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极品要散？老太重生谁也不惯》 第129章 你老了很多 站在自己长大的地方，看着熟悉的矮墙和老杏树，赵从雪心中五味杂陈。 她提着大大小小的布袋子，看着在梦中还时不时会出现的地方，彷佛能看到曾经自己那小小的身影在这儿来回穿梭。 那棵老桑葚树已经被砍掉了，只留下一个秃秃的树桩。 前不种桑后不种柳，被化缘的和尚说过，那棵桑树就遭了殃。 这附近的庄子，只有他们家有一棵桑树，因此遭了殃。 院子外面的驴圈，围墙矮矮的，光滑的墙头似乎依稀还有他们的光脚印，小时候就喜欢在那边的围墙上走来走去。 那驴圈窑的屋顶，被他们当滑滑梯，溜得无比光滑。 还记得，邻居家的孩子也跑来滑滑梯，将驴窑屋顶滑了个渠沟出来。 父亲气得不轻，骂骂咧咧的用泥巴糊上，他们便换个地方继续滑。 后来，父亲不骂了，但他们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换了别的地方玩。 如今想来，好像是在老杏树上搭了个秋千，他们一群孩子喜欢的不得了。 当初没怎么在意，如今想来，应该是注意力被转移，他们爱上了荡秋千，便渐渐地遗忘了滑滑梯的事儿。 小孩子就是那么健忘。 “姐，你不进去吗？” 跟在赵从雪身后的赵能催促道，“尕姐，先进屋吧，先把东西放下，再出来看也不迟。” 赵从雪点点头，跨进了模样大变的院门。 如今的院门气派多了，又高又大，还是双扇的。 以前的院门只有一扇，很笨重，推开的时候会发出个吱吱的声音。 院子里的芍药还在，只是那一丛茂密的刺玫不在了。 据说院子里栽种带刺的东西，家里的人时常会有口角或者疼痛，赵从雪还没嫁出去的时候就挖了。 从屋子里出来了两个姑娘，跟芳芳差不多年纪，看到赵从雪不自在的笑了。 “叫人，喊姑姑，这是你们的尕姑姑，忘了吗？” “姑姑。” “尕姑姑。” 这个称呼，两个姑娘喊得极其艰难，笑容极其腼腆。 “都长这么大了，跟你爸爸小时候挺像的。”赵从雪从兜里抓出一把糖递过去，“给，姑姑给你们带了糖吃。” “你啥时候还买了糖，费钱的很，花那钱干啥。”赵能阻拦道，“留着给芳芳他们吃吧。” “你怎么这样，我是给孩子买的，又不是给你买的。”赵从雪将糖装在外甥女的口袋里，“又不是天天买，多少年了，就来这么几次。” 说话间，她走上台阶，看着脚下因为年久失修而不规则的石阶，赵从雪彷佛回到了小时候，经常在这儿跳上跳下的日子。 她挑起陈旧的，被晒得发白，快要化掉的门帘，跨进高高的门槛。 眼前顿时变得昏暗，小小的门窗让屋内的光线不足，斑驳发黄的墙壁都是时光的痕迹，墙上正中央挂着的字画已经快要看不清。 右边的炕上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老旧的被子盖在瘦骨嶙峋的老人身上，彷佛炕上睡着个孩子。 赵从雪顿时泪如雨下，看着和炕上的人忽然挣扎着坐了起来，银白色的头发乱糟糟的。 “雪雪回来了。” 老人支撑着慢慢坐了起来，曾经微胖的脸颊已经瘦脱相。 赵从雪不想哭的，可是她控制不住，不由自主的往炕上爬。 印象中高高的炕头，如今在她的腿边，很轻从就能上炕。 她握住母亲颤巍巍的手，红着眼眶回应，“妈，我回来了。” 听到自己的声音，赵从雪才知道自己有多不镇定。 上辈子，她这两年没回来。 最后一次见母亲，那时候的母亲已经无法正常开口说话了。 “雪雪。” 母亲虚弱的开口，无精打采的目光仔细扫过赵从雪的身上。 “七八年没见过了，你老了很多。”老人抬手整理着赵从雪的头发，哑声道，“都是快要当奶奶的人了吧，时间过得真快。” 这句话让赵从雪泣不成声，抱着母亲的嚎啕大哭。 赵能站在门外，左右开弓，用自己那略显脏的袖子擦眼泪。 赵能媳妇刘香从门外进来，手里提着一篮子柴草。 “你尕姐回来了？”她小声道，“我去做饭。” “等会儿先问问吧。” 刘香看着他的眼睛，“眼睛尿尿了啊？” 赵能作势脱掉鞋子要打她。 “你打吧，我又不还手。” 刘香是一位说话没有什么太大的欺负，跟庄子上那些吵吵闹闹一惊一乍，动不动就大惊小怪的妇人不同。 她说话永远是慢吞吞的，开玩笑也是慢吞吞的，好像很少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大声说话。 她的调子拉得很稳，让人觉得她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你进去看看，哭太久也不好。”赵能将鞋子丢在地上，“我去饮驴去。” 刘香指使了两个女儿去做饭，这才慢悠悠的挑起门帘走进上房。 “尕姐回来了，”刘香温声笑道，“这么久没见，尕姐怎么还是这么年轻。” 赵从雪起身，抹掉眼泪，“你回来了，在忙什么？” “还能忙啥，地理就那些活儿，拔了些高粱准备给驴吃。”刘香看着炕上的婆婆，不由说出了实话，“今天看到女儿回来了，看着精神了不少，我给咱们做臊子面去。” “你先别忙，咱们说会话吧。”赵从雪坐在一旁，“你把我妈照顾的很好，还是儿媳妇靠得住。” “不都是这样么，”刘香叹了口气，“就是她晚上腿疼的直叫唤，找了好几个大夫看了，吃药了，药膏贴了，针也打了，止疼药也吃了都不管用。” 赵从雪看向自家母亲的腿，不由卷起宽松的裤腿替她查看。 看着泛着青紫的膝盖，跟自己老的时候一样，赵从雪便知道是关节炎加上骨质增生。 年纪大了走不动道，常年躺在炕上，湿气越重，曾经的老毛病会越来越严重。 “是不是这儿疼？” “嗯。”老人抚摸着赵从雪的后背，“没事的，就是晚上难受，人老了哪有舒坦的，挨过去就好。” 赵从雪问道，“咱们家里有艾么？” “有呢，娃他爸也给灸过，就是不管用。”刘香起身道，“我给你找去，不知道你知道怎么灸不？咱们家的艾多的是。” 第130章 能咬得动不 上辈子，赵从雪怨怼了母亲一辈子，就算是来探望母亲，她也会因为家里的事儿，最多待一晚上就回去。 嫁了人的女人就是夫家的牛马，没了她一刻都不行。 那时候，家里的孩子跟养的那么多嘴都等着她回去喂，她走不开。 这回，在给母亲搓艾绒，慢慢的跟她说话的时候，赵从雪忽然释怀了。 现在的母亲，何尝不是上辈子的自己。 作为女儿，作为一个走到头的女人，她知道在这穷山沟沟里，百分之九十的母亲心里，女儿没有儿子重要。 上辈子她抱怨命运抱怨父母的不公，这辈子，她忽然觉得那样好没意思。 原来，能够掌握自己命运的时候，就不会抱怨了。 会不断的抱怨，是因为没有找到出口，被命运压制在原地，是斗蛐蛐的罐子中无法挣脱命运的棋子。 将改写命运的机会握在自己手中，死生不怨，这辈子会轻松许多。 他们这代当父母的，总是将改写命运的机会交给孩子，试图拼命托举和供养孩子，好让他们来回报自己，可怜又愚蠢。 赵从雪花了一辈子才明白，不论是朋友还是亲人，都不是自己。 这天底下，除了自己，没有人跟你感同身受。 就像她抚摸母亲肿胀的腿脚，发现农历七八月的天气，发现母亲的腿脚比冬天的冰还要冷，她才想到，这个世上，她的母亲也是一个人。 她娇小的身影，曾经那么高大，喊骂他们时的嗓门那么大，如今也如秋风落叶，凋零不堪。 她的脚踝哪怕是绑着厚厚的布，都无法焐热她的膝盖。 在母亲跟前，赵从雪不允许自己流泪。 她利用上辈子学来的那些，没来得及用在自己身上的知识，给母亲艾灸。 她知道，艾灸是最好的除寒祛湿的方式，关节炎的折磨堪比十大酷刑，但膝盖处两条骨缝间的穴位，以及足三里的穴位，会让那些如冰针扎筋骨的疼痛渐渐缓解。 奈何，她上辈子躺在炕上之后，没人给她搓艾绒，哪怕是外甥买来的艾条，她都没力气给自己用。 上辈子，她的确不孝。 这个时候药铺里还没有艾条，赵从雪便一边给母亲灸，一边将一捆艾草上的艾叶，全都捋下来装到袋子里。 再把艾叶搓成艾绒。 “妈，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也可以灸一灸，就这两个穴位，天天灸，灸完两小时内别动冷水别喝茶，你会越来越精神。”赵从雪给她揉搓胳膊，“还有胳膊上的，你就灸大拇指跟拇指中间这个穴位，手指头跟胳膊疼的时候很管用。” 母亲赵英的牙齿已经掉的只剩下一两颗了，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为她做这些，她的视线忍不住总是落在这个小女儿身上。 看着看着，她便想起了小时候的赵从雪，她的幺女是家里最活泼的，却是离家最早的，她的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 “妈你干啥，”赵从雪不让自己被情感淹没，忍不住对她道，“你别哭，这么大年纪哭了伤身体。” “我也不想哭，就是知道你怨我才不愿意来的，现在看到你，我……” “我当时不懂事，怨了有啥用，若不是那时候家里困难，都快要饭了，也不会把我嫁出去。”赵从雪将新毛巾递给她，“擦干净，你别哭了，再哭我就回去。” 她见不得家里人哭。 明明知道他们需要安慰，也需要个突破口，但赵从雪害怕。 她怕曾经最亲的人看到她动不动就哭的软弱样。 她现在可是心狠手辣六亲不认，连儿子儿媳妇都能赶出家门的恶人。 总哭算怎么回事。 “你别动，艾灸最少要两个小时，不然不管用。”赵从雪哄她道，“两个小时我就带你去外面转转，寒气的疼痛，艾灸一下就能去外面走走。” 一听到能去外面走，赵英瞬间抹干眼泪，“好好好，我想去外面看看，躺在炕上从窗户上看风景，太难受了。” “那你就配合点。”赵从雪用高粱杆折断做的筷子，夹掉蒜片上的艾灰，又点了一柱放上。 赵英面上浮现笑容，“那我能回去看看我妈的坟不？我最近总是能梦到，我妈在雪地里没穿衣服，冻得打颤颤。” 赵从雪愣了一下，好半晌低声道，“能。” 母亲跟父亲都姓赵，出没出五福都不知道。 但看他们姐弟几个都还算健康，估计没有太大的关系。 但年轻的时候没少被人拿同姓说事儿。 在赵家大半辈子，母亲也很少回娘家。 上辈子，她因为怨恨，很少站在母亲的角度想事情。 如今只是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念头，她就不敢继续往下想。 这个时期的女人各有各的悲剧，只是不尽相同罢了。 相比于母亲那一辈，赵从雪已经是幸运的。 若是再往前几十年，易子而食的事情不是危言耸听。 “其实你大当年也看过你好几回，就是没有到你家里去，只是站在你家对面的山上，看你过得好不好。” 母亲的话仿佛一记闷锤，敲在赵从雪的心上。 “你说啥？” “你别不相信，虽然当时将你送到赵家去，换了不少钱，给能能换了个媳妇，但我们一家子没有人是开心松快的。” 赵从雪愣愣的盯着冒烟的艾柱，她没有不相信。 只是知道的太晚了。 “妈咱不说这个，先吃点东西吧，我给你烙了苦荞面馍馍，你尝尝。” 赵英抬手一挡，“我不爱吃苦的，老了老了，我只想吃点甜的。” 赵从雪的眼睛就跟往里面跌了醋似的，酸疼酸疼的。 “那就吃甜的，我也带了甜荞面的。” 赵英笑了，伸出瘦的皮包骨的手臂，“把包给我看看，带了啥好吃的。” “我记得你从前小气的很，毕竟你家里娃娃多，狼多肉少的，比我还能养，能给我一个鸡蛋我就很开心了。” 她絮絮叨叨的，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很慢。 “哎哟哟，龟龟神，”赵英看向自家女儿，“这么多好吃的，还有点心呢？” 没有牙的人说话漏风，一板一眼的还拖着特有的调子，那种看淡生死的稳当感，让人听了很安心。 “你觉得我能咬得动不？”老太太不忘抱怨两句，“你要是早几年买回来，我肯定能吃八个。” 第131章 女儿靠不住 赵从雪原本很难过的，听到这话很没良心的笑了。 看到自家老母亲的大豁牙，粉色的牙床看着的确是很难嚼的样子。 她忍住笑意低头道，“那你快点把身体养好些，等你身体好些了能去城里了，我给你出钱做一副假牙来。” “哎哟龟龟神，你现在口气大的很。”赵英拉着悠长的调子没好气的揶揄女儿，“听说你现在挺能耐啊，连后人媳妇子都赶出家门了，是真的还是人家胡说的？” “真的。”在母亲面前，赵从雪不好拍着胸脯说自己做的对，“你吃东西吧，我还给你带了香蕉。” “嫌我话多了？”赵英一本正经道，“嫌多也说不了几回了，好吃的好喝的我现在无福消受，你们年轻人拿去吃吧，还有用。我这把年纪，要不是还不想死，一点粮食也不想浪费。”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自己老了的时候好像说过，原来是跟妈学的。 不多时，赵能从外面进来。 他手里拿着个抹布，将炕桌放在地上擦得干干净净，随后放在炕上。 “吃饭咯，你们娘俩没打起来吧？” 赵从雪剜了他一眼。 “你看你老娘有力气打不？”赵英靠在厚被子上，“娃娃呢，是不好意思吃饭吗？” “就来了，你们先吃吧。”赵能坐在炕头边，“我姐给你灸得舒服不？” “舒服，挺舒服的。”赵英笑着揉了揉自己的小腿，“没想到你尕姐还懂这个。” “你不知道，我尕姐现在……” 巴拉巴拉，赵能说了一大堆尕姐的变化，讲述了他们一家子将驴跟羊都卖了，去城里过的事儿。 赵英很是惊讶，“尕娃，你咋了？咋都卖了呢，城里人没地种才会做生意，咱们老百姓还是要种地啊，粮食最要紧啊。” “嗯，粮食种着呢。” 赵英反应很激动，仿佛女儿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她靠在被子上左右挪动，难受的厉害。 “你们这些娃娃瓜着来，赚钱哪有种地要紧，饥荒来了最先饿死的就是那群没粮仓的，唉，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被城里人的体面给骗了……” 一旦说起这个，赵英就来了精神，不仅忘了疼痛，还坐得端端正正。 两个女娃跟刘香端着面来了，他们坐在地上的矮桌上安静的吃饭，对上赵从雪的视线就傻笑。 赵从雪心里酸酸的，这不就是曾经的自己吗。 不知道跟人说什么，一看到人就先笑。 城里人笑的自信大方，他们笑得不知所措面红耳赤，很容易让人瞧不起。 记得老大老三的孩子也是这样，人家就说孩子爱笑就是心眼子多，虚情假意，孙女回来还哭了，说以后再也不笑了。 赵从雪现在明白了，可能在城里人看来，一见人就笑的姑娘不自信，还容易讨好别人，觉得城里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也爱欺负他们。 这次回娘家，让赵从雪想了很多事，解开了很多记在心里头解不开的结。 但回到这出生长大的地方，看着很多熟悉的印记已经被后人取代或者消除了，她知道，自己的这条命，自己的身体发肤有一天都会被岁月腐蚀。 那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改变不了的就放过，对自己对旁人都是仁慈。 更何况，我们耿耿于怀的，往往是我们亲近的人。 那些擦肩而过的过客，虚情假意的应付过的人，又怎么会放在心上呢。 吃过饭，午觉从不缺席的赵从雪很清醒，来到屋外，在院子周围看着曾经自己熟悉的一切。 她来到了院子上面几十米外的杏树林中，坐在自己曾经睡过午觉的树杈中间，发现这棵至少五十岁的杏树居然没长过。 无非是因为这里干旱少雨，能活着就不错了。 她靠在沧桑的杏树干上，看着北边晒得发黄的山丘，沿着那细细的小路，仿佛亲自去那里走过一般。 “尕姐，你不睡觉咋跑这儿来了？” 赵能穿着旧布鞋爬上了山坡，两个大拇指都露在外面。 他的脸晒得红红的，明明还不到四十岁，额头上的横纹已经很深，脖子粗，脊背也不像从前那样挺直。 “我来这儿看看，咱们小时候不就是在这儿放驴么？我来看看还有没有驴奶果吃，是不是被你家娃娃摘没了？” 赵从雪嘴上这样说，其实就是想在这儿发发呆。 上辈子，她连发呆都是奢侈的。 这辈子，她没事就想一个人待着，发发呆就很幸福。 天马行空的想，将脑子扔掉，随心所欲的看着云看着树看着远山，心里的尘垢一层层的往下掉，那种时候最舒服。 “我知道哪儿有驴奶果，走，我带你去，”赵能沿着斜坡往上走，“俩孩子我都没说，每年都进了我肚子里了哈哈。” 也是，小孩子嘴馋，大人的嘴也馋。 只是寻常情况下，父母都会将好吃的留给自己。 赵从雪跟在弟弟身后，俩人在安静的连鸟叫声都少了的午后，慢慢的来到一处南山坳里。 “看到没，那儿有两大朵，全都是驴奶果，我已经好几天没上来了，估计有不少。” 赵从雪兴奋不已，这长在地皮上的多年生植物，平时最大能有中等的盆那么大，没想到这儿还有跟缸口一样大的，关键奶果子也大。 “这儿这么远，你是怎么发现的？”赵从雪好奇，“两个娃娃也没来过？” “我每次吃剩下的拿回去，就说是山后面专门摘的，怕那俩瓜女子给我薅没了。”赵能坐在地上，将大的驴奶果递给赵从雪，“放驴娃嫌这儿太高了都不会来，毕竟旁边连颗躲阴凉的树都没有，只有带刺的柠条。” 也是，小时候赵从雪也不会来这儿，太远了。 “妈中午睡得很实诚，说是要等你回去了再睡，结果水没喝就睡着了。”赵能认真道，“多亏了你会艾灸，妈这一觉肯定香得很，她已经三年没踩实过脚底了。” “那你以后有时间给妈灸一灸，穴位我跟妈说了。”赵从雪轻声道，“做女儿的就靠得住这一天，其他时候还是要你跟刘香照看。” PS：明天恢复二更，多谢支持我的读者们。 第132章 关你屁事啊 赵能有些惭愧。 “其实儿子也没有多靠得住，全都是娃他妈在照顾，咱妈爱念叨，你也是清楚的。现在老了，腿脚不便就更爱念叨了，我经常听得不耐烦，就让刘香去说。” 赵从雪习以为常，“但是刘香是你媳妇，而且你已经很好了。” 相比于她的老大，她这位弟弟简直孝顺的没边儿。 “你还会给咱妈取药，但她的身体现在的确不好，如果不嫌麻烦的话就多灸一灸，下次我带些人家搓好的艾条来。” “不用，你只要回来，妈就高兴的很。”赵能催促道，“走，吃了东西就回去，给妈带两个，睡午觉歇会儿，你今晚要住下吧。” “嗯。”赵从雪笑道，“我今晚给妈做饭，刘香会有意见不？” “这你们俩商量，不要中间传话，不然肯定有意见。”赵能打了个哈欠，“太瞌睡了，我下午还要铡草呢。” 听了这话，赵从雪不由对这个弟弟刮目相看。 “没看出来，你还挺聪明的。” 赵能笑了，“那你说呢，笨的那一群人六零年早饿死了。” 这话也是很多老人爱说的。 他们这些人，对于粮食的敬畏和珍视，都是因为六零年的饥荒带来的恐惧刻入骨髓。 下午，赵从雪将母亲身上半年没洗的衣服换下来，烧了些热水，洗得彻底。 炕上几乎看不到原色的床单被套，也被她强行薅了下来，一直洗到太阳下了山，刘香赵能他们几个从山里回来。 而她洗衣服的时候，母亲就靠在墙上，陪着她一起晒太阳聊天。 虽然母亲口齿不清，但很健谈。 庄子上的八卦，几乎没有她不知道的。 “妈，今晚上我做饭，你想吃啥？” “搅团，”头发雪白的赵英提到搅团两只眼都亮了，“都说馓饭搅团，娃儿老汉的好饭，我一直想吃，但是能能不爱吃，我一年都吃不到一回。” 馓饭搅团不用嚼，入口即化，的确是老人小孩的好饭。 赵从雪收拾完便洗了手，在刘香忙活别的事儿时，跟她商量晚上吃搅团。 “好啊，你想吃啥就吃啥。”刘香诚恳道，“原本是晚上杀鸡来着，妈既然想吃你做的搅团，那鸡就留着下蛋吧。” 去和面之前，院子里来了个人。 是小时候总爱欺负赵从雪的陈家男娃，现在胡子拉碴，来跟赵能借铁叉，说是要往窑里装草。 听说赵从雪回来了，一进门就大嗓门的笑道，“赵从雪在哪呢，难得回一趟娘家，让我这个当哥的看看，这些年有啥变化不？” 陈宏是个爱玩爱凑热闹，比女子还八卦，大家族长大的孩子，在他们面前优越感极强，跟人聊天说话，都要贬低旁人几句。 赵从雪走出厨房，陈宏便笑道，“哎哟，我记得你生了六个娃嘞，没想到看着还不算老。你不是因为当了任家的童养媳，不愿意回娘家吗，怎么这次知道回来了？” “若不是你妈没病倒，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回来了。”陈宏毫无边界感的嘲讽数落，“虽然我听说任中易不是个聪明人，但能吃苦，你现在日子过得挺好啊，能穿得上皮鞋，说明你爸妈当年也是为你好。你……” “关你屁事啊，你算老几数落我，先管好自己吧，自己的日子过明白了吗？还天天吃过饭去找别人家的妇人聊骚不？少祸害人家的妇人，别给人家外面挣钱打工的人戴绿帽就行，你倒是管得宽，我都嫁出去了还能管到我头上，你干脆改姓宽算了。” 赵从雪骂骂咧咧道，“听到你的声音就来气，这么多年了，这爱说人的臭毛病还没改，不知道你媳妇是咋忍你这么多年的。” “……” “……” 习惯了陈宏的赵家人忽然都懵了，停下手头的活呆呆的看着赵从雪，以及同样目瞪口呆的陈宏。 陈宏恼了，还没人这么说过他。 他在庄子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平时谁见了他不得说句好听的。 若是别人骂他也就算了，这赵家的尕女子竟然敢教训他？ “啧啧啧，你现在不得了啊，自家男人骂不过瘾，跑来骂旁人了，连旁人家的狗都要骂两句是吧？”陈宏气呼呼的丢下烟头，“我就跟你开个玩笑，至于这么大脾性吗？” “呵，我只是跟你一样的方式说了类似的话，就是骂人了？那也是你骂人在先。你跟我就是开玩笑了，那我跟你说咋就是骂人了，你怎么这么厉害呢，太上皇啊还是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开不起玩笑就少说人。” 从前的赵从雪可能一个字也不敢说他，现在可不惯着他。 赵能是既惊讶又紧张，自己这个尕姐从前看到陈宏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怎么这回这么胆大的回怼？ 虽然他也不喜欢陈宏，但今天的尕姐未免太厉害了，说了他一直想说却不敢说的话。 赵从雪的两只袖子都卷起来了，手上还沾着面，两条小臂都比较细，个头也比陈宏矮不少。 但是她就那么抬起头高傲的看着陈宏，将这个曾经处处瞧不起她，还贬低她的人根本不放在眼里，那神情轻蔑又带着一点挑衅，直直的看着陈宏。 陈宏被这一幕给惊了，顿时天灵盖都清醒了似的。 他居然从一个妇人眼中看到了很多人没有的气势。 看得他浑身都毛毛的。 他瞬间觉得，这个曾经他来去自如，丝毫没有压力的院子待不下去了。 他转身往外走，没好气的对赵能道，“管一管你尕姐，这张嘴咋就得理不饶人，小心你姐夫不要了。” “关你啥事啊，我要不要都跟你没关系，你管好自己就行。”赵从雪指着他的背影骂道，“一天少往我家来，都是姑娘，你就欺负我弟弟脾气好是吧？” “你以为我爱来啊，切。”陈宏认怂了，再这么骂下去，他担心全庄子上的人要来看他的笑话了。 他不想跟一个女人一般见识。 “一天天的一点分寸感都没有，光着个大膀子就来了，我们家有两个女娃呢，还有弟媳妇也是腼腆人，你以后好歹穿得像样一点，好像谁就羡慕你二两肉似的。” 第133章 安全感 赵从雪继续骂道，“在晚辈面前，麻烦你收敛收敛，孩子都被你给带坏了。” “认识你这样的人，以后咱们庄子上知道你的女娃娃，去外面都不敢找大高个了。” 陈宏小跑着出了院子，工具也不借了，骂骂咧咧的沿着小路爬上了斜坡。 他一直跟赵能重复一句话，“你尕姐疯了。” 等人走了，刘香笑得直不起腰。 “哈哈哈，尕姐，我没想到你现在嘴皮子这么溜，咱们庄子上，能让陈宏闭嘴的人不多，哈哈哈哈，把我们想说的实话都给说了。” 亮亮跟丽丽走了过来。 “是啊尕姑，你怎么知道，我们说陈宏每次穿个背心来，露出那大胳膊看着怪害怕的？” “我们刚开始都没意识到，人家是故意的。后来我们跟庄子上其他几个姑娘说，我才知道，那个人心术不正。” 赵从雪摸了摸她们俩的头顶，“以后就跟你爸看，虽然他不是那么厉害的人，但你爸绝对算得上老实人，以后找对象，千万不能找陈宏那样的。” “嗯，姑姑我知道，我还小哈哈哈，就算找对象也要去外面找。” “就是的，我觉得咱们庄子上，或者是附近庄子上的，没有一个能嫁的。” 赵从雪有些意外，不由看向赵能，“哎哟，你把娃娃教得挺好啊，不要被男娃娃骗很重要。” “那是，我早就跟她们说过，找对象不能草率，起码要前前后后考察一下人品，咱们庄子上的男娃，从小到大都知道什么德行，那其他庄子上的也差不多。但好娃娃一般都是读了书的，就算读书的，也不能有点小聪明就要上天。” “人人都说胡家的二后人是个傻子，但我跟他谝过，说话的时候很正常，只是人比较单纯，脑子比较清醒比较轴，坚持死道理。” 赵能不由夸赞道，“但那个娃娃绝对人品没问题，若是读了书肯定是个厉害角色。可惜了，他爸妈都身体不好，没钱上学，还总被人瞧不起。” “快做饭去，天都黑了。” 躺在炕上的老婆子听到他们在院子里聊天，厨房里的动静都停了，想着那碗搅团，心下着急的很。 “知道了，你急啥，天黑前肯定能吃上。”赵从雪差点忘了，天黑之后要点煤油灯，黑乎乎的吃饭都不香。 她的速度很快，刘香在另一个锅里炝浆水炒菜，不到半个小时后，饭就好了。 赵英吃得很满足，忍不住多要了半碗，连汤都喝的干干净净。 “哎呀，这搅团就是舒坦，肠子都爽快了。”赵英靠在被子上，半开玩笑道，“算是沾了女儿的光，吃了一顿搅团。” “妈，你说的好像我们不给你做似的，你又没要过。”赵能解释道，“那馓饭在拔麦子的时候吃了也不顶饿，平时还是会做吧。” “反正我没吃过几回，”赵英不满的嘟囔，“我知道你们不爱吃，但你的牙口好，非要吃硬的，面片子不管是白面黑面还是杂粮面，都硬得我要嚼半个小时，你们要是爱吃硬的，就给我擀薄一点，下锅早一点。” 刘香没说话，这的确要怪赵能。 赵能很挑，吃面爱吃很有嚼头的那种，尤其是爱吃刀削面，荞面刀削对于老人来说，简直跟石头没区别。 吃到胃里，第二天早上都压得胃疼。 “妈，你可别这么说，做饭的是刘香，但要求多的是赵能，你要骂就直接骂赵能。我也知道，在刘香面前，赵能的脾气可不算好。” 别因为自己来，做了一顿搅团，让弟媳妇不高兴。 “能能，你也是，年纪不小了，太硬的少吃，胃不好。”赵从雪指了下他的嘴角，“看你的嘴角泛白，就知道你胃不好。还有你的鼻梁上，咱们跟孩子一样还泛着青。” “知道了知道了，咱们家的饭以后熬一会儿，煮的烂烂的，妈就满意了。”赵能叹了口气，“那你也要勤快一点，一天挣扎着到外面转一圈，又不是动弹不了，多活几天不好吗？” 赵英不说话了。 多活几天有啥意思，上了年纪就是拖累。 晚上，赵从雪跟母亲睡在同一个炕上，躺下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眼皮子就开始打架。 虽然，这个上房是她嫁出去之后盖起来的，但已经二十几年了，也算是熟悉。 之前，她每次回来都是单独睡一个屋子的。 如今父亲过世，这炕上只有母亲一个人，想到母亲半夜起来艰难的上厕所，她就不是滋味。 因为，她体会过那样的艰难，便对母亲如今的处境更加感同身受。 可是，她又做不了什么。 而且，也不敢多做什么。 说她日子过得好吧，钱已经没剩几块了。 说不好，她们全家都去了县城。 明天，几个孩子就都要去读书了，这在整个县城，都算是厉害的家庭。 她现在还没有能力为母亲改天换地，毕竟，若是母亲一直这样病着，她也就只剩下两年的时间。 “在想啥呢，问话都听不到？” “哦，怎么了？”赵从雪回神。 “把我的孝顺儿给我，就在桌子上。”赵英指着自己的痒痒挠，“亮亮那个瓜女子，每天都要把我的孝顺儿拿过去，她年纪轻轻的，两只胳膊就能挠后背。” 听着母亲说话，赵从雪觉得她应该很吃力。 “我给你挠吧。” “不要，我胳膊还能动，又不是啥都要人伺候。”赵英指了指她干净的枕头，“刘香把新枕头给你了。” 赵从雪舒服的摊开四肢，“嗯，这炕硬邦邦的，很舒服。” “雪雪，明天能带我去坟上给我妈烧纸不？” 赵从雪睁开眼睛，“好。” 只因，上辈子，多年以后，她也这样问过自己的女儿。 可是，女儿拒绝了。 这回，就让母亲的母亲，如愿以偿吧。 “哎嘿嘿，这可是你说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赵英精神了，脸上的笑容跟孩子似的，拉过被子用盖子盖上煤油灯，然后盖好被子，不多时就开始打鼾。 赵从雪在黑暗中看向母亲的方向，感觉自己身上的肉都掉在炕上一样，瞌睡有千斤重。 第134章 你有两个哥呢 第二天天刚亮，赵从雪跟赵能套上毛驴车，前往外奶的坟前。 干旱少雨的黄土高坡上，陡峭的，无人耕种的荒地里，草胡子勉强盖住土皮，不至于那么荒。 但今年前半年没下雨，秋收后才落了两场雨，拯救了山上的杂草，还是任劳任怨地结出了草籽，长长的草芒随风摇曳。 几十年的老坟地里已经不长草了，矮矮的坟堆矮矮的杂草，上面依稀还有一个老鼠洞。 赵能带了铁锹，在一旁的空地里铲了土，将老鼠洞填上。 赵英跪在地上，苍老的身躯，满头银发在阳光下十分显眼。 她抹了把眼泪，吸着鼻子对两个孩子道，“你们先下山去吧，我在这儿待会儿，半个小时后再来接我。” 赵英转身席地而坐，实在是年纪大了，跪都头晕。 赵从雪跟赵能没有阻拦。 “那我们去山顶上看看，这附近怎么连棵树都没有。”赵从雪走在前面，爬上了山顶。 山上有稀稀拉拉的三棵柳树，远远看过去，就像是秃头最后的倔强。 因为这三棵树，她站在陈家岔那边的山上也能看到，几十年如一日，还是这么小，这么稀疏。 不过，能够在这地方存活的，也就是杨树柳树了。 他们几十年如一日的站在这里，没有倒下去，已经十分厉害。 “尕姐今天就回去吗？” “嗯，我要回去了，钱还是要赚，既然铺子要开了，就要好好的对待，挑个好日子开张。”赵从雪低声道，“过年了我再来看你们。” “你忙你的，家里有我呢。”赵能若有所思道，“等妈的身体啥时候攒劲了，我就去城里找姐夫，给我找个活儿干。” “也行。” 不多时，他们姐弟俩听到了低低的，压抑的哭泣声。 是他们的母亲。 赵从雪转身抬头望天，将眼中的泪水逼了回去。 等半山腰的动静消失了，他们姐弟俩才搀扶着母亲往回走。 路途挺远的，来回就要一个半小时。 等赵从雪吃过饭，她便去山顶上等车。 下午一点半，有一辆前往县城的车。 临行前，刘香给她装了不少东西。 洋芋粉，油馍馍，还有家里的萝卜跟西瓜。 “这些太重了，西瓜留着你们慢慢吃，在地里吃干粮的时候，瓜是个好东西。”赵从雪坚持将西瓜放下，虽然她以前确实想吃。 但两个西瓜很重，等她走到山上累得气喘吁吁，哪里还提得动两个西瓜。 “尕姐，你不要给我买东西了，你不多拿些东西我过意不去。”刘香是个实诚人，“要不你提个鸡回去，母鸡有好几只呢，你回去自己杀了吃。” “不用不用，要辛苦你照顾我妈来，这点东西又不算什么。我弟弟也是个懒人，还没有耐心，全靠你了，你就别跟我这么见外了。”赵从雪走上小路对他们挥手，“等你们有时间了来城里找我们，路过的时候进来吃饭喝水，能能知道我家住哪里，我们的房子多着呢，够住。” “唉好，尕姐你慢走，我知道了。”刘香看着赵从雪远去的背影，用胳膊肘推了推赵能，“你咋不说话？” “说啥，”赵能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我说不出啥煽情的好听的话来，就这样吧。” 敢说的都说了，尕姐这次回来，母亲心里的石头应该放下了。 这已经足够。 * 回到县里，赵从雪推开院门，便看到了芳芳在哭，婷婷在哄她。 而冬冬则坐在地上开心的玩沙子，以及任中易专门从工地带回来的，各类棱角分明的木块，供他搭积木。 “怎么了这是？去学校报道不顺利吗？” 若是从前，她肯定会放下手头的一切事情，将孩子的事情放在最前面。 何况芳芳现在不小了，让婷婷去也是一样。 没想到，还是出了问题。 “妈，你不知道，芳芳在小学见到了曾经的小学同学，人家拉帮结派的，趁我不在就欺负了芳芳，说她一个放羊的来读书，”婷婷无奈道，“芳芳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报完名连教室在哪都没看，直接拉着我回来了。” 赵从雪没想到自己这么镇定。 不过也是，看得开了，见得多了，就不会将这种小事放在眼里，更不会因为孩子的事情而乱了分寸。 “就这么点小事哭了？那你以后在学校里还怎么读书？”赵从雪看着芳芳，“你不知道骂回去吗？” “就算她们人多，今天你抓着那个同学的领子，去班主任面前告状，一告一个准。”她看向婷婷，“那个姑娘叫啥？” “叫陈娇娇。” 赵从雪想起来了，陈娇娇长得很漂亮，但没有她的堂妹陈敏敏漂亮。 陈娇娇是个心气很高的姑娘，嫉妒心也很强，争强好胜，嘴巴也很利索，从不会吃亏。 他们家从小条件好，估计是父母赚了钱，就去城里读书了。 没想到，他们在县城刚好碰上。 估计是看芳芳比自己低了好几级，跟自己的同学嘲笑了芳芳。 “芳芳，校园霸凌的事情很常见，但你不要懦弱。不要脸的玩不过不要命的，我也不是让你不要命，但人要狠一点才能不受欺负，学生就算是心眼子再多，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但是人都爱得寸进尺，今天你哭着回来了，下次人家就会将你堵在角落里打你，还叫一帮人来参观你信不信？” 芳芳不哭了，“我信的，我只是今天看到人家的学校那么好看，看到人家穿得那么漂亮，而我头上有好几个卡子，显得太土了，陈娇娇说我人丑还别那么多卡子……” “我记得，你并不比陈娇娇的个子矮。” “是。”芳芳好奇，“你让我打她？可是她的朋友不少。” “见机行事嘛，人家从小没干农活，就算动起手来，你肯定能打得过。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你下次若是不能解决，我给你撑腰去。” 芳芳揉着眼眶点头，“好，下次我跟你说。” “但我还是希望你自己能解决，只有靠自己解决，你以后才能更有底气。”赵从雪拿出两块钱，“多买点糖，明天跟你们班上的女娃打好关系，别那么腼腆，其实你跟同级的孩子相比更成熟，但你们班上的小姑娘肯定不好欺负，到时候你也拉帮结派，陈娇娇不敢欺负你。” “对了，明天跟你两个哥一起上学，”赵从雪笑了，“你有两个哥呢，还怕一个陈娇娇？” 第135章 芳芳又哭了 芳芳的眼眶本来还蓄满了眼泪，听到这儿愣了一下，随后吸着鼻子擦去眼泪。 “对啊，我还有俩哥呢，还怕她？” “如果她要胡搅蛮缠，那我就只能有样学样了。” 芳芳瞬间露出笑容，起身道，“我不应该哭的，太丢人了。” 对于她的反应，赵从雪比较欣慰。 “对，你不能哭，哭就是认输。” 芳芳将她的长辫子甩到身后，倔强的起身，“就是啊，如果要比谁的人手多，他一个亲哥，难道还能打得过我两个亲哥？哼，明天我要让陈娇娇好看。” 说完，芳芳去了自己的房间。 赵从雪坐在台阶上，问婷婷，“老三老四呢？” “说是在学校里认识了两个娃娃，叫着去打篮球了。”任翠婷手里拿着针线，“我看这衣服有些扣子松了，我来给缝牢固一点。” “嗯，你缝我熨烫，有些褶子缝不够好看，歪着的，我要烫平一点。现在这个时候，大家都爱穿西装裤，裤缝笔直笔直的，好看。” 赵从雪看向婷婷，“你给你挑一件先穿上，若是旁人问起，你就说咱们家铺子的。” “好啊，妈跟我一起穿，你的尺码比我大不了多少。裤脚长不长，要不要买个缝纫机？” “算了，家里的钱已经挥霍的差不多了。”不过赵从雪想着，若是过两年赚了钱，她一定要买个缝纫机。 其实这个时候的缝纫铺也很赚钱，直接买衣服肯定贵一些，但自己买好布料，让人缝制比较便宜。 就是没有人家城里大厂做的好看，裁剪不够高级。 赵从雪想着，既然都要转行了，不如趁现在还不算老，学一门手艺。 等技术学好了，以后她就在这店里闲的时候，自己做衣服。 她很想做铺子，但想要做一条修身还好看的裤子，很难。 这些计划都安排上。 这样想着，她觉得这日子很有奔头。 “对了，你跟高云宝现在还吵架吗？你天天往这边跑，人家是不是不满意？” 作为过来人，赵从雪知道，自家媳妇天天往娘家跑，屁大点事情就跑回娘家告状，说不得骂不得，简直跟娶了个祖宗似的。 高家人肯定是这么想的。 虽然想要高云宝改变想法很难，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不满意就不满意，我给他按时把饭做好，不伸手跟他要钱，他就偷着烧高香吧。”任翠婷压低声音，“我前两天买了一袋子气球，吹好了绑在棍子上，卖了十几个，回本了。” “我看着城里人的姑娘很有钱的样子，如果以后店里不忙，我就摆摊买东西，也能混个零花钱。” 赵从雪听得出来，婷婷还是担心，将来店铺开张了，生意不好，给她发工资都发不出来。 “那好，你想摆就摆，只是不能着急。如果开张后一个月，我们的铺子不赚钱，你就去街上摆摊，你想卖的东西放在店铺门外，赚的都是你的。” 婷婷有些不好意思，“说真的？” “我骗你干啥。” 赵从雪思忖着，单单进衣服还不行，袜子，线衣线裤（秋衣秋裤），内裤胸罩都不能遗漏。 还要进几双洋气的鞋子，摆在店里，客人试衣服的时候搭配上，说不定就买下了。 既然要卖，就卖的全面些。 哦对了，一定要做一个大大的广告牌。 她去做广告的铺子里打听了一下行情，觉得还是有些贵。 但门面很要紧，赵从雪还是花了一百块，定了个很洋气很耐用的广告牌，跟别人家一张布钉在铁框上的很不一样。 隔天，赵从雪起得稍微早一些，擀了面做了面片，三个要上学的孩子每人吃了一碗。 “妈，我们去上学了。”老四背着书包，看着赵从雪道，“你放心吧，我们一定先把芳芳送到教室去，若是碰到有人欺负她，一定会警告一下。” “可不能动手，不然让人家小学的老师知道，你们欺负低年级的同学，会影响你们上学的。”赵从雪每人给了两毛，“买冰棍的钱，多了没有。” 城里的初中跟小学都不用在学校吃饭，中午回家吃饭，不用给伙食费。 虽然学会比乡里稍微高了一点点，但生活费反而比乡下要省一些。 赵从雪整理了一下他们的衣领子，看着他们身上的新衣服，都是有拉链的，跟系扣子的中山装不同。 西北地区普遍贫穷，或许南方地区的农村已经开始经济复苏，各种厂子各种流水线已经孕育时，他们这儿除了种地，几乎没有别的收入来源。 过些年房地产高度发展的时候，这里的老百姓才能去工地上赚点些，哪怕是吃到房地产业的的那点子汤汤水水，就能让这个地区的家庭过得好很多。 不管是男娃女娃，都是穿中山装的，五个扣子四个口袋，扣子系到脖子上那一颗。 别说是现在，就是三娃的孩子，上初中的时候还穿的是中山装。 不过这要怪他们挑衣服的眼光太落后了，人家经常在大城市打工的，回来都会给儿子女儿买夹克衫，长袖。 而老三老大的媳妇，还跟从前一样，给孩子买花衬衫，中山装的套装。 虽然赵从雪觉得，那花花绿绿的花衬衫很好看啊，六一儿童节的时候大家都穿，跳舞的时候很时尚。 但去了乡里，人家的孩子都不那么穿了。 桃红色的，粉红色的中山装穿在女娃身上，看着格外精神。 但那些衣服，现在开始，城里就不怎么卖了。 倒是乡里的集市上，还能卖一二十年。 芳芳低头用手擦了擦脚底白球鞋，开心的跟赵从雪挥手，“妈，我去上学了。” “唉，中午了回来吃饭，在校门口等你哥一起回来。”若是其他同学看到了芳芳的两个哥哥，想要欺负也得掂量一下。 “放心吧，每天我们都一起出门一起回来。”老三拍了拍自己鸡蛋大的肌肉，“我放羊扔土疙瘩的功力还在呢，没人敢欺负咱妹子。” 孩子们说说笑笑的去了学校，赵从雪在家里忙碌。 但她没想到，中午，芳芳就哭了。 “咋了，是谁欺负你了？” 第136章 咱不怕事儿 “陈娇娇带着他哥来立威了，”芳芳一边抹眼泪一边道，“我转身跑到老师面前告了状，明天，明天我就能名正言顺的打回去。” 老三老四气得不行。 “怎么还能比我们早一步呢，他哥在初几？比我们早到了几分钟？” “就一分钟不到，”提到这个，芳芳气得掉眼泪，“在学校的时候陈娇娇欺负我，放学了还让她哥戳我脑门，你不知道那个姿势有多侮辱人。” 赵从雪听了也气得不轻，“走，咱们现在就去学校找你老师去。” 老三拦住赵从雪，“妈你别着急，现在找过去也没用，老师只会觉得芳芳事情多，以后可能会让人排挤她。” 这倒是，有些老师就是喜欢那些送礼，会巴结人的家长孩子。 难道赵从雪也要拿着礼去排挤陈娇娇，那她跟那种人还有什么区别。 “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们吃过饭就去教室找陈娇娇，当着老师的面把话说清楚。我们是学生，说话比家长更方便。”老三伸手替芳芳擦掉眼泪，“如果这还不行，那我们就找机会，打陈娇娇的哥哥一顿。” “可是……” “妈，你别担心，学生有学生的处理方法，这件事情还没到那个程度。”老四双手叉腰，“这件事情听我哥的，我们也不是爱闹事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手。” 看到老三坚定的眼神，赵从雪决定相信他一回。 不过她挺意外，现在老四喊老三哥的时候，没有一丝不情愿嘛。 这样也好，孩子们有孩子们的成长道路。 任中易从学校回来，得知芳芳被欺负了，好半晌没有说话。 “下次陈娇娇欺负你，你就打回去，狠狠地打到她求饶为止，我就不信她豁得出去，跟你打个你死我活。”任中易气呼呼道，“跟你妈学学，跟男人打架都不怂，更何况是个胳膊腿上没劲的姑娘。” 赵从雪踹了他一脚，“你的意思我狠呗？” “我夸你呢，当年因为地头的半米距离，跟王忠打起来的时候，你记得不？”任中易认真道，“你当时不仅把人家的脸挠烂了，还差点把耳朵揪下来，铁锹都用上了，人家的脚后跟砍出血了。” “有这事吗？”赵从雪凝眉，“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但她的确跟庄子上的男人打过架，往死里揍的那种。 她平日里得过且过，好说的很，但把她惹急眼了，能打个你死我活，拼了命要把对方打服为止的劲头。 欺负人可以，但不能侮辱人。 有个再一再二，没个再三再四。 “芳芳，听到了没？对待爱找茬的同学，绝对不能退让，不然人家会得寸进尺，人都是这样的。”任中易招了招手，“过来，我教你个办法，也不能凡事都靠哥哥帮忙，那只是靠山，不是你的本事。” 老三老四相视一笑，他们的爸爸还开始讲策略了。 也行，看看管不管用。 赵从雪也没多问，不然大家问得多了，芳芳就没有独自处理矛盾的能力。 校园霸凌的事情可大可小，但忍气吞声绝对是最错误的决定。 下午，芳芳为了方便大家，扎了个丸子头去了学校，那些花里胡哨的卡子也没别，气势汹汹的来到学校。 老四跟其他同学在教室外面，老三个子高，太显眼了不好，便在校园外面等着。 芳芳来到教室，陈娇娇跟她那两个朋友没在。 她便坐在座位上等着。 老四就在门外面等着，不多时一眼便认出陈娇娇。 今天下午挺热的，她穿着红裙子，白色的凉鞋跟白袜子，跟另外两个女生有说有笑的往教室走。 老四蹲在台子上，看到陈娇娇走进教室，便站在窗户前往里面看。 窗户打开在透气，教室里的声音十分清晰。 “任翠芳，你来得挺早啊，头上的花卡子不要了，扎个老婆子的疙瘩要干啥，表演小丑吗？” 芳芳忽的站起来，“你再说一遍？” 陈娇娇露出了好笑的神情，主动走到她面前。 “怎么，你没听清楚……” “啪！” 芳芳铆足了劲儿给了她一巴掌，然后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揪住陈娇娇的鞭子，又狠狠地给了她两巴掌。 “你干啥？” “任翠芳你别太过分，动手打人我告诉老师去。” 其他两个女生见状言语威胁。 “我害怕的很，你跟老师说去，”任翠芳抓着陈娇娇的辫子，用力的扯着她的衣裳，“她都叫她哥来打我了，这事儿老师知道，我倒要看看，她哥下次怎么打我。” “刺啦！” 陈娇娇的新裙子很漂亮，外面的纱被芳芳扯了下来。 随后，芳芳一把推开陈娇娇。 “有本事下次叫你哥来打我，”她拍了拍手狠狠地道，“是你先惹我的，欺负我好几年没读书了是吧，你有一个哥，我有俩亲哥。” “当然，我知道你的堂哥不少，但你要继续分个高低的话，我每天都要找机会打你一顿，我不亏。” 说到这儿，芳芳笑了，“咱们看谁占理。” “呜呜呜，呜呜呜……” 陈娇娇从地上站起来，哭着跑了出去。 其他两个女生看到任翠芳身上的狠劲儿，也跑出了教室。 “等会，”老四站在门口，挡在陈娇娇那两个女同学面前，“以后你们俩若是帮忙欺负我妹妹的话，我就学她哥，天天跑来耍威风。” 两个女生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可没动你们，今天只是通知你们一声。但是下次你们跟着陈娇娇欺负我妹妹，我就看着她将你们俩一块收拾。毕竟我妹的气大，在家里经常干农活，跟你们这种大小姐不一样。” “任前俊！”老三站在门口老远喊了一声，“走了。” “看到没，那是我三哥，你们若是这么爱欺负人，那咱们就比一比，谁的人脉更广。”说完，老四朝校门口跑去。 这个时候学校没有门卫，老师也都是回家吃饭的，踩着上课铃的铃声回来，刚才的动静没有老师看到。 这也是陈娇娇为何会那么肆无忌惮的欺负芳芳的缘故。 放学后，芳芳是笑着回来的。 “妈，我回来了。”一进门，任翠芳书包丢在桌子上。 看到屋子里的人，她带上笑容问好，“姑姑来了。” 第137章 亏他先人的 芳芳发现，姑姑任秋兰在房间里跟赵从雪聊天，杨虎也在。 老三老四在后面挑起门帘进屋。 “姑姑来了。” “姑姑。” 任秋兰看到两个大小伙进屋，笑着点头，“老三老四回来了，果然娃娃还是要念书呢，变化真大。” 随后，她看向一旁的杨虎，“你去跟你两个哥玩耍去，我跟你妗子说说话。” 任秋兰看着自家儿子的神情，带着心疼和难过。 芳芳也放下书包，“走，咱们买冰棍去，我请。” 杨虎笑道，“你们今天这么高兴，有啥好事儿？” “走，咱们去外面说走。”老四揽过他的肩膀，发现自己没人家高，但还是将自己半挂在人家身上，“芳芳被人欺负了，咱们找场子去。” 房间内一下子安静下来，赵从雪看着难过的任秋兰，不由小声问，“你们在医院检查出什么了吗？” “还没有，县医院的条件有限，医生拿着片子看来看去，说不能确定，让我们去兰城大医院再检查一遍。”任秋兰小声问，“你说我要不要去？” 赵从雪知道，他们今天晚上要在这儿住下，说明他们想去兰城检查。 “去，肯定要去，病情不能耽误。”赵从雪温声道，“但我觉得，如果真的发现了什么，现在这个时候，大医院的西药伤身体更多，你取了西药的同时，回来看看老中医，我给你打听过，定西那边的有个很了不起的中医，今年九十岁了。” 任秋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们知道西医越来越好了，但是西医烧钱。 更何况，能被西医发现的大病，就没听过治好的。 阑尾疼就割阑尾，扁桃体肿了就割，哪儿坏了就割哪儿。 中医好歹能拖延一阵子。 杨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任秋兰也知道，若不是赵从雪知道些什么，她也不会专门跑去家里，给她分几个银元。 有些话，有些事情，她不敢多问，也不敢多想。 现在稀里糊涂的想办法啊，她的心里才踏实些。 “在哪儿呢，你给我说，我明天就去找老中医去，兰城的医院不敢去。”任秋兰急切道，“我也发现，这孩子总是咳嗽，脸色也有点黄。” “你先去定西医院，那边的医院也越来越好了，据说也有好多科室。你直接挂个中医，那个老汉还在医院呢。”赵从雪认真道，“还好你听话，越早越好。” 任秋兰点头，没有深究她这话什么意思，“好，那我们明天就去定西。” 赵从雪点点头。 若是西医再往后发展一二十年，去看西医没毛病。 但是现在，西医很多方面还没有发展成熟，药物也有限。 前世她认识好几个人，不去医院可能还能多活几年，去医院治了几次，走得非常快。 就目前的医疗条件，能查出的肝病，他们的手段十分有限。 杨虎现在还没结婚，还没生孩子，就算有点什么，用中医治疗或许机会更大。 不过，好中医可遇不可求。 这条寻医路不好走。 就看他们母子有没有恒心了。 晚饭时，大家围在一张圆桌前十分热闹，老四跟杨虎聊得很投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妈，你们猜，我们刚才出去碰到谁了？” “碰到谁了？”赵从雪给他们夹了新鲜的辣椒炒肉。 “碰到陈娇娇跟她哥，还有俩堂哥，”芳芳解释道，“他们差点打起来了，但我们的个头明显比他们高，骂了几句就没有啥事了。” “那你明天还是要小心，万一他们还要找麻烦。”赵从雪提议道，“以后放学后要么赶快往来跑，要么你哥没来的时候，就在教室里等着。” “为啥？” “老师比学生走得晚一点，如果陈娇娇她哥去学校里教训你，你就去找老师，跟老四告状，最好是主任之类的。” 芳芳点头，“知道了，但我担心他们一棒子把我堵在教室，所以……” 看她犹犹豫豫的样子，赵从雪催促，“你说，想干啥就直接说。” “我想带个小擀面杖，万一真打起来了也不容易断，打人也疼。”芳芳不好意思道，“总不能学高年级的学生带钢管，会被抓的。” 赵从雪哭笑不得，其他人也笑了。 “想带就带上，”任中易笑道，“只不过，我还没见过用擀面杖当防身武器的，可行可行。” “我也觉得可行，其他的东西都太危险了，若是被人家告诉老师，估计要被老师批评。”老三认真点头，“我听说高中有些学生打架凶得很，还有些人跟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管制刀具藏在床板底下，警察时不时会去学校里查。” 赵从雪点头，其实年轻人最冲动了。 初中生就敢在晚自习之后打群架了，这个时代法律意识还没那么明显，打死打残的传言不少。 唉，养娃娃真不容易。 “总之你们别跟人结仇，但也不能被人家当受气包。别把事情闹大，实在不行直接去警察局，我真担心陈娇娇他哥把混社会的叫来。” 老四点点头，他读初中的时候，没少被那些混社会的欺负。 “我们不傻，遇到打不过的就跑，不会跟他们硬来。”老四看向芳芳，“不过你们现在还在小学，不会闹得太严重，毕竟你个子也大。” “我就怕等你上了初中，因为漂亮被人家追求，然后惹得男生为你争风吃醋，我可愁啊。” 这话说得芳芳脸红不已，“你少胡说，我又不是那种人。” “那又由不得你，陈娇娇五年级，是那个小学长得最漂亮的，你现在跟从前不一样了，收拾打扮一下，一下子把人家的风头给抢了，不然人家好端端的，为啥要为难你？” “啊？”任翠芳惊讶又懵逼，“还有这回事？学校也太复杂了吧。” 赵从雪也一脸惊讶，“还有这个说法？” “妈你不知道，县城就那么几个学校，东小北小两个小学，有些长得好看的女生，还没到初中就已经被初中生骚扰了。毕竟初中的学生多一点，还有乡下转来的，哪几个学生比较有名，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 任中易没好气道，“亏他先人的，不好好念书，在学校里就搞些没用的，还念啥书啊，不如早早的打工去。” 老四吐了吐舌头，“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们又没办法。” PS：今天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