见的沈秋华。 想着她当时背着的坛子,便摸索到菜市场来。 没想到拨开围观人群,一眼就看到她窘迫的一面。 难得见到豁得开的女子,二人甚觉有趣。 眼见事情结束,上来搭话,人却理都不理他俩便消失了。 白羽摆弄坛子,沿着坛子边缘抹了一指放入嘴中尝鲜。 “酸酸辣辣,微甜脆口,好像很好吃?” ...... 跟踪小路,越走,记忆里的路线越清晰。 直到三人停留在一处青墙灰瓦,独门二楼小院。 心里绷着的弦断了,记忆里的小楼与眼前王氏推门而入的场景重叠一致。 “娘,你这是怎么了?” 胭脂精致,朱钗叮铃的女子,娇柔呼喊。 转角处沈秋华瞬速躲避,背贴墙面。 呼吸急促,那是气的。 如果不出意外,那女子定是李宗杨口中的表妹了。 瞧那一头金银加首饰,一想到可能是用原主嫁妆换来的,她就气到心痛。 原主即使有钱,都不舍得为自己打造一套头面和首饰。 最多给自己买点上好的脂膏涂抹。 李宗杨却坑蒙拐骗她的钱财,给别的女人穿金戴银。 黑漆大门落锁,待到另外二人不见踪影。 她蹑手蹑脚贴近门缝。 目睹小院母慈子孝风景。 “果然,死肥婆没有一个好东西!”林氏坐在椅子上,事后不停抱怨。 秦雪柔见林氏并无大碍,恢复以往风情万种,习惯撩拨鬓边金珠步摇。 灵动的响声,使她心情舒畅。 “明知道这种人最是蛮横无理,娘也真是,何必跟她较劲!” 对林氏做法多有不满。 万一因此影响到她表哥,岂不是因小失大。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所衣食无忧的靠山,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破坏掉。 包括她亲娘也不行。 林氏自觉理亏,忙岔开话题:“乡下肥婆你可有对策?” 提及此事,秦雪柔摸着腿边趴着乖巧的虎头不虎脑。 笑容格外亲切柔和。 “不过是个没见识,没宠爱的乡下妇人,还不足以让我为她费心。” “三天后,让表哥带着小宝一同过去,叮嘱表哥对她说些贴心话就是了。” 她就不信,把小宝丢她面前,死肥婆还能不管吗。 林氏点头,她女儿就是聪慧。 欢声笑语母子三人,不曾发现门缝中撤回一双偷窥的眼睛。 沈秋华嗤笑,“自作聪明!” 第9章 丈量,打听 【恭喜宿主完成签到任务,体重减掉15斤,秘方奖励已发放!】 回到家,听到系统播报,嘴角笑得合不拢。 正准备关门盘点,一抹深绿长衣宽裤农民装,向她展笑招手。 是村长家的,“刘婶子,可是地契下来了?” 刘婶子走进笑呵呵拉住她手,“还没,老头子带着官府丈量官来了。” 这会正在丈量她要的十亩良田。 刘婶子按照村长吩咐,提前过来让她准备些粗茶淡饭,以便款待来客。 地方习俗,直接关系她顺利拿到红契的关键点。 沈秋华自然不会怠慢。 刘婶子见她走神,以为她紧张到不知所措。 轻拍她手背,慈祥地主动给予帮助,笑呵呵宽慰她安心照办就是了。 “谢谢婶子,以后有用的着我的,尽管吩咐。” 不管是她还是原主,都是第一次经历接待官府来人。 关系到自己在乎的重要东西,当然一点错误都不能有的。 刘婶子经验老道,有她在旁提点,总比她自己瞎摸索来的稳妥。 “知道你最近两天赶集,一定没来得及准备菜,你老叔今天回来时,都替你置办好了。” 沈秋华无比感激,询问置办的银钱后,谨记于心。 等丈量官走后,她亲自备些薄礼,上门答谢。 现在给钱,容易犯忌讳伤和气。 中午临近饭点,村长带着乌黑头巾帽,身穿蓝白绸缎,精瘦干练的丈量官登门了。 按照刘婶子交代,客气陪笑迎进堂屋。 丈量官看到她那一刻,对她上下打量后,又将小院堂屋扫视一圈之后,撩起官服落座。 沈秋华紧忙送上茶水、果子、糕点。 东西都是祖制朴实的,老百姓咬咬牙是能够买得起的。 丈量官说白了就一个好听的身份,实际上也是普通老百姓一枚。 自然不会觉得沈秋华怠慢他。 村长跟赶来的刘婶子对视,笑着喊道:“摆饭!” 四方桌利落地被沈秋华摆满农家饭菜。 熏制腊肉炒白菜、鲫鱼豆腐汤、鸡肉炖莲藕、清炒菠菜、小菘菜等。 是农家人最为丰盛的席面了。 村长打开县里特意打来的烧酒,二人一番推杯换盏之后,开始动筷吃菜。 其中酸笋独特的新鲜味道吸引丈量官,“这道菜味道不错。” 得到村长眼神提示,她态度谦和,简单介绍酸辣竹笋这道菜。 “看得出来,你很会吃,看来你丈夫对你很好。”否则能容忍她吃出此等身材,还不休妻的。 沈秋华暗中握紧双手。 她听出这话里透着的讽刺。 在他看来,她的胖全是被丈夫养出来的。 放在别人家,吃出这样身材的女人,下场只有被休弃的下场。 因着是外人,又是卡着红契关键人,这口气她暂时忍下了。 希望下次还有见面机会时,别怪她小肚鸡肠,将今日这口气报复回来。 顺利送走温神,带上谢礼送到刘婶手中,转头背上竹筐上山。 没察觉红色身影尾随身后。 “守活寡的肥婆,天天上山,莫非山上有约好的情夫不成?” 听声音便知,是早上起疑心的王媒婆。 待看到沈秋华大量挖掘猪羊牛都不吃竹芽子时,她精明老眼飞快转动起来。 “莫非她那坛子里装的就是竹芽子?” 想到她连着两天赶往集市,直到中午才回,还有她一脸控制不住的乐呵。 王氏猛然顿悟,手拍大腿慌忙撤回家去。 动静传到沈秋华耳边时,看到王氏慌乱奔跑的背影。 “王婆子怎么在这?”该不会又在憋什么坏吧。 夕阳西下,带着钱,按计划去找了趟二德子叔。 右眼从小失明,因此性格是村里出了名的古怪。 明白了她想要的尺寸后,一把夺过她准备好的五十文。 把她往外推时,语气不耐地让她七天后过来取,顺带再付尾款的五十文。 好家伙,正是名副其实的古怪。 晚饭,吃着中午剩菜,迎来王氏讨好的笑脸。 “正吃饭啊!” 沈秋华看她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不用猜,这幅笑脸下准没好屁。 “干啥?” 简短,透着浓浓赶客之意。 心有所求,王氏忍耐自然非比寻常。 “你弄竹芽子去集市上卖,应该很赚钱吧?” 沈秋华明白了,她的酸笋终究是被王氏发现了。 不过一点不在乎发现,因为这是迟早的事。 “勉强糊口罢了!” 王氏撇嘴,当她谦虚不愿相告罢了。 “你看我们都是乡里乡亲,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沈秋华放下碗筷,似笑非笑看着她,“那王婶子把你家牛车借我用用呗?” 哪知,听了这话,王氏一秒变脸,满嘴不愿地埋怨。 “你真好意思,我家牛车才买回来不久,我们自己都没舍得它下地干活呢,哪轮得到借你使唤。” 沈秋华嗤笑,从座椅上起身,“王婶子不是说乡里乡亲吗?” “连牛车都舍不得借我,还想要我无私给你贡献赚钱门路?” “出门前没拿镜子照照您老脸有多大啊,大门在那,是我请你出去,还是你自己出去啊?” 王氏被她话噎的气喘不均,颤抖着手指着她,还想拿年长辈分压她。 被沈秋华拎鸡仔似的,扔出门外。 王氏憋屈地吃了回冷清闭门羹,羞辱加愤怒使得她不管不顾地跳脚大骂。 “你个守活寡的贱妇,老婆子给你好脸你不要,你活该遭李秀才不待见!” 许是见这样骂激不起沈秋华,于是大嘴巴,将她挣钱的事传得满村皆知。 有心人得知村长家刘氏有沈秋华送的腌菜。 便打着上门拉家常幌子,旁敲侧击打听出酸笋味道是什么样。 刘氏最终抵不过乡亲们的好奇心,她身为村长家室,又不能关门谢客。 只好拿出还剩下酸笋汤底,供乡亲们品尝。 “酸酸甜甜带点辣而已,就这也能赚钱?” 这还需要什么秘方啊,谁家媳妇不会做呢。 质疑的还在隔岸观火。 心急想发财的人,已经夜半三更举灯挖竹芽子了。 春雨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 今天不去集市,昨天与村长说好,今日去县衙补缴税款,事后静等红契到手。 她不知道这天,集市突然多了十几家买酸笋的小摊。 第10章 酒鬼,围堵 “呸,你这放了多少醋啊,又酸又咸,难吃!” 食客浅尝一片新来的酸笋,跟他昨天买的压根不是一个味儿。 摆手离开,又被下家新来的拉过去品尝。 “来尝尝我家的,绝对好吃!” 抱着期待看到老妇人打开坛子布后,一盆冷水浇灭了期待。 颜色和刚才那家几乎一样。 皱着眉头接过老妇人递过来的筷子。 秉着伸手不打笑脸人原则,略微嫌弃地浅尝一小口。 入口如食醋,酸涩味极重,还夹杂蔗糖过了火候的苦感。 “呸,你这和上家一样的难吃啊!” 遭了老罪了,昨天特意买了壶好酒,今早过来排队买酸笋。 结果正主没等来,却等来一堆假货贩卖。 还硬拉着他挨家品尝,原以为再难吃,兴许能有那么一两家勉强入口呢。 结果,“呸呸呸,不能吃不能吃!” 经此一事买卖双方都很糟心。 最糟心的当属酒馆里戒酒消愁的屠老汉。 一口闷酒,一声哀叹。 上菜小二头回见他如此丧气,打趣询问:“老酒鬼,今儿是酒不胃口还是咋地,瞧你这唉声叹气的。” 不知道还以为他家老了人呢。 屠老汉扒拉着店小二新上来的下酒菜,青萝卜干。 细细长条,裹满辣椒面。 原先是他最爱的一道小咸菜。 现在心里另有“新欢”,这道就爱,便食之无味。 “知不知道有一道新的小菜,名唤酸辣竹笋?” 店小二擦着隔壁客桌,回头笑答着。 “哎哟,这两天常常听到客人对这道酸笋夸赞不已。” “老汉,你说说那道酸笋到底是什么味道,惹得大家赞不绝口。” 已经严重影响他们酒楼生意了。 远来的客人不知道哪买,故而询问到他们酒楼,一听没有失望地离开。 更有老常客,为了这道菜,专门跑他们酒楼只买平时爱喝的小酒,然后回家配上酸笋慢慢享用。 因此,中午各家酒楼正是生意红火的时候,这两天因这小菜变得萧条许多。 小二好奇打听。 屠老汉又最爱夸大其词,在他吹嘘下,馋得店小二连咽口水。 之后这件事,原封不动传到掌柜耳中。 掌柜手抚胡须,一双眯眯眼,明暗不清。 ...... 回村的路上,沈秋华捏着自己酸痛圆肩。 一个上午与县太爷相处当真累得慌。 幸好有村长在旁对她使眼色,否则,她早被县太爷话里有话的含义,猜得眼晕头大。 好在县令见她掏钱痛快,满足了县令多赚外快的胃口。 当即痛快盖下红章,一张正儿八经的红契被她牢牢握在手心。 悬着的心,现下终于可以放下了。 “沈娘子到时需要请农工,只管来找我。” 村长严肃的面孔上多了一丝笑。 没错,十亩地仅凭她一人,根本不可能种的完。 若是赶上抢收时节,不请农工,就等着庄稼烂在地里。 沈秋华笑着点头。 二人安静到了村口,被王氏带头拦下村长毛驴车。 刘婶子立即从人群里挤出来,躲到村长身后。 沈秋华看都按王氏对她愤恨的眼神,便知是从她来的。 主动下车,村长询问何事。 王氏大言不惭,将今天生意失败归结于沈秋华身上。 “村长,你来给我评评理,她沈秋华得了赚钱的好营生,却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们,害我们今天生意失败惹人笑话。”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凭什么有钱不能大家一起赚啊?” 王氏说得最为起劲,仿佛自己是正义之士那般理直气壮。 村长听完嘴角忍不住抽动。 王氏要不要听听她自己说的什么混账话啊。 “够了!”村长发威,配上他这张不苟言笑的黑脸,威慑力不亚于县令。 “看到别人赚钱了,一个个开始眼红了,嫉妒的竟不知自己说什么和做什么了?” 村民被吼得个个低下了头,不敢对视村长黢黑的脸色。 他们其中大部分都觉得明目张胆来村口堵人,属实过分了些。 毕竟赚钱本就各凭本事,哪有逼着人家把赚钱秘方往外说的。 但是,道理都明白,可谁还没有一颗侥幸心呢。 万一王婆子等人成功逼出沈秋华秘方,那赚钱的营生,不也有他们的一份吗。 于是便有全村出动围堵村口的画面。 王氏可不会碍于村长威严,今日必须叫沈秋华吐出秘方来,不然她决不罢休。 “大家同在一条村子,相互帮衬不是应该的吗,她沈秋华凭什么那么自私?” “今天她必须把竹芽子秘方说出来,不然就从我老婆子身上踏过去!” 沈秋华当即用一种“你确定?”的眼神看着就要躺地的王氏。 这一种要求,她不止听到过一次了,但是实际执行的话,她今天还是头一遭。 整个人不但没被王氏的话吓到,反而显得越发兴奋起来。 而倒下去的王氏余光瞟到沈秋华兴奋的神色,顿时心里一紧。 一丝后悔涌进心头,但话已说出,人也躺下。 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趋势,现在后悔她王氏岂不成了跳梁小丑? 索性闭眼不看,她不信沈秋华真能当着村长和全村人的面,敢从她身上踩过去。 村长对王氏这般泼妇行为,无语至极。 而村民看到王氏泼皮无奈,仿佛看到沈秋华无可奈何的妥协,说出秘方的画面。 幻想大把铜钱正在向他们招手而来。 瞬间又与王氏统一战线,齐声呐喊,“交出秘方!交出秘方!” 任凭村长厉声阻拦,也拉不回被金钱疯魔了的村民。 王氏非常满意大家伙的行为,安心躺地,等待沈秋华说出秘方。 “既然王阿婆那么喜欢被人踩,晚辈自然大力满足您老愿望咯!” 沈秋华笑盈盈的话语,听在王氏耳朵里,犹如十月飞雪般的寒冷。 她在说什么? 该死的沈氏,不会真的要从她身上踩过去吧? 她一把老骨头怎么受得起那肥婆的重量啊。 当她揣着不信扭过头来,便对上一双水灵灵含笑的大眼。 嘴上洋溢兴奋,脚下迅速迈开,目标直袭她直挺挺的身躯。 第11章 后悔,老奴 不止王氏惊恐,村民包括被挤兑到外围的村长夫妇,同时惊出一身冷汗。 王氏若真被沈秋华踩上一脚,恐怕不死也残。 期间,不少指望王氏说亲的村民,忙站出来挡下沈秋华。 不料,被全力而来的她挥挥臂膀,创飞一片。 村民们这才真正惊恐,平时自卑怯弱的沈秋华,发起狠来,力气竟这般大。 王氏危已! 脚到眼前,王氏脸色惨白,肠子悔青。 人老笨拙来不及起身,只一味摆手示意。 “我是开玩笑的,不作数!不作数啊!” “嗷~!!”重力压身,一声惨叫后,白眼上翻不省人事。 “啊~出人命啦!” “快去请郎中~!” 村长、村民,被沈秋华这一脚乱作一团。 反正她自己出完气爽翻了,没人在乎她,拍拍鞋边回家了。 待王氏被送回家,一双儿女义愤填膺找上沈秋华,要求她赔偿。 本以为沈秋华会跟他们撒泼拒赔,不想她竟爽快答应。 带上她的钱匣子,去王氏榻前。 一把揪住王氏被踩断的肋骨,一下治好昏迷的王氏,随后疼得“嗷嗷”乱叫。 吓得王氏儿女连连叫她放手。 王氏儿子怒火上头,拿起门口扁担,高举着朝沈秋华砸来。 下一秒,沈秋华拎起王氏一条老腿横在她儿子面前。 扁担砸下,王氏腿断。 “啊~!!” 王氏惨叫,这下真正进入昏迷。 她儿子赵河运,震惊之下双手猛然一松,锄头上的长杆“咚”掉落脚下。 “噗通”一声双膝跪地,自责地向昏迷的王氏认错磕头。 堂屋郎中与村长拿着开好药方过来时,看到王氏断腿,郎中直觉眼前一黑。 他才把治疗肋骨断裂的前期药方开好,只是写字的功夫,这老太太怎么又断一条腿啊。 郎中最怕老人骨头上的问题,药不好开,恢复能力差。 稍有不慎,一命归西可是最常见的事了。 还要因老人去世,背上庸医骂名。 因此,郎中一瞬间犯起了头疼病。 村长见沈秋华也在,严肃的黑脸顿时更加不悦。 王氏本就是她造成的肋骨断裂,现在断腿不用想,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心里对沈秋华的好感,瞬间全无。 他知道王氏无理取闹,故意挑衅她。 可她也不该连最起码的长辈之尊都不分,真的从老人身上踩过去啊。 “你来做什么?”胡兴旺没好气对沈秋华。 她笑着往地上跪着的二人抬手一指:“他们要我来的,要我给赔偿。” 说完,晃了晃手里钱匣子。 “怎么说这件事受委屈的人是我,到头来却让我负全责,当我的银子大风刮来的,想要就要,想抢就抢啊?” 沈秋华笑得轻快,“反正都是要赔钱,自然先让我自己开心,讨回利息才行啊。” 说完,不顾在场一干人,拎起王氏另一条腿,就要往木制床边凸起的横杠撇去。 那样子,想断了王氏另一条腿。 吓得村子胡兴旺,王氏儿子赵河运,以及女儿赵慧云急声阻止。 “姑奶奶我们错了,我们不要你赔偿了,求你放过我娘吧!” 胡兴旺今日被沈秋华狠举吓得不轻,此时也好声好语劝她放下王氏。 “我给你做主,这件事是王氏咎由自取,与你无关,沈娘子先放下王氏,有话好好说!” 求饶的赵家兄妹,心里后悔死了。 早知道让沈秋华赔偿,会让他们娘失去一条腿,当初他俩无论如何都不会去招惹沈氏这个疯娘们。 可惜世上并无后悔药,王氏断腿已成定局。 因此,沈秋华在村里的名声更加恶臭。 一时间人人惧怕她,不敢靠近,就连与她交好的徐秋娥,也被她娘勒令在家,不许与她来往。 沈秋华巴不得落个耳根清净。 吃完午饭,想起昨天还没盘点。 倒出钱匣子散钱数了数。 一共140文,加上之前60文,她已经靠腌菜赚了200文。 正好填上买锄头100文,和招待丈量官饭菜的100文。 翻开那张官纸红契,上面明确记载丈量10亩土地尺寸,每亩1000文价格及每亩地正税20文。 下方清晰写着,县令、村长和她的名字手印。 正税200文,各种杂税500文,期间又被县令各种暗示出了300文讨好费。 原本100两银子和5000文的嫁妆,加上自己赚来的。 现在还剩4000文。 看来挣钱的目标还任重而道远。 接着翻开最近新得的腌萝卜秘方。 清脆泡椒青萝卜。 做法的关键是特制的泡椒,它能综合青萝卜的苦味。 这里青萝卜是本国蔬菜,只有冬天没有菜可食的时候,富人拿它与羊肉一起炖。 百姓拿它与猪肉炖,只因它口感苦辣,因此无法单独食用。 经过采购系统里的泡椒与其综合,使得青萝卜脆辣有度,色如翡翠,好看好吃,下饭利器。 雷厉风行说干就干。 竹笋是野生,因此抬不起价钱,青萝卜是地里长的,付出精力和汗水,自然不可与竹笋同价而定。 因着爹娘留下的五亩田地在上河村,因此她与李宗杨在此安定。 多亏当年家奴沈老伯,不离不弃跟着照看田地。 否则原主早听李宗杨的鬼话,将五亩薄田贱卖了。 沈老伯带着自编草帽,佝偻后背在地里忙活。 虽然头发花白,但是耳朵听力不减当年。 “小姐?你怎么亲自下地了,需要什么菜知会一声,老奴给你送家去。” 站起身来还够不着她的圆肩处。 只因上半身直不起来。 洗到发旧的衣衫,打满了各色补丁。 可见原主这些年,眼里心里除了李宗杨,根本想不起还有一个忠仆在地里劳作。 “沈伯,你忘了,我再也不是衣食无忧的小姐了,身边也没有可差遣的人。” 说到伤心处,二人心里都有些惋惜。 沈老伯忙岔开话题,“对了,地里的菜长得可好了,小姐想吃什么,老奴帮你摘来。” 忽然,他猛然回头,发现许久不见的沈秋华竟然瘦了一大圈。 眼里不是高兴而是愤怒。 一定是李宗杨那个浑蛋,让他家小姐受了苦。 本该珠圆玉润的小姐,此刻与他相比,仅有他一个半身材的宽度了。 可怜小姐她没了娘家,他又年迈骨瘦,但凡能有一人为她撑腰。 李宗杨那小子,准不敢让她受苦。 转身,眼眶里积满心酸泪。 第12章 上新,有请 许是土地和气候原因,与她那个世界的青萝卜个头小了两个。 她不嫌弃地扒拉掉土壤,徒手剥开一节厚厚青皮,咬上一口青色果肉。 入口生脆,咬出汁水后,一股强烈的辣感刺激舌尖味蕾。 太阳晒到略黑的圆脸,一下子红温起来。 随后便是一口难以言喻的苦涩。 “好难吃啊!” 沈老伯呵笑,“小姐不知道,青萝卜必须和肉一起炖才能吃,极少有人能承受单独食用的味道。” 沈秋华点头,吐掉咬碎的萝卜肉,和沈老伯一起将竹筐装满。 临走时,她塞给他一百文铜钱,“拿着吧,添些衣服,这两年苦了你,等我手里宽裕起来,就接你回去养老!” 在沈老伯擦泪中,她回了家。 马不停蹄冲洗,两文钱兑换把刮皮刀。 削皮、刮出薄薄长片,在器具里整齐摆放成S形,倒入兑换的某碧汽水,红椒叮、泡椒水、少量冰糖。 封上红布,静置一晚。 由原先一个坛子变成今天三个坛子,她开始担心自己的体力能不能背动了。 考虑到日后东西或许会越来越多,是时候该入手一头牛了。 突然想到昨天秦伯指着自家牛车给她看的画面。 这才顿悟他的意思,或许看出她的东西被王氏惦记,因此提醒她早日买一头自己的牛,省去不少麻烦。 有了小菜,早上做了两个黑面馒头,没掌握好火候,馍底又糊又硬,硌得牙齿生疼。 盐水漱口,猪毛刷刷牙后,缠上一块蓝色发带,背上竹筐,手里抱着一坛,去村口等车。 今天秦老爷子抱病,他儿子秦贵代替赶车。 与他爹一样,不苟言笑。 知道她在车上,村里宁愿等下一辆,也不愿意与她同坐。 沈秋华乐得所见,好在秦贵也不在乎人多人少,倒成了她专属牛车一般。 来到集市,屠春华拉着她问东问西,“昨天没来,该不会是去和离了吧。”小声询问。 “没那么快,不过我将自己在村里的名声毁了,希望在和离上能助我一臂之力。” 毕竟秀才将来朝服加身,一定不会允许自己有个名声败坏的夫人遭同僚笑话。 屠春华听后脸色五彩缤纷,半晌道了句:“姐妹勇气可嘉!” 名声对女子来说极为重要,那时宁可丢命也不愿遭到一丝不好的名声。 幸好,她是穿越过来的沈秋华,对名声不是那么看重。 反正她又不走科举,又不能做官,以后走的只有种田腌菜的农商路。 名声这东西,对她来说,属实没那么重要。 “酸笋~,翡翠片咯~!”人渐渐多起来,沈秋华拉着腔调吆喝着。 屠春华一听有新品,当即掏钱来一份。 “哈哈,我那酒鬼老爹又有口福啦!” 顺便与沈秋华抱怨她一天不在的日子里,平日最喜爱的酒都不香了。 “呀,今天可算等到你了,还得是你家酸笋正宗好吃!” 没错,正是昨天被迫尝遍十几家假货摊的大冤种客人。 “正好我家今天有客,给我称三斤酸笋,多来点汤!” 看来是个喜欢喝汤的客人,好说! 等待空隙,向他推荐新出的泡椒青罗卜。 “尝尝今日新品,翡翠片,合口味话来一点?” 当一抹翠绿入眼时,食客瞬间被它晶莹剔透漂亮外观深深吸引。 喜滋滋浅尝一口后,“嗯~” “酸辣脆口,不仅色泽饱满,味道竟比酸笋更胜一筹!” 询问价格,沈秋华称好酸笋放在宽长竹叶上打包。 “6文钱二两,可自行改刀切条,也可就这么一长片入口!” 递上打包好的酸笋,双眼小心观察食客脸色,以便得知定价是否需要二次修改。 只见接过酸笋的客人,先是眉头微蹙之后,嘴里回味萝卜残留余味,最终点头。 “来二两!” 沈秋华眉开眼笑,拿尝尝宽大的竹筷,夹出一打上秤。 由于刮皮刀手法,使得萝卜片每张都轻薄透亮。 吸满了泡椒汤汁后,二两100克下,给人视觉上显得分量很足。 客人左右手提着,心满意足,步伐轻快离开了。 接着,老顾客一波接一波,在推荐新品后,都与上一个“冤种”食客一样,最终接受了新品有点小贵的价格。 一通忙乎,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后,一个灰布粗衣,腰带白围裙的人站她面前,笑容里透着浓浓客气和尊敬。 “咦?上次找你问事的店小二?” “夫人好眼力,方便的话我家掌柜有请!” 沈秋华脸色淡了下来,心里大致有猜测。 麻烦屠春华看东西她且去会上一会。 酒楼很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装潢雅致共有三层。 二楼靠左第一雅间,推门檀香先入。 透过细竹屏风,玄衣锦缎的老掌柜笑脸相迎。 “贵客来了,请上座!” 听他客气程度,便知此番饭局,必是有求于她。 大方落座,直奔话题,从小二口中得知掌柜姓曹。 “曹掌柜有话直说便是!” 对方一愣,曹掌柜显然没料到她会一眼识破他的心思。 看来是他太久没有与乡村妇人打过交道,形成了没见识的刻板印象。 只是一瞬愣神,眨眼间恢复如常。 先问贵姓,后叫小二呈上两道竹叶包裹的小菜。 沈秋华心里寻思,他们什么时候在她摊上买的。 曹掌柜率先告知合作意图。 得知后,她暗暗赞叹自己果然猜对了。 她正有向酒楼合作之意,不过是在等小菜名声大响的时候,方便与酒楼提价。 没想到曹掌柜动作之快。 “我的意思,买断最好!” 沈秋华果断拒绝,“告辞!” 一锤子买卖,爱谁谁做。 等她小菜名气大造之后,不愁没有合作的掌柜。 曹掌柜没料到她乡下村姑,竟然如此果断。 一言不合说走就走,眼里不带一丝为抬价而做出的惺惺之态。 而沈秋华率然出门时,竟一头撞在对门同频步的何书辰胸口。 “哎哟!” “嘶~” 双方吃痛,一个揉着额头,一个捂住心口。 何书辰听声音认出她来,玩笑地开口逗她。 “卿之一撞,力震山河,乃巾帼不让须眉也!” 第13章 丢脸,道歉 好家伙,一边说她力大如牛,一边赞赏她力气。 沈秋华一时间,竟分不清他究竟是在夸她还是损她了。 以这个女子崇尚弱柳扶风的时代,说女子力气大如男,绝对是对女子的羞辱了。 可对沈秋华那个世界的女子来说,他的话就是对她能力的赞赏和肯定。 但不影响她也会开玩笑。 “何举人身如风中叶,日后多加锻炼才是!” 她的玩笑可谓大胆,把男人比作风中飘摇的树叶。 放在任何一个男子听后,都会跳起来暴打她的下场。 然而,何书辰不仅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只当做正常玩笑,与他身后白衣同伴,爽朗大笑。 再次见证沈秋华大胆和有趣。 礼貌询问来意,她简单阐述曹掌柜意图。 “没谈拢,我先告辞!” 果然,与修养极好的人交谈,双方都会很愉悦。 “哎,每次都这样,没说两句就要走!” 何书辰望她匆匆下楼背景,叹息感慨。 白羽打开折叠扇,“她似乎与第一次见面时,变了很多啊!” 何书辰想:“一个人操持家里家外,还要应对丈夫的外室,因此辛苦所致吧。” 白羽点头,合扇提醒:“别忘了你今日要收租的事!” ...... 二月过后迎来三月,今日农忙,大家都在为四月中旬秧苗忙碌准备。 沈秋华也不例外,与沈伯一起撒谷子,待它发芽长出秧苗。 她规划六亩地用来种稻,剩下四亩,一亩种玉米,一亩种红薯,两亩种棉花。 娘家的五亩地种时蔬,供应她腌菜赚钱。 李大富特意跑来帮她干农活,顺便八卦一下今日村里大新闻。 王氏醒来接受不了自己断腿的事实,连续吐血三回,才逐渐接受。 王氏那一毛不拔嫉妒张扬的性子,恨上她实属正常。 为了报复她,特意叫儿子去接来她的远方亲戚,表姐家的二姑娘。 “名叫许秀娟,今年刚满十八岁。” 李大富将听到的,入到豆子似的,一字不拉全说与沈秋华。 “我看啊,她八成就是冲你来得!” 要她小心她的丈夫,别被狐媚子迷住了。 惹得沈秋华笑泪不止。 当他李宗杨是那窝里的饿狼,什么都吃呢。 当然,若许秀娟有本事手段,将李宗杨俘获,那不但不怒,还会举双手支持她。 为她和离道路扫清障碍,更加顺畅。 临近中午,马车停在村口。 李宗杨下马车,随后抱下一个五岁孩童。 “李叔叔,这里又臭又破,我真的要在这里生活吗?” 过惯锦衣玉食,猛然由奢入俭,心里产生强烈抵触。 李宗杨蹲下身,慈爱地抚摸上孩童胖乎乎脸颊。 “小宝乖,等她认下你后,叔叔就带你回镇上,与你阿娘在一起,好吗!” 小宝不情不愿,被李宗杨牵着走。 嘴里小声嘟囔:“不喜欢死肥婆。” 李宗杨被长满植被的石桥上,站着的一老一少吸引视线。 没听到小宝嘴里的嘟囔。 脚步靠近,王氏装作巧遇转身,“哟,李秀才回来了!” 王氏故意往扶着她许秀娟身上靠。 李宗杨这才发现她腿脚不便。 大惊询问:“才几日不见,王阿婆你腿怎么就行动不便了?” 记得七天前,他被沈氏气走时,王阿婆还活蹦乱跳,拉着他要给他介绍一房妾室。 没想到七天后回来,她竟已腿瘸身子佝偻,仿佛接近油尽灯枯之年。 王氏擦泪,“是老身的错,不愿沈娘子!” 委屈一言难尽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王氏为顾大局,委曲求全。 “什么?” “这竟然是沈氏干的?” 王氏不语只是一味地装委屈。 “不是她还有谁,我表姨母为人和善,那天不过跟她开了个玩笑,她便当着全村人面,从我表姨母身上踩过去。” 许秀娟声音似泉,潺潺动听。 “可怜我表姨母,一把年纪还要承受一个晚辈胯下之辱。” 许秀娟避重就轻,含糊不清意指沈秋华罪魁祸首。 王氏更是一句不提一句不解,祥装生气地待许秀娟说完才来句制止。 “快别胡说,就是老身的错,不怪沈娘子。” “表姨母,她把害成这样,你怎么还帮她揽过错啊?” 许秀娟微微摇晃王氏手臂,噘嘴不解。 “这种好吃懒做,心又恶毒的胖女人,怎么会有男人娶她,简直把夫家脸面丢尽了。” “李秀才面前,不许对秀才娘子信口开河!” 王氏许秀娟二人一唱一和,李宗杨白了又红,红了又黑的脸,已然对沈秋华怒火攻心了。 王氏连忙借着赔罪,介绍身边许秀娟。 “李秀才见谅,她是我远房表姐家的二姑娘,今早才接过来的,对村里人还不了解,还请原谅她口无遮拦。” 经王氏话里提醒,许秀娟恍然大悟,捂嘴道歉。 “对不起啊李秀才,我不知道那毒妇...啊不,沈夫人是你的妻子......” 低头看鞋,一副做错事的无措样,李宗杨心软,毫不在意挥手不怪。 “不知者无罪,何况这本就是家妻的错,待我回家,一定狠狠训斥,并叫她登门道歉!” 王氏目的达成,但听到沈氏登门道歉,不禁想到断腿的下场。 于是连连摆手,惊恐不安地说免了。 随后拉着许秀娟,一瘸一拐快速逃离回家。 惹得许秀娟一步三回头,想到面前才貌双全风度翩翩的才子,日后就是她相依为命的夫君。 一颗情窦初开的少女心,嘭嘭撞个不停。 微黑色脸颊突地烫红到耳根,扭扭咧咧地被王氏带着回家去。 李宗杨拉着小宝的手,大步流星赶回家门。 面对紧闭大门,愤怒使他想也不想地伸脚踹开。 然而,大门纹丝未动,他脸色红温,忍着尴尬的疼痛,颤抖地把脚放地。 谁让他身边还有一个眨巴大眼睛盯着他看的孩子呢。 都怪沈秋华,平白无故,关门做什么。 关就算了,还换了这么结实的大门。 是有多心虚,才会害怕别人闯进她家门啊。 可见王氏和许秀娟的话,一点没冤枉她。 这样恶毒败坏名声的妇人,怎还配做他的妻子? 将来金榜题名入朝为官,岂不是被她连累死。 第14章 怀疑,记仇 他宁愿相信沈秋华作恶心虚,也不愿动脑子去想,她在田地里忙活的可能。 更不愿想到,她一年轻妇女孤身在村,会有许多不安全等问题。 因为打心里对沈秋华的不在意,更没有半分爱情、亲情可言。 加上沈秋华常常让他成为他人口中笑柄。 对她只有无尽的厌恶和利益需求。 自然在沈秋华之间,他更偏信外人和自己恶意揣测。 他站门外怒吼半天,也没见沈秋华出来给他开门。 正疑惑沈秋华还在为上次事情赌气,故意不给他开门时。 李大富路过,“别喊啦~”夹着声音。 李宗杨看到是他,心里升起莫名的恶心。 他瞧不起李大富男女不分的怪人。 “秋华在地快忙死了,你不去帮忙就算了,还在这里责怪她,你也配是个男人!” 可见,李大富也看不起表面假斯文的李宗杨。 令他震惊沈秋华居然是会舍得下地干活? 短暂惊讶过后,他知道了。 沈秋华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故意设计的手段罢了。 他就说呢,一向懒惰的她,从小到大都没下过地的人,怎会突然去地里忙活。 就她那臃肿身体和体重,不把地里的菜压死,便算她有长进。 还派遣李大富过来告诉他,目的不就是想他让亲自过去瞧瞧吗。 想她这欲擒故纵的做派,心里燃起一丝兴快来。 但随后王氏和许秀娟的话响在脑海,提醒着他沈秋华给他丢名声的事。 刚升起的一抹高兴之意,还没开始发芽,就被怒火燃烧在摇篮里。 “哼,惺惺作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二人心中伎俩,还有,沈秋华是我的妻子,麻烦你李大富离她远点!” “还有,别秋华秋华的,叫这般亲密!” 再怎么说他李大富也是男人,他即便再不喜沈秋华,那也是他的家事。 轮不到李大富,毫无边界地插手他的家事。 “伎俩?” 什么伎俩,臭男人在说什么? 李大富提高音调,一脸懵逼。 但不影响他怒怼假清高的李宗杨。 “你也配?” “好好撒泡尿照照自己,全身下透着令人恶心的虚伪。” “也就秋华拿你当个宝,换作我是女人,老娘都不屑给你半个眼神!” “凑不要脸地,起开!” 被怼的脸色青红一片的李宗杨,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横冲直撞的李大富愤怒推开。 待他回过神,要跟李大富理论时,人早回家去了。 李宗杨气得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便拉着小宝大步似跑般来到两年多未曾踏足过的田地。 慌乱四处寻找沈秋华“惺惺作态”身影。 半晌,在怒火即将溢出胸腔之时,看到谁后方油菜地边缘,一抹蓝色发带左右晃动。 他不由分说,拉着小宝大步夸来,揪起她衣领,眼红脸热,对着沈秋华劈头盖脸责骂。 “大白天不在家你跑到这里惺惺作态给谁看啊?” “整天不守妇德,跟不男不女的变态混在一起,我被他骂你很开心是吗?” “你还害的王阿婆断腿,早知道你这般恶毒令人作呕,我李宗杨就不该娶你为妻!” 盛怒下的李宗杨,令沈秋华无比心惊又恶心。 非常怀疑,他是否有家暴的潜质。 就算没有,这般情绪不稳的男人也应该尽快远离。 李宗杨的怒吼,引得田地忙碌的村民纷纷在各家地里直起身体好奇张望。 突然,“呔!”一声吼。 地头串出一个腰背佝偻的老头,扬起手里锄头往李宗杨身上挥来。 “无能秀才,敢动我回家小姐,我打死你!” 沈秋华被沈伯举动惊呆了。 生怕他一个激动出了什么意外闪失,毕竟原主娘家人可就这么一个了。 由此,她非常珍惜。 一个愣神之际,沈伯已到跟前,扬起的锄头,就要往李宗杨头上落。 他身后小宝突然站出来挡在李宗杨身前,张开短小手臂,大声说道。 “不许你打李叔叔!” 李宗杨瞪大双眼,来不及感动,只想到小宝受伤,他必定不好跟秦雪柔交代。 紧急之下,他力气爆发,猛然推倒凑上来的沈伯。 他这幅残破的老躯,哪里经得起李宗杨大力一推。 当即脚下不稳,头重脚轻,栽倒地头里。 瞬间压倒一大片正在开花的油菜。 沈秋华当场愤怒难当。 家里最没用的东西,一回来就打了她贡献良多的忠仆,还毁坏了一大片庄稼。 沈秋华怒不可遏,当即一个巴掌甩到李宗杨脸上。 “啪!” 【恭喜宿主完成活动手掌任务,获得签到奖励,体重减掉15斤,恋爱脑值减10,获得玉米种子50斤。】 听完系统播报,她嘴角忍不住抽抽。 早上发布的“手掌活动”任务,指的是爆甩渣男啊。 不过现在不是为奖励高兴的时候,见李宗杨愣在原地,半晌不能回神。 她忙过去扶起油菜地里的沈伯,两指探鼻,幸好还有气息,只是暂时晕过去了。 有史以来,是沈秋华嫁给他到现在,第一次甩他巴掌。 故而震惊又不可置信。 围观的村民同样不可置信,“我的天,她竟然打了李秀才!” “她怎么敢的啊?” “夫妻殴打是要被抓去挨板子和坐牢的。” “但是令我没想到,平时看着温文尔雅,好好丈夫的李秀才,今日却对着沈氏破口大骂,样子好不吓人哦。” 众人云云。 倒是对李宗杨营造出的完美人设,打上了怀疑标签。 实际上还是沈秋华收了力气的一掌,若不然,他早鼻青脸肿躺地不起,李宗杨哪里还能好端端站在地头上。 只因邱越国律法有定,夫妻二人,不管哪一方,将另一方殴打致伤。 轻者判入牢狱一到八个月,重者直接板型二十,入狱三年。 她不想因小失大,冒着失去一切财产只为自己一时痛快,最后便宜李宗杨和他那个外室。 暂且等一等,日子还长,她会等到合适的机会,合理合法的将在他身上受到的屈辱,狠狠讨回。 记仇的性子是她自认自己最大的优点。 放下沈伯,拿出自己做的随身记事本,用采购系统兑换来的改良小篆,给李宗杨记上一笔。 第15章 嘴馋,倔强 李宗杨回神,第一反应拉着小宝左右查看。 沈秋华背着沈老伯回家去。 待她走远,小宝才眼泪汪汪抱住李宗杨双腿。 可怜兮兮:“小宝不想李叔叔受伤,我和阿娘都离不开李叔叔。” 难怪小宝突然挡在他身前,不枉他养了这孩子那么久。 李宗杨情绪瞬间被抚平,想沈秋华还没5岁孩子来得体贴。 事后清醒,纵然心中对沈秋华万般怒火,也不宜在人多的地头上发泄。 顶着右脸巴掌印,与沈秋华前后脚进了家门。 村里传播流言蜚语,速度可是一流的快。 没等李宗杨落座,他夫妻俩在地头上吵架打骂的事迹,已经传遍全村。 王氏听后,开心地手舞足蹈,心情大好地拉着许秀娟语重心长。 “李秀才厌恶那肥婆之时,就是你嫁进李家之日。” “日后啊,飞黄腾达,可别忘了表姨母!” 许秀娟顿时脸红心跳,低头忍笑。 沈秋华进屋放下沈伯,第一时间赶忙进耳房紧了紧裤腰带。 220斤的她,现在暴瘦到135斤,之前衣服通通穿不得了。 明日赶完集市,先去成衣铺添两套合身衣服。 待她从耳房出来,便看到四方桌端坐的李宗杨,摆好了脸色等着跟她秋后算账。 以往的做派,还在坐等她向原主一样,为了平复他的怒火,主动送银子给他。 做梦! 看看院落太阳,到了该吃午饭时间。 沈秋华双眼自动无视没用的“花瓶”,越过他关心躺在三个靠椅上的沈老伯。 见他面色红润,暂无大碍,估摸一会就能自然醒来。 随后转身去厨房做饭。 李宗杨打从她耳房出来,就被她暴瘦过后的样子惊诧不已。 七天前还是个200多斤胖肥婆,七天后,她竟瘦到腰线都出来的地步。 她是怎么做到的? 沈秋华本来容貌大气端庄,虽然不算倾国倾城,但是样貌久看不腻,令人舒心悦目。 不然也进不了他李宗杨的眼。 即便是后来发福增胖,除了身材臃肿气味较大以外。 端庄大气的容貌依然在的。 方才在地里怒气使然,没有注意她的变化。 加上宽大衣服,实难让他注意。 没想到她嘴上与他置气不理,心里还是为了笼络他,而付出吃苦减肥的代价。 想到沈秋华为他花费的心思,心里为她攒下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许久不哄沈秋华,竟忘了她也是个小女人而已。 为了气他引起注意,耍小脾气,实属正常。 只不过,她对王氏下手失去分寸,才导致王氏断了腿脚。 一番自我推断,替沈秋华找补一番后,心情极好地端起桌上茶壶给自己茶杯满上白开水。 甜蜜蜜地品尝起来。 待他哄好沈氏,带她一起上门给王氏赔礼道歉就是了。 只要沈秋华肯为他花心思就好。 倘若沈秋华能听到李宗杨心声,一定会从厨房跑过来,再毫不吝啬再赏他一个大比兜。 又渣,又自恋的男人,原主到底喜欢他哪一点啊。 葱姜蒜进入油锅,顿时满院飘香。 用惯了电饭煲蒸饭,柴火灶的米饭,她按照自己刷视频时的模糊步骤,加上百科搜索的步骤。 依然无法掌握火候,这几天吃饭就像拆盲盒。 在干饭和稀饭之间来回跳动。 好在她做手擀面最拿手。 昨晚还有剩下没煮完的宽面。 油泼辣子浇在葱花上,两碗酸笋辣子面端上了餐桌。 沈伯应时苏醒。 “好香的饭啊,小姐,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沈伯只看到他家养尊处优的小姐,为了臭男人学做饭,不知吃了多少苦。 越想越气,搬起椅子,又是想砸死李宗杨的冲动。 沈秋华怕他在激动晕过去,年迈的身体恐怕吃不消了。 连忙拦下沈伯的动作,小声劝着来日方长,不要求急一时。 沈伯浑浊泪眼深深望着她,心里顿感,他家小姐终究是长大了,学会了心有城府。 拉着沈伯过来吃饭,看到李宗杨分配两碗面,一碗拉近他自己。 一碗推给眼直嘴馋的外室子。 沈秋华过去,赶在二人进嘴之前,夺过两碗被扒拉的面。 “这可不是给狗吃的,沈伯给你!” 分着筷子,她和沈伯两人,香喷喷地吸溜一口。 沈伯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一口一个“香,太香了!” 馋的李宗杨和外室子大眼瞪小眼,眼巴巴看着他俩一口一口送进嘴中。 “李叔叔,我饿!” 李宗杨安慰小宝后,没好气询问:“我们的那份呢?” 沈秋华半碗面条下肚,有点耐心解释道。 “我做饭一向难吃,你也因此常常浪费,我费力不讨好,还落得一身埋怨,所以我以后都不会再做你的饭。” “想吃的话,要么你掏银子,要么你自己做,也可回你镇上吃。” “另外,家里粮食都是我买的,休想让我养外人!” 李宗杨被她的话气得不轻,但一想到她这是在对他使小性子。 便破天荒头一回,选择原谅。 “好了秋华,我知道我以前对你言语上稍微严厉,那还不是为了你好。” “我们都是老夫老妻了,就别闹别扭了,没得叫人听了笑话。” 自认只要他说些软话,哄一哄。 就能重新俘获沈秋华芳心,就像求娶她时一样。 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沈秋华已不是捧他似宝的恋爱脑了。 这番话,听在她耳朵里,只叫她浑身难受,忍不住暴揍他的冲动。 吃完饭,沈伯主动起身,强势地夺走她手里空碗筷。 “洗碗这等活,让老奴来,你忙大半天,最应该好好歇歇!” 走时,沈伯警告的眼神扫视李宗杨。 警告他别再跟她小姐动手。 他老家伙就算死也会拉上他垫背。 令沈秋华赞赏,这才是能过日子的好男人。 “你还有事吗?”没事可以哪来回哪了。 她很忙,没空与他过多周旋。 李宗杨只当她气性大,还不肯原谅他。 想来是他长时间离家,加上总是对她冷淡,所以一时不想这么快对他收敛小脾气罢了。 看在她对自己上心的份上,且纵容这一回吧。 “秋华你看,他就是我上次与你提起的孩子,名叫小宝。” “快喊娘啊!” 他推搡小宝,不停给他使眼色,可惜孩子太小。 本就打心里抵触沈秋华,方才又被她夺走他的面条。 这会儿,倔强地跟她怄气上了。 以往,他都是用这样的方法对待秦雪柔,惹得对方不仅妥协,还连夸他可爱。 拿捏一个乡下肥婆,还不是轻轻松松。 不过,他可不会像原谅阿娘一样,轻易原谅她。 第16章 落荒,冲动 一脸犟种,鼻孔朝天,仿佛在等做服从性测试,等待沈秋华给他道歉,再给他送上好吃的。 这般,他才会勉强原谅她。 笑死! 都是沈秋华玩剩下的,撅起屁股,她就知道憋的什么屁。 “人家孩子都不愿意,你逼他做什么,何况人家有娘,我也没有收养别人孩子的癖好,哪来回哪去吧!” 下了逐客令。 李宗杨对小宝恨铁不成钢,关键时候闹脾气,简直被秦雪柔惯坏了。 对小宝的好感,这一刻打了大大折扣。 “他不是那意思,只是从早饿到现在没力气了而已,你何必跟孩子计较呢。” 真服了,她这也叫计较吗? 那她可真要计较计较了。 “我是这个意思,我沈秋华没有帮别人养孩子的嗜好,麻烦李大秀才,将他原路送回!” 见她认真,李宗杨难得对她好脸色,消耗殆尽。 “我是为你好,你不要不识好歹可以吗,若是我娘还在,以你进门两年还未曾诞下子嗣为由,早让我休了你了。” 还能由得她在这里和他理直气壮地顶撞。 听到这话,沈秋华不仅不怕,反而就坡下驴。 “我是遗孤,安律法,别说你娘,就是告到县令那,你也只有与我和离的份儿。” 他娘算个屁! 真拿她当法盲吓唬呢。 李宗杨一惊,她大字不识的懒妇,什么时候知道了律法记载? 看来他不在家这些日子里,她变化确实大得惊人。 “既然你那么想休我,择日不如撞日,笔墨纸砚我都有,现在就痛快给我拟张和离书。” 各走各的阳光道,互不干涉了。 她的话和行动,彻底震惊到了李宗杨。 本想用休妻一事拿捏她,好叫她快些认下小宝,尽快敲定孩子进学堂一事。 以往屡试不爽的沈秋华,今日却脱了把握,她真的就这么想跟他和离? 笔墨纸砚端上来,“李秀才劳请快些,我地里还忙着呢!” 话里全是不耐和疏离,脸上全是解脱般的轻快。 李宗杨竟然在她这找不到一丝对他不舍的留恋。 这一刻他的心仿佛堕入无尽深渊,四面光滑,竟是什么也抓不住的那种无助和害怕。 他在怕什么?李宗杨自己也是模糊的。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失去沈秋华,至少目前还不能。 但是放出的狠话,又没脸面收回。 同时还想震慑,脱离掌控的沈秋华。 拿她妇人被休,还是和离,将来都无法改变不好在嫁的惨状。 妄图使沈秋华自己知难而退,跟他道个歉,这事他就当没提起过,算了。 可惜,脱缰的野马,哪里还愿再被别人支配的机会。 自然怎么洒脱,怎么来。 “那就是我的事,与你李秀才再无半点瓜葛,李秀才快动笔吧!” 好不容易等来的大好机会,怎会轻易让它逃脱呢。 见她当仁不让,态度坚决。 李宗杨慌了手脚。 “我想起来,今日还有文章未写,你好好在家,别太过劳累,我下次再回来看你!” 于是拉着一脸强撑倔强的小宝,逃离似地奔向村口。 出大门时,外室子对沈秋华扮鬼脸。 “我阿娘说希望你早点死!” 声音不大,但足够沈秋华听的一清二楚。 要她死,那就先让他阿娘流落街头好咯! 这个月镇上的房租还没交了吧。 以往都是原主提前去交的,现在已经拖欠小半月了。 就算李宗杨舍得交租也没关系,毕竟租契还在她手里。 明天顺道解除租赁,让外室子亲眼瞧瞧。 他花枝招展的阿娘,如何一步一步沦落街头。 不是她看不起李宗杨的能耐。 让他读书还行,要他赚钱养家,比杀了他都难。 可惜了,今日难得的好机会。 ...... 近些天,她的生意出奇的好。 不少酒楼开始对她抱怨连天。 就连一旁的春华都对她的生意羡慕不已。 和谐的气氛,被三个光臂棉白褂的男人大步流星地破坏掉。 他们赤手空拳赶来质问:“你就是那个卖酸菜的妇人,害我们酒楼无生意可做。” “兄弟们给我砸了她的摊位!” 上来不给沈秋华开口以及反应机会,三人双手握拳,拳拳刚硬有力。 “噼里啪啦!”锤破她新买的菜坛子。 酸笋香辣味道顷刻间,一泻二三里。 令两人各搬起一坛,高举头顶之后,狠狠摔地。 坛子瞬间四分五裂,泡椒萝卜以及新制的辣椒小香葱,散落一地。 引得附近流浪汉们,若无其事,争抢地上脏掉的腌菜。 沈秋华慌乱间,想护住自己的菜坛子,结果都如流沙流失指间。 她的心血,她的粮食,她的摊子。 终归她双拳难敌六脚的无能力。 “这就是你得罪我们的下场,明日你还来,我们还来砸!” 瞧他三人一脸傲气霸道的样子,她恨不得冲上去,拼尽全身力气撕烂其中一人的脸。 一直抱着她的屠春华,感受到她即将爆发的愤怒。 用她的吨量死死牵制住她,并子啊耳边苦苦劝慰。 “秋华别冲动!” “他们背后有人脉关系,我们平民是斗不过他们的,别为了一时冲动,最后进了大牢得不偿失啊。” 随着屠春华劝慰,冲动过后,沈秋华健健身冷静下来。 是啊,她忘了,这里是对女子诸多苛刻和不公的古代。 她无人撑腰的妇人,被有钱有势的人拿捏,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仔细想想,眼前三人来势汹汹,准确无误找到她的摊位。 很难不叫她怀疑,他们提前踩好了点,故意过来针对她的。 忽然,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老脸,出现脑海。 万福楼,曹掌柜。 她直起身体,示意屠春华放心。 三人原以为她会冲动过来对他们动手。 不想,她居然很快冷静下来,破怒为笑。 当着所有围观群众宣布。 “大家都听到了,该酒楼霸道无耻行径,逼迫我一个妇道人家无法再摆摊。” “你们背后势力强大,我一妇道人家惹不起,打今天起我不摆摊就是了。” 此话一出,围观众人纷纷惊叹。 “啊?那我们以后岂不是吃不着这么好的下酒小菜了吗?” “唉,可惜啊,优质的小吃,花期总是那样的短暂!” “这该死的酒楼真强势,人家好端端做小菜的,能碍着他们酒楼生意?我咋那么不信呢。” “眼红嫉妒,纯找茬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数落三人不是个东西。 沈秋华应时来个大转弯! “我的小菜,打明日起,送货上门,需要的,来春华肉摊下单,我隔天挨个送货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