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豪系统一定有问题》 第1章 卖真包买高仿 东城区，N城公认的富人区。 云顶宫城，一个提起豪华公寓会自动浮现在所有人脑中的名字，就坐落在传说中的东城区。 三栋公寓和一座高档会所巍然耸立，以绝对的高度俯视众生。 外立面由进口浅色石材、定制金属板、Low-E中空玻璃交互构成，采用纳米高科技，可以在不同光照下折射出不同的光影效果。 内部为别墅设计，两层一户，电梯打开就是客厅，房价昂贵到普通人不吃不喝攒100辈子钱也买不起。 普通人举例：崔满。 不过她现在就住在云顶宫城的楼王里，尽管这并不是她的房子，她真正的家远在靠近郊区的地方，两者的房价相差十多倍。 22岁以前，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住在这样的豪宅里，以她们家的财力，将来能置换到最好的房子顶多就是120平三室一厅的电梯房，还不能在很好的地段，并且需要她家祖坟冒青烟保佑她找到好工作。 至于她所在的17层18层真正的主人是谁？ 崔满的男朋友，贺士时。 众人的不可企及，只是他18岁生日时收到浩如烟海的礼物之一。 * 晚上七点，轰鸣的跑车一辆接一辆开出，红蓝黄黑绿银一闪而过，豪车云集的云顶地库瞬时空了十分之一。 崔满听不见外面的轰鸣声，她此刻正跟贺士时站在家里的电梯门口依依惜别。 她从衣帽间开始，一路跟在贺士时身后，抓住他袖子，任性地娇声说：“别这么小气。” 贺士时扬起英俊的脸，笑问：“你看上什么了，能有多贵，居然不问就预设我小气？” 崔满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下他的脸颊。 吻完退后一步，“我是说这个，离别吻，别这么小气，不喜欢你不亲我就出门。” 贺士时看着她素面朝天却天然精致的脸，红润软嫩的嘴唇微微嘟着，明显在诉说着她不高兴。 她是不高兴了，可他高兴，他就喜欢她这样。 他喜欢她在他面前袒露各种**和情绪的样子。 他跟他那些狐朋狗友不一样，他不喜欢人造美，他觉得人造美配不上他。 有没有整容，有没有微调，他只要看下比例、骨相、身体关节，一眼就能知道。 看多了他还知道，单看气质是看不出来的，哪怕是人造美，美久了，美女气场自然能跟上。 他被崔满蛊到，拉她入怀，温柔又急切地吻了吻她的唇，抓住间隙问：“要不要一起去玩？” 他喜欢她对他的特殊，她面对别人没有表情的时候像远山云雾，尽头总是裹着让人看不透的清冷气息。 可一旦生动起来，云雾尽散，清纯又昳丽，活脱脱一朵会变色的牡丹花。 崔满拒绝：“不去，不打扰你们点陪伴服务。” 内心却在反驳，当然不是这个原因啦，骗你的——快走，你不走我怎么看男团直播呀。 今晚九点是她关注的那个团播换模式第一天，她迫不及待想看看新模式是什么样的。 贺士时笑着哄：“别吃醋，你知道的，我跟他们不一样，嫌脏，我只有你一个，而且我从没见过比你好的。”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等见到比她更好而且还是处的就换人呗？ 听出男友的潜台词，崔满也不生气。 有处女情结的一般都不太行，潜意识里怕自己被拿去对比，怕自己输，比如眼前这个男人，她已经亲自印证过。 她没尝试过别人的，但根据她自己的体验以及网上的数据，他实不在顶尖行列。 鉴于他要求她是处的前提是他自己也同样是处，她没必要跟他生这点闲气。 更何况她本来就是图他的势，又不图他的身子，甚至也不图他的爱。 只是她还是希望他能多洁身自好一段时间，毕竟仅仅是他的存在就能让她爸妈消停好久，她暂时没空发掘下一个冤种。 像贺士时这么养眼的冤种难找不说，她一个家境平凡的大四学生，想不被怀疑目的去认识新的目标更难，而且就算要换人，她也不想找富二代了，同种类型体验一个就好。 心里这么想，面部世界却与内心世界天差地别，崔满眼睛瞬间红了，侧头眨眼，恰巧让贺士时看见豆大的眼泪砸在地上。 她要表现出对他的患得患失。 贺士时右手撩起真丝睡裙，探进去，轻抚着她的背，感受手掌下柔软细滑的触感，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左手掐她的下巴转过她的脸，吻掉她脸上残余的泪珠。 看她水润的眼睫还在轻颤，他无奈道：“副卡不是在你那吗，怎么一直不花？我今天晚上想收到你消费的短信，不管多少都可以。” 不管多少都可以？她刷套房子行不行啊？ 不是自己挣的钱花起来就是不心疼。 崔满情不自禁发出细细弱弱的声音，引发无限遐想，他的热息喷在她脖颈上，烫的她不自觉颤抖。 贺士时看在眼里，把她横抱起来，饶有兴致地提议：“要不我今晚不去了？” 她连忙挂住他脖子，安抚道：“他们本来就够讨厌我的了，你要是因为我突然放他们鸽子，我岂不是罪加一等？”千万别，你不去，我怎么做自己的事？ 贺士时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玩笑般试探：“这么在乎他们啊？” 怎么？还想让他们也喜欢你？ 察觉到贺士时的不悦，崔满毫不慌张：“只在乎你，关他们什么事？我只是不想让你觉得我小气，你刚才是不是觉得我在故意引诱你，不让你出去玩？” 她总是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贺士时神色一缓，把她放下来，又吻了下她的额头，抱着她歇了会儿。 “如你所愿。” 他最喜欢崔满这点，她不管他，随他怎么玩，从不抱怨，顶多吃一点小醋，也不过分，哄一哄就不酸了。 香槟色的真丝睡裙重新垂落，晃动的裙摆在灯光下闪过流动的光泽，莹白如玉的小腿是与它最搭配的底色。 崔满叹服，他出去酒池肉林、拈花惹草还成了如她所愿了？ 男人真的很会给自己找借口。 果不其然，下一秒，贺士时就毫无留恋地走人了。 她一个人哪有一群人好玩啊。 “我也是。”崔满站在原地，望着紧闭的电梯门悄声说。 会如你所愿的，今天一定让你收到副卡短信。 要不崔满怎么说贺士时是个好人呢，他觉得他是抱着玩玩的心态跟她谈恋爱，就在物质上疯狂补偿她。 她也不是抱着认真的心态跟他谈恋爱，她就从没想过要补偿他，这么想来，她确实不算什么伟光正。 * 崔满走楼梯回到她独立的衣帽间，就这一个衣帽间，比她们家整套房子都大。 她的视线划过包包区、鞋靴区、衣物区、配饰区、首饰区、化妆品区……都由专门的整理师定期上门按颜色、材质、规格型号分门别类放好，就算强迫症来了也挑不出不舒服的点。 当初她只推了一个30寸的行李箱来，里面的东西加上箱子一起都没有这里的一双鞋贵，如今想要带走她的东西，至少需要一辆皮卡。 贺士时这人，人傻钱多还长得帅，一时半会儿的，她上哪去找第二个啊？还是能谈多久谈多久吧。 崔满找了找穿搭，她得穿个有口袋的裤子或者裙子，她不能拿包。 为什么呢？ 因为她想去的那家二奢店很专业，估计看个几眼就能发现她这些包都是高仿的。 别误会—— 假包当然不是贺士时买的，他给崔满买的都是专柜正品，为了给她买包，还配了好多杂七杂八的货，是她自己为了钱把这些高奢包包一股脑卖了。 做了这种事，崔满当然不是无所畏惧，她也怕贺士时发现，所以她又一一对应买了高价高仿放回柜子里。 虽然有各种折损，但里外里她还净赚160多万，多亏她当时大多数挑的都是H家和C家保值的款。 反正过去这么久，他还没发现。 崔满早就不像当初那么心慌了，她知道贺士时大概率不会再发现。 他哪懂什么真包假包啊？他估计都想不到他的女朋友会在他眼皮子底下搞狸猫换太子吧？ 160万是什么概念？ 如果她毕业以后能找到一份税后月薪稳定在1万块的工作，一分钱不花也要攒上小14年。 14年以后她都36岁了。 而她这种非“985211”学校、非热门专业的学生，走本专业常规路线，想找到1万月薪的工作也是痴人说梦。 如果直接用来买房的话，可以在N城地段比较好的地方买一个40平左右的小套房，她一个人住已经足够。 不过崔满卖这些包的初衷并不是为了买房…… 说到买房，买房她可是今天晚上就能买！ 想到今晚要刷掉贺士时多少钱，崔满忽然兴奋起来！ 她不想一个人千里迢迢跑去郊区了——当初她怕贺士时那个圈子的人发现她卖包，锁定了两家郊区的二奢店，一家用来捣鼓包，一家就是今晚临时约见的交易对象。 干脆让她们□□吧，这么大的单子，她们肯定不会拒绝的。 第2章 买高奢吃回扣 崔满也是第一次来云顶宫城自带的会所咖啡厅，她点完东西就坐在能看到大门的座位上发呆。 这里的装修远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奢华，真的就长了一张咖啡店脸，顶多装修装饰的用料看上去再高端点。 除了离谱的价格，还有一点特别明显，桌子与桌子之间的距离恨不得隔个五米远。 她跟贺士时在一起之后，发现有钱人跟普通人最明显的差别就是享有独立空间的大小不一样。 有钱人去哪的空间都很宽阔，家、办公室、交通工具、娱乐场所……甚至D乐园这种人挤人的地方也能用33会员或者钞能力买导览服务。 宽敞的空间自然而然会给人带来轻松愉悦的心情，她在家跟爸妈一起住80多平的房子或者跟其他三个舍友挤18平的学校宿舍，和她跟贺士时住800多平的房子时的心情完全不一样。 她百无聊赖地观察着只有她一个客人的咖啡厅，想到这里，摁亮手机屏幕看时间——20:55。 二奢店的人是临时接到她邀约，哪怕立马开车过来也要两个小时左右。 没办法，N城是个不夜城，即使在深夜也会堵车。 她跟他们约的是晚上9点，她不喜欢迟到，提前10分钟就坐在咖啡厅等。 终于，又过了5分钟，主理人和助理踩点到达，两个人提着大包小包匆匆踏进门。 “怕你们今晚睡不着，给你们点了无因咖啡和慕斯，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不喜欢可以再点。”崔满伸手示意二奢店的主理人和她的助理坐下休息。 “谢谢谢谢，您太客气了！”主理人圆脸大眼，笑容满面，爽朗地恭维：“您也太细心了吧，我真的就是那种一喝咖啡和奶茶就睡不着的人，这不是巧了？” 助理正把带来的货品摆在桌面上，闻言瞄了一眼看起来不像在奉承的主理人，又看了眼面上很是受用的客户，心说学到了，她这个老板明明喝完咖啡奶茶也能早早入睡，她当时还直呼少见。 主理人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真诚感叹：“好喝，不愧是云顶的咖啡厅，托您的福，我还是第一次来这。” 崔满笑了笑，她刚喝了，没觉得跟外面的咖啡有什么差别。 她急着回去看直播，打断寒暄：“我先看看表吧。” “好的。”主理人立马进入工作状态，接过助理递过来的表盒，跟她一起轻轻打开盒盖，将开口对准崔满的方向，介绍道：“这两只就是您要的PP古董表，三四年前吧，我们从拍卖会上带回来的，这只的价格是40.88万美金，这只是65.6万美金。” 崔满：“……”这么多年都没卖出去。 两只手表都保养得很好，没什么使用痕迹，一块是宝蓝色表盘黑色皮带，一块是宝蓝色表盘金属表带。 看上去大差不差，就是很普通的表。 她不懂它俩究竟贵在哪，但她准备买来跟贺士时当情侣表。 崔满好奇：“两只价格竟然差这么多？” 这主理人就这么直接说出拍卖价，不怕加价多少她都觉得贵？这是在筛选客户吗？如果她这都买，说明她人傻钱多？ “两只分属两场不同的拍卖会，现场参与的人不一样，喜好可能有所差别。” 咖啡厅灯光太暗，怕崔满看不清楚，助理拿出小手电筒，主理人戴上手套，360°地给她介绍了两只手表，两个人配合得十分默契，还给她戴在手上感受了一下。 “挺好的。” 崔满忍不住在心里第124次疑惑这个世界上为什么存在这么贵的表？却在摸到口袋里没有限额的副卡时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贵得更离谱的表。 这是给有钱人单独建立的花钱通道吗？用来消除他们用消消乐模式都消不完的钱？ 类似的困惑在贺士时带她买包买衣服买鞋买首饰的时候也出现过无数次，这些东西到底何德何能这么贵啊？ 她只能再次感叹有钱人是真的有钱，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是这些奢侈品的受众。 屠龙少女终成恶龙，她居然也成了把房子带在手上的人。 可身在奢侈心在俭，小民如她，比起奢侈品她还是更喜欢房子和现金。 有房子代表她不会流落街头，有足够的现金代表她有随时躺平和对抗风险的底气。 她没有终其一生都想要为其奋斗的梦想，也没有对碌碌无为的羞耻。 与爸妈从小灌输的成才养老观截然不同，她的目标是躺平，毕业了之后不上班也可以好好生活的那种躺平。 不用强迫自己跟不喜欢的同学、同事社交；不用跟父母住在一起听他们对她的否定和还没毕业就急急到来的催婚；也不用像爸妈那样受着工作的气、再用工作赚的牛马钱去治受气得来的病。 她陪爸妈去了无数次医院，事实证明，社畜大多数病都是情绪病。 不做他人嘴里正确的事，只做让自己感到幸福的事。 她想要的“感觉”一直都没变，哪怕贺士时再有钱，也没有成功让她被**腐蚀。 其实跟贺士时在一起是她计划外的事情，但她确实可以利用他提前完成躺平目标。 房子是她计划内的重中之重，可贺士时会主动给她买消费品，却不愿意给她买房，她只好自己想办法。 崔满晃了晃手腕，结束脑内飞奔到外宇宙的思绪，她对手表着实升不起喜爱之情，再贵也不行，她从小没受过这方面的熏陶，她叫她们来是因为—— “听说你们之前有个客户是开发商，他用房子换走了你们很多东西？” 她知道这种房子类似“工抵房”，非开发商的公司为了快速出手，会卖得相对便宜一些。 “是的，您是对房子感兴趣？” 崔满没回答，让她们把表摘下来放回盒子，反问道：“这两只表你打算卖多少？” 主理人立刻跟上她跳跃的脑回路，“我老公是个特别爱表的人，我来之前他特别嘱咐我，您如果不是很爱它们，就卖您1050万，您如果非常爱它们，就卖您930万。” 这个主理人说话还挺有意思，怪不得人家能挣钱呢，说出花来不就是本来打算遇见不懂表的就多赚点，是个懂表的就少挣点，而她出淤泥而不染，准备卖她实诚价。 她要是真的傻白甜，说不定会觉得这老板人还怪好的，可惜她不是。 崔满看表针已经走到9点10分，直截了当说：“我出1050万买表，你从那个开发商抵给你们的房子里挑一套小户型的送给我，接受吗？” 主理人垂下眼睛快速算了算，那个小区位于N城次好区偏远角落，精装修，不带学区，配套暂时只有中型商超和社区医院，对外售价是3.5万/平，最小的户型是55平。 按售价算是192.5万，接受交易看似是她亏，但即使是开发商自己卖，实际售出的时候也会有些小活动，再加上这房子她收过来的成本价也就90万不到，卖120万，就算过户相关费用全部由她承担，也有的赚。 最重要的是，这两块古董表如果以930万卖出，她能赚200多万——本来也没想过真能卖上这个价，来之前谁能想到这客户不还价反往高处叫价，实属意外之喜了。 不亏，真的不亏。 与主理人的头脑风暴相反，崔满很松弛，她一点都不强求，正老神在在地喝咖啡。 这事成了最好，不成也没事，还省得她提心吊胆怕贺士时知道，她直觉他不喜欢她给自己留后路。 她的良心还没完全泯灭，做这事总有一种自己提前成为职场老油条，在采购部工作私下吃乙方回扣的错觉。 一切都看天意吧。 成了，她就心安理得获得躺平基础；不成，她就顺其自然沉淀一段时间，不再搞大动作。 她招待全程一句话都没说的助理吃慕斯：“别客气，让你们老板再想一会儿。” 也正是因为她这份气定神闲，主理人和助理都没往“捞偏门”上想，还以为这是有钱人讨价还价的特殊方式。 话音刚落，主理人抬起头，瞅着眼前的财神奶奶崔满笑弯了眼，“成交。” 搞定！ 崔满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看，房子这不就到手了？ 主理人开始给崔满写欠条，她手边没带正式的赠与合同，所欠内容是房子以及过户时被赠与人需要承担的所有费用。 助理在一旁帮崔满刷卡，前后加起来也就十多分钟，崔满大手笔，一下刷出去1050万。 这也是她第一次独自经历挥金如土。 崔满忍不住打量低头写字的主理人，她正打开手机手电筒，摆弄手机试图让手机倚住咖啡杯照亮纸张。 她发自内心地感慨：倒卖奢侈品只要有客户是真的好挣钱啊。 殊不知主理人和助理也在心里疯狂感叹她有钱，肯花一千万在手表上的人财富量级一定很可观。 助理干脆利落地写了张收据，撕下客户联，跟老板写好的欠条一起放在手袋里一起递给崔满。 事情已经结束，崔满没有留下来一起喝完咖啡的意思，先走一步。 主理人站起来弯腰恭送她：“您要是有别的东西要出，或者想要中古的任何东西都可以喊我，我这要是没有就去帮您找，保管帮您找到！” “行，有机会再找你。” 等崔满带着主理人真会做生意的感慨回到家时，已经九点半了。 她没着急看直播，趁贺士时没回来，把二奢店主理人写的欠条折小，还好这么会儿过去，纸上的口红已经干了——她们没带印泥，就用口红涂在手指上按了手印。 叠好她抠开手机壳，把欠条顺着缝隙塞进去，重新扣好，明天还要用这个换正式的赠与协议，办理过户。 她点开贺士时的微信，确认消息还停在她上次发给他的表情包，看来他玩得开心，还没看到短信。 她没报备，也没等他的消息，一边往楼上走，一边打开以短视频著称的颤音APP，进入“星汉-117”直播间。 第3章 绑定神豪系统 21:33，“星汉-117”直播间左下角飘过一条自动弹幕—— 【30】蛮蛮来了。 前面的“30”是以钻石图案加数字的形式显示，等级越高，钻石图案越精致显眼，代表用户在颤音直播间的消费等级，30级意味着该用户在颤音直播间累计至少送出了6000元的礼物。 中间的“蛮蛮”就是崔满的颤音用户名。 除此之外还有位于弹幕区上方带鲜明底色的特效提醒—— 【30】蛮蛮加入了直播间。 颤音25级以上、32级以下可以在少于100人的直播间获得入场特效，一旦到了32级就可以无视观众人数，所有直播间都会自动提醒直播间的相关人士该用户已入场。 25级需要消费1500元，32级需要消费10000元。 平台用事实说明1500块在100人以下的直播间已经很能打了，弹出特效一方面是给用户消费特权，一方面也是在提醒主播不要错过这位潜力消费者，也就是主播口中的“大哥大姐”。 然而直播间并没有人欢迎崔满，虽然崔满经常来这个直播间，但她一分钱都没刷过，目前还是个“白嫖粉”。 崔满没有任何不满，看直播看久了她已经摸出门道，这就是个看消费说话的地方，不看对错，无关好坏，谁消费多谁说了算。 “星汉-117”直播间右上角三个圆圈头像旁边的数字本来是18，崔满来了之后就变成了19，这是当前直播间的观众人数。 崔满看见了直接吐槽：“这公司还是不肯花钱买点推流。” 说好的要打造颤音宇宙最强男团呢？ 连人都没有，怎么吸粉啊？建造空中楼阁呢这是？ 晚上19:00-24:00是直播的黄金时段，直播间十几个人说明他们是一张流量卡都没舍得用。 怎么能这么抠？是怕买来的也不是受众浪费钱吗？她还以为换模式公司会搞点事情呢。 主持人高昂的声音打断崔满胡思乱想：“太好看了！咱就是说我们计昀也太会跳了！” 崔满这才把目光移到屏幕正中，计昀刚跳完舞，但是一点都没喘，接过话筒。 他长了一张中式正统英俊脸，清爽型气质，今天就穿了件有设计感的白衬衫加黑西裤，唯一的装饰是腰上L家的皮带。 身后一左一右站了另外两个团员。 嗯？怎么只有三个人了？ 之前不是五个人呈倒V型一起站在后面，放谁的音乐就谁走到前面跳舞吗？直播间有人刷了代表主播的礼物也可以插队先让该主播跳。 如果观众多还会随机开启2V2舞蹈PK模式，左边的那位刷小心心，右边的那位刷玫瑰，这两个都是一毛钱的礼物，最后比谁的礼物值多。 连胜五次的主播可以积累一颗钻石，集齐十颗钻石可以兑换一次个播机会。 但这个播的作用也是杯水车薪，暂时还没谁靠个播吸引来看团播的真粉，团播相比个播还是太小众了。 看来今天直播模式确实有改头换面。 直播间主持是不出镜的，他在镜头外控制BGM、音效、屏幕特效加拿着话筒控场，此时他正扯着嗓子喊：“好，现在来到计昀的垒票时间奥！麦口给到计昀，两分钟倒计时！” “hello大家好，首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星汉-117的计昀，舞蹈担当，特长是后空翻，来自X城，不直播的时候就会去训练，希望能不断精进自己的才艺，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给大家带来更好的观看感受。” “直播间的家人们，如果有对计昀感兴趣的可以帮我占占榜，我们每天直播结束都会有专门的谢榜环节，小心心、玫瑰，星辰什么的飘一飘，不管多大的礼物都可以，对我来说都很重要，也可以给我们直播间或者主播个人点个关注、上上灯牌，支持一下星汉……” 计昀的声音属于温柔型，娓娓道来款，跟故意咋咋呼呼的主持人形成鲜明反差。 崔满一边听一边点进左上角本场成员介绍下面的“正在表演”框，点开显示的是本直播间的团员榜单——还是五个人，没变。 上面除了拿着话筒的计昀，其他四个人的名字下面都已经有了数字，就是一个比一个低，令人不忍直视。 她一直以为直播是很赚钱的，直到认识“星汉-117”，他们真是从不让她“失望”。 直播间目前排名如下： 第一名大江，分数299，也就是29.9元——贡献排行榜上就一个人，说明这29.9块钱都是那一个人刷的。 第二名护护，分数120，也就是12元——贡献排行榜上有10个人，看来这12块钱是众筹的。 第三名小金，分数83，也就是8.3元——贡献排行榜5人。 第四名修，分数36，也就是3.6元——贡献排行榜4人。 贡献榜是不标明每个人具体花了多少钱的，但会按消费多少排序，花的越多排名越靠前。 崔满看笑了，半个小时过去，这直播间四个人加起来才挣了53.8元，贡献榜还多有重复，有几个人给好几个主播同时刷了礼物。 其实不能这么算。 团播主播没有个播主播分成高，根据不同的合同能分到礼物提成的20%-30%之间，也就是说最后那个修目前最少赚了0.72元，最多赚了1.08元。 1块钱，去购物软件薅红包羊毛都比这个数字大，也不知道今天直播结束，他们能不能把收入乘10？ 崔满对此不抱希望，按照他们之前的收入水平来看，可能性不太高。 用她室友颜颜的话说，干主播干到这份上还是收拾收拾老实上班去吧。 * 颜颜是做女团直播的主播，崔满看团播就是她给带进来的。 颜颜喜欢唱歌跳舞，从小就想当爱豆，但她爸妈发话，除非有星探挖她、非她不可，不然不可能让她去当爱豆，让她专心读书考试上大学。 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在小城市成天两点一线，哪能遇到星探。 等颜颜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来到大城市，想要自己面试娱乐经纪公司参加选秀节目，结果广电总局一纸文件直接禁了选秀，颜颜的天塌了！ 好在颤音平台趁此机会兴起了团播模式，正好颜颜大四下学期的实习工作还没着落，她没告诉爸妈，转头勇闯女团直播界，自己签约成为女团主播中的一员。 崔满这个账号的6000块钱消费额就是给颜颜刷的，刷的还不是她自己的钱。 颜颜给每个室友转了6000，让她们来给她撑场子，把这么多年攒的压岁钱全拿了出来，不可谓不是大手笔，在她们那个女团刚成立的时候当了好几天人气王。 颜颜接下去因为这几个人气王加上秒杀同事的舞蹈能力，吸到了真正的粉丝，不用再自己砸钱。 所以崔满说这个公司是真的抠，前头一点都不付出，就指望这五个男主播能遇见心软的神。 大多数人在直播间消费一方面是自己有付出欲，一方面也是直播间确实有给到充足的前呼后拥情绪价值。 跟生活中不太一样，这里的前呼后拥更加脸谱化，而且前呼后拥你的人是你喜欢的人，快感来得更加直接，即时反馈不用等。 崔满什么都懂，背后的直播心理学她能说出一套两套三套不重样的，但她还是不知不觉地陷在了这个直播间里。 她喜欢看选秀节目，看着菜鸟一步步变成大神，看着无名之辈走上花路、剑指王冠，感觉自己平淡无波、活人微死的人生好像也因此变得热血起来了！ 选秀节目分分钟消失，不仅打击了颜颜，也遏制了她唯一那点乐趣。 * 崔满是个想要躺平的主，她所有行动都是为了真正躺平，是真的躺，字面意思的躺，躺在家里那种躺。 这意味着她其实是个沉迷精神世界的宅女，她没有物质**，只要有好看的综艺、电影、电视剧、小说都可以让她获得充实的满足和快乐。 其中她最喜欢的就是选秀。 男团、女团，海内外各种节目，只要有她喜欢的选手，即使再难看，她也能从第一集看到最后一集，让自己的情绪陷在里面久久不能出来，持续关注选手或者团体的后续动态，就好像那个乌托邦永远不会结束一样。 颤音平台的女团直播比男团直播做得好，这里说的“好”特指收益好，头部女团主播一个晚上最多的时候可以收到几百万元的礼物。 然而在崔满眼中，做得好的女团直播并不算真的“女团”，她们通常不会唱歌，也没有自己的原创音乐，每天都是同几个舞蹈跳来跳去，难度几乎为0，稍加培训的新手就能跳得有模有样的。 她也能理解，公司要赚快钱嘛，花钱花精力花时间培训，万一风头过去了怎么办？ 极致磨皮的滤镜、没有个人特色的长相、相同的妆容技术、拉到逆天的大长腿，时大时小的脸，甚至有些直播间依赖低俗擦边，跟传统女团完全背道而驰。 上述问题在男团直播界也是一比一复制，不真实、没有活人感、缺乏内涵，甚至颜值才艺这块也远远赶不上女团主播，像是劣等品，根本不能跟传统男团相提并论。 但“星汉-117”不一样，他们是特例，“星汉-117”是穿越次元娱乐公司旗下推出的首款男团直播组合——“星汉”是厂牌，“117”既是他们的编号，也是他们的成团日。 穿越次元娱乐公司是在国内偶像元年乘风而起的小娱乐公司，那几年它签了不少练习生，练习时间平均都在半年以上。 选秀节目突然没了，小公司没有自己送新人出道的能力。 想继续冲击娱乐圈的，穿越次元收了培训费和平解约放他们去更大的平台闯荡；剩下还想做这一行的，公司就带着他们重整旗鼓闯入男团直播界。 内娱的专业偶像团体公司入驻直播界，本来应该是降维打击。 可完整的培养体系、成熟的才艺展示、合理的vocal、dance、rap分配、高出友团一截的表演运镜水平，最后因为不过度瘦脸磨皮拉腿的真实高清镜头在颤音格格不入，直播间BGM都很好听，从来不放那些土嗨的歌，没想到这样反而留不下人。 不够下沉、不接地气成了原罪。 原本的受众选秀粉丝看直播的很少，知道男团直播的更是不多，两相加持，星汉-117播了快两个月，还是不温不火，其实说不温不火都是给他们留面子了。 至于崔满留下的原因，也并不是穿越次元公司培养出来比内娱不足比直播有余的男团水平，而是一个人——孟修。 她17岁时的初恋，还是暗恋。 崔满暗恋他，在他不认识她的情况下暗恋了好久。 就那个半小时只能挣一块钱的“修”，按八小时算，一天能赚16块，崔满每天的银行利息都比他辛辛苦苦赚得多。 崔满的银行利息，资金来源就是她卖掉真包的160万。 她当初卖包就是因为看直播上头，想要学颜颜，用钱把孟修强捧到C位，吸不到选秀粉、颜值粉、唱跳粉，至少给他先吸点慕强粉。 可她就是一个家境普通的大学生，爸妈给的钱自己都不够用，哪有钱给他刷礼物，这才动了卖包换钱的心思，毕竟她又不能跟贺士时借钱，理由还是要给男主播刷礼物。 结果本性作祟，当她真的拿到160万，她又变卦了。 她前22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比起暗恋对象突然变成主播重回视线让她有一点悸动的巧合，还是让自己成功躺平的愿望更胜一筹。 她先开了一个证券账户，薅了新客理财的羊毛，160万28天给了7500元的利息。 她不敢买股票债券以及相关基金，厌恶风险、怕亏，所以新客理财到期后，她全部转了出来。 150万存了五年定期，3.7%的年利率，一年5.55万元，平均每个月4625元。 剩下10.75万元放在银行随转随用的货币基金里，一天6块钱利息，一个月也有180块。 4625 180=4805。 鉴于崔满不想活很久，不考虑自己的养老问题，其实已经可以躺平了。 所以她拿到钱一分钱都没舍得刷给孟修。 * 颤音APP横幅提醒崔满：修给你发来消息。 崔满点进去—— 修：来了？ 蛮蛮：嗯，你人呢？ 修：候场，现在挨个垒票呢，我们都垒完一轮发好言了，就剩计昀还没拉票。 蛮蛮：你们今天是怎么玩的？前面没看到。 修：大概先垒个一个小时底票，这期间就一次说话机会，剩下时间就一直表演节目，团舞 个舞/个唱，个舞有两个成员帮忙伴舞，然后定分，从最后一名开始拉票，持麦90秒，拉到比上一名多500票就算过麦，过麦可以表演个人擅长的才艺，过不了就淘汰下场，就这样循环拉票直到决出本日人气王。 崔满神情复杂，这模式，就纯伸手要钱啊，看来穿越次元是真的穷疯了。 蛮蛮：500票是音浪还是园子？ 为了规避颤音平台敏感词，崔满打的是谐音字。 修：音浪。 还行，50元，不是500块，但不算需要追赶的距离，多出来的分就已经比某人底分的10倍还多了，崔满心疼孟修一秒钟。 蛮蛮：那你不是完了？ 修：…… 修：计昀拉完票了，团舞，撤。 崔满也跟着回到直播间。 她这才发现他们换了新直播间，比之前那个正式了许多，后面是一块巨大的LED屏，灯光效果丰富多变，美术设计也配合上了，更像个舞台，而不是像以前那个全白的房间就屏幕上放点杂志或者综艺特效。 孟修的发型跟现役爱豆们流行的微分碎盖不同，他剪了一头极短的头发，接近寸头，今天染成了灰蓝色，前面的刘海短短的呈锯齿状，其他位置也同样保持粗粝感，随意又锋利，让他看起来有点朋克叛逆。 他的头脸很小，五官英气立体，轮廓流畅利落，小麦色肤色很撑得起这个发型，换一个人估计就是灾难，穿了一套掐腰的真空黑色西装，宽肩窄腰。 在舞台上跳舞的时候，好看的肌肉时隐时现，是崔满喜欢的那种，自然不规则的沟壑，让她总是忍不住想进一步探究。 她的视线已经挂在孟修身上挪不开了，明明他不是跳得最好的那个，但她的眼睛就是看不见别人。 穿越次元是不是换造型师了？这造型好帅啊，他不笑的时候很冷漠，左耳的黑色耳钉也在锦上添花，笑起来又有几分痞气，一点都不油腻。 崔满的脸越来越红，她按住急速跳动的心脏。 她好喜欢孟修啊！ 她点开排行榜：计昀第一，分数520；大江第二，分数299；护护第三，分数120；小金第四，分数83；修第五，分数36。 崔满突然对这个排行感到不满，以前没有排名，她顶多为孟修不站C位难受，还安慰自己谁让他跳舞没计昀好，唱歌没大江好，rap没护护好，可现在这个结果明确告诉她，她喜欢的人是倒数第一。 他现在已经进步很多了！ 什么意思？她眼光有这么差？ 崔满一时冲动，算了下今天的利息，点开充值界面充了160块钱进去。 随后，弹幕区上方显示出一条两倍评论大小的提醒： 【30】蛮蛮送 修闪耀星辰。 一个闪耀星辰99钻，也就是9.9元。 崔满到底还是抵不住诱惑，送了孟修第一个礼物。 与此同时，崔满听到一个让她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声音： “啧，恭喜宿主解锁‘用男朋友的钱给初恋刷礼物’成就，即将开启神豪系统绑定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