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真心喂了狗,转身嫁京圈大佬》 135 我要你给我哥陪葬 周寻夜半梦半醒间,往怀里捞了一下,却捞了个空。 他一下子惊醒过来。 包厢里光线昏暗,他从沙发上坐起来,环顾四周。 整个包厢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就好像昨晚那场酣畅淋漓的释放只是他做了一场梦。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他还从未如此没有节制的折腾过。 他揉了揉太阳穴,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走出包厢。 远远的,夜色的经理迎过来。 “周公子,睡好了?我们准备了醒酒汤,要来一碗吗?”经理十分热情。 周寻夜单手插兜,“好啊,让昨晚侍候我的那个宁宁给我端过来。” “你说宁宁啊,她只在我们这里挂牌,平时都不在店里。”经理为难道。 周寻夜皱眉,昨晚那个女人还说自己家境困难,可他们发生关系后,她竟然没有问他要钱就走了。 “她家在哪里,你知道吗?” 经理摇头,“在我们这里挂牌的姑娘都是自由身,我们从来不会问他们的家庭背景,自然也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 周寻夜拧紧了眉毛,“那你知道她的电话号码吗?” 经理摇头,“周公子,抱歉,我们没有她的电话号码。” 周寻夜没想到这人一问三不知,想起昨晚那女孩喊疼的模样,以及刚才在沙发上看到的血迹。 宁宁把第一次给了他。 周寻夜怎么能辜负宁宁,至少他也要找到人,帮她解决家里的困难。 “她若再来夜色,你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只要我见到了人,少不了你的好处。” 经理满心欢喜,“好的好的,周公子,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周寻夜踩着轻盈的步伐离开夜色。 经理转头就给宁宁打电话,“周公子跟我问起你,我说我联系不上你,只能等你再来夜色。” 宁宁转着手里的打火机,漂亮的脸蛋上哪里还能看见半分怯懦与清纯。 “做得好,回头有好处,我少不了你的。” 经理又说了几句好听的话,他才挂了电话,脸笑得像盛开的菊花。 周寻夜常年猎鹰,也会有被鹰啄了眼的时候。 他就坐等他栽在宁宁这个小妮子手里,她可是玩弄人心的高手。 宁宁摩挲着手机机身,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周寻夜,我要你给我哥陪葬! 周寻夜意气风发地回了别墅,车子停在别墅门口,他推门下车。 他身心愉悦,转着车钥匙,哼着小曲进了家门。 客厅里,许璎坐在沙发上,看见他回来,连忙站起来迎上去。 “寻夜,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一晚上,你去哪里了?” 她语气里委屈巴巴的,“你是不是生我气了,那真的是意外,我也不想的。” 周寻夜只觉得自己头顶绿云罩顶,看见许璎这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就心烦。 “加了一晚上的班,我现在没精力跟你说话,先回房补觉了。” 他越过许璎往楼上走。 许璎泪水盈盈地看着他,突然瞥见他耳朵后面的吻痕。 她瞳孔紧缩,醋意在胸口炸开了锅,肆意翻腾起来。 她快步拦在周寻夜前面,目光控诉地盯着他,“寻夜,你昨晚真的去加班了吗?” 周寻夜不耐烦,“不然呢?” 许璎瞧他这个态度,估摸着他还在生她的气,她心中苦涩。 这个时候跟他闹翻,对她没有半点好处。 许璎忍气吞声,轻轻扯住他的衣袖晃了晃,“寻夜,你别跟我生气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周寻夜抽回衣袖,“我很累,等我睡醒了再说。” 说完,他越过许璎径直上楼去了。 许璎看着他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周寻夜脖子上的吻痕是谁留下的? 许今夏? 还是外面的女人? 她越想越坐立难安,拨打许今夏的电话号码,却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她借了佣人的电话打过去,这次有人接了。 电话那边传来许今夏的声音,许璎压抑着怒火质问:“许今夏,你还真是没自尊,都跟寻夜闹成这样了,还陪他睡觉,你有没有点羞耻心?” 许今夏一听就听出来是许璎的声音,她皱眉,“你发什么癫?” “昨晚你是不是跟寻夜在一起?”许璎气恼又恶毒地骂道,“你真不要脸!” 许今夏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做实验。 也不知道招谁惹谁,竟然被许璎如此谩骂。 她冷笑一声,“你要脸?一边当别人婚姻里的小三,一边跟养兄不清不楚,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要脸的人。” 许璎气炸了,“要不是你给我们下药,我们怎么可能这样做?” “都是你,许今夏,你眼看着拆散不了我跟寻夜,就用这种手段逼他跟我生嫌隙。” “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许今夏:“你有病就去治,少来我面前发癫,我没空搭理你。” 说完,她就要挂电话。 许璎尖叫,“你别装得一副清高的模样,昨晚跟寻夜在一起的贱人是不是你?” 许今夏听她发疯,得到一个非常准确的信息,那就是周寻夜去外面找女人了。 她乐不可吱,“真好,你也有今天,害人者,人恒害之,活该!”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把那个电话号码拉进黑名单。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转头就投入研究中。 秦以安戴着口罩走进来,满眼都闪烁着吃瓜的讯号。 “谁给你打电话,许璎么,我隔着电话都听到她破防的声音。” 许今夏瞥她一眼,“你现在就像闻到瓜味的猹。” 秦以安挤到她旁边坐下,“实验室无聊嘛,总要吃点瓜排遣一下寂寞。” 许今夏晒笑一声,也不瞒她,“许璎打来的,质问我昨晚是不是跟周寻夜在一起。” “周寻夜出轨了?”秦以安问完,神情有些讪讪,“瞧我这嘴,他本来就出轨了,我是说他跟许璎不是真爱么,怎么背着许璎出去乱搞?” 许今夏:“因为我把许璎跟许南深在一起的视频发给他了。” 她以为周寻夜与许璎之间有多情比金坚,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看来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得到了却永远不懂珍惜。 136 朱砂痣变成蚊子血 秦以安抚掌称妙,“就该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许今夏盯着试管里的蓝色液体,眸色清澈,“我也没想到,他们的爱情居然脆弱的不堪一击。” 秦以安打量她的神色,怕她还在为此难过,却瞧见她眼神清明,只剩唏嘘。 “夏夏,你真的不爱周寻夜了吗?” 许今夏把试管放到仪器里进行测试,她说:“早在杏花村,我知道七年前救我的人不是他后,我就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心。” 这三年来,她心甘情愿的付出,都是建立在七年前他对她的救命之恩上。 没有救命之恩的加成,她不会爱得那么死心踏地。 秦以安担忧,“周寻夜跟许璎闹成这样,我担心他又想吃回头草。” “不会,他跟许璎闹掰了,总有千千万万的许璎站起来,周寻夜本质就不是一个痴情种。” 他若真痴情,许璎出国那三年,他会为她守身如玉。 毕竟许璎只是出国,不是死了。 可他一边跟她睡,一边又爱许璎爱得无法自拔,这本身就是矛盾的。 “说白了,他就是只爱自己,我倒希望有个人能令他痴狂,却又爱而不得。” “若是出现这么个人,我和他离婚就会容易一些。” 还有28天,周寻夜若是遇上一段真爱,一定会跟她离婚。 秦以安撑着下巴,“不说他了,今晚有个商业晚宴,咱们一起去吧。” 许今夏:“我要待在实验室里做实验,不想去。” 秦以安瞧她兴致缺缺的模样,扯着她的白大褂轻晃,撒娇:“去嘛去嘛。” 许今夏经不住她撒娇,“好吧,我跟你一起去。” 秦以安一阵窃喜,“那你继续做实验,我不在这里打扰你了。” 说完,她迈着轻盈的步伐离开了实验室。 许今夏瞥了她的背影一眼,又继续投入到实验中。 周寻夜补了个眠,做了一场梦。 梦里光怪陆离,像走马灯一样,过着他这三十年的成与败。 他是天之骄子,出生就手握巨额财富,他本该活得人人仰望。 可自从许今夏要跟他离婚后,他的人生似乎就惨遭滑铁卢,肉眼可见的憋屈。 梦里,他身处在婚礼上,四周都是喜气洋洋的宾客,向他道喜。 他一瞬间似乎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场婚礼上,站在台上满心欢喜地等着他的新娘。 婚礼进行曲在宴会厅上空响起,他的新娘头皮白纱,手捧鲜花,一步步朝他走来。 等到新娘走近,他本能的伸手要将她拥进怀里。 下一秒,他却从台上的新郎,变成了台下的宾客。 而台上的新郎却变成了薄凛渊。 一身高定西装,打着酒红色领结,薄凛渊大手搂在许今夏的腰身上,台下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他眼睁睁地看着许今夏害羞地往薄凛渊怀里钻。 然后薄凛渊轻抬起她的下巴,两人在他面前吻得难舍难分。 “住嘴,许今夏是我老婆,薄凛渊,你放开她!” 一声低吼,把周寻夜给吼醒了,他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胸口还被愤怒充斥着,气得他快要爆炸。 薄凛渊,在梦里你都要跟我抢女人,真是好样的! 周寻夜气得用力捶了几下床,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接通,是狐朋狗友打来的,“夜哥,今晚有场商业晚宴,你要不要来啊?” 周寻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不耐烦道:“没兴趣,不去。” “我可是听说嫂子要去,还有宁氏集团那位宁总。” 周寻夜一听许今夏要去,就更不想去了。 “我不去,挂了。” 把手机扔到床头,他掀开被子,起身去浴室洗澡。 水流冲刷过身体,他抹了沐浴露,低头搓澡。 看见胸口几个吻痕,他又想起昨夜宁宁俯在他身上的情形。 喉结滚动,他顿时口干舌燥。 那个小妖精,让他欲罢不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联系自己。 周寻夜洗完澡出去,手机又震响了,这次打来的是周越礼,让他出席今晚的宴会。 “宁业勋想买许今夏手里的再生配方,你必须去盯着许今夏。” 再生配方是雅黛集团翻身的唯一机会。 若是许今夏把再生配方卖给宁业勋,接下来还有他们雅黛集团什么事? 周寻夜满脸不耐,“知道了,知道了,我去还不行吗?” “周寻夜,周家现在能不能翻身,就靠这个再生配方,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从许今夏手里拿到再生配方。” 周寻夜一个头两个大。 许今夏会把再生配方给他们,那才奇怪了。 但他也知道,周家需要再生配方,只好答应下来。 他去换了一套高定燕尾西装,系上领带,头发稍微抓了个发型,开门出去。 许璎刚好上楼找他,看他打扮的像只花孔雀一样,眼睛亮了亮。 “寻夜,你要去哪里?” 周寻夜现在看见许璎,就会想起视频里她与许南深恩爱的画面。 他心头一刺。 说话也极不客气。 “我去哪里需要向你报备?” 许璎瞳孔颤抖,眼泪立即涌上来,委屈巴巴地看着周寻夜。 “寻夜,我只是想关心你,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消气?” 周寻夜看她一眼都嫌烦。 明明一个多月前,她还是他心头的朱砂痣,现在就已经变成了蚊子血。 “璎璎,你要不还是回许家住吧,我们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不合适。” 周寻夜说完这番话,心里突然就释怀了。 也许三年前他就该放下了,只是当时感情正浓烈,他不甘心。 所以许璎回国后,他才诸般宠她。 而现在。 从他看到她与许南深颠鸾倒凤的视频后,他对她就已经死心了。 许璎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寻夜,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番话来。 “寻夜,你要赶我走?” 当初明明是她带他回来,还把满园的玫瑰换成了樱花树。 他甚至不在意许今夏,让许今夏搬去杂物间,也要让她住在阳光充足的客房里。 为什么才短短不到两个月,他就变了? 周寻夜居高临下地看着许璎,“当初让你住进来,是让你养身体,我看你现在身体已经无恙了,就早点搬回许家住,这样一来,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137 又争又抢 一颗泪从许璎眼眶滑落,她伤心欲绝地看着周寻夜。 “寻夜,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赶我走?” 以前许璎只要落泪,周寻夜就心疼得半死。 如今看她这副模样,他不仅不心疼,反而觉得做作。 原来爱情真的会消失。 周寻夜不耐烦道:“哭哭哭,你除了哭还会干什么,我的福气都让你哭没了。” 要不是许璎,雅黛集团的口碑不会持续恶化。 之前他对她满心爱意的时候,觉得她做什么都可爱。 如今只剩下烦躁。 许璎瞠目结舌地瞪着他,眼泪挂在睫毛上将落未落。 “你嫌弃我?” 周寻夜不想看见她这张脸,心烦地移开视线,“许璎,你有家,就不要寄人篱下了。” 说完,他迈开长腿,眨眼就消失在许璎眼前。 许璎瞪着空荡荡的大门口,耳边传来引擎声,她用力攥紧拳头。 周寻夜就是嫌弃她了。 都怪许今夏,她都要跟周寻夜离婚了,居然还倒打一耙,不让她好过。 许今夏真该死! 宴会上,许今夏狠狠打了个喷嚏,秦以安紧张地看着她。 “怎么了,是不是宴会厅里温度太低了,我去给你拿披肩。” 秦以安话音未落,站在许今夏身旁的宁业勋已经主动脱下西装外套,披在许今夏肩膀上。 带着淡淡古龙水味道的暖热气息扑鼻而来,许今夏肩上一沉。 她哪里好意思接受宁业勋的好意,想把外套拿下来还给他。 “宁总,我不冷,衣服还给你。” 宁业勋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肩膀,“穿着吧,别着凉了。” 许今夏无奈,只好披着西装外套,恰在此时,大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众人齐刷刷朝那边望去。 身边有宾客交头接耳的议论。 “听说今晚的宴会邀请了薄执行长,不知道来的人是不是他?” “肯定是他,你看商会会长和宴会主人都赶过去迎接了。” “听说薄执行长向来低调,鲜少参加宴会,回国后也没接受任何媒体采访,真好奇他长什么样子。” “薄执行长从未在媒体面前露过面,说不定就是长得不好看,怕出来献丑。” 许今夏听着这些妄议,反驳道:“擦亮你们的罩子,好好看看人家是不是长得不好看。” 许今夏不想来这种宴会,就是随处可见的攀比和造谣。 太无聊了。 那几个太太听见许今夏的话,冲她翻了个白眼。 “又不是你男人,你这么在意做什么?” “就是,周太太有这个闲心,还不如好好管管你老公。” “我看你都要成下堂妇了。” 秦以安听见她们挤兑许今夏,刚要怼回去,就看见薄凛渊带着肖秘书走过来。 他穿着深墨色的西装,身高腿长,气质清贵矜傲。 他所经之处,响起阵阵倒吸口凉气的声音,都是被他帅到的。 “薄执行长这么帅的吗,这五官完全长在我心巴上了。” “我刚才失言了,他真的好好看,完了,我感觉我恋爱了。” 刚才挤兑许今夏的几个太太,瞧见薄凛渊朝她们走来,她们眼睛里直冒星星。 几人你推我我推你,“薄执行长肯定是为你而来,我们几个里你最漂亮,你看薄执行长一直盯着你。” “可是我有老公啊。”那个最漂亮的少妇满脸羞涩。 话是这么说,见薄凛渊走近,她含羞带怯地上前一步。 “薄……” 话音未落,薄凛渊越过她,几步走到许今夏跟前。 他首先注意到的是披在她肩上的男式西装,眉心微微皱了一下。 然后他就看见站在许今夏旁边的清俊男人,他穿着白衬衣灰色西裤。 许今夏肩上披着的西装与他的西裤颜色一致,可见衣服的主人正是他。 宁业勋怎么会错过结识这种大人物的机会,他伸出手谦逊道:“薄执行长,您好,我是宁氏集团的总裁宁业勋,久仰大名。” 薄凛渊伸手与他握了一下,侧眸看向许今夏,“冷么?” 许今夏见他的目光在她身上的西装来回扫视,隐隐感觉到他似乎不高兴。 她赶紧说:“还好,不冷。” “那就把外套还给宁总,这种场合他就穿件衬衣,实在失礼。”薄凛渊淡声道。 许今夏扫了一眼在场的男士,除了宁业勋,似乎没人只穿衬衣。 的确有些失礼。 她赶紧把西装拿下来,双手并用递给宁业勋,“宁总,你快穿上吧。” 宁业勋隐隐感觉薄凛渊对许今夏有种不同寻常的占有欲。 他伸手接过西装,“没关系,你若是觉得冷,我让服务生去拿披肩过来。” 话音未落,薄凛渊已经脱下自己身上的西装披在许今夏肩上。 宁业勋:“……” 许今夏:“……” 秦以安:“……” 秦以安都要在心里冲薄凛渊竖大拇指了,他说宁业勋不穿西装外套是失礼,自己倒是失礼的正大光明。 活该他有老婆,就冲这又争又抢的架势,他要拿不下夏夏,她都要鄙视他。 许今夏瞬间被一股清冽的薄荷海盐味道包裹住。 衣服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暖烘烘的。 她感觉四周隐隐有探究的目光扫视过来,大概在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许今夏不想变成人群中的焦点,“薄先生,不穿西服外套不好,你还是穿上吧。” “没关系,我里面穿了西装马甲。”薄凛渊在她肩上按了一下,似是安抚。 许今夏才发现他今天穿的是西装三件套,衬衣外面还有一件马甲。 但宴会上也没有人像他这么穿。 “我听说你这几天都待在实验室里做实验,研究辛苦,也要注意身体。”薄凛渊轻声道。 许今夏莞尔,“我知道,我不会累着我自己的。” “嗯。”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完全无视其他人的存在。 就在这时,有人过来跟薄凛渊打招呼,而宴会厅门口,周寻夜意气风发地走进来。 他一进场,就有不少目光往许今夏这边看过来。 那些目光友善的恶意的,或是看戏的。 甚至还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高声喊道:“周总,你和周太太怎么还分两批过来,这貌合神离的,新闻上说你们要离婚了,莫非是真的?” 138 当众诋毁 许今夏感觉那些目光带着恶意,微微蹙起了眉头。 秦以安脸色难看,“晦气!” 周寻夜朝许今夏这边看了一眼,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对,如大家所言,我们确实是要离婚了,不过是许今夏不检点。” 闻言,许今夏还没怎么,秦以安先爆发了,“嗨,我这暴脾气,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完,她推开挡在前面看热闹的宾客,直接走过去站在周寻夜面前。 “周公子,你说谁不检点?” 周寻夜冷眼睨着秦以安,“我知道秦小姐是许今夏的好友,你当然帮她说话。” “周公子真是好利的一张嘴,是谁跟许璎纠缠不清,还在婚姻存续期间,把人接回婚房住?” “哦,是周公子啊。” “周公子大半年前全城告白,那烟花当时有多灿烂,夏夏头顶的绿光就有多灿烂。” 周寻夜没想到秦以安会来搅局,脸色难看到极点。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啊?”秦以安举高手鼓了鼓掌,吸引宾客目光。 “各位有所不知,周公子把白月光接回婚房,当时那婚房叫什么来着,哦,今栖夜府,你们说这名缠不缠绵,悱不悱恻?” 宾客们参加宴会无聊,当众吃瓜自然热情高涨。 “缠绵,悱恻。” 秦以安拿出说相声的气势,“可惜啊,古人有云人心易变,周公子这感情也没维持多久,许璎一回来,婚房就改名樱园了。” “不仅如此,他还把给发妻栽种的红玫瑰拔了,改种了一园子的樱花树,你们说他对白月光痴不痴情?” 周寻夜感觉宾客们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活像在看一个渣男。 他面色铁青,“秦以安,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妖言惑众。” 秦以安冷冷一笑,“那周公子婚房是不是叫樱园?” “那是因为……” “是不是把玫瑰改种了樱花树?” “我……” “是不是把许璎接到你们婚房,你们睡主卧,让我闺蜜住杂物间?” “那是因为……” 秦以安铿锵有力地总结,“你们看,周公子自己都承认了,所以不检点的是谁?” 周寻夜被秦以安气得节节败退,“秦以安,你是许今夏的闺蜜,你当然帮她说话。” “周公子,我本来还想再给你留点颜面,不过既然你死不承认,还要往夏夏身上泼脏水,那我今天就让你声败名裂。” 她从手机里调出一份伤情鉴定,举着手机在众人面前展示。 “大家请看,这是周公子家暴我闺蜜的证据,不仅有照片为证,还有伤情鉴定,周公子,离婚不是你提的,是夏夏不要你了。” 宾客们看着秦以安手机里的照片,许今夏被打得一身伤,还有医院出具的伤情报告。 他们不胜唏嘘。 “周公子看着人模狗样,没想到竟然如此狠毒,以后谁还敢嫁给他啊?” “是啊,真是看不出来光鲜亮丽的人皮下竟然包藏着兽心。” “这不就是欺负许小姐是乡下来的,家里人不给撑腰么?”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周寻夜到底要脸,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顿时觉得颜面扫地。 他怒视着许今夏,“许今夏,你躲在后面,让秦以安为你冲锋陷阵,你好意思吗?” 许今夏缓步上前,所经之处,宾客纷纷让路。 众人十分兴奋。 但凡有周寻夜的地方,就有瓜吃,真是不枉此行。 许今夏淡淡睨着周寻夜,“周公子还是留点口德,别把自己的底裤扒光了,以后找不到老婆。” 如今许今夏看见周寻夜,内心一点波动都没有了。 或许。 感情散尽,他对她而言,也只是一个长得有点好看的陌生人。 宾客们里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挑唆道:“许小姐,周公子这么对你,你就不想当众说点什么吗?” 许今夏环视一圈。 她不愿意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淡淡道:“清者自清。” 说完,她拉着秦以安走了。 众人只觉得无趣得很,纷纷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天。 许今夏与秦以安走到香槟塔边,秦以安有点心虚。 “夏夏,对不起啊,我也是看周寻夜把脏水往你身上泼,看不过去才说那些事的。” 秦以安生怕许今夏不高兴,赶紧先道歉。 许今夏莞尔,“没事,我知道你都是为我打抱不平。” 刚才周寻夜当众骂她不检点,若她自己上去跟他撕会很难看。 放任他造谣,她的名声尽毁。 所以秦以安出面澄清谣言,再当众打周寻夜的脸,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她并非不识好歹之人。 秦以安吐了吐舌头,“周寻夜这厮嘴是真贱。” 许今夏下意识往周寻夜那边扫了一眼,有雅黛集团的光环加持,即便他嘴贱,作风失格,他在这种社交场合依然是被人追逐的对象。 那些想攀附周家的人如过江之鲫,依然会前赴后继。 秦以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意气风发的周寻夜。 她轻嗤一声,“看他还能风光多久。” 许今夏从侍者手里拿了一杯果酒,轻轻摇晃着杯中酒液。 “破船还有三千钉,更何况只是上了几次热搜的雅黛集团。” 周家没那么容易倒,雅黛集团也没那么容易破产。 再生面霜事件,顶多被挂了几天热搜,现在连影子都瞧不见。 新闻的时效很快过去,雅黛集团沉寂些日子,就会再度回血。 而之前还对他们喊打喊杀的消费者,很快也会被其他新闻吸引,忘了雅黛集团之前的丑闻。 甚至…… 他们重新发展一个新品牌,重新包装一下上市,就能成功金蚕脱壳。 她要想弄倒周家,没那么容易。 秦以安自然也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心知许今夏这胳膊也未必能拧过大腿。 如今只希望周家做个人,在离婚的事情上不要再为难许今夏。 “夏夏,既然来了,就好好玩,多认识一些人,以后总有用得上的,别让周寻夜坏了你的心情。” “我知道,你也别守着我了,去玩吧。” 秦以安有点不放心她,不过她看到熟人,正好过去打招呼。 许今夏身边一下空了下来,她正好乐得自在,低头喝果酒。 耳边传来一道讨人厌的声音。 “许今夏,你现在后悔跟我离婚还来得及,否则真等我看上别人,你后悔也没用。” 139 就这么紧张我? 许今夏眼底划过一抹厌恶,她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的。 “这么高档的宴会厅,怎么会有只苍蝇飞进来破坏气氛?” 周寻夜怒不可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许今夏,你拽什么拽?” “现在嫌弃我,当初还不是跟在老子屁股后面当舔狗?” 两人站在香槟塔后,其实并不显眼。 但是因为周寻夜一出现就跟许今夏隔空撕了个逼,所以宾客们都在留意两人。 他们刚同框,看热闹的人就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许今夏一抬眼,就看见了几个狗狗祟祟的宾客,借着拿点心,竖起耳朵听八卦。 许今夏打死周寻夜的心都有了。 “放手!” 她以为周寻夜还算是个人,可她真的高估他了。 一个人怎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周寻夜,你以为我真的对你一见钟情吗?”许今夏挣脱不开他的钳制,也怒了。 以前她心里还残存着期待,诸多忍让。 现在她看见他就烦,也不想惯着他的臭脾气了。 周寻夜瞳孔颤动,“你什么意思?” 许今夏眼见着人越来越多,不想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 她笑得很冷,压低声音,“七年前杏花村的大地震,我见过你。” 周寻夜看着她的脸,看到她眼中的残忍,直觉让他甩开她,不要听。 可是。 他却像自虐一般。 “所以你比我想的更早对我有感情?” 许今夏勾唇一笑,“不,我以为是你把我从地底下挖出来的,所以再次见到你,你求婚,我答应。” “可上次我去杏花村才发现,当年从地下将我挖出来的人不是你,周寻夜,三年来,你才是那个替身。” “不,我不相信!” 周寻夜简直要疯了。 他最自信的就是许今夏对他的感情。 哪怕最近她执意离婚,也是因为他伤透了她的心,她暂时不想原谅他。 但她对他的感情绝对是真的。 可是…… 她说他只是替身! 这怎么可能? “你骗我的对不对?” 许今夏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退后两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都要离婚了,我何必骗你?” 周寻夜不停摇头,“我不信,许今夏,你说过你最爱我。” “不,我爱的是当年将我从地底下挖出来的那个人,只是我认错了。” 有救命之恩在前,她才会甘之如饴。 周寻夜看着许今夏。 哪怕她那么坚决地要跟他离婚,他心中的信念都没有动摇过。 而此刻。 信念崩塌。 他看清了许今夏眼中的淡漠。 他难以置信,他才是那个替身。 这对他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是谁,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许今夏淡漠地看着他,“无可奉告。”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小心”。 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人拥进怀里。 紧接着听见一阵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以及她脚上和腿上都感觉到湿意。 酒味在空气里爆炸。 许今夏闻到除了香槟的味道,就是被体温烘热的薄荷海盐气息。 她回头,看见薄凛渊抱着她,用整个后背挡住了倾倒下来的香槟塔。 许今夏瞳孔紧缩。 “受伤了吗?薄先生,你怎么这么傻?” 她不值得他把自己置于危险中! 许今夏慌张地去察看他有没有受伤,才发现他后背被酒液湿透了。 她连忙把身上的西装脱下来,踮起脚尖,披在他肩膀上。 薄凛渊:“我没事,你别担心。” 他话音未落,许今夏就看见有两条血珠顺着他的手腕往下淌。 她瞪大眼睛,“你受伤了?” 一听薄凛渊受伤了,其他人都惊着了,转头纷纷谴责的目光看着周寻夜。 “周总,背后偷袭不厚道啊。” 而且是把整个香槟塔推向一个女人,这手段实在太卑鄙。 周寻夜看见许今夏与薄凛渊抱在一起。 很多蛛丝马迹在他脑海里浮现。 杏花村那天,薄凛渊不顾暴雨去山里寻找许今夏。 他那样的人物,如果不是因为动了情,怎么可能不顾自身安危? “是他对不对?” 周寻夜指着薄凛渊,质问许今夏。 许今夏此刻根本不想搭理他,“你受伤了,我们先去医院。” 薄凛渊回头,目光冷沉地看了周寻夜一眼,被许今夏扶着往宴会厅门口走。 宴会主人赶紧过来赔罪。 薄凛渊在他办的酒会上受伤,他自责不已,一直将两人送出酒店,看见他们上了车,他才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 一个姓薄,一个姓周,他谁也得罪不起啊。 车里。 许今夏确定薄凛渊没伤到要害,她赶紧给秦以安打电话。 他们离开得太着急,都忘了跟秦以安说一声。 电话接通,秦以安在电话那边说:“夏夏,你先照顾小舅舅,宴会厅这边有我。” 她的语气听上去气势汹汹的,好像要跟人干架似的。 许今夏略微皱眉,“安安,你一个人在酒店吃亏,别冲动。” “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许今夏还想说什么,电话已经被秦以安挂断。 她瞪着手机。 耳边传来男人低低吸气的声音,许今夏回神,偏头看过去。 劳斯莱斯后座,光线半明半昧。 薄凛渊靠在座椅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他嘴唇都是苍白的。 “很疼吗,肖秘书,你开快点。” 薄凛渊看着她紧张的模样,轻轻扯出一抹笑,“没事。” 他喜欢她将目光全部落在他身上。 看着他,紧张他,在意他,不要被任何事任何人分走注意力。 许今夏不知道他伤到哪里,“你为什么要替我挡?” 她皮糙肉厚的,就算香槟塔砸在她身上也没事。 薄凛渊静静地看着她。 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情调戏她。 “就这么紧张我?” 许今夏被他眼底越来越炙热的光芒烫得移开了视线。 不对,现在这种气氛是怎么回事? “你因为我才受伤的,我当然紧张你啊,我又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 她努力让气氛变得正常,但是在薄凛渊的凝视下,她觉得空气都变得黏腻稀薄。 140 撒娇男人最好命 许今夏心中警铃大作,刚要退回去,车子忽然一个飘移。 她直接撞进薄凛渊怀里。 薄荷海盐味道浓郁了,她听见头顶传来男人一声闷哼。 而她的唇似乎贴到了什么东西。 她缓缓抬眸,便看到男人无比优越的下颌线,她终于知道自己的嘴唇贴着什么了。 她头皮发麻,赶紧撑着他的腿往后撤。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许今夏慌乱无措,脸颊红了个彻底。 薄凛渊喉结吞咽,整个脖子似乎都失去了知觉,麻酥酥的。 他嗓音沙哑,“没关系。” 耳朵却不知为何染上了一抹红晕,就连脖子都红透了。 许今夏乖乖坐着,余光都不敢乱瞧。 死嘴! 你亲哪里呢? 本来气氛就暧昧不清,这下更是说不清了。 前排,肖秘书看了一眼后视镜,对上薄凛渊又凶又欲的目光。 他胆寒,赶紧收回视线,看着前面的路况。 “抱歉,刚才有只小野猫横穿马路,执行长,许小姐,你们没事吧?” 许今夏偏头看向车窗外,赶紧道:“我没事。” 薄凛渊侧了侧身,抬起长腿压在另一条腿上,似乎在遮掩什么。 他盯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缓缓平息体内的躁动。 半小时后,车子驶入薄家别墅。 许今夏率先推开车门下车,薄凛渊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轻轻吁了口气。 她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了,所以才逃得那么快? 他眼底有失落划过,刚要推开车门下车,车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许今夏拎着包站在那里,紧张地看着他,“薄先生,是不是伤口又疼了,来,我扶你进去。” 说着,她微微俯身,将手伸过去。 薄凛渊仰起头。 路灯照进他眼里,莫名的,许今夏感觉薄凛渊看着她的目光都带着些许卑微。 肯定是她看错了。 “薄先生?” 薄凛渊收回视线,将大手搭在她的掌心里,几乎将她的手掌整个包裹住。 许今夏愣了一下,有种自己怎么挣扎都逃不出他手掌心的感觉。 薄凛渊从车里下来。 他瞥了许今夏一眼,见她盯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发呆。 他故意咝了一声,“好疼。” 许今夏瞬间回神,赶紧扶着他往别墅里走去。 车里,肖秘书目瞪口呆地看着人高马大的执行长,像一朵娇花似的靠在比他娇小许多的许今夏身上。 他……刚才是幻听了吧? 否则他怎么会听见向来冷酷理智的薄执行长撒娇呢? 别墅里灯火通明。 简叔在客厅打八段锦,听见外面传来引擎声,他赶紧迎过来。 一眼就瞧见了许今夏和薄凛渊。 “许小姐,三少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流血了,我马上打电话叫私人医生。” 薄凛渊制止,“不用,简叔,我身上都是香槟,我去洗个澡。” 简叔看到他手上的血迹,还是有点担心,“真不用叫私人医生?” “不用。” 许今夏也不知道薄凛渊伤得怎么样,跟简叔说:“还是叫吧。” “好嘞。” 简叔拿手机去打电话,许今夏扶着薄凛渊上楼。 将他送回房间,许今夏看着浴室的半毛玻璃门,“薄先生,我去给你准备衣服。” 说完,她转身就衣帽间走去。 她之前在薄凛渊房间留宿过,自然也清楚房间的格局。 薄凛渊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深邃。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衣帽间门口,他才收回如阴湿男鬼一般的目光,走进浴室洗澡。 许今夏很快找了一套宽松的家居服出来。 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她莫名觉得嗓子眼有点发干。 脑海里忽然浮现在车上,她亲上他喉结时的情形。 嘴唇上似乎都残留着他皮肤温热的触感。 她脸颊阵阵发烫,赶紧伸手拍了拍脸,勒令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然后把家居服放在浴室门口的橱物柜上,她伸手敲了敲门。 “薄先生,衣服准备好了,就放在门口,你开门就能拿到。” 说完,她转身离开。 浴室里,薄凛渊靠在冰冷的瓷砖上,浑身都包裹在热气中。 他微仰起头,双眼紧闭,神情痛苦。 直到听见许今夏的声音,他狠狠一颤,静止半晌,他发出一声绵长的闷哼。 许今夏在楼下等私人医生。 简叔过来,问许今夏,“许小姐,三少是怎么伤的?” 许今夏自责道:“晚上参加一个晚宴,他为了护着我,不小心被香槟塔砸到了。” 简叔看见她身上还穿着晚礼服,裙摆上都是酒液。 “那你没事吧?” “我没事,薄先生可能被砸伤了,只是不知道伤得重不重。” “还能去洗澡,应该不重,许小姐,之前你留在这里的衣服都在客房,要不你去换身衣服?” 许今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她轻轻点了下头,“好。” 许今夏刚上楼,薄凛渊就下来了,一瞧客厅里只有简叔,他眉目冷沉。 “人走了?” 当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他救了她,她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简叔抬了抬下巴,“昂,回房间换衣服去了,三少,你伤哪了,让我瞧瞧。” 薄凛渊伤在小臂,是被溅起的酒杯碎片割伤的。 当时看着骇人,其实伤口都要愈合了。 “不用了,家庭医生再不来,伤口都要愈合了,你让人回去吧。” 受那么点伤,还让家庭医生跑一趟,他也没脸。 简叔听他说伤得不重,顿时眉开眼笑。 “那行,待会儿许小姐下来,让她帮你处理一下,我去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说完,他笑眯眯走了,不在这里碍眼。 许今夏很快换了一套衣服下来,简单的白衬衣和香槟金长裙。 她把头发扎起来,高马尾,走动间头发在半空左右轻晃。 露出的一截脖子白皙纤细。 许今夏看见薄凛渊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她走过去,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家庭医生来过了吗?”她问。 薄凛渊合上杂志,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暗夜里的深海,静谧深邃,却也带着未知的危险。 “他临时有个病人,来不了了。” 许今夏顿时紧张起来,盯着他刚才流血的那只手,“那你身上的伤……” “不碍事,随便处理一下就行。” 许今夏听他这话的意思是还没处理,她忙站起来。 “医药箱在哪里,我帮你处理一下。” “在电视柜下面。”薄凛渊指了指电视柜,看许今夏走过去,抱着医药箱回来。 她坐在他身旁,打开医药箱,一边挑拣伤药,一边说:“你把上衣脱了吧。” 141 无处不疼 薄凛渊一怔,看许今夏的眼神都变得幽暗,他哑声问:“你确定?” 许今夏拿药的手一顿,回头与他对视。 片刻后,她率先移开视线,盯着手里的伤药,嗫嚅道:“我不知道你伤在哪里,脱了衣服我才知道。” 薄凛渊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很爽快地脱了上衣。 “其实你不解释也可以,我都懂。” 许今夏听见衣服摩挲的窸窣声,余光偷瞄过去。 见他落落大方地脱了上衣,露出精壮结实的上半身。 别看薄凛渊穿西装时像纸片人一样,脱了衣服还是很有料的。 胸肌发达,八块腹肌壁垒分明,清晰的人鱼线向来,一直淹没在裤腰处,令人想入非非。 真是鲨鱼肌、公狗腰,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极品。 耳边传来一声低笑,“许小姐,想看就正大光明的看,我不收钱。” 许今夏偷看被抓包,扒个地缝钻进去的心都有了。 她脸上腾起一阵热意,“我没偷看。” “你偷看也不打紧。” 薄凛渊对自己的身材相当自信,压根不怕许今夏看。 要是能用腹肌迷死她更好了。 许今夏被调戏得毫无招架之力,她索性光明正大的看。 “薄先生身材不错,你在别的女人面前也这样吗?” 薄凛渊看她微恼,觉得十分新鲜有趣。 “不,只在你面前。” 这话相当于打明牌了,许今夏的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她目光轻闪,绕到薄凛渊身后。 他皮肤冷白,又被热水浸泡过的后背,皮肤上多了不少红痕。 应该是香槟塔砸到他后背上留下的痕迹。 但是皮肤没有破皮的地方。 许今夏怕自己有遗漏,凑近了些仔细看,“薄先生,你哪里疼?” 她应该没近视,就算近视了,凑这么近,也该看到伤处了。 可他后背完好无损。 薄凛渊微闭上眼睛,隐忍得脖颈上青筋暴起,隐隐约约喷洒在他后背的呼吸,让他本就敏感的身心,更是有些无法自控。 他攥紧拳头,嗓音更加沙哑,“无处不疼。” 许今夏一听,更紧张了,这是皮肤没破,却伤在了皮肉下面? 她记得以前上学,她被篮球砸了,当时没什么,就皮肤有点泛红。 结果过了两天,被砸的那处直接淤青了。 薄凛渊也是这种情况的话,这药要怎么擦? 薄凛渊隐忍得十分辛苦,此刻,他强烈渴望她的碰触。 只是碰一下,他都能舒服很多。 “麻烦许小姐帮我检查一下,是不是伤到骨头了。” “这……” 许今夏也不是医生,眼睛是看不到的,那只能用手了? 可是。 许今夏看着他背肌利落的线条,困难地咽了咽口水。 她触碰他的身体,这会不会有点过了? “我、我不会啊,薄先生,要不还是叫家庭医生过来看看吧。” 实在不行,也可以去医院照个片,万一真是内伤怎么办? 薄凛渊双眸微阖,“没关系,许小姐用手帮我按按,疼,我会说。” 许今夏蜷了蜷手指,看看可以,真要上手去触碰,她还是很有心理障碍的。 这个障碍倒不是说她排斥,而是觉得这种亲密超出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要不我去叫简叔过来?” 她刚要走,手腕忽然被一只大手捉住,她惶恐地看向男人如深渊般幽暗的黑眸。 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薄先生,你、你先放开我。” 薄凛渊喉结滚动了一下,看着许今夏的眼神凶得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 但他知道。 现在不是时候。 他强行压下那股汹涌的欲念,也不想再为难自己。 “去叫简叔过来吧。” “好、好的。” 许今夏赶紧挣脱他的钳制,转身逃之夭夭,去找简叔了。 简叔过来的时候,薄凛渊已经穿好衣服。 他往简叔身后瞥了一眼,没有瞧见许今夏,他眼底划过一抹自厌。 他吓着她了。 这么多年,喜欢他的女人如过江之鲫,他却没有因为谁悸动过。 看见许今夏的第一眼,他就知晓,他想要她。 那晚,她浑身湿透,站在导医台前,清水出芙蓉,弱不禁风。 而他,却对那样的她产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占有欲。 当时,他以为她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这辈子都不会再见。 却没想到,她竟然是老爷子的救命恩人。 如此的缘分,让他能时时出现在她面前,对她的渴望也在与日俱增。 简叔:“你不是说没受伤,不需要家庭医生,怎么又不舒服了?” 薄凛渊不答反问:“她呢?” “在厨房里做刀削面,说你们刚从宴会上回来,没吃东西。” 薄凛渊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幽蓝的光明明灭灭。 简叔看着他长大,虽说这几年他去国外发展,但也清楚他的脾气。 “三少,你是不是看上许小姐了?” 这么频繁的把人带回来,甚至上次地震时还追到杏花村去。 这要没动心,他把简字倒过来写。 薄凛渊睨着他,“这件事你知我知,老爷子若是知道,你知道我的脾气。” 简叔神色一凛。 “老爷子挺喜欢许小姐的,他若是知道你有意,肯定也会高兴的。” 薄凛渊心说,简叔还是不太了解老爷子。 老爷子承了许今夏的救命之恩,可以把她当女儿一样疼,却未必能接受她成为薄家的儿媳妇。 尤其是那天在医院,老爷子问他对许今夏有没有想法。 看着是在开玩笑,其实就是在试探他的态度。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再说你看她躲我躲成什么样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简叔想了想许今夏对薄凛渊的态度,忍俊不禁。 “许小姐受过一次情伤,没那么容易再为谁动心。” 三少这条路道长且阻。 许今夏并不知道主仆两人在客厅里蛐蛐她,她认真和面。 看着手里的面团,她把它当成薄凛渊的脸,使劲的揉。 叫他毁她道心。 薄凛渊这人看着面相极冷,简直就是顶级魅魔。 浑身上下无时无刻不在散发魅力,叫人轻易为他心折。 可是。 他与她是云泥之别,她万万不能动心,否则等待她的将是无尽的深渊。 许今夏揉好面,拿湿毛巾盖着发酵,又另起臊子。 刀削面要做得好吃,臊子和辣椒面是灵魂。 142 温情打不动,就强取豪夺 许今夏做好刀削面,浇上灵魂臊子,又撒了一点手摏的辣椒面在上面。 她端着刀削面走出厨房,放在餐桌上,整个别墅里安静得出奇。 她走出餐厅,看到薄凛渊的优越的后脑勺。 “薄先生,我做了刀削面,你要尝尝吗?”许今夏面对他时,还有点不自在。 薄凛渊放下书,起身朝她走去。 “你亲手做的,我岂有不尝尝的道理?”薄凛渊身高腿长,站在许今夏跟前,像一座大山压下来。 许今夏下意识想往后退,结果餐厅与客厅之间有台阶。 她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后仰倒。 薄凛渊眼疾手快,一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拉了回来。 许今夏身形不稳,双手在空中乱抓,也不知道抓到了什么,她借力稳住身体。 直接扑进他怀里。 许今夏愣了一下,总觉得自己的手好像抓到了不该抓的东西。 她胆颤心惊地望过去。 这一眼,差点没将她震得三魂离了六窍。 只见她的手抓在薄凛渊的衣服上,衣服被她扯开大半,露出精壮的胸膛。 救命! 许今夏猛地站直身体,火急火燎地放开了他的衣服。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没站稳。” 薄凛渊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你是故意的也没关系,我没那么小气。” 说完,他才慢条斯理地整理被扯开的衣服,重新系上纽扣。 许今夏脸红得快要滴血,都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薄凛渊看着她的表情,感觉再逗逗她,她就要哭了。 他收敛了戏谑的表情,说:“走吧,一会儿面凉了不好吃。” 他率先走进餐厅,在他常坐的那边拉开椅子坐下。 许今夏把大碗刀削面推到他面前。 “我知道你吃不了辣,但是刀削面的灵魂就是要有点辣才好吃。” 许今夏没放多少辣椒面,吃起来应该不会多辣,而是香。 薄凛渊拿起筷子吃面。 刀削面很香,辣椒面不辣,跟臊子一起反而很香。 他连吃了几口,“很香,像我小时候吃过的味道。” 以前小时候家里没这么富裕,他妈最喜欢做刀削面和面泥鳅。 他们三兄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顿要吃好几碗。 现在想起从前,他心里都还对那个味道念念不忘。 而许今夏做的这碗刀削面,又让他尝到了小时候的味道。 许今夏本来还在忐忑。 毕竟薄凛渊这样的人,什么美味佳肴没吃过? 一碗刀削面而已,哪能入得了他的眼? 一听他这话,她就放心下来,笑着说:“你喜欢就好。” 薄凛渊看着她,叹息一声,“每次你来,都让你下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让你来我家,是来给我当厨师的。” 许今夏动作一顿,“你没让我下厨,是我自己要去做的,再说宴会上我们都没吃东西,我自己也要吃。” 薄凛渊:“总之,下次你再来,我来做饭,你可以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吗?” 许今夏看着碗里的刀削面,突然很想吃鱼,“水煮鱼会不会太复杂?” “不会。” 薄凛渊:“你喜欢吃鱼的话,等周末我们去钓鱼吧。” 许今夏天天待在实验室里,也没有什么户外活动。 她说:“好啊,那到时候我叫上安安,她天天说无聊。” “好。” 吃完面,许今夏准备告辞,薄凛渊还没说话,简叔先开口挽留。 “许小姐,时间不早了,要不就在这里住下,客房已经收拾好了。” 许今夏感觉到她与薄凛渊走得太近,关系有点暧昧不清。 她必须及时抽身,以免越陷越深。 她笑容温婉,“不用了,简叔,安安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薄凛渊微抿了下唇,没有挽留,“简叔,备车,送许小姐回去。” 简叔看了看薄凛渊,又看了看许今夏,最后还是去联系司机过来。 许今夏把自己换下来的礼服放进袋子里,跟薄凛渊告辞。 走出别墅,她来到车旁,司机帮她拉开车门,他俯身坐进去。 车门关上,隔绝了一切视线。 许今夏没忍住,偏头看向车窗外,二楼露台,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 隔着车窗,其实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也看不见她。 但她还是下意识收回视线,看向前方。 她与薄凛渊一个是地一个是天,她不该产生非分之想。 露台上,薄凛渊点燃一根烟。 他没有烟瘾,但此刻却很想被尼古丁麻痹,他垂眸,看着黑色劳斯莱斯的车灯在大门处一闪,驶出了薄宅。 他轻勾了勾唇。 他看上的女人,还没有让她逃了的道理,若温情打不动,他也不介意强取豪夺。 许今夏连打了几个喷嚏,送走司机,她转身往小区里走。 斜刺里突然冲出一道人影,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许今夏吓了一跳,抬眸便看见怒气冲冲的周寻夜。 他像个撞见老婆刚偷完汉子回来的妒夫,愤怒地质问她。 “你刚才去哪里了,为什么从薄凛渊的车里下来,你们刚才是不是在一起,是不是睡了?”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吼出来。 许今夏这才发现他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处于狂躁状态。 不仅如此,她还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她拧起了眉头。 “周寻夜,你不要来我跟前发疯,我跟你没关系了。” 周寻夜嫉妒得红了眼睛,“你们是不是睡了?许今夏,你怎么那么贱?” “你以为薄凛渊会娶你?不可能的,他娶谁都不会娶一个我不要的破鞋。” “你死了这条心吧。” 许今夏挣不开他的钳制,抬腿狠狠踹在他的小腿骨上。 周寻夜吃疼,手上的力道一松,许今夏立即往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距离。 许今夏盯着周寻夜青筋暴起,狰狞的模样,她说:“周寻夜,你现在来找我是什么意思,难道许璎满足不了你吗?” 周寻夜怒火狂烧,“别在我面前提她,许今夏,要不是你算计她,我跟她又岂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许今夏冷笑连连,“你还真是擅长倒打一耙,我以为你对她的爱忠贞不渝,原来也是有你自己的衡量的。” “你给我闭嘴,我和她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评价。” 许今夏:“怎么,戳到你痛处了,周寻夜,你这个人还真是有意思。” 一边在心里嫌弃许璎不洁,一方面又不允许任何人说许璎一句坏话。 143 小心玩火过头 周寻夜目眦欲裂,那眼神恨不得将许今夏给活剐了。 “许今夏,你别忘了,我们还没有离婚,只要我不同意离婚,你就永远拿不到离婚证。” 许今夏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模样,目光冰冷,她缓缓走向他。 周寻夜感觉到一股压力扑面而来,他却站在原地没动。 他以为许今夏会示弱,却不成想听到她说:“那就不要离婚证,我也可以丧偶。” “你!”周寻夜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后颈微凉。 许今夏退开,半个字都不想跟他多说,转身离开。 周寻夜瞪着她飘然离去的背影,真是又爱又恨。 她明明那么爱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一定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想让他后悔,她这点小心思瞒不住他。 “等冷静期那天,你就会这么嚣张,肯定会跪着求我不要跟你离婚。” 周寻夜把自己哄得服服帖帖,转身上了车,手机铃声震响。 他拿起手机接通,“找你夜哥什么事?” “夜哥,寂寞空虚冷不,夜色又来了一批新货,来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周寻夜刚在许今夏那里吃了瘪,这会儿极欲重振雄风。 “好啊,把最好的给小爷我留着,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周寻夜没再往小区那边看一眼,发动车子急驰而去。 转眼到了周末。 许今夏最近在做mRNA护肤相关实验,这是近几年备受关注的前沿技术。 技术核心是通过指导皮肤细胞合成特定蛋白质来精准修复和抗衰老。 国外几个高阶实验室都在做这个研究,但目前为止都未突破技术难关。 “夏夏,下班了下班了,我们去超市买点零食。” 许今夏收拾好实验室,脱下白大褂,拎着包跟秦以安出去。 这会儿正是下班时间,第九院的职员们都在电梯前等电梯。 见秦以安和许今夏过去,他们忙往旁边让了让。 “秦总,许博士,周末你们打算去哪里玩?” 明天就是周六,上了一周班,大家都给憋坏了。 秦以安笑眯眯道:“我们要去钓鱼,你们呢?有什么安排?” 大家七嘴八舌,有的要回家带娃,有的要走亲戚,有的要去相亲。 各有各的忙,也各有各的热闹。 电梯到了,大家往电梯里走,许今夏与秦以安站在一起。 耳边时不时传来大家的说话声,很有生活气息。 电梯很快下到一楼,众人走出电梯,在大门口相互告别。 秦以安看着许今夏,说:“我们也走吧。” 两人去超市买了不少零食,又在楼上吃了饭,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两人洗漱完睡觉。 翌日。 许今夏起了个大早,洗完澡后,她站在衣柜前挑衣服。 挑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衣服,她愁得一筹莫展。 秦以安从她房间门口经过,瞧见她拿着两条裙子拿不定主意。 她走进去,盘腿坐在床边,笑眯眯地看着她,“怎么了?” 许今夏摇头,“衣服到用时方恨少,正好,你帮我挑一下,哪件比较合适?” 说着,她将一套偏职业风的往身上比了比,又把一条浅粉色的长裙往身上比了比。 秦以安打趣她,“你之前要去见小舅舅的时候都没这么纠结,你现在是爱上他了?” “别乱说。” 许今夏心跳漏了一拍,她与薄凛渊有着云泥之别,她可不敢肖想。 秦以安看破不说破。 自从那天他们去参加酒会,夏夏跟小舅舅提前走了,半夜夏夏又回来后,她总觉得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被秦以安的目光盯着,她也不纠结自己要穿什么了,随便拿了一套,就往浴室里去。 秦以安笑着问:“你不再挑一下?” “我天生丽质,披麻袋都好看。”许今夏俏皮地说。 秦以安:“……” 许今夏换好衣服出来,就是简单的T恤和阔腿牛仔裤。 她刻意不那么隆重,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出来,她很期待这次的钓鱼之行。 秦以安垮着脸,“夏夏,你这一身也太普通了。” “就这样吧,是去钓鱼,又不是去相亲,你也赶紧收拾,我去弄早饭。” 秦以安噘了噘嘴,后悔自己刚才的多嘴。 许今夏转身去厨房做早餐,先煎两个鸡蛋,再把午餐肉放进去煎得两面金黄。 另一边的锅里放进打好的蛋液,再把土司放进去,两面都浸上蛋液,再煎至两面金黄。 放煎好的午餐肉,洗净的生菜和切片的西红柿,再挤上番茄酱。 一个三明治做好装盘,她又继续同样的做法做了一个三明治。 都装好盘,那边手磨咖啡也做好了,她拿了两个马克杯,倒了椰浆和椰奶进去。 不一会儿,两杯咖啡拉花成型。 许今夏把早餐摆上桌,秦以安洗漱完过来,看见桌上的早餐,她感慨道:“谁能把你娶回家,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许今夏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吃你的吧,就知道贫嘴。” 秦以安咬了一口三明治,边吃边说:“我太幸福了,要是每天早上醒来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早餐,我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许今夏笑弯了眼睛,“等你嫁了人,会更幸福。” “我才不要嫁人。”秦以安噘起嘴,“男人又蠢又坏又自私,我一个人过多好。” 许今夏无言地看着她。 秦以安是个坚定不移的不婚主义者,用她的话说,世界上美男那么多,她何必将自己吊死在一颗歪脖子树上。 “那也不是人人都这样,也会有好的。” 秦以安眼珠子一转,笑得有些瘆人,“确实有好的,比如小舅舅。” “你小舅舅他二哥不好吗?” 秦以安愣了一下,“你知道啦?” 地震那几天,她拼了命去纠缠薄亦臣,后来才知道他是她未曾蒙面的二舅。 知道这件事后,她吓得赶紧跑路,哪里还敢再继续撩拨他。 许今夏点头,“嗯。” “我就是玩玩,没当真。”秦以安不自在地躲开许今夏的目光。 许今夏想起薄亦臣给她的感觉,她提醒她,“那你小心玩火自|焚。” 144 你愿意吗? 吃完饭,两人把昨晚准备好的露营需要的物品全部搬进车里。 正准备出发时,许今夏的手机铃声响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薄凛渊打来的,她赶紧接通。 “薄先生,你出发了吗?” 薄凛渊昨晚几乎一夜未睡,他很困,但身体却很兴奋。 直到破晓时分,才勉强眯了一会儿,不到七点又醒了。 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因为谁这么辗转难眠过。 许今夏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有种提神醒脑的感觉。 他一下子精神了。 “你们收拾好了吗,我在地下停车场,你们坐我的车过去。” 许今夏闻言,赶紧推开车门下车,她站在过道上,来回寻找。 前面忽然有车灯扫过来,许今夏被亮光刺得眯起眼睛。 她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车子缓缓驶过来,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薄凛渊坐在后座,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许今夏莞尔,“还好,你呢,早饭吃了吗?我跟安安已经吃过了。” 秦以安趴在车窗上,笑着说:“小舅舅,你没口福,你早点过来,还能吃到夏夏亲手做的三明治。” 薄凛渊遗憾道:“确实没有口福。” 许今夏瞧他神情失落,她说:“我给你带了手磨咖啡,你可以尝尝。” 说完,她转身去路虎车后座,把给薄凛渊准备的手磨咖啡找出来。 她回到劳斯莱斯车旁,把保温杯递过去,“你尝尝看好不好喝。” 薄凛渊伸手接过去,打开盖子,一股咖啡的香味扑鼻而来。 他浅尝了一口,焦苦的味道在唇舌间绽开,带着淡淡的椰奶味道,片刻又回甘,是他喜欢的口味。 他又抿了一口,笑着点头,“很好喝,没想到你不仅会做饭,还会煮咖啡。” “我全能。” 其实这些都是她在这三年时间学会的。 周寻夜很挑剔,家里保姆做的饭他难以下咽。 她为了让他经常回家陪她吃晚饭,专门去学了厨艺。 俗话说得好,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所以她不止学做饭,还学做西餐以及手磨咖啡。 三年来,她忙得不可开交,最后也只是感动了她自己。 薄凛渊拧上盖子,把保温杯放在杯架上,推开车门下车。 他站在过道上,因为身高腿长,让过道都显得低矮逼仄了。 他睨着秦以安,“让王叔给你开车,我跟许小姐坐一个车。” 意思是他和王叔开车。 不过却把秦以安跟许今夏分开了。 秦以安弯了弯眼睛,“我没意见啊,要问夏夏愿不愿意跟你同车。” 明明是在正常商量怎么出行,但秦以安的表情还是让许今夏闹了个大红脸。 没想到薄凛渊还真的来问她,“许小姐,你愿意吗?” 许今夏:“……” 看着他的表情,慎重的像是在求婚,许今夏脸更热了。 “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出发吧。” 说完,她便绕过车头,来到劳斯莱斯副驾驶那边,拉开车门坐进去。 秦以安忍俊不禁,冲薄凛渊握了握拳,“小舅舅,加油哦!” 薄凛渊瞪了她一眼,叮嘱王叔开车注意安全,然后坐进车里。 许今夏偏头看着车窗外,露出的耳朵染了上绯红。 他目光一荡,然后发现她没有系安全带,他略一思忖,倾身过去。 许今夏感觉身后有动静,她猛地回头,撞点跟薄凛渊撞上。 她及时刹车,整个后背都贴在座椅里,汗毛都竖了起来。 “薄先生?” 薄凛渊感觉到她受到惊吓,眼神暗了暗,长臂伸过去,拉住安全带。 “咔嗒”一声。 安全带卡进凹槽里,他退了回去,沁人心脾的薄荷海盐味道远离,许今夏才敢呼吸。 她现在不止脸红,耳朵也在持续发烫,“谢谢。” “不用客气。” 薄凛渊发动车子,扬声跟王叔说:“王叔,你跟在我车后面就行。” 王叔笑眯眯的,“好嘞。”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鲁班水库。 那里周围开发了不少农家乐和露营,俗称天然氧吧,一到周末,那边就热闹不已。 鲁班水库距离市中心三个小时的路程,等他们到时,已经十一点多。 薄凛渊提前让人过来订了房间,他们先把行李拿去房间,在楼下简单吃了点东西,就拎着钓具去水库边钓鱼。 这边经过开发,现在已经是一个很成熟的旅游景区。 四周很热闹,有带着孩子过来度假的,也有夫妻情侣过来放松心情的。 薄凛渊带着许今夏他们坐上停在外面的景区观光车。 观光车一直往前驶去,把周围的喧嚣与热闹都远远甩在身后。 许今夏和秦以安坐在一排,看着远处的青山绿水,感慨不已。 “没想到这边开发得这么好,我记得这一片三年前还是荒地。” 秦以安朝坐在前面的薄凛渊努了努嘴,“小舅舅投资的。” 许今夏惊讶道:“薄先生还搞旅游开发项目吗?” “只要能赚钱,我什么项目都搞。” 不知道薄凛渊是不是故意的,“搞”字让他说得意味深长。 许今夏觉得自己说话太直白了。 她笑着说:“那挺厉害的,我三年前来过一次,当时这里除了那个大水库,完全就是一片荒山。” 几年时间,将这里打造成热闹的旅游景区,薄凛渊确实能力出众。 关键是人气不差。 王叔一边开着观光车,一边说:“为了打造这个项目,三少费了不少心思。” 许今夏对薄凛渊的崇拜又多了几分。 有些人明明可以靠家里躺平,却仍在不懈的奋斗。 有些人却仗着家里有钱为非作歹,不干实事。 一路过去,人越来越少,很快,他们到了目的地。 王叔把车停好,搬着东西去一旁的草坪上搭帐篷。 许今夏也跟着帮忙搬东西。 相比她们准备的东西,薄凛渊准备得还是太充分太全面了。 一室一厅的露天帐篷,还有简易桌椅,以及野炊炉具,应有尽有。 薄凛渊帮着王叔搭好帐篷,远远的,有一辆观光车驶了过来。 许今夏听见声响,她抬起头望去,随着观光车越来越近,她看清了车里坐的人,目光一下子沉了下来。 145 我是心疼你啊 观光车里。 许璎依偎在周寻夜怀里,她好不容易约到周寻夜陪她来度假村玩。 她知道,自从那晚她被许今夏算计,跟许南深发生关系后,周寻夜就生她的气了。 她想哄他高兴,特意定了度假村的酒店,可以过上几天没羞没臊的日子。 她就不信,她还哄不好他。 “寻夜,听说这边是贵宾垂钓区,一会儿你要多钓几条鱼,晚上我亲自下厨给你烤鱼吃。” 周寻夜现在对许璎的感情十分复杂。 他们有二十几年的感情,青梅竹马,可是如今,许璎对他而言,就像鸡肋。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他看了一眼前面开观光车的司机,淡声道:“坐好,别让人看笑话。” 许璎被他一胳膊搡了回去,想不要脸的再贴上去,又放不下面子。 她气得磨牙。 周寻夜果真是嫌弃她了。 她一抬头,远远地瞧见水库边有人已经支起了帐篷。 她皱紧眉头,质问司机,“这里不是贵宾垂钓区吗,怎么还有闲杂人等?” 司机也不清楚怎么回事,“许小姐,我不清楚。” “我已经包下你们整个贵宾垂钓区,现在多了闲杂人等,你跟我说你不清楚,叫你们度假村的负责人过来,我要问他到底是什么道理。” 司机心说,一个靠身体上位的玩物,也敢对他颐指气使。 他直接无视对方,“说不定人家比你出的钱多,地位更高。” “你说什么?”许璎怒了。 司机也不惯她毛病,“许小姐,能进入这贵宾垂钓区的客人,必定身份尊贵。” 许璎:“我管他身份尊不尊贵,你给我把他们赶出去。” 她本来还有计划。 幕天席地,想必能将周寻夜对她的激情找回来。 司机翻了个白眼。 以前许璎发脾气,周寻夜对她有滤镜,觉得她娇俏可爱。 如今没了滤镜,他觉得她简直跋扈。 “行了,钓个鱼而已,你要占多大的地方?”周寻夜没好气的训斥。 许璎眼眶顿时红了,“寻夜,你凶我?你以前从来不凶我的?” 周寻夜烦透了。 “你要存心不想安生度假,我们现在就回去。” 他现在是多年许璎一眼,都觉得她做作,还是许今夏好,从来不让他心烦。 许璎赶紧委屈地抹去眼泪,“我、我就是替你打抱不平。” “以前雅黛集团风头最盛的时候,谁敢不给你面子,现在都敢欺负到你的头上,我是心疼你啊。” 周寻夜:“你是心疼我,还是为了你自己的面子?” 许璎倏地瞪大眼睛,再度泫然欲泣,“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观光车在道路尽头停下,司机再也受不了许璎的声音。 “好了,到了。” 周寻夜从车里下来,一眼就看到那边的露天帐篷下,忙进忙出的熟悉身影。 他眼前一亮,抬腿就往那边走。 许璎在身后叫他,“寻夜,你去哪里啊,你不帮我搬一下帐篷吗?” “看到熟人去打个招呼,你看着办吧。” 周寻夜头也不回地走了,许璎瞪着他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她看着面前五大六粗的司机,娇纵道:“我给你一千,你帮我把帐篷和这些炊具搬过去支起来。” 司机:“一千块你打发要饭的,还是你自己搬吧。” 眼看司机站着不动,许璎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一万,你别得寸进尺。” 司机奉行有钱不赚王八蛋的原则,伸出五指,“五万,我帮你搭。” 许璎咬了咬后槽牙,“行,五万就五万。” 司机怕她赖账,点出二维码,让许璎付了钱,他才肯帮忙搬东西。 许璎没办法,只好扫了二维码,转了五万块过去。 司机怕她后头出妖蛾子,还长了个心眼,让她备注自愿赠予。 许璎简直气得半死。 不过她自己不想动手搭帐篷,只想享受,于是备注了自愿赠予。 收了钱,司机就扛着帐篷去草坪那边搭起来。 许璎见有人帮她搭帐篷了,赶紧追上周寻夜,看看是什么熟人让他这么在意。 离得近了,就看见许今夏。 她顿时爆炸了。 许璎冲过去,一把挽住周寻夜的胳膊,像是怕他被许今夏抢走了似的。 “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该不会是知道我们要来度假,故意出现在这里想挽回寻夜吧?” 许今夏翻了个白眼,不想跟白痴说话。 秦以安坐在刚安装好的椅子上冷嘲热讽,“他是什么香饽饽吗?” “还我们故意出现在这里,你们真是好大一张脸。” 许璎一直看秦以安不顺眼,对掐起来,“如果不是,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 “喂,你讲讲道理吧,我们先来,你们后到,怎么不是你们故意跑来碍眼的?” “你胡说八道。” 许璎在秦以安这里讨不到好处,她瞪着许今夏,“姐姐,你跟寻夜闹离婚,就是为了欲擒故纵吧?” 许今夏原本不想搭理这两个人,但他们一直在这里狂吠,坏她好心情。 她皮笑肉不笑,“安安,这是谁家的狗没拴牢,跑这里狂吠,要不要通知医院给她打一针狂犬疫苗?到时候咬到人就不好办了。” 秦以安憋笑,“我这就打电话叫兽医过来。” 许璎气红了脸,又跺脚,“寻夜,你看姐姐她欺负我?” 周寻夜不耐烦地抽出手臂,走到许今夏旁边,正要坐下,许今夏眼疾手快,一脚勾走了椅子。 周寻夜没提防,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顿时火冒三丈,“许今夏,我给你脸了?” 许今夏冷冷地看着他,“别碰这里的东西,省得我一会儿还要消毒。” “你!” 秦以安走过来,侧身挡在许今夏跟前,“你什么你,我们这里不欢迎两位,滚吧!” 周寻夜从地上一跃而起,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他冷冷地看着许今夏,“你别忘了,我们还没离婚。” 许今夏神情更冷,“同样的话周总就不要重复说,很让人厌烦。” 她恨不得没有这个破离婚冷静期,她真是一秒都不想忍受这个神经病。 “你给我等着。” 周寻夜恶狠狠丢下这句话,一把拽住许璎的手腕,拉着她走了。 秦以安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好好的度假,遇上这两个神经病。” “我们玩我们的,别管他们。” 许今夏一回头,就看见从帐篷里走出来的男人。 两人四目相对。 不知为何,许今夏竟莫名有些心虚。 146 别与我对抗,放松点 薄凛渊率先移开视线,往周寻夜那边看了一眼。 “他怎么在这里?” 许今夏摇头,“不知道,可能也是来度假的。” 薄凛渊又看向她,“会影响你心情吗?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他好不容易盼到周末,带上秦以安这个电灯泡已经是逼不得已。 现在又多了两个垃圾来碍眼,他的追妻之路什么时候才能开始? 许今夏看着刚搭好的帐篷,这比上次在杏花村时的帐篷可豪华多了。 而且现在的心境也与当时不一样。 当时满心都是被困在地底下的遇难者,而现在是放松。 “不用麻烦,他已经不能再影响到我的心情了。” 当她决定离婚,周寻夜就再也不能影响她的情绪。 薄凛渊:“好,都听你的。” 许今夏莞尔,“不过他们的存在要是影响你的心情,我们可以让他们滚。” 薄凛渊凝视着她,似是被她的话取悦了一般,薄唇轻扬起弧度。 “你不在意,我也不在意。” 秦以安在旁边默默看着,心想小舅舅都要被夏夏钓成翘嘴了。 诶! 谁懂啊? 她有生之年也能看见小舅舅这么不值钱的样子。 薄凛渊组装好钓鱼竿,许今夏已经把简易的椅子组装好,放在湖边。 薄凛渊拿着钓竿过去,在许今夏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要不要试试?” 许今夏欣然点头,薄凛渊把钓竿递给她,她甩出去的时候不得章法,几次都差点变成回旋镖打到自己。 薄凛渊敛着的黑眸里蕴藏着笑意,“我教你。” 许今夏觉得有些丢脸,看见薄凛渊眼眸中的笑意,她娇嗔道:“我第一次弄这玩意儿,你不能笑我。” 薄凛渊眸光轻晃。 “我不笑。”薄凛渊走到她身后,双手分别握住她握着钓竿的手。 许今夏整个人都笼罩在他怀里,周身压迫的气场密不透风的将她包围。 她睫毛微颤,动作都有些僵硬。 耳边传来低沉暗哑的嗓音,“别与我对抗,放松点。” 许今夏被那股温热的气息扰得心神大乱,努力放松身体,不与他对抗。 薄凛渊垂下眸,看到她头顶的发旋,他细心教她。 钓竿扬起的瞬间,手腕往下沉,鱼饵飞出去,落入水中。 许今夏瞪大眼睛,“这就成了?” 薄凛渊放开了她,看着平静的湖面,“现在只需要耐心等鱼上钩就可以了。” 许今夏把钓竿插在松软的土里,坐在椅子上,阳光从树叶的缝隙照射在她脸上,她的眼睛很亮。 “薄先生,我们比赛吧,看谁先钓上来第一条鱼。” 薄凛渊退回去,将鱼钩抛进湖中,同样把鱼竿插在土里。 他坐在简易椅子上,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随意地支着地面。 “好啊,那我们先说好,你要是输了可不许哭鼻子。” 许今夏总觉得他这话带着莫名的宠溺,她紧张的移开视线。 “我才不会,我是新手,新手都有保护期,你可不能看不起新手。” 她闲暇的时候也会玩游戏。 游戏里都有一个新手保护期,之所以新手一般不会输,就是他乱拳打死老师傅。 所以薄凛渊这话说早了。 薄凛渊靠在椅背上,整个人松懈下来,倒是没有那种上位者的气场。 不远处。 许璎让观光车司机把帐篷搭好后,她走到周寻夜跟前。 “寻夜,姐姐怎么会在这里?” 周寻夜死死盯着湖边快抱在一起的两人,恨不得冲过去将两人分开。 许今夏真是好样的! 竟然敢给他戴绿帽子,他一定要让她好看。 “我怎么知道?” 许璎听见他语气不善,顺着他的视线朝湖边望去。 只见薄凛渊搂着许今夏,不知道在做什么。 她心里有些幸灾乐祸,周寻夜也有在旁边干瞪眼吃醋的一天。 但另一方面,她又嫉妒许今夏。 凭什么她结过婚流过产,还能让薄凛渊这样的上位者为她低头? 她到底有什么魅力? “姐姐还真是会勾人,连薄家三少都被勾走了魂。” 周寻夜如何不知许璎的小心思,她故意抹黑许今夏,就是要让他对她死心。 可越是这样,他越为许今夏牵肠挂肚。 果然……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周寻夜冷漠道:“你不用在我面前说她的坏话,这只会激起我的胜负欲。” 他不信许今夏能那么快收回对他的感情。 她跟薄凛渊搞暧昧,不过是想引起他的注意,让他吃醋罢了。 许璎咬了咬牙,“寻夜,你之前明明对她相当厌恶,你这样说,只是为了气我,让我伤心对不对?” 周寻夜看她泫然欲泣的模样,不耐烦得很,他突然很后悔答应带她来度假。 “行了,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我的福气都让你哭没了。” 周寻夜心烦意乱,再看一眼那边有说有笑的两人,牙根都要酸倒了。 许璎被噎住。 眼泪流也不是,不流也不是,最后只能伏低做小,“我们钓鱼好不好?” 如果许今夏不在这里,周寻夜早就走人了。 但许今夏在,他本着我就要待在这里恶心他们的心思,犟着不肯离开。 现在来都来了,总不能自己坐在这里生闷气,他拿了鱼竿过来钓鱼。 他刚装好鱼饵,就听不远处传来许今夏激动的声音。 “啊,我钓上来了,好大一条鱼,薄先生,安安,快看!” 秦以安躲在帐篷里打游戏,不去当电灯泡。 听见许今夏的惊呼声,她赶紧跑到水库边上,正好看见许今夏将一条四五斤重的大鱼拽上岸。 鱼在草丛里活蹦乱跳,企图回到水里。 薄凛渊眼疾手快,抓住鱼将它扔进水桶里,同时取下鱼钩。 秦以安蹲在水桶边,“这鱼晚上可以用来做烤鱼。” 许今夏兴奋极了,“等我们多钓几条,晚上弄全鱼宴。” “好啊,小舅舅,你可得加油了,夏夏都钓上来一条了。” 她话音未落,薄凛渊的钓竿就动了动,他等鱼咬上钩,鱼竿动得频繁,才开始收竿。 薄凛渊钓上来的鱼比许今夏的看着都大,他将鱼扔进水桶里,可把许今夏她们乐坏了。 一下午,许今夏他们钓上来七八条鱼,而周寻夜他们一条都没钓上来。 147 她的目的是薄凛渊 隔壁欢呼声持续不断地传来,衬得周寻夜像个废物。 他一下午都心浮气躁。 只要鱼竿一动,他马上就去拿起来,鱼还没咬上钩,吃了鱼饵就跑。 他忙活一下午,鱼饵消耗了大半,一条鱼都没钓上来。 许璎坐在他旁边,感觉到他浑身都笼罩在一股低气压下,她甚至不敢跟他说话。 天渐渐黑了,她看着水桶里的水发呆,“寻夜,我们晚上吃什么啊?” 本来他们也打算烤鱼,但现在连根水草都没捞上来。 周寻夜不耐烦地扔了鱼竿,“吃吃吃,成天就知道吃,你猪变的?” 许璎从来没有听见周寻夜说这么难听的话,一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寻夜,我知道我不聪明,但你怎么还骂人啊?” 周寻夜更烦躁了,“嫌我说话难听,你滚啊,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个灾星,自从你回来后,我诸事不顺。” 明明她不在的这三年,他顺风又顺水,公司业绩也蒸蒸日上。 许璎听出他的埋怨,眼眶瞬间红了,“你现在是在怪我咯?” “我不怪你怪谁?”周寻夜越想越气。 她没回来前,公司有许今夏披荆斩棘,业绩飙升。 家里有许今夏做饭,不管他什么时候回去,餐桌上永远有一口热乎的饭菜。 可她回来后,什么都没有了。 公司上个月亏损几十亿,声誉掉进低谷,股价到现在都还在负增长。 大的不提,就从小的来说。 许今夏跟薄凛渊一组钓鱼,一下午都在丰收,而他跟许璎钓鱼,一下午都毫无收获。 谁是福星,谁是灾星,一目了然。 许璎气得险些背过气去,她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周寻夜,你别太过分了!” 周寻夜猛地站起来,将鱼竿狠狠扔在地上,“我就不该答应你来钓什么鱼,浪费时间。” 说完,他拔腿就走。 这会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除了隔壁许今夏他们帐篷外挂了灯,亮如白昼。 周寻夜他们那边的帐篷小,只有帐篷上挂着两盏氛围灯,黑黢黢的看不清楚。 许璎追了几步,眼看着周寻夜走远,她也不追了,站在原地生闷气。 余光瞥见许今夏那边正在杀鱼,秦以安蹲在旁边帮忙洗菜。 就连高高在上的薄凛渊也挽起袖子,围在许今夏身旁忙前忙后。 一霎那。 她嫉妒得发狂。 凭什么许今夏总能吸引这么优秀的男人,没了周寻夜,她就攀上更高的高枝。 而她明明费尽心机,最后却遭人厌弃? 她眼中满是恨意,想起她来之前,找人买了助兴的药。 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许今夏能攀高枝,她也能,等她拿下薄凛渊,周寻夜算个屁! 许璎这么想着,抬步朝许今夏那边走去。 许今夏把处理好的鱼冲洗干净,秦以安想吃水煮鱼片,她正拿着刀片鱼。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一看就是常年与厨房打交道的人。 秦以安站在旁边啧啧称奇。 “夏夏,你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么贤惠,以后娶到你的人有福气了。” 许今夏莞尔一笑。 “我不知道以后谁有福气,但现在这份福气是你的。” 秦以安瞥了一眼薄凛渊,“夏夏,要不以后你别嫁人了,咱俩一起过呗。” 她故意这样说,就是想看看薄凛渊是什么反应。 薄凛渊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并没有把秦以安的话放在心上。 许今夏:“过过过,跟你一起过。” 薄凛渊嘴角的笑意淡去,眼刀子嗖嗖地剜向秦以安。 秦以安现在仗着许今夏,根本不怕薄凛渊,拼命在他的雷区蹦跶。 “那我们说好了,以后谁也不结婚。” “好。”许今夏一边切鱼片,一边指挥秦以安,“蒜剥了吗?” “我马上去。” 说完,她冲薄凛渊得意一笑,转身去剥蒜了。 薄凛渊站在许今夏旁边,看她拿刀利落的片鱼片。 他刚要说话,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幽幽的女声,“姐姐……” 要不是现在天刚黑,许今夏都要被这道声音吓一激灵。 她一抬头,就看见许璎幽怨地站在她对面。 许今夏蹙起眉头,“这天刚黑,你就扮上女鬼了?” 许璎泫然欲泣,“姐姐,寻夜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一个人在帐篷里害怕,我能不能跟你们待在一起?” 许今夏果断道:“不能。” 许璎瞪大一双小鹿般纯净的双眼,惊慌地看着薄凛渊。 “薄先生,我一个人真的很害怕,你能不能劝姐姐收留我?” 薄凛渊:“不能。” 许璎咬了咬牙,她没想到薄凛渊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她干脆不再问,就站在那里眼巴巴地看着许今夏。 她就不信,他们真能舍下脸面来赶她走。 秦以安拿着蒜,边剥边感叹,“有些人吧,真会装蒜。” 许璎听见她内涵自己,也不搭话。 反正只要她不理,装没听见,她就能合理地赖在这里。 等一下也能找到机会给薄凛渊下药。 秦以安扫了许璎一眼,跟许今夏说:“咱们这里有蚊子吧,嘤嘤的好吵。” 许今夏说:“我带了蚊香,还有防蚊液,在我包里,你去拿来喷一下。” “好啊。” 秦以安把蒜一放,跑去找防蚊液了。 许璎脸色难看到极点,但想到自己的目的,她告诉自己忍。 她拿起秦以安没剥完的蒜,说:“姐姐,我来剥蒜,晚上做什么啊?” 没人理她。 她自言自语,“是做水煮鱼吗,我还没吃过你做的饭菜,寻夜说你的厨艺很好。” 许今夏被她吵得很烦。 “你能不能回你自己那边去,我说了,这里不欢迎你。” 她讨厌许璎。 本来薄凛渊在这里,她不想让自己看着咄咄逼人。 奈何有些人就是听不懂人话,非要她出声赶人才会走。 许璎眼里泪花闪烁,“姐姐,我只是想跟你们待在一起,我没有恶意的,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许今夏眯起眼睛,审视许璎。 若是以前,许璎早就走了,不会厚着脸皮赖在这里,除非她有别的目的。 许璎的目光不自觉往薄凛渊身上瞟,他气质清冷矜贵,长相俊美,比周寻夜好看不止百倍。 等她把薄凛渊勾到手,她倒要看看许今夏拿什么在她面前趾高气昂。 孰不知,她那点小心思被许今夏尽收眼底。 原来她赖着不肯走,是因为薄凛渊啊。 148 她要成为薄凛渊的女人 许今夏知道轻易赶不走许璎,她也不浪费口水。 就看她憋了什么坏。 秦以安拿了防蚊液出来,直接朝许璎身上喷,“让我杀死你这个嘤嘤怪。” 许璎尖叫着往薄凛渊那边闪躲,“秦以安,你不讲武德。” 秦以安一边喷她,一边略略略,“对你还需要讲什么武德,撸起袖子就是干。” 薄凛渊提前注意到许璎的走位,见她扑过来,他直接错开一步,躲开她的物理攻击。 许璎本来瞅准了往薄凛渊怀里扑,结果哪知道他会躲开。 她身形不稳,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秦以安都给看愣了,随即捧腹大笑,“哎哟,笑死人了,你还想隔空磁瓷我小舅舅,幸好他闪得快。” 许今夏回头,看见许璎趴在地上,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她忍俊不禁,奚落道:“许小姐这是骨质疏松么?” 许璎羞愤交加,恨不得一巴掌把讨人厌的秦以安拍死。 她胸口硌在草地上,脖子被杂草扎得难受。 她抬起头来,楚楚可怜地望着薄凛渊,朝他伸出手。 “薄先生,能麻烦你扶我一下吗,我好像闪到腰了。” 薄凛渊无动于衷,目光扫向秦以安。 秦以安立即心领神会,她边嘲笑边去扶许璎,“我劝你别打我小舅舅的主意,你要是没镜子,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许璎恨得咬牙切齿。 她心想,等她今晚拿下薄凛渊,她要秦以安跪下喊她小舅妈! “秦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也不能这么羞辱我啊,薄先生,你要为我做主啊。” 薄凛渊冷眼旁观,“你们之间的事,你们自己解决。” 许璎看着男人薄冷的神情,磨了磨后槽牙,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薄先生你好公正哦,我就喜欢你这种不偏帮的性格。” 秦以安:“呕……” 许今夏:“……” 她有时候真的挺佩服许璎,一整个茶里茶气的。 秦以安说:“大姐,把你扔水库里去,全度假村的人都能喝上绿茶了。” 许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知道你嫉妒我会说话,不过这都是天赋,你嫉妒也没用。” 秦以安作呕,“我呸,我嫉妒你啥,嫉妒你茶,还是嫉妒你骚啊?” “你!”许璎气得半死,想冲过去跟秦以安打一架。 149 搞钱、事业还是男人 吃完饭,就有度假村的工作人员过来把餐具收走。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透,正是欣赏夜景的好时候。 秦以安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满天繁星,感慨道:“这就是远离城市喧嚣的好处。” 只有离开满是雾霾的大都市,才能欣赏到这么绝美的星空。 许今夏抱着一瓶汽泡水,坐在秦以安旁边,仰望着星空。 繁星点点,银河流转,如碎钻般的光点倾泻而下。 “好美。” 秦以安双手枕在脑后,“难怪这里是贵宾区,你看远处的湖泊,像不像仙女湖?” 星空月亮倒映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像极了。” 两人欣赏了一会儿夜景,秦以安朝四周看了看,“怎么不见小舅舅?” “他刚才说有点不舒服,去帐篷里躺一会儿。” 他们没打算在水库边露营,刚吃完饭,趁着今天天气晴朗,欣赏一下夜景。 一会儿玩累了,他们还是要回酒店去住的。 秦以安往帐篷那边看,帐篷上除了挂着吊灯,里面黑黢黢的,也看不出什么来。 她收回视线,“许璎好像吃完饭人就不见了,她也不像这么识趣的人。” 许今夏也发现了,“或许她回酒店了。” 秦以安微偏了头,凑近许今夏小声嘀咕,“刚才吃饭的时候你没看见,许璎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小舅舅身上,夏夏,你说她该不会是觊觎小舅舅的美色吧?” “你小舅舅的美色谁不觊觎?”许今夏玩笑一句。 薄凛渊长成那样,即便他不招蜂引蝶,也有不少狂蜂浪蝶往他身上扑。 秦以安短促地轻笑了两声,“是啊,我小舅舅论长相有长相,论钱有钱,那你怎么就是不心动呢?” 许今夏:“……别往我身上扯。” 她又不是圣人,岂会对如此优秀的男人无动于衷。 只是她有自知之明,不会贪图自己够不上的东西。 秦以安眨了眨眼睛,“夏夏,你现在真的心如止水,小舅舅那么优秀的男人耶,你真的不想让高岭之花为爱低头吗?” “我还没有那么不自量力。”许今夏扭过头,看着璀璨的星空。 “我现在就想搞钱搞事业,这两个哪个不比搞男人香,你说?” 秦以安:“……” 非要这么说的话,那确实是搞钱搞事业更香。 毕竟这个世界男强女弱,女孩子甘愿为家庭洗手做羹汤后,就不会被男人尊重与爱护。 与其过着伸手要钱毫无尊严的生活,不如自己做自己的大女主。 她不愿意步入婚姻,不正是这个原因么,为何又要劝闺蜜误入歧途? 这么想着,她心里释然,“对,夏夏,我支持你。” 女人不一定要有男人,成功女人更不需要围着男人转。 男人可以是闲暇时候的调剂,也可以是分泌多巴胺的玩物。 只要有钱,她们会活得比男人更潇洒。 “等这个实验项目结束,咱们去环球旅行吧。”秦以安有半年多没出去旅游了,骨子里蠢蠢欲动。 许今夏:“好啊。” 帐篷里,薄凛渊浑身燥热,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逆流。 他隐约感觉到不对劲,就在这时,一只手从后面攀上他的肩膀,“凛渊哥哥,你是不是很难受啊?” 薄凛渊听出是许璎的声音,他切齿道:“拿开你的脏手,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璎被挥开的手又不依不饶地缠上去,红唇几乎贴上薄凛渊的耳朵。 “我刚才有点不舒服,就进来躺躺,没想到凛渊哥哥也来了。” “我听见你似乎不舒服,我帮你检查一下好不好?” 许璎使出浑身解数勾引薄凛渊。 这个药劲强,薄凛渊中了招,不跟女人发生关系,是不可能平息下来的。 薄凛渊呼吸急促,一把抓住许璎的手腕,将她从他身上甩开。 “滚出去!”他厉声喝斥。 许璎一屁股摔在地上,整个尾椎骨都痛麻了,她说:“你别逞强了,这个催情药无色无味,药效却十分霸道,不跟女人发生关系,你会暴毙而亡。” 薄凛渊咬牙忍着那股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的痛苦,“我就算暴毙而亡,也不会让你得逞。” 说完,他一把抓住许璎的肩膀,五指用力,许璎感觉自己的肩胛骨快要被他捏碎。 她惨叫一声。 若说刚才的动静并没有多大,那许璎这一声惨叫,就让秦以安和许今夏都听见了。 两人齐刷刷站起来,相视一眼,秦以安一声国粹飙出口。 “卧槽,那是许璎的声音吧,是从咱们的帐篷里传来出的?” 许今夏凝重地点了下头,“是。” 秦以安:“……小舅舅是不是也在帐篷里休息,不会吧不会吧?” 小舅舅不会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就把持不住,跟许璎酿酿酱酱? 那她以后再也不会帮他在夏夏面前说好话。 许今夏也不敢脑补太多,两人赶紧往帐篷那边跑去。 刚到帐篷门口,许璎就被人从帐篷里扔了出来。 一个抛物线,扑通一下倒栽葱的栽在地上,摔得半天没缓过来。 许今夏和秦以安两人面面相觑,都惊呆了,看着衣衫不整的许璎。 秦以安气炸了,“许璎,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居然敢不知羞耻来勾引我小舅舅!” 许今夏都顾不上许璎,看向帐篷里面,听见薄凛渊粗重的呼吸声。 他不对劲! “薄先生,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许今夏往帐篷那边走了几步。 听见她靠近,里面传来薄凛渊制止的声音,“你别过来,我没事。” 他的声音听起来跟平时不一样,像是在极力压抑什么。 许今夏皱起眉头,站在原地,似乎在考虑自己要不要上前看看他究竟怎么了。 薄凛渊透过光线,看到帐篷外停下的那道高挑纤细的身影,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他就知道,她对他的关心只止步于朋友,不会越界。 秦以安也感觉到空气中有什么东西一触即发,她冲过去,一把抓住许璎的头发,用力往后扯。 “许璎,你对我小舅舅做了什么?” 她会被小舅舅从帐篷里扔出来,肯定做了过分的事。 再加上小舅舅这声音,还阻止夏夏靠近,难道他…… 150 帮帮我…… 许璎吃疼,眼里闪烁着泪花,“秦以安,你放开我!” 秦以安死死扯着她的头发,“你对我小舅舅做了什么?” 许璎嗷一声惨叫,看见许今夏站在帐篷前不敢上前。 她忽然桀桀笑了起来,笑声刺耳又让人毛骨悚然。 “你说呢,我还能对他做什么?” 秦以安瞳孔轻颤,耳边传来薄凛渊痛苦的低喘,她眼眸因愤怒染上杀意。 “你什么时候动的手脚,明明我们一直防着你耍手段。” 自打许璎过来,她和许今夏就一直注意她,酒水都没让她碰过来。 她什么时候下的药? 许璎笑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秦以安气得不轻,直接扯着她的头发往草坪上按。 “笑什么笑,找死啊你!” 许璎双手向后,本能地去抓秦以安扯她头发的手,在她手腕上抓出道道血痕。 “秦以安,别以为我好欺负。”说着,她从地上一跃而起,跟秦以安扭打在一起。 许今夏不知道帐篷里是啥情况,薄凛渊不让她靠近,她便不敢靠近。 但是眼看着许璎跟秦以安扭打在一起,她哪里坐视不管。 她小跑过去,一脚踹在许璎后背上,然后骑坐在她身上,左右开弓甩她耳光。 “许璎,你真该死,周寻夜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吗,你要跑我们面前来发浪?” 一想到因为她的疏忽,让薄凛渊此刻备受煎熬,她心里就过意不去。 明知道许璎不是好货,她还放纵她接近他们。 许璎瞬间感觉皮紧了,脸颊火辣辣的疼,她要去抓许今夏,双手被秦以安抓住压在地上,她根本动弹不得。 “许今夏,你敢打我,你会遭到报应的。” 许今夏怒极攻心,掌心火辣辣的疼,她打累了停下来的时候,许璎脸已经肿成猪头,嘴角逸出鲜血,连话都说不出来。 “许今夏,我要告诉爸妈和哥哥,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许今夏站起来,一脚狠狠踢在她小腹上,“你去告诉他们啊,看他们知道你水性杨花还会不会一如既往的疼你爱你。” 许璎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她的确不敢让许家人知道她今天勾引薄凛渊的事。 若是成功了,她不怕。 但现在失败了,她还需要许家人为她兜底,让她能继续过上优渥的上等人生活。 见许璎不敢说话,许今夏咬牙切齿地吼道:“滚!” 许璎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许今夏,“我走了,薄凛渊怎么办?许今夏,你还没跟寻夜离婚,你敢婚内出轨吗?” 秦以安是薄凛渊的外甥女,她不可能给薄凛渊解药性。 那这里只有许今夏。 她该不会是想趁虚而入吧? 真是好算计! 许今夏一耳光甩过去,“啪”一声,打得许璎差点又摔倒在地。 “滚!” 这次,许璎没敢再多话,捂住火辣辣的脸颊转身走了。 秦以安站在许今夏身边,看着许璎一蹶一拐的背影,“现在怎么办?” 许今夏抿了抿唇,“你给酒店打电话,看他们能不能找人……” 夏以安瞪大眼睛,“夏夏,你不会要给小舅舅找女人吧?” 许今夏确实是这么想的。 如果药劲不强,薄凛渊应该能忍受,但许璎为了一击必中,肯定不会心慈手软。 “叫酒店那边开车过来,我们现在就送薄先生去医院。” 医院应该能解决问题。 夏以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夏夏是真的封心锁爱,对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了吗?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夏夏你进去帮帮小舅舅……” 许今夏打断她,“我不能趁人之危。” 夏以安:“……” 她姐妹真的是正得发邪。 夏以安在心里祈祷薄凛渊自求多福吧,她劝不动夏夏,总不能将她绑了丢进去。 夏以安去打电话了。 许今夏站在帐篷外,满怀歉疚,“薄先生,你还好吗?” 薄凛渊俊美的脸颊布满潮红,他现在难受极了。 浑身热得快要爆炸。 他想释放。 听见许今夏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显得那么不真实。 却又像一只羽毛一样,轻轻在他心上搔,令他心痒难耐。 怎么办? 他快控制不住了。 许今夏没听到他的回答,只听见他越发急促的低喘。 她有点担心,“薄先生?” 薄凛渊感觉自己置身于火山上,随时都会爆发。 他哑声道:“许今夏,麻烦你帮我倒杯水,谢谢。” 听见他这么客气,许今夏心里不好受,她轻声道:“好。” 许今夏快步去倒水。 站在水壶边,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许璎唯一能下手的机会,就是去给薄凛渊倒了一杯水。 她不确定药是下在壶里,还是杯子里,不敢倒水。 好在他们白天让人送了瓶装水过来。 她拿了一瓶没开封的瓶装水走向帐篷,边走边拧开瓶盖。 到了帐篷外,她小心翼翼地喊薄凛渊,“薄先生,水。” 她站在帐篷外,将拧松的瓶装水递进帐篷里。 帐篷里好半天没动静,过了一会儿,才有窸窣的声音传来。 下一秒,她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握住,她瞳孔放大,刚要挣扎,人已经被拽进了帐篷里。 帐篷合上,许今夏被薄凛渊压在柔软的草坪上。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处,许今夏感觉他浑身烫得惊人,像烧红的烙铁一样,让她心惊不已。 薄凛渊将下巴抵在许今夏肩侧,感觉像抱着一块冰,浇灭了他浑身的火。 “今夏,帮帮我。” 许今夏心尖微颤,他说的帮帮他,可是要她怎么帮? “薄先生,你忍忍,安安已经打电话叫医务人员过来了。” 薄凛渊闭上眼睛,昏暗的光线里,他的神情看着有点可怜。 许今夏是个很有原则的女人。 考科研的,原则性怎么会不强? 可是他忍不了了。 喜欢的女人就在身边,他实在克制不住,低头堵住了她的唇。 “帮帮我,我快爆炸了……” 许今夏双手抵在他肩上,想将人推开,他吻上来的那一刹那,她脑子里像炸开了烟花,一片空白。 “不行,我们不能这样。” 她还没离婚,她不能让情况变得复杂,一旦她跟薄凛渊有了肌肤之亲,就不可能像从前那样相处。 薄凛渊不想听她说话,严严实实地堵住了她的唇。 151 绿茶遇上绿茶 许今夏的唇冰凉,衬得薄凛渊的唇像火炭一样炙热。 “呃……” 她没想到他一改平时的冷漠疏离,霸道又强势地攻占了她的唇。 唇瓣厮磨,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稀薄。 许今夏最后一丝理智,都被他亲得飞到云霄之外。 “薄先生……” 男人的唇急切亲着她的脸颊、脖颈,似乎想要汲取更多。 许今夏发出难耐的声音,直到身上的T恤被掀了起来。 肌肤接触到冷空气,她瑟缩了一下。 她有一瞬间的清醒,双手捧住男人滚烫的脸颊。 即便帐篷里光线昏暗,许今夏还是极力去看他的眼睛。 此时他的眼眸深处像烧着两汪烈火,要将她燃烧殆尽。 她心脏漏跳一拍。 “薄先生,你看清楚,我是许今夏,结过婚流过产,如今也还没有恢复自由之身的许今夏。” 她怕他后悔。 怕他清醒后,会怪罪她趁虚而入。 所以她要他看清楚,她是许今夏,不是别人。 薄凛渊理智与情感在拉扯,跟体内的炙热抗衡。 “我知道,”炙热的呼吸喷酒在许今夏的脸颊上,男人声音带着一丝委屈。 “我没跟别人有过,你不要嫌弃我技术差。” 许今夏:“……” 她脸红了个彻底,薄凛渊这话是说,他将近30岁的高龄,却还是个小、处、男! “你……” “许今夏,我要你。”薄凛渊没再给她思考的机会,再度重重地吻了上来。 帐篷外。 秦以安叫了酒店观光车过来,带着司机往帐篷那边走。 即便帐篷质量绝佳,但是它不隔音就是不隔音。 秦以安领着司机走近,脸色忽然一变,帐篷里传出来的声音是…… 她赶紧止住脚步,同时跟司机说:“抱歉,咱们去观光车上等吧。” 看来小舅舅已经不需要送医了,已经有人自愿成为他的解药。 只是夏夏…… 她是自愿,还是被小舅舅强迫的啊? 秦以安带着司机回到观光车,让司机将观光车开远些,不要打扰那对野鸳鸯。 司机照办。 而此时,周寻夜已经回到京市,被兄弟们叫去夜色喝酒。 他今天一天的憋屈,终于有了发泄渠道,一群人闹得很疯。 周寻夜很快就喝醉了。 赵磊拍了拍手,一个女孩推门走了进来,她穿着清纯的白裙,头发是黑长直,像邻家妹妹一样乖巧。 晃眼看过去,她很像初到京市的许今夏,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清纯气息。 这对经常出入夜场的男人而言,简直是必杀技。 她乖巧地走到周寻夜身边,身上带着一股甜甜的奶香。 赵磊冲她使了个眼色,然后搂着怀里妖娆的女人去了隔壁包厢。 他跟周寻夜兄弟二十几年,自然知道周寻夜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投其所好,是他们这些公子哥结交朋友的方式。 宁宁坐在周寻夜身边,看他仰靠在沙发上,手背搭在眼睛上,满面潮红,似乎很不舒服。 她倒了杯水,递到他唇边,柔声道:“周总,喝点水吧,会舒服一些。” 周寻夜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猛地拿下手背,睁眼看去。 这一看,果然看见牵动他心神的女人。 女人比他初次见时,多了一点女人的韵味,他想起那日沙发上干涸的血迹,知道宁宁把第一次给了他。 他一把搂住她的腰,“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我派人到处找你,都没有找到。” 宁宁手中的水杯被他碰歪,水撒在他的西裤上,顿时洇湿了裤子。 宁宁慌忙放下水杯,拿纸巾过来替他擦水,擦着擦着,她就感觉不对劲。 低头瞧去,脸颊顿时爆红。 “周总……” 周寻夜勾了勾唇,露出一个流氓似的笑意,一把将她勾到自己的腿上。 “让你招精神了,你得帮我解决。” 宁宁含羞带怯,“周总,我怕,你上次……太狠了,我回去家里人都问我是不是摔了一跤。” 周寻夜听她隐晦地夸他厉害,心里别提多得劲儿。 他勾起她的下巴,语气轻浮,“你男人厉害,你该偷着乐。” “周总。”宁宁一声周总简直百转千回,挠人心肝。 周寻夜不是侠骨,也被她这一声叫得心酥了。 他亲上去,“侍候好爷,爷少不了你的好处。” 宁宁勾住他的脖子,主动亲吻他,很快两人就打得火热。 一个小时后,周寻夜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靠在沙发上,怀里搂着娇软的宁宁,已经睡了过去。 宁宁看了一眼周寻夜,见他睡得跟猪一样沉,她伸手捞起手机。 手机上闪烁着“亲宝”两个字。 宁宁眯了眯眼睛,一看这个称呼,她就猜到对面来电的人是谁。 她一开始没有接,结果电话一而再再而三地打过来。 宁宁接通电话,“喂,你找寻夜哥哥吗,寻夜哥哥刚睡着,要我帮你叫醒他吗?” 许璎本来给周寻夜打电话,是要他过来捉奸,彻底厌弃许今夏。 却没想到接电话的会是一个女人。 那声寻夜哥哥很快就让她确定,对方是跟她一样绿茶的小妖精。 “你是谁,为什么能接寻夜的电话?” 宁宁瞥了一眼暂时醒不过来的周寻夜,小声道:“我当然是寻夜哥哥的亲亲宝贝咯。” 许璎:“……” 她就几个小时没盯着周寻夜,她的家就被小狐狸精给偷了。 真是岂有此理! 许璎气炸了,“你把手机给周寻夜,我要他接电话。” “抱歉哦,寻夜哥哥累得睡着了,我不忍心叫醒他呢。”宁宁故意挑衅道。 许璎气得都想掐人中,“你们现在在哪里,说话!” 宁宁也不怕她,“怎么,你要过来看我们怎么恩爱的吗?” “你不要脸!”许璎没想到她以前用在许今夏身上的招数,现在别人又用到她身上。 宁宁:“我还能比你更不要脸么,你连自己的姐夫都抢。” 许璎一下子明白,这个女人清楚她一切底细,她气得面红耳赤。 “地址。” 宁宁笑着摇头,“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你来咯,我们在夜色307包厢,有胆你就来。” 说完,她挂了电话。 而电话另一边,许璎无能狂怒。 度假村距离京市三四个小时的车程,就算她连夜赶回去,也要天亮了。 她还抓个屁的奸! 152 乖乖等我 秦以安坐在观光车里,困得直打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 司机早让她请回去了。 毕竟帐篷里小舅舅跟夏夏正在办事,让外人听墙角不好。 所以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在这条必经之路上守着,她真是为夏夏和小舅舅付出了太多。 秦以安的脸再度从掌心滑下去,这一下把她给惊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了远处的帐篷一眼,心说小舅舅这开大了,还没完事呢?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帐篷里的动静依然没停。 她简直要眼含热泪。 她的好闺蜜啊,受苦了! 而她这个爱情保安,也受苦了! 她从观光车上下来,在小路上来回奔跑提神,累得气喘吁吁。 等她再看时间。 好家伙,才过去十五分钟。 这个夜为什么那么漫长? 许今夏也觉得这个夜格外漫长,薄凛渊的体力惊人,简直令她肝颤。 她好几次要爬出帐篷,都被他给拽了回去,继续酿酿酱酱。 她现在有理由怀疑,薄凛渊这是要一次睡个够本。 等他终于累极,昏睡过去,许今夏已经快要散架了。 她咬了咬牙坐起来,摸到手机,点开手电筒,找到自己的衣服穿上。 再看一眼面色恢复正常的男人,她稍微松了口气。 折腾了大半夜,他也该消停了。 许今夏强撑着精神,越过他,离开帐篷,出去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她浑身像被大卡车碾过,又重组拼接在一起,骨头缝里都泛着酸软。 她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背着包离开。 刚走到小路上,一辆观光车驶了过来,开车的赫然是秦以安。 许今夏浑身不自在,神情透着些许尴尬。 昨晚她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会趁人之危,结果最后还是跟薄凛渊不清不楚。 虽然是情非得已,到底也让她自打嘴巴。 秦以安停车,从车上跳下来,几步走到许今夏跟前。 她的脸色微微发白,像被妖精吸食的了精|气一样。 而她脖子上却种满了草|莓,看得出来这一晚上有多激烈。 秦以安知道许今夏脸皮薄,原本想忍住,可是到底没忍住。 “小舅舅这也太猛了吧。” 许今夏简直无地自容,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她也无法解释。 她一瘸一拐地爬上观光车,“走吧,我们回酒店。” 秦以安原本还想打趣她两句,可看见她红透的耳根。 她没再打趣她,坐上观光车,又往帐篷那边看了一眼。 “夏夏,你不等小舅舅醒来吗?” 许今夏垂下眼睑,她现在要是等他醒过来,又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尴尬? 昨晚是情非得已,她要是留在这里,得他一张支票,她又要如何自处? “走吧,我们去酒店收拾好东西,就回京市吧。” 秦以安:“……” 这是打算跑路了? 她可怜的小舅舅,等他睡醒,媳妇儿不知道跑哪去了。 “夏夏,你真的不等小舅舅醒来吗?” “不等了,对了,你说想去环球游行,我们今天就买票先去港城玩两天。” 秦以安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许今夏,“夏夏,你不是要等手里的项目完成后再去玩吗?” 许今夏神情显得有些为难。 是啊! 实验室里好几个项目等着她做,她就这么跑了,根本赶不上进度。 可是她不跑,等薄凛渊醒了,肯定是要去找她的。 到时候他会跟她说什么? 抱歉,昨晚是个意外,你不要放在心上,这里是五百万,给你的补偿。 许今夏只要想到薄凛渊会这么跟她说,就心如刀割。 昨晚是她自愿的,她已经失了身,总不能连尊严都丢掉。 “那就等我们玩得差不多了再回来继续,搞科研也不能天天待在实验室,也要看看外面的世界。” 秦以安:“……” 行吧,昨晚的事情她也有责任。 夏夏要出去玩,她当然舍命陪君子。 观光车迎着清晨第一束光朝酒店驶去,许今夏坐姿别扭。 尤其是观光车驶过路障时蹦那一下,她更是疼得满头冷汗。 可她一声不吭,只想快些离开这个地方。 观光车停在酒店大门口,秦以安从车上下来,看见许今夏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 她紧张地看着她,“夏夏,你怎么了?” 许今夏羞耻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强撑着下车,“肚子有点疼。” 秦以安:“怎么会肚子疼,是不是昨晚吃坏了肚子?” “……” 不知道哪个字戳到了许今夏的羞耻点,她脸颊腾起热雾。 “我去沙发那边坐着等你,你上去帮我拿一下行李吧。” “好、好吧。” 秦以安去楼上拿行李,许今夏坐在沙发上,一夜放纵,疼死她都是应该的。 很快,两人退了房,秦以安去酒店一侧的旅游伴手礼区挑了一个软垫。 上了车,她把软垫垫在副驾驶座上,才让许今夏上车。 许今夏再度闹了个大红脸。 大家都不是小女生,秦以安上楼的时候就已经反应过来。 夏夏哪里是肚子疼,是…… 车子驶出酒店,朝高速路驶去。 许今夏一夜未睡,这会儿靠在椅背上,很快昏昏欲睡。 “安安,我先睡一会儿,你要是累了,就找个服务区停下来,我来开。” 秦以安淡笑:“不用,我昨晚也睡了一会儿的,你安心睡吧。” 许今夏确实又累又困,秦以安的话几乎都没进她耳中,她就已经被周公召唤走了。 秦以安抽空瞥了她一眼,看到她脖颈上的痕迹,不住唏嘘。 四个小时后,车子驶出高速路,秦以安的手机震响。 副驾驶座上的许今夏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什么,不安地动了动。 秦以安赶紧接通电话。 手机连了车载蓝牙,薄凛渊低沉暗哑的嗓音在车内360度循环。 “秦以安,今夏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薄凛渊的声音彻底将许今夏唤醒,她头皮一阵发麻,薄凛渊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秦以安看向许今夏,对上她惊慌失措的眼睛,她说:“小舅舅,怎么了?” “你们退房走了?” 秦以安攥紧了方向盘,“是啊,我们现在都到京市了。” 薄凛渊沉默了几秒,“你把手机给今夏,我有话要跟她说。” 许今夏一下子坐直身边,牵动伤处,疼得她倒吸口凉气。 薄凛渊似乎听见她的声音,嗓音一下子放得又轻又温柔。 “今夏,你在京市乖乖等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153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听到薄凛渊难得用这样柔情蜜意的语气说话,秦以安嘴角无法自控地上扬。 许今夏心知逃避不是办法。 她与薄凛渊现在已经不是纯洁的男女关系,那么有些话就必须尽早说清楚。 以免误人误己。 “安安,靠边停车,我想单独跟薄先生说几句话。” 她要说的话毕竟有点伤薄凛渊脸面,当着秦以安的面不太好。 秦以安上扬的嘴角顿时耷拉下来。 她了解许今夏,她让她回避,那她说的那些话肯定不是小舅舅想听的。 秦以安用眼神询问许今夏,你不再考虑考虑? 毕竟像薄凛渊这样的男人真是千金难寻,错过了,可能以后就再也遇不到条件这么顶的男人了。 许今夏冲她微微一笑,目光却很坚定。 秦以安叹了一声,将车停在路边,自己去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个根冰棍,蹲在路边啃。 车内。 许今夏沉默着。 电话那边薄凛渊眼皮跳个不停,总觉得他这么冲动地找她,很容易祭天。 可是他又不能等。 他醒来的第一时间,看见许今夏不告而别,就心慌得厉害。 这不是愿意与他继续发展的反应。 他若不第一时间打电话来确认她的心意,必定会让她觉得他不重视她。 “今夏,为什么不等我醒来一起走?” 他们来的时候是一起来的,走的时候却只剩他孤孤单单一个人。 许今夏红唇紧抿,垂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 她从他的语气中没有听出责怪,只是有些失落。 她心里更不好受。 “薄先生,昨晚是个意外,我没有坚持赶许璎走,让她留下来,给了她可趁之机,对不起!” 薄凛渊目光微凛,嗓音却还是很温和,“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意外已经发生,昨晚甚至是他强迫她在先,又怎能让她道歉? 许今夏揪紧了裤子,极力让自己装得很冷酷。 “薄先生,昨晚是我占了你的便宜,这声对不起确实该我说。” “许今夏!”薄凛渊基本已经听出她的态度,他惨然一笑,“你就没有别的话想对我说?” 许今夏闭了闭眼睛,心口针扎似的疼,“对不起,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她也不管薄凛渊什么反应,直接挂了电话。 他们不会有未来,何必纠缠? 等秦以安吃完冰棍上车,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关机。 她偏头看向许今夏,才发现她眼眶红红的,眼眸湿润,像是刚刚哭过。 她迟疑了一下,“夏夏,你们谈得怎么样了?” 许今夏抹了一下眼角,生怕秦以安看出什么来。 “对不起,安安,让你一个人开车回京市,你要不回去好好歇歇,我自己去机场。” 这一路秦以安开车回来,再加上昨晚在观光车上将就一晚,肯定累得够呛。 这个时候让她跟着她坐飞机东奔西跑,实在太不人道了。 秦以安瞪大眼睛,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夏夏,你这是要甩掉我独自去潇洒啊?” 许今夏:“……” “我不要我不要,都说好了一起去旅游,你可不能抛下我一个人。” 秦以安瞪着她,“你快点说你要让我陪你去,否则我就要闹了。” 许今夏无奈得很,只好点头答应,“好,只要你不嫌累,我们一起去玩。” “这才对嘛,再说玩有啥可累的,一会儿上了飞机,我就可以补眠了。” “嗯,那我来开车吧。” 秦以安没听她的,直接发动车子驶出去,“你待着吧。” 她后半夜还在观光车上补了会儿觉。 虽说睡得不踏实,总比她被小舅舅折腾到天亮的强。 她可是一夜未睡。 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两人上楼去收拾行李,许今夏在手机上叫了个网约车。 她们去机场不能再开车了。 半个小时后,两人拖着行李箱出门,直到坐上飞机,许今夏的心才安定下来。 她知道把实验项目扔下,这个节骨眼上去旅游,是不负责任。 但是她确实需要离开京市几天,至少等她处理好自己的情绪,有了再面对薄凛渊的勇气。 薄凛渊赶回京市,给许今夏打电话,电话关机。 给秦以安打电话,秦以安的手机也关机。 他马不停蹄地赶到秦以安的公寓,按响门铃,却无人来开门。 大概他在门口待的时间太久了,引起物业那边的注意。 物业带着保安乘电梯上来察看情况。 瞧见薄凛渊挽着西装,一身清贵之气,看着非富即贵。 两人就知道对方的来头肯定很大。 物业询问:“先生,你跟业主是什么关系,我们在监控上面看你一直待在这里。” 薄凛渊眼睛里拉满红血丝,他看着物业,“秦以安没回来吗?” 物业还没说话,保安先开口了,“你是问秦小姐吗?” “对。” 保安挠挠头,“两个小时前,秦小姐和许小姐拖着行李箱出门了。” 他今天在一号门当值,正好看见秦以安和许今夏出门。 主要是她俩长得漂亮,为人热情又谦和,所以他记忆犹新。 薄凛渊的神情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他知道许今夏不想见他,却没想到她这么绝决。 避他如洪水猛兽。 在她心里,他就这么不堪吗? 保安感觉到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吓得不敢吭声了。 还是物业见多识广,“先生,我们知道的就这么多,您若没什么事就先离开吧。” 薄凛渊心口哇凉哇凉的,满身颓唐地离开了小区。 他拿起手机,给肖秘书打电话,“肖秘书,你马上给我查许今夏去了哪里。” 肖秘书周末正在休假,听见薄凛渊的吩咐,忙说:“执行长,您不是跟许小姐去度假村度假了么,怎么人不见了?” 薄凛渊被扎心了。 是啊! 明明昨晚人还在他怀里,可是今天他却连她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想到她在电话里说不要再见面,他薄唇紧抿,“算了,不用查了。” 她需要冷静,他就给她时间冷静。 但冷静期结束,他绝不会再由着她决定他们的关系。 飞机降落在海市,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许今夏戴着墨镜,与秦以安一同走出机场。 154 不醉不归 酒店前来接机的车已经等在外面,司机确定了名单,过来帮两人把行李箱放进尾箱。 许今夏和秦以安上车。 秦以安打了个哈欠,“终于到海市了,不过海市比京市热得多。” 这会儿已经是傍晚时分,空气中仍旧充斥着热浪。 她们这个时间跑来海市度假,真不是明智之举。 司机放好行李箱上车,正好听见秦以安说海市比京市热。 “两位姑娘是从京市来的?” 秦以安观对方面相,看着慈眉善目的,便跟他闲聊起来。 “是啊,京市刚入夏,天气没海市这么热,师傅,海市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你给我们介绍介绍呗。” 司机是个很健谈的人,滔滔不绝地给她们介绍海市的美食和热门网红打卡地。 “你们是工薪一族吧?” 秦以安信口胡诌,“我们是打工一族,妥妥的北漂。” 潜台词,我们很穷哒。 司机笑着说:“那就无所谓了,海市的网红打卡地你们都能去。” 许今夏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劲,“师傅,难道还有不能去的地方?” “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有个景区,本地人绝对不去。” 听他这么说,秦以安顿时来了兴趣,“什么景区?” “天涯海角。” 秦以安纳闷,“为什么?这个地方有什么说法吗?” 司机说:“不吉利。” 这下连许今夏都很感兴趣,“我记得天涯海角就是一块石头,怎么不吉利?” 司机解释道:“你们理解一下这个词,天涯是指天的边际,海角是指海的尽头。” 秦以安与许今夏对视一眼,两人自然知道这个成语的意思。 “可是这跟景区有什么关系?” “我们这里比较讲究,因为啊若是情侣夫妻去了这个地方,说明他们感情到头了,若是当官的,仕途也到头了,若是上班的,升职也到头了。” 秦以安失声道:“真有这么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司机也不多说。 许今夏和秦以安相视一眼,默默将行程里的天涯海角抹了去。 她们是俗人。 既然当地人特意劝了,她们还是不要去触这个霉头。 毕竟要么关乎感情,要么关乎搞钱,哪个都经不起折腾。 四十分钟后,车子驶入希尔顿酒店,停在旋转门前。 门口站着的门童快步过来,帮忙拿行李,两人跟司机告别下车。 门童双手拉着行李箱,引着两人进了大堂,去办理入住。 而京市。 周寻夜纵|欲过度,一直睡到半下午才醒,他昏头昏脑地坐起来,拿手机看时间。 下午四点钟,他竟然睡了这么久? 他拿起西装,穿上鞋子,起身往外走。 刚打开包厢门,就看到站在外面的许璎,她眼睛腥红,幽怨地看着他。 周寻夜拧紧眉毛,“你怎么在这里?” 许璎明显哭过,声音带着鼻音,“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寻夜,你不是只爱我一个人吗?” 周寻夜心情烦闷,抬脚便走。 他不想跟许璎在这里纠缠,许璎哪里肯让他就这么离开。 她拦在他前面,“寻夜,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只要说一个字,我再也不来纠缠你。” 周寻夜摁了摁眉心,“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这些。” 许璎委屈到极点,“你现在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吗?你明明说过你爱我,你会娶我,你却跟别的女人在这里鬼混,寻夜,你对得起我吗?” 周寻夜烦不胜烦,“许璎,无理取闹也要有个限度,让开!” 许璎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连名带姓地叫她,她泪眼婆娑。 “我说那天晚上是意外,是许今夏设计好的,我也是受害者,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许璎知道,还是她跟许南深睡过后,周寻夜对她心生芥蒂。 她本来想着去度假村玩两天,他们能将从前的感情找回来。 偏偏遇上了许今夏他们。 如今她算计薄凛渊不成,只能紧紧抓住周寻夜。 周寻夜轻嘲,“不管是意外也好,别人设计的也罢,你跟许南深睡了,我心里就是膈应这件事。” “你终于说出你的心里话了,寻夜,你跟许今夏也睡过,还睡过不止一次,我都没说我介意。” 她都说是意外了,为什么他就是不肯大度点原谅她? 周寻夜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你可以介意啊,我没要求你不介意。” 许璎到底还是有着三分骨气,“所以你这辈子都不打算原谅我了对不对?” 周寻夜心烦意乱,“你别问我,我不知道。” 他们从小就认识,是青梅竹马,他曾经发誓非她不娶。 然而现在却物是人非。 他不想跟许璎继续纠缠,但要他放弃许璎,他又暂时做不到。 或许。 等他找到宁宁,开始一段新感情,他就会彻底放下许璎。 周寻夜越过许璎,大步离开。 许璎站在他身后,目送他离开后,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她不甘心! 她要知道昨晚跟周寻夜在一起的女人是谁,谁也别想抢走她的男人。 她拨了个电话,“给我查周寻夜最近身边出现的女人。” * 许今夏和秦以安在海市玩的第三天,她俩海吃疯玩,什么都不想。 去了两个景区,发现也没什么特别的,两人就在酒店躺着。 白天高温的时候开车去串街找美食,到傍晚就去私人沙滩上躺平吹海风。 玩得兴起时,叶璃看到秦以安的朋友圈,她正好也在海市,就打电话叫她们出去玩。 两人收拾了一番,穿着吊带裙和凉拖,去了会所。 叶璃下楼去接她们。 会所内金碧辉煌,纸醉金迷。 叶璃说:“这是海市有名的会所,里面的小哥哥颜值顶,身材更顶,什么八块腹肌公狗腰,简直不要太色气。” 秦以安笑弯了眼睛,“你可真是我异姓的亲姐妹,你怎么这么懂我?” “走吧,我刚才已经让老板娘把他们这里身材最顶,颜值最绝的小哥哥叫到包厢了,今晚咱们敞开了玩。” 许今夏:“……” 她有点想跑怎么办? 这种聚会是她这样的良家妇女能参加的吗? 看出她想跑的心思,叶璃和秦以安一左一右挽住她的胳膊。 “走走走,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155 千里追妻 京市薄家老宅客厅。 薄老爷子精神抖擞地跟管家一起打八段锦,他最近身体恢复得不错,面色红润。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薄老爷子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吊带,铆钉超短裤,及膝长靴,肩胛骨还纹着骷髅纹身的少女从楼上下来。 看她这身叛逆到极点的穿着,薄老爷子就觉得辣眼睛。 好好一张脸,非要画得跟鬼一样。 “爷爷,您一大早不睡觉,精神真好。”薄安宁走过去,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薄老爷子瞥她一眼,瞧她打着哈欠,神情萎靡,冷哼一声。 “谁像你一样,跟吸了毒似的无精打采,你昨晚偷牛去了?” 薄老爷子看着她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样子就皱眉。 老大对这个女儿还是宠过了头,让这丫头一点豪门千金的教养都没有。 薄安宁晃着腿,“爷爷,这是我们年轻人的生活方式,您不懂。” 就像她不懂,早上正是酣眠时,老爷子为什么要在楼下打八段锦一样。 多睡一会儿不香吗? 薄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睛,巴不得儿子儿媳赶紧回来把这孩子领走。 “你爸妈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没有?” 薄安宁做了美甲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击着,“他们说下个礼拜回来。” 说起这个事,她就心烦。 她在国外待得好好的,她妈突然告诉她,她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姐姐,最近似乎查到一些线索,能把她找回来。 据说那个姐姐是她妈和初恋所生,她爸也知情,甚至也愿意把那个姐姐接回来。 可是家人们,谁懂啊? 她当了20年的独生女,家里的一切都是她的,现在却有一个同母不同父的亲生姐姐要回来跟她抢妈妈。 叔可忍婶不能忍! 所以她告诉她妈,她先回来帮忙找线索,其实回来后是顺着私家侦探给的线索,把一切能找到那个姐姐的线索都抹去了。 她绝不允许任何人跟她抢妈妈! 薄老爷子停下来,接过管家递来的茶喝了一口。 “我看你最近无所事事,我让你小叔回来,把你领去他公司上几天班。” 瞧她那副不知人间疾苦的模样,薄老爷子简直看不下去。 老三20岁的时候,已经在华尔街大杀四方了。 包括老大,20岁就已经代表国家去联合国做翻译。 再看薄安宁…… 薄家三代怕是要毁在他手上。 薄安宁皱起眉头,“爷爷,我又不缺钱花,我为什么要去工作?” 她刚得到消息,那个贱种好像被拐去了杏花村。 她约了几个狐朋狗友,打算趁她爸妈还没回国前,去杏花村找那个女人。 她要让她滚得远远的,最好再把她卖到深山里去,再也找不回来。 薄安宁恶毒地想。 薄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不缺钱花,那是靠你父母,你自己不独立,你父母能养你一辈子?” “我爸说了,他的财产都留给我,够我一世无忧。” 薄老爷子:“……” 老大这么养孩子,难怪要把孩子给养废,真是作孽哦。 “从明天开始,我会让你爸停止你的一切生活费,你去你小叔公司上班。” 薄安宁刚和朋友约好明天去乡下,薄老爷子就打她个措手不及。 她猛地站起来,“不行,我明天还有事,去不了。” 薄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上过战场,周身气场凛冽。 他也不说话,就拿一双虎目盯着薄安宁,看得薄安宁心里直发毛。 她知道爷爷从前的风光伟绩,他对她有种天然的血脉压制。 薄安宁撇撇嘴,“去就去。” 薄老爷子的神情缓和下来,只要小辈的听话,他也并不想吓到她。 “管家,给老三打个电话,让他明天把人领去他公司。” “是,老爷子。” 管家领了命令,回头就给薄凛渊打电话,说了老爷子的决定。 薄凛渊想到这个侄女就头疼。 他没有帮人管教孩子的癖好,直接拒绝了,管家没办法,将薄凛渊的意思转告给薄老爷子。 薄老爷子气得大喘气,“电话给我,让我跟他说。” 管家只好把手机给他。 薄老爷子对着电话吼道:“你让她去你公司上班,找个人带她。” “是找个人带她,带是找个人给她当保姆,爸,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能少操点心吗?” 薄老爷子让薄凛渊这番话怼得半天缓不过劲来。 说实话。 他三个儿子,没有一个是他费了心去教养的。 而这三个儿子在政军商三界混得如鱼得水,实在是他的骄傲。 再看看薄安宁…… 罢了! 她是女孩子,终究是要嫁出去的。 “你最近怎么回事,也不抽空回来看看我是不是还活着。” 薄老爷子操心完孙女的事情,才想起自己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薄凛渊。 恰在此时,手机里传来机场广播的通知。 “我正准备出差,您老好好保重身体,我要登机了,先挂了。” 薄老爷子还想跟他唠嗑两句。 比如他年纪不小了,该找个伴了,早点给他生个孙子出来让他玩。 电话就挂断了。 薄老爷子叹了口气,看着窗外大树枝繁叶茂,心里莫名觉得有点寂寞。 薄凛渊将手机揣回口袋,大步走向空中廊桥。 他给了许今夏三天时间,已经是他的极限,他现在就要去问问她,到底打算怎么解决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包厢里,许今夏莫名有点心慌。 坐在她左右的两个年轻英俊的小哥哥正在劝她酒。 “小姐姐,你别拘束嘛,你想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哦。” 许今夏被两个小哥哥围着,就像误入女儿国的唐僧,浑身都不自在。 她推拒着递过来的酒杯,“我酒量不好,就不喝了……呃……” 酒杯抵在她唇缝边,直接倾倒。 许今夏怕酒漏衣服上,只好张嘴喝了几口,脸颊红得像要滴血。 秦以安笑着说:“夏夏,出来玩咱们放开点,这么多小哥哥,嗨起来。” 许今夏尝试着让自己放松,但她到底还是放不开。 正要推开几乎要粘到她身上的男模时,包厢门忽然被人推开。 这一动静让整个包厢里的人都朝门口看去。 看到门口站着的男人,许今夏的第一反应就是完蛋了,第二反应就是逃! 156 他是不是不行? 可包厢的出口被来人堵住了,她要逃也得经过他身边。 只要她过去,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许今夏与薄凛渊的目光对视上,男人漆黑如深潭的黑眸定定看着她,仿佛藏着千言万语。 这几天。 许今夏拼命将那晚发生的事情赶出记忆,催眠自己什么事都没发生。 可当午夜梦回,她反复梦到那天晚上。 男人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身上,他在她耳边低语。 那些话,她想想都羞耻。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样清心寡欲的男人,在床榻之间,竟然那样欲那样热情。 37度的嘴,说出的情话能将人融化。 此刻再见到他,她眼前又闪现他夸她漂亮时的眼神。 救命! 她不能再满脑子黄色废料了,她得赶紧离开这里。 秦以安已经喝到微醺,被小哥哥们一口一个小姐姐叫得发飘。 此刻看见站在包厢门口的男人,她瞬间酒醒了。 “小、小舅舅,你怎么来海市了,你应该提前告诉我们,我们去接你啊。” 也不至于杀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还是点男模这种高光时刻。 薄凛渊并未看她,心说他要通知她,恐怕她早就带着许今夏逃了。 他缓步走过去,“刚好来海市出差,路过包厢听见熟悉的声音就进来看看。” “你们这挺享受啊。” 享受两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迸出来的,带着火星子。 秦以安缩了缩脖子,心虚地移开视线。 “哪里是享受啊,就是偶遇叶璃也在这边,大家过来聚聚,顺便找几个小哥哥助助兴。” “我不知道你们还有这种爱好。”薄凛渊缓步走过去,气势压人。 包厢里几个小哥哥都被他的气场震慑住了。 他们经常混迹,自然长了一双犀利的眼睛。 眼前男人戴的腕表是千万级的江诗丹顿,袖扣是冰川蓝宝石,一身手工定制的西装,看着就贵。 这人是真正的有钱人,他们惹不起。 尤其许今夏身边黏着她的两个小哥哥,感觉最为明显。 当男人站在他们身旁时,他们感觉自己都快被他的眼神绞杀。 许今夏心中惴惴,几次张嘴,都没能说出话来。 叶璃还在状况外,“哇,这是哪里来的极品帅哥,没想到夜店里还有这么极品的男……” 模字还没说出口,就被秦以安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祖宗,你少说两句吧。” 秦以安头皮发麻,捂着叶璃的嘴站起来,往门边挪动。 “那什么,夏夏,我和叶璃去趟洗手间,你跟小舅舅好好聊聊。” 说完,她顺便将叫来的几个小哥哥都带走了,包厢里很快就只剩他们俩。 许今夏也想跑,但腿软。 她能明显感觉到薄凛渊的气场不似之前那么温和。 此刻的他,浑身充满攻击性。 她若敢跑,说不定就会被他抓回去,打断腿再关起来。 再看秦以安不讲义气地将她抛下,独自面对薄凛渊,她就想写八百字小作文骂她。 太不讲义气了! 包厢里,薄凛渊见许今夏微垂下脑袋,盯着地面发呆。 他一腔愤怒全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无奈与心软。 他在她身边坐下。 沙发凹陷下去,许今夏的身体不受控制往他倾斜。 她赶紧抓住沙发边,以免撞进他怀里。 “薄先生,好久不见,你最近过得好吗?” 薄凛渊瞧见她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刚柔软下来的心脏又多了一抹酸楚。 “不好。” 许今夏呆了呆,不是,他就不能谦虚一下,说过得非常好吗? “薄先生……” 话音未落,她肩上一沉,脸颊就被他硬硬的发茬给扎了。 痛痒痛痒的。 许今夏偏头,就看见男人将头靠在她肩窝处,腰上忽然一沉。 他双手搂住她的腰,一个占有欲十足的拥抱。 许今夏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刚要去拿开他的手,就听他低语。 “这几天,我都睡不着觉。” 许今夏一愣,薄凛渊没有霸总那些失眠和胃疼的毛病。 他饮食规律,作息也很规律。 “去医院看了吗?” 薄凛渊:“……看了,但是医生也说没办法,无药可医。” 许今夏一听,顿时紧张起来,“什么病,会无药可医,要不再换几家医院看看?” “他们都看不了,”薄凛渊语气低落,“他们说这是相思病。” 许今夏:“……” 好好好,在这里等着她是吧? 许今夏心里有些羞恼,推了推他的脑袋,“你别拿我打趣。” 薄凛渊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眼皮变得很沉重。 他闭上眼睛,将她搂得更紧了。 “我好困,你陪我睡一会儿。” 许今夏:“……” 他不是在隔壁有应酬吗,在这里睡着了合适吗? 可是很快,耳边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真的睡着了。 许今夏以为他追到海市来,是要为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讨个说法。 可是他一声不吭,只是来找她睡觉……呃,字面意思的睡觉。 她悬着的心落回原位。 说实话。 如果薄凛渊现在向她要一个名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上一段婚姻关系还没结束,就与薄凛渊发生关系,其实是她内心那根道德天尺不允许的。 她希望,就算他们要开始,也要在她把上段关系处理好后,她才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更无愧于自己。 薄凛渊不步步紧逼,实则给了她喘息的空间。 男人睡沉了。 许今夏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许今夏看了一眼靠在她颈窝处的男人,只能看到他黑亮的头发。 她伸手将手机拿过来,解锁。 微信里,秦以安给她发来消息,说她们去隔壁重新开了个包厢。 她这边要是完事了,可以过去找她们。 许今夏盯着“完事了”三个字,莫名其妙就想歪了。 完什么事? 许今夏生怕秦以安误会她跟薄凛渊又搞上了,赶紧回了个消息。 许今夏:[已经完事了,你小舅舅他睡着了。] 秦以安很快回了个消息过来:[不会吧,我小舅舅不会这么快吧,这才几分钟?他是不是不行啊?] 许今夏:“……” 很好,她彻底被秦以安带进沟里了。 157 拉扯 薄凛渊睡得很沉,许今夏将他移到沙发上都没有醒。 只是条件反射地搂着她的腰,睡梦中都怕她跑了。 许今夏不敢动他,怕把他吵醒了。 男人却得寸进尺,将脑袋枕在她腿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再度沉沉睡去。 许今夏垂眸。 这是一张极其英俊的脸,眼睛鼻子眉毛嘴唇都长在她的心巴上。 应该很难有人拒绝得了这样的男人。 就算是不求结果,只谈一场恋爱,这辈子也值了。 “为什么?”许今夏低喃。 为什么是她? 明明她很平庸,性格也很寡淡无趣,他为什么看上她了? 睡着的男人自然不能给她一个答案,只是将她搂得更紧。 许今夏一直等他陷入深睡,才轻轻捧着他的脑袋,放在抱枕上。 轻微的挪动还是惊到了熟睡中的男人,他抬手在半空中乱抓。 许今夏眼疾手快,迅速抽了个抱枕塞进他怀里。 薄凛渊抱住抱枕,手感似乎有点奇怪,他微蹙了蹙眉头。 可能真的是长期失眠缺觉,呼吸里有熟悉的味道,他最终并未醒来。 见他又睡熟了,许今夏才拿起包,轻手轻脚地离开包厢。 下了楼,她给秦以安打电话。 “安安,我从包厢里出来了,你在哪里,要一起回酒店吗?” 秦以安醉醺醺的,“你怎么出来了,小舅舅肯放你走?” 许今夏:“我偷摸出来的。” “那你等等我,我马上下来,我们一起回酒店。” 秦以安大概猜到。 许今夏这个时候偷溜出来,是要趁小舅舅没醒再度跑路。 她们是铁闺蜜,她去哪里,她就要跟到哪里。 挂了电话,许今夏看着街景,一时心情莫名低落下来。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 “你又要抛下我一个人逃跑吗?” 许今夏如遭雷击,猛地转过身去,看见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薄凛渊倚在酒店外的墙边,双手环胸,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她双手紧贴裤缝,像个犯了错了的小学生,“你、你怎么醒了?” 薄凛渊睡得并不沉,她一走他就醒了。 他面无表情定定地看着她,“我是毒蛇猛兽吗,让你这么害怕,见到我就要逃?” 许今夏心脏突突直跳,她咬紧下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薄凛渊站直身体,迈步朝她走去。 不知为何,许今夏心慌得厉害,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转身拔腿就跑。 薄凛渊都要被她给气笑了。 他从京市追到海市,好不容易将人堵到这里,结果她想的只有逃。 许今夏迎着夜风狂奔了一段路,身后却并没有追来的脚步声。 她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回来。 午夜的街道空空荡荡,除了两三个夜猫子,不见薄凛渊。 她一边喘气,一边庆幸。 还好薄凛渊没追上来。 这个想法刚涌上来,路边传来一声喇叭声,许今夏寻声望去。 只见路边停着一辆黑色宾利,后座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俊脸。 许今夏:“……” 难怪不追她,原来搁这儿等着她。 薄凛渊没有下车,只是静静地看着许今夏,说:“是你主动上车,还是我下来扛你上车?” 许今夏不想社死,乖乖走过去,绕到车的另一边拉开车门坐进去。 肖秘书开车,在前面跟许今夏问好,“许小姐,好久不见。” 许今夏干笑一声,“是好久不见了。” 说完,她就将脸偏向车窗那边,不敢看薄凛渊的表情。 车里气压骤低。 肖秘书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后座上假装不熟的两人。 八卦欲在心里疯狂燃烧。 执行长跟许小姐吵架了?两人看着为什么这么别扭? 他正想着,抬头便在后视镜里撞进男人幽深的黑眸里。 他心脏突突直跳,轻咳一声,赶紧发动车子驶出去。 车里气氛古怪。 许今夏对海市的交通不熟,也不知道车子要驶向何处。 直到手机铃声震响。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才想起自己居然把秦以安给忘在会所了。 她尴尬地挠了挠头,赶紧接通电话。 “夏夏,你在哪里啊,我在会所门口没找到你,你去哪里了?” 许今夏轻咳一声,偷瞄了一眼身旁的薄凛渊,“安安,你一个人回酒店没问题吧?” 秦以安是醉了,不是脑子不好。 一听她这小心翼翼的语气,就知道她现在身边肯定有人。 她眯起眼睛,“你被小舅舅抓回去了?” 她就说嘛,像小舅舅那种刚开荤的小处|男,怎么可能让夏夏逃了。 许今夏耳朵隐隐发烫,侧了侧身压低声音道:“我今晚恐怕回不去了,你自己回去,到酒店给我发消息。” 薄凛渊浑身散发着低气压,她这会儿也不敢跟他说话。 怕自己不小心就踩到他的雷区。 秦以安在那边嘿嘿笑,“放心放心,我一个人没问题,我就知道小舅舅是真男人。” “夏夏,你好好哄,别被小舅舅那什么下不来床。” 许今夏被她一车轱辘砸脸上,人都麻了。 她赶紧挂了电话,脸颊红得快要滴血,她根本不敢看薄凛渊。 刚才她的手机没漏音吧,薄凛渊应该没有听见秦以安在电话里开高速。 她正安慰自己,余光瞥见薄凛渊倾身过来,一道热息喷洒在她脸上。 呼吸里尽是沁凉的薄荷海盐味道,耳边响起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 “放心,你不点头,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许今夏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他果然听见了,让她去死一死吧。 她伸手去推他,瞄了一眼前排的肖秘书,同样压低声音道:“这车不是无人驾驶。” 薄凛渊一手撑在车窗上,将许今夏牢牢困在他怀里。 他像一座大山,她根本推不开。 薄凛渊低声调戏,“怎么,你希望是无人驾驶?” 许今夏憋得脸颊通红,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耍流氓的男人。 果然。 再正经的男人,都有流氓的一面,薄凛渊也不例外。 “你坐回去,一会儿肖秘书看见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见不得光,多一个人知道都多一分暴露的危险。 薄凛渊眸色一暗,“看见了又怎么了,我见不得人,还是我们之间的关系见不得人?” 158 不执着才不会伤心 “薄先生,”许今夏郑重其事地看着他,“你是天之骄子,金尊玉贵,他人皆待你如珠似宝。” 言下之意,就是她自己见不得人。 薄凛渊听懂她的潜台词,他冷笑一声,坐回原位。 “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就说你不想,不用把我捧那么高。” 他这番话没有压着声音,前面开车的肖秘书听见了,激动得差点一个急刹车。 好家伙,瞧瞧他听见了什么? 许小姐居然拒绝执行长? 他听到这么机密的事情,一会儿不会被执行长灭口吧? 许今夏没想到他把话说得如此直白,一时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抿着唇,偏头看着车窗外飞逝的街景,直到眼前的景物越来越熟悉。 这是…… 黑色宾利拐进酒店,停在旋转门前,许今夏看见熟悉的酒店大堂,她有点不可思议。 她以为薄凛渊会将她带回他住的酒店,他却将她送了回来。 所以他能那么精确地出现在会所,是因为他知道她的行程。 薄凛渊推开车门,长腿跨出车外。 许今夏握了握拳,跟着推开车门下车。 肖秘书十分有眼力见的将车开走,不在这里当千瓦电灯泡。 薄凛渊瞥了许今夏一眼,大步走进酒店,在前台办了入住。 他其实刚下飞机就直奔会所。 也确实在会所那边有正事要办,办完事就打算来酒店蹲许今夏。 结果路过一间包厢门口,他无意间透过包厢门上的玻璃,看见许今夏左拥右抱乐不思蜀。 许今夏站在一旁等他。 薄凛渊办完入住手续,拿着房卡走过来,“时间很晚了,我送你回房。” 许今夏默默跟在他身侧,并肩朝电梯走去。 薄凛渊果真把她送到房间门口,看她进去后就走了。 门内。 许今夏背抵着门,缓缓滑坐在地上。 她双手捧着脑袋,陷入无限纠结中,她现在该怎么办? 早知道情况会变得如此复杂,那天晚上她就不该心软给他送那杯水。 半小时后。 秦以安被叶璃派人送了回来,她刷卡进房间,被从浴室里走出来的许今夏给吓了一跳,酒都给吓醒了。 “鬼呀!” 许今夏弯着腰擦头发,没露出脸来,才把秦以安给吓着了。 听见她的尖叫声,许今夏赶紧将覆在脸上的头发分开。 “是我,你别怕。” 秦以安瞪着许今夏,等看清楚是她的好闺蜜,她吓飞的魂才归了位。 “你吓死我了,你怎么回来了,我小舅舅肯放人?” 许今夏想到刚才两人在车上的对话,她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我误会了。” 秦以安笑眯眯地凑过来瞅着她,“几天没见,你们有没有干柴烈火?” 许今夏闹了个大红脸,“安安,你别瞎说,那天晚上只是个意外。” “哦,意外啊,可我瞧着小舅舅的态度,应该是不会放手。” 许今夏盯着她,想起薄凛渊也住在这家酒店,房间就在她们隔壁。 她心里就有很大的压力。 “安安,我们跑吧。” 她还是无法面对薄凛渊,这是她刚才洗澡的时候做的决定。 秦以安瞪大眼睛,“我以为你们已经聊好了,夏夏,你知道逃避不是办法。” 这件事总要解决的。 许今夏垂头丧气的,“我想要的结果,和他想要的结果好像不一样。” 薄凛渊冷静了几天。 若他对她无意,根本不会找来海市,若他对她有意,她根本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 秦以安一拍大腿,“这有什么,先谈着呗。” “夏夏,能谈到我小舅舅这样极品的男人,哪怕是限时恋爱,这辈子也值了。” 秦以安是不婚主义。 所以她的想法更开放。 男女谈恋爱的最终结局未必就是离婚,走到半路发现不适合分开的一大堆。 所以现在想那么多干嘛。 “是我思想太传统了。”一段感情还没开始,就在想结婚面对对方的家人。 她的确是庸人自扰了。 秦以安喝多了酒,这会儿酒劲上来,她倒在沙发上。 眯着眼睛跟许今夏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当渣女吗?” “你不是渣女。” “因为我不用对感情负责,大家玩得开心就在一起,玩得不开心就分手,不执着才不会伤心。” 许今夏对待感情太认真太执着了。 所以周寻夜才会将她伤得那么深。 她现在犹豫彷徨,不敢轻易接纳薄凛渊,都是因为她怕步上一段感情的后尘。 许今夏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时,秦以安已经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她起身,去拿来凉被盖在她身上。 翌日。 许今夏被敲门声吵醒,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 早上十点,谁会来敲她们的门? 她赶紧起床,前去开门。 门外,肖秘书拧着早餐站在门口,扬起招牌笑脸,“许小姐,早啊,我没吵到你们吧?” 房间里光线昏暗,可见两人刚才一直在睡觉。 许今夏下意识往肖秘书身后看了一眼,没有看到薄凛渊。 她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笑着说:“没有,我们也要醒了。” 肖秘书注意到她似乎在找什么,“执行长一早飞国外了,这是他交代我去买的网红早餐,你们趁热吃。” 海棠湾有几句网红餐厅,尤其是这家网红早餐铺。 据说从六点开始就排着长龙。 她和秦以安嘴馋,但谁也没有勇气去排两个小时队,就为了吃顿早饭。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跟周公下棋有趣。 却没想到薄凛渊留下肖秘书去干这种事,许今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谢谢肖秘书,你吃过了吗,要不要进来一起吃?” 肖秘书往里面瞅了瞅,笑容扩大,“秦小姐还没醒吧,应该不太方便。” 许今夏于是接过早餐,又感谢了肖秘书一遍,肖秘书忙摆手。 “许小姐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执行长让我留下来,就是为了照顾你们。” “下午想好去哪里玩就给我发消息,我在房间里等两位。” 说完,肖秘书就走了。 许今夏看着手里还冒着热气的早餐,一时心情复杂到极点。 薄凛渊这样好的人,她怎能恩将仇报去祸害他呢? 159 嘴强王者 许今夏拎着早餐回到房间,语音让机器人将窗帘打开。 她坐在桌边,看着早餐发呆。 床上秦以安滚了几圈,到底是睡不着了,爬起来坐到许今夏跟前。 “怎么了?” 许今夏昨晚还在纠结,今天要以什么心情面对薄凛渊。 结果人家知趣得很,飞去国外,根本不让她心烦。 “没有,你小舅舅让肖秘书送来的早餐,网红早餐铺买的,我俩舍不得起床去排队,现在终于有人替咱们去排了。” 秦以安听她说话语气有点酸,笑眯眯道:“那你生什么气?” “我没生气啊。” 秦以安伸手过去,掐住她的小脸,说:“瞧这小嘴都能挂油壶了,还说不生气。” 许今夏拍开她的手,“我去洗漱。” 见她起身往浴室走,秦以安连忙跟上,洗脸刷牙都一直笑眯眯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许今夏笑骂:“你笑屁啊,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哦哦哦,淑女也出口成脏啊。”秦以安满脸促狭。 许今夏洗了牙刷放回去,然后拧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就往秦以安身上泼去。 秦以安尖叫着躲开,“啊啊啊,你不讲武德!” “我看你还笑话我不?”许今夏又泼了她几捧水,两人闹着玩。 秦以安边躲边含糊说:“别闹啊,我会还手的,我真的会还手的。” “那你还啊。” 秦以安瞧她独占高地的嚣张模样,也不管了,顶着被泼水的风险,冲到花洒那边,直接打开花洒往许今夏身上冲。 许今夏的衣服很快就湿透了,她被淋了一脸的水。 她伸手抹去脸上的水珠,指着秦以安说:“玩这么大是吧?” 秦以安坏笑一声,“你玩不起?” 许今夏顶着花洒的水流,冲到浴缸那边,拿起可移动的花洒喷头,两人你浇我我浇你,玩得不亦乐乎。 半小时后,两人从浴室出来,累瘫在沙发上。 “好久没这么畅快的玩打水仗了,累死姐姐了。”秦以安躺着不想动。 许今夏也很累,但是肚子更饿。 她爬起来,“吃点东西,饿死我了,就不该跟你争个输赢。” “你以为我想啊,我可是说了停战的,是你自己不肯的。” 不过经此一事,许今夏看着心情似乎好转了不少。 两人吃完早饭,许今夏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宁业勋打来的。 她接通,宁业勋低沉的嗓音从手机里传来,“许博士,听说你出差了?” 宁业勋这段时间被家里的事情搞得头大,刚腾出空来找许今夏。 “是的,临时有事来海市一趟,宁总,你有事找我?”许今夏手指轻敲着桌面。 其实她猜到宁业勋为什么而来。 之前他们正洽谈再生配方专利的使用权,有些细节还没谈好,迟迟没签约。 宁业勋寒暄了两句,直奔主题。 “是这样的,我们之前谈的合同细节,我已经让秘书重新起草了一份,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京市,到时候我们可以见面详谈。” 宁业勋知道,不少美妆行业都对再生配方虎视眈眈。 他若不主动促成合作,就要失去先机了。 许今夏说:“宁总把合同发我邮箱,我一会儿看看。” “行,不妥的条款我们可以再商议,许博士,我们宁氏是抱着十二万分的诚意,想要达成与第九院的合作。” 宁业勋挂了电话,立即让秘书将合同发给许今夏。 许今夏找来电脑,打开邮箱,开始慢慢浏览合同细节。 不得不说,宁氏集团的确是抱着十二万分的诚意。 合同条款里,一切利益都以第九院为先,甚至还将再生配方衍生出的美妆产品的收益15%用来支持第九院搞研究。 诚意满满。 她仔细浏览完合同,没有文字陷阱,也没有模棱两可的条款,她才合上电脑。 “安安,我们回京市吧。” 躲了几天懒,她也该回到她的工作岗位上去了。 秦以安:“好啊。” 两人打算回京市,自然要跟肖秘书说一声,毕竟他会留在这里,主要还是因为她们。 肖秘书立即去订了三张回京市的机票,两张头等舱。 去机场后,肖秘书给薄凛渊打了通电话,汇报许今夏的行程。 薄凛渊刚落地,听到许今夏要回京市,他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这女人是真的没有心! 他在京市,她就躲去海市,他刚出国,她就跑回京市。 他就这么可怕? 肖秘书没听见电话那边薄凛渊说话,小心翼翼道:“执行长,其实许小姐她们回京市有工作,我打听了,是要跟宁氏集团签约。” 宁氏集团? 宁业勋? 那天在商业晚宴上,宁业勋对许今夏表示高度的好感。 他不瞎,知道宁业勋对许今夏不只是纯粹的欣赏。 男人下颌线绷紧,声音都冷了几个度,“我是她什么人,犯得着你帮我打听这个?” 肖秘书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一脸的无辜,好好好,嘴强王者是吧? “执行长,我们要登机了,那我挂电话了。” 说完,他恭恭敬敬地挂了电话。 薄凛渊:“……” 怎么办? 他后悔了,想立即打个飞的赶回去,免得让宁业勋捷足先登了。 回到京市,许今夏休整了一晚,第二天就约宁业勋见面。 这次见面地点在宁氏集团。 宁业勋早就派了秘书下去等候,早上十点钟,许今夏和秦以安准时到达宁氏集团,被秘书领着上了楼。 来到宁业勋的总裁办公室,三人握手寒暄后,宁业勋问两人:“两位喝点什么?” 秦以安:“两杯咖啡,一杯加奶加糖,一杯半奶半糖。” 助理赶紧出去准备咖啡。 三人在沙发组坐下,宁业勋看着两人,“海市热吗,感觉你俩晒黑了不少。” 秦以安笑道:“黑点好,看着健康,最适合宁总这种朝九晚五,一整天见不到阳光的上班族补钙。” 宁业勋摸了摸鼻尖,感觉自己好像被怼了。 他轻咳一声,赶紧从秘书手里接过合同递过去,“这是我们合同的文字版,两位可以再看看,没问题我们就可以正式签约了。” 许今夏接过去。 她重新看了一遍合同,确定无误,她把合同递给秦以安,冲她点了下头。 160 致命一击 第九院的法务负责人是秦以安,她拿出公章,戳在她的签名处。 对面宁业勋也做着相同的事,签字盖章,再交换文件,再次签字盖章。 签完合同,宁业勋站起来,分别与许今夏和秦以安握手。 “快到饭点了,不如中午一起吃饭?” 许今夏抬腕看了一下时间,“的确是到饭点了,如果宁总不介意,我们能去蹭一下你们公司的食堂吗?” 据说大厨都藏在公司食堂里。 之前雅黛集团食堂的厨师就是高薪挖来的,做得一手好菜。 宁业勋心知,许今夏不单纯是要吃食堂,而是想要通过食堂,看看宁氏集团的企业文化。 他朝秘书看去,秘书赶紧道:“秦总,许博士,我这就去安排。” 说完,他小跑着离开总裁办公室。 宁业勋带着两人出门,“我们公司食堂可不比五星餐厅美味,一会儿许博士可不要失望啊。” 许今夏笑了笑,“不会。” 三人出了总裁办公室,外面就是秘书办,这会儿还没到公司员工的饭点时间。 好几个秘书助理坐在工位上,朝两人看过来,眼里都带着打量。 她们知道今天第九院的负责人会来公司签约,只是没想到负责人这么年轻这么貌美。 等他们走出办公区,几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两人都是大美女,到底哪位是第九院的老板啊?” “穿黑色长裙,看着比较飒的那位,听说姓秦,叫秦以安。” “另一个长相温婉,比较像江南美人的那个就是许博士?” “是她,我在热搜上看见过她,她最近再跟雅黛集团的太子爷拆伙,雅黛集团还把锅全甩她身上。” “原来是她啊,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周寻夜长得也不赖吧,怎么不是许小姐高攀了?” “什么高攀,那就是个渣男,既要又要,喂,你该不会媚男吧,还替渣男说话,我看不起你。” 脱离雅黛集团,其实外面的人都有正确的三观。 “我怎么就媚男了,我说的是实话,周寻夜有颜有钱,看上她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三生修来的福气,你知道许博士在雅黛集团打几份工吗?” “三份,一份市场部营销,一份公关部,还有一份研发部做实验,牛马也不是这么当的,但她一干就是三年,是个能力很强的女人,你可别小看她。” “就是,你知道为什么许博士一走,雅黛集团市值持续蒸发吗?” “为、为什么?” “因为周寻夜废物啊,天天就知道玩女人劈腿,前段时间雅黛集团频繁上热搜是为什么?” “因为他劈腿的那个女网红,天天在网上给他捅篓子。要不是舆论发酵,他们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不过也多谢雅黛集团太子爷作死,把人才给作走了,才有我们宁氏集团的出头之日。” 许今夏不知道秘书处正在议论她,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宁业勋紧张地看着她,“许博士,你怎么了,是感冒了吗?” 许今夏摆了摆手,“没事。” 即便她说没事,等他们在食堂找位置坐下后,宁业勋还是让秘书去楼下买了感冒灵,亲自给她冲了一杯。 如此大献殷勤,让秦以安心里充满了危机感。 宁业勋该不会对夏夏有想法吧? 不行! 她得马上给薄凛渊通风报信。 秦以安拿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薄凛渊,[小舅舅,你要被偷家了。] 食堂里飘荡着饭菜香味,不一会儿,秘书走过来,“秦总,许博士,宁总,今天的菜都已经炒好,可以过去了。” 三人起身,去窗口前取了餐盘。 宁氏集团食堂的菜色都不错,尤其是炸鱼排,看着就鲜亮可口。 许今夏点了几个自己喜欢吃的菜,又去加了米饭,这才端着餐盘去餐桌旁坐下。 秘书让人打了三碗汤过来,然后自己默默取了餐,坐在旁边品尝美味。 宁业勋经常跟着下属来食堂吃,已经习惯食堂饭菜的味道。 看见许今夏正在啃炸鱼排,他笑着说:“炸鱼排是我们公司员工的最爱,就是热量高,一周才做一次,让许博士赶上了。” 许今夏咽下嘴里的食物,说:“我小时候,邻居奶奶偶尔会做炸鱼,就是我们从河沟里网到的那些小鱼,清理一下,直接裹上面粉丢进油锅里炸。” “那是我小时候吃过最美味的东西,因为耗油,邻居奶奶一年都做不了几次。” “现在想想,都还惦记那个味道。” 只是她长大后,邻居奶奶病逝了,她再也吃不到那个味道了。 秦以安听她说得这么美味,从她盘子里夹走另一块炸鱼排。 “我尝尝。” 宁业勋见两人抢着炸鱼排吃,忍俊不禁,忙让秘书再去取一盘过来。 秘书赶紧去了。 许今夏扭头看着秦以安,笑骂道:“我看你就是来宁氏集团散德行的。” “谁让你说得那么好吃,我本来还想减肥的,那就只有明天再减了。” 秘书取来一盘炸鱼排,宁业勋本来对这种油炸食物不感兴趣,见许今夏吃得香,也忍不住尝了一块。 “挺好吃的,以后许博士想吃了,就来我们公司,顺便视察一下。” 许今夏笑着摇头,“我要经常来,该讨人嫌了。” “怎么会呢?” 谈笑间,到了公司的饭点,陆陆续续有职员来食堂吃饭。 大家看到宁业勋对面坐着两个大美女,都忍不住好奇地打量她们。 许今夏落落大方,任他们打量。 吃完午饭,许今夏也大致了解了宁氏集团的企业文化,她和秦以安向宁业勋告辞。 两人刚离开宁氏集团,周越礼那边就得到消息。 “周董,今天早上第九院跟宁氏集团签约了,把再生配方专利卖给了宁氏集团,现在新闻已经上了热搜第一。” 周越礼忙从秘书手里拿走手机,看见热搜第一就是第九院与宁氏集团合作共赢的消息,他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 “天要亡我们雅黛啊!” 他上次威胁过许今夏,他以为她听进去了,才迟迟没有跟宁氏集团合作。 原来,她只是在等一个出其不意的机会,给雅黛集团致命一击。 161 让她背锅 周越礼住院的消息下午就传进许今夏耳朵里,她也立即接到佟晓梅的电话。 电话接通,听见那端传来佟晓梅的声音,许今夏就忍不住皱眉。 “有事?” 佟晓梅听见她的声音就来气,但也知道她现在今非昔比。 她不敢像从前那样挑剔她。 “今夏,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跟寻夜闹成今天这个样子,你从前不是最爱他,为他付出一切都无怨无悔吗?” 许今夏听见佟晓梅这番话就想笑。 是啊! 她从前为了周寻夜,拼命学习营销,学习公关,学习厨艺。 她把自己不擅长的东西都做到了极致,最后却落得被背叛流产的下场。 如今,佟晓梅还要用无怨无悔来扎她的心,真当她是圣母吗? “我以前喜欢他,他就是一切,现在我不喜欢他了,他就是个屁,阿姨,你儿子家暴出轨,你不去教育教育他,是怎么有脸来质问我的?” 她试问,做周家三年儿媳妇,对他们问心无愧。 佟晓梅想起周越礼的交代,忍气吞声,“寻夜确实也有做错的地方,今夏,要不这样,你晚上回家里来,我当着你的面好好教训他一顿。” “你不用在我面前做戏了,我跟你们周家已经没有关系了。”许今夏拒绝。 佟晓梅赔着笑脸,“那行,你不愿意来家里,那你说个地址,我去找你好不好?” “你真不需要在我身上下功夫,我也没有时间应付你。” 说完,许今夏就挂了电话。 佟晓梅在那边气得险些砸了手机,露出恶毒的表情来。 “这个小贱人,还没跟我儿离婚,居然就敢目中无人挂我的电话。” 要不是她手里捏着那个什么再生配方专利,哪里轮得到她低声下气? 容妈劝道:“夫人,您消消气,太太至少还会接您的电话,说明她心里还是很尊敬您的。” “当初她浑身土气,是我不嫌弃她从乡下来的,答应寻夜娶她进门,如今她倒是好起来了,就翻脸不认人,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贱骨头。” 容妈轻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您别生气,为了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多不值得啊。” “我哪里是气这个,我是气她胳膊肘往外拐,再生配方专利明明是我们周家的东西,她现在卖给宁家,简直无法无天,我要去投诉她。” 佟晓梅越想越气,“不行,你把周叔叫来,我要让他查查许今夏现在在哪里,她敢给我脸色看,我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容妈还想劝两句,但看她那副不把许今夏收拾一顿就誓不罢休的表情,她把话咽了回去。 “我这就去跟老周说。” 许今夏刚挂了电话,秦以安就凑了过来,“隔着电话都听见你前婆婆尖酸刻薄的声音,怎么,她又刁难你了?” 许今夏将她的脑袋推开,“刁难不是常态么,没事,我不放在心上。” 秦以安看着手机微信群,“宁氏集团公布研发再生面霜的消息后,周越礼就气得住院了,现在雅黛集团那边正在捂这个消息,否则明天股价又要跌停咯。” 许今夏把手机放在沙发上,说:“就宁氏集团公布这个消息,就能让雅黛集团的股票跌一波大的。” 这个时候,周越礼生病住院反而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事了。 “现在就看雅黛集团的公关团队怎么应对,不过不少美妆品牌都等着发周难财,这一波雅黛集团注定被人割韭菜。” 许今夏靠在沙发上,“谁让他们非要作死呢?” 秦以安笑眯眯道:“就是,明明手里握着宝,却非要把鱼目当珍珠,这是他们活该。” 许今夏现在提起周家,已经没有一点感觉了,就连生气的情绪都没有了。 翌日清晨。 许今夏去第九院上班,秦以安今天要出去谈事情,把她送到工业园门口。 她刚下车,就被两名保镖拦住,她一回头,就看见佟晓梅坐在车上,大概是背光的原因,她看不见她的表情,却感觉她整个人都阴恻恻的。 “太太,夫人请你上车。” 许今夏瞧他们来者不善,并没有反抗,“好啊,带路。” 一边说,一边将手揣进口袋里,趁保镖不注意,拨了个电话出去。 很快,手指感觉到手机震动了一下,电话接通了。 许今夏手指堵住手机的出音口,站在黑色轿车前。 “周夫人,你要见我不用带上保镖过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想绑架我。” 佟晓梅冷冷地看着她,“给你脸不要脸,我只好亲自过来请你。” “你要干什么?” 佟晓梅偏了偏头,“上车再说。” 许今夏好汉不吃眼前亏,保镖将车门打开,她就自己坐了进去。 等车子开出去,她才问道:“听说周董病倒了,你这该不会是带我去见他吧?” “现在去见他有什么用,许今夏,当初你混入我们研发部实验室,窃取再生配方的数据,然后经过第九院的包装,申请了再生配方专利,害得雅黛集团陷入负面舆论,今天,我要你当着记者的面,说你是个骗子,雅黛集团会有今天,都是你害的。” 许今夏没想到雅黛集团想出来的公关方案,就是让她背锅。 她轻嘲:“你们脑子是真的不好使。” “你骂谁呢,许今夏,你不过是乡下来的泥腿子,当初要是没有我们周家要你,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 佟晓梅怒极,一耳光朝许今夏甩过去。 甩了一半,就被许今夏伸手截住,她抓住她的手,一耳光甩了回去。 “我是真不明白,你家往上数三代,也是泥腿子,怎么能有这么强的优越感?” 佟晓梅脸颊火辣辣的疼,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许今夏,“你敢打我?” 许今夏又一耳光甩回去,冷笑道:“打就打了,怎么,我还需要挑日子吗?” 佟晓梅气得浑身直哆嗦,想叫帮手,但她们现在在车里。 她怒不可遏,“许今夏,一会儿下车我有你好看的。” 许今夏眼睛危险地一眯,直接抓住她的头发,按在座椅上,耳光接连扇在她脸上。 “不用等到下车,我现在就让你好看。” 162 招惹她 三年来,许今夏是真心拿佟晓梅当亲人看待,即便她对她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 她想,只要她付出真心,就能换来真心。 到头来。 白眼狼始终是白眼狼,不是她付出了多少,就能跟他们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佟晓梅两边脸颊都火辣辣的痛,她被许今夏攥着头发,想反抗都没机会。 “许今夏,你给我住手,停车,停车,让保镖上来把她给我抓下去打一顿!” 司机就要踩刹车,许今夏冷眼扫过去,“你敢停车,我就敢把她从车上推下去。” 司机左右为难,“太太,不管怎么说,夫人都是你的长辈。” “她算什么长辈?” 许今夏冷笑地看着佟晓梅,“我给周家当牛做马三年,我不求他们回报,但做人总不至于太没良心。” 三年来,她为周家贡献了她最大的价值,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 羞辱,谩骂,家暴,背叛。 这一家子都是不懂感恩的白眼狼,现在还想让她去背锅。 到底是谁给他们的勇气,敢一而再的来招惹她? 佟晓梅唾骂:“你嫁到我们家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给我们当牛做马不是应该的吗?” 许今夏一耳光狠狠抽在她脸上,“我嫁进你们家不是来当免费保姆的。” “你可比保姆矜贵多了,我们家给你提供了多少资源,把你捧到现在的位置,该感恩的人是你才对。” “你现在还敢打长辈,还有没有天理了,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佟晓梅叫嚣着。 许今夏抓着她的头发,冷冷地道:“你都不怕天打雷劈,我有什么好怕的,就因为你多我老三十岁?” “许今夏,你敢说我老?” 佟晓梅气到炸裂。 她年纪大了,就最怕人说她老,她不服老,她还很年轻。 许今夏自然要往她的肺管子里戳,“你看你脸上的褶子,都是刻薄出来的吧,还有这满头白发,是尖酸出来的吧?” “我要弄死你!” 佟晓梅突然伸手去抓许今夏的脸,她闪躲得很快,还是被佟晓梅做的美甲扫到脖子,顿时火辣辣的疼起来。 她也没了耐心,用力推了一把。 佟晓梅头撞在车窗上,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车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许今夏看着佟晓梅歪倒在座椅上,前排传来司机颤巍巍的声音。 “太太,夫、夫人怎么了?” 许今夏皱了皱眉头,也怕闹出人命来,倾身过去拿手放在佟晓梅的脉搏上一探。 “晕过去了,没事。” 司机看她脖子上几条血淋淋的抓痕,忍不住叹气。 “好好一家人,怎么就反目成仇变成今天这样了?” 许今夏瞥了佟晓梅一眼,想到这三年都替自己不值。 “他们从未将我当成一家人。” 司机在周家开车这么多年,经常送佟晓梅去跟朋友喝下午茶逛街打麻将。 佟晓梅在车上跟那些牌友聊天,提到许今夏语气中尽是轻蔑。 他知道她认可许今夏这个儿媳妇,否则怎么会在外人面前如此贬损她。 司机将车停在路边,后面保镖的车也跟着停下来。 “太太,你走吧,我会送夫人去医院。”司机说。 许今夏怔了怔,向司机道谢后,推开车门下车。 保镖立即围上来,拦住许今夏的去路。 “太太,夫人没让你走,你不能走。”其中一名保镖说。 许今夏冷冷地看着他,“让开!” 那名保镖非但不让,还要过来抓她,许今夏闪身让开。 身后忽然传来喇叭鸣笛声,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停下。 车门打开,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迅速走过来,将许今夏护在身后。 薄凛渊冷眼睨着那两名保镖,“滚开!” 两名保镖被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震慑住,对视一眼。 “这位先生,这是周家的家事,麻烦你不要插手。” 薄凛渊活动了一下手腕,“既然人话听不懂,只好用拳头说话了。” 话音未落,薄凛渊一拳头砸过去,保镖迅速往后闪躲。 刚躲开一拳,薄凛渊下一拳已经迎上来,直接砸在他脸上。 保镖被砸了个仰面倒地,另一个保镖立即上来帮忙。 然而他根本不是薄凛渊的对手,薄凛渊学过正宗的格斗术。 不过两三招,就将保镖打趴在地上,而他连衣服都没皱一下。 干脆利落地解决了这两个保镖,薄凛渊转身,握住许今夏的手腕,拉着她上了劳斯莱斯。 肖秘书坐在前排,今天开车的是另外一个司机。 肖秘书跟许今夏打招呼,“嗨,许小姐,好久不见。” 许今夏冲他颔首。 认真算起来,他们也没有多久没见。 许今夏偏头看着薄凛渊,男人下颌线紧绷,俊脸罩着一层寒意,感觉怒意未消。 “薄先生,好巧啊,会在这里遇见你。” 他不是在国外出差吗,什么时候回来的?而且为什么偏偏这么凑巧出现在这里? 薄凛渊没看她,硬梆梆地说了一句“不巧”。 许今夏没想到他生气的时候气性这么大,正想着怎么哄人,就听肖秘书说:“许小姐,是你给执行长打电话,你不记得了?” “我……有吗?”许今夏迟疑地看着肖秘书,又看向薄凛渊。 然后薄凛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黑了几分。 许今夏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她当时是背着保镖打的电话,以为是打给了秦以安。 她忙从兜里掏出手机解锁,赫然看见通话界面拨出的是薄凛渊的电话号码。 许今夏神情讪讪,“对不起啊,薄先生,我本来是要打给安安的,没想到拨、错、了……” 剩下几个字,她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才说出口的。 薄凛渊死死盯着她,“你遇到危险,第一个求救的人不是我?” 许今夏知道他生气了,而且是气炸了。 她连忙解释,“不是,我给安安设了快捷拨打,当时情况特殊,我……” “说到底,你心里根本没想找我求救,许今夏,你还真会伤人心。” 许今夏张了张嘴,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最后,她只能闭上嘴,安静地坐在原地,想等他消气了再哄哄。 车厢里陡然安静下来,肖秘书赶紧将自己藏在座椅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跟在薄凛渊身边这么多年,薄凛渊生气的次数屈指可数。 唯二的几次,都是因为许今夏。 163 助攻 薄凛渊扭头看向车窗外生闷气,自己这张嘴太笨了。 明明赶来的路上,他只是担心她的安危,怕佟晓梅不知轻重伤了她。 见到她安然无恙,他的心才落回原处,偏偏又被她三两句话气得口不择言。 忽然,眼前出现一家药店,薄凛渊紧急喊停车。 司机赶紧靠边停车,就见薄凛渊下车,往回走去。 车里三人都懵了。 肖秘书一头雾水地看着薄凛渊的背影,执行长什么时候气性这么大了? 他把许小姐扔在车上,让许小姐怎么想啊? 肖秘书扭头去看许今夏,见许今夏正侧着身子,透过后挡风玻璃往外看。 他说:“许小姐,我们刚去机场接机,执行长接到你的电话,立即让人查你手机的定位,着急忙慌地赶过来救你。” 许今夏握了握拳,“他今天刚回来吗?” “是啊,许小姐,”肖秘书赶紧帮自家老板卖惨,“你没看见他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吗,他本来计划出差一周,两天就赶回来了,我听国外的同事说啊,他没日没夜的工作,就是想早点把分公司的问题解决了回来见你。” “许小姐,你心疼心疼执行长吧,他为了你真的快疯魔了。” 许今夏心脏闷得有些难受,她说:“的确是我不知好歹了。” 肖秘书赶紧摆手,“你也不要自责,只要你现在对执行长好点,他肯定连命都想给你。” “唉,你是不知道,执行长对你那是铁树开花头一回,在你之前,他根本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该怎么谈恋爱。” 许今夏心里怎么会没有触动,她轻咬下唇,“我、我不值得。” “许小姐,你可千万别妄自菲薄,以你的优秀,已经超过绝大多数女孩,如果像你这样优秀又独立的女孩子都配不上我们执行长,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多少女孩子能配得上他。” 肖秘书感觉许今夏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自卑,而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自卑。 许今夏心想,那自然是那些出身名门世家的大小姐。 无论是家世与学识,都远胜于她。 以前,她天真的以为,打铁只须自身硬,后来嫁进周家,才发现豪门世家看中的儿媳妇,还是与家世息息相关。 肖秘书瞧她自个儿纠结,就着急,“许小姐,你在我们眼中真的特别特别好,是吧刘叔?” 司机老刘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闷葫芦。 这会儿也忍不住开了口,“是啊,许小姐,三少爷这样的好男人太难找了,遇到了可就要牢牢抓住,不要给别的女人机会。” “就是就是。” 许今夏简直哭笑不得。 就在这时,薄凛渊去而复返,他手里拎着一个药店的小袋子。 他拉开车门坐进去,吩咐司机老刘开车。 经过刚才的冷静,薄凛渊已经调节好自己的情绪,他说:“对不起,刚才是我的态度不好,我向你道歉。” 前排老刘和肖秘书听得心尖一抖。 老刘直接慌了,方向盘都歪了,眼看要撞到路障,他赶紧拉回来,吓出一身毛毛汗。 肖秘书下巴都快砸地上了,谁懂啊,这还是他们高高在上的薄执行长吗? 他可从来没有听他对什么人这么低声下气的道过歉。 薄凛渊给了台阶下,许今夏赶紧顺着台阶下了。 “没关系,我没觉得你态度不好,是我不好,你刚下飞机,就让你为我的事情费心,其实看到来的人是你,我心都放下了一大半。” 毕竟她能武力对付佟晓梅,可对付不了两个身强力壮的保镖。 薄凛渊脸色稍霁,“把你手机给我。” 许今夏没有迟疑,将手机解锁后递给他,就见男人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一顿操作,把自己的电话设成了快捷拨打。 “以后遇到危险,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比秦以安好使。” 最后几个字,明显藏着酸意。 许今夏含笑点头,“好。” 车子直接驶回薄凛渊的住处,简叔迎出来,看见许今夏跟在薄凛渊身后下车,他满脸笑意。 “许小姐,好久没看见你,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许今夏下意识伸手去摸脖子,还没碰到,就被薄凛渊伸手抓住了手腕。 “别碰,有点破皮,一会儿该感染了。” 许今夏没有再碰,说:“出了点意外,被畜生挠的。” 简叔瞪大眼睛,“那得赶紧打一针狂犬疫苗,别感染狂犬病了。” 许今夏低笑一声,“不碍事的,简叔,上点药就好了。” “你可别不当回事,三爷,你快带许小姐去打一针,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薄凛渊勾了勾唇,“她是说着玩的,不严重,若是严重的话,我早就带她去打针了。” 肖秘书见简叔还要再劝,过去三言两语解释了一下。 简叔:“……你们也不说清楚,害我误会了,外面这么热,许小姐快进去吹空调。” 别墅内24小时恒温系统,比外面的高温舒服多了。 许今夏坐下,薄凛渊去洗了个手回来,打开塑料袋,拿出伤药。 他在许今夏身边坐下,挤了一点药膏在指腹上。 “可能有点疼,你忍忍。” 许今夏微仰起脖子,脖颈线条拉得格外修长漂亮。 薄凛渊盯着她那一截漂亮的脖颈,脑海里情不自禁想起那天在帐篷里。 光线昏暗,却足以让他看清楚她的表情,当时她便是这样高高地扬起脖颈,似乎难以承受,低泣着向他求饶。 思及此。 薄凛渊喉结滚动,一股火自体内炸开,他赶紧念了几句阿弥陀佛,才堪堪将自己跑马的思绪拉回来。 他放浅了呼吸,手指轻触她脖颈上那两条血淋淋的抓痕。 不知道是不是刺痛,许今夏敏感地察觉到有一股电流自皮肤上蔓延。 她垂着睫毛看着薄凛渊。 薄凛渊也抬起眼皮。 明亮的客厅里,此刻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两人的目光如藤蔓般交错、缠绕。 薄凛渊的衬衫并未扣好,领口解开了两颗纽扣,一如既往高挺的鼻梁和幽深的眼睛。 气息凛洌且成熟,目光幽邃地锁着许今夏。 一直苦苦压抑着的东西几乎压抑不住,即将破匣而出。 164 感情不受控制 许今夏本能地想移开视线,但眼睛却又像被磁铁吸住,半点挪不开。 呼吸里萦绕着男人身上清冽的薄荷海盐味道混着沁凉的药味。 他的目光如同清晨的浓雾,无边无际,将她牢牢笼在其中,叫人无处可逃。 薄凛渊的这种眼神,许今夏最熟悉不过,她完全能想象得出薄凛渊脑中所盘桓的。 有些东西,似乎在那晚帐篷之夜后,就如脱缰的野马,再不受控制。 就在两人的理智都岌岌可危时,身后忽然传来简叔的声音。 “许小姐,厨房刚做了甜品,你尝尝看味道合不合……” 简叔话没说完,看见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的嘴唇,老脸一红。 他忙背过身去,慌慌张张道:“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就当我从来没有出现过。” 许今夏闹了个大红脸,她赶紧后退,身体坐得笔直,耳朵却飞上一抹红晕。 薄凛渊耳根子也有点热,他瞥了许今夏一眼,把简叔叫回来。 简叔想扇自己两巴掌,怎么就这么没有眼力见呢? 他把甜品放在茶几上,“许小姐,快尝尝,解暑。” 许今夏莞尔,端起甜品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尴尬。 嚼嚼嚼! “挺好吃的,里面加了什么?” “奶冻、芋圆,还有啵啵。”简叔说到啵啵两个字时,下意识看了一眼薄凛渊。 如果他没出来打扰,三爷这会儿跟许小姐估计正在啵啵…… 他轻咳一声,“刚才园丁那边找我,花园里空出一块地来,问我种什么,三爷,你看这个季节种什么好?” 薄凛渊瞥向许今夏,她正一脸幸福的吃着甜品,嘴角沾到奶渍都没察觉。 他换了只手,旁若无人地将她嘴角的那点奶渍给抹去。 许今夏唇角麻了一下,差点给自己呛着。 薄凛渊似乎也察觉自己这个东西有多自然,他淡声道:“种红玫瑰吧,今夏喜欢。” 许今夏喜欢红玫瑰。 周寻夜曾给她种了一片红玫瑰,后来许璎回国,他就让人拔掉了红玫瑰,改种了一园子的樱花。 许今夏摇了摇头,“我现在不喜欢红玫瑰了,简叔,你能带我去园子里看看吗?” 薄凛渊眼神微暗。 周寻夜给许今夏种红玫瑰的事他听人提起过,那时候只觉得男人要讨女人开心,原来如此肤浅。 如今他想用同样的方式讨许今夏开心,她却并不领情。 似乎察觉到他情绪低落,许今夏反省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知好歹了。 她笑:“薄先生,我现在真的不喜欢红玫瑰了。” 有些感情像红玫瑰一样热烈的绽放过,等到凋零的时候,满目疮痍。 薄凛渊轻轻颔首,“好,简叔,带许小姐出去转一圈。” “好的,三爷。” 许今夏放下碗,起身跟着简叔离开客厅,穿过弧形拱门,来到外面的花园。 花园空了好大一片地,工匠正在翻修土壤,这块地的四周植物搭配泰山石,黄蜡石或汉白玉花盆。 若是种红玫瑰,那与整个别墅的格调不搭。 “简叔,不如种两棵石榴树,再搭配低矮绿蓠,和圆锥绣球,若要层次感,可以再加一些地被植物,比如如玉簪之类的,与前面的荷花池假山相辅相成。” 其实她更建议找专业的园林设计师过来设计一下。 她毕竟是外行,只能提提意见。 简叔想象了一下,赞赏地点了点头,“妙啊,石榴树确实不错,象征多子多福。” 许今夏:“……” 简叔笑眯眯道:“这个寓意好,想必三爷肯定也很喜欢。” 许今夏:“……” 怎么感觉让他越描越黑了。 解决了花园的问题,两人边聊边回了别墅,薄凛渊湿着头发从楼上下来。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头发没有梳造型,额发放下来,要不是他气场太强,真的很像刚毕业的大学生。 薄凛渊瞧着她,眸色深沉。 “解决了?” 简叔立即兴奋地说:“许小姐建议咱们种两棵石榴树,我觉得这个寓意不错,石榴多子多福。” 薄凛渊眼中压着一抹笑,促狭地看着许今夏,“是很吉利。” 许今夏:“……” 不是,你俩一唱一和的,怎么感觉我别有用心似的。 “现在移植成年老树过来,等到金秋十月,许小姐就能亲自去摘院子里的石榴了。” 那时候,三爷和许小姐的关系应该定下来了吧? 三爷动作快点,指不定他们马上就要迎来小主人了。 若是许今夏知道简叔在想什么,大概都觉得神奇。 这发展速度是上了高速吧? 她正要说话,手机铃声震响,她拿起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接通,电话那端传来周寻夜怒不可遏的咆哮声。 “许今夏,你把我妈怎么了,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 许今夏用力挂断电话。 她不想跟周寻夜啰嗦。 周寻夜又打了过来,接连打了好几通,许今夏都不耐烦的挂断。 薄凛渊说:“不介意的话,把手机给我,我来处理。” 许今夏抿了抿唇。 她不是那种躲在男人身后寻求保护的女人。 她知道,今天她不接这通电话,周寻夜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就算她拉黑号码,他也会再换一个打过来。 倒不如直面冲突,解决问题。 许今夏说:“薄先生,我不想遇到麻烦就躲到你身后,我想自己解决。” “好。” 许今夏说了一声抱歉,走到荷花池边,荷花池里养着不少金鱼,在波光粼粼的水面游来游去。 她靠在树边,接通周寻夜打来的电话。 “你妈挨打,是因为她嘴欠,周寻夜,我是出身农村,没有多有钱的家世,当初你向我求婚的时候就已经清楚。” “三年来,你们一家人因为我的出身打压我看不起我,我拼命证明我自己的能力,足以担当周太太这个身份,可你们根本看不到我的付出。” “我离开雅黛集团不过三个月,你们就能把公司搞得一团糟,现在还要我替你们背黑锅,我问你,你们还要脸吗?” 许今夏一顿输出,直接把周寻夜骂懵了,好半天才找回声音。 “我妈说得没错,你偷了我们家的再生配方,转手卖给我们的竞争对手,你现在还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你眼中还有法律吗?” 许今夏笑了,“那你去告我啊,我倒要看看法律是站在你那边,还是站在我这边。” 165 联手做局 周寻夜被许今夏有恃无恐的模样给气得半死,“许今夏,你别以为我不敢告你。” “你去啊,只会逞口舌之能显得你像个废物,以后别给我打骚扰电话。” 许今夏说完,用力挂断电话。 她深吸了口气,将胸腔里堵着的一口浊气呼出来。 回头时,她已经扬起笑脸,调整好心情。 薄凛渊见她雄赳赳气昂昂地朝他走来,像是打了胜仗的女将军。 他眼底多了一抹笑意,“电话打完了?” “嗯,只是无关紧要的人,不重要了。”许今夏与他并肩往前走。 今天天气不错,前两天刚降了温,这会儿凉风习习。 薄凛渊看着微风拂动她的发丝,她整个人在他眼中活色生香。 “如果需要我帮忙,不要客气,薄氏有一个律师团队。” 许今夏没拒绝他的好意,“好,如果用得上的话,我一定不会客气。” 两人一对视,那种古怪又暧昧的氛围就来了。 许今夏轻咳一声,移开视线,沿着荷花池往前走。 薄凛渊慢吞吞跟上,看着她垂在身侧素白的小手,很想握上去。 他死死克制住,轻声开口:“那晚……” “那晚只是一个意外,薄先生不必放在心上,再说我也不吃亏。” 许今夏听他提起那晚,心就慌了一下,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 岂料薄凛渊听了她的话,脸色顿时黑成了炭,“你只是把它当成意外?” 许今夏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决定跟薄凛渊说清楚。 “它本来就是意外,也怪我,明知道许璎诡计多端,也没有坚持将她赶走,才让她有了可趁之机。” 是她的疏忽,没有看好许璎。 “许今夏,我们现在是在说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你扯旁人做什么?” 许今夏:“我就是在说这件事,薄先生,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负责的,你也不必在意这件事,我们都忘了吧。” 薄凛渊眸色黯沉,他停下来,盯着许今夏的眼睛,“若我忘不了呢?” 薄凛渊目光锁着许今夏,看得她心头慌乱不已。 尤其是那双黯沉的眸子里藏着太多情绪,每一种都能让她万劫不复。 她躲开他的视线,看着水里翻腾的金鱼,“薄先生,你还是忘了的好。” 忘了,对他们彼此都好。 薄凛渊眸中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他舌尖轻舔上颚,好半晌,他说:“好。” 许今夏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几分失落。 她不得不承认,薄凛渊是她见过的所有男人中最优秀的。 错过了这么优秀的男人,或许以后她会后悔,但现在不会。 - 佟晓梅在病房里醒来,脸肿成了猪头,她气得要命。 “你,马上去把公关部的人叫过来,我要控诉许今夏。” 小贱蹄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她势必要让她被舆论攻击的脱一层皮。 公关部的部长很快赶了过来,听完佟晓梅的诉求,部长只想去死一死。 前两天的热搜风波还没解决,董事长夫人这是又要作妖了? 她要当众卖惨,也不挑个软柿子捏,非要去招惹许今夏做什么? 这两个月,他们哪次舆论战在许今夏手里讨到便宜的? 怎么就不知道吸取教训呢? “夫人,雅黛集团正在风口浪尖,若再闹上热搜,股价会持续跌停,董事长会骂死我们的。”部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还不想失业。 佟晓梅疾言厉色道:“怎么,你怕他骂你,不怕我骂你?” 部长赔着笑脸,“夫人,最近公司是多事之秋,我真诚建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就是被儿媳妇打了吗,忍一忍就过去了,非要闹得人尽皆知,也不怕丢了脸面。 雅黛集团有这么拎不清的董事长夫人,迟早要完。 “你让我怎么忍?被打的人不是你,你怎么懂我心里的怒火和委屈?” 部长左右是劝说不了,但又不敢自作主张,替佟晓梅开直播。 他说:“夫人,我先去请示一下董事长,这件事我真的做不了主。” 说完,他一溜烟跑出病房。 关上门,他低声骂道:“一堆癫公癫婆,看来不把公司搞破产他们誓不罢休,我要不要现在就投靠许经理,说不定还有前途一点。” 部长是个擅长观察形势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就赶紧去办。 他立即躲进安全楼道,给许今夏打电话。 许今夏刚被薄凛渊送回工业园,她边往里走边接通电话。 部长也不寒暄,直接道明来意。 许今夏听说佟晓梅要开雅黛集团的官方直播卖惨,差点乐了。 “豪门世家不是最讲究家丑不可外扬吗,她倒好,巴不得让全城人都笑话她。” 佟晓梅这么作死,周越礼知道吗? 不过周越礼现在也在医院,估计无暇顾及佟晓梅,否则他要知道得气死。 部长附和:“估计周夫人觉得,比起自己的脸面,将你拖下水更重要。” 许今夏摇了摇头。 佟晓梅好歹是陪着周越礼打拼过来的女人,如今年纪大了,怎会如此鼠目寸光? 为了拖她下水,连集团的处境都不管了,真是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别管这事,以我对她的了解,说不动你,她会向公关部下面的员工施压,自然有人将官方账号给她,让她去作妖。” 部长瞪大眼睛,这一招甚妙。 还是许今夏有手腕,这事要让他来办,不管是他自己给佟晓梅开官方账号,还是他指使下面的人,细究起来,他都会受牵连。 但若是佟晓梅自己去给下面的人施压,那他就完全摘出来了。 “许博士,你给我出此妙计,我没齿难忘,如果你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一定不要跟我客气,或者我跳槽来帮你?” “先静观其变吧。”许今夏也想招揽人才。 公关部部长这人虽说油头滑脑的,但是他的人脉很广。 能把他收入第九院,以后公关这一块,她能少操很多心。 部长以为自己还没经受考验,忙表忠心,“许博士放心,我定会在周夫人面前火上浇油,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一点,你看我的诚意。” 联手给佟晓梅做了个局,许今夏心情甚好,连带下午的实验也完成得特别顺利。 166 害人不成反害己 晚上八点,正是每家每户吃完饭后的娱乐时间。 一条视频经过剪辑后悄然爬上热搜榜第一。 佟晓梅在视频里哭诉,素人儿媳妇自从嫁进周家,好吃懒做,还胳膊肘往外拐。 不仅偷走雅黛研发部研发的再生配方,还家暴虐待婆婆。 佟晓梅指着脸上的巴掌印,声泪俱下的卖惨,好不惹人同情。 热搜下面不少人同情佟晓梅,评论区全都在攻诘她的儿媳妇。 [这种虐待老人的行为简直畜生不如!孝敬长辈是做人最斟酌的底线,必须严惩!] [现在有些人真是丧尽天良,婆婆也是妈,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人在做天在看,迟早会有报应!]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个儿媳妇必须受到法律的严惩。] 也有清醒的网友。 [我貌似听到再生配方几个字了,这莫不是雅黛集团新想出来洗白的公关方案吧?] [听你一说,我想起来了,这位就是雅黛集团董事长夫人,都说豪门婆婆欺负媳妇的例子多,这是多倒反天罡,媳妇才能欺负到婆婆头上?] [这件事要是真的,我站媳妇,毕竟前些天这个媳妇才被家暴过。] [今晚的笑料是雅黛集团给的,他们怎么不把精力放在产品上,老拿这种虐待啊家暴啊出来吸睛,公关部的人都死绝了吗?] 舆论并没有像佟晓梅预计那样,一面倒向她,去攻击许今夏。 甚至直播间里涌入不少看客,一边看她卖惨,一边骂她,然后骂雅黛集团,骂他们生产的产品烂脸。 [吃人血馒头,还好意思来卖惨,资本给我滚!] [你儿媳妇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嫁进你们家当牛做马,现在想离婚都没个清静。] [果然一入豪门深似海,不脱一层皮都不让她离开。] 佟晓梅一开始看见网友都支持她,卖惨卖得很凶,上头的时候也不按剧本走,编了很多谎言。 但进来的网友慢慢发现这是资本做的局,开始攻击她后,她恼羞成怒,与网友对骂。 “你们是许今夏那个小贱人请来的水军吧,难怪你们要替她说话,她给了你们多少好处?” “你凭什么骂我老妖婆,该被骂的人是许今夏,她狼子野心,偷我们公司的再生配方,我要告她。” “她有什么能耐,三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就是一只不下蛋的老母鸡。” 她越骂越凶,面目狰狞的样子哪里有半点贵夫人的端庄与优雅。 网友截了她很多丑图,骂她失德老女人,佟晓梅简直气炸了。 舆论发酵得越来越快,就连在医院养病的周越礼也知道这件事。 他身体刚好转,血压又蹭蹭飙升。 他立即给公关部部长打电话,部长接到电话诚惶诚恐。 “董事长,夫人来找过我,我明确拒绝了的,但是夫人不听啊。” “谁给她的公司官方账号?”周越礼太阳穴突突直跳,血液全往头上涌。 “我不知道啊,我没给她开权限。” “那你知道什么,我请你来公司做危机公关,不是请你来吃干饭的。”周越礼怒骂道。 难道真的是天要亡他周家?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还全是自家人拖后腿,佟晓梅做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就算不动脑子,也该跟他商量。 一个个都有自己的主张,是他拿不动刀了吗? 部长委屈巴巴,“我劝了夫人,我以为夫人打消了念头,可能是公关部其他人给她开的账号,我马上去查。”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周越礼气得翻白眼,现在查谁给她开官方账号的直播间重要吗? 重要的是马上将直播间关闭,降低影响。 公关部部长挂了电话后,却并没有马上去查。 他看着直播间里,佟晓梅跟网友对喷,整个直播间含妈含爹含祖宗量极高。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就等着佟晓梅捅破天,没人能替她收拾烂摊子。 可能是直播间里网友喷脏加阴阳怪气的段位比佟晓梅高,刷屏又快。 她一张嘴难抵网友千千万万双手,最后看见老巫婆去死什么的评论,直接气得翻了个白眼,气晕过去。 这场闹剧才算落下帷幕,但影响却并没有就此停歇。 此时薄家老宅。 薄未晞带着妻子宁嗣音回国,就连薄亦臣也从部队回来,给大哥大嫂接风洗尘。 一家人吃完饭,薄安宁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刚好刷到佟晓梅的直播间。 “这老太婆真极品,上网骂自己的儿媳妇,她要火了。” 薄未晞是外交官,为人严肃谨慎,“安宁,我教过你的,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网友都在骂她自导自演。” 薄未晞蹙起眉头,“看待事情不要人云亦云,要有自己的判断力。” 薄安宁就是看个热闹,同时发表一下自己的想法,就被父亲上纲上线。 她顿时没了看热闹的性质,“我上楼了。” 说完,她蹬蹬蹬上楼去了。 宁嗣音没能叫住她,回头看着严肃刻板的丈夫叹气。 “难怪宁宁不愿意回去,你们父女俩一对上就是话不投机。” 薄未晞其实也很苦恼,“现在的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不像我们那时候性格内敛。” 薄凛渊刚才就坐在薄安宁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离得近,他听到了许今夏的名字。 他拧了拧眉,就在这时,手机铃声震响,他接通。 肖秘书星急火燎的声音传来,“执行长,不好了,周夫人在直播间里骂许小姐,还上了热搜,许小姐被骂惨了。” 还好他机智,立即让公司公关部买了一批水军,先去把水搅浑,再让水军逐步引导舆论,逼佟晓梅在直播间里发疯,自曝其短。 薄凛渊神情微凛,跟大哥大嫂打了一声招呼,起身往外走,“现在什么情况?” “我让公关部买了一批水军,引导舆论,现在舆论风向逆转,不过若是许小姐看见直播,肯定会很伤心的。” 毕竟那些污言秽语真的太难听了,这就相当于一场网络暴力。 此时此刻,执行长要是不出现在许今夏身边安慰她,估计会被判出局。 所以他赶紧打电话过来通知他去送温暖送关怀。 诶,上哪找他这么全能的秘书? 薄凛渊疾步往外走,“你关注舆论方向,我现在过去找她。” 167 吃上好的了 第九院实验室里,许今夏戴着实验防护眼镜和口罩,穿梭在各个仪器之间。 身边全是对科研有着高度热情的同伴,大家时不时就实验数据讨论几句。 他们对外界的风风雨雨一无所知。 秦以安收到消息,佟晓梅在直播间里抹黑许今夏时,她就拿着手机过来找许今夏。 透过高倍因子的玻璃透明墙,她看见许今夏神情专注地跟研究员在讨论什么。 气氛很好。 若是她把她叫出来,让她知道这糟心的事,估计脸上的笑容就会消失。 仅一秒,秦以安就决定不告诉她。 她是她的后盾,这种糟心事让她去解决,这种极品让她去战斗。 秦以安拿着手机转身,叫来第九院的宣发组小团队。 几人聚在一起,研究了几个时下痛点,开始各个面击破。 一场舆论战在各个平台拉开序幕。 秦以安带领宣发小组冲烽陷阵,一批人去直播间揭佟晓梅的老底,骂她教出来的儿子人丑玩得花,还想二女共侍一夫。 骂她刻薄没教养,指使儿子宠妾灭妻。 一批人去微博热搜下卖惨,说周家的儿媳妇不好当,既要孝顺侍候公婆,还要打三分工,回家甚至还要照顾27岁巨婴老公。 周家一家享受着儿媳妇的付出,干着让她后院起火的缺德事。 这种儿媳妇上哪找? 键盘侠们都被逼得同情许今夏,转而骂周家人没良心。 这波操作更是狠狠共情了一堆被公婆搓磨的媳妇们。 她们揭竿而起,为许今夏战斗。 只要许今夏赢了,她们就赢了。 佟晓梅在直播间里卖惨哭诉已经不管用了,都没等到周越礼找人关她的直播间,她自己气得下了播。 “哈哈哈,死老太婆,你们看见没有,她气得脸都青了,活该她有今天!” 秦以安看见佟晓梅气得差点在直播间里吸氧,简直大快人心。 跟她玩舆论战,她20岁出头的时候可是个键盘侠。 那时候她青春叛逆期,路边的狗都能啐两句,骂上瘾了一百句里都不会有一个重复的。 小青捂着嘴笑,“看见了,她老黄瓜刷绿漆,还装绿茶,可惜网友都不买她的账。” “我看雅黛集团有她真是福气,前两天宁氏集团宣布三季度公司战略,提到再生技术,他们股价暴跌,这刚稳了一波,她就来作妖了,明天股价肯定会继续跌停。” “相关行业的老总们都要笑傻了,终于发了一波周难财。” “我看啊,这老太婆就是好日子过够了,终于想过点穷苦日子了。” 秦以安笑着摇头,“的确,自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她没数吗,还要作死,简直是让雅黛集团雪上加霜。” 她要是美妆行业的大佬们,这一波就要把雅黛集团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几人正聊着,就看见许今夏从走廊上过来,秦以安赶紧示意他们闭嘴。 “夏夏,怎么了?” 许今夏脱下白大褂,摘了护目眼镜和口罩,“薄先生来了,在工业园门口等我。” 秦以安挑了下眉。 薄凛渊肯定是看到网上的新闻了,特地赶过来送安慰的。 她促狭道:“还叫薄先生呢?” 秦以安以为两人的关系早有进展,结果居然僵持在原地。 诶,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啊。 许今夏瞪了她一眼,“别打趣我,这个点你不下班吗?” 网上的舆论战还没结束,秦以安现在还不能走。 “我还有点事,就不去当电灯泡啦。” 许今夏:“行吧,那你别忙太晚,早点回来。” 秦以安忍不住逗她,“你今晚还回来啊,我小舅舅舍得放人吗?” 许今夏耳根子发烫,“秦以安,你可闭嘴吧你。” 秦以安嘿嘿直笑。 许今夏换了衣服,本来想去洗手间补个妆,又怕秦以安看出来笑话她。 她拎着包走了。 小青看热闹不嫌事大,“秦总,许博士谈恋爱了吗?” “咱们许博士的第二春就要来了,不过这件事在她官宣之前,你们都假装不知道,听到了吗?” 一群人立即点头。 “秦总,新姐夫帅不帅啊,咱们许博士吃了这么多苦,可要找个对她好的。” “放心,你们新姐夫人品相貌都是一等一的,你们许博士包幸福的。” 像薄凛渊那样的男人,要么不爱,要么爱到骨子里。 她相信,小舅舅肯定会把夏夏宠上天。 夏夏吃了这么多苦,总算也要过上好日子,吃上好的了。 小青双手抱拳,一脸花痴样,“真想知道我们新姐夫长什么样。” “那颜值那身材那身价都是最顶的。”秦以安不吝赞美道。 “我们许博士值得。” “好了,继续干吧,一会儿结束了,我请你们去吃夜宵。” “好啊好啊。” 几人又开始埋头引导舆论。 许今夏乘电梯下楼,她只按了一层楼,到下一层就走出去。 楼下是一个新锐科技公司,许今夏过来上班一段时间,跟他们公司的人混得也比较熟悉了。 这会儿借个厕所补个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跟人打了招呼,要借洗手间,前台笑着带她过去。 科技公司加班都很晚,一群程序员看见突然来了个美女,有些胆子大的直接吹起了口哨。 许今夏有点后悔,不该来借洗手间。 但是来都来了,也没道理半途而废。 前台将她带去洗手间,许今夏拿出气垫口红,补了个妆,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好点。 出来的时候,刚好听见有人在议论。 “她是许今夏吧,那个恶婆婆在直播间里骂她,结果网友太彪悍了,直接在评论区开骂,把那个恶婆婆给气晕过去了。” “所以说人善被人欺,她在雅黛集团居然干着三份工作,还都是很重要的工作,这样的宝藏媳妇都能气跑,周家怕是要到头了。” 许今夏捕捉到恶婆婆直播间这几个关键词,面上不显,离开科技公司后,进了电话,她就把手机拿出来。 登上社交平台,果然看见热搜第一点进去,就是佟晓梅在直播间骂她的视频。 她颠倒黑白,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好吃懒做十恶不赦的恶媳妇。 她压根就不生气,只是刚才纳闷的事终于找到了原因。 薄凛渊会来,肯定是知道网上发生的事,怕她难过吧。 168 美色 许今夏没去看网友的评论,她从来都不是活在别人的口中。 难怪刚才她回办公室时,秦以安会和宣发组的人在一起,表情还那么古怪。 她不告诉她,就是不想影响她的心情吧。 许今夏相信秦以安,她瞒着她,必定会将这件事处理得妥妥当当。 她发了条语音给秦以安,就把手机揣回包里,快步往工业园门口走去。 远远的就看见一道修长的身影,许今夏小跑过去。 等她气喘吁吁地站在男人跟前,她仰起小脸,笑眼弯弯地望着他。 “你怎么来了?” 夜色浓稠,薄凛渊眼中的情绪更浓稠。 他垂眸打量她,瞧她似乎对网上的事情一无所知,他正犹豫要不要提,手机进来一条消息。 “稍等我一下。” 薄凛渊解锁手机,看了一下消息,是夏以安发来的。 “夏夏还不知道网上的事。” 短短一句话,薄凛渊已经掌握了目前的情况,他抬眸看着许今夏。 “今天下班早,过来带你去吃宵夜,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许今夏晚上吃的快餐,但在实验室里消耗脑力,已经饿得差不多了。 她说:“什么都行,我不挑食。” 薄凛渊唇角勾起一抹笑,“那我们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 许今夏矜持地点了下头,跟薄凛渊往路边走去。 那里停着一辆黑色大g,车里没有司机,薄凛渊自己开车过来的。 他打开副驾驶座车门,等许今夏上了车,他关上车门,绕过车身坐进驾驶室里。 许今夏习惯上车就系安全带,不过不知道是新车安全带不够丝滑,还是因为独处让她有些许小紧张,她拉了几下都没能把安全带拉下来。 薄凛渊上车就看见她在跟安全带较劲,他倾身过去,从她手里接过安全带,往后退了一下。 这一下,两人之间就过分亲密。 许今夏后背紧贴着椅背,眼睛紧紧盯着横在她身前的手臂,紧张地都忘了呼吸。 薄凛渊本来只是下意识的行为。 但是看她紧张得像应激中的小猫,浑身的毛都炸开了,他就想逗逗她。 他微微俯身,双眸锁住她慌乱四瞟的眼眸,“怎么了?” 两人离得近,许今夏呼吸里尽是男人身上清冽的薄荷海盐味道。 此刻那味道似乎带着一点蛊惑,让她想要靠近,细细品味。 “没、没什么。” 许今夏完全不敢乱动,就怕自己一不小心,胸口就蹭到男人的手臂。 “我、我自己来吧。” 薄凛渊忍不住轻笑一声,故意逗她玩,“许今夏,你在怕什么?” 许今夏怕啊。 此刻的薄凛渊在她眼中,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她怕自己控制不住,直接扑过去抱住他啃。 不行!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许今夏在心里来回默念这句话,不能被眼前的美色冲昏了头。 “我、我饿了……” 她剩下的半句话还没说出口,薄凛渊就率先打断,“我也饿了。” 许今夏:“……” 男人目光落在她红润的唇瓣上,喉结上下滚动,他试探着缓缓靠近她。 气氛一下子暧昧到令人心悸。 男人身上那股性张力将她紧紧包裹住,像那天晚上一样,让她无处可逃。 他的头越来越低,她不知所措,慌地闭上眼睛。 就在两人的唇瓣快碰触到一起时,尖锐的喇叭声响起。 许今夏回过神来,赶紧伸手将薄凛渊推开,人也跟着恢复了理智。 气氛有点古怪。 薄凛渊瞥她一眼,将安全带系好,退回去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驶离。 车里气氛一直怪怪的。 许今夏偏头看向车窗外,心脏还在乱跳,想到刚才两人差点就擦枪走火,她一阵心悸。 她好像越来越无法拒绝他了。 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她还是控制不住的沉沦下去。 很快,车子驶入一个高档小区。 许今夏曾听许家人提过,这是京市有名的富人小区。 据说里面的业主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许家想在里面买套房都不够资格。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里,薄凛渊解开安全带,对许今夏说:“下车吧。” 许今夏迟疑,“这里是……” 她以为薄凛渊会带她出去吃,或者带她回别墅。 她万万没想到会带她来这里。 薄凛渊:“我在京市的公寓,偶尔加班太晚不想回别墅,会在这里住一晚。” 许今夏明白了。 也就是说,公寓里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俩? 许今夏推开车门下车,跟着薄凛渊走进电梯,薄凛渊进行虹膜识别后,电梯上行。 电梯直接入户,薄凛渊率先走出去,在玄关的鞋柜里拎了两双拖鞋出来。 男款比较素净,女款上面的图案是最近很火爆的拉布布大眼萌崽。 许今夏跟大眼娃对视,乍一看真的是又丑又萌。 “这是专门给我准备的拖鞋?” 许今夏没脑子这么问了一句后,自己也觉得有点唐突。 说得好像自己在他面前有多特别似的。 薄凛渊换好鞋,一边解袖扣,一边说:“嗯,专门给你准备的,喜欢吗?” 许今夏越看越喜欢,“喜欢,它还出了毛绒挂件,很难买的,听说前不久棒子国那边线下销售活动,因为娃迷们太疯狂都取消活动了。” 还有人开了工厂,专门制作拉布布的衣服,据说有人三天就赚了一套房,脱离赤贫。 这个世界真是处处是商机,遍地都能捡钱。 薄凛渊听她不紧不慢的跟他聊天,虽然不理解粉丝行为,但尊重。 “听着挺有趣的。” 薄凛渊看见了其中的商业价值,不管什么物品突然火起来,背后必定有资本做局。 许今夏像是找到了话题,津津有味地跟薄凛渊分享。 其实她平时话也不多,但跟薄凛渊独处,她很紧张。 一紧张,小嘴就叭叭。 这大概就是人家说的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因为一安静,气氛就暧昧起来。 薄凛渊带着她往厨房走。 许今夏看他从冰箱里拿出肉馅西红柿还有意大利面时,人都呆了。 “薄先生,你要亲自下厨么?” 薄凛渊轻笑点头,“嗯,我做的番茄肉酱意大利面还不错,你尝尝?” 169 女朋友或未来老婆 许今夏一怔。 有时候她真的看不懂薄凛渊,明明他身份尊贵,却也愿意洗手做羹汤。 她不由得想起周寻夜。 结婚三年,周寻夜别说下厨了,就是连杯水都没给她倒过。 她记得有一次她感染了流感病毒,病情来势汹汹,哪怕她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倒下了。 她发着高烧躺在床上,打电话给周寻夜,想让他送她去医院。 结果她刚开口说自己病了,周寻夜就打断了她的话。 “病了就去医院看医生,给我打电话干什么,我又不会治。” 她都还来不及说话,他就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最后还是她给秦以安打电话,秦以安赶到今栖夜府将她送去医院,她才保住了小命。 后来她出院回家,感冒也没好全,每晚半夜都咳醒。 周寻夜不说给她倒杯水,还嫌弃她吵到他睡觉,将她赶去客房。 也是那之后,她就一直住在客房,两人分房住了。 有时候爱不爱一个人,不看他说了什么,而是看他做了什么。 周寻夜从始至终都只把她当成寂寞时光的消遣。 即便有周太太之名,也没有入他的心动他的情。 “在想什么?” 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许今夏回神,未语先笑。 “需要我帮忙做点什么吗,剥蒜啊,去番茄皮我都会。” 薄凛渊挽起衣袖,移了一个高脚凳过来,将许今夏推去坐好。 “什么都不用你动手,你坐在这里陪我就好。” 许今夏被他握着腰提溜到高脚凳上,大手的温度像是烙印在她腰上了一般,她整个腰身都麻了。 她不禁有些脸热。 许今夏,你还能不能行了? 薄凛渊垂眸,看见她染上红晕的耳垂,嘴角多了一抹愉悦的笑意。 她对他似乎也并非全然无动于衷。 把人放在高脚凳上,薄凛渊转身回去流理台边,开始处理食材。 许今夏坐在那里,有些百无聊赖。 “我上次听你说,你在国外都自己做饭?” 薄凛渊:“嗯,国外的饭不合胃口,我自己会做些简单的饭菜。” “我以为像你们这样家世的人出国都会请厨师和保姆过去照顾。” 之前许璎说是离家出走,其实许如滔夫妇哪里舍得她吃苦? 他们请了最好的厨师和保姆过去照顾她,她一年光是租房子和请厨师保姆就要花五百万,更不要说其他的开销。 薄凛渊:“我是去读书,不是去享福。” 薄家家教森严。 当初他执意留学,就踩到了老爷子的痛点上,他以前是个军人,坚决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去国外跟资本学坏,回来坑害自己国家的同胞。 许今夏忙道:“对不起,是我狭隘了,我以为这是有钱人的标配。” 薄凛渊笑着摇头,“你不用在我面前这么小心翼翼的,我们就是闲聊。” “有些人选择留学是去学知识的,有些人选择留学是去镀金的,如果连生活上的苦都吃不了,谈什么学习|老外的知识,打败老外?” 许今夏撑着下巴。 薄凛渊此刻说教的模样,有点爹系男友的感觉。 但她却不讨厌。 可能是他长得太帅了,毕竟帅成这样,哪怕他天天板着个脸,你看着他那张脸都能吃下去几碗饭。 “薄先生,你们霸道总裁也称呼外国人为老外吗?”许今夏好奇地问道。 她是真好奇。 她以为霸道总裁做人说话都很有自己的一套逻辑。 薄凛渊无奈,“霸道总裁也是人,不是外太空生物,你对我们有误解。” 许今夏:“……” 还是她见识浅薄了,总觉得像薄凛渊这种靠自己白手起家的男人,说话做事都一板一眼,没想到他本人其实没她想象中那么刻板。 很快,薄凛渊做好两碗番茄肉酱意大利面,两人也没上桌,就在厨房的流理台边吃面。 薄凛渊顺道还煮了两碗奶油蘑菇汤,味道鲜美可口。 好吃得让许今夏眯起眼睛来。 她冲薄凛渊竖起大拇指,“薄先生,这是我人生中吃过最好吃的意大利面。” 其实她不爱吃意大利面,平时也很少去西餐厅。 她是华夏人,长着一颗华夏胃。 但薄凛渊做的意大利面简直太好吃了,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都吞下去。 “喜欢吃以后我经常给你做。” 许今夏眨了眨眼睛,“那怎么好意思让你经常下厨?” “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可以换个身份。” 许今夏懵懂,“什么身份?” 薄凛渊:“比如我的女朋友,或者未来老婆,你随便挑一个。” 许今夏:“……” 男人看着她的目光灼热,明明是半开玩笑的语气,但许今夏知道,他绝非开玩笑。 她埋头吃面,不敢接话。 薄凛渊眸色暗了暗,起了另一个话头,“从杏花村回来,你还在继续找你的亲生母亲吗?” 许今夏摇了摇头,“人海茫茫,我不知道上哪里去找她。” 许如滔和阮落梅一个字都不肯透露,她一点线索都没有。 想要找个只有名字,连长相都不知道的女人,何其艰难。 “我们公司最近推出了一个公益网站,专为走失儿童建立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去网站上登记你的dna信息,回头我让肖秘书把资料给你,你填一下就行,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许今夏惊讶,“你们公司不是做投资融资的吗?” 怎么会突然搞公益网站,还专门是帮走失儿童找回亲人这个方向的。 难道是……因为她? 薄凛渊也不回避她的目光,“说实话,是你给我的启发,我想帮那些走失或被拐的孩子们找回亲生父母,也想帮你找回亲生妈妈。” 如果薄凛渊知道他的一片心意,会让他失去许今夏,他或许会后悔做出这个决定。 许今夏眼眶微微发烫。 爱一个人不看他说了什么,而是看他做了什么。 薄凛渊……他真的是纯爱战神,很难不让人心动。 “谢谢,不用那么麻烦送资料给我,明天我去你们公司填资料登记。” 薄凛渊微微勾唇,“好,吃面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吃完面,薄凛渊送许今夏回家。 车子停在小区外面,薄凛渊偏头看着副驾驶座上的人,心里有些不舍。 可他也知道,现在的他没有任何立场留她过夜。 170 同意离婚 回到公寓。 秦以安正躺在客厅里敷面膜刷短剧,男主演八块腹肌,看得她直流口水。 “死丫头,你吃得也太好了叭,你出来换我演两集。” 许今夏停在玄关处,就听她开高速。 “这嘴看起来就好亲,这腰看起来就好摸,这腹肌看起来就好顶……” 她实在听不下去了,轻咳一声,“这个家不是无人区啊。” 秦以安猛地坐起来,瞪着玄关处,“夏夏,你怎么回来了,小舅舅没留你过夜吗?” 她还以为今晚小舅舅必定要好好安慰夏夏一番呢。 结果就这么回来了? 许今夏换了拖鞋走进来,把包放在沙发上,看她敷着绿色面膜,顺势坐到她身边。 “没留。” 秦以安撇撇嘴,“小舅舅也太不上道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许今夏伸手戳了她的脸颊一下,戳了满手指的面膜泥。 “上次是意外。” 薄凛渊中了药,当时那个环境能找的人只有她。 他勉为其难,她不好蹬鼻子上脸,真要他负责。 秦以安:“小舅舅跟你说是意外?那他也太渣了吧,你可是被他欺负了一晚上。” 她在观光车上都瞧见了,帐篷抖动的频率就没停歇过。 小舅舅怎么吃了还不认账? 许今夏伸手去捂她的嘴,“闭嘴吧你,再说下去我就要无地自容了。” 秦以安仰起头躲开她的手,揶揄道:“夏夏,我小舅舅技术好不好?” “你别开车啊你。”许今夏的脸皮绷不住红了个彻底。 这丫头真的什么话都敢说。 秦以安看她害羞,凑过去打趣,“交流一下嘛,这个点正好聊点十八禁的东西。” 许今夏起身,“我困了,要去睡觉了,你自便。” 她抬脚就走。 秦以安赶紧抱住她的大腿,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聊聊呗。” 许今夏:“不能开车,不能问十八禁相关。” “好好好,不问就不问,我也不是那么好奇。”秦以安举起双手保证。 许今夏去准备了两杯红酒。 既然要谈心,那肯定还要准备点零食,她就顺手把秦以安前几天买的虾片炸了一小碟出来。 两人盘腿坐在地毯上,秦以安已经洗掉脸上的面膜,一张脸在灯光下白得发光。 她吃着虾片,说:“小舅舅接你去干嘛了?” “煮了意大利面给我吃。”许今夏说。 秦以安瞪大眼睛,“不是,他专门跑一趟把人接走,就煮碗面给你吃?” “是啊,不然呢?” 秦以安想到佟晓梅在直播间的胡说八道,小舅舅定然是知道这件事,才起来安慰夏夏的。 可他们什么都没说,这就有点奇怪了。 “小舅舅亲自下厨,还挺有诚意的,夏夏,等你跟周寻夜那个渣男领了离婚证,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小舅舅?” 许今夏摇晃着红酒杯里的酒液,轻轻摇了摇头,“不考虑。” 秦以安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许今夏,“夏夏,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薄先生值得更好的女人。” 秦以安忍不住叹息,看来小舅舅这追妻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佟晓梅在直播间被气晕后,还好她为了卖惨本身就在医院搞的直播。 医生来得很快,给她检查了一下身体,她悠悠转醒。 “把直播间的账号给我打开,我要去骂死那群是非不分的。” 几个公关部的职员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去开直播间。 周寻夜匆匆赶来,将他们全都轰出去,他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 “妈,你是不是嫌咱们家现在不够丢人?” 佟晓梅被他一通指责,气得直翻白眼,“是谁丢人?周寻夜,你妈我受了委屈,我还不能抱怨两句?” “别人不知道,公司的员工和家里的佣人还不知道许今夏的为人?”周寻夜刚跟狐朋狗友一起喝酒。 听说他妈开直播卖惨,脸都丢光了。 许今夏在周家过的什么日子,大家有目共睹,即便当面不敢在他们跟前说什么,背后上网爆料的一大堆。 现在他们周家已然是豪门世家茶余饭后的笑柄了。 “她什么为人?她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要不是嫁进我们周家,她能有今天?” 佟晓梅怒不可遏。 “周寻夜,你该不会是对她余情未了,现在要帮着她说话吧?” 周寻夜也想翻白眼,他妈为什么还拎不清现在的状况? “我没帮她说话,你知道你今天这一闹,给雅黛集团带来多大的麻烦吗?明天股市一开市,公司股价又会暴跌,到时候你去向股东们解释?” 他妈再这么作下去,他总裁的位置和他爸董事长的位置估计都保不住了。 “我是受害者,大家不是更应该同情我吗,为什么股价还会暴跌?” 佟晓梅钻进牛角尖里,觉得自己才是受害者。 周寻夜简直无力吐槽,“总之,你消停些,公司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心里有数,你再这么作下去,不用别人对我们做什么,你自己就能把公司作到破产。” 佟晓梅委屈:“我也是为了公司好,而且你看我脸上的伤,都是许今夏打的。” “她现在实在无法无天,我不给她个教训,我咽不下这口气。” 周寻夜刚才进来就看到佟晓梅脸上的伤,但是他不想问。 这会儿也选择无视。 “那你就好好养伤,不要再作妖了,当好你的周夫人,公司有我和爸在,不需要你瞎操心。” 这话就是嫌弃她无事生非,给公司惹麻烦。 佟晓梅看见周寻夜起身走了,心痛如绞,她还真是养了一个白眼狼。 她都受伤了,他连问都不问一句,真是她孝顺的好大儿。 周寻夜离开医院,心烦气躁。 经过这一闹,他与许今夏彻底不可能了,而他也厌倦了。 他站在医院门口,抽了一包烟,回忆这三年来的种种。 三年来,许今夏为了周家一直在付出,是他不懂珍惜,念着初恋,辜负她对他的感情。 如今闹成这样,他也实在没脸再拖着她不肯离婚。 抽完最后一根烟,他拨了个电话号码出去。 “通知许今夏,明天早上九点到民政局,我同意跟她离婚。” 171 桥归桥,路归路 次日清晨。 许今夏醒过来,昨晚喝了点红酒,她一夜无梦,睡眠很好。 拿起手机看时间,才看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周寻夜的秘书打来的。 她微微蹙了下眉头。 大半夜的给她打电话,莫非是周寻夜要死了? 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回拨电话。 秘书:“许博士,你终于接电话了,周总说让你今天去民政局领离婚证。” 许今夏猛地坐起来,“你说什么?” 周寻夜同意去领离婚证了,是她起太早出现幻听了吧? 他不是打算拖着她共沉沦吗? 秘书:“周总说早上九点,过时不候,许博士你还是抓紧时间吧。” 电话挂断。 许今夏不确定周寻夜是不是耍着她玩,但就算他耍着她玩,她也要去。 她掀开被子下床,冲进浴室洗漱。 几分钟后,她去衣帽间找了衣服换上,走出卧室。 秦以安还没起床,她们昨晚都睡得晚,她就没吵她,只是在她卧室门上贴了张便利贴。 许今夏拎着包出门。 这个点已经是早高峰,打车容易堵车,好在小区外面就是地铁站。 许今夏坐地铁去民政局,到民政局外面时,差五分钟九点。 她长吁了口气。 原本她以为自己会等很久,可她走近时,就在一群等着领证里的人中看到鹤立鸡群的周寻夜。 他穿着西装,头发打理得很精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来结婚的。 相反,许今夏刚跟人挤地铁,衣服挤得有点皱巴巴的。 但她并不在意。 周寻夜看见她时,眼睛亮了一瞬,随即又黯淡下来。 “我刚才在等你的时候还在想,到九点你若是没来,我立马走人。” 许今夏淡声道:“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周寻夜定定地看着她,大概是真的走到这一步,心情复杂。 “许今夏,我们为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许今夏没他那么感伤,她只想快点得到解脱,“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走吧,民政局开门了,我们进去吧。” 周寻夜瞧她半分留恋都没有,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拳。 高傲的自尊心不容许他再婆婆妈妈,伤春悲秋。 左不过一个女人,没了她,还有那么多女人,总能找到一两个解闷。 周寻夜大步跟进去。 刚才进来的人都在结婚窗口等着,只有他们不需要等。 离婚窗口只有他俩。 证件递给工作人员,两分钟后,他们换了离婚证。 拿到离婚证那一刻,许今夏的心彻底踏实下来。 解除这段婚姻关系后,她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把离婚证塞进包里,转身就走。 周寻夜大步追上她,初升的太阳并不毒辣,伴随着清晨的微风,很舒适。 “一起去吃点东西吧?”周寻夜提议。 许今夏拒绝,“不用了,周寻夜,从今天起,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从此男欢女爱各不相干。” 周寻夜攥着手里的离婚证,“除了这个,你就没有别的话想要跟我说吗?” “没有。” 周寻夜看着她毫不留恋的背影,突然有点后悔那么爽快的放她自由。 不过。 他掂了掂手中的离婚证,离了也好,失去一棵小树苗,他拥有的是整片森林。 许今夏坐上出租车,想了想,还是拍了离婚证发给秦以安。 秦以安夺命连环 CALL立即打了过来,“夏夏,什么情况?我就睡了一觉,你就恢复自由之身了,我错过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这次居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离婚。”许今夏现在都还像在做梦一样,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明明上次见到周寻夜时,他还一副不甘心要拖死她的模样。 秦以安:“或许是他良心发现,终于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不管怎样,都是好事。” 许今夏莞尔,“安安,我终于从这段婚姻里全身而退了。” 原本她还在担心,冷静期一过,周寻夜会找尽理由拖着不去办理离婚证。 现在这些顾虑都没有了,她彻底恢复自由身了。 秦以安大笑:“算姓周的还有点良心,夏夏,你离婚的事打算告诉我小舅舅吗?” 许今夏一怔。 就听秦以安说:“如果你暂时还没有想好,我可以帮你保密哦。” “那就暂时保密吧。”许今夏道。 她不觉得离婚是什么丢脸的事,只是她刚离婚,就跑薄凛渊面前说她离婚了,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就好像她急着跟他确定什么一样。 秦以安有点遗憾,“好吧,我都听你的,那晚上我们去庆祝一下,叫上叶璃。” 许今夏一听她要叫上叶璃,就想起她们在海市时,去会所点男模被薄凛渊抓包的事。 她心有余悸,“今晚不去会所了。” 秦以安咯咯直乐,“知道,知道,再被小舅舅抓个正着,我怕你会羞愤欲死。” 许今夏:“……挂了,我先去实验室。” 秦以安:“去吧去吧,我先起床,一会儿第九院见。” 许今夏挂了电话,又把离婚证拿起来看了又看。 这一幕何其熟悉? 三年前,她与周寻夜领证结婚那天,她也是这样反复打开结婚证看了又看。 当时害怕自己醒来是一场梦,如今亦是害怕自己做了一场美梦。 人还真是复杂的生物。 许今夏回到实验室,跟她一起的研究员们都很担心她。 “许博士,网上那些言论你别往心里去,他们都不了解你,我们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支持你。” 许今夏一愣。 随即想起昨晚佟晓梅在直播间里爆料她的事,她抿唇一笑。 “我没放在心上,别人口中的我,不是真实的我,我清楚这一点。” 研究员们安慰了她几句,大家便开始投入工作中。 许今夏想到自己包里装着的新鲜热乎的离婚证,跟打了鸡血似的,埋头工作。 从此以后,天高海阔,她能去见识更广阔的风景。 而周家却一团糟。 佟晓梅开直播的事,毫无悬念的影响了雅黛集团的股价。 开盘暴跌后,周越礼的手机快要被股东们打爆。 他们向周越礼讨要一个说法。 如果周越礼无法让股东们满意,他们就要行使股东罢免权。 周越礼险些没气死过去。 172 谁愿意找个爹 医院病房里一片狼籍,周越礼刚被医生抢救了一轮。 股东们都被医护人员赶了出去。 周越礼虚弱地躺在床上,整个人都气若游丝,“李秘书,去把许今夏给我叫来。” 如今只有将许今夏弄回研发部,让她带领研发部重新研发新产品,才能挽回雅黛集团的声誉。 李秘书很想劝他消停点,放许今夏一条生路。 昨晚董事长夫人在直播间里那样抹黑人家的名声,是个人都会觉得心寒。 现在用得上人家,又去打扰人家,真是好大的脸。 但他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只好应道:“周董,我先给太太打个电话。” 李秘书拨通许今夏的电话号码。 许今夏没拉黑他,很快就接听了电话,“李叔,找我有事吗?” 李秘书看了周越礼一眼,说:“太太,周董病倒了,您能来医院看看他吗?” “抱歉,李叔,我跟周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给周寻夜打电话,让他去看看他爹。”许今夏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李秘书看着黑屏的手机叹了一声。 他走到病床边,“周董,太太不肯来医院,她说她跟周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周越礼气得眼睛瞪成了铜铃,“你让她来,否则她这辈子都别想跟寻夜离婚。” 周越礼无能狂怒。 他现在能威胁许今夏的,只有这一纸离婚证。 李秘书没办法,只好再打给许今夏,许今夏接了。 李秘书好言相劝,“太太,您还是来一趟医院吧,胳膊拧不过大腿。” 许今夏听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可惜她现在已经不受威胁了。 “李叔,你告诉周董,今天早上我跟周寻夜已经领了离婚证,我跟他们周家再没有关系,请他务必不要再来打扰我。” 李秘书:“……” 电话被挂断,李秘书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周越礼汇报。 周总也太不知轻重了,这个节骨眼上跟许今夏扯离婚证,他是有病吧? 周越礼看他表情不对劲,皱眉问道:“如何,她怎么说?” 李秘书小心翼翼道:“周董,太太说她已经跟周总离婚了,请您以后不要再去打扰她。” 周越礼垂死病中惊坐起,怒瞪着李秘书,“他们什么时候离的婚?你把周寻夜给我叫过来,我要问问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李秘书无奈,只好给周寻夜打电话。 周寻夜来得很快,一进门,就被迎面砸过来的枕头砸中。 他弯腰捡起来,对上周越礼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眼睛,他走过去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您老还有力气发脾气,看来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周越礼气冲冲地质问他,“我问你,你为什么跟许今夏去扯离婚证?” “没有感情了,该离就离。”周寻夜吊儿郎当道。 “你知道这个时候若是爆出你跟她离婚的消息,对公司的股价会造成什么影响?”周越礼怒吼。 “公司股价要跌,也不是我离不离婚就能阻止的。”周寻夜满不在乎道。 周越礼指着他,气得直发抖,“你进公司几年了,公司股价跟你离不离婚有没有关系你心里不清楚?” “爸,离都离了,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周寻夜一副滚刀肉不怕切的模样。 周越礼气得血压蹭蹭往上飙升,“你和你妈不把公司折腾破产是不是不开心?” 周寻夜摊了摊手,“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周越礼气得仰倒在床上,苟延残喘,呼吸急促。 “你们这是要气死我是不是?” 周寻夜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你好好养病,公司有我,你不用担心。” 周越礼喘着粗气瞪着周寻夜的背影,伸手想将他拽回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而无能为力。 “你这个逆子!” 走廊上,周寻夜对李秘书说:“照顾好我爸,外面的事能瞒就先瞒着。” 李秘书看着他,“周总,公司现在这种情况,你属实不该跟许小姐离婚。” 许小姐不仅会市场营销,还会公关,更会搞研发。 这样一个宝藏,却被周家人搞得心如死灰,活该雅黛集团变成现在这样。 周寻夜把玩着打火机,冷眸瞥过去,“连你也要跟我说教?” 李秘书虽然比周寻夜年长,但却是天选打工人。 他哪敢对周寻夜说教? “周总,公司如今每况愈下,你还是想想办法,怎么稳住公司的股价,再这么掉下去不是办法。” 周寻夜摆了摆手,“我会想办法,我爸那边就有劳你了。” 李秘书看着周寻夜扬长而去的背影,忍不住摇头。 雅黛集团怕是要走下坡路了。 薄家老宅。 薄未晞带着妻女回来看望薄老爷子,他们这次会待上一段时间。 薄凛渊与大哥久未相处,他们回来,他被薄老爷子叫回老宅住。 清晨,他被第一缕阳光叫醒,洗漱完毕下楼,就看到侄女那一身非主流的打扮。 他忍不住蹙眉。 薄安宁在国外横行霸道,不怕她爹,但回国后,却怕这个高深莫测的小叔。 “小叔早。” 薄凛渊微微颔首,“听说你打算回国读大学,学校找好了吗?” 昨晚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薄凛渊才知道薄未晞的打算。 现在祖国国富力强,人才辈出,教育也跟国际接轨。 薄未晞在大使馆的杰出表现,马上会调回国,去外交部任职。 他肯定不放心把薄安宁一个人留在国外,要提前将她接回来。 薄安宁一听就怂,“还没有。” “现在已经七月中旬,再过一个月就要去学校报道,你对自己的事情上点心,年纪也不小了,不要事事都让你父母操心。” 薄安宁被他一通说教,愣是没敢反驳一个字,“我知道了。” “下午我会让肖秘书送些学校的资料过来,你自己先看看能够上哪个,到时候我让肖秘书陪你去学校转转。” 薄安宁感到一阵窒息。 她爸妈对她的事都没有这么上心,小叔是疯了吗? “小叔,你这个性格会有女朋友吗?” 薄凛渊:“……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还有你这身上的纹身去洗了,头发也给我染回黑色,晚上我回来再瞧见,我就亲自带你去。” 说完,他踩着台阶下楼去了。 薄安宁冲他的背影扮了个鬼脸,小叔肯定没有女朋友,谁愿意找个爹管着自己啊? 173 寻女 楼上房间里,宁嗣音踮起脚尖,给薄未晞整理领带。 薄未晞已过不惑之年,肩背挺拔如松,既有军人的板正,又有学者的松弛儒雅。 一身剪裁合身的西装,衬衫领口永远洁白挺括,他语调不疾不徐,音色低沉如大提琴,带一丝沙哑。 “今天要去外交部汇报工作,等我忙完这一阵子,就陪你去找孩子。” 宁嗣音前段时间刚恢复记忆,想起自己在嫁给薄未晞前有过一个孩子。 那段时间她吃不下睡不着,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薄未晞这件事。 还是薄未晞看出她的不对劲,再三问询下,她才告诉他这件事。 只是时间已经过去好多年,就算知道有这么一个孩子的存在,现在要找人也相当于大海捞针,并不容易。 宁嗣音摇了摇头,“暂时不用你陪我去找,我回娘家一趟,我爸妈兴许知道点什么。” 薄未晞捧着她的脸,“阿音,我是你老公,我希望你有什么事都不要瞒着我。” 宁嗣音依偎进他怀里,“老公,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对你不公平。” 当年她失去记忆后,与薄未晞相识相知相爱,两人结婚后几年,才生下薄安宁。 他们是自由恋爱,可当她恢复那段记忆后,她才发现她曾也那样热烈的爱过另一个男人,甚至为他生下一个女儿。 她恢复记忆后那段时间一直觉得愧对薄未晞,她的过往让他们这段感情变得不再纯粹。 她不敢告诉薄未精确到秒,也是觉得这件事对他不公平。 薄未晞搂紧了她的腰身,“你我夫妻一场,没有什么公不公平。” “再说你并非刻意隐瞒,如今最重要的事是先找到遗失在外的孩子,这些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生活过来的。” 薄未晞在最开始知道这件事时,心里其实没那么容易接受。 深爱的妻子曾经嫁过人,还为对方生下一女,无论对哪个男人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事实。 但是看见宁嗣音那么痛苦,薄未晞只能默默消化这个事实,并且试着去接受它。 宁嗣音哑声道:“谢谢。” 薄未晞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跟我客气什么,别胡思乱想,先下楼吃饭,一会儿我送你去宁家。” “好。” 夫妻俩手牵手出门,在走廊上遇到薄安宁,薄未晞看见她这身非主流打扮就头疼。 “我不是让你把头发染回来,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薄未晞皱眉。 薄安宁刚被薄凛渊数落了一顿,现在又被亲爹嫌弃,都快气成河豚了。 “知道了知道了。” “还有你身上的纹身也去给我洗了,不伦不类的,丢我薄家的脸。”薄未晞在女儿面前,还是传统的父亲形象。 严肃、古板。 薄安宁气得直跺脚,“知道了,你烦死了。” 说完,她飞快跑上三楼。 薄未晞还要再教育她几句,被宁嗣音拦下了,“好,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标新立异很正常,回头我说说她,你快去上班吧。” “嗯。” 薄未晞放开她的手,转身下楼去了。 薄老爷子刚打完八段锦,坐在餐桌边用早餐,他左手边坐着薄凛渊。 “你最近看着无精打采的,怎么,工作上遇到麻烦了?”薄老爷子啃着煎饼,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薄凛渊瞥他一眼,“没有。” “商场得意,那就是情场失意,喜欢的姑娘不喜欢你?”薄老爷子一语中的。 薄凛渊感觉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他说:“听着您这语气好像挺开心。” “我当然开心,谁让你目中无人,现在孽力反噬了吧。”薄老爷子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 有些人就该吃吃苦头,才知道这天底下不是所有人都围着他转。 薄凛渊蹙了蹙眉,“有您这样盼着儿子倒霉的父亲吗?” “当然有,我跟你讲,不要仗着自己有钱有貌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都是你从前眼高于顶的代价。” 薄老爷子就见不得他顺风顺水。 当年老大从政,老二从军,他以为老三也是这两者之一。 结果他先了从商,还出国留学,委实让他在战友面前抬不起头来。 那时候父子俩吵过冷战过,他都没能改变薄凛渊的想法。 他去国外那些年,他没给他任何经济上的支援,也不允许老大老二支持他。 老三这狗脾气还真没向他们任何人求助,自己稳扎稳打在华尔街闯出名堂来。 近几年国家经济飞速发展,薄凛渊将总公司搬回京市,相当于在华尔街收割一波财富回来报效祖国。 他在战友们面前头抬起来了,背也挺直了。 虽然他在薄凛渊面前一个字不提,但他经常在战友面前显摆老三优秀。 难得看他在感情上吃鳖,薄老爷子简直是喜闻乐见。 薄凛渊嘴里的食物都不香了,他放下筷子,“您盼点我好吧。” “老三,追女孩子要心诚, 不要女孩子不同意就冷脸。”薄老爷子传授经验,“还有啊,烈女怕缠郎,不要人家说句不喜欢你,你就把人晾一边,等你想去哄她时,她早被人撬走了。” 薄凛渊:“……” 薄未晞走进餐厅,就听到父亲一本正经的教三弟谈恋爱。 他拉开椅子,在薄凛渊身旁坐下,颇感兴趣地问道:“老三谈恋爱了?是哪家的姑娘,什么时候带回来让我们看看?” 薄凛渊:“……她又不是猴子,你想看就看?” 薄未晞长兄如父,没跟他计较,“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像你这个年纪,安宁都几岁了。” “我这个年纪怎么了,又没七老八十,再说我不急,是我的迟早都是我的。” 许今夏那个性子,逼得太紧反而适得其反。 再说了,目前这种状态他挺享受的,确定关系只是早晚的事。 薄老爷子轻哼,“我看未见得吧?” 薄未晞听了一耳朵,“这么说起来,小三还在追求阶段?” “他啊,任重而道远咯。”薄老爷子丝毫不给薄凛渊面子,揭他的老底。 薄凛渊这早饭是彻底吃不下去了,他放下碗筷,“我吃饱了,先上班去了。” 薄未晞还要找他打听点事,也跟着放下碗筷,“小三,我跟你一起走。” 174 我是老了,不是瞎了 兄弟俩并肩走出别墅,他们年龄相差十几岁,薄未晞沉稳薄凛渊清贵。 两兄弟站在一起,气宇轩昂,容色出众,像一副绝美的画卷。 薄凛渊单手抄兜,挑眉看着自家大哥,“有事?” 薄未晞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成熟的霸气和儒雅气质,给人一种上位者的强大气场。 他推了推眼镜,“上次跟你说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 薄未晞离开京市数载,人脉没有薄凛渊广,要找人就得拜托薄凛渊。 薄凛渊:“你们给的信息太少,茫茫人海中不好找。” 薄未晞蹙眉,“你大嫂想起来的信息就那么多,你尽量找,那孩子流落在外面二十几年,不找回来,你大嫂也不能安心。” 薄凛渊盯着薄未晞,“大哥,你真的能接纳大嫂跟前夫生的孩子?” 薄未晞神情一顿,随即道:“换我在你这个年纪,我可能接受不了,但我都这把年纪了,跟你大嫂夫妻二十年,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薄凛渊抬手拍了拍大哥的肩膀,“大哥,我会让人继续找。” “嗯,最好从宁家那边下手查,当年你大嫂车祸失忆,宁家两老应该知道点情况。”薄未晞说。 这事若让他出面去查,宁家两老指不定会怎么胡思乱想。 薄凛渊颔首,“我知道的大哥,大嫂若想起有用的线索,你及时告知我。” “好。” 交代完这件事,两兄弟各自上车去上班。 楼上,薄安宁站在露台上,隐隐约约听见楼老爸跟小叔的对话。 只听到要找什么人,她撇了撇嘴,转身回了房间。 她躺在床上,揪着自己一头黄毛,心里烦得要死。 手机震响,她接听。 “姐妹,出来玩啊,我们在肖山飙车,以你的车技,怎么也能让那群土包子眼前一亮。” 薄安宁瞬间满血复活,她从床上一蹦而起,“等着,本小姐马上到。” 挂了电话,薄安宁换上皮衣皮短裤长靴,扎起高马尾,一身飒爽地走出房间。 在走廊上遇见宁嗣音,她直接视而不见,越过她就要走。 宁嗣音一把抓住她的小臂,“安宁,你打算一直对我视而不见下去吗?” 宁嗣音看着女儿冷漠的小脸,心口一痛。 薄安宁神情冷漠,眼睛直视前方,不肯看宁嗣音一眼。 “您答应我不再找那个女人,我就不会再无视您,否则我就只能这个态度。” 薄安宁试着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宁嗣音紧紧抓住。 宁嗣音神情痛苦,“为什么你不能体谅一下妈妈,她是你的亲姐姐啊。” 亲生女儿流落在外,她怎么能不找? 薄安宁板着小脸,眼中掠过一抹不耐烦,“那你就去找,何必管我对你是什么态度。” “安宁!” 薄安宁不想再跟她争吵下去,她猛地甩开她的手。 宁嗣音没站稳,扑通一下摔倒在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薄安宁。 薄安宁也没想到她会把宁嗣音推倒在地上,她神情慌乱了一下。 但想到她要把那个女人找回来,抢她的妈妈,她就冷下脸来,转身快步离去。 宁嗣音跌坐在地上,她喊了几声薄安宁的名字,她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宁嗣音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往下淌。 薄安宁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她在国外洋房里听见她和薄未晞的对话,知道她要找失散多年的女儿,她就闹了脾气。 不仅在国外休学,还偷偷跑回国,如今更是像个不良少女一样,纹身、染黄毛、喝酒,跟小混混鬼混。 她简直不敢相信,她乖巧的女儿一夜之间会变成这样。 走廊上传来拐杖拄地的声音。 宁嗣音抬头,就看见薄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走廊上,眸色幽深地看着她。 她连忙从地上站起来,无措地揪着裤管,“爸,您怎么在这里?” 薄老爷子看着她,“当妈的在孩子面前一点威严都没有,像什么话?” 此话一出,就说明他刚才把走廊上发生的事情看在眼里。 宁嗣音生怕他误会她教女无方,忙说:“爸,不关安宁的事,她只是心情不好,她在国外很乖巧孝顺的。” 薄老爷子见她还在帮薄安宁遮掩,他训斥道:“我是老了,但我还没瞎。” 那丫头刚回国去医院看他,就一副趾高气昂缺乏教养的模样。 他当时就看不顺眼。 宁嗣音局促不安道:“爸,安宁真的很好很懂事,您跟她相处久了就会知道,她身上很多闪光点。” “我只看到她目中无人,行了,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替她说好话,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跟她生活不了几年。” 薄老爷子摆了摆手,不想听宁嗣音解释。 回头他要找个时间敲打一下老大,让他好好管教他女儿。 要不然以薄安宁现在的状态,迟早要闯下大祸来。 宁嗣音抹了抹眼角痛出来的泪,看着薄老爷子转身下楼。 当年薄未晞之所以选择出国去大使馆工作,其实还是为了她。 老爷子并不满意她这个长媳。 当时老太太也还在世,她每天待在薄家老宅侍奉公婆,日子过得战战兢兢的,还落不到一个好。 薄未晞心疼她,才申请带她出国就职。 如今老太太已经去世,老爷子也华发丛生,她依旧没得老爷子一个好脸。 唉! 她转身回房,打算拾掇拾掇自己,回宁家一趟。 薄凛渊来到公司,肖秘书向他汇报今天的工作安排。 汇报结束,薄凛渊开口,“上次让你找的人,找得怎么样了?” 肖秘书猛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找什么人?” 薄凛渊眸色微冷,“我大嫂流落在外的大女儿,肖秘书,你上点心。” 肖秘书冷汗涔涔,“你说这件事啊,我一直在找,私家侦探那边还没有消息。”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 要怪还是得怪薄大太太,想起自己有个女儿,但姓甚名谁不记得,连前夫哥叫什么也不记得。 这要他怎么找? 私家侦探都得被逼疯的程度吧? 薄凛渊手指轻敲桌面,“去宁家查查线索,大嫂忘记了,宁家人不可能忘。” 175 挑事 肖秘书其实挺佩服薄未晞,还拜托执行长帮他老婆找继女。 男人的胸怀真是比天宽比海阔。 “宁家那边应该会将所有线索都抹掉,毕竟这对宁家人来说是一桩丑闻。” 薄凛渊目光扫视过去,“现在是21世纪,怎么还有这种裹小脑的思想?” 肖秘书感觉自己被内涵了,他讪笑一声,“我是说宁家人。” 要不然也不会将这件事瞒得死死的,要不是宁嗣音前段时间收拾屋子时摔倒,突然想起一些从前的事,只怕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女儿流落在外。 薄凛渊淡声道:“派人去查吧。” “好的。” 宁家位于京市的胡同里,隔河相望就是故宫,属于住在皇城根下的老一辈。 在这里拥有一套四合院,并且占地面积相当大,在京市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 可惜宁家一脉也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直到近几年才开始发迹。 宁业勋的美妆公司最近搭上了再生技术的快车,市值开始增长。 他在家族里的地位也开始水涨船高,逐渐受到老一辈的重视。 这天早上,他被一通电话叫回了四合院,据说是他堂姐回来了,他妈让他回去一趟,大概是要拿他臭显摆。 他拒绝不了,只好让秘书推迟会议,他先赶回家去。 刚进四合院,他就听见他妈的大嗓门,“哎哟,我说今天吹的什么风,竟然把薄大太太给吹回来了。” 宁业勋一看,屋檐下站着一个身穿旗袍,身姿曼妙的女人。 女人左手拎着一只爱马仕限量版包包,右手拎着燕窝鱼翅等名贵的补品。 他妈把人拦在门口不让进。 宁嗣音向来知道这位婶娘嘴不饶人,她是宁家老幺的媳妇,当年她嫁进宁家时,宁嗣音刚好出车祸失忆在家。 两人都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发生了不少龃龉,以至于后来王不见王。 20年前,宁嗣音嫁进薄家,那时候薄家条件不错,但家里从军从政,没人从商。 宁家小叔想干一番事业,但是需要有军政两方面的关系疏通。 婶娘求到宁嗣音跟前,宁嗣音没同意,自此被婶娘记恨上。 这么多年,宁嗣音一直在国外,偶尔回国省亲,也是来去匆匆。 然而每次回娘家,婶娘看她就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她也习惯了,并不想跟婶娘吵,惹父母心烦。 “我回来看我爸妈,婶娘还是不要拦在门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家里多了一条看门狗。” 四合院很大,宁家四世同堂,其实平时宁小叔一家也不住在四合院。 宁业勋最近买了栋别墅,他们平时都住在那边。 只是听说宁嗣音要回来,小婶娘才跑回来给她添堵。 小婶娘横眉怒目,“去一趟国外,把你的礼仪都吃进狗肚子里了,还敢言语羞辱长辈,宁棠,你也太目中无人了。” 宁嗣音瞪着小婶娘,“你让不让?” 小婶娘梗着脖子不让,这个时候谁让谁就在气势上输了。 眼看着两人像斗鸡一样要打起来,宁业勋赶紧几步上前去,将他妈拉开。 “妈,堂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别挡她的道。” 宁业勋冲宁嗣音笑了笑,“堂姐,我妈更年期,您别跟她计较。” 堂姐和他妈年纪相差不大,但是宁嗣音不操心家里事,被薄未晞疼爱着呵护着,看着竟比他妈年轻不少。 如果不知道她的年龄,大概以为她就30出头,谁能想到她已经年近半百。 宁业勋将那一抹惊讶掩下,又觉得堂姐的面相很眼熟,他像是在哪里见过? 可细想起来,又想不起来。 有可能美人都长得神似吧,他这么想着。 宁三媳妇被自家儿子拉开,她伸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 “你是不是胳膊肘往外拐?谁才是你亲娘?” 宁业勋疼得眼里涌起了生理性泪水,眼泪汪汪道:“你是妈,她是姐,你能不能有个长辈样?” 一句话直戳宁三媳妇的肺管子,她跟宁嗣音同龄,但她的儿子却要叫宁嗣音姐,宁嗣音要管她叫婶娘。 想想就来气! 无缘无故把她给叫老了。 宁三媳妇捏着他那点肉拧了360度,宁业勋差点没绷住跪地求饶。 堂屋里。 宁老爷子和老太太都在,两人头发花白,看见女儿回来,老俩口都很高兴。 宁老太太走过去,拉着女儿的手,上下打量着。 “瘦了。” 宁嗣音看着父母比她上回见又添了皱纹和白发,她心口涩然。 “爸妈,我回来了,未晞把工作调回国了,以后我们就在国内不走了。” 宁老爷子很是欣慰,“好好好,不走就好,现在国家强大,留在国内是好事,国家需要他做的事太多了。” 宁嗣音笑在在老爷子身侧坐下,又把宁老太太拉着坐到自己旁边。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 宁三媳妇走进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怎么就你一个人回娘家,薄外交官都不陪你一起回来,是看不起我们宁家吗?” 宁业勋很想抚额,他妈真是一开口就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难怪这么多年,堂姐从不跟他妈这个大傻子计较。 宁嗣音说:“他刚回国,要去外交部报道,有很多手续要办,一时忙不过来。” 宁老爷子微微点头,“男人就该把心思放在事业上,等他有空,你再让他陪你回来。” “他早上就跟我说了,要陪我回来,是我不让,爸妈,等他忙过这段时间,我一定带他回来看望你们。” 宁三媳妇尖酸刻薄道:“话说得这么漂亮,就是见不着人,没关系,薄外交官看不上我们这些穷亲戚很正常,怕我们又找他办事。” 宁嗣音从进门起就在忍受宁三媳妇的挑衅,这会儿当着父母的面,她也不好发作,只轻声细语跟他们说话。 宁老爷子说:“怎么不见你带安宁回来?” “她跟朋友约好去玩了,下次吧,爸,到时候跟未晞一起回来。” 宁三媳妇像是终于抓住了把柄,“吃牛肉汉堡长大的,肯定早就数典忘祖了,大哥大嫂,我看你们这孙女也是把心玩野了。” 宁业勋在旁边憋了半晌,忍无可忍,“妈,大伯家的事,你少说两句。” “我说她两句咋了,我是长辈,她还能打我不成?” 宁三媳妇就是不满当年宁嗣音不拉他们三房一把,让她过了半辈子的苦日子。 176 囡囡 宁业勋知道他妈的狗脾气,忍耐道:“你要继续闹,我就走了。” 宁三媳妇还指望儿子在宁嗣音跟前给她长脸,她可不准他走。 她立即一把拽住他,“不准走,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宁业勋坐在旁边,听宁嗣音跟大伯父说话。 也就是一些日常交流,没有什么稀奇的,宁业勋听得直打瞌睡。 最近他忙着公司的新产品上市,跑生产线,蹲研发部进度。 他打的是一场翻身仗,绝不能像雅黛集团一样把自己作死了。 等他被人叫醒,堂屋里只剩他和管家大眼瞪小眼。 他揉了揉眼睛,“吴叔,他们人呢?” “老爷子看你睡得香,跟大小姐去外面说话了,四少爷,你要不回房去睡?” 宁业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不用了,你家少爷我是个劳苦命,眯这会儿已经满血复活了。” 说着,他抬腿往外走。 吴管家跟在他身后,看他这样子像是要走,“四少爷,你不留下来吃午饭?” “不了,公司里事情多,我得回去看着。”宁业勋大步离开。 走出四合院,这边四合院紧凑,越野车开不进来。 他的车停在外面,要步行去停车场,路过前面茶馆,他看见大伯和堂姐坐在遮阳伞下喝茶聊天。 他走过去,打算跟他们打声招呼,却听见他们的对话。 “阿音,事情过都过去了,你就当没生过那个孩子,好好过你现在的日子,薄家现在如日中天,未晞也是外交部的***,你又何必把事情翻腾出来,让大家都不开心?” 宁大伯没想到女儿将他单独叫来喝茶,是要问当年的事情。 宁嗣音神情痛苦,“爸,自从我想起那部分记忆,我每天都活得很痛苦,我想知道她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我想弥补这些年对她的亏欠。” 宁大伯沉下脸来,“都这么多年了,只怕她早死了。” 他要断了她的念想,以免影响她现在的婚姻。 薄未晞现在是外交部的***,他嘴上说不介意,真把人找回来,只怕他日日看着那孩子扎心。 毕竟他们宁家相当于骗婚。 他是绝对不会允许阿音把那孩子找回来,影响她影响宁家。 “爸!”宁嗣音泫然欲泣,“您就告诉我吧,哪怕是一个名字也好。” 宁大伯冷下心肠,“你就当她死了,别再找了。” 宁嗣音抹着眼泪哽咽出声,“她是我的孩子,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爸,我怎么能做到这么狠心?” 宁大伯气呼呼地站起来,“为了一个没什么感情的孩子,你是要把自己的未来给毁了吗?” 宁嗣音也跟着站起来,神情一片绝决,“我不会告诉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他走出茶馆,就看到路边呆若木鸡站在那里的宁业勋。 他一愣。 宁嗣音匆忙追上来,本来还想说什么的,但看到宁业勋,她只能把话咽进肚子里。 三房自从娶了婶娘进门后,就一直跟大房攀比。 宁嗣音并不想让三房知道她的事,即便当年她未婚先孕的事,三房是知道的。 宁大伯一拂袖,快步离开。 “爸、爸……” 宁嗣音眼睁睁看着父亲走远,她吸了吸鼻子,见宁业勋还没走,她稳了稳情绪。 “业勋,刚才……你听到了多少?”宁嗣音跟宁业勋他妈同龄,但辈份上她与宁业勋才是同辈。 宁业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堂姐,我不是有意偷听的。” 宁嗣音:“我知道,你跟你妈妈不一样,刚才不管你听到了什么,都不要跟你妈妈说。” 三婶娘要是知道她回来找私生女,肯定又要宣扬得整个胡同都知道。 她这一生给宁家蒙羞,不想父母老了还要再听闲言碎语。 宁业勋连忙道:“堂姐,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我妈,我妈那人就是嘴巴毒,心眼其实不坏的。” 宁嗣音笑了笑。 三婶娘不是嘴巴毒,是大嘴巴,家里有点鸡毛蒜皮的事,她一张嘴就能全秃噜出去,也不怕街坊邻居看自家的笑话。 宁业勋看她眼眶红红的,瞧着还怪可怜的,“堂姐,我在京市还有点人脉,你要找人的话其实我可以帮忙。” 宁嗣音一怔。 宁业勋以为她是不愿意,忙说:“你信不过我的话也没关系,总之我不会大嘴巴把你的事情说出去的。” 宁嗣音勉强一笑。 堂弟都这么说了,她若真藏着掖着,好像不信任他似的。 宁嗣音这辈子被薄未晞保护得很好,又因为薄未晞的身份,她在国外人人敬重,鲜少有人算计到她头上。 因此她的性格跟从前一样,还是天真烂漫,这一点从她不染烟火的性格就能看出来。 “没有的事。” 宁业勋在商场摸爬滚打好些年,也算会看人脸色。 瞧宁嗣音一副想说又有所顾虑的表情,他说:“恰好午饭时间到了,我知道前面有一家小姑娘都喜欢去的网红餐厅,我们边吃边聊行不?” “好吧。” 两人前往网红餐厅,这个时间段人还不算多,位置也有。 两人被服务员带到靠窗位置坐下,宁业勋将菜单递给宁嗣音。 宁嗣音也没推辞,拿着菜单点了几个标了五星推荐的特色菜。 她把菜单推给宁业勋,“你看看还要不要再加菜?” 宁业勋扫了一眼,又加了两个菜,这才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服务员一走,宁业勋帮宁嗣音涮洗了杯碗,给她倒了一杯酸梅汤。 “堂姐可还记得小侄女的名字或者身上是否有什么胎记之类的?” 时过二十余年,要想找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宁业勋刚才没过脑子,这会儿理出头绪,才发现这事真的很难找。 宁嗣音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只记得她的小名叫囡囡。” 宁业勋头大,“那胎记呢?” “好像没有胎记,我记不清了,我甚至不记得孩子的父亲是谁。”宁嗣音尴尬又局促。 毕竟宁业勋看着像她晚辈,她跟他说这些还是很羞耻的。 尤其她从前是未婚先孕,这在小辈面前,就够她抬不起头来。 宁业勋:“……所以你只记得自己生了个女儿,其他的都一无所知?” 宁嗣音红着脸,“对不起,我知道这样找人无疑于大海捞针,我回去再想想,要是记起什么,我会及时告诉你。” 177 吃力不讨好 吃完饭,宁业勋送走宁嗣音,转身往停车场走。 想到自己揽的活,他就头疼。 宁嗣音连她女儿出生日月都不记得,他上哪找啊? 就算是大海捞针,那捞上来的那根针也得是他们要找的针。 万一捞到别的针了呢? 宁业勋走了一半,想想又往回走,打算找他爸打听打听。 他妈不靠谱,他爸还是靠谱的。 宁三叔刚退休,每天约着胡同里的老头去钓鱼。 接到儿子的电话,他发了个定位给他,等他钓上三条鱼,宁业勋才姗姗来迟。 他在宁三叔身旁坐下,看着老头顶着草帽,穿着舒适的唐山装,坐在树下钓鱼。 “爸,您这退休生活适应得挺好的啊,我都有点羡慕了。” 宁业勋仰躺在折叠椅上,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悠闲惬意。 宁三叔:“你羡慕啥,年轻人就该拼搏,我还等着你出人头地享清福。” “那您可有得等了。” 宁三叔双腿撑地,看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找我,公司出什么事了?” “没事,堂姐回来了,我妈叫我回去显摆呢。” “阿音回来了?她这些年都在国外,难得回来一趟,你大伯大伯母心里挂念得紧。”宁三叔说。 宁业勋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 树下只有他们父子俩,宁业勋也不拐弯抹角了。 “爸,堂姐在嫁给堂姐夫前,是不是未婚先孕生过一个女儿?” 宁三叔眉头紧蹙,“你怎么知道,又是你妈在你跟前嚼舌根?” 宁三叔还是很维护自家侄女的名声,当年那件事在宁家是公开的秘密。 但为了宁嗣音的名声,大家都绝口不再提这件事。 倒是他老婆时不时在他耳边念叨一两句,明里暗里说宁家人狠心。 为了宁嗣音的名声,把刚出生的孩子丢掉,太没人性了。 他们年轻的时候为这事也吵过嘴,后来宁嗣音嫁了外交官,移居国外,他老婆就很少提起这件事。 宁业勋皱眉,“爸,您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妈,难怪你俩经常吵架。” “你妈那嘴有多碎你不是不知道,这事不是她说的,还能是谁?” “你这次可就冤枉我妈了,不是她说的,是堂姐亲口告诉我的。”宁业勋小小得意了一下。 宁三叔训斥,“你堂姐失忆了,根本不记得这件事,你少忽悠我,是不是你妈知道你堂姐回来,跟她不对付,又乱说了?” “爸,我妈在您心中就是这种形象?我说了是堂姐跟我说的,我没包庇我妈。”宁业勋快气成了河豚。 他知道这事也不怪他爸会怪到他妈头上,他妈那嘴确实碎。 但这件事他妈从来没跟他说过。 宁三叔表情严肃,“你堂姐失忆了。” “她想起来了,记得自己婚前生了个女儿,还拜托我帮她找来着。”宁业勋得意洋洋道。 宁三叔狐疑地看着他,“真是你堂姐跟你说的,她真的恢复记忆了?” “只想起来一点,要不然也不会让我帮忙找孩子,爸,我知道我妈那人嘴碎,才不去找她打听,你知道流落在外的那个孩子是堂姐跟谁生的吗?” 宁三叔摇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比宁嗣音大不了几岁,当年宁嗣音跟她的初恋是一见钟情。 那人非京市人,但踏实肯干,先是帮人管工地,后来自己成了包工头。 恰好搭上了房产业兴趣的便车,一跃就成了几百万身家的总经理。 他当时在外地读大学,暑假回来的时候撞见过那男的一次。 长得英俊帅气,看着也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好男人。 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分手,宁嗣音出车祸失忆。 大哥大嫂做主,在宁嗣音刚生下孩子时,就把她抱去送了人。 这么多年,大哥大嫂只字未提那个孩子,大空都当她死了。 谁能料到,宁嗣音还有恢复记忆的那天。 “你堂姐也真是的,忘了就忘了,又想起来干什么,徒增烦恼。” 宁业勋:“到底是自己的亲骨肉,哪能让她流落在外,而且听您的意思,还是和她以前很喜欢的人生的,她肯定想找回来。” “找回来做什么,你大伯肯定不同意,你以为薄家是什么人,薄未晞能接受自己头顶带绿?”宁三叔也不理解。 二十几年过去了,那孩子只怕也长大成人,她再找回来又有什么意义? 而且找回来也不亲了,何苦呢? 宁业勋试想一下,自己是薄未晞,他也觉得不能接受。 “爸,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您告诉我,那孩子怎么说也是我的侄女,就算薄家不认她,宁家也认她啊。” 宁三叔瞪他,“这件事我不许你掺和,回头让你大伯大伯母知道,还以为我们是故意不让阿音好过。” “可是……” “没有可是,你给我好好经营你的公司,别有一点成就就飘了。”宁三叔斥责他。 宁业勋不想去找他妈打听,就是他妈嘴碎,却没想到他爹这嘴跟铁桶一样。 一句有用的信息没问出来,反被他教训一顿。 宁业勋撇了撇嘴,“您不告诉我,我自己去查。” 说完,他起身就要走。 宁三叔叫住他,“小勋,这件事你别掺和,吃力不讨好。” 宁三叔在官场混了多年,为人中庸,得罪人的事从来不做,因此到退休也不过混到一个科长的位置。 但他的做人原则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在人际关系上亦是如此,能少得罪人就少得罪人,不当出头鸟。 他也希望儿子能学习他做人的精髓,不要强出头。 尤其这种事。 万一得罪了薄家,薄未晞在外交部人脉甚广,要给宁业勋的公司使点绊子,都够他喝一壶。 更别说薄未晞的弟弟薄凛渊,手握京市的经济命脉,要让一个小小的宁氏集团从京市消失,毫不费力。 宁业勋:“知道了知道了,我就多余来找您问这事。” 宁业勋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但他却没有放弃,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自己把这事揽过来,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178 无法做到放手 许今夏每天埋头搞研究,待在实验室里两耳不闻窗外事。 直到宁业勋一通电话打来,才把她叫出实验室。 许今夏去秦以安的办公室淋浴间洗了个澡,换上秦以安给她带来的衣服。 顿时从野人模式切换成都市白领,人都亮堂了好几个度。 秦以安一手环胸,一手支着下巴,啧啧道:“宁总不打电话来,你是不打算离开实验室。” 小舅舅那边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最近也没来工业园。 莫非这两人闹掰了? 许今夏一边擦头发,一边说:“实验进入瓶颈期,大家都想早点攻克难关,这么有挑战的时刻,谁也不想离开实验室。” “那也不能没日没夜守在实验室里,我要让人事部出个通知,每天加班不允许超过十点钟。”秦以安说。 她这也是为了大家的身体考虑。 许今夏将毛巾搭在椅背上,过去找吹风吹头发。 “你让人事部出通知也没用,他们都是一群学术疯子,一旦钻进去了很难出得来。” 当年她跟师父师母在基地里,就见过那些博士教授们对研究的狂热。 现在又遇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同伴,她慢慢理解了当年看到师父师母他们茶饭不思成天盯着仪器,研究数据的心情。 秦以安:“那我半年安排一次体检,若是身体耗损严重,每天工作时间不能超过八小时。” 许今夏知道秦以安担心什么。 她笑着说:“等这个项目结束,到时候我会跟他们谈谈。” “你也别说他们,你自己也是忙起来不管不顾的。” 秦以安简直无力吐槽。 要不是她天天盯着她吃饭睡觉,估计她能把自己熬成山顶洞人。 “人在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经常会忘记时间忘记吃饭,你要理解这种浑然忘我的境界。”许今夏打开吹风,开始吹头发。 秦以安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吹风,“是是是,浑然忘我,你埋头搞事业,有些人怕是要望穿秋水了。” 许今夏神情一怔。 这段时间她忙着盯实验数据,调整药物浓度比例,很少会想起薄凛渊。 秦以安帮她把头发吹干,“夏夏,一会儿见完宁总,我们去吃点好吃的吧。” “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想吃啊,反正你把时间留给我,我来安排。” 许今夏答应:“好。” 两人收拾妥当,前往宁氏集团,宁业勋的秘书在楼下等她们。 “秦总,许博士,宁总还在开会,他交代我带你们去他的办公室里等他。”秘书在前面领路。 许今夏轻轻颔首,“没关系,让他先忙他的,我们可以先去研发部看看。” 宁业勋找许今夏过来,就是研发部已经把再生面霜的样品做出来了。 让她帮忙测评。 这会儿宁业勋不在,许今夏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等人上面,就让秘书带她们直接去研发部。 秘书有点为难,“许博士,宁总吩咐我要好好招待你们,这……” “干完正事再招待也不迟,走吧。”许今夏一锤定音。 明明她五官生得温婉大气,气场也很柔和,但秘书就是不敢违背她的意思。 她只好做了个请的动作,带她们直接去了研发部。 研发部窗明几净,设备也是一流,七八个研发人员聚在一起做研究。 许今夏看见这个场景就觉得亲切,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她还是喜欢实验室的环境,像回到家一样。 秘书让研发部部长将样品拿过来,一共三份,是他们最近做出来效果最好的样品。 许今夏说:“有白大褂和口罩吗?” 秘书:“有,我马上去给你找一套新的。” 秘书行动力非常强,不一会儿就找来新的白大褂、口罩和护目镜。 许今夏穿上白大褂,戴上口罩和护目镜,转身往研究设备那边走去。 整个研发部都知道许今夏的身份,看她要现场做实验,都围了过来。 许今夏拿出玻片,把每份样品都弄了一点上去,再沾上检测药液,放进设备里。 检测细胸迁移相关基因以及划痕实验模拟伤口,记录24小时闭合率。 宁业勋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办公室里空荡荡的,他退出来再进去,还是空荡荡的。 他怀疑自己开门的方式不对。 他回头,问助理,“许博士来了吗?怎么没见有看见她人?” “来了,她一到就去研发部了,据说正在研发部做实验测评伤口愈合再生的时间。” 宁业勋一挑眉,许今夏这敬业程度真让他汗颜。 他大步朝电梯间走去,乘电梯下楼,来到研发部。 宁业勋一眼就看见被几个研发人员围着的许今夏。 她正在做体外实验,以3d皮肤模型为例,将三个样本分别涂于皮肤模型表面,观察其创口的愈合速度。 众人屏气凝神,谁也不敢打扰她,而许今夏全神贯注地透过显微镜,观察样本。 她一边观察一边在实验手册上记录数据,甚至还能分心去看培养皿内的标本。 秦以安坐在旁边的高脚椅上,翘起脚尖一晃一晃的。 这种场面她司空见惯,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六点,许今夏还没有结束实验的打算。 她掏出手机,给薄凛渊发了条消息,“晚饭要取消,可能赶得上宵夜?” 薄凛渊看着那个问号,脑门上也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三个小时前,秦以安给他发消息,问他有没有时间今晚一起吃个饭,还暗示他许今夏会一起去。 他已经有一周没见到她,据说她这一周都是两点一线,差点把实验室当家。 好不容易有时间吃饭,他自然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定好了包厢,他重新换了一身衣服,打理好发型,提前半小时到达包厢等候。 结果现在晚饭要换成夜宵? 说实话,这但凡对象不是许今夏,他都已经走人了。 “你们还没结束?” 秦以安不知道怎么回,直接拿起手机拍了一张许今夏正在工作的照片发给薄凛渊。 薄凛渊点开照片。 女人穿着白大褂,头发挽起,露出白皙的天鹅颈。 眉眼低垂,正专注地看着手中试管里的蓝色液体。 有那么一瞬间,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安宁。 薄凛渊心口一阵悸动,他确定,对于许今夏,他无法做到放手, 179 思念有毒 许今夏一做实验就到废寝忘食的地步,样品的数据分析与验证,以及微观监测指标。 一个接一个的数据分析下来,三个样品中,只有一个达标。 许今夏伸了个懒腰,手伸到一半,才发现身后站着几个人。 她尴尬地将手缩了回去,“你们怎么还没下班?” 她拿起手机,一看居然凌晨三点了。 秦以安和宁业勋在外面等着,一开始聊些有的没的,后面都抵不住困意,打了好几个盹了。 几个研发人员崇拜地看着许今夏,“许博士,你来我们研发部上班吧,我们想拜你为师。” 许今夏礼貌地笑了笑,“你们都太谦虚了,这三组样品的功效好得超出我的想象。” 当初她在雅黛集团的研发部,大概是因为品牌影响力大,研发部的人反倒没有宁氏集团这边的研发人员尽职敬业。 之前他们出的好几个新产品,都是堪堪够到及格线,公关部就开始搞宣发。 用他们的话说,什么功效的产品都是忽悠人的,只要大多数人肤质能适应,无功无过就行。 而宁氏的研发人员却想当严谨,这三个样品都有再生功效。 但为了让这个功效达到极致的效果,他们短短半个月不停研发,替换数据,以求达到最好的效果。 这才是科研人员该具有的职业素养,需要持续的知识代谢能力和坚韧的探索精神,保持对未知的敬畏与好奇,才是科研工作者最根本的驱动力。 许今夏在这里感受到不一样的学术氛围,难怪她刚才走进来就感觉亲切。 其实第九院的实验室也是这种氛围,所有人都在不断探索不断前进。 在他们眼中,没有得过且过,只有达到极致。 “许博士,看你做实验真的是一大享受,我们研发部就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可以激励我们不断进步。”其中一个研发人员说。 许今夏莞尔,“我老板就在外面,你们确定要当着我老板的面挖她墙角?” 几个研发人员看着在外面打瞌睡的两个老板,不约而同的嘘声。 许今夏脱下白大褂,被研发人员簇拥着走出去。 “今天实在太晚了,连累你们跟我一起加班,要不我请大家吃宵夜?” 研发人员最近一直在弄再生面霜的样品,连续加了好几天班了。 如今样品已经确定下来,他们都长松了口气,好几个人都点头答应。 “好啊,正好我晚饭都没吃,刚才都不觉得饿,现在突然饿得前胸贴后背。” “我也是。” “我也是。” 好几个人附和,大家走到办公区,秦以安和宁业勋才惊醒过来。 两人差点头抱着头,秦以安立即站起身来。 起得太急,脑供血不足,她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还好宁业勋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等她站稳了才放开她。 看见许今夏跟研发人员都出来了,宁业勋笑着道:“许博士,今天辛苦你了,让你过来帮忙,没想到还让你熬夜加班。” “是我做事太专注,连累研发部的同志们跟我一起加班,我刚才已经跟他们说好了,请大家吃宵夜。” “好啊,那我来买单,一会儿我把地址发给各位,大家有车的直接开过去。” 研发人员里有个活泼一点的女生说:“那就让宁总破费了。” 秦以安打了个哈欠,走到许今夏跟前,小声嘀咕,“夏夏,这么晚了还要去吃宵夜啊?” 许今夏说:“嗯,我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走吧,我的秦大老板。” 秦以安挽着她的手臂,在她耳边小声道:“夏夏,小舅舅本来要请我们吃饭,从晚饭等到宵夜,咱们就这样鸽了他不好吧?” 许今夏一怔。 随即抬起腕表送到秦以安眼皮下方,轻轻敲了敲表盘。 “你看看现在凌晨三点,他应该已经睡着了,这个时候把他叫起来吃宵夜,是个人都得发火吧?” 秦以安撇撇嘴,“万一他还在等呢?” 许今夏不相信薄凛渊会傻傻地等,“那你给他打个电话试试?” 秦以安是没胆子打这个电话,想让许今夏打。 但看见她眉宇间染着疲惫,又不想再折腾她费心。 “算了,就当我们鸽了他吧。” 真要算起来,是她鸽了小舅舅,回头小舅舅要是不给她拨研究经费,她就把夏夏卖了。 大家从研发部出来,分别乘电梯下楼。 凌晨三点的办公大楼安静得出奇,大家说说笑笑走出大楼。 有车的去开车了,没车的站在路边等他们把车开过来。 恰在此时,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劳斯莱斯亮了双闪。 随即驾驶位的车窗徐徐降了下来,露出一张过分俊美的脸。 这些搞研发的都不认识他,只是被他的美貌震惊了。 “那谁啊,好帅好帅,比男明星还帅。” 车门打开,薄凛渊从车里下来,缓步走到许今夏跟前。 一股清冽的薄荷海盐味道萦绕在鼻端,许今夏的心脏莫名漏跳了一拍。 她没想到薄凛渊会在楼下等她们。 “薄先生,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换了别人,周公都梦三回了。 薄凛渊垂眸看着她,眸色深幽,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心疼。 “你瘦了。” 听说她最近废寝忘食的做实验,根本顾不上自己的身体。 照片上她看着还好,现在真人站在他面前,他才发现她瘦了。 此话一出,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徒增,宁氏集团的研发人员都看着他们。 目光带着探寻。 这个长得过分好看的男人似乎跟许博士关系不一般啊。 许今夏没想到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瘦了,她摸了摸自己似乎变尖了的下巴,“有吗?” “嗯,瘦了。” 许今夏脸颊止不住地发烫,她说:“我们刚才约好要一起去吃宵夜,你要不要一起去?” 他都等到这个点了,她总不能让他先回去,没有这个道理。 但她也不能放他们鸽子,她提议去吃宵夜,现在跟薄凛渊走了,不太像话。 薄凛渊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等了一晚上,终于见到她。 即便有一群电灯泡跟着,他也不介意,只要能跟她相处片刻。 “好,一起。” 180 别爱她,没结果 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几个研发人员都好奇地看着他俩。 许今夏轻如拂了下头发,向他们介绍薄凛渊,“这位是薄氏集团的创始人薄执行长,薄先生,他们是宁氏集团的研发人员。” 薄凛渊旗下的风投公司有给宁氏集团注资,这是公开的秘密。 大家还是第一次见到投资大老板,拘束地跟薄凛渊打招呼。 薄凛渊淡淡颔首,目光却停留在许今夏身上。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看着她就有点舍不得移开视线。 研发人员刚才看见许今夏跟宁业勋站在一起,觉得两人很相配。 现在许今夏跟薄凛渊站在一起,他们也觉得配一脸。 “好可怜的宁总,这桃花还没开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可不是,我们的宁夏cp还没起势呢。” “谁让情敌太强大,我们宁总被秒成了渣渣。” 谁都知道宁氏集团如今的资产根本没法跟薄氏集团相提并论。 “许博士这么优秀的女孩,值得与最好的男人匹配。” 搞研发的这些人成天待在实验室里,性格单纯天真。 在他们眼中,万事唯有自身优秀皆可破。 所以他们并不觉得许今夏跟薄凛渊在一起是高攀,反而会觉得薄凛渊跟许今夏在一起是高攀。 毕竟有钱人多的是,但全国顶尖型科研人才却少之又少。 “就是。” 不一会儿,去拿车的宁业勋和另一个研发人员将车驶过来。 宁业勋降下车窗探出头来,看见薄凛渊,他微怔。 “薄执行长怎么在这里?” 这个时间点,堂堂薄氏集团的大老板不睡觉,反而跑他们公司来,让他下意识有了不好的联想。 宁氏近几个月的盈利一直是增长状态,应该不会让大老板觉得亏损严重要撤资吧? 他承认,最近研究经费是在燃烧,但也是为了让再生面霜成功上市。 只要再生面霜成功上市,他们至少三年的业绩都会持续增长。 薄凛渊看着他。 两人年龄相当,但薄凛渊身上有总上位者的气场,无形中就压了宁业勋一头。 他说:“来接人。” 宁业勋挑了下眉,看向站在他身侧的许今夏,薄凛渊侧身而站,即便没有做出亲密举动,但他浑身的气场都透露出身边女人是他的,旁人最好不要有染指她的想法。 如此强烈的占有欲,只要长了眼睛,都能看出来。 他说:“可是我们要去吃宵夜,薄执行长一起吗?” 薄凛渊:“一起,今夏坐我的车走。” 说完,他锐利的眸子紧盯宁业勋,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以确定他对许今夏有没有别的心思。 宁业勋欣赏许今夏的优秀,但仅仅是欣赏。 其实他第一次见到许今夏时,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 许今夏没想到薄凛渊会如此直接,她脸颊隐隐发烫。 “宁总,麻烦你把地址发我一下。” “好啊。”宁业勋拿手机发了个位置给许今夏,许今夏比了个ok的手势,转头看向秦以安。 “安安,你跟我们一起。” 秦以安怎会那么没有眼力见,非要去当这个电灯泡。 “我还有点事要跟宁总谈,就不坐小舅舅的车了。” 说完,她一溜烟地窜上宁业勋的副驾驶座,其他人也纷纷上了宁业勋或是研发人员的车。 许今夏:“……” 秦以安冲许今夏挥了挥手,“夏夏,我们在烧烤局等你。” 京市有家烧烤店开通宵,听说很有名,全炭火自助烧烤,味道也非常好。 看着两辆车从眼前驶过,路边只剩她和薄凛渊两人。 许今夏莫名感到有些局促,“薄先生,我们也走吧。” 薄凛渊瞧她往副驾驶座走去,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能不去吗?” 许今夏对上他的黑眸,灯光下,他眼中满是红血丝,无端的透出几分可怜。 她有些不忍,差点就要点头答应了,可是…… “我提议要请他们吃宵夜,若是放他们鸽子的话不太好。” 都是一群志同道合的小伙伴,她实在做不到临阵脱逃。 薄凛渊闭了闭眼睛,将那一抹苦涩压了下去,他上前一步,拉开副驾驶座车门。 许今夏弯腰坐进去。 被他握过的手腕灼烧一般的发烫,许今夏手按在手腕处。 车身微沉,薄凛渊坐上来,系上安全带,沉默地发动车子驶出去。 车厢里安静得出奇,两人都没说话。 许今夏尝试找个话题,可在脑子里搜刮了一圈,实在贫瘠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薄凛渊率先开了口。 “听说你最近一直待在实验室里,工作再忙,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许今夏莞尔,“我有分寸的。” 又是沉默。 凌晨三点的夜,马路上连车辆都少了很多,偶尔才有一辆出租车驶过。 薄凛渊突然喊她的名字。 “许今夏。” 许今夏一怔,偏头朝他看过去,路灯的光芒照射在他脸上,半明半昧,这张脸真是帅得人神共愤。 “怎么了?” 前面红灯,薄凛渊踩下刹车,车子缓缓停在线内。 他扭头,目光深邃地盯着许今夏,“我们在一起吧,好吗?” 许今夏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甚至不敢与他炙热的眼神对视。 她心慌意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薄凛渊与她而言,就是天上不染尘埃的明月,不该跟她有任何牵扯。 “我……” 薄凛渊意识到什么,忽然倾身过去,扣住她的后脑勺,严丝合缝地堵住她的唇。 许今夏蓦地瞪大眼睛,嘴唇颤抖了一下,就被他在下唇上咬了一下。 “好好考虑,不要这么快拒绝。” 他舌尖在她唇缝处舔了一下,在红灯转绿时放开了她,坐回去将车开出去。 许今夏的心跳震耳欲聋。 薄凛渊他……他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吗? 宁业勋车上,秦以安靠在椅背上,不停打着哈欠。 “困啊困。” 宁业勋抽空瞥了她一眼,秦以安是真没什么淑女形象,乱七八糟地靠在椅背上。 好在越野车空间够大,不影响她翘二郎腿。 他还真是第一次见这么随性的姑娘,完全不管别人怎么看,够有个性。 “那你睡一会儿,到了地方我叫你。” 秦以安摇了摇头,又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生理性眼泪来。 “宁总,给你个忠告,别爱上夏夏,没结果的。” 181 没有男女之情 宁业勋黑了脸,“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对许博士有意思的?” “两只眼睛。”秦以安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宁业勋差点吐血,“你少污蔑我啊,我对许博士只有崇拜,没有男女之情。” 再说了,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亲切,像亲人的感觉。 他怎么可能爱上她? 难怪刚才薄凛渊用那种占有欲超强的可怕眼神看他,他估计也觉得他对许今夏有意思。 真是天地良心啊! 他有几个胆敢跟金主爸爸抢人? 秦以安狐疑:“真的?” “骗你我是小狗。”宁业勋琢磨了一下,“不是,你怎么会觉得我喜欢许博士?” 秦以安挑眉,“你不喜欢夏夏?” 宁业勋:“也不是不喜欢,但不是男女那种喜欢,我把她当妹妹。” 秦以安打量宁业勋,总觉得他眉眼跟许今夏有几分相似。 “你姓宁,那你长辈里有没有人叫宁棠?” 夏夏的亲生母亲只有一个名字,这无疑于大海捞针。 “宁棠?”宁业勋皱眉思索,这个名字好耳熟,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对。” 宁业勋:“长辈里没有,但我堂姐没改名字前叫宁棠。” 这还是他今天听他妈喊宁嗣音的名字时,才知道她从前的名字叫宁棠。 秦以安看着宁业勋,他不到30岁吧,那他的堂姐肯定也比他大不了几岁。 怎么看,也不像是能生出夏夏那么大闺女的人。 “哦。” 宁业勋却来了兴趣,“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秦以安摇了摇头,这是夏夏的私事,她不好到处宣扬,“没什么。” 宁业勋正要再问,前面已经到了吃宵夜的地方了。 他把车停在路边,让秦以安先下车,他再找停车位。 好在这个点路边停车位几乎没有车了,他随便挪了一下车,就停在路边。 从车里下来,正好薄凛渊的车也到了。 他站在路边等他们下车,等许今夏走过来,他说:“许博士,今天真是辛苦你了,请你过来帮忙看看,没想到还让你加班到半夜。” 许今夏微笑,“宁总太客气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你请我帮忙,我就没有敷衍了事的道理。” 她也希望他们整个实验室研究出来的成果,能被好好用于产品中,造福人类。 宁业勋有时候都被许今夏身上那种睿智与敬业精神所折服。 她的确是个奇女子。 难怪秦以安会敲打他,让他别爱她,没结果。 这样聪慧的女孩子,能配得上她的人,该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薄凛渊的身影就映入他眼睑。 好吧。 这里就有一个顶顶优秀的男人,就算他有想法,这也干不过啊。 幸好他对许今夏是纯欣赏。 “总之,今天辛苦你了,一会儿吃好喝好,我买单。”宁业勋豪爽道。 薄凛渊在许今夏身侧站定,微微垂眸捕捉到许今夏嘴角的笑意。 他表情柔和下来,“让宁总破费了。” “大佬别这么说,您还是我们公司的金主爸爸呢,侍候好您是我们的职责。”宁业勋浮夸道。 薄凛渊侧眸看向许今夏,“我们进去吧。” “好。” 两人并肩往里走,宁业勋揉了揉笑得有点发僵的脸颊,跟在两人。 店里装修很简约,这个点居然都还有三四桌客人。 秦以安他们挑了一个露天位置,可以一边吃烧烤,一边等天亮。 “夏夏,快来,我给你留了好位置。” 秦以安朝许今夏招手,许今夏几步走过去,在她身旁的椅子坐下。 薄凛渊紧随其后,坐在她旁边。 宁业勋捡了最后一张椅子坐下,在薄凛渊的右手边。 大家拿着菜单点菜,宁业勋问了一圈要不要喝酒,最后上了一瓶红酒一件啤酒。 服务员过来加了炭火,陆陆续续送来新鲜的菜品。 大家动手能力一流,迅速把肉放到烤架上,没一会儿就闻到嗞嗞的烤肉香。 “这家烤肉最有意思的点就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而且还是炭火烤肉。 市中心那些烤肉都是电烤,电烤和炭烤的区别老大了。 这就跟他们小时候吃的柴火烧出来的饭,和现在天然气烧出来的饭,味道就是不一样。 一名研发人员开始感慨,“坐在这里吃烤肉,我就想起小时候嘴馋,把刚长熟的麦穗放火上烤熟搓来吃,那个香啊。” 许今夏附和,“你这一说,我也馋那口了。” 研发人员惊讶地看着她,“许博士也吃过?” “嗯,小时候吃不饱的时候,就偷偷薅地里的麦穗烤来吃。”许今夏落落大方地说起过往,并不觉得有多丢脸。 这下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她。 “我还以为许博士出身条件一定很好。” 年纪轻轻就拿到博士学位,并且还有着过硬的知识储备,对待研究事业更是一丝不苟。 这哪一样都要钱才能砸出来。 并且他们看八卦新闻,据说许今夏出身豪门,怎么会吃这些苦? 许今夏勾了勾唇,“我小时候在乡下长大,因缘际会认识了安安的父母。” “秦教授夫妇是享誉国际的科学家,正好在我们村里建了秘密研究基地,我偶然间成为他们的关门弟子。” 其实遇到秦教授夫妇那天,她被养父打得半死。 她躲去山里,想着自己就要死在山里了,却被一个人抱进温暖的怀抱,将她带入基地,帮她处理身上的伤,还给她吃的。 后来她在实验方面展现惊人的天赋,秦教授夫妇收她为徒,将毕生所学传授给她。 一个研发人员惊喜地问道:“是秦连山教授吗?” “是的。” “他是我们学校的荣誉院士,可惜英年早逝,我们教授提起他和他夫人都非常惋惜,没想到他是许博士的师父,秦总的父亲,难怪你们感情这么好,这渊源真是不浅啊。”研发人员感慨道。 难怪许今夏这么优秀。 她就像是武侠小说里有奇遇的主角,一生因此改变。 许今夏伸手握住秦以安的手,听到有关秦教授的事,秦以安的心情应该跟她一样。 秦以安反手握住她的手,冲她笑了笑,“没事,如果我爸还活着,知道有这么多人继承他的衣钵,他也会很骄傲的。” 182 粉红泡泡 众人提起秦教授,难免缅怀一番,提起他对整个科研事业的奉献,他们滔滔不绝,细数他的成就。 秦以安怔怔地听着。 她没有科研天赋,从小与父母聚少离多,她曾真切的恨过他们。 觉得是因为她是女孩,他们才把全部精力投入到科研中,不愿意陪伴她长大。 小时候,她每次过生日都很期待见到父母,他们在电话里答应要回来陪她过生日,但是每次生日他们总是缺席。 到后来她渐渐长大,不再期待他们出现,直至她青春叛逆期。 她最后一次见他们,那天她跟他们大吵了一架,诉说自己这些年所受的委屈。 她说她恨他们生而不养,又为什么要生她? 爸爸气得第一次动手打了她,妈妈也用很失望很难过的眼神看她。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在他们眼中那么的不堪,甚至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如果她知道那天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她一定不会气他们,不会让他们失望。 秦以安端起酒杯,仰头灌了一大口,压下涌上喉间的苦涩。 她的父母在旁人眼中如璀璨明灯,照耀他们的人生,点亮他们的前程。 可在她眼中,他们自私自利绝情狠心。 她伤透了他们的心。 当年杏花村大地震时,他们罹难之际,将她托孤给同样年幼的许今夏。 当时他们是抱着怎样的心情? 是不是对她恨铁不成钢? 许今夏瞧她沉默的喝酒,知道她又想秦教授夫妇了。 她伸手按住她的手,“少喝点,喝这么急容易醉的。” 秦以安将她的手轻轻拨开,“夏夏,你让我喝,不喝我难受。” 尤其是面对这些对父母敬仰的研发人员,她想起她最后跟父母说的那句话。 “我希望我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你们。” 她负气伤人的话,却成了他们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这些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懊悔,如果她当初没有说这种话,爸妈是不是就不会突逢意外去世? 比起她再也见不到他们,她宁愿他们把研究事业当成生命的唯一。 至少,她若想他们了,还能偷偷去看他们。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即便她想他们,也无法再靠近他们一步。 天人永隔,失去至亲。 许今夏还想再拦,手腕被薄凛渊轻轻扣住,她蓦然回首。 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眸,他轻轻冲她摇了下头,示意她不要再拦。 “有我在,她喝多了也没事。” 许今夏安下心来,冲他露齿一笑,薄凛渊给她一种稳重踏实的感觉。 仿佛只要待在他身边,一切都在掌控中,不需要惊慌失措。 薄凛渊心神一晃,差点被她那一笑勾走了魂魂。 他拿了个碟子,将烤好的肉串撸下来,推到许今夏面前。 “听说你连晚饭都没吃,多吃点,好好补补。” 许今夏:“好。” 她拿起筷子,夹起烤好的牛肉沾了蘸料送进嘴里。 牛肉肥而腻,瘦而不柴,混着独家特制的蘸料,齿颊留香。 不愧是网红打卡烧烤店,味道一绝。 她刚才本来饿过头了,也不觉得有多饿了,吃了几块牛肉后,勾起了腹中沉睡的馋虫。 她把小半碟牛肉都吃光了,旁边又递来一个盘子,里面是素菜。 薄凛渊:“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许今夏吃了一阵后,发现薄凛渊一直在照顾她,他自己却没怎么吃。 “你不尝尝吗?这家烤肉挺好吃的。” 薄凛渊扫了一眼,众人都吃得津津有味,这会儿也不聊天了,都在专心撸串。 “你喂我?” 许今夏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嗯”了一声,“你说什么?” 她一直没见薄凛渊吃东西,以为他是有洁癖,不喜欢吃这种大排档。 薄凛渊微微靠近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你喂我。” 许今夏耳朵一热,下意识往旁边缩了缩,耳根子都红透了。 大庭广众之下,他要她喂他吃肉,他要不要听听他在说什么? 薄凛渊瞧她躲闪的动作,眸色一暗,他知道他这个要求过分了。 他端起酒杯,抿了口红酒,情绪有几分低落。 许今夏瞥他一眼又一眼,目光从在座众人身上扫过。 大家都在专心干饭,要不然就是在听一个研发人员讲自己读研的事。 他们坐的地方其实在几人的视角盲区,只要大家不特意往这边看,是看不见他们的小动作。 许今夏迅速计算了一下她若给薄凛渊喂食,被发现的风险有多大。 环视一圈,许今夏心中有了成算。 她拿起筷子夹了块牛肉蘸料,飞快送到薄凛渊嘴边。 薄凛渊诧异地看着她。 只见她满面绯色,像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催促他,“快吃啊,一会儿被他们看见了。” 薄凛渊喉结滚动,逸出一声低笑,张嘴叼走了她筷子上的肉。 菲薄的唇上下含住筷子,舌头一卷,卷走了牛肉。 许今夏:“……” 这人到底在释放什么信息素,吃个肉而已,都能让他吃得这么让人想入非非。 她把筷子收回去,低头吃肉,红晕却从耳根子蔓延到脖颈,看得薄凛渊心神荡漾不已。 那天晚上在帐篷里。 透过夜灯的微光,她像煮熟的虾米一样蜷缩在他怀里,任他为所欲为。 那个画面至今仍深深印刻在他脑海里,让他时不时想起来都悸动不已。 男人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将牛肉咽下去。 不知道是辣的,还是想起那时的画面,他口干舌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许今夏余光瞥见他的动作,睫毛轻颤,谁都没发现,空气安静了一瞬。 讲故事的人顿了顿,喝酒的人动作顿住,吃肉的人忘了咀嚼。 刚才他们看见了什么? 对面有对小情侣,正偷偷摸摸秀恩爱呢? 那个在外面冷酷无情杀伐果断的男人,都要被他们许博士钓成翘嘴了。 宁业勋就坐在薄凛渊旁边,他本来是想跟许今夏说什么,结果一转头就瞧见她喂食这一幕。 这一对……也太旁若无人了。 他心里突然有种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的荒唐感受。 薄凛渊对许今夏是认真的吧? 183 在爱情上吃点亏不过分吧 阮竹星连忙低头,但心里还是倔强的认为,自己的孩子出息了,当娘的骄傲一下怎么了? 四下无人的时候,谈到阿庆时,沈括的眼神中或多或少都会闪过羡慕。 “那些可都是经过魔狱锻造的魔头,那里可不是闹得玩的。”我摇摇头,不仅自己不去,也不要狐七七去。 “有近路在,何必走远。”他仰望这城上空,也已看出这城有异变。 这些凶恶的家伙居然懂得区分敌我,而且还知道攻击敌人的弱点,每一次扑击都奔着目标的眼珠子。它们圈定了一个范围,每一个逃出这个范围的人都会被它们惩罚失去眼睛。 对于矿石的知识,莫离也是清楚的,根据师傅留给他的那本厚重的古卷记录,星落的确有许多矿产是蕴藏着属性元素的,只不过想要找到他们,却是异常困难,而绝境长城如此规模浩大的工程,更是让人难以想象。 林毅晨对安东尼招了招手,安东尼立即屁颠屁颠地跑到了林毅晨的面前,露出一副讨好的表情看着林毅晨,生怕他再生气了把自己给赶走,没看现在克里斯汀都不太爱看他了,显然还是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 对于这一点,人们并没有意外,所有人都各行其是,安静地等着,这一次,天道换帅究竟是好是坏,在近期也就要表现出来了。 李牧野以拳为剑,迎头刺过去。两拳眼看就要撞在一处,忽然砰的一声巨响在施罗德的手心里炸裂开来,他手上戴的不知是何材质的手套瞬间被炸的四分五裂。 太恐怖了,如果不是刘轩涛,他可能很久很久之前就进入武侯阶了,但是现在,就算拥有可以与武皇阶对抗的实力,可霍子吟发现自己在武侯阶的潜力挖掘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不知为何,邓直的父亲、也就是邓族家主忽然病倒,王家定然是会动手。 既然对方如此大方,那她自然要抓住攻击机会,一串机炮子弹飞出炮口,将f-4鬼怪战斗机的整个右翼撕了下来。 对于加特林机炮来说,这些可悲的步战车,庄家和纸糊的似得,一戳就穿。 这样的激战甚至已经超越了苏辛和这头妖兽理应发挥出的能力,就更不要说是这些燕北之地的修者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林风现在考虑的事了,他现在正控制着体内残余在肉体内的那点点预留下来的灵力将那新进吸入体内的灵力逐渐引入轨道,然后按照着之前的运行路线,再次开始在体内运行。 苏辛现在的想法很简单,等这头妖兽自己疲了,就是他攻击的好时候,这头妖兽现在的攻势很猛,但是苏辛不信它能一直这么下去,一次两次攻击失败,不信它第三次、第四次还能就这么维持高昂的情绪。 因为连长的命令是让我们完全控制这个学校,所以为了对抗学校中的俄罗斯守军,我们需要战斗二班的帮助。 但现在,美国国民警卫队已经悄无声息的进驻其他居民楼,包围了这栋办公楼。 几位仙柳门长老开口,表面上底气十足,但暗地里却不断摇头,显然,说这些话不过是壮壮面子而已,真要废了这家伙,他们还真的不敢,毕竟要真这么做,必然意味着与灵泉府走向对立面。 深海的步兵继续推进,因为有前几次被偷袭的经验,她们现在知道基地的士兵会躲在地下突然从你身边冒出来。 张朝宗见妹妹与范昭弈和,压在心上的石头落地了,轻喘一口气。 九老此时便是眯起了眼睛来,带着中相当兴奋的表情笑道,此时林然被身边的这种微微带着一种调侃味道的声音给直接的从虚幻的状态拉回到了现实当中。林然此时便是也不再进行着暗中反思了。 那九幽白虎像是看出了他是众人的领头,转过身形拱起背脊,白色的兽毛随着风雪立起,一副随时攻击的架势。 “你想干啥?你不用感谢我把你打醒,还是去多去家里帮帮忙吧!你爸妈真不容易!”司徒轩苦口婆心的说道。 作为特殊工作部门,特调办照搬其他类似单位制定了一套相当严格的规章制度。李牧野之前的管理方式比较江湖化,这张宏玉来了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将制度正规化了。 只见那名破神境武者效仿风满楼的弟子,同样一枚精血血珠射出,落在衔尾龙壁中心。 王仉彦的第一枪在肖彰脸上留下的血线,已经染红了肖彰的半边脸。 剩下的也都已经是魏家的产业,供子孙们居住,但大部分时间,它们都是空的,儿孙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自己的居处,很少会在这里住。 万穹天顶上的诸圣意志逐渐积累增幅,已经达到了一种微妙的质变。 “你竟然敢……不是的,我们老大不是变态,因为太害怕挨揍了,所以他说话说到了一半的时候,就缩回去了,他是相当的害怕的。 此刻,就是再过华丽的辞藻,似乎也无法形容,诗仙再世,也写不出它万分之一的惊世之景。 大飞嘿嘿笑着凑了上来,给阎守一和龙飞城递烟,阎守一摆了摆手,他只有在特别的时候才会抽烟。 在废墟区域的这些天,除了那些新挖掘出来的黑砖空间,并没有什么发现,叶穹本来想先回瀑布基地那边的,过去看看瀑布洞里面的进展。 雨水打在脸上,润凉润凉的,这会儿正是春初,气温还没完全上去。 陈贵对着那御林军一挥手,顿时就听到了“咔嚓”“咔嚓”的声响,那几名御林军竟然直接倒了下去,一动不动了。 他再没有原先对周少羽的期望,帝王眼里的冷漠逐渐掩盖了叫亲情的东西。 毕竟对他们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郑家,再去考虑其他的。 他立即盘腿坐下开始运功疗伤,他的脸色泛白嘴唇带着乌黑,身体微微颤抖。 184 收拾渣男 日出观景台在京市很有名,前来打卡的都市男女们很多。 观景台后面有一个很大的草坪,也有人会头天过来露营,第二天一早看日出。 许今夏略放慢脚步,配合薄凛渊的步伐。 这时候天已经亮了起来,天边被染红,太阳还没有升起来。 薄凛渊身上有股温暖的酒气,酒香醇烈。 许今夏其实不太喜欢喝酒的男人,以前养父喝醉后,就喜欢骂人打人。 等他折腾够了,吐一地,养母就叫她去收拾。 她不敢反抗,拿卫生纸塞进鼻子里,几下收拾了出去能吐半天。 后来她年龄渐长,少女的身姿逐渐丰腴后,养父看她的眼神就变了。 偶尔会仗着喝了酒对她动手动脚,那一股难闻的酒气能让她作呕好些天。 如果她没有遇见秦教授夫妇,被他们收为关门弟子,她大概很难挣脱原生环境。 “在想什么?” 薄凛渊感觉到她异常的沉默,偏头看过去,只能看到她头顶的发旋。 她的头发油亮顺滑,像带着天使的光圈。 许今夏笑意清浅,“想起我养父以前喝醉了就打人骂人。” “我不会。”薄凛渊急忙表明自己的立场,“如果你不喜欢我喝酒,以后我再也不喝了。” 许今夏没想到自己一句不经意的话,都会被他这么在意,她心情复杂。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今夏不想自己一句话,就让薄凛渊做出这样的承诺。 “我的意思是我讨厌我养父身上的酒气,但我不讨厌你。” 不讨厌? 那就是喜欢了? 薄凛渊的嘴角疯狂上翘,比ak还难压,“我知道了。” 许今夏被他炙热的目光看得两颊发烫,她不自在地指了指前面。 “我们快走吧,太阳要出来了。” “好。” 爬了大概十分钟,天越来越亮,一轮红日自天边冉冉升起。 圆滚滚,红彤彤的,像个刚出锅的鸭蛋黄。 两人站在观景台边,周围还有一些从帐篷里钻出来看日出的游客。 许今夏看着那轮红日,脸上染着朝霞的颜色,“薄先生,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薄凛渊疑惑,“什么?” 许今夏指着那轮红日,笑着说:“你看它像不像温泉蛋的蛋黄?” 薄凛渊讶然失笑,“你没吃饱?” 他们刚刚结束烧烤局不到一小时,她这是又饿了? 许今夏被他笑得脸颊发烫,“你别笑,我就是比喻。” 薄凛渊敛了笑意,“好,我不笑,确实很像温泉蛋的蛋黄。” 她是真的实在。 换了别人,在这样美的日出下,估计得念两句诗感慨一番。 她就只记得温泉蛋的蛋黄。 真是……可爱得很。 许今夏感觉自己被他笑话了,在脑子里搜了一圈能形容这盛世美景的词汇,最后都宣告失败。 算了算了。 反正她胸无点墨,也不在这个时候强行装逼了。 薄凛渊看她有点垂头丧气,“一会儿下山,我能约你一起共进早餐吗?” 许今夏挑眉,“你饿了?” 薄凛渊笑着道:“不是,只是被你说馋了,想吃温泉蛋。” 许今夏:“……” 她狠狠扭回头去,不想搭理这个趁机取笑她的家伙。 怎么有人这么恶劣? 薄凛渊笑声爽朗,引来周围人的注目,甚至有女生大胆上前问他索要微信。 薄凛渊抬手指了指噘着小嘴生闷气的许今夏,“那你可能要问问她同不同意。” 女生看着许今夏就怂了,红着脸走了。 许今夏瞪他一眼,“薄先生,你拿我当挡箭牌。” “对,麻烦许博士多担待了。” 两人斗嘴斗得不亦乐乎,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许今夏,你怎么会在这里,不会是跟踪我来的吧?” 许今夏回头,就看见站在几步开外一脸得瑟的周寻夜。 周寻夜身旁站着一个小鸟依人的女孩,女孩穿着吊带背心长裙,露出的脖子上遍布吻痕。 一看两人关系就不纯洁。 女孩看见她,似乎有危机感,身体自然地倾向周寻夜,搂住他的胳膊。 许今夏眉心微蹙。 倒不是因为这个女孩的动作,而是周寻夜那番话。 “这里没有镜子,周总要不要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你配吗?” 她不想把话说得这么粗俗,但谁让周寻夜偏偏要来惹她。 以他们之前的关系,哪怕是路上遇见,都得互相吐口水。 他还不自量力跑来恶心她,真是好大的脸! 周寻夜瞪着她,“许今夏,骂这么脏,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你要是有自知之明,看见我就该默默绕开,而不是上赶着来恶心人。” “我跟踪你?我跟你呼吸同一个地方的空气都嫌脏,我是怕恶心不死我自己吗?” 周围人不多,但大家都喜欢吃瓜看热闹。 一见两人争执,都纷纷围过来看好戏,听见许今夏的话,大家都忍不住笑。 “这位先生,你真的自做多情了,我看这姑娘有人陪着一起来,长相可比你帅。” 周寻夜自然看见薄凛渊,他们刚才的亲密斗嘴,许今夏脸上那小女人的娇羞姿态,像极了他们初相识那会儿。 她跟他说几句话都脸红,接吻也很害羞,常常撩而不自知。 如今她却对着另一个男人,露出那种致命的诱惑。 他以为他不在乎。 可真的亲眼看见她对另一个男人笑得那么动人,他心脏都像被人撕碎了。 又疼又难受,恨不得立马将他们分开。 一想到她会跟薄凛渊在一起,以后也会跟他接吻跟他睡觉,他心里就嫉妒得要发狂。 “哟,攀上高枝了,难怪这么阴阳怪气的,许今夏,你是不是忘了你这三年你在我面前跪舔我的模样?” 周寻夜就是故意的。 他不敢招惹薄凛渊,还不能给许今夏降维打击么? 让薄凛渊知道许今夏以前是他的舔狗,说不定他为了自己的尊严,也不会再让许今夏靠近他半步。 他扔掉的女人,他不要,也不允许别人要她。 许今夏还没来得及说话,薄凛渊一拳头已经挥过去,砸在周寻夜脸上。 周寻夜被这一拳挥出一米开外,摔倒在地,鼻血汩汩喷溅出来。 “如果你学不会说人话,舌头不要也罢。” 185 让我来爱你好不好 周寻夜从地上狼狈爬起,啐了一口血沫出来,他盯着薄凛渊,那目光如淬了毒的针尖,阴冷黏腻地从眼角爬了出来。 “我倒是没有想到,堂堂薄执行长,居然喜欢捡别人穿过的破鞋。” 薄凛渊微眯起眼睛,危险自眸底一闪而过,“我也没想到,你这种人居然也配被人真心实意喜欢三年。” 他求而不得的东西,他居然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三年。 周寻夜勾唇一笑,“既然你知道,就该清楚她有多爱我。” “她那么热烈的爱过我之后,又怎么会爱上其他人?” 许今夏听不下去了,“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周寻夜,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错了人爱错了人。” 她一早上的好心情,全让周寻夜这颗老鼠屎给败没了。 她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他掰扯,回头看着薄凛渊。 “薄先生,我们走吧。” 薄凛渊点头,“好。” 两人并肩准备离去,身后传来周寻夜嚣张的声音。 “许今夏,无论你怎么否认怎么后悔,你否认不了你曾经不顾一切的爱过我。” 许今夏走得头也不回。 周寻夜看着两人的背影,嫉妒的情绪在胸腔内翻涌。 她竟然敢这么快变心! 宁宁抓着周寻夜的胳膊,轻轻晃了晃,“周先生,你说好陪我看日出的,都错过最壮烈的时刻了,你要赔我。” 周寻夜收回视线,看着面前有两三分像许今夏的女人,顿时索然无味。 他当时那么拼命叫人找她,现在找到了,他却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他神情倦怠,“我累了,下山吧。” 他们昨晚就上山了,在草坪上搭了帐篷,一晚上在帐篷里颠鸾倒凤。 早上闹钟响了,他们却累得爬不起来看日出。 好不容易清醒了出来,就看见许今夏和薄凛渊两人。 大概他自己就是来跟人野|战的,所以看到他们,他就以己度人,觉得他们也是来偷情的。 宁宁看见他往帐篷那边走,赶紧小跑着追上去。 “周先生,周先生……” 下山的路上,许今夏一直很沉默,薄凛渊几次想找话题,看她心事重重的模样,都闭了嘴。 回到车上,许今夏刚系上安全带,一股醇厚的暖热的酒意将她包裹。 下一秒,她被人紧紧拥进怀里。 许今夏瞳孔微微放大,下意识要挣扎,却被人搂得更紧。 “只想抱抱你,别推开我。” 许今夏动作顿住,有点不理解薄凛渊为什么抱她。 “我没有伤心,也没有难过,更不气愤,我早就习惯了。” 周寻夜又不是今天才这么毒舌。 这几个月他变得陌生可怕,卑劣恶毒自私,在她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毕竟这三年来,她就相当于他的挂件,不被喜欢才是常态。 薄凛渊嗓音低哑,“习惯什么?” “习惯我不会被爱。”许今夏轻声说。 她从小就被丢给养父母,养父母把她当奴隶,那时候她不理解,为什么别人的爸爸妈妈都那么爱自己的孩子,她爸妈对她动辄打骂虐待。 后来被许家认回,她就想,原来她不是他们亲生的,不怪他们不爱她。 可是她在许家,也同样不被爱。 她过生日,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记得她的生日。 而许璎过生日,他们包机去法国陪她过生日,她打扮得像小公主,众星捧月一般被呵护被疼爱。 就连她的丈夫,也会千里迢迢奔赴过去,守着零点第一时间在社交平台上祝她生日快乐。 而她呢? 她从始至终都孤孤单单,没人爱她。 这么说好像挺没良心,因为她过生日,安安还是记得的。 不管她人在哪里,那一天她都会准时在零点送上生日祝福。 这么想着,她耳边响起薄凛渊温柔的声音。 “以后,让我来爱你好不好?” 许今夏突然感到心悸,就好像被冰封住的心,正被人用小锤锤一点点敲碎外面的冰层,逐渐露出她柔软鲜活的心脏。 薄凛渊,他明明高高在上,为什么会卑微向她求爱? 他再这样,她会当真的。 许今夏颤抖着将他推开,慌乱地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我有点困了,我们回去吧。” 薄凛渊还想再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了嘴,他不能逼得太紧。 否则会适得其反。 “好,我们回去睡觉。” 许今夏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颤,尽力忽略了那话对她造成的想入非非。 许今夏送薄凛渊回了他在市区的公寓,把车停在楼下车库,她打车回了秦以安家。 打开门,许今夏走进去,累瘫了似的倒在沙发上。 她刚眯了会儿,就感觉有人从房间里出来,她掀了掀眼皮。 这一眼不得了。 她看到个身材劲瘦,八块腹肌公狗腰的男人出现在她视线里。 她差点以为自己睡着了在做春梦,一下子坐了起来。 男人看见她,似乎有点诧异,迅速将军绿色的衬衣套上。 许今夏愣愣地看着他系纽扣,认出了他。 是薄亦臣。 他怎么会在这里? 许今夏立即环顾客厅,她没走错,这的确是秦以安的家。 所以薄亦臣为什么会在这里? 房间里传来秦以安的咒骂声,“薄亦臣,你是狗吗?到处留印迹。” 许今夏看见薄亦臣勾了勾唇,似乎并不生气,随即朝她看过来。 “抱歉,刚才吓着你了。” 薄亦臣此人身上虽有兵痞子的糙味,但却是很懂礼貌。 许今夏尴尬地笑了笑,“是我吓着你了,我应该去房间里睡觉。” 否则就不会撞见这么尴尬的场景。 薄亦臣倒是没跟她多说,去厨房里倒了杯温水端去秦以安房间里。 房门轻轻合上时,许今夏听见薄亦臣略带懒散的嗓音飘出来。 “喝点睡吧,刚才叫了那么久,不渴吗?” “我不渴,我渴死也不喝你倒来的水。” “好啊,那我嘴对嘴喂你。” “唔唔唔……薄亦臣……你混蛋!” 许今夏捂住耳朵,往自己的卧室冲去,再听下去,她怕自己耳朵长针眼。 薄家老宅。 宁嗣音回国后就郁郁寡欢,薄未晞终于抽出空来陪她。 “凛渊公司最近弄了个失踪儿童dna信息收集网站,要不我陪你去做个dna信息采集,放到这个网站上去?” 186 寻亲 宁嗣音也听说过薄凛渊旗下的公益项目,“能找到吗?” 薄未晞点头,“能,据说自开站以来,已经有数百个家庭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孩子。” “那成效还挺显著。” 宁嗣音有点犹豫,她是薄未晞的妻子,她私下找孩子可以,弄到平台上去,万一被薄未晞的政敌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借此打击他,让他在外交部抬不起头来? 她不想冒这个险。 “是啊,有凛渊在,我们找到那个孩子的机会要大很多。” 宁嗣音垂下眸,看着始终握着自己的手,支持自己的男人。 “我考虑一晚上,明早做决定,好吗?” 薄未晞:“好,不管你决定做什么,阿音,我都是站在你这边,无条件支持你。” 宁嗣音依偎进薄未晞怀里,心中感动不已。 嫁一个情绪稳定且相当照顾她情绪的男人有多重要? 这些年他们夫妻从来没有红过脸,结婚二十余载,依然像刚结婚那样浓情蜜意。 如果不是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女儿,他们这样完美的婚姻根本不会有瑕疵。 可是…… 既然她想起那个孩子,她就绝不能任她流落在外。 找回来是必然的结局。 “老公,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执意要将她找回来,你和宁宁也不会受这么大的委屈。” 薄未晞揽着她的肩膀,眼眸微微一黯。 最初她向他坦白,她跟别人有过一个女儿时,他其实也不太能接受。 他给了自己一周的时间去消化这件事,还好,他接受了。 他温声道:“既然是你的骨肉,我就不会让她流落在外,找回来是正确的决定。” 宁嗣音轻轻闭上眼睛,“我向你保证,她不会影响我们的婚姻。” 薄未晞咽了一声,其实他有很多话想问,万一那个男的还活着,她见到他后,想起曾经对他的感情,她会不会移情别恋? 但他把这些不安都全部压回心底,尝试着去相信她。 翌日清晨。 薄家老宅一楼餐厅内,今天难得的一家人整齐用早饭。 老爷子坐在上位,薄未晞一家坐在他左侧,薄亦臣和薄凛渊坐在他们一家对面。 宁嗣音思考了一晚上,还是决定把自己的dna信息放到薄凛渊的公益网站上,只不过她的私人信息需要加密。 她不想影响薄未晞,连累他被人指指点点。 薄未晞把宁嗣音的决定告知薄老爷子,薄老爷子还没发表看法,薄安宁先炸毛了。 “我不同意!” 薄未晞拧眉看着自己的女儿,她还是那副非主流的打扮。 “她是你姐姐,已经流落在外二十几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薄安宁斩钉截铁道,“我是独生女,我没有姐姐。” 薄未晞尝试跟她讲道理,“安宁,不要说这种话惹你母亲伤心。” “妈咪,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找她回来,破坏你跟爹地的感情,在我看来你太任性也太自私,我们这个家没有人欢迎她。” 宁嗣音最近内心一直受煎熬,这会儿也有些憋不住。 她刚张嘴想说什么,眼泪先掉了下来,声音一下子哽咽住。 薄未晞瞧见她气哭了,心疼不已,皱眉瞪着薄安宁,“跟你妈咪道歉。” “除非她放弃找那个野孩子,否则我绝对不原谅她。”薄安宁梗着脖子,一副你们不让我如意,我绝不妥协的模样。 宁嗣音捂着脸,不想让人瞧见她的狼狈,“对不起,影响大家的胃口了,我先回房了。” 说完,她哭着跑上楼。 薄未晞追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盯着薄安宁倔强的神情。 “你妈咪最近吃不下睡不着,一直在考虑你的感受,你就是这么伤她的心的?” 薄安宁从小被宠到大,脾气嚣张肆意,“既然如此,那她就别找那个坏女人了。” “啪”一声,薄安宁被薄未晞一耳光打偏了头,白皙的脸上立即浮现五根手指印。 她捂住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薄未晞,“爹地,你为了个野种打我?” 薄亦臣站起来,“大哥,有话好好跟小侄女说,别动手啊。” 说完,他用脚踢了下薄凛渊,让他也劝劝。 薄凛渊却自顾自地吃东西,有些孩子就是欠教育。 他忽然想起许今夏。 她从小被人抛弃,吃苦受罪无人心疼,长这么大还在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薄安宁就是从小养在蜜罐里的骄纵大小姐,她是体会不到失去亲人的痛苦。 薄未晞冷声道:“老二,不要帮这孩子说话,她被我和她妈宠坏了。” 明明她是最应该理解宁嗣音心情的人,这段时间却一直伤她的心。 薄安宁气得跺脚,“我不管,反正我不要她进我们家的门。” “你再说一句试试。”薄未晞黑了脸,连声音都带着三分寒意,令人胆战心惊。 薄安宁还是有点怕薄未晞,脸颊很痛,心里也难过失望到了极点。 那个野种还没回来,就让她爹地打了她一耳光。 她要是被找回来,这个家是不是就再也没有她的位置了? 不行! 她绝不能让她被找回来。 她妈不是想把dna挂到寻人网站上去吗,那她就让她挂不了。 薄安宁眼泪夺眶而出,“我不认她,你们找回来我也不认她。” 说完,她转身飞奔跑出别墅。 薄未晞叫了几声她的名字,到底没有追上去,不一会儿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引擎声。 他泄气一般地坐在椅子上,神情有几分颓唐,不再是新闻里那个意气风发的外交官。 薄老爷子刚才一直旁观,没有出声介入父女俩的争执中。 这会儿他说:“你们真的想好了,要上网去登记dna信息?” 薄未晞:“嗯,阿音最近吃不好睡不香,不找回来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那就放手去找,老三,把你大嫂的dna信息挂到你那个寻人网站上,让人留意着,一旦有消息就立即告诉你大哥。” “我知道了,那还是用大嫂本人的身份信息吗?”薄凛渊问道。 薄未晞摇了摇头,“阿音怕影响我的仕途,打算用匿名的方式,联系人填宁棠就可以了。” 听到宁棠两个字,薄凛渊失手打翻了面前的粥碗。 浓稠滚烫的小米粥倒在裤腿上,他却像是察觉不到痛感,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 187 卖惨 薄亦臣注意到了,连忙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老三,你怎么回事?” 薄凛渊回神,接过薄亦臣递来的纸巾,擦裤子上的粥。 腿上皮肤被烫得火辣辣的痛,却不及他心中的慌乱无措。 然而在旁人看来,他表情十分镇定,刚才那一闪神,仿佛并不存在。 “突然想起一件事,走了神,我没事。” 薄亦臣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他几秒,“没事就好,先上楼去换身衣服,再让管家帮你看看烫伤了没有。” 薄凛渊将纸巾丢进垃圾桶,起身往楼上走去。 这个意外让餐厅父子三人都沉默了良久,薄未晞先开口。 “爸,老三是不是有心事?” 按理说,他就算走神,也不会失手将粥碗打翻。 他这是遇上麻烦了? 薄老爷子朝二楼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从来没见他这么不稳重过。” 薄亦臣轻啧一声,“早上他回来的时候还春风满面,我以为他谈恋爱了。” 薄未晞:“他谈恋爱?” “对啊,大哥,怎么听你这语气不相信他会谈恋爱?”薄亦臣问。 薄未晞:“不是不相信,就是觉得他那样的性子谈恋爱,对象该被他冻成冰块吧。” 老三是他们兄弟三个里最寡言少语的,性格也最冷冰冰的。 当初他勇闯华尔街,白手起家。 他身为兄长,理应在钱财上支持老三,便致电给他,问一千万够不够他的启动资金? 当时薄凛渊怎么回答他的? 他婉拒了他的好意,声称自己要空手套白狼。 当时他便觉得自己这个弟弟性格有点傲,还有点不知死活。 结果短短三个月,他身家过亿,还是美金,之后积累原始资金的速度连印钞机都比不过。 他的确做到了空手套白狼,在华尔街一鸣惊人。 这样自傲的家伙,他很难想象他谈恋爱会是什么样子。 薄亦臣在杏花村时见过薄凛渊对待许今夏的模样。 他摇了摇头,“面对喜欢的人,也许他热情似火呢?” 薄老爷子盯着二儿子,“这么说,你知道他跟谁谈恋爱?” 薄亦臣赶紧道:“我不知道,您别问我,要问问老三去。” 说完,薄亦臣三两口吃完早餐,飞速逃离餐厅。 餐厅只剩下薄老爷子和薄未晞两人,薄老爷子说:“你真的想好了要把那孩子找回来?” 刚才薄安宁闹成那样,看来是不能接受自己有一个同母异父的亲姐姐这个事实。 薄未晞道:“说到底,阿音没有欺骗我,我追她的时候就知道她曾经谈过一段,只是失忆了不记得那段感情,是我存了侥幸心理,留下这个历史遗留问题。” “如今她想起来,若我拦着不让她找人,就太让她伤心了。” 薄老爷子之前就听薄未晞在电话里提过,说他申请回国去外交部任职,有一半原因就是要回来找那个弄丢的孩子。 所以上回在医院,薄老爷子还跟薄凛渊开玩笑。 说许今夏的眉眼长得很像宁嗣音。 “她要找便找,生而不养对那孩子来说本身就已经够残忍了,找回来就多一个人吃饭,多一双筷子的事。” “至于安宁那里,你这个当父亲的好好劝劝,别让她伤了阿音的心。” “我知道了。”薄未晞答应下来。 楼上薄凛渊的房间里。 他脱了衣物,站在花洒下冲洗,腿上烫红一片。 他有些发怔。 宁棠? 许今夏的生母好像就叫这个名字,只是巧合吧? 薄凛渊甚至不敢往下细想,万一……万一…… 他闭了闭眼睛,拿花洒用冷水冲那片赤红的皮肤。 没有万一,他也不允许出现万一。 管家拿着烫伤膏上楼,敲开薄凛渊的卧室门,他把烫伤膏递给他。 “三爷,烫伤严不严重,要不要我叫家庭医生过来看看?” 薄凛渊摇头,“不要紧。” 他伸手接过烫伤膏,将门关上,回到房间里给自己上药。 烫伤的那片皮肤起了小水泡,药擦上去火辣辣的疼。 他深深吸了口气,抹完药,套上西裤,穿上鞋下楼。 薄未晞和薄亦臣都走了,老爷子在楼下打八段锦。 看见他下楼来,老爷子朝他看过来,察觉他走路的姿势有点别扭,便问:“烫伤了?” “没事。” “烫伤了就去医院看看,别硬撑,没人会笑话你。”老爷子道。 薄凛渊应了一声,绕过他往门口走去。 薄老爷子看着他的背影无端地叹了口气,三个孩子里,老大老二他都不担心,唯有老三从小就是个闷葫芦。 心里想什么从来不说。 以前老伴在的时候,她懂三个孩子,能照顾到老三的心情。 老伴走后,他也尝试跟老三沟通,但这孩子主意大,又是个极有主见的人,他在他面前都说不上话。 薄凛渊一整天都心事重重的,办公区低气压。 肖秘书看出薄凛渊有心事,开会的时候全程都在走神。 下属们汇报工作,见他左耳进右耳出,赶紧把之前压下不敢汇报的事都一古脑上报。 岂料即将散会的时候,薄凛渊拿钢笔敲了敲桌子,仿佛回魂了一般开始清算。 会议结束,所有人都垂头丧气地走出会议室,个个哭丧着脸。 自古以来,工作干不好罚俸罚工资,都是捏住了打工人的命门。 “执行长,你心情不好?” 回办公室途中,肖秘书顶着巨大的压力问道。 薄凛渊蹙了蹙眉,“我让你去办的事怎么样了,人找到了吗?” 肖秘书摇头,“只知道一个名字,宛如大海捞针啊。” 宁棠这个名字光是京市户口重名的就有一千来个。 年龄在40-50这个阶段的也有两百多个。 他们要一一排查,至少要花一个月时间,看她们中有没有人丢过孩子。 薄凛渊薄唇紧抿,他心里其实已经有猜测,却不敢去证实。 他第一次心生惧意,怕一切都如他所想,成了真。 “催他们动作快点。” 肖秘书:“许小姐很着急吗?其实对方若想找她,估计早就找到了。” 薄凛渊:“我答应过她的事,就要上心,还有,一会儿我大哥会陪我大嫂来公司一趟,你亲自带他们去信息技术部登记dna信息。” 说完,他步子迈得大了点,西裤面料摩擦到烫伤的地方,他疼得险些一个趔趄。 肖秘书赶紧伸手扶住他,“执行长,你怎么了?” “我没事。”薄凛渊挣开他的手,姿势别扭地走回办公室。 肖秘书看着他的背影,赶紧掏出手机给许今夏发消息。 这个时候不帮执行长卖惨,什么时候卖惨? 188 伤得不正经 许今夏看到微信消息时,刚从实验室里出来,她摘掉口罩和护目镜,拿起手机。 肖秘书:[许小姐,执行长好像受伤了,但硬撑。] 他的重点在硬撑上。 这个词用得特别妙,一是他可能并不知道薄凛渊是不是受了伤,二是可能薄凛渊伤得挺重,不愿意让她知晓。 所以肖秘书才这样含糊其辞不愿意明说。 其实肖秘书根本无法确定薄凛渊是否受伤,贸然惊动许今夏过来探病,到时候薄凛渊怪他多事。 许今夏看见薄凛渊受伤,心就提到嗓子眼上,她连忙给薄凛渊打电话。 薄凛渊看见她的来电,想到早上的事,一时之间心绪复杂。 他迟迟未接。 肖秘书送文件进来,见薄凛渊盯着手机出神,他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壮着胆子扫了眼他的手机屏幕。 “是许小姐打来的,执行长怎么不接啊?” 据说前几天两人才去看了日出,感情大有进展,短短两天,难道两人闹矛盾了? 薄凛渊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抬眸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肖秘,不要背着我给她通风报信。” 肖秘书后背惊出一身冷汗,果然他的所有小动作都瞒不住执行长。 他笑得一脸无辜,“执行长,我没有啊,真的。” 他透露的消息都是无伤大雅的,不会对薄凛渊造成什么伤害。 再说了,以薄凛渊这么闷骚的性格,明明受伤了,却在许今夏面前只字不提。 他若不助攻,执行长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娇娘归啊? 薄凛渊腿上烫伤的地方很痛,被西裤面料摩挲着就更痛了。 他面上却云淡风轻,“没事了,你去楼下帮我买点烫伤膏上来。” 肖秘书心说果然是受伤了。 哎! 男人这该死的自尊心啊! “好的,执行长!” 肖秘书转身走出去,顺手带上办公室的门,乘电梯下楼去买烫伤膏。 等他从药房回来,刚好在楼下撞到从出租车里下来的许今夏。 “许小姐,你来了。” 许今夏没想到会在公司门口撞见肖秘书,目光瞥见他手里的药房塑料袋。 她微一挑眉,“这药是给薄先生买的?” 肖秘书点头,“执行长好像烫伤了,让我下来帮他买烫伤膏。” 两人并肩往大楼里走去,乘电梯上楼,许今夏问肖秘书。 “他怎么伤到的?” 肖秘书摇头,“我也不知道,伤的位置好像挺隐密,一会儿还要麻烦许小姐帮执行长上一下药。” 许今夏:“……” 烫伤不是一般在手或者脚上吗,薄凛渊这伤还能有多隐密? 她也不好意思问肖秘书,怕两人都下不来台。 电梯很快到达楼层,从电梯里出来,肖秘书就把烫伤药给了许今夏。 “麻烦许小姐了。” 许今夏接过烫伤药,被肖秘书送到办公室门口。 她抬手敲门。 极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薄凛渊虽觉得这敲门声不像肖秘书,还是说了一声进。 办公室门推开,脚步声传来。 薄凛渊心中有异,他猛地抬眸望去,只见许今夏快步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 他猛地站起来,伤处被衣料摩擦,他疼得低喘一声,又跌坐回去。 许今夏急忙小跑过去,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乱动。 “听说你被烫伤了,我就过来看看,伤到哪里了?” 薄凛渊:“……” 这还真是叫他词穷。 伤到不那么正经的地方。 他伸手去拿药,“不用,我自己来吧。” 许今夏看了看他的手,没伤到手上,也不像伤在胳膊上了。 那就是伤在腿上了? “你自己可以吗?”许今夏和他现在的关系本来就暧昧不清。 若再赤诚相见,多少很尴尬。 薄凛渊抬眸,对上她关切的目光,心中梗了梗。 他何须在她面前逞强? 这本来就是拉近两人关系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好像有点难度,烫伤的地方起了水泡,我自己不太难下得了手。” 许今夏:“……那你伤在何处?” 都起了水泡,还能强忍着上班,不去医院处理,他是个狠人! 薄凛渊轻咳了一声,“你去把办公室门反锁上吧。” 许今夏眨了眨眼睛。 还要反锁上门,他伤到的地方是有多隐密? 她没再问,走过去将办公室门反锁上,回来的时候,薄凛渊正在解皮带扣。 许今夏一下子惊了,“你你你你解皮带干嘛?” 薄凛渊俊美的脸颊上也浮现了一抹红晕,“伤在大腿内侧了。” 许今夏:“……” 她不该待在这里,她应该挖条地缝把自己埋了。 果然是伤得很隐密。 许今夏脸颊也跟着发烫,她手足无措地看着薄凛渊双手按在皮带上方。 “你若是觉得尴尬,我自己处理也行。” 许今夏咬了咬唇,他刚才都说自己下不了手挑破水泡,她这会儿要是临阵脱逃,他自己不好好处理,到时候越来越严重怎么办? 她心想,就是处理伤口,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就行。 许今夏抬起头,“没事,你把裤子脱了吧,我看看肖秘书买了什么药。” 肖秘书买的东西还挺齐全的,有碘伏和银针,还有烫伤膏,纱布。 她检查东西,以掩饰自己紧张的情绪。 薄凛渊坐到沙发那边,裤子半褪到膝盖,露出伤处。 他是冷白皮,常年长衣长裤,皮肤很白,更衬得被烫伤的地方红通通一片。 许今夏原本还有些尴尬。 但看见他烫伤的地方起了水泡,又被西裤面料摩擦,在白皮上尤为刺目。 她心中一疼,甚至都想不起为何尴尬了。 她蹲在薄凛渊腿侧,看着那一处的烫伤,心疼道:“伤这么重,你怎么不去医院啊?” 薄凛渊其实心里也有些不自在。 这是他第一次在光线明亮的地方向许今夏展示他的身体。 他怕自己会吓着她。 而她一靠近,呼吸清清浅浅地喷洒在他腿上,他浑身的神经元都兴奋起来。 他双手紧攥着沙发,生怕自己会产生不合时宜的反应。 “没事,我之前就冲了冷水,就是看着吓人,不疼的。” 许今夏仰起脸,眼中闪烁着泪光,“骗人,不疼你刚才脱|裤子的时候为什么会倒吸冷气?” 她又不傻,而且她都听见了。 189 薄先生又争又抢 此刻城外已经弄好了好几个营地,营地内都扎好了营帐,一个接着一个简易的营帐,错落有致,甚至在营帐前面hia摆放了拒马桩。 只剩下最后几秒钟了,比赛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场上的比分是三十比三十,仍不分胜负。 只不过,这一次卢姥爷没有说话,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淡淡一笑之间,充满了无尽的自信。 眼前是一处破败的医院,空气中漂浮着各种怨恨的声音,仿佛是幽魂在像来者诉说着自己是如何惨死的冤屈。 同时,张轩又想念起了徐福,要是徐福在自己身边的话,还能给自己拿个主意,当个参谋啥的。 确定附近都没有人之后。就往后退了几步,挥舞着大铁钩,往城墙上一抛。 余青早就料到应该是这样的后果,但是既然同意了这件事,后面的事情也就不去计较了,而且她如今家庭美满,孩子听话,军营这边又是一片大好,早就不在乎余含丹如何了。 车东他们手里都拿着枪,可是枪对于这些植物来说,一点作用也没有。 名二抬头瞬间,就看到了道明枫巨大的掌印携带无边恐怖的未能强势从天灵降临下来,连忙运转体内的妖力再次妖神八品。 但其实廖地这边,因为官府会免费给新户提供两亩土地,导致许多人难民疯狂的涌入,很多时候根本就不够分,所以更多的人去行商反而是一件好事,毕竟可以自给自足。 接着,我便把我和王晓雨的情况分别讲了一下,说我之前最多抵抗他十几招,现在虽然突破了第三十六处穴道,也最多抵抗他几十招而已,败在他手上的几率仍旧很大。 “妈的烦死了……”陈峰骂了一句,这才从刘梦口袋里摸出一个瓶子来,塞了一颗药丸到刘梦的嘴里,看样子动作也挺熟练了。 但听到有几名雷组的成员牺牲,心情依旧无比的沉重,毕竟这些兄弟是信任自己,才跟随自己的。 酒吧里沉浸在一片欢呼声中,四周的看客虽然并没看懂我是怎么赢的,但也纷纷对我交口称赞。最开心的当然是赵老板,免去酒吧被打砸之苦的他,也跑过来对我表示祝贺。 躺在床上的钟思媛突然开口说,你是不是在想赵芸,她现在过的怎么样。 让我们隐隐担心的是,在背后操纵刘涛的那股力量,看得出刘涛对王凝的确很忠心。但是刘涛却对王凝动了手,而且就算是死也不愿意透露出幕后主使,想必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而如果是生意伙伴,诸葛轩十分清楚自己并不喜欢掺和到公司的事情,不应该让自己过去才对。 醉夜这么做就一定有这么做的原因,他要做的不是怀疑而是相信。 他坐起来,微微眯了眯眼睛,浑身带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吸了一口气,摸了摸脑袋,没有被砸出窟窿。 我看了一下手机,发现弟弟在线,于是偷偷地打开了摄像头,不过这次只打开了“地”字直播间。 “本宫只是觉着,顾卿身为术士,太过聪明了些。”虽然上次的事,他放过了我,但现在的萧琢,对我仍是怀疑多于信任。 “人鬼殊途,这件事你再明白不过,如果不是我给你输送了一缕灵力,你的母亲根本就看不见你,世界就是这样残酷,你就算不愿也不行。”杨娅此时脸上哪还有温柔,那双眼睛冰冷的不像人类,像是一个俯瞰大地的神明。 即使萧北寒什么都没说,林凡也可以感受到他的歉意,因为萧北寒等人都知道林凡的仇。 也就是说,虽然在人家看来是很鸡肋的东西,可是到了路局这里也算是一种任务呢? 苏幕遮俯身,几乎嘴唇相贴,沈灵均能感受到他纤长的睫毛打在脸上,微微发痒,像是有一片羽毛在撩拨心弦。 传说中令人畏惧的妖神们,普通人类根本无法反抗的妖怪,有的死灾神喜欢吞食人类,有的喜欢戏弄人类,有的喜欢一步步折磨人类到死,但见到死灾神的人类,必然遇到很不幸的事情。 秦皓坐在电脑桌前兴奋的就像是个幼稚园的孩童,人生得意须尽欢,好不容易喜欢一件事那就做到底。 所有超凡者,以及莱克特,都没能听到预想当中的第九天使吐出它被唤做是“力量”的名讳。 一行人跟着李晨绕着地宫墙壁走了半圈,终于到了地宫门口的对面,李晨抽出斩月剑斩向长明灯。 “本公子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有些真本事!”一个冷冷的声音传到大丫耳朵里。 黄雨柔一抬左手再次朝着对方打去,结果那异能者向后一跳躲开黄雨柔的拳头,随即朝着旁边的人行道上跑去。 陆沉神情不变,任凭剑气激荡而出,双手呈虚空握剑状,分别停在短剑两端。 190 她只能是他的 其实陈纪希望日结主要原因还是为保证资金,万一美孚石油那边故意卡自己,那自己岂不要是傻眼? 他眉心那个奇特的漩涡里面,一个美丽的大星球时隐时现;氤氲的气流从这漩涡中流出,拂过吴缺鲜血淋淋的额头。 公寓的事情许礼荣也知道肯定有自己的那一份,只是人家不说他心里没底,相熟到这种程度,就算是张开口要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林坚轻笑着,根本就没有回复的意思,再有势力又如何,难道还能跟三大势力相比较。 其实说句实话,乔治心中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上面所发下来的任命并不是他在这里发一点脾气就能改变的。其实帕丁顿肯做下来跟他谈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它甚至也有过退走的想法,不过,在触及到林坚那冰冷的眼神后,它最终还是浑身打了个颤,咬着牙扑向了鱼王,根本就不敢往后退却半步。 说实话,温菁熙突然这么温柔娴淑陈纪真的有些扛不住,不过温菁熙从上一次温学武、温学斌的葬礼上就已经这样,陈纪倒也没有太大的意外。 “打赌?”赵茜茜狐疑的看了洛辰一眼,洛辰这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倒是让赵茜茜有些迟疑。 十二骑士迅速上马,朝着孙策方向围去,阴损如韩当,忽然拉弓如满月,在秦昆惊愕的表情下,一箭射死了他的马。 不知道黑狱的所在,那可就不好办了,毕竟,一行三人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救人,而不是去攻破这所谓的驻地。 五道血色划过天空,如同黑夜中的流星,拖着鲜艳欲滴的血色尾巴,朝着天上的无数匕首切割而去。 司徒悦叫喊着“墨雨“从恶梦中醒来,已经是一身的冷汗。他连忙往一旁看去,只见墨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身旁坐着。 只是黑奈叶的旭日之心,其他平行世界的高町奈叶用了一下,发现使用起来很吃力,魔力虽说差不多一样,但是在黑奈叶的旭日之心这里,魔力流动使用起来却很吃力。 一道粗大的黑色能量光柱从死神机甲中疯狂涌出,向着血色骷髅号旗舰飚去。强大的后坐力让死神机甲后退了十几米,脚底与甲板剧烈摩擦,发出一连串的火星,撞在一座炮塔上才停了下来。 想起平时墨雨吃饭的积极样子,他的嘴角就放大了弧度。只是今天他的茶都喝了三杯了,转眼看着一刻钟也过去了。里面的人居然对这菜肴的香味不闻不问的,这才是起了怪了。 白色的巨龙不停的挣扎着,却无法挣脱这些锁链一分,甚至还越来越紧了!马休立刻看向了周围这些锁链,突然发觉了这些锁链的属性。 殿外的士卒听了,连忙跟着大喊,直至传到校场上,待命的蒙毅与蒙恬耳中。 说着,徐洋带着陈安走入大楼内部,入门的大堂,早有一行身穿白大褂的人等候已久。 系统冰冷的声音,在不知名的高维空间回荡,传进他的听觉神经。 而现在,她就是抱着这样一颗这样的和谐蛋在怀里,怎么想都感觉很怪异。 “你这又是何苦呢?”陈强真是郁闷之极,电影中的情节也可能出现,这世界太疯狂了,看来又要姐妹双收吗? “是,村长。”于是一行人向山下走去,陈强莫名其妙,怎么就不挖了,不过一想到午饭时间到了,也就了然了,其实他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事。 林宇双眼当中不断有神光璀璨,仿佛能够洞穿万千世界一般,在前方的天地间搅动无尽虚空,就连身边的狂暴威压也瞬间减退半分。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林宇只意识到那毒王以及蛮王身边的空间破碎开来,紧接着他便已经发现自己身处的空间一阵抖动,已经出现在那山谷当中了,身边还站着一脸惊愕的瑶瑶,显然林宇离去的时间并没有多久。 一些事物,众人皆知其是‘浮云’,可偏偏难以割舍,趋之若鹜,甚至不惜付出一切。 龙薇薇的舍友都一脸花痴的看着陈一刀,心里狂喊:我竟然能和陈一刀近距离接触耶!他好帅哟…………。 看见那眼睛,聂枫顿时就感到一阵的冰冷,强大的威压,从那双虚幻的眼睛中涌出,只见那双巨眼冷冷的扫了聂枫一眼后,就盯住了姜尚三人,而姜尚,垂钓老人与云翳则是微笑着与那巨眼相对。 “当然有用啦!我会用他们制作出世界上最硬的匕首,用来附身用。”陈一刀豪气的道。 “丫丫的,这蛇可真猛,连我都敢咬。”陈一刀的右手伸直,防止被眼镜蛇咬着自己。 人要是倒霉了,喝凉水都会塞牙,李明秋要是倒霉了,喝凉水估计都会把牙冲掉了。 转念一想,虚若谷不由笑了,自己早该想到,既然三位“前辈”能够在真界之中搞风搞雨,可见他们必然是不惧于这种身份鉴别,万化圣体果然是有万化之用。 爆炸冲击波所过之处,所有妖怪身躯破碎,或是直接被烧成灰烬。 好在这些痛苦并未白白承受,他已然死里逃生。接下来,该想一想如何从此地逃出去。 又一座大山被撞爆,巨大的孙悟空滚进大峡谷中,紧接着又掉进海里,溅激荡起百丈高的大浪。 “布尔玛你既然知道盖洛博士,那你知不知道他的研究所在哪?他一定会去那的。”赫丽丝问道。 狼蛛立刻反应过来,此时他才发现不对。原来昊天只是为了拖住他,不让他驰援山谷中的战斗。 191 黏人 苏珊脸色僵硬,许今夏当众下她面子,简直可恶。 可是她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得罪许今夏,毕竟枕边风的厉害,是个女人清楚。 她现在还不能得罪她。 苏珊捏着鼻子道歉,“对不起,许小姐,我以后不信谣不传谣。” 许今夏没跟她计较,越过她往茶水间里走去。 苏珊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甚至还听到茶水间里传来讥笑声。 她面红耳赤,气呼呼地走了。 茶水间里,剩下的两名职员赶紧站了起来,“许小姐。” 许今夏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我来倒杯咖啡。” 她走到自助咖啡机前,将杯子放在出水口,茶水间气氛有些凝重。 那两名职员虽然一直帮许今夏说话,但是背着正主蛐蛐她,她们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许小姐,刚才不好意思啊,我们平时不闲聊这些的。” 许今夏对她们的态度很友善,“没事,刚才你们不还帮我说话了吗?” “其实苏珊就是说话不好听,她心里挺佩服你的。” 许今夏笑了笑,“苏小姐喜欢薄先生,对我有敌意很正常。” 大家都非圣人。 当年周寻夜每个重要的日子都会飞去法国陪许璎,看到许璎发仅她可见的朋友圈,她心里也不是滋味。 两名职员听她这么说,都跟着笑起来,“有人喜欢执行长,许小姐不吃醋吗?” 许今夏摇了摇头,“薄先生那样优秀,没人喜欢他才不正常。” 长得帅气又多金的男人,谁不爱啊? “是啊,我们都喜欢执行长,你别看执行长看着很高冷,其实他对我们这些员工真的很好,赏罚分明。” 许今夏第一次从旁人嘴里去了解薄凛渊,发现他跟她想象中不一样。 或许是那种对掌权人根深蒂固的印象,让她以为薄凛渊对待手下的职员,都是目下无尘的俯视态度。 其实不然。 “我们公司的福利比国内大多数企业都好,每年还要组织出国旅游。” 两名职员如数家珍,从说薄凛渊的好,说到公司好,满心满眼都是夸赞。 许今夏听她们说话,不知不觉喝下半杯咖啡,时间也过去很久。 她的手机震响,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薄凛渊打来的。 她冲那两名职员笑了一下,走到旁边接通电话。 “怎么了?” 薄凛渊在电话那边问:“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许今夏控制不住嘴角上翘,“嗯,就回了。” 挂了电话,两名职员看着许今夏笑,“执行长这么黏人吗?我们也没聊几分钟,他就开始找人了。” 许今夏端起咖啡杯,“那我先回去了。” “我们也回去工作了。” 三人离开茶水间,许今夏走进办公室,薄凛渊打量她的神情,“咖啡现磨的?” 茶水间里有手磨工具。 她要不是自己磨的,怎么会去这么久? 许今夏摇了摇头,“有现成的,就是跟你公司的职员聊了两句。” “聊什么了?”薄凛渊随口问道。 许今夏笑得眯起了眼睛,“聊聊咱们英明神武的执行长的丰功伟绩。” 薄凛渊后靠在椅背上,“说我什么了?” 许今夏卖关子,“这是秘密,不告诉你。” 薄凛渊:“……” - 薄安宁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她知道宁嗣音一旦做了决定,就很难更改。 爷爷和爸爸都支持她找回流落在外的私生女,二叔和小叔都会倾尽所能帮她。 可是她不愿意。 现在还有谁能阻止她妈犯蠢,引狼入室? 薄安宁也并非蠢笨之人,很快就想到了姥姥姥爷。 之前在国外她听到宁嗣音和他们打电话,想拜托他们帮忙找那个私生女。 但是两老不同意,他们还在电话里就吵了起来。 如果她现在去找姥姥姥爷,让他们帮忙劝阻她妈,他们会不会答应帮忙? 薄安宁也不管了,直接开车去了四合院。 她把车停在路边,她第一次来四合院,只知道地址,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她一路走一路问,终于问到了宁家。 薄安宁在照片上,视频通话里都见过宁家两老。 所以她走进四合院,就看见姥爷在院子里散步。 她用力拧了下大腿,等眼泪涌上来,她哭着跑过去抱住宁父。 “姥爷,我妈不要我了呜呜呜呜……” 宁父吓了一跳,低头去看这个打扮得像小太妹的女娃,依稀从她的眉眼辨认出是他的外孙女。 “宁宁?” 薄安宁没想到自己把姥爷给吓着了,她一边委屈抹泪,一边抽噎道:“是我,姥爷,您怎么都不认识我了?” 宁父拍了拍心口,他也就六十出头,看着像是五十出头一样年轻。 他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出什么事了,快别哭,跟姥爷进去坐着说。” 薄安宁亦步亦趋地跟在宁父身后,使劲酝酿情绪。 等进了堂屋,宁父拉着她坐下后,她已经泣不成声。 “姥爷,我妈不顾全家人反对,要把那个私生女找回来,我爸每天借酒浇愁,他可是外交官,这样下去迟早会被竞争对手拉下马,而且这件事若是让他单位的同事知晓,不知道会在背后怎么笑话他。” “我妈太自私了,她不考虑我的感受,怎么连我爸的处境也不考虑了,私生女的事曝光,说不定我爸的仕途就止步于此了。” 薄安宁当然是胡说八道的,她就是要危言耸听。 把后果放到最大,才能怂恿姥爷出面管管他女儿。 宁父这几天心里也不安生。 他知道宁嗣音的性格,如果她知晓那个孩子的存在,一定会将她找回来。 所以当年她意外失忆后,他们全家才瞒着她,把孩子送走。 “你妈对那孩子有亏欠,她想找回来在情理之中,但是影响到家庭和谐,就不值当了。” 那孩子从小就没养在身边,现在找回来,母女感情也生疏,若是影响到她与薄未晞的感情,就得不偿失。 薄安宁哭唧唧,“姥爷说得对,那姥爷能不能劝劝我妈,让她别去什么寻子网站上登记她的dna信息。” “这样被我爸的政敌抓到把柄,会把我爸笑死的。” 宁父皱起眉头,“这事我会管的,不会让你和你爸受委屈。” 192 让他替她出头 听到宁父的保证,薄安宁终于破涕为笑,“姥爷,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 宁父将她扶起来,“好了,别难过了,只要我活着一天,我绝对不会让你妈胡来。” 薄安宁高高兴兴站起来,心想她妈想把私生女找回来分走她的宠爱,门都没有。 她倒要看看,没了姥爷姥姥的支持,她还敢不敢一意孤行。 宁父说完,就给宁嗣音打电话,电话一接通,就把宁嗣音骂了一顿。 “我昨天跟你说的话你都听狗肚子里去了,你现在生活得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把陈年旧事翻出来,到时候影响到你的家庭和睦,我看你哭都来不及。” 宁嗣音被父亲臭骂一顿,越发坚定自己要找回那个孩子的决心。 “爸,您不用劝我,我已经决定今天去提取dna信息。” 宁父气得差点没喘上气来,“阿音,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 “爸,我心意已决,找不回那孩子,我绝对不会放弃。” 宁父用力拍着扶手,“阿音,事情都过去了,你为什么非要折腾出来?” 宁嗣音也不懂,她就是想把失散多年的女儿找回来,为什么他们非要拦着她? “爸!” “你是不是对那个男人余情未了,阿音,你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你要知道如果女婿知道你是因为对那个男人还有感情,才非要把孩子找回来,他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对待你非要找回来的那个孩子?” 宁父语重心长地劝道。 宁嗣音其实把方方面面都考虑进去了,那时候她向薄未晞坦白,也是抱着他接受不了那个孩子,他们就离婚的准备。 如今连薄未晞都不反对,为什么她的父母要反对? “您别说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宁父怒极,“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若执意如此,就别认我这个父亲。” 说完,他挂了电话。 薄安宁以为宁父能镇住宁嗣音,但听两人的对话,看来她妈是铁了心要找那个野种了。 她绝对不会让那个野种回来分走她的母爱。 “姥爷,对不起,我不该来找您,让您为这件事伤神。” “我妈执意要把那个私生女找回来,我们谁也劝不动她,她一意孤行,我也不想让您为了这件事影响跟我妈之间的父女情。” 薄安宁的懂事让宁父极为心疼。 本来看她这副非主流的打扮,他还有点担心这孩子学坏了。 可现在看来,她哪里学坏,芯子还是个懂事到让人心疼的孩子。 “安宁啊,我答应你要管这件事,肯定会管到底的,相信姥爷,姥爷一定会阻止你妈作死。” 薄安宁扑进他怀里,“姥爷,您对我太好了,以后我一定会孝顺您的。” 薄安宁嘴上给宁父画大饼,心里却很嫌弃他一身穷酸。 她可是国外回来的,比他们都高贵。 “你妈今天要去提取dna信息,你跟过去,看她找的什么机构做这个,到时候我再来想办法。” 既然宁嗣音执意如此,那他把dna信息调换了,她总不能再找到那个野种了。 薄安宁眼前一亮。 果然! 她来找姥爷是对的。 在京市,能调换dna信息的人要么有权有钱要么有人脉。 姥爷就属于后者。 “好的姥爷,那我现在回去陪我妈去提取dna信息。” 薄安宁跳起来就往外跑。 有了姥爷帮忙,她看宁嗣音还怎么找野种! 薄安宁跑出去的时候,差点撞上刚钓鱼回来的宁三叔。 宁三叔拎着桶,扛着钓鱼杆,还戴着一顶草帽,一身鱼腥味。 薄安宁让开后,没认出宁三叔,以为她是她姥爷家的佣人。 她捏着鼻子一脸嫌弃,“臭乞丐,离我远点,别弄脏我的新裙子。” 骂完,她风风火火地跑出四合院。 宁三叔平白无故被人骂臭乞丐,气得眉毛都要飞了。 他把水桶放在屋檐下,进了堂屋,看见自家大哥,“刚才那人是谁啊,一点不懂礼貌,居然还敢骂我臭乞丐。” “你是不是听错了,安宁挺懂礼貌的。”宁父自然不信。 宁三叔跳脚,“我还能冤枉一个丫头片子不成?” 宁父:“你一大把年纪了,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宁三叔:“你这么维护她,她是谁啊?” “是我那小外孙女。”宁父说。 宁三叔:“难怪呢,这丫头不是回来一个多月了,怎么才登门拜访?” 他环顾一圈,也没看到那丫头拎东西来,心里颇有微词。 小辈来探望长辈,也不知道带点伴手礼,没教养的丫头。 宁父说:“有事才来的。” 他从政多年,即便位置不高,但眼力见还是有的。 那丫头跑来就是把她当枪使。 让他替她出头呢。 要不是宁嗣音不知好歹,执意要找回那个私生女,他也不会被一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走。 宁三叔:“什么事啊,我那口子说前两天阿音也回来了一趟,是薄家出了什么事?” 宁三叔想起宁业勋找他打听的事,那件事他们全家都瞒得好好的,这是东窗事发了? 宁父瞧着自己弟弟那满脸八卦的表情,心塞了一秒。 “不关你的事,你少打听。” 宁三叔:“怎么就不关我的事了,阿音是我侄女,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大哥,你别瞒着我了。” 宁父知道宁三叔就是个妻管严,他这头把话漏给他,他回头就会被弟妹套出话来。 三弟妹可不是省油的灯。 这么多年,她就盼着长房能闹出笑话来,让她们三房长脸。 宁父摆了摆手,决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谁问也不说。 宁嗣音挂了电话后,换上外出服,准备前往医学检验中心。 刚下楼,她就接到薄安宁的电话。 电话里,薄安宁特别懂事,“妈咪,对不起,早上我不该跟您吵架,是我错了。” 宁嗣音的心宽慰了不少,“宁宁,该说对不起的人是妈妈,妈妈只是太想将你姐姐找回来了,忽略了你的感受。” 薄安宁咬紧了牙关,才让自己的声音扣起来乖巧惹人疼。 “我懂您的心情,能把姐姐找回来,就能了却您的遗憾,是我不懂事,妈咪,我现在想通了,如果把姐姐找回来,就多一个人宠我疼我。” 宁嗣音很欣慰,“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 薄安宁:“那您等我回来,我送您去医学检验中心。” 193 母女相见 此地身处风国领地,他们这么点人,在不知道对方实力的情况下,岂能不担心。 还没等他有更多的反应,他的身体嗖的一下就飞了出去,嘭的一声,落在十几米之外一个垃圾堆里面。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死去的人也有不少,他们忽然发现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那就是无论多少人开火,始终无法打中他。 秦朗丝毫没有想到,青龙居然还有这傲娇的一幕,不由得笑着摇摇头。 这棺材的声音实在是过于恐怖,连我听了也耳根子发麻。王大凯好歹也是一个鬼将,可此时听到那棺材里响彻的巨大轰响,居然也开始发了狂的大叫了起来,接着也跟四周那些鬼兵一样,拼了命的往回跑。 这个帅气青年身穿一身骚包的阿玛尼西装,戴着一块进口的江诗丹顿腕表,皮带都是lv的,这一身行头就得几十上百万,显示出他无穷无尽的土豪气息。 所以,高丽的娱乐业,是绝对不能被摧毁,不然的话,高丽的经济,也将岌岌可危。 “第一次遇到王爷的时候就发现了,不过王爷放心,我绝对没有将这件事泄露出去。”她保证道。 陈姓男子夹了一块鱼想要递到谙柠碗里,可她躲开了,男子僵在空中的手有些尴尬,许清向谙柠投去一记眼神杀,她这才乖乖去接,可惜依旧没吃。 柳易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卧龙和尚将他的手臂推开,依旧不说话,闭口禅,被人骂了也不会还口的闭嘴禅。 李睿自认本人还没那么牛逼,而且保不准还有什么变异丧尸呈现那就愈加费事了。 “我手中有一株狗血草,不知道能不能卖个好价格呢?”冷宫俊这会儿冲着身边的手下飞扬问道。 斛律云英将柳易的画像重重地丢在了解批云宝的身上,羊皮实在是太轻了,并没有将解批云宝打疼,斛律云英没了面子更加恼羞成怒,对着解批云宝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的热情招呼。 北城国际门口的一家奶茶店里,我给她点了一杯原味奶茶,自己要了一杯柠檬水,靠窗的位置我们相对而坐。 那人冷眼旁观,想要知道这些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想来,一定会非常的好笑的。 林天佑低喝一声,而后左手食指点出,一道魂力打进了幽青的额头。 看着眼前这些园中的鲜花,虽然好看,但是却让沈梦溪到是犯了愁了。 最多嘀咕两声,说是刚去牛府嚣张的退婚,怎么转眼间他们许府就倒了这么大的霉,不知道是不是风水有问题。 可是公牛的防守还是不错的,再加上霍华德有点紧张,这第一个进球就没进,但霍华德紧跟着依靠身高优势抢到篮板球,再次二次进攻,可惜又没进,这一次,篮板球被公牛队拿到。 “不用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不喜欢自己,也就是说不管自己怎么做他都是不会喜欢自己的。 距离金银岛非常遥远的某个海域之外,这里有一座偏僻到不能在偏僻的岛屿,并且整个岛屿被结界笼罩着,光是用肉眼看绝对是看不到这个岛屿的存在。 奥利维亚蹲下来看了一下之后,脸色苍白无比,正常这种情况最多会昏厥过去,使用超级药水就可以解决这种问题,可是就在刚刚她已经使用了超级药水,但却没有任何作用。 根源之地便是这处药园,在这里,杨世能够嗅到无以复加的药香,浓郁程度是他一路走来之最。 而吴逸的回答,自然都是否定的。然后吴逸也告诉了她实情,说墨典章已经知道了逆苍的到来,并且还知道了她已经在私底下跟逆苍见了面。 在村里办一场婚礼加起来要不了多少钱,特别是食材方面,全部都能从村里拿,原滋原味的,游客们吃着更喜欢。 “蒙塔埃利斯?”希尔教练倒是也挺喜欢埃利斯的,但总觉得他还有些稚气未脱,打球也有些任性。 一开始就化作幻影与折纸接触让大家都以为那就是暗处幕后的罪魁祸首,怎么看都像是开了未来式的无敌外挂一样什么都知道,不过这也符合二亚全知的能力。 回顾之前的战斗,突破到四阶后,最让他感到惊喜的自然是发生质变的火焰能力了。 说着,彤彤还做了个发狠的手势,看是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去,传太后的旨意,召襄亲王福晋进宫,商量皇后千秋宴一事。”他阴沉着脸,眼睛里满是漆黑零乱的疯狂。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又浮现出那些日子躺在少爷怀里度过的每一个夜晚。少爷的怀抱其实真的很温暖,很舒服,他的怀抱,就像一个港湾,能为她避去所有的风雨,让她心安。 陈默菡顿下脚步,看着飘然离去的总裁助理,心里更觉得奇怪,她长得像她妹妹吗?她很亲切吗? “听话,再好好睡一觉,等过几天大哥带你到一处好玩的地方。”展昭将萱儿的发丝柔柔的理顺。 即使如此,八月二十七日,皇贵妃的梓宫从皇宫奉移到景山观德殿暂安,抬梓宫的都是满洲八旗二、三品大臣,这样的规格,别说历朝历代皇贵妃丧事中绝无仅有,就是皇帝、皇后丧事中也未曾见过。 一时间,十多名美国大兵都光着膀子,无一例外的,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伤疤,显然都是战争留下来的纪念。 直到她呼吸微弱,身子下滑,他才抬起头,在陈默菡的惊呼声中,他已经俯身将她打横抱起,放进了车子里,并细心的为她系好了安全带。 赵都头仍然难以置信,他看了看俞县令,也是一脸的惊疑:那么,这应该不是姓俞的事先安排好的脱身之计。 194 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 薄安宁还从未被人如此下过脸面,顿时恼羞成怒。 “你们今天要不给我妈咪跪下道歉,谁也别想离开。” 瞧薄安宁露出本性,秦以安伸手将许今夏护在身后。 “小小年纪就敢叫我们跪下道歉,你以为你是谁?” “阿姨,你女儿这么嚣张,你不管管吗?” 宁嗣音刚才一直盯着许今夏看,她的眉眼透着一股熟悉的感觉。 让她一看见她就想落泪。 这会儿被秦以安喊回神,她连忙扯了薄安宁一下。 “宁宁,别闹了,妈妈没事,我们走吧。” 薄安宁却不依不饶地喊道:“不行,她们撞了人怎么能放她们离开,那以后不是谁都能往你头上踩一脚?” “宁宁……”宁嗣音被女儿眼中的偏激给惊了一跳。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得理不饶人了? 薄安宁瞪向秦以安和许今夏,“她们就是仗着你善良,妈咪,你不知道国内这些人的素质实在低劣不堪,我今天就要教她们做人。” “有些人就不能姑息,否则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危害社会的事。” 秦以安听她振振有词,简直都给气笑了。 “你这高度上升得真不错,对,我们就是要毁灭地球,怎么着,看老娘不顺眼,你灭了我啊?” 薄安宁指着她的手指颤抖,“你……来人,把她俩给我押着跪下道歉。” 一直隐在暗处保护宁嗣音母女的黑衣保镖听到召唤,立即现身。 四名保镖两两按着秦以安和许今夏,两人还来不及挣扎,就被他们一脚踹到小腿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原本只是简单的吵架,如今秒变成令人围观的大场面。 逛商场的人都围了过来。 薄安宁闹起来不怕事大,首先站在道德制高点。 “大家快来看啊,她们撞到我妈咪,不仅不道歉,还出言诋毁,我好言相劝,她们还不依不饶要敲诈勒索我们。” 薄安宁泫然欲泣,把装可怜那一套用得炉火纯青。 宁嗣音看着来往的人都围观过来,连忙扯了扯薄安宁的衣袖,小声道:“好了,宁宁,我没事,你别闹了。” 薄安宁今天气不顺,正愁找不到人撒气,就有人撞到枪口上来。 她冷漠一笑,“妈咪,有些人就不能纵容,非要她们得到教训,才不会这么嚣张。” 说完,她压低声音道:“现在这么多人围观,你要拆穿我,那下不来台的人就是我了。” 她拂开宁嗣音的手,上前两步站在秦以安她们跟前。 她俯身,“你还挺嚣张的,我这就替被你欺压过的人讨个公道。” 说完,她扬手一巴掌甩过去。 许今夏拼着胳膊被折断的风险,拼命挣扎,夺得一丝空隙,她一头撞在薄安宁身上。 “滚开,你敢动安安一下试试。” 薄安宁被撞了一个趔趄,心中恼怒不已,又听许今夏叫安安。 她更是来气,“什么贱种也敢叫安安,你们给我按住她,再让她挣脱,我要你们好看。” 保镖不敢不听从,赶紧上来押着许今夏,将她摁在地上。 薄安宁这才有空打量许今夏,这张脸似曾相识。 她回头看了宁嗣音一眼,心跳骤然停滞了几秒。 难怪似曾相识,她与宁嗣音长得有几分相似。 薄安宁又想到那个还没被找回来的野种,心中惊怒交加。 就算眼前这个不是那个私生女,也得替那个私生女承受她的怒火。 这么想着,她扬起手一巴掌甩在许今夏脸上,将许今夏打偏了头。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都自身难保了,还为别人出头呢。” 这一耳光用了十成十的力道,许今夏嘴角破了,一抹血溢出来。 秦以安大吼一声,“夏夏!” 许今夏冲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她冷冷地看着薄安宁,“放开我们,否则我会让你知道国内的法律与治安绝不是摆设。” 薄安宁笑起来,对围观的人说:“你们看,她还在威胁我。” 围观群众里有人说:“就撞了一下,道个歉就完了,没必要闹成这样吧?” “是啊,这不就是仗势欺人吗,我瞧着她妈脸颊红润,也没撞瘫嘛。” “就是,这么大动干戈,让人又是下跪又是挨巴掌,太过了。” 薄安宁原本以为她会得到围观群众的支持,却没想到给自己招黑。 她顿时拉下脸来,“你们懂什么,我妈咪身体不好,被她们这一撞,受到的惊吓可不小。” “是,别人是下跪挨耳光,哪像你妈,受到的是惊吓。”有人阴阳怪气道。 还有人仗义,“小姑娘,你们别怕,我们已经帮你们报警了。” 宁嗣音眼看事情越闹越大,她不能再任由薄安宁胡闹。 她开了口,“阿威,快把人扶起来。” 薄安宁没想到她妈这个时候拆她的台,“妈咪,她们还没道歉,不能让她们起来。” 宁嗣音皱起眉头,“够了,事情闹大对谁都没好处。” 薄安宁气得跺了跺脚。 威风还没耍够,怒气也没撒完,她转身瞪着那四名保镖。 “你们谁敢把人放了,就给我滚出薄家,我们薄家不要废物。” 许今夏心头一跳,薄家? 是薄凛渊那个薄家吗? 秦以安仰头看着薄安宁,“我还以为是谁在这里耍威风,原来你姓薄。” 秦以安与薄家来往甚少,但也知道薄家老大薄未晞膝下有一女。 听说刚回国不久,嚣张跋扈,差点没把政圈的公主太子爷们得罪个遍。 原来是她! 刚才有一瞬间,看她的脸,她还觉得她有可能跟夏夏沾亲带故。 现在! 别来沾亲带故! 秦以安用力甩开保镖的钳制,“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薄凛渊是我小舅舅。” 秦以安的母亲姓薄,是薄家远支亲戚,虽说隔着几代人,血缘关系已经淡薄了。 但她好像入了薄凛渊的眼,这些年他们偶尔也会走动一下。 秦以安扯着薄凛渊这张大旗,秦家人也不敢为难她。 保镖面面相觑,这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 薄安宁笑出了声,“就凭你?我听都没听说过你,你哪里来的野种跑来碰我小叔的瓷?” 许今夏眼眸微暗。 他们果真是薄家人。 她以为薄家人都像薄老爷子和薄凛渊那样讲道理。 看来不是所有姓薄的都知书达理。 恰在此时,附近接到报警电话的警察赶了过来。 195 恨你一辈子 国内出警的速度惊叹了薄安宁和宁嗣音,两名穿着制服的治安民警走过来。 “刚才谁报的警?” 围观群众里有人举了下手,“警察叔叔,是我报的警。” 两名民警朝小姑娘走去,“发生什么事了。” 小姑娘指着许今夏两人,“刚才我路过看见这两位不小心撞到那位太太,但她们马上就道歉了。” 她又指了指薄安宁,“可是这个女的蛮不讲理,非要她们下跪道歉,还颠倒黑白,仗势欺人,警察叔叔,他们还打人,一定要好好教育。” 小姑娘说话铿锵有力,满含正义。 民警迅速了解情况,再看许今夏嘴角那一抹血迹,以及红肿的脸颊,心里大概有了数。 其中一位民警看向薄安宁与宁嗣音,“两位还有什么话想说?” 薄安宁梗着脖子,“我没错,她们在商场里打闹撞到人,难道不该被惩罚吗?” 宁嗣音不想把事情闹大,抓住薄安宁的手腕,严厉道:“宁宁,向两位姑娘道歉。” 薄安宁将脸扭向一边,“我没错,我为什么要道歉?” 宁嗣音红唇紧抿,薄安宁不道歉,只好她来道歉。 “两位,抱歉啊,是我教女无方,她年纪小不懂事,还请你们不要跟她一般计较。” 许今夏看着面前的人。 可是因为她包庇薄安宁,刚才事情闹起来的时候,她也没怎么阻止,就看得出来她很宠女儿。 所以刚才初见时那份亲切,此刻都烟消云散。 她淡淡道:“薄夫人,安安不小心撞到你,你女儿都喊打喊杀,如今我们被她按着下跪挨巴掌,只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要我们原谅,未免太有失公允。” 薄安宁脾气上来,“那你还想怎样,难不成还要让你打回来?” 许今夏双手环胸,对薄安宁这种死到临头还嘴硬的性格表示很无语。 “对,这一耳光不仅要还给你,我还要你跪下向我们道歉。” 她刚才怎么折辱她们,她就要怎么折辱回去。 她不是喜欢别人下跪道歉吗,那就让她也当众下跪一回! “你想得美!” 薄安宁转身就要走,却被宁嗣音一把拽住,“宁宁,道歉!” 薄安宁没想到她妈会站在她的对立面,精致的眉毛倒竖。 “妈咪,你有没有搞错,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居然帮两个外人说话。” 宁嗣音抿了抿唇。 “我是不是太宠你了,宠得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薄安宁:“一码事归一码事,现在我们才是亲母女,她们都是外人。” 宁嗣音:“女不教母之过,两们警察同志,她要是拒不道歉,我希望你们秉公执法,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是她刚才纵容她伤害别人的报应。 薄安宁蓦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宁嗣音。 “你说什么?” 她就没见过这么愚蠢的母亲,居然会将自己的孩子交给警方。 宁嗣音对薄安宁也是失望到极点。 她以为她只是骄纵跋扈,没想到是品德就有问题。 如今年轻还小,闯不出大祸。 若不加以约束,以后只怕不知道要闯出什么弥天大祸来。 薄家是数一数二的权贵豪门,可越是站在顶峰的人,越是容易因一点小事就跌落神坛。 高处不胜寒的道理她懂。 所以这些年她群处守嘴,话不多说,就是怕给薄家招黑,给薄未晞的仕途留下把柄。 偏偏薄安宁性格张扬,不懂现在一个舆论,就能让政要官员下台。 “我让你道歉。” 秦以安这个时候却没了耐性,“警察同志,把她抓起来吧,我们不同意和解。” 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走程序吧。 薄安宁眼看着两位民警朝她走过去,要将她抓去警局,她也慌了。 “你们不对抓我,你们知道我爸爸是谁,我爸爸是外交……” 话还没说完,“啪”一声,薄安宁被宁嗣音打偏了头。 她捂住火辣辣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宁嗣音,眼泪立即涌了上来。 “你打我?” 从小到大,宁嗣音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现在居然为了两个外人打她。 宁嗣音掌心火辣辣的疼,压低声音警告,“你敢把你爸搬出来,我今天就教你好好做人。” 薄未晞回国任职,多少政敌盯着他,就等着他犯错,将他拉下马来。 现在这么关键的时期,若是因为薄安宁出了意外,她绝不能饶恕。 薄安宁敢怒不敢言。 她妈脾气温顺柔和,但倔起来也是有脾气的人。 她知道她是动真格的。 “妈咪!” 宁嗣音转头看向两名警察,“两位警察同志,我想跟两位当事人和解。” 民警自然也不希望这么点小事就把人抓回警局。 他们点了下头,“现在你们想和解,但两位受害者不愿意和解。” 秦以安:“对,我们不要和解,就要她去蹲局子。” 宁嗣音皱了皱眉,她的目光落在许今夏身上,总觉得这孩子更好说话一点。 她走过去,拉着许今夏的手,“孩子,刚才委屈你了,是阿姨教女无方,阿姨向你道歉,只要你们愿意和解,我们可以赔偿精神损失费的。” 说得这么好听,也只是想用钱解决问题。 许今夏轻轻抽回自己的手,冷淡道:“我们不缺钱,缺一个公道。” 逼人下跪道歉,甩耳光都是对人格的侮辱,她不可能善罢甘休。 尤其是加害者还拒不道歉的情况下,更不要求得她的原谅与退让。 秦以安冷嘲道:“刚才不是挺嚣张吗?现在缩在一边,让你妈替你出头说和,你该不会是妈宝女吧?” 此话一出,刚才那些睿智的围观群众立即附和。 “就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像这种知错不改的,就该去局子里蹲两天,长长教训。” 薄安宁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就不道歉,我看哪家警局敢关我。” 宁嗣音想小事化了,偏偏薄安宁根本不懂她的良苦用心。 她朝保镖使眼色,“让大小姐向两位受害者下跪道歉。” 这件事绝对不能闹去警局,必须在商场里了结。 薄安宁没想到她妈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她的脸面。 她不爱她了。 因为现在她满心满眼都是那个私生女,所以才对她这么狠心。 “妈咪,你敢这么做,我会恨你一辈子。” 196 哄人的必备技巧 许今夏并不想惯着这个娇纵跋扈的千金小姐,刚才她和秦以安都被逼下跪了。 凭什么她们跪得,换了薄安宁就跪不得。 宁嗣音态度摆出来,原本以为许今夏和薄安宁会看在她的诚意上,放过薄安宁。 可是这两个人却一副我消受得起的模样,完全冷眼旁观,真要薄安宁给她们下跪。 刚才她还觉得自家女儿太嚣张,这会儿倒觉得许今夏她们得寸进尺。 刚刚对许今夏的那点亲切和好感全都烟消云散。 她被薄安宁吵得心烦,她摆了摆手,让保镖赶紧动手。 早点解决也好早点离开,省得被越来越多的人围观。 保镖极有眼力见,赶紧上前去押着薄安宁下跪道歉。 薄安宁悲愤大喊:“我爸爸是外交官,我看你们谁敢逼我下跪。” “还有你们俩受得起我这一跪吗?” 秦以安冷冷轻笑,“你膝盖镀了金啊,我还受不起你一跪了?” 刚才让她们跪得爽,现在也该换了她来。 薄安宁尖叫:“我要杀了你们。” 秦以安立即贱嗖嗖的跟民警告状,“两位警察叔叔,你们听见了吧,她威胁要杀了我们,这事我们不想善了了,还是抓起来去局子里关几天吧。” “啊……这……”民警面面相觑。 “快啊,”秦以安催促,“你看她瞪我们的眼珠子像是要吃了我们一样,这可不仅仅是威胁,我合理怀疑她真有杀人之心。” 民警:“……” 宁嗣音眼看事情又要闹大,这会儿是真的很生气。 尤其是薄安宁那句“我爸爸是外交官”,听得她心头一跳。 她是真的不遗余力给她爸爸招黑啊! 宁嗣音气不打一处来,听见薄安宁破口大骂,什么脏话都来。 国粹混着英语,简直是把她的脸都丢干丢净了。 她赶紧吩咐保镖,“把她的嘴给我捂上,吵死人了。” 保镖也怕薄安宁再闯祸,他们回去没法向老板交代。 两人将她的嘴捂得严严实实的。 薄安宁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眼里裹满屈辱的泪水。 宁嗣音你好样的! 你居然帮着外人欺负我羞辱我,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宁嗣音上前一步,赔着笑脸,“两位姑娘,我女儿孩子心性,你们别跟她计较。” “哟,20几岁的孩子我也是活久见啊。”秦以安完全不买账。 宁嗣音瞧秦以安就是个刺头,反倒是许今夏好说话一点。 她转向许今夏,语气温和,“我已经让她给你们下跪了,为了表示我们道歉的诚意,今天你们在这个商场的所有消费都由我来出,你看如何?” 许今夏怔了怔。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大家若是不各退一步,就真的警局见了。 她转头看向秦以安,“安安,你觉得够了吗?” 秦以安心疼地看着她肿起来的脸颊,“挨打的是你,你做决定吧。” 她心里明白,闹成这样也差不多出气了,再闹下去让这两记恨上,回头夏夏跟薄凛渊在一起,这妯娌关系也不好处。 大家各退一步,各生欢喜。 许今夏握住她的手,冲她露齿一笑。 这一笑却让宁嗣音晃了神,记忆中好像也有一张相似的脸,冲她笑得朝气蓬勃。 许今夏说:“夫人,我们不需要你的赔偿,只希望你好好教育你女儿,否则迟早有一天祸从口出。” 说完,她弯腰捡起刚才掉落在地上的衣服,“安安,我们走吧。” 宁嗣音回神,慌忙叫住她,“姑娘,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秦以安说话带刺,“怎么着,你还想报复我们咋滴?” 宁嗣音被她误会了,忙说:“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还是管管你女儿吧,说不定哪天就要闯个大祸出来。”秦以安说完,向民警和刚才报警的小姑娘道了谢,拉着许今夏走了。 宁嗣音望着两人的背影,心口莫名怅然若失。 众人见没热闹看了,也跟着散开,继续逛街。 民警也走了。 保镖放开了薄安宁,薄安宁瞪着宁嗣音,“你刚才为什么偏帮那两个贱人?” 宁嗣音皱眉,“薄安宁,注意你的言辞。” “嫌我粗俗了?那你去找你的私生女好了,她肯定比我高雅比我懂事。”薄安宁气急败坏道。 宁嗣音:“你闹够了没有?” “我最讨厌你说这句话,我还想问你闹够了没有,你要找你的私生女,就不拿我当回事,各种嫌弃我,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母亲?” “你对不起爹地,对不起我,你是薄家的罪人,你怎么还有脸教训我?” 宁嗣音怒极,扬手又一耳光想扇她。 薄安宁不躲不避,眸子里射出两道淬着毒的光盯着宁嗣音。 “你现在对我非打即骂,我真怀疑你从来没有爱过我爱过爹地,你只爱那个私生女。” 宁嗣音扬起的手迟迟无法落下去。 薄安宁看她的眼神带着怨恨,她没有想到,她执意寻回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会让她这么排斥。 她咬紧后槽牙,“我只是想寻回那个孩子,你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意见?” “你为什么非要将她寻回来,破坏我们一家人的感情,我看你就是对和你生下私生女的那个男人念念不忘?” 薄安宁越说越觉得事实就是如此。 “你是不是记得那个男的,对他未情未了,你找那个贱种只是幌子,你是想把那个奸夫找到再续前缘对不对?” 宁嗣音瞳孔放大,没落下来的巴掌终于扇到薄安宁脸上。 薄安宁被打偏了头,这回是另一边脸挨了耳光,也算对称了。 宁嗣音痛心疾首道:“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这还是她那个乖巧听话懂事的女儿吗? 她字字诛心,简直令她失望透顶。 “你现在动辄就打我,还逼我给那两个贱人下跪,你还是我妈吗,你要不要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多可恨!” 薄安宁说完,一把推开保镖,拔腿狂奔,转眼就消失在宁嗣音跟前。 保镖追了两步,被宁嗣音叫住,“不用追了,随她去吧。” 保镖只好停下来。 宁嗣音蹲下去,将扔在地上的购物袋一一捡起来。 边捡边抹眼泪。 她只是想把失散多年的女儿找回来,她错了吗? 一楼珠宝店内。 秦以安让柜姐将最新款珠宝都拿出来,她要挑一套送给许今夏。 “夏夏,你刚才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巴掌啊,我皮糙肉厚,打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看着她脸颊上浮现的五根手指印,她都快心疼内疚死了。 “虽然我不是英雄,但我也想救美啊。”许今夏故意跟她贫。 柜姐很有眼力见,连忙送来冰袋和毛巾,“许小姐,用冰袋敷一下脸,能快速消肿。” 许今夏接过,将裹着冰袋的毛巾贴在脸颊上,“谢谢,你们真贴心。”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哄财神爷的必备技巧嘛。 197 治她的法子 秦以安拿起一条项链问许今夏,“这条喜欢吗?” 女人对珠宝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 盘子里放的都是最新款,各有各的设计特点,“挺好看的。” “我给你戴上看看。” 秦以安站起来,将项链戴在许今夏脖子上,她皮肤白皙,玫瑰金项链更衬肤色。 “绝美。” 柜姐也夸赞道:“许小姐脖子修长,像天鹅颈一样,戴什么都好看。” 许今夏被她夸得不好意思,“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真的,这种细链好看,这种有设计感的粗链也好看。” 柜姐拿起另一条比较有设计感的项链戴在她脖子上,又拿来镜子对着她。 “你看看,是不是很美?” 许今夏今天的衣服比较潮酷,设计感的粗链确实比细链更搭她的衣服。 秦以安赞美道:“还是柜姐有眼光,这条粗链跟你今天的衣服简直绝配。” 许今夏还没有戴过这么粗的项链,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真的好看吗?” “好看!” 柜姐和秦以安异口同声道,“搭配这条项链太酷了。” 许今夏羞涩地摸了摸项链,秦以安已经让柜姐将两条项链都包了起来。 许今夏忙阻止她,“一条就够用了。” “那不行,咱们喜欢的要all in。”秦以安拿出银行卡,让柜姐刷卡。 柜姐高兴得不得了,这两条项链加起来都快三十万,柜姐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根后。 许今夏无奈,“钱多也不是这种花法。” “为你花钱我愿意。”秦以安笑着帮她将细链摘下来,让柜姐装进首饰盒里。 柜姐说:“你俩感情真好。” 柜姐见多识广,搞销售的,尤其是珠宝销售,见过不少同性前来给对方买礼物。 不过今天这对最大方了,一出手就是三十万的珠宝。 秦以安手搭在许今夏的肩上,笑眯眯道:“当然,她是我的宝贝。” 柜姐闻言,心想她们果然是拉拉,她把珠宝包装好后,将袋子递给秦以安。 “祝两位情比金坚,炙热恒久。” 两人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等走出珠宝店许今夏才琢磨过味来。 “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秦以安:“误会什么了?” “她刚才的祝福,怪怪的,那不是应该祝福情侣吗?” 秦以安歪头想了想,“还真是。” “所以她误会我俩是拉拉了?”许今夏简直哭笑不得。 原来安安刚才在鸡同鸭讲,难怪要祝她们情比金坚了。 秦以安也觉得很乌龙,拉着许今夏要回去解释。 许今夏赶紧拽住她,“好啦,你再巴巴回去解释,人家肯定觉得我们解释就是掩饰。” “那谁来为我们纯洁的友情发声啊?”秦以安说。 “清者自清,等过段时间她都不记得我们了,走吧。”许今夏拉着她往商场外走。 秦以安撇撇嘴。 走出商场,秦以安去停车场取车,让许今夏站在门口等她开车过来。 秦以安刚走,宁嗣音带着保镖走出来。 许今夏下意识看向她,宁嗣音也瞧见许今夏,她示意保镖在原地等待,她迈步过来。 “你好,刚才发生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是我教女无方,让你受委屈了。” 许今夏心情复杂,“夫人与其跟我道歉,不如好好管教一下你女儿。” 宁嗣音在国外是众人追捧的官家太太,何时曾被一个小丫头指着鼻子教训。 她心中略微不悦。 “宁宁确实有几分大小姐脾气,但今天发生这样的事,你们也有责任。” 她们要是好好走路,没有撞到她,宁宁也不会为了替她出气,收拾她们。 许今夏眯了眯眼睛,“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们没什么可说的。” 难怪那位薄小姐那么嚣张,看来还是因为背后有人给她兜底。 宁嗣音被她顶了两句,心情也难免浮躁起来。 “我本来还想请你吃个饭,向你赔礼道歉,看样子也没必要了。” 说完,宁嗣音转身就走。 许今夏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忍不住摇了摇头。 耳边响起喇叭声,许今夏回神,看见秦以安已经将车开过来。 她把购物袋放在车后座,坐进副驾驶里。 秦以安问她:“刚才在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神?” “薄家那位夫人。”许今夏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 秦以安打了方向盘,将车驶上路,“那位薄太太只存在于传说中。” 不知为何,许今夏对宁嗣音的事感到好奇。 “怎么说?” “20年前吧,她嫁给小舅舅的大哥,我应该喊大舅,不过我没见过他本人。” 秦家出了两个厉害的科学家,在京市名声大噪后,才跟薄家有所来往。 但那时候薄未晞已经带着他的新婚妻子前往国外大使馆驻扎。 所以秦以安没见过薄未晞和他的太太,刚才才认不出来。 秦以安继续说:“薄未晞一直在国外大使馆处理两国外交事宜,他太太也跟着他一起去了国外,鲜少回国。” 许今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薄家原本在国内的影响力就不低,再加上薄未晞是外交官,生出来的女儿自然金贵,所以你看她刚才抓狂成那样,估计在国外没少打着她爸和薄家的权势为非作歹。” 只是回了国,没想到会遇上她们这样的硬茬,才吃了亏。 许今夏想着宁嗣音那熟悉的眉眼,“安安,你有没有觉得我……” 话音未落,车身突然晃了一下。 秦以安稳住方向盘,降下车窗就朝外骂道:“哪个小瘪三刚别你姑奶奶的车,活得不耐烦了?” 许今夏才明白,刚才她们是被人恶意别车了。 她看向秦以安那边,因为她们的车是越野车,她这边看不太到旁边的车。 薄安宁坐在红色跑车里,冲秦以安扮了个鬼脸,然后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秦以安气不打一处来。 “薄家要不好好约束这死丫头,迟早会让她闯出大祸来。” 许今夏看着红色跑车迅速消失在车阵中,她拧了拧眉。 “确实太放肆了。” 马路上这么多车,她恶意别车,要不是秦以安反应快,现在指不定出什么事。 秦以安瞥了眼许今夏脸上的伤,脑子里迅速有了教训薄安宁的法子。 她不是嚣张吗,那她就让薄凛渊去治治她! 198 跟我撒撒娇不行吗 秦以安开车回公寓,将车停在楼下车位,她对许今夏说:“你先上去,我去趟药房。” “去药房干什么,你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家里的常备药都过期了,我去重新买一点。”秦以安说。 “那我陪你去。” 许今夏说着就往小区大门口走,被秦以安拉了回来。 “买了这么多东西,拎过去多费劲啊,你先上楼,乖。” 秦以安拍了拍她没受伤的脸颊,转身往外走。 许今夏摇了摇头,拎着大包小包地乘电梯上楼去了。 秦以安去药店,先挑了常备药,然后又挑了消肿去淤的药。 她故意把消肿去淤的药放在最上面,拍了张照片发给薄凛渊。 配文字:夏夏,你看这两个药哪种消肿效果比较好。 发完消息,她就结了账,拎着一袋药出了门。 薄氏集团办公室。 薄凛渊刚好拿起手机,看见秦以安发来的消息。 他蹙了蹙眉,反手一个电话打过去。 秦以安看见薄凛渊的来电时,嘴角微弯,小舅舅挺上道啊。 接通电话,她乖巧问道:“小舅舅,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 薄凛渊:“微信消息是什么意思?” “什么微信消息,我没给你发微信啊。”秦以安装傻。 她可不能让薄凛渊察觉她是故意的。 薄凛渊:“你点开微信看看。” 秦以安本来就是故意发给他的,她赶紧说:“你别挂啊,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说完,她过了十几秒,特别夸张地说:“哎呀,我发给夏夏的消息,怎么发给你了,不好意思啊,小舅舅。” “为什么买消肿去淤的药,今夏怎么了?”薄凛渊追问。 秦以安满脸堆笑,“其实没怎么,就是我们今天去逛商场,有个自称是你侄女的人,不分青红皂白找我们麻烦,夏夏还被她打了一耳光,嘴角都打出血来了。” “哎呀,看我这嘴,夏夏不让我告诉你,我怎么还说漏嘴了。” 薄凛渊清楚秦以安那点小心思,这是特意来找他告状的。 他鸦羽般的睫毛低垂,“我知道了。”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秦以安看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握了握拳,“拿捏!” 拎着药袋上楼,许今夏已经把今天买的衣服挂进衣帽间。 看见秦以安拎了大包药回来,她又去拿药箱把这些药分门别类的整理好。 秦以安仰躺在沙发上,“逛街比上班还累,夏夏,咱们晚上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秦以安报了一串菜名,许今夏赶紧喊停,“报这么多咱们也吃不完,要不给你做刀削面?” 秦以安眼前一亮,“好呀。” 许今夏换了家居服,去厨房和面,隐约听见门铃声,她往外喊了一声,“安安,谁来了?” 秦以安看见站在门口的西装男人,他来得倒是快。 “夏夏,小舅舅来了。” 许今夏心头一跳。 自从两人看了日出回来,她对他的感情似乎就变得不一样了。 如今知道他就在外面,她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 上次心脏这么狂跳,还是周寻夜当众向她求婚的时候。 秦以安将薄凛渊迎进来,“小舅舅,你怎么还买东西来?” 薄凛渊是第一次来这间小公寓,装修很温馨,白粉的壁纸,随处可见的卡通娃娃让这屋子充满了少女风。 他有点不适应,“要换鞋吗?” 秦以安忙狗腿的将一双男式拖鞋放在薄凛渊脚边。 薄凛渊什么也没说,脱了皮鞋换上。 秦以安接过他拎来的水果和补品,见薄凛渊打量客厅,她搓了搓裤管。 “那啥……夏夏在厨房和面,今晚我们吃刀削面,她脸颊还肿着,估计不好意思出来。” 说完,她又指了指房间,“我还有几份文件要看,那我先回房了。” 说完,她立即钻回自己的房间,把空间留给他俩。 薄凛渊在客厅站了片刻,确定厨房方向,他抬步走过去。 许今夏正在和面,耳朵却竖起来,听见靠近的脚步声,她心中一紧。 下意识回头望去,便看见出现在厨房门口的高大身影。 她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薄先生,你怎么来了?” 薄凛渊一眼就看见她脸上的五指印。 她皮肤白皙,衬得那五根指印愈发清晰,他快步走过去,捧着她的脸,“怎么伤成这样了?” 他挂了秦以安的电话,就想给许今夏打电话的。 但是他清楚她的性格。 这件事与他有关,她绝对不会说实话。 他若不来,她肯定就会把今天受到的委屈强行咽下去。 那他与周寻夜那个渣男有什么区别? 许今夏的脸被他捧着,掌心的热度熨烫得她脸颊也跟着发热。 她睫毛颤了颤,人往后缩,“我没事,你别担心。” 薄凛渊眼眸深暗,他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这还叫没事,许今夏,跟我撒撒娇不行吗?”薄凛渊心痛交加。 他明明说过会保护她,最后还是让她被他家的人伤害。 许今夏感觉到他的愧疚,想到他今天不请自来,还有秦以安刚才回来时那一脸做了坏事的得瑟样。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秦以安肯定跟薄凛渊告状了。 她叹了口气,“是意外,我们在商场里打闹时,不小心撞到薄太太,安安说是你大嫂。” 薄凛渊见她肯说实话了,周身的气场温和下来,“然后呢?” “你侄女吧,觉得我们道歉没有诚意,要让我们下跪道歉。” 薄凛渊脸色微冷,“她真是被宠坏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讨一个公道。” 许今夏摇了摇头,“我不想让你为难。” 一边是亲侄女,一边是有好感的女生,帮谁一目了然。 薄凛渊低下头来,额头贴着她的额头,两人霎时呼吸交缠在一起。 这样的亲密让许今夏心慌,她下意识往后躲,脸却被薄凛渊捧着,退避不得。 薄凛渊低声道:“不为难,做错事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许今夏也没有再劝。 因为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两人过分近的距离上。 这么近的距离,只要她稍微抬头,两人就要亲上。 薄凛渊,他是懂怎么撩拨人的。 199 我想吻你 空气一时安静下来。 许今夏眨了眨眼睛,这突然的暧昧气氛是怎么回事? 薄凛渊喉结滚动,垂眸落在她高挺的鼻峰上,再往下,就是她嫣红的唇瓣。 那股强烈想亲吻她的渴望毫无征兆地涌上来,令他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宝宝,我想吻你。” 许今夏眼睫一颤,心脏更是紧缩了一下,脸颊燥热起来。 上次喊宝贝,这次直接进阶成宝宝。 薄凛渊这是去报班了吗? 许今夏胡思乱想之际,薄凛渊见她没有拒绝,就当她是默许了。 他捧着她的脸,偏头缓缓吻上去。 薄唇刚触碰到她柔软娇嫩的唇瓣,他都来不及喟叹一声,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夏夏”。 这一声直接把两只野鸳鸯给惊醒了,许今夏忙往后退。 脚后跟撞到墙角,她皱眉轻呼一声。 薄凛渊回头,看着出现在厨房门口的不速之客,那眼神极为凌厉,仿佛在说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 秦以安双手抱头。 她不是故意来打扰的,谁能知道两人在厨房里接吻啊。 她就是收到实验室一份数据,要找许今夏看看。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你们当我不存在,继续继续。” 许今夏:“……” 薄凛渊:“……” 气氛都让她破坏了,这让他们怎么继续下去? 许今夏赶紧叫住秦以安,“安安,怎么了?” 她若没事,不会过来找她。 秦以安讪讪一笑,“没事,你们接吻比较重要,我先回屋了。” 说完,她转身逃之夭夭。 生怕再晚一秒,就要被薄凛渊给暗杀了。 气氛本来就很尴尬,秦以安这句“你们接吻比较重要”,让气氛更尴尬了。 许今夏人都麻了。 她摸了摸还残存烫意的嘴唇,嗓音微哑道:“我去看看。” 说完,她不等薄凛渊说话,赶紧一溜烟跑了。 离开厨房,许今夏站在秦以安卧室门口,拍了拍发烫的脸颊。 等心跳不那么快了,她才抬手敲了下门,“安安,我进来了。” 她推门进去,秦以安坐在椅子上,正一脸姨母笑地看着她。 “夏夏,快过来。” 她拍了拍旁边的椅子,笑眯眯地看着许今夏,眼里藏不住的暧昧。 许今夏让她笑得怪不好意思,耳根子都红透了。 “出什么事了?” 秦以安现在满脑子都是薄凛渊捧着许今夏的脸亲吻的画面。 数据什么的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将许今夏拉到身边,按在椅子上坐下,笑眯眯地看着她,“跟我说说,小舅舅的吻技好不好?” 许今夏红着脸推了她一下,“不正经。” 秦以安吃吃的傻乐,“哎哟,看到你们感情有进展,我真是太开心了。” 许今夏心里有些茫然,她抿了抿唇,唇瓣上还麻酥酥的。 “安安,我若是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会不会很渣啊?” 她和周寻夜离婚不到半个月,就喜欢上薄凛渊,这太快了。 她自己心里上也有点接受不了,总觉得自己特别渣。 秦以安:“乖宝,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周寻夜就是个地道的人渣。” 他把夏夏的心伤透了,根本就不配许今夏对他的感情。 她巴不得夏夏快点接受小舅舅,被小舅舅宠上天,忘记渣男对她的伤害。 许今夏摸了摸滚烫的嘴唇,小声跟秦以安说:“我好像不排斥他吻我。” 虽然没有指名道谢,但是这个“他”是谁,秦以安心里门儿清。 她偷笑,“那当然,就不提他身份,就他那张脸帅得人神共愤,不至于让你亲不下去。” 许今夏推了她一把,“你正经点。” 秦以安脸都快笑开花了,“夏夏,试着接受小舅舅吧。” 许今夏还有点犹豫。 她犹豫的是自己还能像从前一样,毫无保留地去爱一个人吗? 如果不行,那对薄凛渊是不是很不公平? “让我想想吧。”许今夏说完,又看向秦以安,“所以你刚才匆匆忙忙来找我什么事?” 秦以安八卦结束了,也该回归正题。 她把电脑推向她,“喏,这是宁氏集团研发部发来的新产品数据,让你帮忙看看。” 许今夏将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开始核对每一个数据。 十分钟后,她说:“不错,达标了,他们可以按照这个样品继续生产。” 秦以安把电脑挪过来,手指敲击着键盘,给宁氏集团回邮件。 许今夏也不好老待在秦以安房间里,把薄凛渊晾在一边。 她起身,“我去看面团发得怎么样了。” 秦以安挥手,“去吧去吧,正好陪陪小舅舅。” 心思被戳穿,许今夏脸上难得出现一丝赧然,她转身走出卧室。 客厅里,薄凛渊站在落地窗前,正在讲电话。 许今夏听了一耳朵,是他公司的事情,她便默默去了厨房。 面团正在发酵,她从冰箱里拿出牛肉,打算做个牛肉汤底。 她切好牛肉,放在冷水里浸泡,然后切姜葱兑水。 等把配料都准备好,她把牛肉捞起来沥干水分,开始调味。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许今夏回头,看见薄凛渊走进来,她冲他羞涩一笑。 “你今天很忙吗?” 薄凛渊倚在流理台边,看她戴着手套抓捏牛肉。 他喉结轻滚,“不忙,刚好有点事情要处理。” 许今夏把到嘴边的你先去忙的话咽了回去,“那今晚吃刀削面?” 薄凛渊:“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许今夏摇头,“没有。” 许今夏把牛肉腌制好,就去揉面团,把发酵的空气都揉出去。 薄凛渊看她揉得有些费力,他把衣袖挽起来,摘了腕表,去水龙头下把手洗干净。 “我帮你吧。” 许今夏挑了挑眉,“你会吗?” “不会。”薄凛渊很老实。 他会做一些简单的面食,比如把面放开水里煮,但他不会这种复杂的刀削面。 “你教我吧。” 说完,他自许今夏身后贴上去,双手覆在她手背上,握住面团。 许今夏:“……” 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一股热气轰向脸颊,她脸红得快要滴血。 薄凛渊这是故意撩她吧? 后背贴着的紧实胸膛烫得惊人,她刚让出点缝隙,男人又贴了上来。 “别动,面粉弄衣服上了。” 许今夏头皮一麻,心说你想揉的哪里是面团,是我的心巴啊。 200 见证 煮好刀削面,许今夏将弄好的牛肉浇头浇在面里,再撒上葱花。 一碗热气腾腾的刀削面出锅。 秦以安要香菜和小米辣,点缀在刀削面上更是色香味俱全。 一口下去,刀削面很有嚼劲,牛肉嫩滑,汤汁酸辣可口,简直是人间美味。 秦以安边吃边称赞。 “我家夏夏就是贤惠啊,随便煮点吃的都能把人香迷糊,唉,这要谁家娶回去,那得享多大的福气呀。” 许今夏下意识瞥了一眼坐在右侧的薄凛渊,刚才在厨房,他豆腐是真一点没少吃。 她脸红道:“谁也娶不走,安心吃你的吧。” 薄凛渊手中的筷子险些掉地上,他委屈地看着许今夏,满眼都是不清白。 “我娶也娶不走?” 许今夏从碗里夹了一片牛肉塞他嘴里,“闭嘴吧你。”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行为有多亲密。 等她喂完,看见薄凛渊表情微怔,她才反应过来。 “对不起啊,喂顺手了,你要是嫌弃吐出来也行。” 薄凛渊:“……我是有病嫌弃我媳妇儿喂食?” 他只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毕竟这个行为太过亲密了。 许今夏反倒是闹了个大红脸,闷头吃面。 秦以安肉麻的“咦”了一声,“小舅舅,快看,你长出恋爱脑来了。” 薄凛渊瞪她一眼,她赶紧收敛了。 吃完面,薄凛渊还有事先走了,许今夏把他送到公寓门口。 薄凛渊趁秦以安没注意这边,伸手将许今夏搂进怀里。 许今夏心脏都快骤停了。 “晚上给你打视频。” 说完,他又紧了紧怀抱,这才放开了许今夏,转身走了。 许今夏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耳边传来秦以安调侃的声音,“舍不得了吧?” 许今夏回神,赶紧将门关上,她回到餐厅,去收拾碗筷。 秦以安凑到她身边,脸上全是促狭的笑意。 “你跟小舅舅这一下午的感情突飞猛进啊。” 这离别都有拥抱了,下次见面是不是就可以吻别了? 许今夏瞪她一眼,“你要闲得没事干,就来把碗洗了。” “得勒。”秦以安马上跑过去,从她手里接过碗抱进厨房。 许今夏摇了摇头,回房去了。 薄家大宅。 薄安宁回到家,看见薄未晞回来,她就开始大哭大闹,控诉今天宁嗣音当众打她。 “爹地,妈咪现在不爱我了,你看我的脸,都是她打的。” 她把浮现五根手指印的脸颊偏到薄未晞面前,哭诉自己的委屈。 薄未晞看见她脸上的五指印,宁嗣音下手是重。 他拧起眉头,正要安慰她两句,宁嗣音从楼上下来。 “别管她,她今天险些闯出大祸来,打她都是轻的。” 薄安宁从小到大再娇纵任性,宁嗣音都没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 今天这个态度,让薄未晞蹙起眉头。 “阿音,孩子不懂事你教育两句就是,怎么还动上手了?” 薄安宁心知自己不占理,却还是要站在道德制高点。 她哭唧唧:“我知道妈咪是要把你的大女儿找回来,我这个小女儿就是没人要的小白菜。” “爹地,还好你是我的亲爹地,要不然你们都不疼我了,我该怎么办?” 都说杀人诛心。 薄安宁这番话,就是要把薄未晞心里扎着的那根刺放大。 她不信,宁嗣音有私生女这件事,她爸真能毫无膈应的接受。 只要挑拨他们的夫妻关系,爹地肯定会站在她这边。 宁嗣音难以置信地看着薄安宁,“你自己做错了事,现在是要把帽子扣我头上?” “明明就是你心里有别人了,所以不爱我也不疼我了,你怎么还怪我?”薄安宁振振有词。 宁嗣音下意识看向薄未晞。 有些话说者有意,听者就会有心。 这件事是她对不起薄未晞,但她绝对不是刻意隐瞒。 但…… 她生过孩子这件事,宁家绝对是刻意隐瞒了的。 现在闹开,薄未晞心里要是一点也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 没有男人能接受自己无意间成了接盘侠。 偏偏薄安宁就拿这事不停刺激薄未晞,这可真是她的大孝女。 “老公,事情不是这样的,宁宁今天……”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薄安宁先声夺人,她扑进薄未晞怀里,大哭大闹。 “我不管,妈咪就是不爱我了,她爱那个素未蒙面的大女儿,爹地,我只剩下你爱我了。” “你要是跟妈咪一样也不爱我,那我就去死好了。” 她胡搅蛮缠,闹得不可开交。 宁嗣音想解释今天在商场发生的事情,但她每次要开口,薄安宁就哭闹不止。 打断她的话。 到最后,薄未晞被吵得头疼,神情彻底冷下来。 “阿音,你没看见宁宁有多伤心,就非得一而再的刺激她吗?” 责备的语气,不耐烦的表情,让宁嗣音心中有些惶惶。 她说:“老公,你不要听她的一面之词,若不是她太过分,我会当众打她?” 薄未晞眉头皱成一团,“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这都不是你动手的理由。你以前那么疼她,我凶她一句你都要护着,现在你亲自动手打她,难道不是因为你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女儿?” 宁嗣音震惊地看着他。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都把话咽了回去。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行了吧。”说完,她转身上楼。 薄凛渊进家门时,刚好听见大嫂这句话。 门口,管家悄声跟他汇报他们刚才的争执,也不敢添油加醋,只是叹息。 “大爷跟大太太感情那么好,现在恐怕要因为那个流落在外的孩子生嫌隙了。” 薄凛渊薄唇紧抿,低声吩咐:“最近管着佣人一些,不要让他们在私下嚼舌根。” 这种敏感时期,外人随意评价几句,都会左右大哥的心情。 管家连忙道:“我知道了,三爷。” 薄凛渊换了拖鞋进去,看见薄安宁还赖在薄未晞怀里,而薄未晞表情隐隐有动怒的迹象。 再看宁嗣音,大概没想到他会回来,这会儿脸上神情也有几分挂不住。 一家人吵成这样,自然不想让他撞个正着。 宁嗣音转身就要上楼,被薄凛渊叫住,“大嫂,稍等一下,有件事我要请你当个见证。” 201 这个家还能完整吗? 宁嗣音怔然地看着薄凛渊,她嫁给薄未晞二十余载,见过薄凛渊的次数连十根手指头都数不完。 这次回国,薄凛渊对她也是尊敬有加。 但他本来就少言寡语的,平时两人在老宅遇见,也就是点头打个招呼。 这会儿薄凛渊让她留下当见证,她也不好拒绝,“好。” 她重新坐下,薄凛渊抬了抬手,肖秘书拿着平板阔步走进来。 “执行长,薄先生,薄太太,我现在就给你们还原下午在商场发生的事。” 说完,他点开视频。 薄安宁看见视频里就是她们在商场那一段,她脸色大变。 她猛地站起来,扑向肖秘书,要把平板抢过去摔碎。 却被薄凛渊伸手拦住,“薄安宁,给我坐回去。” 薄安宁浑身打了个寒战。 在这个家里,她不怕威严的薄老爷子,不怕儒雅的薄未晞,更不怕兵痞子薄亦臣。 她唯独怕冷冰冰的薄凛渊。 她握紧拳头,不敢再扑过去抢平板,但她直接跌坐在地上哭闹。 薄凛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给你一秒钟闭嘴。” 他才不惯她毛病。 薄安宁嚎到一半,声音全卡在嗓子眼里,就见视频开始播放。 客厅里除了视频里传出来的声音,再无声音。 薄安宁咬牙切齿,恨薄凛渊拆她的台,她甚至不敢去看薄未晞的脸色。 视频播放结束。 薄安宁那句“我爸是外交官”在薄未晞耳边徘徊不去,如雷贯耳。 薄未晞气不打一处来,又碍于薄凛渊在场,不得不给薄安宁留颜面。 “安宁,我让你在外面就是这样仗势欺人的?” 薄安宁犟归犟,但滑跪认错也快,她抱住薄未晞的大腿,“爹地,我错了。” 薄凛渊抬手示意肖秘书,肖秘书秒懂,拿着平板离开。 这毕竟是执行长的家事,他一个外人在这里看戏,终究不太好。 薄凛渊坐在沙发上,一腿搭在另一腿上,姿势闲散放松。 “你真的知道错了,也不会回来挑拨你爸妈的关系。” 薄凛渊眸色凌厉。 薄安宁委屈地掉泪,“小叔,我没有,你别把我想的那么坏。” 薄凛渊看向薄未晞,“大哥,这是你的家务事,你自己处理,处理得不让我满意,我亲自来。” 薄未晞脸上挂不住,他太娇惯薄安宁,才让她无法无天。 “去祠堂给我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自己错哪里了,什么时候起来。” 薄安宁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罚跪过,她不肯。 “爹地,我不要跪祠堂,妈咪也打我了,我也受到教训了。” 薄未晞看着她脸上的五指印,有点心软,但三弟像活阎王一样坐在对面,给他造成极大的压力。 他咬了咬牙,将脸别向一边,“去跪着。” 薄安宁耍赖不去,这让薄未晞在薄凛渊面前威严扫地。 他直接叫来保镖,将薄安宁押去祠堂跪着。 薄安宁一路上都在哭嚎,直到声音渐渐消失。 薄未晞抹了把脸,试图为薄安宁说话:“凛渊,安宁还小……” “不小了,大哥。”薄凛渊直接打断他的话,“子不教父之过,薄安宁会变得像今天这么嚣张,完全是你的教育出了问题。” 当众就敢喊出“我爸爸是外交官”这话,是生怕不能给薄未晞惹事。 这次姑息了,下次杀人放火,她都敢打着她爸爸是外交官的旗号胡作非为。 薄未晞被弟弟数落得抬不起头来,“我也没料到她在外面这么张扬。” 薄凛渊说完教育问题,又看了一眼宁嗣音,“大哥,你是不是应该跟大嫂道个歉?” 刚才薄安宁字字诛心,明显让夫妻俩生了嫌隙。 现在事情真相大白,薄未晞错怪了宁嗣音,理应道歉,修复夫妻感情。 宁嗣音却有些心灰意冷,“三弟,谢谢你还我清白,没其他的事,我先回房了。” 薄凛渊:“大嫂你随意。” 宁嗣音起身上楼,从始至终都没有给薄未晞一个眼神。 薄未晞坐在那里没动。 今天的事即便他有错,但他也拉不下脸去道歉。 薄凛渊似乎看穿他的心思,男人的自尊心总是用在不合时宜的地方。 “要喝一杯吗?”薄凛渊问。 薄未晞这会儿确实心烦,便点了下头。 薄凛渊起身,去拿了一瓶罗曼蒂克出来,又让管家拿酒杯过来。 红酒注入醒酒器,醒酒的功夫,薄凛渊已经想好怎么开口。 “大哥,今天这件事你怎么看?” 薄未晞现在心情很乱,他苦笑一声,“我能有什么看法?” 薄凛渊:“薄安宁在外面嚣张跋扈,回家还挑拨你和大嫂之间的关系,你真的要继续放任她下去?” 这哪是生了个女儿,是生了个仇人吧? 薄未晞抿唇不语。 说实话,宁嗣音要找回这个私生女,他心里不是一点也不介意。 那孩子是她跟谁生的,是不是真像安宁说的,她之所以要找回来,是对前任旧情未了。 那他又算什么? 可这些心思,他却无法当着薄凛渊的面说出口。 他拿起醒酒器,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一饮而尽。 薄凛渊见状,也给自己斟了一杯,慢慢品酒,“你心烦什么?” 薄未晞年过不惑,但人生路走得一帆风顺,除了官场淬练出的沉稳,他在处理家庭矛盾上却还是新手。 尤其最近发生一系列的事情,让他难以处理。 “我……” 薄凛渊见他欲言又止,也不催促,慢慢喝着酒。 等薄未晞一杯接一杯把自己灌得微醺,刚才难以启齿的话,这会儿似乎也能开口了。 “这些年我主外,阿音主内,孩子的教育也是阿音负责。” “如果没有那个突然出现的孩子,这个家完美得让所有人羡慕。” “可是现在……” 薄凛渊抿唇,“你觉得你们现在的状态,是那个流落在外的孩子造成的?” “老三,你不懂我的心情,你说我小心眼也好,没容人之量也罢,我不希望找回那个孩子。” 这是薄未晞的真心话。 如今那个孩子还没找回来,一家人就要分崩离析,真找回来,这个家还能完整吗? 202 你有点黏人 连薄凛渊自己都没察觉,他的手紧紧握住酒杯。 稍一用力,都能将酒杯捏成碎片。 他也不明白他在气恼什么,他只是想起了许今夏。 她那么想要找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倘若亲生母亲再嫁,继父一家也像薄未晞一样不欢迎她的出现,那她该何去何从? 心疼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既然你接受不了,那你为何不跟大嫂明说?” 假装大度,却又在心中斤斤计较,这也非大丈夫所为。 薄未晞叹息:“我不想她伤心。” “可你今天偏袒薄安宁的行为,已经伤到她的心了。” 他们现在情况特殊,薄未晞的偏袒,肯定会让宁嗣音胡思乱想。 薄未晞半晌都没说出话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你结婚了,你会体谅我现在的心情。” 薄凛渊对他大哥说的话无法置评,“大哥,我只劝你一句,好好处理你跟大嫂之间的关系,不要等到妻离子散了才来后悔。” 薄未晞苦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 可有时候感情是不由理智控制的,情绪也不由理智控制。 薄凛渊瞧他纠结的神情,言尽于此。 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翌日清晨。 许今夏刚睁开眼睛,手机就震响了一下,有消息进来。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消息,是薄凛渊发来的早安。 时间刚好卡在她睁开眼睛那一秒,真是心有灵犀。 许今夏眼眸微微发亮,回了个早安的动图过去。 她把手机放在枕边,伸了个懒腰,突然想起什么,她一跃而起。 抓起手机解锁屏幕,看见消息框里那个早安的动图,全是小红心。 她捂脸。 完了。 薄凛渊会不会以为她一大早在撩他啊? 薄凛渊坐在车里,看着手机上那个萌萌的小兔子正满屏的放送小爱心,他唇角上扬。 他发了条语音过去:“醒了?” 许今夏听到“咚”一声,看到薄凛渊的语音,只有一秒钟,她心想,若是骂她的话,不可能一秒钟。 她点开语音,就听到他那低沉好听得让人耳朵怀孕的磁性嗓音。 她伸手揉了揉耳朵,发消息回去,“嗯,你怎么起这么早?” 薄凛渊直接打了个语音通话过来,许今夏犹豫了一秒就接通了。 手机两端都沉默了一瞬,接着传来薄凛渊的嗓音。 “你也很早,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请许小姐共进早餐?” 许今夏莞尔,“好啊,去哪吃?” 薄凛渊:“我在你们小区外面,你出来就能看见我。” 许今夏没想到薄凛渊起这么早,而且都到她们小区外面了。 她说:“我马上起床洗漱,等我二十分钟。” “你慢慢来,不着急。” 挂了电话,许今夏赶紧跳下床,冲去浴室洗了个战斗澡。 出来挑衣服花了三分钟,最后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太刻意,就按平时那么穿。 花三分钟画了个淡妆,05的奶茶色,让气色提升,但又不那么明显。 打理好自己,许今夏拿起手机出门。 下楼的时候还有点着急,等快到小区门口时,她又停下来,平缓了呼吸,让自己看起来随性几分。 薄凛渊坐在车里,利用这点时间,连线跨国视频。 开了个简短的总结会议。 20分钟过去,他瞥了一眼车窗外,看见那道纤细的身影缓缓走来,他结束了视频会议。 把平板放在后座上,他推开车门下车。 许今夏小跑过去,脸颊有着淡淡的浅粉色,“让你等久了吗?” “没有,刚和国外那边开了个视频会议,你来得刚刚好。” 许今夏冲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你不赚钱谁赚钱啊。” 这么有钱了还这么拼,真是让她这等穷人情何以堪? 薄凛渊伸手过去,捏住她的大拇指,将她牵过去,伸手抱住她。 许今夏鼻间立即萦绕着淡淡的海盐薄荷味道,她有点发怔。 “薄先生……” 似乎从昨晚抱过她后,他就打开了奇怪的机关,见面就要抱抱。 “你有心事吗?” 薄凛渊昨晚没怎么睡着,浑浑噩噩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从梦中惊醒,他强烈渴望见到她的心情怎么也压不住。 他承认,宁棠这个名字让他辗转反侧,他知道他可能草木皆兵了。 可若许今夏真跟宁嗣音有关系,她还会跟他在一起吗? “没有。”压下喉间的酸涩,薄凛渊哑声道,“就是有点想你了。” 许今夏耳尖微红,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你有点黏人。” 明明他们昨晚才见过,这都没有24小时。 薄凛渊闭了闭眼睛,缓缓放开她,“饿了么,我们去吃早饭。” “好。” 薄凛渊拉开车门,等她坐上车,他关上车门,迅速绕到驾驶室那边上车。 系上安全带,他把车子驶出去。 许今夏的心跳还有点不规律,“我们去哪里吃?” 薄凛渊卖关子,“一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一路前行,这个点马路上的车也慢慢开始多了起来。 等到了目的地,居然是公园。 下了车,薄凛渊就光明正大地牵上了她的手,“走吧。” 许今夏被他牵着走,走进公园,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她回京市好几年,却不知道有这样的地方。 “这里面有吃早饭的地方?”许今夏有点怀疑的看着他。 薄凛渊勾唇一笑,“放心,不会饿着你。” 顺着游廊走了一段路,再左拐,前面隐隐约约能听到唱戏的声音。 又走了一段路,穿过月牙形拱门,畅春园三个字出现在她眼前。 许今夏以前听说过,畅春园的早点好吃到爆,就是寻常人根本进不去。 据说这是专为有钱人开设的,除了吃饭,还可以听戏。 两人刚到门口,就有穿着旗袍的服务员迎上来,将他们带去包厢。 包厢一侧靠水,一侧有个开阔的露台,刚好能将楼下戏台看得一清二楚。 包厢门上挂着天字一号房的牌子。 两人在红木桌椅旁坐下,服务员拿来菜单,薄凛渊示意她先给许今夏。 许今夏也不推辞,点了几道自己喜欢吃的,然后问薄凛渊,“我点好了,你看看还要加点什么。” 薄凛渊直接把菜单合上,又加了两道畅春园的招牌点心。 楼下正在唱京剧,许今夏听不懂,就看个热闹。 203 清晨约会 薄凛渊瞧她看得津津有味,问她:“看得懂吗?” 许今夏摇头,“不太看得懂。” 薄凛渊夹了一个流心酥放在她盘子里,“我也看不懂。” 看京剧都是附庸风雅,真正懂的人没几个。 他年少时就出国,每天最关心的就是金融圈发生的事情。 京剧这块绝对不在他的涉猎中。 许今夏愣了一下,随即噗哧乐出了声,薄凛渊挑眉,“你笑什么?” 许今夏:“我笑你啊。” “笑我什么?” “笑你也不懂,我以为你们土生土长的京市人是看着京剧长大的。” “也没那么离谱。”薄凛渊说,“不过你下次想看京剧,可以让老爷子陪你,他很懂。” 许今夏眯了眯眼睛,薄凛渊这是什么意思,是暗示她多和薄老爷子接触吗? 可是为什么? “这样啊,可我一听京剧就想睡觉,我这么没有艺术细胞,薄爷爷会不会将我打出去?” 薄凛渊失笑,“不会,你这么可爱,就算听不懂他也会包容你的。” 许今夏让他夸的脸热,“薄先生,你现在对我是不是自带粉丝滤镜?” “不是。” 许今夏挑眉。 薄凛渊继续道:“是男朋友滤镜。” 许今夏:“……” 她低头吃饭,耳根子却悄悄染上了一抹粉色,却没有出口反驳。 薄凛渊看着她,心神微微荡漾,其实这样就很好。 一步一步慢慢来。 最终她会走向他,与他共度余生就好。 吃完饭,薄凛渊送许今夏去工业园,车子停在工业园门口,许今夏正要下车,就被薄凛渊擒着手腕拉了回去。 “一到就下车,很容易让人误会你是个用完就丢的渣女。” 男人委屈的声音扑进耳蜗,许今夏痒得直往他怀里躲。 “薄先生,你别往我耳朵里吹气,好痒啊。” 她笑起来时,连他的胸腔都开始跟着颤动,震得他心脏发麻。 那股强烈渴望亲她的冲动,在身体里发酵,几乎要击溃他的理智。 这些年他清心寡欲,从未对女人产生这么强烈的占有欲。 他深吸口气,紧紧抱着她,“别乱动,让我抱一分钟。” 许今夏的呼吸一下子乱了。 她不得不承认,薄凛渊温水煮青蛙这一招实在是高。 再来几回,她还能招架得住吗? 车厢里被暧昧的气氛包围,许今夏心跳很乱,逼着自己在心里倒数计时。 果然。 一分钟到了的时候,薄凛渊就放开了她,守时守得真是完美。 薄凛渊退回原位,眉宇间松散惬意,“好了,时间到,我放你走。” 许今夏看着他唇角那抹张扬又肆意的笑容,心跳又乱了几个节拍。 她赶紧拿上包,推开车门下车,关上门之前,她说:“回去开车注意安全。” 薄凛渊轻笑点头,“别忘了想我。” 许今夏站在路边,看着薄凛渊的车扬长而去,她摇了摇头。 怎么办? 薄凛渊魅力太强,她是真的快要扛不住了。 “许博士,刚才那是薄执行长的车?”身后传来同事熟悉的声音。 许今夏回头,是那天晚上一起去吃宵夜的研究员。 许今夏点头,“嗯。” “薄执行长是个好男人,许博士你可要抓紧机会哦。” 许今夏:“他是挺好的。” 研究员一脸被狗粮噎到了的表情,“哎哟,受不了受不了,我要跟你们这些狗情侣拼了。” 许今夏见她扑上来,笑着赶紧往前跑,研究员在后面追。 两人又笑又闹的。 许今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两人你追我逃跑了一会儿,都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不行了不行了,你别追了,我跑不动了。” 研究员不依不饶,“不行,许博士怎么能说不行?你得行!” 许今夏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笑着说:“那你还跑得动?” “跑不动了。”研究员摆了摆手。 许今夏喘着粗气,“看样子我们的身体素质都不太行。” 两人歇了一会儿,好容易缓过劲来,才往研究大楼里走去。 许今夏一到第九院,就钻进实验室里,等她再从实验室里出来,就看见秦以安打着哈欠走进来。 她朝她招了招手,“安安,来,我跟你商量一件事。” 秦以安打着哈欠,眼角沁着泪花来,“好困啊,你什么时候起的啊,我都不知道。” 许今夏想到早上还抽空去约了个会,唇角微弯。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你不知道?” 秦以安“咦”了一声,“那是鸟,我是人,我才不要吃虫子,恶心。” 许今夏戳了戳她的脑门,笑着说:“好了,谈正事吧。” 秦以安瞧见她嘴角一直没落下去的笑意,狐疑地看着她。 “夏夏,你今天心情似乎很好,遇到什么喜事了?” 许今夏将她凑得过近的脸给推开,唇边的笑意加深,“我哪天心情不好?” “不一样,你这样子像极了刚嫁给周寻夜那会儿,天天都很有活力。” 提到周寻夜,许今夏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不提他了,跟你说重要的事。” 秦以安知道自己提到雷点,也安分下来,“好,你说。” 许今夏:“我打算把第九院顶层清理出来,装成健身房,再请两个私教过来教大家健身。” 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许今夏觉得值得。 毕竟人才不容有失,大家有健康的体魄,才能更好的献身于研究事业。 秦以安撑着下颌,“我也发现了,今年大家体检后的身体状况不太乐观。” “那行,夏夏,就按你的想法,咱们自己弄一个健身房,大家下班后都可以去锻炼。” 许今夏微笑,“谢谢你支持我的想法。” “咱俩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来客气去吗?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你啊,安心做实验就行。” “嗯。” 许今夏解决了研究员们亚健康的问题,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而薄凛渊下午迎来了宁嗣音。 宁嗣音到底还是没有放弃要寻找亲生女儿的想法,拿着DNA提取报告过来。 本来这件事薄凛渊交给肖秘书负责,但听说宁嗣音来公司了,他还是抽空陪她去楼下程序办公室。 宁嗣音很不好意思,“三弟,对不起啊,还让你亲自下来一趟,其实有肖秘书陪着我就行了。” 薄凛渊淡淡道:“大嫂的事,就是我的事,报告带来了吗?” “带来了,就这个。”宁嗣音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薄凛渊。 薄凛渊接过去时,手指紧了紧,心脏莫名悬了起来。 204 匹配不上 宁嗣音见他捏着文件袋发愣,略疑惑地问道:“三弟,怎么了?” 薄凛渊回神,“没事,我这就让技术部的人把信息登记上。” 说完,他把文件袋递给肖秘书,肖秘书接过去,立即找人登记DNA信息。 寻亲网上有一个专门的DNA信息库,只要录入DNA信息,几分钟就能完成匹配。 宁嗣音平时与薄凛渊相处少,再加上薄凛渊如今位高权重,周身散发着寻常人难以亲近的压迫感。 她本来想闲聊两句,但看见他下颌线紧绷,一脸严肃的表情,她心口惶惶,不太敢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技术部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 像催命符一般。 薄凛渊不知不觉攥紧拳头,他心里很矛盾。 既希望宁嗣音的DNA信息匹配有结果,又害怕她的DNA信息会与许今夏匹配上。 如果宁嗣音真的是许今夏的亲生母亲…… 他不敢深想。 宁嗣音似乎感觉到他的紧张,“三弟,你们这个寻亲网创办的时间不长,要是数据库里没有匹配的DNA信息也没关系,你不必紧张。” 薄凛渊涩然一笑。 他哪里是紧张数据库不够全面,他是紧张万一宁嗣音与许今夏匹配上怎么办? 他的爱情快要摇摇欲坠了。 “执行长,结果出来了。”肖秘书忽然喊了一嗓子。 薄凛渊竟被吓得抖了一下。 他寻声望去,看见肖秘书满脸复杂的表情,他的心咚一下沉入谷底。 “匹配上了吗?”宁嗣音激动又焦急地往电脑那边走。 肖秘书摸了摸鼻子。 执行长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就好像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那他是说还是不说? 薄凛渊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木然地往电脑那边走。 “你什么表情,结果是什么?” 肖秘书哭丧着脸,“执行长,大太太,数据库里没有与大太太DNA信息匹配的数据。” 薄凛渊双膝一软,要不是扶着桌面,他险些跪倒在地。 没匹配上? 果然是他想多了,怎么能仅凭宁棠的名字,就断定宁嗣音与许今夏是母女关系。 是他自己吓自己了。 宁嗣音明显很失望,但又强撑着没让自己表现出来。 “没关系,没关系。” 数据库里没有女儿的数据,说不定她生活得很幸福,也并不知道有一个素未蒙面的亲生母亲。 薄凛渊见她强颜欢笑,说:“大嫂,我们公司的寻亲网正与警局和孤儿院等地方的数据共享,等全部完成对接,找到的机率会更大一点。” 只要宁嗣音的亲生女儿不是许今夏,那么是谁都没关系。 薄凛渊心里重重的松了口气。 宁嗣音还是难掩失落,“或许她过得很幸福,并不想找我。” 薄凛渊想安慰她两句,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还是肖秘书有眼力见,“大太太,别难过啊,等我们跟全国的走失儿童DNA信息库连接上,找个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那如果她根本不知道有我这个母亲,也根本不想找我呢?”宁嗣音难过得快要落下泪来。 肖秘书:“啊这……” 薄凛渊说:“大嫂,会找到的,别担心。” 宁嗣音怎么可能不担心,这几天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三弟,今天谢谢你,耽误你时间了,我先回去了。” 她拎着爱马仕,落寞地走出技术部。 薄凛渊看见肖秘书还站在原地,抬腿踢他,“站着干什么,去送送我大嫂。” “好的执行长。”肖秘书一溜烟跑了。 薄凛渊拿起那份DNA提取报告,看着上面的数据,微微拧眉。 今天若是找着了,大嫂悬着的心可以放下了,再把孩子接回来,母女团圆。 偏偏没找到。 那就还要继续找。 这样悬而未决,对于一个急切想要找到丢失孩子的母亲来说,实在太过煎熬了。 宁嗣音找不到亲生女儿都这么痛苦了,那许今夏找不到亲生母亲,她心里是不是会同样痛苦? 正在实验室里做实验的许今夏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手机。 是薄凛渊发来的消息。 一个动图。 [抱抱] 许今夏看着这个爱心熊猛蹭屏幕,心软得一塌糊涂。 薄凛渊什么时候学会的隔空撩人了? - 宁嗣音回到家,整个人垂头丧气,一进家门,就听见薄安宁哼着小曲从楼上下来。 她看着心情倒是挺好。 宁嗣音将包递给佣人,自己在沙发上坐下,看见薄安宁没心没肺的样子,她心里难免不舒坦。 这孩子是真的被她宠坏了。 以前也不管家里气氛,自己高兴就成。 现在也是。 看她这么难受,也没说过来跟她说说话,哄她高兴。 真是白疼她一场。 宁嗣音心里有气,却拒不承认自己是在迁怒薄安宁。 而薄安宁呢? 她刚得到消息,宁嗣音的DNA信息被篡改过,她是不可能找到那个野种的。 再看她妈气不顺的模样,很显然,她今天去小叔公司里登记DNA信息,没能从数据库里找到亲生女儿。 她当然开心了。 因为宁嗣音一辈子都不可能将那个野种找回来,抢她的妈妈。 “李婶,给我切个果盘,再冲杯咖啡,我要手磨的那种,加两勺奶一勺糖。” 薄安宁扬声吩咐佣人,李婶应声去了厨房。 她就在宁嗣音对面坐下,拿出手机开了一局游戏,对战得特别开心。 宁嗣音被她手机里传出来的枪响声吵得头疼,起身上楼。 薄安宁看着她无精打采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 呵! 想把那个野种找回来,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李婶切了果盘出来,没看见宁嗣音,她说:“安宁小姐,大太太今天好像不太开心。” 薄安宁叉了一块桃子送进嘴里,边嚼边说:“她不开心,我就开心了。” 站在二楼的宁嗣音听见这话,心底一寒。 这就是她从小疼爱到大的孩子,真是疼了个小白眼狼。 李婶想劝薄安宁,但是主家的事她又不好多说。 宁嗣音下午就病倒了,浑身一会儿发烫,一会儿发冷。 她缩在床上,不肯去吃药,等薄未晞晚上应酬回来,她已经高烧烧红了脸。 205 急出了病 薄未晞脱下西装,坐在床边,卧室里光线昏黄暧昧。 他双手撑着膝盖,一身酒气。 “阿音,你就非要把那个孩子找回来吗?我们一家三口现在过得不幸福吗?” 沉默。 薄未晞没得到回应,他用力扯掉领带,“我不希望你把她找回来。” 他们一家三口就够了,没有多余的位置给那个孩子。 他承认他自私。 但他的确不希望找回那个孩子,影响他们夫妻感情。 薄未晞自言自语半晌,却没等来宁嗣音的回答。 他以为她还在跟他闹脾气。 毕竟她往常都会等到他回来,不会这么早睡下。 若是他喝了酒,她还会给他煮醒酒汤。 今天这么早回房睡觉,肯定是在跟他赌气。 他转身,半边身体都压在宁嗣音身上,“这些年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对一个私生女念念不忘,是因为你对她爸余情未了吗?” 他喘着粗气说完,才发现宁嗣音身体烫得惊人。 他一下子慌了。 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脸颊,“好烫。” 薄未晞瞬间清醒过来,“阿音,你发烧了,阿音……” “囡囡……”宁嗣音呓语。 薄未晞哪敢放任她继续烧下去,赶紧叫管家给家庭医生打电话,让人赶紧过来一趟。 医生很快到了,给宁嗣音量了体温,“39.8度,已经烧了有一阵了,我先给她注射退烧针,如果两小时内不能退烧,就要送去医院了。” 薄未晞:“好好好,医生,你快给她治,她从来没有烧成这样过。” “大太太可能是心情抑郁导致的身体免疫功能下降,所以病情来势汹汹,只要退了烧就好了。” “谢谢医生。” 家庭医生一边准备注射的药物,一边说:“不用客气。” 给宁嗣音打了针,医生又开了退烧药和感冒药。 薄未晞吩咐管家送他下楼,送走家庭医生,薄安宁刚好开车回来。 车子停在院子里,她转着车钥匙进来,看见管家站在廊下。 “刚才那车是谁的,我们家还有这么穷的亲戚?” 那车是电动车,顶多20万出头,这么穷的亲戚也敢跟薄家沾边? 管家忽略她话中对穷人的轻蔑,说:“是苏医生,大太太发高烧不退,安宁小姐快上去看看吧。” 薄安宁撇了撇嘴。 自从她妈失心疯的要找那个野种,还维护一个外人,她就对她妈寒了心。 既然她不要她这个女儿,要把野种找回来,那她也不要她这个母亲了。 “医生不是来看过了吗,我看不看有什么重要的。” 说完,她就戴上耳机,将音乐调到最大声,一边哼一边上楼去了。 管家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二楼转角处,无声叹了口气。 大爷一家三口之前明明很幸福,怎么就弄成现在这样了? 薄老爷子从房间里出来,就听见管家在叹气。 “老东西,你又在叹什么气,活了这把年纪,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管家走过来,扶着他去沙发上坐下。 他看了一眼楼上,暗示道:“老爷子,您不管管吗?” 以薄老爷子的性格,不可能放任家里这么乱下去。 薄老爷子摇了摇头,“不管。” 管家纳闷:“您不是一直以治家严厉为己任吗,现在家里乱成这样,您怎么就不管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 再说大儿媳婚前有个私生女这事,若老婆子还在,倒好处理。 如今他一个公爹,着实不好管他们夫妻之间的事。 管家见状,忍不住问道:“您真同意大太太将那个私生女找回来?” 薄老爷子瞥他一眼,“不找回来怎么办,让那孩子流落在外?” “可是她不是薄家的血脉,若是回来跟安宁小姐争家产……” “老东西!”薄老爷子啐了一口,“别把人想得那么自私,就算老大媳妇找到那孩子,那孩子也未必会跟她相认。” 管家笑呵呵道:“老爷子说得是,是我狭隘了。” “那孩子也是委屈,当妈的这么不靠谱,过了二十几年才想起她的存在,唉。” 薄老爷子也是有些心疼那个孩子,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他最是能体会。 楼上。 宁嗣音打了退烧针后,高烧慢慢退下去,但出了一身冷汗。 薄未晞去打了盆水来,帮她擦干净身体,又换上干燥的睡衣。 换好睡衣,他自己折腾出一身汗,又去洗了澡出来。 宁嗣音已经从昏睡中醒过来,靠坐在床头,整个人十分虚弱。 薄未晞快步走过来,在床边坐下,伸手拭了拭她的额头。 “退烧了,刚才医生说你烧到39.9度,给我吓坏了。” 宁嗣音将他的手拉开,情绪明显不高,“我没事。” 薄未晞反手握住她的手,“老婆,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 宁嗣音摇了摇头。 薄未晞感觉她情绪不高,声音也温柔了些,“发生什么事了?” “我今天去三弟公司登记了DNA信息,但是没有人匹配得上。” 薄未晞听到没匹配上,心情莫名一松,要不是他向来喜怒不溢于言表,这会儿嘴角就上扬了。 他压了压嘴角,“没事,我听老三说过,数据库还在对接,等与全国的走失儿童的DNA数据库对接上,到时候找人会更容易些。” 宁嗣音心里焦躁,无人能理解她的心情,她呐呐地应了一声,“嗯。” 薄未晞又安慰了她几句,没什么效果,他说:“饿了吧,我去楼下给你弄点吃的。” 说完,他替宁嗣音掖了掖被角,起身出去了。 经过薄安宁房间,他听见里面有说话声,想着宁嗣音心情不好,他想让薄安宁去陪陪宁嗣音。 抬手刚要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薄安宁的声音。 “……管家说我妈咪今天回来的时候心情不好,看来DNA信息没匹配上,姥爷,还好我们找人篡改了DNA信息,我们现在暂时能松口气了。” 薄未晞不可置信地推开门。 薄安宁听见门板撞在墙上发出来的巨响,她猛地回头,看见薄未晞站在门口,她吓得紧紧攥住手机。 她不知道薄未晞听到了多少,脸色发白地看着他,“爹、爹地,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薄未晞真没想到女儿会去调换DNA信息,“薄安宁,谁让你这么干的?” 206 反转 薄安宁惊恐地看着薄未晞,“爹地,你小声点,别让妈咪听见了。” 薄未晞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赶紧转身将门关上。 “安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妈想找你姐姐已经想出心病,你怎能调换DNA信息?” 薄安宁攥着手机,紧张地声音都结巴起来,“爹、爹地,你别生气,你听我跟你解释。” 薄未晞走到沙发旁坐下,严肃地看着她,“说吧。” 薄安宁心里忐忑不安,害怕爹地不站在她这边。 “爹地,”薄安宁撒娇,“我这么做也是为你着想,自从妈咪一门心思要把那个私生女找回来,你就没有笑过,爹地,你是不是也不希望妈咪找回那个私生女?” 薄未晞的心思被薄安宁戳破,眉心狠狠跳了跳。 “安宁,这不是你这么做的理由。” 薄安宁坐在薄未晞身旁,用力抓住他的手,“爹地,我想守护这个家,我不想让姐姐回来破坏这个家。” 薄未晞眼底有着隐忍的情绪,“你妈咪对那个孩子有亏欠。” “我知道,可是人都是自私的,只要妈咪的DNA信息与数据库的DNA匹配不上,那就永远不会有人来破坏我们这个家。” 薄未晞神情动摇。 可是宁嗣音憔悴的病容浮现在他眼前,他心里又不忍。 “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 薄安宁无措地攥紧衣摆,“我、我找姥爷帮忙,让医学检验中心的人调换妈咪的DNA信息。” 薄未晞想到这件事里,还有岳父的有意隐瞒,心情颇为复杂。 “这次的事我不跟你追究,但是下次……” 他的话未说完,卧室门忽然被人推开,宁嗣音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地站在门边,不可置信地看着父女俩。 薄未晞条件反射地站起来,看到她眼中晶莹的泪珠滚下来,他一个箭步来到宁嗣音面前,托住她摇晃的身体。 “你不在床上休息,怎么来宁宁房间了?”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隔着门,她什么也没听见吧? 薄安宁没想到自己做个坏事,接连被父母抓包。 她紧张地看着宁嗣音,在心里祈祷她刚来,什么都没听见。 宁嗣音挣开薄未晞的搀扶,缓步走向薄安宁。 薄安宁心虚地喊了一声“妈咪”,目光求救似的看向薄未晞。 下一秒,宁嗣音扬手甩了薄安宁一个耳光,将她打偏了头。 这是宁嗣音第二次打薄安宁,她简直不敢置信。 “妈咪,你又打我。” 宁嗣音目光尖锐,声音带着几分歇斯底里,“我以为你只是任性,没想到你还这么坏,薄安宁,看来是我把你给宠坏了,才让你为所欲为,无所顾忌。” 一句话,让薄未晞父女俩的心都沉入谷底。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薄未晞上前一步,揽着宁嗣音的肩膀,“老婆,宁宁也不是故意的。” 宁嗣音抬头望着他,缓缓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她的确不是故意的,因为是你默许的。” 薄未晞蹙起眉头,“你胡说什么呢?” 宁嗣音惨笑一声,“你不想我把那个孩子找回来,你可以跟我明说,不需要在背后动这些歪心思。” “我没有。”薄未晞没想到宁嗣音会误会他,“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宁嗣音神情惨淡,身体摇晃了一下,“我现在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你无法接受,我们可以离婚。” “宁嗣音!” 薄未晞怒极,“为了一个还没找回来的外人,你要跟我离婚?” 宁嗣音高烧过后,身体本来就很虚弱,又乍然听见女儿调换她的DNA信息,而丈夫知情却还要瞒着她。 双重打击下,让她情绪起伏巨大,她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 “不管怎么说,那个孩子是我在我们婚前所生,是我隐瞒了你,你不愿意接纳她,我理解,但我不可能将她扔在外面不管不问。” 薄未晞缓步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的眼睛。 “所以我不能接受,你就要跟我离婚是吗?” 宁嗣音怔怔地看着他,在她心里,薄未晞一直是那个光风霁月,端方雅正的君子。 如今因为那个流落在外的孩子,变得如此陌生与自私。 都是她的错。 “对不起,我已经弄丢了她一次,我一定会将她找回来。” 薄未晞喉咙上像堵了一团棉花,夫妻二十余年,他怎么会听不懂她的潜台词。 如果他阻挠她找回那个孩子,那么她真的会跟他走到离婚那一步。 他冷笑数声,转身大步离去。 薄安宁见状,感觉自己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就要在面前摇摇欲坠。 她瞪着宁嗣音,“妈咪,你有我和爹地,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非要把那个野种找回来破坏这个家吗?” 宁嗣音被薄安宁话中的“野种”刺激得胸口剧烈起伏。 她指着薄安宁,浑身都在发抖,“我宠了你二十几年,真是把你宠坏了。” 她完全不体谅她的心情。 薄安宁:“妈咪,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仗着爹地爱你,你才这么作,你要是哪天真的把爹地的心伤透了,你就带着那个野种滚出薄家。” 宁嗣音气得不轻,呼吸都急促起来。 她本来烧就还没有全退,这下被气得血气翻涌,眼前一黑,往地上栽倒下去。 薄安宁也没想到宁嗣音会直接气晕过去,赶紧扑过去跪在她身边。 “妈咪,你醒醒,你别吓我,我不是故意气你的,妈咪!” 薄未晞听见薄安宁的尖叫,折返回来,就看见宁嗣音人事不省地倒在地毯上。 他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赶紧将她抱起来,冲出房间。 “管家,叫司机备车,我要送太太去医院。” 薄未晞抱着人慌慌张张从楼上跑下来时,薄凛渊刚好进家门。 他的司机刚把车熄了火,过来归还车钥匙。 他连忙让司机送他们去医院。 等薄未晞抱着宁嗣音上了车,车子驶出老宅,他才有空问管家。 “出什么事了?” 管家叹了口气,将自己得知的事情源源本本告诉薄凛渊。 薄凛渊听说宁嗣音的DNA信息被调换,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所以……宁嗣音还是有可能是许今夏的亲生母亲? 207 信息对上了 薄安宁在亲妈那里受了委屈,又不敢在薄老爷子面前多说。 薄老爷子看着温和,但到底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身上有股令人害怕的杀伐之气。 她不敢找薄老爷子哭诉,只好开车去了胡同里。 她一到宁家,就找宁父哭诉,说宁嗣音得了失心疯,一定要把那个野种找回来,破坏原本幸福和谐的家庭。 宁父原本就担心宁嗣音找私生女的事,会影响到她的家庭和谐,这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言好语安慰了薄安宁,表示一定会给她做主,又给薄安宁二十万零花钱,带她去吃了一顿好的,才将人送走。 薄安宁回到车上,拿着那张二十万余额的银行卡,嫌弃地皱了皱眉。 宁家还真是小门小户,给个零花钱就给二十万,跟打发叫花子似的。 怪不得他们不敢跟薄家闹翻,怕是也贪图薄家的财产。 薄安宁不屑地将银行卡扔到中控台,发动车子驶离。 有宁家帮她出头,宁嗣音不敢不听,也不会找私生女回来威胁她的地位。 宁父宁母站在路边,迎着猎猎热风,宁母长叹一声。 “要不……就把那孩子的事告诉阿音,她再这么胡闹下去,我怕她会跟女婿离了心。” 婚姻里最可怕的是离心,把那点情份都作没了,还剩下什么呢? 宁父瞪她,“慈母多败儿,当年我就告诉你,早点把她的婚事定下,你非要让她跟许家小子接触,最后婚前就被搞大肚子。” 宁业勋刚将车子停在路边,正打算降下车窗跟大伯父大伯母打招呼,就听见这么劲爆的消息,他瞳孔地震。 最近公司新产品上线,第一波预售就获得消费者的好评。 产品都快脱销了,他一看进账的一串零,没忍住去买了自己最爱的帕莎梅莎。 换了车,大伯父他们没认出来,就在他车窗外吵了起来。 大伯母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20几年前,小许搞房地产开发,你说搞房地产的以后是香饽饽,我才没有反对,现在倒好,你怪上我了?” “我说是香饽饽,也没让他们婚前发生关系,还被搞大肚子。” 大伯母简直觉得他无理取闹,“那你当年怎么不反对?” 宁父噎住。 当年小许是农村出来的,说话办事滴水不漏,看着特别可靠。 谁知道他会在工地出意外死了? 若他不死,如今只怕也是国内的地产巨鳄,宁嗣音跟着他只会享福。 说到底还是命运弄人。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去医院阻止阿音继续胡闹。” 当年宁嗣音知道许如海去世,悲痛之下受不了打击早产了。 孩子刚满月,她带着孩子回许家,许如海的公司被他弟弟接管。 许如滔不肯承认她和孩子的身份,将她们赶出来。 她悲痛欲绝之下,被横冲出来的小轿车撞飞出去。 宁父宁母得知消息,赶到医院时,宁嗣音已经失去记忆。 他们将错就错,把那孩子送回许家,又给宁嗣音改了个名字,就怕许家回来找她。 这件事瞒了二十几年,原本他们可以带进土里去的。 谁知宁嗣音会突然想起过去,记起自己有这么一个孩子,还非要找到她。 看着两人慌慌张张地进了胡同里,宁业勋人有点傻。 他都听到了什么? 堂姐的前男友姓许,许今夏的许?那许今夏要找的亲生母亲姓宁,会不会是宁嗣音的宁? 宁业勋觉得自己脑洞开得有点大,他需要缓缓。 他原本回来是想找父母套话,尤其是他妈的话最好套。 但现在他有最好的对象。 于是他都到家门口了,又把车开走了,去商场买了点探病的礼盒,再赶去医院。 宁父宁母比他先一步到达医院。 宁嗣音一个人在病房里,薄未晞今天有场重要的活动必须出席,没在医院陪她。 她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想着薄未晞临走前问她的话。 “为了那个孩子,是不是连我和这个家你都不想要了?” 宁嗣音也知道,是她对不起薄未晞在先,但她无法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不敢想象,那个孩子没有她,这辈子过得有多孤苦无依。 这是她欠她的,哪怕她家庭破碎,也是她该承受的。 她正想着,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她一扭头,就看见父母气势汹汹地走进来。 宁嗣音一看他们来者不善,就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宁父宁母两手空空,不像是在探病的。 宁嗣音容色憔悴,“如果你们是来骂我的,就免开尊口吧。” 宁父宁母一腔的怒气无处可发。 还是宁母心疼女儿,看她这么憔悴,忍不住上前坐在病床边上,握住她的手,“怎么病成这样了?” 宁嗣音将脸别向一边,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宁父见状,气不打一处来,“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这件事,最委屈的人是薄未晞父女。 宁母皱起眉头,“孩子都病了,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我说错了吗?那孩子跟她没缘分,她非要找回来,把现在的家折腾散了,她就高兴了?” 宁父也是为女儿好。 她怎么就不明白,那个私生女找回来,会是扎在薄未晞心上的一根刺。 他们夫妻的关系好不了。 宁嗣音梗着脖子,“我没想把这个家折腾散了,我只想把丢失的女儿找回来。” “宁棠,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起小许了,对小许还念念不忘?” 门外,宁业勋按在门把上的手一紧。 宁棠? 堂姐也叫宁棠? 他记得许今夏说过,她亲生母亲也叫宁棠,那么她们真的有可能是母女? 宁嗣音真的只想起了女儿。 更确切地说,她想的是她被车撞时,怀里有个婴儿飞出去掉在地上,一直哭一直哭。 那孩子在她梦里一直哭。 所以她才像得了失心疯一样,拼命想将她找回来。 她不想让那孩子继续在她梦中哭了。 但现在她爸突然质问她,是不是想起了小许,所以她女儿的生父姓许? “爸,你知道我女儿在哪里对不对?求求你告诉我,只要把她找回来,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能让你做什么?我就是想让你本本分分的过日子,别整妖蛾子。” “我没有。” 宁嗣音突然从床上下来,跪在宁父面前,“爸,她是我的女儿,我求求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208 离真相越来越近 宁父指着她气得发抖,痛心疾首道:“我看你是日子过得太顺遂了,不掀点风浪作点妖你就不舒坦。” 宁嗣音跪在地上,“爸,她天天在我梦里哭,一直哭,我不把她找回来,我心难安啊。” 宁母悚然一惊,“那孩子怎么会在你梦里哭,你是不是中邪了?” “我没有。” 宁父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训斥道:“我看你就是想把那个孽种找回来胡编的。” “我没有,爸,我真的梦见她一直在我梦里哭,还质问我为什么不接她回家。” 宁嗣音没撒谎,她夜夜梦见那孩子,已经成了她的心病。 所以她的DNA信息没有跟数据库里的走失儿童匹配上,她才会大受打击病倒。 宁母:“要不然我们去庙里拜拜,散散晦气?” “我看她就是装神弄鬼,想让我同意找回那个孩子,我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告诉你那个孩子在哪里,你就当她已经死了。”宁父绝情道。 为了让薄安宁有个完整的家,他绝不允许宁嗣音把那个野种找回来。 宁嗣音难过地看着宁父,“爸,你是想逼死我吗?” 宁父:“我看你是想逼死我跟你妈,反正我不管,我绝不会让你把这个孩子找回来。” 宁嗣音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宁母看她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实在不忍心,但当着宁父的面,又不好多说什么。 门外,宁业勋听见宁嗣音悲戚的哭声,心里叹了口气。 很快,宁父宁母就要离开。 宁业勋赶紧躲到旁边的病房里,拿花束遮住脸。 宁父宁母念念叨叨从他身边经过,没认出他来。 等人进了电梯,宁业勋才抱着花束推开病房门。 宁嗣音背对着门蜷缩在病床上,以为是父母去而复返。 她含泪道:“你们还回来做什么,是想逼死我吗?” 宁业勋轻咳一声,有些尴尬道:“堂姐,是我,宁业勋。” 宁嗣音回头,就看见堂弟宁业勋,她一咕噜坐起来,也有点尴尬。 “小勋,你怎么来了?” 宁业勋把花放在床头柜上,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我听说你生病了,刚好经过医院,就上来看看你。” 宁嗣音知道自己这会儿的形象无法见人,倒也不再掩饰了。 “谢谢啊,我就是感冒,没什么大事,还让你专门跑一趟。” 宁业勋笑道:“堂姐你别跟我客气,咱们是亲人,以前你在国外,我想关心你都没地方关心,现在你回国了,我再不来看你,我枉为你亲弟啊。” 宁嗣音也被他逗乐了。 她比宁业勋大不少,是可以当他妈的年纪,其实他们关系也并不亲近。 现在宁业勋主动亲近,她也顺水推舟。 宁业勋跟她抽科打诨了几句,然后才步步进入主题。 “堂姐,我怎么听大伯父叫你宁棠,你以前改过名吗?” 宁嗣音点头,“嗯,我改过名字,宁棠是我的曾用名。” 宁业勋压下心底的喜悦,想着如果宁嗣音是许今夏的亲生母亲,那她不就是他的亲侄女。 “宁棠这个名字挺好听的,为什么要改名啊?”宁业勋其实大概猜到,大伯父给她改名的用意。 宁嗣音说:“我爸去庙里给我算八字,说宁棠这个名字压不住我,住持赐名宁嗣音,所以给我改了现在的名字。” “难怪。” 京市有那么多叫宁棠的,他筛选了很多次,最后找到年龄符合的条件的,却与许今夏毫无相似之处。 “难怪什么?”宁嗣音看着他疑惑地问道。 宁业勋摇了摇头,“没事,堂姐,你要注意身体。” “我知道。” 宁业勋又陪她聊了一会儿,宁嗣音精神不济,一直犯困。 宁业勋便起身告辞。 临走前,他上前与宁嗣音抱了抱,趁她不注意,拔了她一根头发。 从病房里出来,宁业勋问导医台要了一个无菌密封袋,把那根头发装进密封袋里,揣进口袋里走了。 离开医院,他坐进车里,犹豫半晌,他给秦以安打了个电话。 秦以安秒接,“啥事啊,宁大总裁?” 宁业勋看着手里的头发样本,“秦总,有个东西要交给你。” “什么东西?” “一根头发。”宁业勋说,“还是见面谈吧。” 秦以安点头,“好啊。” “对了,这事暂时别告诉许博士,就你知我知。”宁业勋交代道。 秦以安轻笑,“咋滴,我俩还整上秘密了?” “我怀疑我已经找到许博士的亲生母亲了,不过还需要验证。” 秦以安猛地站起来,“你说真的?” “嗯。” 秦以安一刻不敢耽搁,去实验室跟许今夏说了一声,就拿着车钥匙出了第九院。 她与宁业勋约好在市中心的星巴克见面,她到的时候,宁业勋早到了。 “喝什么咖啡,我请。”宁业勋说。 秦以安在他对面坐下,点了杯摩卡,她紧盯着宁业勋,“是谁?” “我现在还不能说,怕空欢喜一场,而且……”宁业勋又不是瞎子,许今夏跟薄凛渊那若有似无的暧昧关系,他不是没瞧出来。 如果许今夏真是宁嗣音的女儿,那跟薄凛渊就是叔侄关系。 即便没有血缘关系,只怕薄家也不会答应他俩交往。 唉! 他也真是左右为难啊。 秦以安挑眉,“而且什么?” “先不说这个,你把头发样本拿给许博士,让她亲自做DNA亲子鉴定吧。” “你的意思是我去她头上取个头发样本,等她鉴定结果出来,是母女就告诉她,不是就不说,我没理解错吧?” “是的。” 秦以安:“……行,把样本给我吧,我这就拿给她,让她做DNA亲子鉴定。” 宁业勋把样本给了她,秦以安打包了咖啡和点心,开车往第九院赶。 许今夏伸了伸胳膊,从实验室出来,就看见秦以安风风火火地进了门。 她几步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咖啡,“怎么跑这么远去买咖啡?” “刚好见了个客户,顺便给你们带点吃的喝的回来。” 许今夏把咖啡放在桌子上,招呼大家过来拿,她看着秦以安红扑扑的脸颊,“热坏了吧?” “是有点热。” 秦以安看着许今夏的头发,琢磨着她要怎么不着痕迹地拔她一根头发,而不会引起她的注意。 209 约会 许今夏拿了一杯冰咖啡递给她,“喝吧,消消暑气。” 秦以安接过去,突然盯着许今夏的脑门说:“夏夏,你好像长白头发了。” 许今夏一惊,“是吗,我才25岁,就长白头发了,是老了吗?” 秦以安按住她的肩膀,“你别动,我看看。” 许今夏还有些忐忑,想着是不是自己最近太劳累了。 等这个项目完成,她要好好休息,不能再这么拼命,提前透支生命力。 头皮一疼,秦以安拔了根头发下来,对着日光灯照了一下。 “哎呀,我看错了,不是白头发,夏夏,对不起啊。” 许今夏看见她手上的黑发,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白头发,你真会吓人。” 秦以安赶紧哄,好话说了一箩筐。 许今夏被她哄开心了,提着一袋没动过的点心和咖啡进了实验室。 等她走了,秦以安忙去找了个密封袋,把手里的头发装起来。 等晚上她再不经意的请夏夏帮她做个DNA亲子鉴定。 许今夏回到实验室,又投入到研究中,时不时跟教授们讨论几句。 时间飞逝,等她把所有的材料都放入设备中,设定好时间,她才摘了口罩,走出实验室。 刚到办公区,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是薄凛渊。 “你怎么来了?” 薄凛渊坐在高脚椅上,身姿挺拔,光是一个背影就能让人上头。 她脚步轻快地走过去,薄凛渊回头,看她神采飞扬,嘴角勾起一抹笑来。 “忙完了?” “嗯,你来多久了,怎么不找人过来跟我说一声,让你这么干等着。” 他要让人过来跟她说一声,她会早点从实验室里出来。 也不至于让他干坐着。 薄凛渊伸手,将她颊边的发丝轻抚到耳后,笑着说:“没事,我刚到。” 略带凉意的指尖碰到她的脸,许今夏感觉过电般,禁不住抖了一下。 薄凛渊察觉,紧张地看着她,“怎么了,冷吗?” 许今夏摇了摇头,神情有些窘迫,“不冷。” 薄凛渊看着她,其实第一次见到她时,老爷子就同他说过,她与宁嗣音有些神似。 那时候他不以为然,只觉得人都有几分相似。 如今再看眼前这张芙蓉面,他越发肯定他的猜测。 “都收拾好了吗,我们走吧。” “去哪?”许今夏把脱下来的白大褂挂进衣橱里,又拿了包出来拎着。 走到薄凛渊身边时,他伸手帮她接过包,自己拎着。 “去吃饭,然后去约会。” 许今夏的心脏悸动了一下,薄凛渊现在是挑明了吗? 两人并肩离开第九院,上了车,许今夏才发现他没带司机。 她系上安全带,问薄凛渊,“我们去哪吃?” “有一家比较小众的美食,还可以露营,这个季节正好可以看萤火虫。” 许今夏眼前一亮,“我喜欢这个安排。” 她喜欢看萤火虫,小时候在乡下,一到夏天,她被养父母打得不敢归家时,都在山里转悠,跟萤火虫为伴。 那些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都是萤火虫陪她度过的。 薄凛渊单手握住方向盘,将手伸过去,握住她的手,放在膝盖上。 许今夏一开始还有点僵硬,慢慢就放松下来,手指微弯,回握住他的手。 车厢里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温馨的暧昧气氛,许今夏时而看薄凛渊一眼。 他虽然很放松,但是看着却像是有心事一般,眉头微微蹙起。 “薄先生,你有心事吗?” 薄凛渊手指轻轻摩挲着她指腹上的细茧,那是长年用钢笔写字留下的。 “没事。” 许今夏轻轻握了握他的手,“你有心事的话可以告诉我,或许我不能提供建议,但我会倾听。” 心事说出来,就不会成为心事。 薄凛渊趁等绿灯的功夫,将她的手举起来,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蜻蜓点水似的吻,一触即走。 而许今夏却只觉得一股电流自手背窜向全身,她脸颊发烫。 娇媚地瞪了他一眼,将手收了回去,“你专心开车吧。” 再这样撩拨她,她怕他们不能平安到吃饭的地儿。 薄凛渊轻笑一声。 一脚油门,车子如离弦的箭飞驰出去,一个小时后,他们到了一家农庄。 应该是刚开的,到处看着都很新。 不少人趁着周末来这边打卡,远远的就瞧见好几对情侣在拍照的地方拍照。 农庄里不只吃饭,还有露营车和帐篷。 远处还有带孩子踩水的地方,离城区远,空气也很清新。 适合养肺。 两人从车里下来,农庄老板亲自迎上来,“薄哥,嫂子,欢迎大驾光临,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许今夏歪了下头,好奇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你们认识?” 老板自报家门,“我姓崔,是薄哥的高中同学,嫂子,你没见过高中时候的薄哥,那叫一个嫩啊。” 许今夏想也知道,薄凛渊这酷哥长相,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个小酷哥。 “有点惋惜。” 崔老板晃了晃手机,“我手机里有他高中时候的照片,要是你贿赂我,我可以给你看看哦。” 许今夏:“我要怎么贿赂你?” “我听薄哥说你是搞研究的,我正好有几片菜地要种,想要那种高产一点的农作物配方,嫂子能不能帮我搞到?” 许今夏是做生物研究的,隔行如隔山。 不过她倒是认识一些农业方面的科研人员,倒是能帮他讨要一点配方。 “行,这事包在我身上。” “还是嫂子爽快,那我们加个微信,我把薄哥高中时候的照片都发给你。” 许今夏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崔老板扫了二维码加她好友,当着薄凛渊的面就把照片发给了许今夏。 薄凛渊:“……” 许今夏收到照片立即点开,少年时期的薄凛渊真的好嫩,掐一下都能掐出水来的那种嫩。 “薄先生,你高中时候长得好水灵,那个时候追你的女生应该不少吧?” 薄凛渊还没说话,崔老板就在旁边笑道:“那当然,追他的人能绕学校几十圈。” “好可惜没见证薄先生当年的魅力。”许今夏当真是惋惜。 薄凛渊伸手过去搭在她肩膀上,“不可惜,我现在也很嫩。” 210 宝宝,我爱你 崔老板在旁边打趣,“老梆子了还嫩,能有小嫂子嫩?” 薄凛渊:“滚!” 许今夏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不稳重的一面,眼睛都亮了。 “薄先生,原来你也很有朝气啊。” 一直以来,她对他的刻薄印象就是高冷的成功人士。 就像高岭之花一样,站在高高的神坛上,不会有世俗的欲望,也不会像世俗的男人那样骂人。 薄凛渊捏了捏她的脸颊,“跟年轻人在一起,我很难不变得有朝气。” 这话是在说许今夏年轻有活力。 许今夏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轻轻推了他一下,“饿了。” 崔老板瞧两人之间的相处,感觉自己被喂了一把狗粮。 “请吧两位,先带你们去露营车安置,再去食堂吃饭。” 许今夏笑着道谢,跟着崔老板往里面走。 入内后,农庄装修得很小清新,到处挂着彩灯。 外面有一个很大的湖泊,湖泊周围修建了小木屋,有点像马尔代夫的海岛。 远处还有草坪,草坪上搭着帐篷,再远点就是露营车,靠近森林边。 一切都如梦似幻。 最关键的是,这里一点也不冷清,游客挺多的。 有带着孩子来露营的父母,有陪父母来散心的年轻夫妻,还有情侣。 许今夏感慨道:“崔老板,你这边生意很好啊。” “也就是周末来的人会比较多,周一到周四都很冷清。” 崔老板本身还是开着玩的,有个事情做,人不至于废掉。 所以进账如何,他不太关心。 许今夏说:“工作日冷清一点没办法,不过可以出点方案,吸引退休的老头老太太,或者是带孩子的宝妈们。” 崔老板来了兴趣,“比如?” 许今夏就把自己的看法说了一下,“比如周一周二,你弄个老人联谊会,跳跳舞啊打打麻将什么的,周三周四就弄个儿童主题或者宝妈带娃教学之类的活动。” “花钱搞搞营销,把口碑打出去,以后天天都热闹。” 许今夏看过不少这样的农庄,一开始很红火,过段时间就倒闭了。 虽说崔老板看着不缺钱,这一身行头不便宜,尤其是那只江诗丹顿的腕表更是限量款。 但是他搞这么个农庄,也是心血,不太可能会眼睁睁看着倒闭。 崔老板琢磨了一下,一抚掌,“妙啊,小嫂子,你不是搞实验的吗,怎么还会营销?” 薄凛渊与有荣焉,“她不仅会营销,还会公关。” 之前雅黛集团的危机公关和市场营销方案都是她写的。 她的能力,他们还只看到了冰山一角。 崔老板崇拜地看着她,冲她竖大拇指,“小嫂子,牛逼。” 薄凛渊本来是带许今夏来约会的,愣是让这货给插了一脚。 他说:“别废话,没听见你嫂子喊饿了吗?” “放心,饭菜都准备好了,保证是我们这里最拿得出手的特色菜。” 崔老板带着两人进了餐厅,餐厅窗明几净,装修得有点云南的小调风情,很有特色。 靠窗边的位置,已经上了四菜一汤,三人过去坐下。 中间摆了一大盆爆炒鳝丝,崔老板冲着薄凛渊嘿嘿直乐。 “鳝丝壮阳,你一会儿多吃点。我可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薄凛渊:“……你还真是有心了。” 崔老板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兄弟应该的,好不容易等到你铁树开花,咱们也不能打无准备的仗。” 许今夏听得耳根子发烫,默默将脸扭向一边,看着窗外几个孩子凑在一起,不知道在玩什么。 薄凛渊剜了他一眼,“行了,该忙什么忙去吧,别打扰我们约会。” 崔老板哀怨地看着他,“就不能留我下来吃两口吗?” “农庄你自己开的,还怕吃不上饭?” “跟你们一起吃才香。” 薄凛渊:“我以为狗粮都已经把你喂饱了。” 崔老板贫了一会儿,还是自觉地离开了,留两人相对而坐。 许今夏说:“你同学很有趣,以前在学校肯定是气氛活跃组吧?” 薄凛渊不想跟她聊别人,但更不想让气氛冷场。 他给她夹菜。 “嗯,他在班里人缘很不错。” 许今夏眼睛闪亮地看着他,“那你呢?看照片,你高中的时候应该没有现在高冷。” 薄凛渊:“我高中的时候是个书呆子。” 许今夏摇头,“才不是,你高中的时候看着奶乎乎的,哎呀,真是可惜了,只能看到你现在高冷的样子。” 薄凛渊一个社会成功人士,被许今夏形容奶,脸颊臊得慌。 他眯了眯眼睛,“所以你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喜欢我高中时候的样子?” 许今夏脸一红,怎么就突然进行到这个话题了? 她不回答,薄凛渊就盯着她,眼睛里似乎有钩子似的,瞧得她心慌意乱。 她捏了捏筷子,“都、都喜欢。” 薄凛渊眉眼初霁,“你喜欢我啊?” 他心里被幸福的感觉充斥着,整个人都像要飘起来一样。 许今夏的脸更红了,头都快埋进饭碗里。 薄凛渊……那么正经一个人,也有这么不正经的时候。 薄凛渊逗上瘾了,“那你是更喜欢高中时期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许今夏心想,不都是你吗,你还分这么清楚。 但被薄凛渊灼灼的目光盯着,她实在没办法无视下去。 “都、都喜欢。” 薄凛渊忍笑,心口泛起愉悦的浪潮,“嗯,我也喜欢你。” 许今夏心神一晃,手中的筷子差点握不住,她咬了下唇,红着耳朵点头,“我知道了。” 薄凛渊看着她这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心里像涨潮一样又酸又软。 哄了这么久,终于听到这句近乎承诺的话。 他突然大了胆子,不再害怕会将她吓跑,“宝宝,我爱你。” “咳咳咳!” 许今夏这回是真的呛着了,她捂住嘴咳得惊天动地。 薄凛渊错愕了一瞬,然后赶紧站起来,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 “呛着了吗,喝点水润润嗓子。” 许今夏又咳了几声,才接过茶杯喝了半茶水下肚。 薄凛渊有些无辜,“我说的话有那么吓人吗?” 许今夏尴尬,又怕他误会,忙说:“我没有心理准备,抱歉。” 薄凛渊叹了一声。 怕自己浓烈又滚烫的心意吓着她,他轻声道:“吃饭吧,吃完了我们去看萤火虫。” 211 我想吻你 吃饭的时候,许今夏频频看向薄凛渊,总觉得他今天心事重重。 “是公司出什么事了吗?”许今夏试探地问道。 这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她见过他无数个沉稳可靠的样子。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眉心蹙起。 是很大的问题吗? “虽然我没你有钱,但如果你需要我帮忙,不管是钱还是其他,只要你开口,我会倾尽所有帮你。” 说这句话时,许今夏还很羞赧。 要说钱,她跟他的财产相比,还真是沧海一粟。 薄凛渊怔了怔。 他没想到许今夏会这么说,心里刹时涌起一股暖流。 “好的,我终于也吃上软饭了。” 许今夏差点被嘴里的食物给呛到,“什么软饭,你别瞎说。” 薄凛渊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不是么?” 许今夏让他盯得脸颊发烫,“我那点钱还养不活你。” 真要养薄凛渊,她没有几百个亿根本不敢夸下海口。 薄凛渊忍俊不禁,“我很好养的,一屋两人三餐四季,有你足矣。” “砰砰砰!” 许今夏心跳如擂鼓,她夹了一筷子菜放薄凛渊碗里,“快吃吧你。” 薄凛渊一副“有妻此生足矣”的喟叹表情,低头吃饭。 许今夏看着他,发现他眉宇间的阴霾似乎消散了很多。 她嘴角微勾,也跟着开心起来。 吃完饭,夜幕降临,远离市区的农庄空气清新,受城市污染的影响略低。 许今夏抬头望着夜空上,璀璨的星辰簇拥着一轮明月。 她惊讶:“今天是十五吗,月亮好圆。” 薄凛渊也看着明月,皎洁的清辉洒落在每个角落,远处的湖泊上也倒映着一汪明月,波光粼粼的。 “嗯,今天十五。” 许今夏:“我每天待在实验室里,都不知道外面时间过得这么快,上次看到这么圆的月亮还是上次。” 薄凛渊闷笑一声,“那下次看到这么圆的月亮也是上次。” 废话文学? 但莫名的,薄凛渊的话很戳她的点,让她有种思想共振的悸动。 两人相视一笑,慢慢往湖泊那边走。 四周都搭了路灯,磨砂的灯罩,散发着浅黄色的光芒,很有暧昧氛围感。 不得不说,虽然叫农庄,但这里面的氛围感是真的很绝。 崔老板是会拿捏现代人的审美的。 一路过去,高低的灯柱,光线不会太明亮,所以他们偶尔会碰见偷偷接吻的情侣。 许今夏心里尴尬不已。 目光忍不住朝身旁的薄凛渊身上瞟,薄凛渊被她看得心里躁动不已。 “你再偷瞄我,我可就要把持不住了。” 许今夏闹了个大红脸。 这人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从前不都是一副高冷禁欲的模样? 她赶紧快走几步,与薄凛渊拉开一些距离。 然而薄凛渊长腿一迈,几步就又把距离缩短了。 “恼我了?” 许今夏摇头,“没有。” 薄凛渊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笑说:“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就算我们接吻也很正常,你不用害羞。” 许今夏感觉自己的手被火炭包围,热得她掌心发汗。 她有点心慌。 他们进展太快了,她还没想清楚,也没想这么快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她很难拒绝薄凛渊这么优秀的男人。 她没把手抽出来,默许了两人关系的进展,“我们沿着这边的木桥走走吧。” 刚吃完饭,她刚才一不小心吃撑了,这会儿正发借散步消食。 “好。” 木桥上全是落地灯,五米一个灯,映着水面,四周夜景很美。 许今夏道:“崔老板是不是学过园林设计,一步一景让他运用得恰到好处。” 这里太适合全家出游了。 但又不仅限于家庭活动,小情侣来这里,也能找到地方约会。 “他大学学的土木工程,兼修园林设计,还会做室内设计。” 许今夏感叹:“果然优秀的人连朋友都这么优秀。” 不像周寻夜身边只有一群吃喝玩乐,闲得蛋疼嚼人舌根的酒肉朋友。 薄凛渊听懂了她在夸他。 “当然,优秀的人女朋友也这么优秀,公关、营销以及科研工作都青出于蓝。” 许今夏停下来,抬眸望着他,“薄先生,你夸奖人的方式也很新。” 薄凛渊垂眸看着她。 湖泊细碎的光在她眼底闪耀,她那么专注地看着自己。 他缓缓俯下身去,视线从她高挺的鼻梁滑下去,落在她红润的唇瓣上。 喉咙轻滚。 “宝宝,我想吻你。” 许今夏浑身都腾起一股燥热,睫毛颤动得厉害。 她的心跳猛地加快,仿佛要从她胸腔里蹦出来。 薄凛渊视线与她齐平,两人呼吸纠缠在一起,他却没有进一步动作。 “拒绝吗?” 他要亲耳听见她说想要,只要她同意了,那他们的关系才能真正坐实。 许今夏很想拒绝,但他着实太迷人了,这么英俊的大帅比向自己索吻,她能拒绝吗? “不拒绝,我也想吻你。” 说完,她踮起脚尖,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刚要退回去,后颈就被一只灼热的大手扣住。 紧接着,男人的唇压了上来,一开始是浅尝,慢慢深入。 搅弄风云。 许今夏快要站不住脚,整个身体都贴在薄凛渊身上。 两人的心脏从开始的不同频,到后来渐渐同频。 许今夏舌根发麻,气喘吁吁地将滚烫的脸颊埋在他怀里,微张着湿润的红唇喘气。 薄凛渊也在慢慢平复自己的激动,两人静静相拥,画面唯美。 偏偏就有煞风景的。 周寻夜带宁宁来农庄度假,这会儿刚吃完饭,也来这边逛逛。 然后就看到薄凛渊和许今夏两人在湖边相拥。 他眼里快要冒火星子,松开宁宁几步走过去,也不看薄凛渊,伸手就把许今夏从他怀里扯出来。 “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许今夏,你就这么缺男人,我们才刚离婚多久,你就找下家了?” 许今夏刚才还跟薄凛渊浓情蜜意的相拥,这会儿就有一颗耗子屎跳出来恶心她。 尤其他抓着她胳膊的手,似乎恨不得将她的胳膊捏碎。 “我的事跟你有关系吗,放手!” 也真是够恶心她的,上次去看日出撞见他,现在来农庄玩也撞见他。 “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212 我陪你 周寻夜满脸阴戾,上次撞见他们一起看日出,那个时候两人关系就很暧昧了。 这次直接撞见他们接吻。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之前就怀疑你们有猫腻,你还跟我指天发誓你们之间清清白白,那你告诉我,你们怎么搞在一起的?” 许今夏眸色沉冷如霜,“跟你有关系吗,周总,你有这个闲功夫操心我的事,不如好好哄哄你身边这位嘴噘得能挂夜壶的新欢。” 新欢瞪圆了眼睛,“谁嘴噘得能挂夜壶了,你会不会说话?” 然后又转向周寻夜,“寻夜,她嘲讽我,你帮我教训她。” 周寻夜捏了捏眉心,将手臂自她手中抽出来,冷冷地看着许今夏,“我要你向宁宁道歉。” 许今夏翻了个白眼,不是很想搭理他。 薄凛渊上前一步,攥住周寻夜握住许今夏手臂的那只手,冷若冰霜道:“松手。” 他本来自带压迫感,刚才站在旁边就不容忽视,现在一出声,更是气势凌人。 宁宁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戒备地盯着高大挺拔的男人。 “你、你干嘛,敢动手的话我们就报警了。” 许今夏能接受这两人冤枉自己,不能接受他们敢对薄凛渊不敬。 她冷笑道:“你眼睛是瞎了吧,先动手的是谁你没看见?要报警也是我报警抓他。” 周寻夜脸黑如锅底,“许今夏,我们好歹夫妻一场,你就这么恨我?” “抱歉,说恨你那是抬举你了,如今的你在我眼中就是一个陌生人,面对面碰见就当路人吧。” 她并不想他时不时出现在她面前,提醒她曾经有多么傻杯。 周寻夜气得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你还真是不让我失望。” “你也一样。” 周寻夜看向薄凛渊,神情充满倨傲与挑衅,“你以为她真的喜欢你吗,她只是喜欢你的身份和你的钱,你知道她从前有多爱我多舔我吗?” 许今夏眼神阴鸷,“周寻夜,做人不要太没品。” 是人,就不可能没有眼瞎的时候。 薄凛渊握着许今夏的肩膀,将她护在怀里,他冷冷地看着周寻夜。 “换了我是你,我现在应该笑不出来,毕竟你曾拥有一个宝藏女孩,但是因为你愚蠢弄丢了她,白白便宜了别的男人。” 周寻夜:“你……” “你嫉妒,你抓狂,可是你毫无办法,只能把你的不甘化作尖利的言语刺向对方,你以为你能在她心里留下痕迹,可对她来说,你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坨狗屎,见之恶心。”薄凛渊不受干扰,说完这一长串话。 周寻夜的脸彻底黑沉下去。 他咬牙切齿地朝薄凛渊挥拳,拳头被薄凛渊轻轻松松接住。 然后他用力一拧,周寻夜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许今夏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声,是骨头错位的声音,听得人牙酸不已。 她抬眸,就看见薄凛渊面沉似水,盯着周寻夜的目光带着一抹掩饰不住的杀气。 周寻夜痛得浑身冒冷汗,双腿站不住,缓缓跪倒在薄凛渊脚边。 宁宁一步上前,颤着嗓音道:“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你得罪的是什么人,还不放手!” 薄凛渊冷哼一声,一把甩开周寻夜,周寻夜狼狈地摔在地上。 他痛得脸色扭曲,“许今夏,你就这么看着他打我?” “要是打死人不犯法的话,我真想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那他就不能再一遍又一遍地出现在她面前恶心她。 宁宁蹲在周寻夜跟前,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寻夜,别跟她浪费唇舌了,她这种拜高踩低的女人,不值得你为她耗费一点心力。” 周寻夜额头上全是痛出来的冷汗,他仰起头,像淋湿的小狗一样,仰望着许今夏。 “你明明那么爱我,这才短短几个月,你怎能说变心就变心?” 许今夏简直匪夷所思,“与其责怪别人,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都做了什么。” 没有人是受虐狂,被深爱的人如此辜负,还能笑着说不在意。 那样的人,别人也不会在意,只会觉得她犯贱。 许今夏说完,抬眸望着薄凛渊,“我们走吧?” “好。”薄凛渊揽着她的肩膀,往前面走去,这点插曲完全没有影响到两人的心情。 周寻夜看着两个并肩离去的背影,眼眶赤红,他知道他失去她了。 可是他不甘心! 许今夏凭什么不爱他? 宁宁蹲在旁边,看着周寻夜的表情,轻轻蹙了下眉头。 “寻夜,你胳膊怎么样了?” 宁宁碰了一下他的胳膊,也不知道是无意的还是不小心,那一下痛得周寻夜想死。 他横眉竖目,“你毛手毛脚的干什么?” 宁宁吓得赶紧举起双手,又无辜又委屈道:“我、我只是担心你。”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趁他受伤要他命。 周寻夜闭了闭眼睛,“扶我起来,送我去骨科医院。” 薄凛渊那一下差点把他整条胳膊给卸了,真是阴狠的男人。 宁宁连忙去扶他没受伤的那条胳膊,低垂眸时,眼底掠过一抹阴郁。 要不是杀人要偿命,她都想把他推湖里淹死得了。 散完步回到前台,崔老板安排了人送他们去露营车。 夜风徐徐,四周灯光暖黄暧昧。 崔老板安排的露营车在风景最好的地方,服务员带他们到露营车外面,把房卡给他们,又留了前台的联系方式,转身走人。 许今夏看见远处有萤火虫,她眼前一亮,“薄先生,是萤火虫。” 薄凛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一大片萤火虫在湖边飞舞。 那一点一点光亮,像林子里的小精灵一样,忽闪忽闪。 薄凛渊挑了挑眉,“要去看看吗?” 靠近湖泊,虽然周围有防护栏,薄凛渊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过去。 尤其是他们刚才还在这里碰见了周寻夜那个伥鬼。 万一他跑来报复怎么办? 许今夏有点心动,“你累不累,要不要先去露营车休息?” 露营车看着不大,空间应该也不会太大,她现在有点担心两人在逼仄的空间独处。 “不累,我陪你。” 213 同宿露营车 许今夏往前走,她抬起手,一只萤火虫落入她掌心。 光芒忽闪忽闪,许今夏回头,惊喜地望向薄凛渊。 被那样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薄凛渊心口悸动,缓步朝她走去。 许今夏将手递过去,用气音说:“你看它落在我手上不走了。” 薄凛渊被她谨慎的小表情给逗乐了,同样小声说:“那我们把它抓回去?” 不知道萤火虫是不是听懂了他们的对话,振翅欲飞。 许今夏也不拦,任它飞走。 偏偏它在空中转了一圈,又回到她掌心,然后陆续有萤火虫落在她掌心里。 许今夏眼眸微睁,惊喜地望向薄凛渊,“薄先生,它们好像很喜欢我。” 薄凛渊也被这一幕给震撼到了,陆陆续续飞来的萤火虫绕着许今夏飞舞。 许今夏用气音说:“它好像是萤火虫国王,能如唤这些萤火虫。” 好厉害! 薄凛渊拿出手机,退开了几步,忍不住用相机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萤火虫围着许今夏转了几分钟,她掌心的萤火虫国王飞走后,那些萤火虫也慢慢的飞走了,在夜色里形成一条银河。 许今夏有点舍不得。 “它们飞走了。” 薄凛渊晃了晃手机,“我刚才拍照了,帮你永久地留住了那一瞬间。” 许今夏惊喜地看着他,“真的?” 薄凛渊调出照片,将手机送到她面前,许今夏垂眸。 照片拍得很唯美,某个角度,朝她飞来的萤火虫似乎形成了一个心形。 她眼眸一亮,“薄先生,它们在给我比心,好可爱啊。” “是你可爱,不仅招人喜欢,还招萤火虫喜欢。” 许今夏听到他话里浓浓的醋意,脸颊微微发烫,“你的拍照技术很不直男诶。” 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以前她跟周寻夜在一起的时候,花园里的红玫瑰成了成片。 她鼓起勇气,让周寻夜帮她拍照,他很不耐烦。 她一求再求,终于求得他点头同意,结果她跑进花园里,姿势还没拍好,他就咔咔拍了好几张。 态度之敷衍。 后来她看照片,照片里她奇形怪状,都拍出了残影。 有时候爱与不爱,其实从对方对待自己的细枝末节中就能看出一二。 八月初的天气,即便入夜了,空气依然燥热。 薄凛渊看着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以及脸颊上被热气蒸出来的红晕。 “去车上吹吹空调,别热出病了。” 前段时间新闻一直报道热射病,他们还是要注意暑气入体。 许今夏意识到两人马上要进入一个逼仄的空间里,心脏莫名漏跳了两拍。 “好、好啊。” 薄凛渊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低声问:“宝宝,你在怕什么?” 许今夏:“……我没怕啊。” 薄凛渊轻笑,手指轻点她的鼻尖,“放心,你不点头,我吃不了你。” 许今夏:“……” 有点腿软。 这种极品级帅哥撩起来,简直大杀四方,片甲不留。 “薄先生,你是顶级魅魔吧?” 薄凛渊懵懂,“顶级魅魔是什么意思?” “夸你有魅力的意思。” 薄凛渊:“……” 两人上了露营车,一股冷气扑面而来,缓解了夏夜的燥热。 车内空间比许今夏想象中要大很多,属于那种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然而整个空间里,那张床最显眼。 许今夏轻咳一声,移开视线,“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她从逼仄的过道上穿过,进了洗手间。 进去后,才发现这空间是真的很小,她在洗手间里的一举一动,估计外面都听得真真切切。 这还有什么隐私可言? 许今夏突然有点后悔,不该来住露营车,住帐篷都比露营车安全。 但是。 帐篷对她和薄凛渊来说,也是一个不能触及的存在。 他俩之间的第一次,就是发生在帐篷里,太敏感了。 许今夏放水洗脸,等整个人冷静下来,她才用洗脸巾擦干脸上的水珠。 推门出去,薄凛渊坐在床边。 空间太拥挤,他一双大长腿委委屈屈地放在过道上,有点无处安放的感觉。 他看着许今夏,“是不是太拥挤了,要不我们换个房间?” 许今夏本来想说,要不问问前台,还有没有别的露营车,他们一人一辆,这样应该都自在许多。 但他问了,她反倒是不好说要一人一辆,搞得好像她嫌弃他似的。 “就……” 薄凛渊听出她的勉强,他说:“我还没住过露营车,挺新奇的。” 许今夏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你不觉得拥挤吗?” 这床也挺小,要住两个成年人,那他们睡觉的时候几乎要挨着对方。 薄凛渊眼眸清亮,一丝杂念都没有,“其实我睡觉挺老实的,占地面积也不大,真的。” 许今夏:“……你去洗漱吧。” 薄凛渊见她并不抗拒,心脏落回原地,起身去了洗手间。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许今夏已经躺在床上,看着车顶。 大概是听见他的脚步声,她浑身紧绷,下意识朝他看过来。 薄凛渊一身水汽,似乎刚洗了澡,等他躺在她身侧,她明显感觉床垫往下塌陷了一点。 许今夏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双手放在小腹上,整个人像躺在棺材里一样。 薄凛渊也有点不知所措。 母胎单身三十年,他这也是第一次跟女孩同床共枕。 尤其对方还是他心仪的姑娘,他怎么可能不心动? “我听说露营车还能看星星,我找找遥控板,看看怎么操作。” 许今夏绷着嗓子,“好。” 身旁传来窸窣的衣料摩擦声,许今夏忍不住转头望去。 薄凛渊穿着黑色衬衣,衬衣包裹着他劲瘦的腰身,很有性|张力。 遥控板和说明书都放在另一侧的桌上,薄凛渊拿起来看了下,跟着说明书上的操作,很快就将天窗打开。 一刹那,许今夏感觉万千星河涌入眼睑,她震撼得忘了尴尬。 “好美啊!” 难怪崔老板强推露营车,这辆露营车所在的观景位置应该是最佳的。 整个露营车上面全部打开,只剩下一层高清玻璃,以免蚊虫飞进来。 薄凛渊躺回到她身边,双手枕在脑后,哑声问她,“喜欢吗?” “嗯,我喜欢。” 许今夏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打开相机,找到广角拍摄模式,对着天空拍了一张。 照片里的星空不及真实的万分之一美。 许今夏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星空,有点遗憾,“好像缺点什么。” 薄凛渊将她的手机拿过去,另一手握住她的手举起来。 然后对着星空拍了一张。 214 定情官宣 照片里,两人十指紧扣,背景是满天繁星,相当唯美。 许今夏发现,薄凛渊拍照时,那种氛围感拿捏得死死的。 她实在很喜欢这张照片,和刚才萤火虫那张。 “薄先生,刚才你手机拍的那张照片能发给我吗,我想发个朋友圈。” 自从她跟周寻夜离婚之后,她就再没有发过朋友圈。 现在也忍不住想分享一下。 “只发这一张?”薄凛渊挑眉看着她。 两人本来平躺在床上,这会儿扭头互相看着彼此,气氛陡然变得暧昧起来。 许今夏眨了下眼睛,赶紧将头扭回去,呼吸紊乱了几分。 “星空的也想发。” 薄凛渊身体里躁动不已,为了压下这不合时宜的反应,他故意撩她。 “星空……是十指相扣这张吗?” 许今夏眼睫不停轻颤,耳根子也在持续发烫,她偏头看他,“可以吗?” 薄凛渊瞳孔一缩,浑身的血液都集中往小腹冲去。 她在反撩他? 声音哑了几个度,薄凛渊目光紧紧锁住她,问:“官宣吗?” 许今夏心口悠悠一颤。 官宣? 他是要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公之于众吗? 可是官宣以后呢,他们会面临什么? 薄老爷子会接纳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跟薄凛渊在一起吗? 许今夏嘴唇动了动,无比艰涩道:“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薄凛渊撑起上半身,以手支着脑袋,垂眸看着她。 许今夏移开视线,看着头顶璀璨的星空,“我的身份肯定会给你带来很多不便和负面影响,官宣对你而言,是最不划算的。” 薄凛渊是搞风投的,想必心里很清楚,这笔买卖只亏不赚。 薄凛渊倒也不生气,情绪十分稳定,“感情中没有划不划算一说,只有是否心甘情愿。” 他伸手,修长指尖轻轻摩挲她的下巴,“宝宝,我心甘情愿成为你的附属。” 许今夏心中悸动不已。 都说真诚才是必杀技。 薄凛渊是把这一块拿捏得死死的,她本不愿这么快进入下一段感情,奈何他又争又抢。 “好,我们官宣。” 他这样好的人,值得她开始一场豪赌。 薄凛渊心中像涨潮一般,满涨酸软,他情难自禁,低头吻住她的唇。 许今夏愣怔了一秒,便抬手揽住他的脖子,主动加深这个吻。 唇齿相依,又分离。 片刻后,又黏合在一起,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好半晌,薄凛渊才结束这个吻,他额头轻抵着许今夏的额头。 “宝宝,答应了我就不能反悔,我拒不退货。” 许今夏有点害羞,眼睫轻颤着,“天降的好运,我珍惜还来不及,怎么会退货?” 薄凛渊这样帅气多金还深情的男人,世间仅此一个。 她能遇见,已经用尽一生好运,怎么舍得错过? “你完了哦,以后我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你,让你想甩都甩不掉。” 薄凛渊鼻尖轻蹭她的鼻尖,“哪有你这么可爱漂亮的狗皮膏药,要有的话,也是我粘着你不放。” 许今夏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亲昵了一阵,各自发了一条朋友圈,配的图正是薄凛渊拍摄的那两张。 许今夏编辑的文字是余生,薄凛渊编辑的文字是有你。 合起来是余生有你。 两人朋友圈都是公开的,刚发完,点赞人数暴增。 许今夏的朋友圈有很多人在下面评论。 【这是官宣文案么,想知道姐夫是谁?】 【这是官宣文案么,想知道姐夫是谁?】 …… 大家排队整齐,全是想知道许今夏官宣的另一半是谁。 但她没回。 薄家老宅。 薄老太爷每晚雷打不动的要打一套八段锦,打完后,他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老爷子紧跟时代潮流,自己注册了一个微信,加了不少好友。 他最喜欢逛朋友圈,今晚也不例外。 然后他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两条一模一样的朋友圈。 他一开始没注意,以为是许今夏同时发了两条,等他扫了一圈朋友圈后,再回来,才发现两条相同的朋友圈,是不同的人发的。 他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两条朋友圈上下挨着,的确不是同一个人发的。 他把图片点开,第一张是许今夏手托萤火虫,第二张是两人握手对着星空。 薄老爷子赶紧将管家叫过来,问道:“你看看,这里面有条朋友圈是不是老三发的?” 管家一看,“是啊,是三爷发的,另一条是许小姐发的,他俩这叫官宣。” 管家平时没少看短剧,这种形式的官宣已经是老套路了。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三爷真的跟许小姐在一起了? 可是许小姐不是嫁过人吗,老爷子能接受? 薄老爷子一拍大腿,“浑小子,这都把人拐到手了,也没说带回来让我看看。” “小夏肯定是眼睛瘸了,才会看上这个臭小子,他除了有钱,一身少爷毛病。” “哎呀,老三终于把自己给嫁出去了,我还担心他这辈子会孤独终老。” 管家:“……” 他担心太早了。 薄老爷子输出一长串感叹,薄未晞拎着公文包进家门时,刚好听到“孤独终老”几个字。 他走进去,在沙发上坐下,“爸,阿音那边的事情我会处理好,我不会孤独终老的。” 薄老爷子:“谁担心你啊。” 说完,他点开许今夏的照片,凑到薄凛渊面前,笑眯眯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薄未晞瞥了一眼,只有一张侧脸,再加上光线不算明亮,无法判定她长得到底如何。 “谁啊?” “你弟妹,老三交女朋友了,刚还发了官宣文案,你看余生与你,多相配啊。”薄老爷子高兴得快要把这四个字夸出花来。 薄未晞纯直男:“光线这么暗,也看不清楚长什么样。” 薄老爷子:“你懂什么,小夏还救过我,要不是她,你老子我已经入土为安了。” 薄未晞一听就皱起眉头,“爸,你和老三是不是被她仙人跳了?” 薄老爷子沉下眉眼,“你什么意思?” “就是她救你是做局,其实是为了跟老三认识,再挟恩图报,你看她现在不就成功攀上老三,要是她嫁进薄家,后半辈子就能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PS:刚好214章定情,嘿嘿嘿~~ 215 嗑上了 薄老爷子听懂了他的意思,眉头皱得快打结了。 “小夏救我那天,我刚去给你妈扫了墓回来,情绪低落,再加上暴雨天气,诱发心梗,是你简叔去拦的车。” “那么大的雨,又在荒郊野外,她一个女孩子敢停车,冒了多大的风险。” “事后她连电话号码都没留一个,人就走了,你说她有心算计,老大,你是不是在国外遭遇了什么,把人想这么坏?” 薄未晞还是坚持己见,“为了攀上老三,欲擒故纵罢了。” 薄老爷子让他气得够呛。 拐杖用力敲地,薄老爷子痛心疾首,“老大,你在政圈混了那么多年,看人不要带偏见,你不懂吗?” 小人物也有血泪也有英雄主义。 薄未晞眉心压出折痕,不悦道:“爸,现在什么年代,多少别有用心的人想攀附权贵,没准她就是其中之一。” 薄老爷子恨不得几拐杖将他打出去。 “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我看人不准?要你来教我?” “你要真有这个本事,就该看出你那个女儿一点也不简单。” 心机深沉的到底是谁啊,他到底有没有看明白? 薄未晞一听,护犊子得很,“您怎么能拿那个什么小夏跟安宁比,安宁上的可是正经的贵族学校,又有我这个外交官父亲成为她的底气,她才不会去攀附权贵。” 薄老爷子气得心口痛,“我看你就是个真眼瞎。” “爸,我不允许您这么诋毁安宁,她对您这个爷爷那么尊重,您不要寒了她的心。”薄未晞护犊子到底。 薄老爷子翻了个白眼。 他真怀疑国外政圈都是一群傻白甜,老大每天耳濡目染,终成傻白甜。 “我寒了她的心?你到现在都没拎清,薄安宁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爸!”薄未晞大喊一声,“您再说她坏话,我真的要生气了。” 薄老爷子那个心塞啊。 “我犯不着为老不尊说她坏话,你自己说,你媳妇为什么气进医院?” “我……” “你们昨晚在楼上吵吵什么,老三的事你少管,管好你自己,不管怎么说,老三认定的人都是你未来的弟媳,没事少给人家贴标签。” 薄老爷子懒得跟他吵。 自家的事都还没搞明白,现在又想插手老三的事,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他好。 薄未晞皱起眉头,看见薄老爷子拄着拐杖走了,他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他回国才下载的社交软件,之前在国外,他都只注册了脸书。 微信用得还不熟练,他很快就找到了薄凛渊那条朋友圈。 点开许今夏的单人照片,他盯着那张侧脸看,越看越眼熟,越看越惊心。 这姑娘怎么跟宁嗣音长得有点像? 对了,他眼熟她还有一个原因,这姑娘不是那天在商场跟安宁起争执的两个姑娘中的其中之一吗? 所以她明知道安宁是薄凛渊的亲侄女,还不依不饶。 她是不是拿安宁威胁老三跟她在一起了? 秦以安将头发带回公寓,等着许今夏约完会回来,让她做一个亲子鉴定。 却迟迟等不到她归家。 她无聊得很,刷了几部短剧,都差点意思,逛朋友圈,就看到了许今夏和薄凛渊同时发的朋友圈。 一模一样的配图。 那股爱情的酸臭味,通过照片就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啧啧,我姐妹终于是要过上好日子了。” 许今夏会答应薄凛渊的求爱,在她看来是迟早的事。 毕竟像薄凛渊这样有魅力的男人不多。 她很替夏夏开心。 过了一会儿,她发了消息问许今夏今晚还回吗? 结果消息石沉大海。 诶,有情人终成眷属,最后只剩她一个单身狗。 汪汪汪! 医院里,周寻夜的胳膊打了石膏,他满脸郁色地躺在病床上。 宁宁先回去了。 他一个人待在医院无聊,喊来狐朋狗友,打算在病房开个趴体。 兄弟们来得快,一群人在病房里吵吵闹闹,护士来了几次,都没什么用。 一群二世祖,她又得罪不起。 只是病人家属打电话投诉得厉害,让医院管管。 医院也不敢管。 一群人打牌的打牌,喝酒划拳的喝酒划拳,好不热闹。 忽然有人“卧槽”了一声,其他人纷纷看过去,“出啥事了,吓老子一跳。” 周寻夜也看过去。 那人神色有点尴尬,“我刚才刷到小嫂子的朋友圈……” “什么小嫂子,那是前嫂子,夜哥已经跟她离婚了。” “对对对,前嫂子的朋友圈。”那人赶紧附和,不敢触周寻夜的霉头。 周寻夜手伸出去,“手机给我,我看看是什么朋友圈。” 那人诚惶诚恐,“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官宣了恋情。” 周寻夜的手僵在半空中,表情一片空白,“你说什么?” 听见他声音都变了,其他人都不敢吱声了,纷纷看着他。 那人尴尬:“可能是我看错了,就是配了两张图,文字配的余生。” 也不一定就是官宣。 但真是这样吗?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掏出手机来看朋友圈。 许今夏以前加过这些人的微信,跟周寻夜离婚后,她也没有删除他们。 他们都能刷到许今夏的朋友圈,只有周寻夜刷不到。 因为许今夏已经把他拉黑了。 “这不就是官宣文案么,你看人家十指紧扣呢?” “就是就是,照片好甜,这手好欲。” “光是看这两只手,就知道他们肯定很般配。” 几人闲聊,聊着聊着还嗑上了。 谁也没注意到周寻夜的脸色黑如锅底,他直接抢了离他最近那人的手机。 看见许今夏发的朋友圈,他喉咙里冒火。 该死的,她真的跟薄凛渊好上了! 他一怒之下,砸了手机,那人想抢救没来得及,苦哈哈地看着周寻夜。 “夜哥,那是我的手机。” 周寻夜现在看谁都不顺眼,怒吼道:“滚,你们都给我滚!”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好好的,周寻夜发什么火。 这些人在家里也是被宠着捧着的小少爷,哪受得了这个气。 “刚才叫我们来,现在又赶我们走,真当我们是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则去的了?” “就是。” “也不知道发什么火,不是你先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让人彻底寒了心。” “现在知道着急了,晚了。” “滚出去!”周寻夜无能狂怒,将几人赶出病房,想到许今夏,心头的恨意又浓重了几分。 216 预兆 周寻夜恨极了许今夏。 装得对他情深意重,刚离婚不到两个月,转头就跟别的男人好上了。 她拿他当什么? 垫脚石还是冤大头? 他不会放过她的,想一脚踢开他再嫁高门,也要看他答不答应! 湖边静谧。 露营车里,许今夏枕在薄凛渊胳膊上,额头全是冷汗,人也不安的扭动。 她被困在一场噩梦里。 梦中是连环车祸现场,警报声响彻整个夜空,她被人推出车外。 许今夏浑身是伤,不肯离开,又扑了回去,拼命去拽车门。 “我不走,我要救你。” 车内,薄凛渊脸色惨白,因为失血过多,连嘴唇都泛起乌青,“快走,我腿卡在座椅下面,腰被钢筋捅穿,我活不了了,你快走。” 空气中隐隐飘着汽油味道,还有火星子乱迸的声音。 情况已经很危急,她再不走,恐怕就要白白送命。 他怎么舍得? 黄泉路上有他足矣,他不舍得她跟他一起上路。 许今夏疯狂摇头,“我不走,我不走,薄凛渊,要死一起死,我不会丢下你不管。” 说完,她使劲扳动车门。 可是车门被撞得变形,她使出吃奶的劲,都没能撼动分毫。 她向四周求救,“有没有人,救命啊,救救他。” 可是没人敢靠近。 还有人在劝说她,“快爆炸了,你别管他了,保命要紧。” 四周一片疮痍,远处运输着钢筋的大货车持续发出震耳的鸣笛声。 二十几辆车连环相撞,最惨的就是他们这辆,车前头全部卷进大货车尾。 司机早就咽了气。 许今夏呼吸里全是血腥气,眼泪鲜血糊了一脸,“我不会离开你的,薄凛渊,你撑着,我一定会将你救出来。” “求求你别死,我们才刚刚在一起,我不要跟你分开。” 许今夏哭得喘不上气,抓着薄凛渊的手,死活不肯松开。 车底下开始闪烁着火光,旁边围观的人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许今夏死。 他们冲过来,一左一右架起许今夏,就往安全地方撤离。 许今夏怎么挣扎都无际于事,被他们拽着走。 她扭头去看身后,车内薄凛渊冲她笑得安然,然后火光映天。 “砰”一声,爆炸声响起。 许今夏大叫“不要”,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她坐在床上,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梦里的绝望与痛苦延续到现实里,她心口阵阵发痛。 身后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有力的臂膀将她紧紧抱住。 “做噩梦了?” 许今夏闭了闭眼睛,放松身体倚在他怀里,“我梦见了车祸现场。” 薄凛渊将下巴搁在她肩窝,温声道:“梦都是反的。” 许今夏也知道梦是反的,她深吸了口气,扭头看向车窗外。 天已经大亮了,有家长带着孩子在湖上划船,四周一片安宁祥和。 那是一场梦。 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 转头却紧紧抱住男人的腰身,不安的问道:“薄先生,我们不会分开的对吗?” 薄凛渊垂眸,看到她眸子里的不安。 那个噩梦让她很在意,他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当然,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卿绝。” 许今夏被哄成了胚胎。 “你嘴怎么这么甜,抹蜜了?” 薄凛渊捏起她的下巴,薄唇缓缓贴近她的红唇,“你尝尝?” 他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辗转加深了这个吻。 晨起悸动。 男人的身体十分敏感,薄凛渊情动不已,刚要将许今夏压在床上,耳边传来“砰砰”的拍门声。 崔老板的大嗓门就在外面。 “薄哥,起了吗,刚煎的野菜煎饼,要尝尝吗?” 许今夏受惊,立即把薄凛渊推开,整个人贴在了车身上。 薄凛渊:“……” 刚才还亲得热烈,这会儿就避他如蛇蝎了。 他起身下床,打开车窗探出上半身,看着车外站着的崔浩。 “我是不是欠你的?” 崔浩笑得一脸欠揍,“大好时光,怎能浪费在床上,快起来,一会儿去湖上浪。” 薄凛渊翻了个白眼,上半身缩了回去。 崔浩在车外叫嚣,“你们快点啊,我刚上山挖的野菜,水灵灵的,晚了就没口福了。” 许今夏看见薄凛渊把车窗关上,她脸颊绯红,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羞耻感。 “你先去洗漱吧。” 薄凛渊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莫名也有点尴尬。 “好。” 等薄凛渊进了洗手间,许今夏像鸵鸟似的,将脸埋进枕头里。 啊啊啊,好羞耻啊! 崔浩亲自下厨煎的野菜饼,的确味道不错,野菜也很鲜,做了凉拌菜。 许今夏做了一晚上噩梦,精神消耗巨大,连吃了一盘野菜饼,把崔浩都给逗乐了。 “看来小嫂子很喜欢吃我煎的野菜饼,薄哥,有空你再带小嫂子过来玩。” 薄凛渊看见许今夏有了味口,完全没受噩梦的影响,才放了心。 他点头,“嗯,我们有时间就来。” 吃完饭,薄凛渊他们要返市里,崔浩让服务员装了一篮子野菜,给薄凛渊装到车上。 “都是一些寻常的野菜,你带回去,我记得叔叔喜欢这一口。” 崔浩说的是薄老爷子。 薄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参加过战争,为了伏击,常常用野菜裹腹。 很多人有战后PTSD,战时吃过的东西都吃不得。 薄老爷子却恰恰相反。 薄凛渊收下了这份薄礼,崔浩送两人去停车场。 刚出餐厅,就看见一个相当扎眼的男人。 手臂打着石膏,一身西服皱巴巴的,头发有些凌乱,胡子拉茬的。 他直勾勾地看着许今夏,那目光让人很不舒服。 崔浩皱眉,“谁啊你?” 周寻夜一大早就赶过来,就是为了在这里堵住她。 看见她真和薄凛渊共度一夜,他嫉妒得快要发狂。 “许今夏,你真跟他在一起了?” 许今夏烦他得很,“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周寻夜目眦欲裂,“好,很好,许今夏,你别后悔。” 放完狠话,他转身就走。 许今夏看着他的背影,脑海里闪现他刚才阴戾的眼神,心底隐隐发寒。 周寻夜想干什么? 薄凛渊握住她的手,“别搭理他,我们走吧。” 许今夏收回视线,看着薄凛渊轻轻点了下头,“好。” 217 爱情冲昏了头脑 宁嗣音气得病倒住院后,薄未晞来病房坐了一会儿,接了个电话匆匆又走了。 而薄安宁从始至终都没有来医院看过她一眼,宁嗣音说不伤心是假的。 尤其她会气病,还是因为薄安宁。 病房门开了,宁父宁母走了进来,他们身后跟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薄安宁。 大概是心虚,她从进门后喊了一声妈咪,就一直回避宁嗣音的目光。 宁父宁母活了这一大把年纪,又岂会看不出母女俩生了嫌隙。 宁母坐在病床边,拉着宁嗣音的手,“阿音,你这又是何苦?” 宁嗣音眼眶通红,收回剜着薄安宁的目光,“妈,如果你知道你有一个孩子流落在外,你会不想找回来?” 宁母皱眉,“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是一个当母亲的责任心,那孩子现在也不知道在外面如何,如果我不把她找回来,我这辈子良心难安。” 宁父无法共情一个母亲的心情,他疾言厉色道:“昨天发生的事我听说了,是我的主意。” 宁嗣音其实已经猜到了。 薄安宁刚回京市,即便薄家现在手眼通天,她也没那么大的能耐。 肯定有人在背后帮她。 她一开始以为是三弟,现在才发现她误会他了。 “爸,你怎么能助纣为虐?”宁嗣音痛心地看着宁父。 她万万没想到,她要找回亲生女儿,公爹都同意了,却是亲爹一家变着花样的阻拦。 宁父一听就炸了,“什么叫我助纣为虐,阿音,我劝过你,你现在的日子过得好好的,那孩子丢了二十几年了,你找回来她也未必跟你亲,你当她死了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把好好一个家搞得鸡飞狗跳,你才高兴?” “我们是为了谁啊,还不是想让你好好过日子。” 宁嗣音急得剧烈咳嗽起来。 “爸,如果只有离婚我才能找回那个孩子,我会考虑这条路。” 宁母一听她开始说气话,表情都变了,“阿音,别说气话了。” “我没说气话,妈,这件事你们不要拦我,我肯定要找到她的。” 薄安宁没想到闹成这样,她妈还要找那个野种回来,气得想打人。 “妈咪,为了找回那个野种,你不惜要跟爹地离婚,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薄安宁双手抱胸,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我不同意。” 在国外,她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就是她父母感情好,没离婚。 国外很多小伙伴要么是小三生的,要么父母离异。 有一个健全的家庭在高干子弟中,也是一份荣耀。 国外都这么注重家庭健全,国内更是注重。 宁嗣音现在看见薄安宁就来气,她劈手指着门口,眼眶赤红,“你给我滚出去!” 薄安宁从未受过这种气,大小姐脾气发作,转身就走。 “你最好别来求我原谅你。” 说完,她拉开病房走出去,把门板甩得震天响。 宁嗣音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宁母皱了皱眉,“这孩子脾气也忒大了,是不是被你们惯坏了?” 虽说这是她亲外孙女,但她第一次见到这孩子,就很难喜欢她。 宁嗣音靠在床头,“妈,宁宁这样,我也不能放心把后半辈子压在她身上。” 年纪不大,心思大得很。 宁父:“那怪谁,还不是怪你们把她宠坏了,阿音,与其把未来压在孩子身上,不如哄好女婿,他有的还能给别人?” 宁母也跟着劝,“就是,你现在要工作没工作,真把女婿惹毛了,真跟你离婚,你后半辈子可怎么过?” 宁嗣音把一腔苦涩咽进肚子里,“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但是我有自己的想法。” 宁父见她不听劝,厉声道:“当年就是你坚持要跟那个姓许的在一起,我们怎么阻拦都没用,结果你落得了什么好下场?” 宁嗣音抓紧被子,紧紧盯着宁父,“爸,妈,你们是不是知道我女儿在哪里?” 宁母见宁父说漏了嘴,伸手掐了他一把,“行了,你还病着,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说着,她站起来,拽着宁父就往门外走。 “妈,你们别走,你们跟我说清楚,你们是不是知道她在哪里?” 她问得越急,宁父宁母跑得越快。 眨眼间,病房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眼泪如泉水般涌了出来。 她哽咽住,“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 薄凛渊把许今夏送回秦以安的公寓,她乘电梯上楼。 一进家门,就看见秦以安睡在沙发上。 她轻手轻脚地进去,把手里的野菜饼和牛肉包放在餐桌上。 她正要回卧室,就听见秦以安带着睡意问她,“回来了?” 许今夏折返回来,“你醒着?” 秦以安拿了个抱枕,盘膝坐起来,将下巴搁在抱枕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把许今夏都给看困了。 “迷迷糊糊眯了一会儿,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一些野菜饼和牛肉包,味道不错,给你带回来尝个鲜。” 崔老板人大气,差点把薄凛渊的后备箱塞满。 刚才下车,薄凛渊塞了个篮子给她,她打开看了一眼,才知道崔老板还给他们装了早餐。 秦以安:“我去洗漱一下。” “好,我也去换身衣服。” 两人再聚在餐厅时,许今夏将热好的包子端出来。 热气腾腾的包子皮薄馅大,咬一口汁水四溢,却并不油腻。 好吃到没朋友。 “这包子真是下了血本了。” 许今夏笑道:“据说是老板自己亲手包的,你再尝尝这个野菜饼,味道也很不错。” 秦以安三两口解决了大肉包,又夹了一块饼送进嘴里。 咸口的野菜饼,有着淡淡的清香,外皮酥脆。 她边吃边点头,“野菜饼也好好吃,对了,昨晚你跟小舅舅去哪玩了?” “去了郊区的一个农庄,刚开的,环境不错,还有萤火虫。” 秦以安笑得促狭,“看到了,有人都在朋友圈官宣了,诶,我以为我在你心里是特别的,结果还是要跟你朋友圈的好友一样,看到你朋友圈才知道你的感情进展。” 许今夏听出她在打趣她,没有真的跟她生气,“事发突然,我也没想到那会儿我会突然上头,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218 亲子鉴定结果 秦以安嚼着野菜饼,“我可是听有人说过,再也不动情了呢。” 许今夏脸颊发烫,“你小舅舅就是个顶级魅魔,我扛不住啊。” 秦以安凑到她跟前,悄眯眯问她:“那你们睡了吗?” 许今夏只觉热气上涌,直扑面颊,耳根子都烧了起来。 “没、没有。” “哦。”秦以安的表情明显不像,她小舅舅看着清心寡欲,就那晚在帐篷里折腾夏夏的架势。 说只是中了药,不是开荤没把持住,她都不信。 许今夏:“快点吃你的。” 秦以安窃笑两声,“我就知道小舅舅迟早能打动你。” 薄凛渊母胎单身30年,洁身自好,没有交往过女朋友。 情史这么干净的男人,现在这个社会上哪找去? 遇到就是赚到。 许今夏想起薄凛渊对她的好,心口像蜜一样甜。 跟周寻夜离婚的时候,她觉得她的心都被伤透了。 她宁愿搞钱,也不想再搞男人。 但遇到薄凛渊,她比自己想象中沦陷得还要快。 大概就是因为薄凛渊时刻给她一种安全感。 秦以安趁她高兴,说:“夏夏,我有个朋友找我,让你帮他做个亲子鉴定。” 许今夏:“可以啊,有样本吗?” “有的,”见许今夏完全不设防的模样,秦以安有点子愧疚。 不过等她出结果,她就不用瞒着她了。 许今夏点头,“好的,一会儿去第九院,我马上做。” 她亲子做DNA鉴定,最多一个小时出结果。 秦以安吃完饭,把碗放进洗碗机里,跟着许今夏去了研究院。 秦以安把头发样本递给许今夏,她以为许今夏会看出里面有根头发是她的,还小紧张了一把。 结果许今夏拿着就走,根本没怎么细看。 回到实验室,许今夏戴上口罩,开始分离发根上的细胞。 第九院设备齐全,不到一个小时,许今夏就拿着DNA鉴定单走出来。 秦以安等在实验室外面,一脸紧张地看着她,“结果如何?” 许今夏把报告递过去,“确定亲子关系99.99%。” 秦以安瞪大眼睛,“你说真的?” 许今夏诧异她的激动,眯了眯眼睛,“安安,这份DNA鉴定报告不会是你跟谁的吧?” 秦以安接过报告,迅速浏览完,最后落在结论上。 亲子关系99.99%! 这么说,薄凛渊找到夏夏的亲生母亲了? 简直太好了! 秦以安拿着报告单,兴奋道:“说跟我没关系吧,又有那么点关系。” “夏夏,小舅舅可能真的是你的福星,你跟他在一起就心想事成了。” 许今夏疑惑地看着她,“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反正是好事,你等着啊。”秦以安拿着报告单走了。 许今夏看着她雀跃的背影,也被她的喜悦所感染。 不管是谁拜托安宁做DNA鉴定,是亲缘关系就是好消息。 当然…… 也有特定情况。 比如查丈夫与私生女,老婆与私生子…… 秦以安快步回到办公室,关上办公室门,她鬼鬼祟祟的给薄凛渊打电话。 那边电话接得很快,男人声音都带着愉悦,“一会儿我让肖秘书往你卡上转五百万,你喜欢什么买什么,重点是带上你闺蜜。” 秦以安没想到薄凛渊如此大方,看来他对夏夏是真爱了。 “小舅舅,你真好。” 薄凛渊心情好,“去吧,钱不够跟我说,只要是今夏看上的东西,不用管价钱。” “夏夏才不铺张浪费。”秦以安说。 许今夏是过过苦日子的人,虽然花钱不至于抠搜,但也不会大手大脚。 她这些年赚的钱,一部分给周家人买礼物,一部分投资到了第九院。 花在她自己身上的钱很少。 薄凛渊勾唇一笑,“我女朋友我当然知道。” 秦以安从他话语中听出了与有荣焉的骄傲,她再不转移话题,就要被他喂一嘴狗粮了。 “对了,小舅舅,你昨天拿来的头发样本,和夏夏的头发样本做了亲子鉴定,你猜结果是什么?” 听见她语气中的雀跃,薄凛渊的心猛地往下沉。 “结果是什么?” 秦以安撇了撇嘴,小舅舅太无趣了,夏夏怎么会答应跟他在一起? “亲缘关系99.99%,小舅舅,夏夏跟你拿来的头发的主人是亲子关系。” 薄凛渊听见了“咚”一声,心脏摔回胸腔,他听见了尘埃落定的宿命感的声音。 他原本只是猜测,没想到却成了真。 “小舅舅?小舅舅?你还在吗?夏夏的亲妈是谁啊,你怎么拿到她的头发的?” 薄凛渊回神,手指紧紧攥住手机,手机棱角硌得他手心微疼。 “你还没告诉她吧?” 秦以安说:“还没有,我不是怕结果出来让人空欢喜一场吗,现在这个结果不错,小舅舅,你就告诉我嘛,夏夏的亲生母亲到底是谁啊?” 她快好奇死了。 薄凛渊喉间苦涩,喉结咽动了几下,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半晌,他才涩哑开口,“你暂时不要告诉她,我会找个最好的时机跟她说。” 秦以安感觉薄凛渊的情绪不对劲,似乎从她说了亲缘关系是99.99%后,他的情绪就dung下来了。 她还要再追问,电话已经挂断了。 “喂喂喂喂!” 看着熄屏的手机,秦以安真心抓狂,哪有这样的人,利用完就丢,都不满足一下她旺盛的好奇心。 她把手机扣在办公桌上,拿起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单横看竖看。 奈何她看出花来也没用。 亲子鉴定报告单上可没有夏夏亲生母亲的名字。 都怪小舅舅。 薄凛渊的猜测成了真,他一时心情复杂,此刻他庆幸的是,许今夏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只是…… 她是宁嗣音的亲生女儿,侄女跟小叔在一起,到底有些禁忌背德。 老爷子会答应吗? 薄凛渊此时再无心工作,按下内线,“肖秘书,让徐叔备车,我要回老宅一趟。” “好的,执行长。” 挂了电话,薄凛渊起身走出办公室。 坐车回到老宅,家里只有薄老爷子一人,在廊下喂雀儿。 他走过去,在老爷子面前站定,“爸,暑气刚上来,您怎么不在屋里待着?” “雀儿叫得欢,许是饿了,我给它喂点水和饲料。” 薄老爷子瞥他一眼,“这个点你不在公司上班,跑回来做什么,有心事啊?” 薄老爷子一语中的,薄凛渊喉咙上却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219 都是套路 薄凛渊将一篮子野菜饼递过去,“朋友送的,知道您好这一口,就赶紧给你送过来了。” 薄老爷子瞥了一眼篮子,竹子编的小玩意,看着挺新奇。 “你去看星星刚回来?” 这个点,怎么也不是刚回来?而是已经去公司上了班。 但成年人看破不说破。 薄凛渊回避了一下薄老爷子的眼睛,说:“早上回来的,我车里还有一些野菜和果蔬,都是没打农药的有机产品。” 薄老爷子也不点破他的心思,“进来吧。” 薄凛渊拎着篮子跟着薄老爷子进了家门,管家将篮子接过去。 薄凛渊:“徐叔,车里还有野菜和果蔬,你让人去拿进来一下。” “好的。”徐叔把篮子放在餐桌上,转身出门去了。 等父子俩在沙发那边坐下,徐叔已经把一背篓的野菜和果蔬背进来。 除此之外,还有土鸡蛋。 薄老爷子说:“你朋友有心了,是那个姓崔的孩子?” “嗯。”薄凛渊想了想崔浩现在的样子,满脸络腮胡,看着像四十岁的大叔,哪里还是孩子? 正太长残,大概说的就是他。 薄老爷子时不时瞥一眼野菜饼,满眼都是我很想吃。 “你去把那个野菜饼给我热两片过来我尝尝。”薄老爷子终于忍不住了。 徐叔笑着应下,拎着篮子去了厨房。 薄老爷子看着薄凛渊,叹了口气,“你大哥大嫂闹得不成样子。” 薄凛渊:“大哥不能接受大嫂在婚前生的那个孩子吗?” 问出口,他才发现他声音里平添了一抹苦涩。 薄老爷子摇了摇头,“不知道老大怎么想的,你大嫂的态度很坚决,我今天去医院看她,她说如果薄家不能接受她有个私生女的事,她可以离婚。” 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看来是非要找回亲生女儿不可。 薄凛渊攥了攥拳头,“那您的意思是?” “薄家家大业大,也不缺那孩子一口吃的,再说了,我们想养她,她未必愿意认这个亲生母亲,愿意跟我们薄家有瓜葛。” 薄凛渊心说,冥冥之中,她跟薄家已经有瓜葛了,而且渊源不浅。 “这事还得看大哥的态度,他若实在接受不了,可能他们真要走到离婚那一步。” 薄老爷子叹息声不断,“安宁那孩子也是被他们夫妻宠坏了,小小年纪心机那么深,连DNA信息都敢做假。” 这是要让寻女成为她妈一辈子的心病。 都是女儿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如今看来,是黑心小棉袄,漏风。 薄凛渊没过多评价这个侄女。 管家很快热好了野菜饼端出来,薄老爷子老远就闻到了野菜的清香。 他搓了搓手,等管家端过来,煎得金黄酥脆的野菜饼,一看就好吃。 管家递来筷子,他夹了一片野菜饼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这味道跟上次小夏做的榆钱饼差不多,不会是小夏做的吧?” 薄凛渊心脏漏跳了一拍,“爸,不是,是崔浩做的。” 薄老爷子瞥他一眼,“我都看到你跟小夏发的朋友圈了,你什么时候把人领回来让我看看?” 说起来,小夏最近也不来看他了,是因为跟老三谈恋爱的缘故,怕他怪她么? 薄凛渊薄唇抿了抿,“她最近忙。” “是忙,还是你不敢让她来见我,怕我骂她?”薄老爷子看穿他的心思。 才在一起就知道维护了,他家这老三出息了。 薄凛渊:“您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你少给我戴高帽子,我就是不讲道理的蛮横老头,我看你们结婚那天,你还不把人带回来见我。” 薄凛渊知道,他家老爷子就是嘴硬心软,不是那些不讲道理的老人。 “回头我问问她,她最近真的很忙。” 几分钟,薄老爷子已经将一盘野菜饼卷进肚子里。 “忙也要让她注意身体,对了,你今天为什么事回来的?” 他人是坐在这里,可魂却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一看就是有心事。 薄凛渊:“就是给您送野菜饼。” 薄老爷子眯起眼睛,“老三,趁我现在心情好,有事求还是有话要说,都别婆婆妈妈的,否则过了这个时间,后面我不一定有这么好说话。” 老三这孩子,看着最冷,实则跟他最亲。 当年他不同意他从商,觉得他应该跟他两个哥哥一样,从政或从军。 不管他选择哪一个,都有他在军政的余荫庇佑,这辈子不说顺风顺水,至少不会受太多苦。 偏偏他选了最难的一条路,去国外念商学院,在华尔街白手起家。 当时他跟他说,如果他在国内从商,那些人知道他是薄家人,都会给他三分颜面。 可他不能这么做。 父亲一辈子清廉,临到老时,还被他拉下水,倘若他一生不出错还好,万一他走错了路,连累父亲的名声,那他万死也难辞其咎。 再说,他去国外学习,就是要用老外的知识赚老外的钱,再回国搞建设搞科技。 薄老爷子至今仍记得,当时他坚定的眼神。 也正因为如此,薄凛渊对自己的要求很高,他站在金字塔的最顶端,财富地位都远超一般人。 可他私生活严肃正经,从不乱搞男女关系,也不会为了刺激,搞黄赌毒。 他时刻都记得自己的使命,记得他是薄家人,不能给薄家丢人。 薄凛渊双手轻轻摩挲着膝盖的面料。 他小时候就有这种小动作,一旦紧张了,就会不自觉的摩挲裤子。 “很难说?是公司出问题了,需要我帮你走动关系?” 薄凛渊正色:“不是,跟这个没关系。” “我看你平时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以为你有多沉稳,什么事值得你皱皱眉头。” 薄凛渊犹豫了一会儿,胡诌道:“其实是我投资的一个影视公司,我早上去视察工作,看了一下他们选中的本子。” “有个本子十分离谱,但公司高层强推,说最近流行这种禁忌恋,让我一定要找两个人气好的演员来演男女主角。” 薄老爷子听得云里雾里,“你工作上的事自己决定就好。” 薄凛渊:“他们说这个本子一定会火,我就想听听您的意见。” 220 大佬是个恋爱脑 薄老爷子听他一再提起这个剧本,看来是挺纠结的。 “剧本在哪,拿来我看看。” 薄凛渊:“我大致跟您讲讲剧情线吧。” 薄老爷子:“……也行。” 他倒要听听什么离谱的剧本,让他如此纠结,又念念不忘。 薄凛渊清了清嗓子,“有一对情侣,他们从相识相知到相爱,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在一起了。” “这剧本不行啊,一点波折都没有,这拍了能火?现在的短剧都不敢这么演了。”薄老爷子吐槽道。 最近他可看了不少短剧,已经是短剧界的资深观众。 “你是不是被你手下那些人做局了?” 薄凛渊:“……故事才刚刚开始,原来这个女主竟是男主弟妹苦寻不到的孩子,女主被亲生母亲找回,才知男主竟然是她的叔叔。” 薄老爷子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这俩不会是亲叔侄吧?” “不是,是弟妹婚前所生。” “那就好那就好,可以伪禁忌,不能真禁忌,没有血缘关系,以后生出来的孩子才不会是傻子。” 薄凛渊诧异地看着薄老爷子,“这个故事设定您接受?” 他本来以为以老爷子顽固守旧的性格,会相当排斥这种设定。 他到底是低估了老爷子的接受能力。 薄老爷子:“这有什么,我还看过一个故事,大哥战死,弟弟兼祧两房,跟寡嫂生孩子,十年后,战死的大哥带着妻儿回来了,还要跟寡嫂过日子,你说离不离谱?” 薄凛渊:“……” 他一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感谢短剧,居然把老爷子的接受阈值拉高了一个海拔。 “爸,您开心就好。” 薄老爷子拍板,“这个剧本可以,短剧三要素齐全,拍吧,包火的。” “等你拍出来,告诉我是哪部,我要去追剧。” 薄凛渊来时像条落水的小狗一样湿漉漉的,回去的时候像打了鸡血一样。 坐进车里,薄凛渊给肖秘书打电话,“你有认识的编剧吗,要厉害的那种。” 肖秘书:“……执行长,你找编剧做什么,我们公司要进军影视界了?” 这两年影视寒冬,薄凛渊志不在此,唯独没有投资影视公司。 现在忽然要找编剧,是打算进军影视了? 薄凛渊:“不是,我要定制一个剧本,要特别狗血,适合短剧路数的。” 这个剧本完全是拍给薄老爷子看,得拍到他心巴上。 等他看完这个剧,感动得稀里哗啦时,他再把许今夏带回去。 估计到时候老爷子就能顺利的接受许今夏的身份。 肖秘书吓得结巴,“短、短剧路数?那可不是什么正经路数,执行长,我觉得我们可以拍得制作精良的,请国内知名大导拍,拍正午阳光那种正剧。” 薄凛渊:“……你在教我做事?” 肖秘书秒怂,“不敢。” “赶紧去找,今天之内把人找到,带到我面前来。” “好好好,我马上去办。” 挂了电话,薄凛渊又恢复成那个意气风发的薄执行长。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算计。 他却不知,此时此刻,薄老爷子已经看穿了他的一切。 徐叔坐在薄老爷子对面,“老爷子,三爷什么时候对剧本感兴趣了?” 薄老爷子冷哼一声,“老三这孩子,小时候就是这样,想要什么都不会直接说,拐着弯儿的套路我跟他妈。” 就好比他要去国外念金融,他也不直说,隔两天往家里带金融书籍。 等他们发现书以后,慢慢自我攻略同意他念金融后,他又带国外那些顶级商学院的资料回来洗他们眼睛。 等他们习惯了那些英文资料,他就在他们耳边念叨。 说他有从商的天赋,在学校组织的助学基金会成功帮助了多少同学有书可读。 总之,让所有人都跟着他的思路打转。 最后他提说要去国外读金融的时候,他们已经被洗脑得差不多了。 不同意也要同意。 所以今天他突然提起这事,肯定是有猫腻的。 只是他现在还看不透猫腻在哪里,反正谨防有套路。 徐叔笑得一脸骄傲。 “三爷小时候就聪明,还孝顺,就是心眼有点密,不过还好,他对待家人向来真诚。” 薄老爷子轻嗤一声,“你琢磨一下他刚才说的那个剧情,那个人设,你真以为他真诚了?” “不,他在铺垫!” “我告诉你啊,他这会儿回去,肯定马上要组建一个编剧团队,把刚才的小作文写成剧本,最多一周,我们就能在红长果短视频上看到他的杰作。” “而且,那数据肯定不是平平无奇,他会上手段,让这部短剧成为大爆特爆的现象级爆款。” “不信你等着。” 徐叔:“三爷为什么要这么做?” 薄老爷子哼哼唧唧,“我也想知道这个原因。” 其实原因他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 当初在病房,他第一眼见到小夏的时候,就觉得她像极了宁嗣音。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宁嗣音想起自己还生过一个女儿。 当时他只觉得是缘分,如今想来,是缘分不浅。 老三之所以要用这么迂回的方式,估计还是怕他接受不了。 他且看着。 老三最后的目的不是为了小夏,他让徐管家倒立拉翔。 薄凛渊回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面试编剧。 肖秘书不愧是最得力的能将,不知道他从哪里找的,找了业界最有名气的短剧编剧。 一群人开了小半天剧本讨论会,薄凛渊只有一个忠旨。 那就是必须伪禁忌,并且圆满大结局。 “重点,男主家人都接受了女主,并且非常宠爱她。”薄凛渊总结要点。 几个金牌编剧面面相觑。 不是! 一个霸总要拍狗血剧,说的这些剧情,怎么有点像他自己的真实写照。 恋爱脑可还行? “速度要快,一周内敲定剧本,我会请最好的导演团队和人气最火的演员出演。” “你们每人除了两百万的稿费以外,还能拿5%的短剧分成。” 金牌编剧们:要发了! 果然恋爱脑上头,就少不了钞能力加持,她们要火了。 许今夏和薄凛渊确认恋爱后,整个人状态都变了。 这一点,与她共事的研究员们最有发言权。 “许博士,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啊,感觉你最近跟从前很不一样。” 许今夏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纳闷,“哪里不一样?” “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一样,浑身都在闪着粉红泡泡。” 221 黏人的男朋友 许今夏脸颊发烫,另一个研究员说:“你们没看许博士发的朋友圈吗?” “啊,什么朋友圈?” 经人提醒,其他人都拿出手机刷朋友圈。 他们平时很少登录社交软件,下班后要么休息,要么翻看文献与研究课题,精进自己。 他们几乎不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点开朋友圈,才翻到许今夏昨晚发的朋友圈。 “哇,好唯美啊,许博士,给你拍照的人是你男朋友吗?” 许今夏羞赧点头,“嗯。” “他肯定很爱你。”研究员从照片里,就感觉到拍照的人对许今夏的满满爱意。 许今夏眨了眨眼睛,“啊?” 研究员被她懵懂的模样逗乐了,“你看照片里你笑得好开心,回头看他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 “他能捕捉到你最美最幸福的时刻按下快门,说明他拍照的时候一直注意你的情绪变化,如果他不爱你,就会随意拍两张应付了事。” “这样吗?” 许今夏想起很久以前,跟周寻夜在一起时,她曾央求他帮她拍照。 那时候他满脸不耐烦。 拍照的时候甚至看都没看她,随手拍了几张。 后来她拿到手机,看到照片时,心里那个凉啊。 讲真的,一张照片里有个虚影,一张照片里只有头发,还有一张照片是手的虚影。 能用的唯一一张照片,还是她正好看着镜头,但脸也很奇怪。 所以。 爱与不爱,的确是有区别的。 另一个研究员着急的手脚一起比划,“真的真的,而且你男朋友拍照拍得好好啊,太会拿捏氛围感了。” 许今夏扬起的嘴角比AK还难压。 “嗯,他拍照水平的确很好。”许今夏语气中掩不住的骄傲。 “是不是去学过,要不然能把人物拍这么好?” 另一个研究员拍了下她的肩膀,“你不懂,人家这是用爱拍的,不是用技术拍的。” “……” 三人又聊了几句,都是祝福许今夏的。 在第九院,大家都不问出身,只看个人能力。 许今夏这三年跟大家熟悉后,带了几个项目,最后都取得圆满成功。 大家都喜欢她。 像从前一个体育冠军嫁了个富豪,采访问她高嫁会不会有压力。 她说冠军凤毛麟角,富豪却有很多,该有压力的是男方。 这句话为她圈粉无数。 在这些研究员的心中,许今夏的能力已经征服了他们。 许今夏拿着手机,又看了看昨晚发的照片,眉眼都温柔了许多。 正巧,有消息进来。 她点开一看,是薄凛渊发来的。 [女朋友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想我?] 许今夏看着这条消息,会心一笑,薄凛渊有时候黏起人来,真的不像高冷霸总。 许今夏回:[刚还跟同事们聊起你,他们都夸你照片拍得好。] 薄凛渊秒回:[是吗?] 许今夏回了个点头的表情包,薄凛渊回了她一个摸头的表情包。 [女朋友,今天要见个面吗?] 许今夏看着这条消息,嘴角不自觉往上翘,薄凛渊实在太会钓了。 [今天有喜事吗?] 薄凛渊:[确定关系的第一天,需要我亲自下厨庆祝庆祝。] 许今夏想着薄凛渊洗手做羹汤的情形,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涨满。 温暖又潮湿。 她回了个“好”字。 这才是恋爱该有的样子吧,分开的时候想着见面。 见面的时候又害怕分开。 薄凛渊看到许今夏回的消息,赶紧给简叔打电话,让他准备顶级食材。 然后给他放假,清场。 做完这些,他看了一眼时间,才三点半,还有两个半小时才下班。 时间过得好慢! 肖秘书拿着文件进来,见薄凛渊时不时看一眼时间。 “执行长,你有事?” 薄凛渊瞥他一眼,人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冷淡道:“未来薄太太约我见面。” 肖秘书下午跟他一起开的剧本会,已经被他塞的狗粮吃撑了。 “哦哦哦,约会啊,太太不忙吗?我听说研究员都是日夜颠倒,有空见你吗?” 肖秘书是懂扎心的。 薄凛渊俊脸黑了黑,“以前是没有我,现在有我了,那我在她心里最重要。” 话是这么说,他也不会无理取闹耽误许今夏的项目进度。 只是不爽! 非常不爽! 他就是许今夏心里顶顶重要的人! 肖秘书刚才皮了一下,拔了一下老虎胡须,现在不敢再惹他。 “薄总,这是编剧小组刚刚写的故事大纲与人物设定,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薄凛渊接过去,迅速浏览了一下大纲,“效率不错,可以开始写正文了。” 肖秘书双手放在身前,“另外,导演有几个候选的,都是最近比较火的大导演,只要钱给得到位,抽出一周来拍摄短剧,应该没得问题。” 肖秘书示意薄凛渊翻后面。 导演人选,男女主人选,剧里相关人选都有。 肖秘书是人精,知道薄凛渊拍这部短剧的用意,男女主的选角在外形上都是男帅女美,而且无限贴近薄凛渊和许今夏的外形。 既然是洗脑之作,那里面的灵魂人物老爷子的形象,也得贴合薄老爷子。 肖秘书想起这些,感觉薄凛渊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响,算盘珠子都快崩他脸上了。 这不就是想让老爷子接纳未来的薄太太吗? 花这么多钱,搞这么大的阵仗,他们所有人都是他们两口子Play中的一环。 薄凛渊继续往后翻,看到男女主的选角,他拧起了眉头。 “这男的跟我比差远了,这女的也不行,我老婆没这么矮。” 肖秘书:“……” 这就叫上老婆了,许博士答应了吗? “执行长,拍完上滤镜,包帅的,女主角你不满意她的身高,我们可以换。” 薄凛渊吹毛求疵,“男主演也换一个,身高190,矮一厘米都不行。” 肖秘书:“……” 你是我爹! 他堂堂哈佛大学商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让他去干选短剧角色的工作,这像话吗? “好,都换,我马上拿出去重选。” 肖秘书拿走文件,大步走出办公室,短剧顶流档期都满。 而且身高符合的少之又少,电视剧演员那边倒有几个合适的。 他记得有个男演员的身高外形与执行长差不多,最近还闲赋在家抠脚趾。 正好找人去问问,他要不要拍短剧,至于女演员,清纯小花的选择要多一点。 222 甜 肖秘书正在电脑上选角,就看见薄凛渊转着车钥匙走出来。 他瞥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距离下班还有两小时。 薄总这是要提前下班? 看他走向电梯间,进了电梯,整个秘书部都沸腾了。 “执行长这是提前翘班了吧?” “哇,有生之年终于看到工作狂没有坚守岗位到最后一秒,活久见啊。” 肖秘书高贵冷艳,“你懂什么,执行长谈恋爱了,工作哪有女朋友香?” 众人背后蛐蛐完老板,工作都有了动力。 薄凛渊没让司机开车,自己开车去工业园接许今夏下班。 不管未来如何,他们现在正在热恋,那就该好好谈恋爱。 至于那些隐患,他会提前解决,绝不会让它成为他们在一起的绊脚石。 今天很热。 39度的高温,地面都升腾着高温的氤氲,车子经过一家冰粉店。 这么热的天,外面居然排起了长队。 薄凛渊的车停在路边等过红绿灯,他听见有情侣从身边走过。 男生问女生:“甜吗?” 女生脸颊鼓鼓的,刚吃了一口冰汤圆,笑得眉眼弯弯,“没你甜。” 男生佯装不信,“我不信,我尝尝。” 说着,他捏着女生的下巴,旁若无人的低头亲上她的唇。 隔着一扇玻璃窗,薄凛渊都听见了两人接吻的声音。 一吻毕,男生笑说:“嗯,确实没我甜。” 薄凛渊:“……” 原来还能这样索吻,Get! 许今夏今天要去约会,下班时间一到,就出了实验室。 身后传来同事们的嘲笑声。 她心里有些尴尬,想让自己稳重点,但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雀跃,连脚步都轻盈了许多。 办公室里,秦以安怨念。 “夏夏,你已经有一天没有陪我吃晚饭了,我一个人好孤单好寂寞啊。” 许今夏闻言,立即将手里的包放下,“要不我今天不出去了,我们去吃火锅?” 秦以安跟她开玩笑的,没想到她还当了真。 “不用不用,你还是去约会吧,难得小舅舅这座冰山融化,我要敢耽误他好事,他回头要找我算账的。” 许今夏满心愧疚,“安安,要不你跟我们一……” 话未说完,就遭到秦以安严词拒绝,“不要,我不要当电灯泡。” 许今夏:“……好吧。” “你快走吧,一会儿我也要找个男模,风流潇洒。” 许今夏:“……” 秦以安一直是游戏人生的态度,没打算找个人好好谈一场恋爱。 也没有步入婚姻的准备。 用她的话说,就是婚姻是坟墓,谁爱自掘坟墓就去掘,反正她没兴趣。 “安安,要不你找个人谈场恋爱?” 秦以安笑着摇头,“不要,我好好的单身贵族不当,干嘛找个人来为难自己。” 许今夏还要再劝,被秦以安连人带包给推出了办公室。 “快去约会吧。” 许今夏很无奈,想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只好拎着包走了。 下了楼,楼下停着一辆黑色越野。 车窗降下,薄凛渊俊美的脸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快上车。” 许今夏拉开副驾那边的车门坐上去,诧异道:“车能开进来吗?” 她记得工业园有规定,车要走地下车库的。 薄凛渊:“门卫看我长得帅,就放我进来了。” 许今夏:“……” 薄凛渊一手扶着椅背,微微倾身,许今夏看他靠过来,一阵心慌意乱。 就在她以为他要吻她时,他却突然转了个弯,长臂探向后座,拎了一个包装极漂亮的袋子递过来。 许今夏:“这是什么?” 她谨慎的没敢伸手去接,看外包装看不出什么来。 就怕是特别贵重的东西,她不能收。 薄凛渊瞧她谨慎的表情,忍不住勾了勾唇,“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打开看看。” 许今夏这才接过去,触手冰凉,她忍不住看向薄凛渊,“冰的?” “嗯,过来的时候路过一个吃冰的铺子,就买了一点让你尝尝鲜。” 许今夏打开包装,里面是一碗看着就很清爽的冰粉。 冰粉加青团和小汤圆,上面漂着桂花,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 “谢谢,这两天天气热,正是吃冰的好时候。” 薄凛渊:“刚才开车过来,冰可能都融化了不少,你先吃,吃完了我们再走。” 许今夏打开盖子,一股桂花和青团的清香扑鼻而来,“看着就好好吃的样子。” 她尝了一口,小汤圆软糯,桂花和青团清爽,还有甜酒的味道。 薄凛渊看着她的唇,喉结咽了咽。 其实他也不想像个色狼一样,心里只琢磨那点事。 可他是男人。 是一个素了三十年,刚刚尝过男女鱼水之欢的男人。 让他再素着,有点强人所难。 许今夏见他盯着自己的嘴唇,以为他也想吃,“你要尝尝吗?” 薄凛渊嗯了一声,然后倾身过去,吧唧一口亲在她唇上。 许今夏一慌,差点把手里的冰粉倒扣在车里。 薄凛渊及时握住了她的手,才避免了一场灾难。 他退开,轻轻抿了抿唇,像是在咂摸味道,“挺甜的。” 许今夏:“……” 脸皮都烧了起来,她低头默默吃了几口冰粉,太凉了。 薄凛渊看她的动作越来越慢,柔声问道:“怎么了?” “有点冰。” 薄凛渊知道,女生即便在夏季,也不能多吃冰的食物。 他说:“给我吧。” 许今夏以为他要盖起来,等放一会儿再吃,就把碗递给他。 结果薄凛渊拿起她用过的勺子,直接大口吃起来。 他吃相优雅,哪怕是一碗冰粉,都让他吃出国宴的水平。 许今夏震惊:“薄先生,这是我吃过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吃她吃剩下的东西,他不嫌脏么? 薄凛渊勾唇,“没事,我连你口水都吃过,吃你剩下的东西怎么了?” 许今夏:“……” 那不一样啊。 薄凛渊几口解决了冰粉,下车去把垃圾扔进垃圾桶,他重回车里。 发动车子驶出工业园,朝别墅那边驶去。 回到家,刚踏进玄关,薄凛渊就将许今夏抱起来,放在鞋柜上。 他双手撑在她身侧,两人的视线几乎齐平,他呼吸略重,“宝宝,我要吻你了。” 223 爱是克制 薄凛渊说的要吻,不是想吻;是告知,不是问询。 这大概就是正牌男朋友的底气,可以对女朋友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许今夏睫毛轻颤,“简叔在家……” 薄凛渊薄唇贴合在她唇上,低喃:“简叔今天有事,放一晚上假。” 也就是说,没有人会打扰他们。 许今夏轻轻闭上眼睛,唇上温软,热切索取,她原本撑在鞋柜上的双手,因招架不住,而搂住他的脖子。 “轻点……” 薄凛渊感觉自己就是个毛头小子,一点定力都没有。 他寻着她娇软的唇,哄着她微张,舌尖长驱直入。 试探、挑逗。 许今夏发现薄凛渊的学习能力很强,昨晚吻她的时候牙齿还嗑到她的牙齿,今天就已经能举一反三,撩得她无力招架。 一吻结束,她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他身上,呼吸急促,脸颊绯红。 她感觉她的命都被他吸走了。 “我怀疑你今天去报班了。” 吻技越来越了得。 薄凛渊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平息燥乱的呼吸。 “没报班。” “骗人。” 薄凛渊还挺骄傲,“接吻本来就是件很简单的事,只要有练习对象,技术是可以每日提升的。” 换言之,他之前吻技笨拙,是没对象。 许今夏拿脚尖踢了踢他,沙哑的声音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发觉的娇憨。 “我饿了。” 薄凛渊:“我也饿了。” 许今夏飞快瞥了他一眼,发觉他眼底似乎都渗着绿幽幽的像饿狼一样的光芒。 此饿非彼饿。 她软绵绵地推了他一把,“你说了要做饭给我吃的。” 薄凛渊微微低下头,将脸埋在她颈窝,像吸猫一样用力吸了一下。 他新生的胡茬扎得她脖子有些痒,她边笑边躲,“你不讲武德。” 哪有人这样物理攻击她? 薄凛渊浑身的火都无法消减,可这是他们确定关系后,许今夏第一次来他家。 他若对她做点什么,到底不太合适。 感觉自己就像那种处心积虑的渣男,就等着她上门办事。 他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我去洗个澡,你先玩会儿手机?” “好。” 不用他说,刚才两人贴得那么近,许今夏不可能没感觉到他的异样。 薄凛渊弯腰打开鞋柜,拿出托鞋给她穿上,又将她从鞋柜上抱下来,他这才换鞋上楼。 等脚步声消失在耳边,许今夏才忍不住用力拍了拍滚烫的脸颊。 其实刚才…… 薄凛渊如果装糊涂一做到底,估计她也不会拒绝。 可他在那样激动的时刻,却选择克制,这一点真的很加分。 因为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 等双腿重新恢复力气,许今夏才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手机里,有许如滔发来的消息。 “过几天是你爸的忌日,你回来一趟,我们一起去扫墓。” 许今夏怔了怔。 前几年,许如滔将她找回来,冒认她的亲生父亲。 如今被她拆穿真相,他倒是也不遮遮掩掩了。 说起来,自从她与周寻夜离婚后,她跟许家的来往就少了,也没那么多糟心事了。 她的目光盯着“忌日”两个字,她知道,她无法拒绝。 这些年来。 她几经辗转,却连亲生父亲是谁,什么时候死的,葬在哪里都不知道。 之前她没有问过许如滔。 并非她不想知道,而是她不能先开口问,问就是给对方送把柄。 回了个“好”字。 许如滔随后给许今夏拨了个视频电话过来,许今夏拧眉挂了。 谁知许如滔锲而不舍,视频电话换成了语音电话。 许今夏不堪其扰,接了电话,皱眉道:“你有完没完?” “今夏,我怎么说也是你二叔,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许今夏冷嗤一声,“怎么不以我爸爸自居了?” “今夏,你别怪我骗你,也别怪我把你送人,你知道你二婶的脾气,当年我若是把你养在身边,你早就没命了。” 许如滔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无奈。 许今夏觉得他话里未必有几分真,人生如戏,全靠演技罢了。 “你不用跟我说你的不容易,毕竟你霸占我爸的遗产二十几年,至今都没有要归还我的意思。” 许如滔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今夏,许氏集团现在都快负资产了,你拿着也负债,没必要。” 许今夏皱眉,“有没有必要,那是我的事,你们霸占我爸的遗产不还,是你们人品的问题。” “诶,你这孩子,我们帮你保管二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说你让感恩 ,你也不要这么恩将仇报啊。” 许今夏:“那你是没见过真正的恩将仇报是什么样的。” 她不愿意再跟许如滔废话,刚要挂电话,就听见许如滔说:“我听说你跟那个薄氏集团的执行长在一起了?” 许今夏眯了眯眼睛。 她就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好端端的许如滔会那么好心告诉她,她爸的忌日。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 看来昨晚她与薄凛渊的官宣文案已经被人泄露出去。 许如滔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跑她面前来求证来了。 “哎呀,我侄女出息了,上次在周夫人的寿辰上,我就看出来了,他对你不一般,没想到你们还真能走到一起,今夏啊,你可要惜福。” 许如滔终于像个慈爱的长辈一样,关爱许今夏了。 可是。 许今夏不需要。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是有事求我吧?” 许如滔喉咙一哽,心里暗骂死丫头,嘴上却忍着气说:“我听说薄氏最近有投资房地产的意向,今夏,你能不能帮许氏和薄执行长牵个线啊?” 许今夏目光冷蔑,“不能!” 当初她嫁进周家,许如滔没少靠着她找周家捞好处。 周家看不上她,其实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觉得许今夏是高攀,还要让娘家趴在周寻夜身上吸血。 这些年佟晓梅也没少在她面前敲打她。 许如滔顿时气血翻涌,“你都没尝试过,怎么就说不能呢?” “因为你们不配。” 许今夏才不想逆来顺受,“你话讲完了吗,讲完了我挂了。” “许今夏,你知道许氏是你爸爸的心血吧,你就这么看着它毁在我手里?” 许今夏并不动容,“我爸人都死了,你就别拿他留下来的东西说事,许氏垮不垮,跟我没关系,我往后余生又不靠它吃饭。” 224 我会爱你很久 许如滔暴怒,“你怎么这么自私,那可是你爸爸的心血!” 许今夏冷笑:“你不用道德绑架我,我这人没有道德。” “好好好,我没想到我大哥生了你这么个冷血无情的家伙。” 许今夏冷血无情地挂断通话。 既然说她无情,那她为什么还要听他讲废话。 许如滔这人就是无利不起早,知道她还有利用价值,才肯好言好语跟她说话。 其实他打从心里就瞧不起她。 无所谓了。 她活着,也不是让谁看得起的,尤其是许如滔这种自私自利的男人。 她不信当年他没有一口吃的给她。 可他偏偏选择侵占她爸的财产,将她送去乡下让人虐待,领养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在身边,都不肯养她。 那她为什么还要以德报怨? 等等! 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 许璎真的是许如滔去孤儿院领养的? 其实也不怪她会多想,毕竟最近大热的短剧里,像许璎这种身份,说不定就是许如滔跟小三生的女儿。 如果是这样,那许如滔知道许璎跟许南深有一腿吗? 许今夏盯着手机屏幕,看样子过两天她要拿到许如滔和许璎的头发,做个亲子鉴定看看。 身后响起脚步声,许今夏回头,就看见薄凛渊水灵灵地出现在她视线里。 他刚洗完澡,头发微潮,随意耷拉在额前,遮住了过于锋利的眉毛。 此刻的他,少了几分精英的精致感,多了几分少年感。 头发上的水珠滴落下来,顺着下颌线往下滑落。 他穿着黑色衬衣,领口解开三颗,露出一片冷白的肌肤,隐隐可见胸肌的轮廓。 那颗水珠顺着沟壑分明的人鱼线一直往下滚,最终淹没有衣服下,令人遐想。 薄凛渊被她热切的目光盯着,刚平息的冲动隐隐又有了冒头的趋势。 他走过去,双手撑在沙发上,哑声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许今夏懵懂地眨了眨眼睛,“什么眼神?” “恨不得把我扒光的眼神。”薄凛渊倾身过去,呼出的热息绕进许今夏耳朵里。 “再看,今晚就不吃饭了。” 许今夏羞窘不已,又不想败下阵了,大着胆子反撩回去,“那我们吃什么?” “吃你。” 许今夏:“……” 很好,她果然不是薄凛渊的对手,她承认她输了。 薄凛渊瞧她怯怯的表情,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 “我去做饭。” 许今夏趴在沙发上,看着他朝厨房走去,深蓝色西裤包裹着大长腿,真性感。 她真的没想到,这么绝色又极品的男人居然是她男朋友。 她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 许今夏无所事事,玩了一会儿手机,心思全在厨房里。 那里有一个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 她放下手机,走进厨房,站在门口,看着正在做饭的男人。 他摘了腕表,挽起的衣袖露出一截小臂,骨骼略大,精瘦有力。 一看就是那种能单手将她公主抱的男人。 薄凛渊偏头看过来,“怎么了?” “需要我帮忙吗?”许今夏走进去,站在他旁边问道。 薄凛渊:“确实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许今夏:“嗯?” 薄凛渊:“你从后面抱着我就行。” 许今夏:“……” 这是什么帮忙,这是捣乱还差不多! 许今夏瞪大眼睛,然后就被薄凛渊捏着手臂,他转身,再将她另一条手臂抬起来,按在腰上。 许今夏:“……” 薄凛渊:“抱好,别松开我。” 许今夏乖乖听话,双手十指紧扣,落在他腰腹间。 她侧脸贴在男人的后背上,隔着背脊,她好像听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她心里充斥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福感,原来真正谈恋爱是这样的。 哪怕是做着无意义的事情,也不想和对方分开。 这么一对比,她从前吃的是什么呀? 薄凛渊一边炒菜,一边问许今夏,“今天都在忙什么?” 许今夏就告诉他实验的进度,还有同事聊天聊的有趣的事。 后来她说他听。 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的话太密了,“我是不是话很多?” 以前她其实话还要多些,工作上遇到什么趣事,都想跟周寻夜分享。 即便知道周寻夜不怎么喜欢她,她也想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 后来,周寻夜嫌她烦,让她闭嘴。 她就再也没跟他分享这些事情,以至于一个家越来越像冰窖。 此刻,她也担心薄凛渊嫌她话多。 薄凛渊摇了摇头,“不会,我喜欢听你说话,声音很动听。” 许今夏脸颊微红,过往的伤痛似乎都被他治愈了。 “薄先生,我会爱你很久很久的。” 直到你不爱我为止! 薄凛渊手中的锅铲哐当一下掉回锅里,他嗓音涩哑,“宝宝,你刚才说什么?” 话一出口,许今夏就后悔了,她是不是太主动了。 而且说爱,她怎么就一下子说出口了呢? 见她不说话,薄凛渊关了火,转身过来搂住她的腰。 “你再说一遍。” 许今夏却赶紧捂住嘴,打死也不肯再说了,“你快做饭。” 薄凛渊有点遗憾,也不想强迫她。 他希望她说爱他的时候,是发自真心的,而不是被他逼问出来的。 许今夏见他转身回去开火,继续翻炒锅里的菜,她嘴角上扬。 对不起,她耍心眼了。 不过薄凛渊却并没有被这个小插曲影响,继续跟许今夏说话。 两人像连体婴一样,薄凛渊走到哪,许今夏就跟到哪。 这一晚,两人的感情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 许如滔看着挂断的电话,气不打一处来,“白眼狼,吃了我三年的饭,一点报恩的想法都没有。” 许南深瞥他一眼,“我早跟您说了,她靠不住,您非要打电话问。” 许如滔冷哼:“她现在攀上的可不是周家,是全球顶级富豪薄凛渊,他从指缝里漏个项目下来,都够我们挥霍无度三代。” 这么大块肥肉在跟前,从前是他没有关系搭得上。 现在有关系了,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不做? “那也要人家肯漏,现在有许今夏从中作梗,我们别想捡到什么便宜。” 许如滔说:“那我们就把公司股份转她5%,为了钱,她也会帮我们的。” 他深信,没有利益打不动的人,只有给得不够多。 许今夏也不例外! 225 不争不抢,哪有老婆? 许如滔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孰不知许今夏根本没打算要这个破公司。 当年,他们靠着她爸的遗产吃香喝辣,遗弃她这个亲生侄女。 如今还想靠她让公司更上一层楼,门都没有。 她之前没打算对付他们,他们还以为躲过一劫,蹬鼻子上脸。 好啊! 那就都别想好过了! 薄凛渊洗完碗从厨房里出来时,见她盯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个表情挺咬牙切齿的。 他双手撑在沙发背上,突然凑过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许今夏回神,转头看着他,眼中的凌厉一闪而逝,切回娇嗔模式。 “你干嘛?” “亲你。” 薄凛渊没有错过她刚才的情绪,“怎么了,谁惹我宝宝不开心了?” 许今夏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别肉麻。” 他用这张禁欲脸说着不符合他人设的话,真的很割裂啊。 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薄执行长谈起恋爱来,会变成黏人的大狗狗。 薄凛渊单手握住她欲缩回去的手,贴在脸颊上,“你不是我宝宝吗?” 许今夏想了想,好像无法反驳,“是。” “那以后你的眼里心里都只能看到我想到我,知道吗?”薄凛渊垂眸看着她,幽深的瞳仁里倒映着她的模样。 许今夏笑弯了眼睛,“好。” 薄凛渊看着她,心头怜爱更甚,他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穿过她腿弯,将她抱起来。 突如其来的腾空吓了许今夏一跳,她赶紧搂住薄凛渊的脖子,“你干嘛?” 薄凛渊单手抱着她,往二楼走去,“去睡觉。” 许今夏双腿在虚空中蹬了几下,“你放我下去,我今晚再不回去,安安该骂我重色轻友了。” 薄凛渊踩上楼梯,“她跟你一样大,你都有男朋友了,她也该去谈个恋爱了。” 那么大的人不谈恋爱,还要他老婆挂心回去陪她,太不懂事了。 许今夏握起拳头轻轻捶了他一下,“哪有人像你这样的?” 薄凛渊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不争不抢,哪有老婆?” 许今夏:“……” 他还整骄傲上了。 回到卧室,薄凛渊将许今夏往床上一抛,他迅捷如野豹般扑上去,将她压在身下。 许今夏的心脏漏跳了一拍,男人的性张力与荷尔蒙都在此刻爆棚。 她慌乱无措地看着他,“薄先生……” 薄凛渊双手撑在她身侧,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矍铄的目光像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叫错了,重新叫一遍。” 许今夏整个人都心慌意乱,此时的薄凛渊才有了在商场上那种杀伐果断的霸气。 薄凛渊腾出一只手,轻抚她的下颌,“乖,叫错了要受罚的。” “你不能打我。”许今夏一听受罚,直觉他要打她。 薄凛渊:“……” 她把他当成家暴男了? “此罚非彼罚,来,宝宝,重新叫一遍,我是谁?” 许今夏小心肝一抖,总觉得她被他平时清心寡欲的模样骗了。 此刻才是最真实的他。 许今夏:“男、男朋友?” 薄凛渊捏起她的下巴,低头又啄了一下,“错,叫老公。” 许今夏:“……” 她根本来不及抗议,声音尽数被他吞没,很快,她就没有心思想别的。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 而某人又是一匹饿了三十年的恶狼,不将她吃干抹净,又岂会放她离开? 许今夏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床上已经没有男人的身影。 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浑身像散了架一样酸痛无比。 昨晚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回放。 太疯狂了! 她从不知薄凛渊高冷禁欲的外表下,竟然藏着如此放浪的心。 昨晚她几乎以为她会死在床上。 卧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许今夏下意识抬头望去,就见薄凛渊端着一个托盘进来。 托盘里装着热气腾腾的早餐。 还别说,她真的饿了。 薄凛渊看见她脖子上他种下的草莓,笑得变态又满足。 “醒了?” 许今夏对上他唇边的笑意,冷哼一声,将头扭向一边。 薄凛渊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在她身边坐下,将她拉到腿上坐好。 “怎么啦,还生我的气?” 许今夏脸颊微红,“我都说不行了,你、你坏,我不跟你好了。” 薄凛渊短促的笑了一声,薄唇贴在她耳边低语,“素太久了,难得饱餐一顿,老婆理解一下?” 许今夏:“……” 她狐疑地看着他,“你以前真的没有谈过恋爱?” 薄凛渊举起手,竖着三根手指发誓,“我薄凛渊若对许今夏有半句谎言,我不得好死!” “哎呀!”许今夏赶紧握住他的手,“呸呸呸,天上的神明,你们当他胡言乱语。” 薄凛渊被她紧张的模样逗笑了,他反握住她的手,“还生气吗?” “还有点。” 薄凛渊:“还是不信我?” “不是,”许今夏将脸埋在他胸前,“我说了我不行了,你还……你一点不顾及我的感受。” “我以为你在撒娇。” 薄凛渊想着她一边说不行,一边又乖乖配合他。 这不是撒娇是什么? 许今夏用力捶了他一下,恼羞成怒道:“你再说我真的生气了。” “好好好,别生气了,我熬了粥,我喂你。”说着,他就要去端粥。 许今夏摇了摇头,“我还没有洗漱。” 薄凛渊:“那我抱你去洗漱。” 许今夏刚想说她自己去,就被男人腾空抱起,她赶紧搂住他。 好吧,跟薄凛渊在一起,她简直像个小废物。 洗漱完,吃完饭,薄凛渊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管药来。 “我帮你上药。” 许今夏呆了呆,“我没受伤,你上什么药?” 薄凛渊目光意味深长的扫了她小腹一眼,“昨晚……我好像弄伤你了。” 许今夏终于反应过来,他说的伤在哪里了,她的脸一整个爆红。 她抬脚用力蹬在他小腹上,“你走啊,我不要你上药。” 啊啊啊! 太羞耻了! 薄凛渊,他怎么什么都会啊? 薄凛渊看她脸颊爆红,闷笑一声,把药膏放在床上,“那你自己上。” 许今夏捂住滚烫得快要冒烟的脸颊,“你出去,你出去!” “好好好,我出去。” 薄凛渊一步三回头离开卧室,许今夏恨不得化身鸵鸟,扒头缝把自己埋地里去。 226 默契情侣 楼下,薄凛渊打了几个电话,处理完公司的事情,还不见许今夏下楼来。 他起身上楼,回到卧室。 卧室里很安静,她走到床边,看见许今夏趴在枕头上又睡着了。 垂着的眼睫,眼底有抹鸦青色,像是累极了,还打着可爱的呼噜声。 薄凛渊勾唇一笑。 昨晚确实累坏她了。 也怪他索求无度,看来以后都要节制点了。 薄凛渊看着她睡着的样子,明明从来没有过睡回笼觉的习惯,此刻却有种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馈。 他掀开被子躺进去,将许今夏拉进他怀里,许今夏乖顺地窝在他怀里。 大概是熟悉的味道让她安心,她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再度沉沉睡去。 薄凛渊被她的小动作取悦了。 他搂了搂她的腰,心满意足的跟着睡去。 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了,许今夏先感觉到身后的温度。 她低头,看到搭在她腰上的大手,她心里像涨潮一样满满的。 “睡饱了?” 身后,传来沙哑的低音炮,许今夏摸了摸耳朵,“几点了?” 腰上的手移开,身后传来窸窣声,薄凛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两点半,饿不饿,我去做饭。” 许今夏确实饿了,她老实点头,“嗯。” 薄凛渊搂着她赖了会儿床,这才不舍地起床,下楼去做早餐。 许今夏躺在床上,被子里全是薄凛渊身上清冽好闻的海盐薄荷味道。 以前觉得这味道冷冽,现在才发现,被体温烘暖的味道也很温暖。 楼下,薄凛渊煮了两碗馄饨。 许今夏换了衣服下楼来,他刚把馄饨端出来。 看见穿着粉色连衣裙的许今夏,他眼前一亮,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许今夏有点别扭,“我看你放在床头的纸袋,不问自取了。” 薄凛渊:“本来就是给你买的,昨晚撕坏了你的裙子,说好要赔你一套。” 许今夏:“……” 她理智的回避昨晚的疯狂,走到餐桌旁,看见托盘里放着的馄饨。 “闻着好香。” “过来吃吧。”薄凛渊将碗端出来,放在她面前,“放了紫菜和虾,尝尝味道行不行。” 许今夏拉开椅子,在薄凛渊旁边坐下,她说:“我很少睡到这个点才起床。” 哪怕是她跟秦以安去海市玩,也没有睡到这个点。 感觉一天时间都被她睡过去了。 薄凛渊:“你累坏了。” 许今夏伸手去捂他的嘴,“你闭嘴吧。” 薄凛渊嘟嘴在她掌心轻啄了一下,许今夏赶紧缩回手。 掌心一阵发烫,她拿起勺子吃馄饨,假装自己很淡定。 薄凛渊轻轻一笑,“反正都睡到这个点了,不如下午翘个班?” 许今夏:“你有安排?” “嗯,陪我去逛街吧。” 许今夏挑眉,“执行长还有逛街的需求?” 她以为像他这样的大人物,不屑把时间浪费在逛街上。 毕竟他起手就是一个小目标的生意,那些品牌估计恨不得把店里的新款都送到他面前任他挑选。 “嗯,刚收购了一个商场,我们去逛逛。” 许今夏:“……” 她恨不得跟这些有钱人拼了。 吃完饭,许今夏跟薄凛渊一起出门,他没让司机开车,打扰他们约会。 车子停在商场地下车库的专属位置,薄凛渊拉着她乘电梯上楼。 商场一楼,是各大奢侈品门店,许今夏瞧着挺眼熟,好像是上次她跟秦以安来逛街时,遇到薄凛渊大嫂和侄女的那个商场。 她偏头看向薄凛渊,“你收购的是这个商场?” 薄凛渊牵着她的手,修长手指穿过她指缝,与她十指紧扣。 “嗯。” 许今夏:“花了不少钱吧?” 这个地段的顶奢商场,人流量特别大,要收购下来肯定会花很多钱。 薄凛渊:“还好,就20个小目标。” 许今夏:“……” 她再次有了要跟这些有钱人拼了的心思。 “我男朋友真了不起!” 话音刚落,电梯门打开,电梯外站着几队人,都是穿着制服的柜哥柜姐们。 领头的地中海似乎是商场的总经理,他上前向薄凛渊问好。 其他人也齐刷刷的向薄凛渊问好。 许今夏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薄凛渊道:“以后,许小姐就是你们的老板,不管她什么时候来商场,我希望你们都要热情款待,不能让她受任何委屈。” 许今夏这才反应过来,薄凛渊带她来,是要给她撑腰的。 她上次在商场被他侄女刁难,他就买下商场送给她,让她当商场的老板。 “薄先生……” 她本来想说这个礼物太贵重了,她不能收,就被薄凛渊轻声打断,“叫我什么?” 许今夏对上他露出危险讯号的黑眸时,想起昨晚被他收拾的经历,一阵腿软。 她乖乖的换了称呼,“老公。” “嗯,以后别叫错了。”薄凛渊意味深长地瞥她一眼,然后对地中海总经理说,“让他们散了吧,你陪我们逛逛。” 总经理赶紧让人回去,等人都散了,他才毕恭毕敬道:“执行长,你们现在要去逛哪个专柜?” 薄凛渊手指轻轻滑过许今夏光秃秃的左手无名指,“去珠宝专柜。” 许今夏:“你要给我买礼物吗?” “嗯,挑对情侣对戒,你不介意跟我戴情侣对戒吧?” 薄凛渊这话问的,许今夏若说介意,他是不是要立即化身悲伤大狗? 明明在这段感情里最强势的人是他,但最卑微的人似乎也是他。 “好。” 许今夏发现,薄凛渊这个人真的好到没话说,他时时刻刻都在给她安全感。 比如确定关系后要在朋友圈官宣,真正在一起后要戴情侣对戒。 他不愿意将她藏着掖着,时时刻刻都照顾她的感受。 他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 总经理带着他们去了珠宝专柜,柜姐拿出最简约的对戒出来。 薄凛渊让许今夏挑一下,“喜欢哪对?” 许今夏眼睛都看花了,“我不知道,要不我俩一起选?” 薄凛渊勾了勾唇,“要考验我俩的默契度吗?” 许今夏莞尔,“我有选择困难症,要你帮帮忙,可以吗?” “好。” “那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选好不好?”许今夏问道。 薄凛渊点头。 许今夏数了一二三,两人同时拿起盘子里一对男女情侣戒。 两人默契对视,会心一笑。 这一幕,恰好落在陪许璎来逛街的许南琛眼中。 227 天凉了,许家该破产了 因为角度关系,许南琛只看见许今夏对一个男人笑得特别骚。 他没看见薄凛渊。 许璎见许南琛盯着珠宝店里看,她也看到许今夏,也没有看见薄凛渊。 她拉了拉许南琛,“哥,那不是姐姐吗,你们不是说她跟那个什么执行长在一起了,怎么跟一个销售员笑得那么荡漾?” 许南琛也不肯承认许今夏能高攀上薄凛渊,那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看上许今夏? 说不定朋友圈里那些人就是乱传的。 “走,我们进去看看,她跟谁卖弄风骚。” 珠宝店内,薄凛渊给许今夏戴上情侣对戒,他的手机响了。 一看来电,他跟许今夏说了一声,转身走开去接电话。 他刚走开,许璎便挽着许南琛走进珠宝店,见许今夏坐在那里看手中的戒指,许璎吆喝出声。 “哟,这不是被周家赶出来的前任周太太吗?你当珠宝店是菜市场啊,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跑进来,你买得起吗你?” 许璎自然知道许今夏买得起。 她偷走雅黛集团的核心数据,转头申请了专利,卖给宁氏集团,中间发了一波周难财。 不过她本来就是想羞辱她,才不敢自己说的话属不属实。 反正这些底层打工仔也不知道上流社会那些事。 只要她往许今夏身上泼脏水的速度够快,她就别想洗白。 许今夏拧眉看着许璎,她眯了眯眼睛,“我也不知道,有些人偷窃别人家的财产,日子过得这么滋润,怎么还有脸跑到正主面前叫嚣的?” 许璎知道许今夏的嘴皮子利索,她冷笑一声,“许今夏,你少在那里贼喊捉贼。” “哦,知道自己是贼,定位挺清晰的嘛。”许今夏嘲讽。 柜哥柜姐们都忍不住笑起来。 许璎见状,手指指着他们,“你们敢笑,信不信我让你们商场经理开除你们?” 柜哥柜姐根本不怕她,他们面前坐着他们老板本板呢。 见无人怕她,许璎扯了张大旗给自己当后盾,“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得罪我,我让你们在京市混不下去。” 许今夏烦透了这两人,“我管你是阿猫阿狗,别来我面前吠就行。” 许璎瞪着她,“许今夏,没想到你这么粗鄙,寻夜不要你真是明智之举。” 许今夏懒得理她,对柜哥说:“叫两个保安过来,把他们叉出去,耳朵都吵疼了。” “好的,许总。” 什么总? 许璎脸色骤变,这些人是瞎了吗,居然对许今夏毕恭毕敬的。 “你们是不是瞎,我才是你们的贵宾,你居然听一个山野村妇的。” 她叫嚣完,又瞪着许今夏,“许今夏,你少在这里装大尾巴狼,说,你是不是跟这男的有一腿,让他帮你演戏呢,得罪了我,你们可是得罪了一个贵宾。” 许今夏眯了眯眼睛,一抹算计自眼底划过,“你说你是这家店的贵宾,怎么没瞧见你买东西,尽在这里狂吠了。” 许南琛怒目而视,“许今夏,你别欺人太甚。” “你不说话我还差点忘了你了,许南琛,搞破鞋的滋味如何啊?” 许南琛顿时想起上回许今夏给他们下药的事,他脸色愠怒。 “许今夏,你还敢提这事。” “我怎么不能提,我可是成全了你一片痴情呢,如今瞧见你们在一起,我心甚慰啊。” “许今夏,我要撕烂你的嘴!”许璎羞愤极了,她扑过去,要去撕许今夏的嘴。 许今夏错身让开,许璎摔倒在地上,膝盖磕破了皮,她疼得眼泪滚落下来。 许南琛瞪大眼睛,赶紧去把许璎扶起来,“璎璎,你没事吧,摔到哪里了?” 许璎眼中全是泪,她仰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许南琛,“哥,我好痛,姐姐故意推我。” 在场有眼睛的人都看到了,是她自己没刹住车摔倒在地。 几名柜姐都在谴责她。 许南琛跟瞎了聋了一样,眼中只有受尽屈辱的许璎。 美人落泪,好不可怜。 他厉目瞪向许今夏,“我要你向璎璎道歉。” 许今夏默了默,“如果你的眼睛不能帮你明辨是非,我觉得你还是捐掉比较好。” 许南琛:“在家里你就欺负她,现在在外人面前更是不加收敛,你不道歉也行,把这个珠宝店的镇店之宝买下来给璎璎赔礼道歉。” 许今夏见过无耻之徒,但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她都给气笑了,“你这算盘珠子都要崩我脸上了,怎么着,许家是要破产了吗,打秋风都打到我头上来了?” 许南琛瞪着她,“你伤人难道不该赔偿吗?” “是的呢,你再不送她去医院伤口就要愈合了呢。” 许璎和许南琛:“……” 柜哥柜姐笑作一团。 许璎拽了拽许南琛的手,“哥,姐姐怎么能这样,她也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许南琛本来就觉得丢脸,被许璎一挑唆,心里的怒气更甚。 他扶着许璎在高脚椅上坐下,扬起手就朝许今夏冲过来。 许今夏拧紧了眉毛,刚要反击,许南琛已经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薄凛渊一脚踹飞出去。 他像骑士一样,骤然出现在许今夏前面,将她牢牢护在身后,不让她受到半分伤害。 许今夏愣愣地看着男人的背影,她从未被保护过。 此刻,她竟觉得薄凛渊的背影如此安全可靠。 薄凛渊看着摔在地上的许南琛,眉眼狠戾之色一收,转身打量许今夏。 “吓到没有?” 许今夏摇了摇头,在薄凛渊眼里,她就是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 “没有。” 薄凛渊这才放了心,将人揽进怀里,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许南琛。 “许大公子很闲啊,看来许家是要破产了。” 言下之意,不无威胁的意思在。 许南琛从地上爬起来,看见薄凛渊,他脸色凝重。 尤其是看见他把许今夏护在怀里,像珍宝一样对待,他更是惶恐不安。 看来朋友圈里传的那些话不是谣言,薄凛渊真的跟离过婚的许今夏在一起了。 那他刚才还想教训许今夏,无疑是加速许氏集团的死亡。 228 睡一个被窝的情分 许南琛脸上惨白,再无半点刚才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他也不管此刻在珠宝店里,店员和外面逛街的游客都在。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薄执行长,是我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请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薄凛渊抬了抬手,柜哥极有眼力见地抬了一张两人沙发。 薄凛渊扶着许今夏在沙发上坐下,他双腿优雅的交叠,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跪在地上的许南琛。 “我还以为许大公子多有骨气。” 许今夏也没料到许南琛滑跪得这么快,果然,这种仗势欺人的败类,在面对比他权势更高的人面前就是只纸老虎。 许南深现在后悔惨了,他惹许今夏干什么? 这女人狠起来,雅黛集团都被她搞塌了半边江山。 现在她又有薄凛渊护着,那她在京市还不是横着走。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跟我妹交情匪浅。” 看到许南琛滑跪,许璎比许今夏还要震惊。 尤其是看到和许今夏在一起的人是薄凛渊,她生气又愤怒。 凭什么是许今夏? 那晚在度假村,她给薄凛渊下药,最后竟然是成全了他们。 许璎心里嫉恨交加。 她以为,就凭许今夏的出身与有过一段婚史的经历,就算薄凛渊把她当解药,也是玩玩她,没打算负责。 却不成想。 他是认真的,护短也护得这么认真。 薄凛渊微微垂眸,就有一种掌握人生死的霸气。 他黑眸微敛,“你妹?” 许南琛赶紧说:“我是说今夏,她是我妹妹,还请薄执行长看在她的面子上,不要跟我一般计较。” “我非要计较呢?” 许南琛一噎,他算是看出来了,薄凛渊今天就是要为许今夏出气。 他咬咬牙,低下高傲的头颅,“对不起,今夏,我错了。” 许今夏看着许南琛,目光嘲讽。 他不是知道错了,而是屈服在薄凛渊的权势下。 而且道歉也道得心不诚。 她垂下眼皮,“我多高贵啊,哪敢让许大公子道歉?” 许南琛咬紧后槽牙,“许今夏,你别得寸进尺。” 薄凛渊锐利的视线横了过去,许南琛缩了缩脖子。 他今年也三十了,平时在朋友面前也人五人六的,是个人物。 如今却要屈辱地跪在他看不起的女人面前,被比他更有权势的男人踩在脚下。 他不甘心!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对不起,我错了。” 许今夏难得有机会整治许南琛,看他憋屈又不敢反抗的样子,实在太解气了。 她狐假虎威,“哎呀,我最近耳背,没听清楚,麻烦你再说一遍。” 许南琛恨不得拧断许今夏的脖子,敢把他的尊严踩在脚下,他一定会弄死她。 “对不起!” 他声音哄亮,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柜哥柜姐们都捂住嘲笑,许今夏也忍俊不禁,“起来吧。” 许南琛的脸裂开了一秒,随即忍辱负重地站起来。 许璎赶紧跑过来,扶住许南琛,怒气冲冲地瞪着许今夏。 “许今夏,你太过分了,他是你亲人,你怎么能这么折辱他?” 许今夏看着这个马后炮,刚才许南琛道歉的时候她躲着不出来,现在见没事了,就跑出来拉好感了。 真有她的。 “许璎,你不会也想跪下跟我道歉吧?” 许璎缩了缩脖子,躲在许南琛身后,不敢吱声了。 许南琛下意识挡住许璎,目光凌厉地射向许今夏。 “你有什么仇都冲着我来,别为难璎璎。” “不愧是睡过一个被窝的情分,你还真甘之如饴啊!” 这么蠢,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许南琛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许今夏起身,缓缓走向许璎,许南琛见状,赶紧伸手拦住她。 “我说了你冲我来,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要你好看。” 许今夏抬起手,许璎以为她要当众扇她巴掌,赶紧往许南琛身后躲。 许今夏眼疾手快,一把拽了根头发下来,手背到身后。 许璎只觉得头皮一痛,却是敢怒不敢言。 许今夏高抬贵手,“赶紧滚吧你们,我看着你们眼睛疼。” 还不知道这俩是不是亲兄妹,要是的话,那可就好玩了。 许南琛不敢开罪薄凛渊,只好讪讪地带许璎走了。 许今夏叫柜姐给她找了个装首饰的无菌袋,把那根头发装进去。 薄凛渊看她做这些,“就这么放过他们?” 他一副她若还是不开心,就派肖秘书去灭了许家的表情,把许今夏给逗乐了。 “不会,他们霸占我爸的财产,这段时间我没心情料理他们,既然今天他们非要撞我枪口上,我就顺便收拾了他们。” 许今夏原本还没腾出手来收拾许家人,偏偏他们要自作聪明犯到她面前来。 那她就不客气了。 “不需要我帮忙?”薄凛渊有点委屈,他出手的话,不会让她烦心。 许今夏莞尔,“杀鸡焉用牛刀,你可是我的底牌。” 薄凛渊无奈,“我不想你为这事烦心。” “我知道,但我想自己解决,我答应你,如果我解决不了,我不会逞强,会立即找你帮忙。” “好。” 许南琛和许璎灰溜溜离开商场,许璎越想越气。 “许今夏真有手段,竟然连薄凛渊都沦为她的裙下臣。” 这话怎么听都透着一股酸味。 许南琛刚刚丢了脸,这会儿也很生气,“明天她会回许家,到时候我一定会让她好看。” 今日之辱,他必定要她千倍万倍的偿还。 许今夏拿到许璎的头发后,又打电话给许家的佣人,拿到许如滔、阮落梅和许南琛的检测样本。 既然要做亲子鉴定,那这四个人的都做一下,说不定大力出奇迹。 许如江祭日的前一天,许今夏待在实验室里做亲子鉴定。 一共三份。 许南琛与许如滔,许璎与许如滔,许南琛与阮落梅。 秦以安知晓她要做三份DNA鉴定,立即嗅到了豪门狗血八卦的气息。 甚至第九院内部,还发起一个无伤大雅的赌局。 赌许南琛和许如滔是不是亲生父子,许璎与许如滔是不是亲生父女,许南琛与阮落梅是不是亲生母子。 赌局一开,投许南琛不是许如滔亲儿子的人有一半,投许璎与许如滔是亲父女的人有一半。 而许南琛与阮落梅是否为亲生母子最冷门,没人投票。 由此看出,他们都不关心这个,现在关心的是许如滔和阮落梅夫妻俩是不是互给对方戴绿帽了。 229 好戏开场 许今夏拿着最后的报告单走出实验室时,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她。 像是在紧张等待开盲盒的心情。 许今夏忍不住弯了弯唇,“你们这个表情,委实让我有点难办啊。” 秘书办的人催促:“许博士,你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结果如何?” “你们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那当然是渣男贱女互相给对方戴绿帽子啊,那才解气呢。”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知道许家侵占许今夏家的财产,把她送人,致使她从小被虐待,长大了还谋夺她遗产的事。 他们都希望那两人渣下地狱。 秦以安也心急,“夏夏,你快点公布结果,大家都望眼欲穿了。” 许今夏把三份报告单放在桌上,大家一哄而上,手快的抓了一张就跑,手慢的没抢到。 没抢到的赶紧凑到抢到的跟前,去看下面的结果。 看到亲缘关系为99.99%,众人愣了一瞬,紧接着爆笑出声。 “报应啊报应,这一家人难怪不同心,原来早就分崩离析了。” 秦以安没抢到报告单,心里越发痒痒的,“都不是亲生的?” “确切的说,都是亲生的,许璎和许如滔是亲父女,但许南琛与许如滔没有血缘关系,许南琛是阮落梅跟别的男人生的。” “这么狗血?”秦以安诧异道。 “就是这么狗血,这三分鉴定报告拿去许家撒一撒,估计能让许家鸡飞狗跳很久。”许今夏道。 这样,似乎也对得起许如江的在天之灵了。 秦以安眯了眯眼睛,“夏夏,我请求去现场观摩。” 其他人也蠢蠢欲动,想举手。 许今夏:“明天是我亲爹的忌日,这个时候去闹事,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秦以安振振有词,“你想想,你爸当时猝不及防离世,最不放心的人是谁?” 许今夏懵。 “那肯定是你啊,他临终托孤,让你叔叔婶婶将你养大成人,结果他们直接把你扔给乡下受苦受难,那他在九泉之下瞑目了吗?” “没、没有吧?” “那肯定没有啊,既然他不能瞑目,肯定希望这对恶夫妻受到惩罚。” “所以家祭无忘告乃翁,不闹个大的,叔叔也不能含笑九泉。” 许今夏:“……” 家祭无忘告乃翁是这么用的吗? 这个结果让大家的心甚慰之,等热闹散去,许今夏看着那三份报告发怔。 秦以安一把抽走,“别看了,再看也看不出一朵花来。” 许今夏笑容淡淡,“我只是觉得人生如戏。” 她曾以为那个家坚不可摧,现在才发现,它其实早就漏风渗水了。 只怪她当时在局中,看不清楚形势,才会一心情愿的付出。 “姐妹明天陪你去,咱们去演一出大戏,不要白白便宜那对贱人。” 许今夏:“嗯。” 翌日一早,秦以安精神抖擞地敲开许今夏的房门。 她已经换上一套黑色裙装,看着干练又肃穆,而她手里拿着一套白色裙装。 看剪裁,跟她身上那套是姐妹装。 “小懒虫,衣服准备好了,去洗漱吧,吃了早饭咱们该出发了。” 许今夏被秦以安从被窝里挖出来,又推进洗手间。 她站在洗手池边刷牙的时候,表情有点崩溃,为什么她亲爹的忌日,安安比她还激动? 洗漱出来,秦以安不在房间里,她挑的那套白色裙装挂在衣柜门上。 许今夏脱了浴衣,换上衣服,出门就闻到了小米粥香。 秦以安端着早餐出来,“小米粥我熬的,快过来尝尝。” 许今夏拉开椅子坐下,除了小米粥,还有一碟包子和烧麦,配了五颜六色的泡菜,看着很爽口。 秦以安坐在她对面,“包子和烧麦是小舅舅派人送来的。” 许今夏一怔。 薄凛渊昨天下午临时出差,打电话告知她时,他人已经在机场。 本来他要陪她去吊唁许如江,不过事发突然,只能下次再去。 许今夏笑了笑,“他在外地出差,还惦记我早上吃什么,真是难为他了。” “哎哟哎哟,我都快让这狗粮撑死了,求求你们赶紧结婚。”秦以安夸张道。 许今夏夹了个包子塞她嘴里,“吃吧你,包子都堵不住你的嘴。” 秦以安用力咬了一口,“遵命!” 吃完早饭,秦以安开车,许今夏去花店里买了一束向日葵。 车子一路向郊区驶去。 许如江葬在南山墓园,她们到了很久,许如滔一家才姗姗来迟。 看见许今夏,许南琛的表情不太好,毕竟几天前,他还跪在她面前向她道歉来着。 许如滔倒是很热情,“今夏,对不起啊,我们来晚了,在路上耽误了点时间。” 阮落梅依然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你跟她道什么歉?” 许如滔瞪了她一眼。 夫妻俩自打秦枭那件事后,就心生嫌隙,彼此看对方都不顺眼。 “行了别废话了,这么热,在家吹空调不香吗,非要来墓园找晦气。” 许今夏眯了眯眼睛,“婶婶还端着我爸给的饭碗,不说要三跪九叩表示感情,表面功夫总要做到位吧?” 阮落梅瞪着许今夏,“看你现在伶牙俐齿的,你爸知道你对长辈这么不敬吗?” 许今夏反击,“既然知道自己是长辈,就要有个长辈样,尖酸刻薄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从小就缺乏家教。” 阮落梅气到吐血,“你说什么,你这个贱种,你敢骂我,我撕烂你的嘴。” 阮落梅气得扑过来,被秦以安拿着铂金包一顿猛Kao。 几十万的稀有皮包包像砖头似的不要钱的往阮落梅身上招呼。 “在我面前就敢欺负我闺蜜,当我是死的吗?” 许南琛不敢招惹许今夏,更怕他妈伤到许今夏。 回头薄凛渊追责,许家在京市哪还有生路? 真惹毛了那个护短的男人,他们别说在京市混不下去,在整个华国,恐怕捡垃圾都没人要。 “妈,你消停点吧。” 阮落梅被铂金包砸了好几下,这会儿疼得眼冒金星。 换了以前,她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但她也知道,他们今天是有求于人,只得冷哼一声,转身往墓园门口走去。 秦以安收了神通,挽着许今夏道:“别怕,姐罩着你,今天他们谁敢欺负你,我neng死他们!” 230 别人有的,她不能没有 许今夏瞥向她手里的包,“你不是嫌这款包又大又笨重,今天怎么舍得拎出来?” 秦以安有一柜子的爱马仕铂金包,她平时都不怎么用。 不是舍不得用,是嫌太重,拎得胳膊疼。 许今夏就纳了闷了,既然不喜欢用,为什么还要买这么多? 秦以安说她就喜欢收集。 别人有的,她不能没有。 所以即便自己不喜欢,逛到有她没买过的颜色,她还是要抱回来。 而买包配的那些货,她就当成年终奖,奖给研究院里的人。 许今夏当时就骂她败家娘们儿。 秦以安窃笑一声,像个土大款一样抱着包,“当然是有秘密啦。” 许今夏这会儿也顾不上她有什么秘密。 来到墓园,她才有种即将见到自己亲生父亲的真实感。 “走吧,我们上山。” 墓园登记后,一行人往山上走。 南山墓园是京市最早的墓园,墓碑新旧交替,他们走了许久,才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墓地前停下来。 上面的墓碑缺了一块,只简陋地刻着一个名字。 许如江之墓。 许今夏没见过许如江,说真的,她对父亲这个角色一直存在防备与畏惧之心。 因为不管是养父,还是许如滔这个冒充的父亲,对她都不曾有过善意。 但看到这块破破烂烂的墓碑,以及上面残缺不全的照片,许今夏喉咙微哽。 心里难受。 “你们就把他葬在这里?”许今夏嘶声质问许如滔。 当年许如江的房地产公司不可能没钱,那时候的墓地肯定也没有现在这么贵得离谱。 然而许如滔霸占了许如江的公司,却不愿意给他买块风水宝地,真是可恨至极。 许如滔看着四周破败的景象。 当初挑墓地的时候,他想给他哥挑块风水宝地,保佑他们家富贵一生。 但阮落梅说,他们把许如江唯一的女儿送给别人养,他在泉下有知,也不可能保佑他们。 说不定风水越好,他在下面越能混得如鱼得水,反倒在阎王那里使绊子。 只能藏在这种阴煞之地,让他在地下也不能安生,他才没时间找他们的麻烦。 许如滔是信鬼神之说的人,当即就听进耳朵里去。 下葬的时候,就给他哥挑了这么块最便宜的墓地。 这会儿被许今夏质问,他振振有词道:“当年我大哥突然离世,公司几个元老股东卷钱跑了,留下个空壳子,我们哪有钱买好的墓地,能让他有块地入土为安,已经不错了。” 许今夏不会看风水,但也知道这种背阳的地方,不利安葬。 她冷笑出声,“我怎么听说那几个元老股东是被你用各种理由给赶走的呢?” “今夏,你不知道当年的事,就不要信口雌黄。”许如滔语重心长道。 许今夏懒得跟他费口舌,她打了个电话,交代了几句。 没多久,墓园负责人就上来了。 “许小姐,刚才打电话的人是你吗?” 许今夏点头,“我要迁墓,你们这里有没有风水宝地,不管多少钱都可以。” 负责人眼睛一亮,“当然有,不过迁墓也是有讲究的,你要不要先找个风水先生来看看?” 许今夏知道这些规矩,她说:“行,等我先祭拜完,你带我去看看。” 许如滔和阮落梅对视一眼,阮落梅皱眉道:“我不同意迁墓。” 许今夏拿她的话当放屁,都不愿意搭理。 她蹲下,徒手开始清理墓碑周围长出的杂草。 阮落梅眼见自己被她无视了,她愤怒咆哮,“许今夏,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你说的话重要吗?我凭什么听你的。”许今夏冷嗤。 秦以安蹲下帮着清理杂草,“这一看就是长年不交管理费,墓园都爱搭不理。” “许夫人,我挺好奇的,你们买个包买个首饰都几十上百万,怎么就没钱交墓园管理费?”秦以安质问道。 阮落梅脸色乍青还白。 负责人赶紧说:“就是,许先生许太太,你们欠了墓园19年的管理费,你们看是不是一次性补齐?” 阮落梅转身避开负责人的视线,“我没钱。” 许如滔见许今夏只是低头拔杂草,并不理会他们。 他们现在有求于她,只好咬了咬牙,“我补。” “你敢补,许如滔,这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你要动用得先问我答不答应。”阮落梅怒气冲冲道。 许璎一直没吭声,也不知道在憋什么屁。 许如滔有时候觉得阮落梅这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他们现在有求于许今夏,她提的要求他们自然都要尽量满足。 偏偏她还跟人家横挑眉毛竖挑眼的不对付,这不是裹乱吗? “算算还差多少钱,我们一会儿下去就补上。” 墓园负责人眼看有一笔欠款要到账,赶紧下山去查账去了。 除完草,许今夏将向日葬放在清理干净的墓碑前。 “爸,我来看你了。” 时隔二十五年,她终于知道她的亲生父亲是谁,也终于能给他磕个头,感谢他让她来到这个世界。 即便没能给她遮风挡雨,但他给了她一条命。 她笔直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再无别的话好说。 等她鞠完躬,许如滔也过来鞠了三躬。 等祭拜完许如江,许如滔凑到许今夏身边,说:“今夏,没想到你跟薄家那位执行长关系那么亲密,我真是小瞧你了。” 这话似褒实贬。 许今夏回头叫上秦以安,两人往山下走去。 许如滔热脸贴了她的冷屁股,气不打一处来,赶紧追上去。 “现在公司遇到点状况,我听说薄执行长有意向投资房地产,你能不能帮我在他面前美言几句?” 他捏着鼻子忍气吞声这么久,许今夏要是敢不干事,他饶不了她! 许今夏继续往前走。 许南琛几步越过她们,拦在许今夏前面,“我爸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许今夏挠了挠耳朵,“我没聋。” 听见了,就是不想搭理他们。 “有事等你们续了墓园管理费再说。” 十九年的管理费,也是一笔不小的钱,就该许如滔来出。 她本来打算祭拜完,就把那三份鉴定报告扔给他们看。 但看到她爸的墓碑时,她决定等续完管理费再说。 总之,不能让许家占了一丁点便宜去。 231 好一场大戏 山下陵墓管理办公室里。 墓园负责人将一笔笔管理费与利息都清算出来。 拖欠19年的管理费一共158万五块二毛三,有零有整。 阮落梅一听到这个数字就尖叫起来,“怎么这么贵,抢钱啊你们?” 负责人脸色阴沉,“墓园管理费年年都在涨,再加上这些年的利息,就是这么多。” “你们嫌一起贵,当初为什么要拖欠,我们每年都有专人亲自把账单送到你们手上的。” 阮落梅歇斯底里,“我当初就说把骨灰撒到河里,你偏要像模像样找个墓地,你看这钱花得冤不冤?” 许今夏听着,拳头握得咯咯响。 他们霸占着她爸的财产,还想扬了她爸的骨灰,真是白眼狼。 “许夫人,等你死了,我也把你的骨灰扬了可好?”秦以安听不下去了。 从前她就看阮落梅不顺眼,顾忌她是夏夏的亲妈,都忍着不怼她。 现在知道就是个婶娘,她这张淬了毒的嘴怎么可能饶得了她! 阮落梅瞪大眼睛,“你诅咒我?” “对,我就是诅咒你,不爽就给我憋着。”秦以安按在包上的手蠢蠢欲动。 许南琛阴沉着脸,盯着一言不发的许今夏,“许今夏,你能不能管管你朋友?” 许今夏:“现代社会,言论自由。” 许璎皱起眉头,“姐姐,你好歹吃了家里三年饭,你也太恩将仇报了。” “你错了,这三年饭我吃的是周家的,还有,既然你是既得利益者,就别做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批判别人,虚伪!” 许璎涨红了脸。 许如滔喝斥:“够了,在外人面前闹笑话,你们不觉得丢脸,我还觉得把老脸都丢光了。” 说完,他转头看着墓园负责人,痛快道:“刷卡。” 墓园负责人也不含糊,拿起POS机,刷了管理费走。 又给许如滔开具了收条。 一行人走出办公室,许如滔腆着脸凑到许今夏身边。 “今夏,你看管理费也补交了,项目的事,你能不能跟薄执行长说说,或者引荐我们认识认识?” 许今夏淡淡嗯了一声,“我会找机会跟他说,他愿不愿意见你们我做不了主。” 许璎在后面阴阳怪气,“你这明显就是不想帮忙的意思。” 许今夏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你要这么想的话,我也没办法。” “你!” “吵什么吵,福气都让你吵没了。”许如滔厉声打断许璎的话。 “今夏,周六休息,不知道薄执行长有没有时间,我们可以见面详谈。” 许今夏眼底掠过一抹讥诮,“对了,二叔,我有份礼物要送给你们。” 许如滔一脸满意之色,“什么礼物?” 许今夏朝秦以安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准备许久的东西该派上用场了。 秦以安打开铂金包,拿了一叠文件出来。 许如滔一看那文件的厚度,心说许今夏真上道。 不知道准备的什么项目书,反正从第九院出来的科研项目,没有一个不赚钱的。 他激动地搓着手,“今夏,这是什么项目啊,前景好不好?” 许今夏知道他误会了,她笑眯眯道:“有关DNA方面的研究,至于前景好不好,得二叔你自己评估。” 秦以安将报告单分发给四人,“每人都有,不着急,慢慢看。” 许璎和阮落梅没想到自己也有,心说这什么垃圾项目,是不是来坑他们的。 四人拿到报告单,低头一看,有点陌生,又有点眼熟。 许南琛最快浏览到结果,皱眉道:“这是什么项目书,这明明是亲子鉴定。” “答对了,许大公子不愧是公司领导,抓重点的能力比其他人都要强一点。” 许南琛皱起眉头,“不是项目计划书吗,怎么是亲子鉴定,你玩我们?” “许大公子好好看看,这份亲子鉴定可跟你有关呐。”秦以安站在旁边提醒。 刚说完,阮落梅就激动地尖叫起来。 “这是什么,许今夏,我要告你诽谤!” 阮落梅拿到的那份亲子鉴定,正是许南琛与许如滔的。 两人亲子关系不成立。 阮落梅脸色惨白,怎么可能?她藏了将近30年的秘密,怎么会有人知道? 许今夏目光幽幽地看着阮落梅,“许夫人这么激动干什么,难道是心虚?” 许如滔就站在阮落梅旁边,闻言就去看她手里的亲子鉴定。 阮落梅心虚,赶紧将亲子鉴定藏在身后,怒不可遏地瞪着许今夏。 “你这个白眼狼,我们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算计我们?” “我觉得大家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不是吗?”许今夏说。 许南琛又看了一遍,这是他与许如滔的亲子鉴定。 上面显示亲子关系不成立。 他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阮落梅,“妈,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阮落梅嘴唇颤抖,那句不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许南琛的确不是许如滔的儿子。 当年他们住在乡下,许如滔给人做木工,有一天,隔壁村的张大虎家老母突然离世,没来得及备上棺材。 张大虎他妈死的时间犯重丧,要先下葬一次,骗过鬼神,才能破了重丧。 因此,他们要紧急打一副棺材,就把许如滔叫了去。 因为要得急,许如滔和另外两个木匠要连夜赶工。 就是那天晚上,阮落梅一个人在家,半夜有个男人闯进来,强|奸了她。 那个年代,女人的贞洁比命还重要,尤其是在杏花村这种落后的村子。 阮落梅吃了亏,却不敢声张,默默咽下这个苦果。 结果一个月后,她怀孕了。 她知道孩子不是许如滔的,却不敢告诉许如滔。 好在那个年代也没有什么预产期,怀孩子也不会去医院做检查。 后来她生下许南琛,许南琛眉眼长得像她,跟那个男人一点不像,当然也不像许如滔。 她彻底放下心来。 这些年她时不时想起那一晚,都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 如今,许今夏却将这个噩梦重新揭开在她眼前。 许如滔看见阮落梅支支吾吾的模样,只觉得自己头顶绿得发光。 他一下子炸了,“阮落梅,你居然敢给我戴绿帽子,我杀了你!” 232 大仇得报 夏以安在两人即将打起来时,眼疾手快地将许今夏拉到一边。 戏台都搭好了,她们只需要站在旁边看这场狗咬狗的好戏。 阮落梅被许如滔推倒在地,他扑上去掐她的脖子。 阮落梅被掐得直翻白眼,双手紧紧抓住许如滔的手,想将他的手扯开。 然而男女力气悬殊,哪怕许如滔年过五十,力气也大得惊人。 “放……放开我……” 许南琛和许璎呆呆站在旁边,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不敢上前去拉开他们。 阮落梅的指甲在许如滔胳膊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许如滔被戴了将近三十年的绿帽,这一下爆发不是开玩笑的。 他抓着阮落梅的头发就往地上砸,“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阮落梅后脑勺传来钝痛,眼前一阵发黑,“许如滔,放手!” 眼看地上已经有一摊血迹,再不干预,许如滔可能真的会杀了阮落梅。 许今夏要过去,被秦以安拉住。 “夏夏,别过去,拉架有许南琛他们,你就待在这里。” 秦以安担心一会儿他们误伤许今夏,拉着她不让她过去。 许今夏没再上前,朝愣着的许南琛和许璎吼:“你们就这么看着二叔当众杀人?” 这会儿外面闹出的动静,惊动了墓园里的工作人员。 大家都跑出来看戏。 许南琛终于动了,冲过去拉开许如滔。 许如滔力气再大,也跟正值壮年的许南琛没法比拟。 他被许南琛掀开,跌坐在地上,再无往日优雅的模样。 许南琛将阮落梅扶起来,厉目瞪向许今夏,“许今夏,看见我家乱成这样,你满意了吗?” 许今夏蹙了蹙眉,“不满意,毕竟我家破人亡,我爸留给我财产还被你们侵占,养出你们这群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许南琛咬紧后槽牙,“你故意的?” “别急啊,还有两份亲子鉴定你们不是还没看吗,看完了再打不迟。”许今夏接过秦以安手里剩下的鉴定报告。 她用力一扬,鉴定报告如雪花般纷纷落下,许璎脸色大变。 她刚才拿到的鉴定报告,是她与许如滔的亲子鉴定。 鉴定结果是亲缘关系99.99%。 她是许如滔的亲生女儿,可这件事许如滔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许南琛随手抓了一张,就抓到许如滔与许璎的亲子鉴定报告。 看到99.99%这个数字,他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 他倏地瞪大眼睛,看看鉴定报告,又看看许璎,再看看许如滔。 他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许璎是许如滔的私生女,而他跟许如滔一点关系都没有。 叫了几十年的爸爸不是他爸爸,他整个人都晃了晃。 许璎看着雪花般纷飞的鉴定报告,徒劳地伸手想去抓,却抓了个空。 阮落梅满头是血,她抓到一张鉴定报告,看到结果,她愤怒的嘶吼。 “许如滔,你这个贱人,你敢给我戴绿帽子。” 阮落梅站都站不稳了,可凭着心里一股气,她扑过去,揪住许如滔的衣服,手就往许如滔脸上招呼。 女人撒起泼来也要命。 许如滔躲闪不及,脸被阮落梅的穿戴甲抓出几道长长的血痕。 痛意顿时掀翻头皮,许如滔扬起一巴掌甩在阮落梅脸上,阮落梅被打飞出去,摔倒在地。 许如滔抹了把脸,满手的血触目惊心。 他啐了一口,“既然被你知道了,我也不瞒着你们了,璎璎的确是我的女儿。” 许璎怔怔地看着许如滔。 “我庆幸当年没让她母亲打掉她,否则老子就要绝后了。” 说完,他的目光像阴毒的蛇一样盯着许南琛。 这个他一直寄予厚望的儿子,居然不是他的种。 他有种这辈子都被瞒在鼓里的愤怒,想要杀人的愤怒。 许南琛被他的视线看得心头突突直跳。 这几份鉴定报告,一下子就将这个本来就不太平的家更是搅得翻天覆地。 “爸,这是许今夏的阴谋,你千万别中计了。” 许南琛试图把矛盾全部转移到许今夏身上,但他低估了一个男人被戴绿帽几十年的耻辱心情。 许如滔指着他,“你不要喊我爸,我没有你这种儿子。” 阮落梅跳起来,“你有什么资格责怪孩子,你不一样把你的私生女抱回来让我养,许如滔,乌鸦说猪黑,自己不觉得。” 见她连这么粗鄙的形容都说得出来,许如滔气不打一处来。 两人互相指责、谩骂,完全没了平时在外人面前的优雅从容与高高在上。 许今夏看累了,“安安,我们走吧。” 互相扯头花的戏码,看来看去也就那些话,不过也达到许今夏的目的了。 秦以安看得津津有味,一边听现场,一边录了小视频发到自己的姐妹群里,让她们帮忙宣扬宣扬。 家丑嘛,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才够丢人的。 听到许今夏的话,她还意犹未尽,“再看两分钟。” “……” 眼看两人吵得像斗鸡一样,一会儿打起来血别溅她们身上。 秦以安和许今夏悄无声息地撤退。 车子开出去,墓园门口激战正酣。 秦以安偏头看了许今夏一眼,瞧她没有大仇得报的畅快,她说:“怎么了夏夏,你不开心吗?” “开心。” 秦以安瞧她没什么开心的感觉,其实也能理解。 有时候,大仇得报时,心情是会很低落的。 “走,咱们今晚去嗨起来,反正小舅舅出差了不在。” 许今夏想了想,不想扫秦以安的兴,就点头说:“好。” 两人回了家,洗漱了一番,秦以安叫上姐妹,去会所玩。 到的时候,会所内灯红酒绿,她俩被熟悉的朋友拉过去,纷纷打听墓园门口发生的事情。 “真的假的啊,许家这对夫妻可真有意思,难怪当初许如滔要领养许璎,合着许璎才是他的亲闺女。” “包真的,我姐妹亲自做的亲子鉴定,这还能有假?”秦以安得意地说。 其他几人都一脸崇拜地看着许今夏,“夏夏,你真了不起。” 对她们这些不学无术只知道泡吧点男模的二世祖来说,许今夏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我怀疑我弟不是我爸妈亲生的,夏夏你能不能帮我做个亲子鉴定?” 许今夏:“……” 说话这位,许今夏见过她弟,跟她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五官上一半长得像妈一半长得像爸。 从遗传学来说,假是不可能假的。 233 某人醋坛子打翻 秦以安歪在许今夏肩膀上,笑着说:“别闹,你弟那两颗大板牙,跟你和你爸一模一样。” 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开玩笑的,夏夏,你今天真飒。” 她在许家没过上一天好日子,现在许家人终于得到报应了。 秦以安摇晃着酒杯,“错,不叫飒,叫爽!” “你们是不在现场,没看到他们狗咬狗一嘴毛的狼狈样,哎哟,简直太搞笑了。” “下次有这种好事,你一定要叫上我们,我们去当啦啦队。”苏璃说。 秦以安眯起眼睛,“小璃儿,你也太损了吧?下次换谁家?” 豪门看着光鲜亮丽,实际藏污纳垢。 不到盖棺定论那天,谁都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有没有给自己戴绿帽子。 所以有句话叫,一天不挂在墙上,一天就不老实。 这也是秦以安不婚主义的原因。 与其把自己下半辈子交给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背叛自己的男人手上,还不如及时行乐。 人家庆奶奶70多岁,还找20出头的小鲜肉,她以后就以此为人生目标。 许今夏瞧她喝得歪歪倒倒的,劝了一句,“安安,少喝点。” 秦以安一拍沙发,“今天高兴,来,咱们喝,今晚不醉不归。” “只喝酒有什么意思,我听说会所来了一批新男模,个个颜值高身材顶,让经理带上来瞧瞧。” 其他人起哄。 都是名媛千金,什么大场面都见过,根本不虚。 经理很快将穿着黑背心紧身裤的男模叫过来。 七八个男生,看着年纪二十出头,五官偏小奶狗风的。 据说这种小奶狗在会所很吃香,不少富婆都喜欢。 经理让他们转了一圈,他们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的身材。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鲨鱼肌公|狗腰?我今天托安安的福,算是大开眼界了。” 许今夏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花美男,果然是京市第一会所。 男模的颜值身材都是极品。 怪不得那么多富婆一掷千金,也要拿到会所的VVIP身份。 苏璃问:“这是我们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当然不行,小璃儿,你看上哪个只管带走,今晚的费用包在我身上。”秦以安豪气地拍了拍胸脯。 那模样就像个花心公子哥。 苏璃眼睛冒小红心,“安安,我可太爱你了,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苏璃上前,仔细挑选。 男模们也不僵硬,纷纷使出浑身解数,让姐姐选他们。 许今夏捧着酒杯,模样甚是乖巧,看着苏璃调戏男模们。 秦以安瞧她看得津津有味,使坏道:“夏夏,你也去挑一个,让他们陪你喝酒。” 许今夏双手摆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我不行!” 她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可不能乱来,薄凛渊可不是好惹的。 “怕什么,小舅舅出差去了,天高皇帝远的,你就让他们陪你喝酒,咱们又不干别的,小舅舅知道了也不能吃了你。” 许今夏摇头,“不行,人贵在自觉。” 若她还是单身,撩一两个小奶狗不成问题,打发时间嘛。 可她现在是薄凛渊的正牌女友,她再朝三暮四,跟渣女有什么区别? 秦以安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小古板。” 几个名媛千金都挑好了自己属意的人,坐回弧形沙发上打情骂俏。 秦以安看着剩下的两个,招了招手,“你们过来陪姐解解闷。” 许今夏:“……” 两个男模走过去,一左一右在秦以安身旁坐下。 还别说,男模是真会聊天。 坐下就嘴甜的将秦以安从头到脚连头发丝儿都夸了一通。 情绪价值给得够够的。 许今夏拿起手机解锁,才看见薄凛渊给她发了消息。 问她吃晚饭没有。 许今夏正要回,耳边传来男模讨好的声音,“姐姐,你怎么孤伶伶一个人坐在这里,要不我陪你说说话?” 许今夏感觉耳边有温热的呼吸声拂来,意识到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她头皮都要炸了。 手上动作一个没留意,手指点开了视频连接,她呼吸一窒,手忙脚乱要去关闭。 然而薄凛渊已经接通视频。 许今夏猝不及防地跟视频里的男人对上,她人麻了。 很好! 她偷摸来夜店玩,还主动送上把柄,可真是太好了。 薄凛渊那边看着像是在办公室里,装修简洁,一排书柜上全是书。 他眸色深沉,盯着屏幕里的许今夏,嘈杂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许今夏那边的背景昏黄暧昧,她旁边坐着一个陌生男人。 穿着黑背心,露出结实有力的胳膊,一看模样就很轻浮。 他眯了眯眼睛,“宝宝,你现在在哪里?” 许今夏想挂视频,又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 只好攥紧了手机,“我们在外面玩。” “姐姐,他是谁啊,怎么管这么宽,姐姐,我们聊天吧。”小奶狗将手搭在许今夏肩膀上。 许今夏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她赶紧站起来,窘迫地逃走。 “我、我出去接个视频。” 说完,她落荒而逃。 被丢下的小奶狗一脸委屈,他刚才走进来的时候,一眼看见许今夏,就对她有好感。 他盼着她能选他,结果她乖乖地坐在那里,没有要选男模的意思。 他自己主动过来,还把她给吓跑了,这么乖的女孩,真的很对他的XP。 不过有点遗憾。 刚才视频里那个男人喊她宝宝,看样子两人关系很亲密,说不定是男女朋友。 他没戏了。 金碧辉煌的走廊上,许今夏脸颊涨得通红,视频里,薄凛渊挑眉,“姐姐?” 许今夏一噎,“不是我点的,她们说无聊,找人过来聊聊天。” 她可不敢提这是秦以安的主意。 薄凛渊盯着许今夏,模样有点委屈可怜,“宝宝,我才刚出差,你就耐不住寂寞找男人了么?” 许今夏:“……” “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好,那你解释吧。”薄凛渊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他果然应该将她一起带来出差。 刚刚那个男模故意挑衅,他又不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女朋友太招人了,怎么办? 许今夏:“我真的没有找男人哦,我发誓,我都有男朋友了,怎么可能在外面乱来。” 薄凛渊只需要一秒就给哄好了,他嘴角上翘,拉长音调,“哦,你男朋友是谁啊,我认识吗?” 234 宣示主权 许今夏瞧他一副明知顾问的模样,就有点好笑。 “你怎么这么幼稚啊?”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时,那个冷漠疏离的男人吗? 薄凛渊反以为荣,“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尤其是在爱的女人面前。” 许今夏:“……” 心脏漏跳一拍,她有点不敢直视男人那双燃烧着炙热爱欲的眼睛。 她总害怕自己不够喜欢他,配不上他对她的喜欢。 “怎么不说话?” 许今夏眨了眨眼睛,“我有点想你了。” 薄凛渊一直撩她,忽然被她一记直球砸懵了,激动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待回过神来,才发现她脸颊白中透粉,“宝宝,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 许今夏本来就后悔自己说话冲动,这会儿不管薄凛渊怎么问,她都不肯再说了。 “安安叫我了,我进去了。” 许今夏说完,连忙挂了电话,她伸手拍了拍滚烫的脸颊。 她怎么就说出口了,薄凛渊会不会觉得她不矜持啊? 薄凛渊看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心里有点惋惜。 随即他又想起刚才在视频里挑衅他的那个男人。 呵! 区区一个男模,居然就敢跟他这个正宫叫板,不知死活! 薄凛渊按下内线,“肖秘书,申请私人飞机航线,我要回京市。” 肖秘书莫名:“可是执行长,我们明早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你必须出席。” 这个会议关系他们接下来要投资的一个大项目,不能缺席。 他们也是为了这个项目才出差的。 薄凛渊:“那就申请往返航线,明早赶回来就行。” 肖秘书:“……是京市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是。” 他再不回去,老婆就要被外面的小白脸拐跑了。 许今夏回到包厢。 刚才那个小奶狗一下子黏了上来,“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许今夏被他这声姐姐喊得头皮发麻,不敢坐过去。 生怕自己被小奶狗生吞活剥了。 她挑了个离他们最远的位置坐下,看着他们推杯换盏。 倒不是她清高,融不进去。 而是她已经有男朋友,就得自觉跟这些男人保持距离。 哪怕是逢场作戏也不行。 小奶狗见她一个人孤伶伶坐着,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不过他这次倒是有分寸了,不敢再往她身上黏,怕把她吓跑了。 “刚才视频里那个人是你男朋友吗?”小奶狗好奇地问道。 对方的穿着在镜头里一看就很有质感,再加上那一身矜贵气度,就知道对方身份不凡。 许今夏见他不再往她身上贴,觉得自在了不少。 “嗯。” “你男朋友做什么的,看着像是老板,我真羡慕他,每天坐办公室里,看看文件签签字,不像我,只能靠出卖色相。” 许今夏听着小奶狗茶言茶语,安慰道:“能出卖色相也是一种本事。” 小奶狗:“……” 之后小奶狗坐在许今夏身边,跟许今夏聊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等散场时,秦以安和其他几个小姐妹都喝得醉醺醺的。 许今夏去刷卡买单,又给叫来的男模们一笔不菲的小费。 她扶着秦以安离开时,小奶狗还依依不舍地跟在她旁边。 “姐姐,我很难遇到聊得来的人,我们加个好友吧,下次你来我可以给你打折。” 许今夏吃力地扶着秦以安。 她显然喝高了,人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去,许今夏说:“你帮我扶一下她,我一个人扶不住。” 小奶狗赶紧过来帮忙。 两人将秦以安扶出会所,一股热浪袭来,许今夏顿时热得满头大汗。 这会儿已经近十二点。 会所所在的街道相对安静一点,门口停着出租车。 她们今天开车过来的,两人都喝了酒,开不了车。 许今夏刚要去拉开出租车后车门,眼睛被刺目的车灯晃了下眼睛。 她眯起眼睛,瞧见一辆黑色劳斯莱斯驶了过来。 但她被近光灯晃花了眼睛,看不清楚车牌号码。 她心脏突突跳了几下,随即想起几个小时前跟薄凛渊通视频的时候,他还在外地。 虽然都是劳斯莱斯,不一定就是他的车。 京市有钱人太多了。 她收回目光,去拽车门,秦以安突然踉跄了一下。 她赶紧伸手去扶,被秦以安抓着一起往地上跌去。 她吓得闭上眼睛,想象中的钝痛并没有袭来,反而是被拉进一个炙热的怀抱里。 许今夏闻到一股令人安心的薄荷海盐味道,她猛地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的男人时,她怔了怔,“薄先生?” 他不是在外地吗,怎么会在这里? 薄凛渊搂着许今夏,目光扫向旁边穿着黑背心的小奶狗,占有欲极强地将许今夏按进怀里,宣示主权。 小奶狗不敢与薄凛渊对视,这个男人的气势,比视频里更强。 他俯身去将秦以安扶起来。 秦以安摔了个跟头,骂骂咧咧:“哪个混球推老娘?” 她睁着惺忪的醉眼,看见过于出众的薄凛渊,脸上一喜。 “小舅舅,你怎么回来了,你放心,我把小舅妈照顾得非常好,你不用担心,安心出差。” 薄凛渊浑身裹挟着寒气,令这盛夏夜晚的温度都倏地降了十几度。 “照顾得非常好,就是这么照顾的?” 带他老婆来点男模,真是好样的,看来他得让秦家破个产,免得她这么挥霍无度。 秦以安抖了抖,“我们就是见见世面,绝对没有做越界的事。” 她才不敢吃里扒外。 薄凛渊示意司机,“你送她回去,一定要安全送到家。” 司机赶紧从小奶狗怀里接走秦以安,扶上了劳斯莱斯。 许今夏眼睁睁看着车子开走了,茫然地问薄凛渊,“那我们怎么回去?” 薄凛渊拉开出租车后门,“我们坐出租车。” 许今夏被薄凛渊拉上车,小奶狗还站在路边楚楚可怜地看着她,“姐姐,下次来会所一定要点我啊。” 薄凛渊冷冽的目光扫视过去,吓得小奶狗噤了声。 他坐进车里,将车门带上,跟司机报了个地址,挡住了小奶狗可怜的目光。 许今夏感觉到男人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醋意,轻声解释:“我们真的没什么。” “你跟谁是我们?”薄凛渊快把自己淹死在打翻的醋坛子里。 235 将她打包带走 瞧他拈酸吃醋的模样,许今夏只觉得好笑,“你千里迢迢赶回来,就是来堵我的?” 薄凛渊手指从她姣好的小脸上滑过,最后轻抬了抬她的下巴,“不是。” 即便他的确吃醋,但他赶回来,不是来堵她的。 他清楚,许今夏是个相当传统的女人。 就算她在夜店里,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在意的是那句“我有点想你了。” 许今夏挑眉,递过去一个狐疑的眼神。 “你说想我了,我不能让你想我的时候见不到我,所以我飞回来了。” 许今夏心头震颤,薄凛渊因为她一句话就飞了回来。 如此舟车劳顿,不计时间成本,也不顾及自己休息时间被压缩。 他,真的好爱她。 许今夏主动依偎进他怀里,“薄凛渊,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有种她要天上的星星,他就绝不会给她摘月亮的宠溺。 薄凛渊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你是我认定的人,我不对你好,要对谁好呢?” 许今夏嘴角上翘,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倾听他有力的心跳。 薄凛渊给她的爱,沉稳、包容,像涓涓的清泉,也像温柔的大海。 “谢谢你。” 被周寻夜随意背叛的那些日子,午夜梦回,她也怀疑过自己。 是不是她不够好,他才朝秦暮楚,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直到遇到薄凛渊,她才发现,一直被爱人坚定的选择,才是感情的基石。 薄凛渊将她搂在怀里,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手指轻轻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 回到她身边,他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 出租车停在别墅外面,两人下车,等出租车一驶离,薄凛渊便将许今夏打横抱起,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台阶。 许今夏惊呼一声,赶紧搂住他的脖子,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传递过来,她整个人都为之一乱。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我就想抱着你走。”薄凛渊脚下步子不停,一脚踢开了别墅大门,抱着许今夏进去。 一楼没人,他把许今夏放在鞋柜上,低头吻了上去。 许今夏心悸了一下,刚要躲,就被薄凛渊含|住了唇瓣。 她嘤咛一声,男人索吻的动作又凶又猛,就像要将她吃进肚子里一样。 简叔听到门口的动静,披衣过来看的时候,看到玄关处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影子。‘ 他赶紧回了房间。 三爷禁欲三十年,这是老房子着火,一碰着媳妇就把持不住。 许今夏察觉到男人的手探进她衣服里,她赶紧隔着衣服抓住他。 “回、回房间。” 别墅里不只他们。 虽然现在时间很晚了,简叔他们未必会出来,但真被撞见,她也很无地自容。 薄凛渊也没想在今晚对她做什么,就是情难自禁。 但她都这么暗示了,他要不成全她,他就不是男人。 他低头,在她唇上重重地抿了一下,单手将她扛在肩上,大步朝楼梯口走去。 许今夏趴在他肩膀上,有种自己被土匪头子掳进贼窝的荒唐感。 她拍了拍他的背,“薄凛渊,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薄凛渊这会儿处于极度兴奋中,像个大男孩一样,“我不。” 许今夏:“……” 薄凛渊一直将她扛进房间,扔在床上,许今夏看着他眸底燃烧的火苗,心头直打突。 她刚要就势一滚,男人已经迅捷地上了床,将她锁在身下。 “想去哪里?” 许今夏对上他火热的目光,心里有些发怵:“……我身上有酒味有汗味,想先去洗洗。” “一会儿再洗,我不介意。” 薄凛渊扣住她的双手,高举过头,他低下头去,再度吻住她的唇。 - 凌晨三点,许今夏半梦半醒时,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 她惊得睁了一下眼皮,看见男人光着上半身,一脸餍足的模样,她懒懒地抱怨:“你干嘛?” “抱你去洗澡,你睡吧。” 许今夏感觉自己去了半条命,她实在没精力应付他,闭着眼睛沉沉睡去。 薄凛渊抱着许今夏进了浴室。 浴缸里放满了水,水里浮着一层白色泡沫和玫瑰花瓣。 一室花香中,薄凛渊抱着许今夏坐进浴缸里,两人顿时被温暖的水给包围。 薄凛渊搂着她的腰,亲自帮她洗澡。 这个时候的许今夏很乖,完全被他摆弄着,他心里充盈着满足。 这个人,彻彻底底由内到外都是他的了。 洗完澡,薄凛渊抱着许今夏回了床上,拥着她入睡。 睡了不到两小时,他就被敲门声惊醒。 简叔在门外低声询问:“三爷,你醒了吗,肖秘书在楼下,说你们该出发去机场了。” 薄凛渊皱了皱眉,怀中心爱的人娇软馨香,他根本就舍不得。 要不然,把她打包带走吧。 薄凛渊抿了抿唇,这个念头怎么也止不住,心随意动,他去衣帽间换了衣服,又简单洗漱了一下,拿西装裹住许今夏,抱着出了门。 楼下。 简叔和肖秘书在客厅里说话,听见楼梯上传来的动静,两人齐刷刷回头。 看见薄凛渊抱着许今夏下楼来,两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简叔:“三爷,你这是要带许小姐去哪里?” “带她去出差,肖秘书,拿上许小姐的包包,我们出发。” 肖秘书:“……” 他何其有幸,居然也能看见执行长如此恋爱脑的一面。 真是天要下红雨了。 简叔站在台阶上,眼睁睁看着他们上了车,车尾灯在大门口一闪,便消失在破晓时分的夜色中。 他轻叹口气。 许今夏再度醒来时,睁开眼睛,看到圆弧形的天花板。 她有片刻的发懵。 这一觉把她干哪儿来了,她记得睡着前,是在薄凛渊的卧室里。 头顶的吊灯晃得厉害,难道她被吊灯砸死了? 机舱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许今夏察觉到动静,偏头望去。 一眼就瞧见人模人样的男人,他穿着衬衣打着领带,一副高冷禁欲的模样。 哪还能瞧见半点昨晚不做人的样子? “醒了?”薄凛渊推门进来。 其实他来过几趟了,许今夏都没醒,这会儿飞机已经在降落。 他想着她一会儿没醒,他就直接抱她出机场,没想到她已经醒了。 许今夏想到昨晚的疯狂,还有他在她耳边说的那些烫人耳朵的情话,默默拉高被子,遮住发烫的脸颊。 她没脸见他。 236 最不做人的是他 薄凛渊察觉她在害羞,他几步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他轻轻拉了拉被子,感觉到一股抵抗力,他轻笑出声。 “害羞什么?” 许今夏躲在被子里,浑身都在冒热气,不吭声也不肯出去。 薄凛渊双手撑在她身侧。 即便隔着被子,也让许今夏有种泰山压顶的压迫感。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在被子里急急低喝,“你别乱来,这是在飞机上。” 而且机组已经在提醒飞机正在下降中。 薄凛渊闷笑一声,“傻瓜,我是这么禽兽的人吗?” 身有体会的许今夏不想吐槽。 也不知道是谁昨晚不当人,索取个没完,现在还把她“绑架”到飞机上。 她很难不怀疑他是没尽兴,要来个飞机Play。 “快出来,别把自己捂坏了。”薄凛渊轻轻拉了拉被子。 许今夏确实觉得热,身上都冒汗了。 她不情不愿地松了力道,不再跟薄凛渊对抗。 薄凛渊扯开被子,对上她一张潮红的脸,额头上还有汗珠。 他抽了纸巾过来,仔细替她擦汗。 “我就说被子里闷热,你不信,热坏了吧,我给你扇扇风。” 说着,他就拿起矮柜上的杂志,慢慢给许今夏扇风。 许今夏隔着被子,拿脚蹬了蹬他,“还不是怪你。” 薄凛渊也不觉得冒犯,笑吟吟地看着她,眼中满是爱意。 “嗯,怪我。” 许今夏看着他,感觉自己是不是给他下了降头,她说什么他都应。 “那你说你错在哪里了?” 薄凛渊打小就是乖孩子,没让家里人操心,在学校也是品学兼优。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他错哪里了。 这会儿听着还有点新鲜,“我不知道,要不你说我改?” 许今夏娇嗔,“你自己悟去吧。” 薄凛渊瞧着她,她飞快瞪了他一眼,那一眼落在他眼中,便是媚眼如丝。 心底的火气被轻易勾上来。 他发现,自从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后,他就无法跟她做到单纯独处。 就这么看着她,他就想做更过分的事,比如让她哭出来。 啧! 他真变态! 薄凛渊轻咳一声,头顶广播又在提醒了,飞机即将降落在机场。 他凑过去,“先换衣服,我们要下飞机了,等回了酒店,你再细数我的罪状可好?” 许今夏身体下意识贴在身后机舱壁上,微抿了下唇瓣。 “我今天还有事,你要不让飞机折返,送我回去?” 薄凛渊轻轻刮了下她的鼻梁,“抱歉,我没问你,就私自带你出来。” “但是宝宝,你要理解我,我们刚确定关系,我不太能跟你分开。” 这话怎么能不让人心动? 许今夏再有想法,面对他这样直白的表达爱意,她也怪不了他。 她主动搂住他的脖子,将脸与他贴贴,心中悸动不已。 “下次问问我,万一我有重要的安排,不能耽误,你这么把我带出来,会影响我的计划。” 薄凛渊喉结微滚,“好。” 许今夏满意地笑了,偏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好了,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薄凛渊一听见换衣服,手指蠢蠢欲动,“我帮你换。” 昨晚许今夏睡着后,他将她从浴缸里捞出来,回到床上,帮她穿上他的睡衣。 那一刻,他心里极其满足。 他记得国内有个叫奇迹暖暖的游戏,据说是换装游戏。 当年在国外,他们一度讨论这个游戏,为什么在国内会大火。 那时候他对小女孩那种换装游戏嗤之以鼻,如今才发现,这游戏的确有个中的趣味性。 许今夏眯起眼睛看着他,严词拒绝,“不要,我自己穿。” 他是变态么? 薄凛渊有点受伤,不过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见许今夏态度坚决,他只好起身离开机舱。 许今夏松了口气。 她赶紧脱了睡衣,拿起放在一旁叠得整整齐齐的女装穿上。 身上的红痕她已经没眼再看。 穿上衣服,许今夏穿上鞋子,正准备出去,双腿一软,往地上跌去。 门打开,一道身影闪电般冲了进来,揽住她的腰,避免了她跌倒在地。 薄凛渊搂住她,惊出一身冷汗,“怎么了,有没有事?” 许今夏用力捶了他一下,“你还问,你还问,昨晚是谁让我跪……” 说到这里,她脸红到脖子根了。 薄凛渊眼前闪过昨晚在落地窗前那旖旎的一幕,喉结滚了滚。 他轻咳一声,“是我的错,我抱你出去。” “我不要,我要自己走。”飞机上又不只有他们两人,让他抱出去像什么话? 薄凛渊看着她,真是越看越稀罕。 他情不自禁地凑过去,在她脸上偷了个香,在许今夏捂脸瞪过来时,他又恢复光风霁月的模样。 “我们出去吧。” 许今夏瞧他人模人样,明明最不做人的就是他。 她轻哼一声,傲娇地开门出去。 外面,肖秘书朝许今夏打招呼,“许博士,早上好啊,我们马上到桐城。” 许今夏想着她早上被薄凛渊抱上飞机,肖秘书肯定也看见了。 她说:“肖秘书,有时候你也该劝劝你老板不要太任性了。” 肖秘书看着她身后春光满面意气风发的男人,他默默低下了头。 他敢劝吗? 当时执行长那一脸荡漾的表情,他敢扫兴,他就要去非洲挖矿了。 肖秘书将一杯果汁推过去,“太太,这是执行长刚才手榨的果汁,你尝尝。” 许今夏飞快睨了一眼身后的男人,过去坐下,捧起玻璃杯尝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很开胃。 薄凛渊走到她身边坐下,俯身过去,把许今夏吓了一跳。 她抱着杯子,警惕地看着他,“你干嘛?” 薄凛渊眼底带着几分笑意,伸手将她身旁的安全带给她系上。 然后用他独特的撩人声线说:“不用谢。” 许今夏:“……” 肖秘书:“……” 啊啊啊,有没有人,快来把这只发|情的孔雀抓走。 飞机很快降落在机场,薄凛渊搂着许今夏下飞机。 车子直接开进来的,三人上了车,车子迅速从专用通道驶出机场。 车里,许今夏给秦以安打电话。 这个点秦以安睡得正沉,没人接,她就打去了第九院,交代了这两天她请假的事。 237 爱要大声说出来 大家对许今夏动不动消失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 迅速跟进她手里的项目进度,绝不让二老板费心。 大家对她如此信服,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许今夏的学术实力在那里,再加上这三年来,她来九院指导参加的几个项目,她连署名都不要。 不管是名还是利,都让给了参加项目的研究员。 因此,很得研究员们的好感。 许今夏挂了电话,还是忍不住埋怨薄凛渊,“我手里真的有一个大项目要跟进。” 薄凛渊将她搂进怀里,“下次,下次我一定先打好招呼。” “我也是不想离开你,一冲动就把你拐上飞机了。” 男人可怜兮兮的模样,很难不让人心动与怜爱。 许今夏脑袋砸在他胸口,“反正我就是栽你手上了。” 薄凛渊嘴角上扬,“栽我手上不好吗?” 许今夏抬眸,只能看到他略微泛青的下巴,她勾了勾唇,“好啊。” 薄凛渊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饿不饿,一会儿我让人陪你去吃早茶。” 许今夏刚才就听肖秘书说,会议安排在九点钟。 这会儿是八点。 他们刚从京市飞过来,想来薄凛渊今天还有重要的会议,所以才会天没亮就把她拐上飞机。 其实她也能理解。 昨晚他们那样浓情蜜意,在一起的时间不过四五个小时,他舍不得离开她也是人之常情。 即使他的随心所欲打破了她原本的计划,她也没有真的跟他生气。 只是心疼他,连夜赶回来,又要连夜赶回去。 “不用,我有点困,你派人送我去酒店吧,我补个觉。” 她三点多才睡,现在才八点多,她整个人都困恹恹的。 哪怕是龙肉,她也没什么胃口。 薄凛渊:“好,那等我开完会,我去酒店找你一起吃午饭。” “嗯。” 两人商量好,司机先送薄凛渊去公司,本来肖秘书要跟着做会议记录,都被薄凛渊临时派去照顾许今夏。 她被他临时拐来桐城,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得有个人照应着。 看着薄凛渊下车,大步走进公司大楼,司机发动车子驶离。 前排肖秘书摇头叹息,“我跟在执行长身边五六年,第一次看见他对什么人这么上心。” 许今夏:“薄先生那么优秀,他身边就没有追他的女人?” “有啊,那不要太多了。”肖秘书说完,赶紧捂住嘴。 许今夏轻笑,“没关系的,我不会告诉他。” 肖秘书看了一眼后视镜,心想我是担心你自卑啊。 毕竟追薄凛渊的那些女人,个个身世不俗,就连米国皇室公主都向他表达过爱意。 甚至还有一个议员,说只要薄凛渊答应跟她在一起一个月,从此薄凛渊的生意在米国畅行无阻。 许今夏:“这么优渥的条件,薄先生没心动吗?” 肖秘书摇头。 “为什么?” 商人逐利,薄凛渊若能得到米国议员的助力,那他的财富会更上一层楼。 肖秘书想到当时薄凛渊的回答,就忍不住笑得直打颤。 “因为执行长说他不喜欢吃羊肉,太膻。” 许今夏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薄凛渊是什么意思。 他也太损了! 她忍俊不禁,“我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毒舌的一面,那位议员后来没有找他麻烦吗?” “找了,给执行长下套呢,那是薄氏集团成立以来遭遇的最大危机。” 议员受辱,疯狂反扑,各种使手段狙击薄氏的生意,要逼薄凛渊求饶。 然而薄凛渊拼着自伤八百,伤敌一千的想法,将议员以及她身后的家族全部拉下马。 也是因为这一战,薄凛渊险胜,让国外那群人看到华夏人骨子里的血性是不会向他们屈服。 之后他们就不敢再为难他,怕自己会沦为那个议员家族一样,从此在米国上流圈层查无此姓。 许今夏感慨万千,“薄先生真厉害,不愧是我们华夏儿女。” “你不知道,当时执行长的境况有多凶险。但他不让我说,瞒着所有人。” “他说如果不能度过这一关,就当英雄枯骨,但华夏人的脊梁不能弯,不能给豪强当狗,他败了,往后还会有千千万万的华夏人与他们硬刚。” 许今夏想象中薄凛渊当时说这话时情形,整个人都不自觉的燃了起来。 这就是她爱的人! 这才是她该爱的人! 许今夏突然觉得,即便他们无法走到最后,能彼此爱过,也不枉此生来人世间走一遭了。 “有男朋友如此,妇复何求啊?” 肖秘书与有荣焉,“就是,咱们执行长这样的人品,这样的大局观,你要是不爱他,那就是你的损失。” 许今夏脸颊微微发烫,“我没说不爱啊。” 肖秘书笑着说:“许博士,爱就要大声说出来,让他听见啊。” 许今夏:“那有点太不矜持了。” 东方人终究还是含蓄一些,在感情表达方面不像外国人那么浓烈。 肖秘书大笑,“跟爱人说爱有什么不矜持的,许博士,是你的性格太保守了。” 许今夏摸了摸下巴,开始考虑肖秘书的提议。 她从小生活在乡下,养父母不爱她,她听到的所有言语都是羞辱与谩骂。 别说爱了,嫌弃都嫌弃不过来。 后来遇到秦教授夫妇,他们应该是爱她的,在实验室那段时间,她的整个人生重新塑造。 可他们也不会说爱,只会夸她学习能力强,领悟能力强。 再到周寻夜。 其实周寻夜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之类的话,所以当年他向她求婚,她以为那就是爱的承诺,一头扎进去。 现在回忆起来,她这一生似乎从未被人爱过,直到遇到薄凛渊。 因为她说想他,他便连夜飞回京市去见她。 因为舍不得离开她,他便将她打包带走,带来这个陌生城市,他也不忘留人照顾她。 他没说爱,但处处都是爱。 “谢谢肖秘书,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许今夏茅塞顿开。 是的! 爱就要大声说出来! 她不说,他怎么知道她已经爱他爱得无法自拔了呢? 238 他温柔而坚定 许今夏这会儿人清醒了,也不想回酒店睡觉了。 肖秘书就带她去吃早茶。 一家幽深的巷子里,一走进去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许今夏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走近了才发现人声鼎沸。 这里的生意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许博士,你去找个位置,我去点餐。”肖秘书也是从网上看到的。 这家早茶点是网红。 每天来排队吃早茶的人不知几多,他们这还是过了几批了,才没那么多人。 许今夏点头,转身去等位置。 她站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一对情侣吃完离开,服务员过来擦桌子。 许今夏刚坐下,肖秘书就拿着小票过来,在许今夏对面坐下。 他大大咧咧的,将小票递给许今夏,“许博士,我刚才点了这些,你看还有没有想吃的,我们再加。” 许今夏一看小票,至少有十个种类,她赶紧摆手,“不用不用,这些够了。” 肖秘书朝外面看。 他们这个位置在二楼,刚好能将外面的胡同尽收眼底。 远处湖泊树林,一侧是高楼大厦,城市的风貌如一幅画卷徐徐在眼前展开。 “这个位置可是传说中的网红位置,拍照很出片的,许博士,要不要我帮你拍张照片?” 许今夏摇了摇头。 她想起那日在农庄,薄凛渊给她拍照,后来九院的同事说,拍照片的人一定对她爱意深重。 “谢谢,下次让你们执行长拍。” 肖秘书到底是人精,一下子明白许今夏的言下之意。 他叹气:“要不是今天早上的会议很重要,这会儿就是执行长陪你吃早饭了。” “没关系,肖秘书陪我也很好,肖秘书有女朋友了吗?” “你要聊这个我可就不困了。”肖秘书说,“我和我女朋友是高中同学。” 许今夏睁大眼睛,“从高中就在一起了?” “不是,是我跟着执行长回国后,家里安排相亲遇上的。” 许今夏了然点头,“现在年轻人谈恋爱,还是相亲的比较多。” “是的。” 许今夏又问:“你们感情好吗?” “我高中就暗恋她,那个时候我家贫穷,她爸是我们市的市长,我配不上她,直到毕业都没有表白。”肖秘书提起这件事,眼中都还有怅然。 若他早知道她对他有意,他那时候就不会因为自卑而不敢表达自己的感情。 而白白错过了这么多年。 许今夏支着下巴,听得认真,“那她喜欢你吗,我是说高中的时候。” “喜欢。”肖秘书回答得很肯定。 “我们重逢以后,其实我没有太多时间陪她,你知道的,跟在执行长身边,就是全球到处飞。但是我每次回来,她都会去机场接我。” “哪怕我们只能短短见上几十分钟,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她都一直在等我,迁就我,这不是爱是什么?” 许今夏莞尔,“对,这就是爱,她很爱你,肖秘书,难怪你对爱情的见解这么深。” 她在肖秘书身上没有看到那些浮躁,只有坚定与开朗。 想来,他就是一个被爱包围的幸福男人。 肖秘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些都是我女朋友教我的,她说我们不仅要有爱人的能力,还要学会长嘴。” 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 话不说清楚,对方未必能领悟到。 尤其是爱情。 许今夏艳羡不已,“听你这么说,我都想见见你女朋友了。” 肖秘书一听,拿起手机翻到女朋友的照片,将手机递给许今夏。 “这就是我的女朋友。” 许今夏接过手机,看着照片里笑容明媚灿烂的女孩。 她浑身都像在发光一样,是个被爱包围的女孩子。 “你女朋友真美。” “我们读高中的时候,她连续三届都是校花,身边追求人不少。”肖秘书自豪道。 许今夏笑着把手机还给他,“你们都很幸运。” 错过的缘分还能再续上,没有人比他们更幸运。 肖秘书:“是我比较幸运,还能再拥有她,是我这辈子都不敢想的事情。” 两人聊着天,早茶也送了上来。 一壶雨前龙井,再加上刚出锅的点心,一笼笼摆在餐桌上,热气蒸腾,香味诱人。 “许博士,尝尝这个鼓汁排骨,他们店里的特色之一。” “好。” 许今夏夹了一块排骨品尝,味道与她在京市吃的不太一样,肉香更浓郁些。 “挺好吃的,难怪这么多人过来排队等。” 肖秘书笑道:“这家店一度开不下去,后来偶然机会,我和执行长被肉香吸引进来用餐。” “那个时候店里生意很冷清,老板愁得坐在门口台阶上抽烟。” 许今夏听得津津有味,凡是薄凛渊会出现的场景,感觉结果都会不一般。 “然后呢?” “我们进去吃饭,我随意问了一句老板在愁什么,老板娘说他们店要垮了。” “执行长尝了尝早点,就说味道不错,怎么会倒闭呢,老板娘就把前因后果跟我们说了,原来因为位置偏僻,除了一些老客人不时来尝尝鲜,吸引不了新顾客,房租又贵,他们经营惨淡。” 许今夏若有所思,“后来呢?” “执行长听完他们的困境,给他们出了主意,一是去巷口的门店旁边买个广告牌,让游客知道巷子里面有早茶店,二是找知名美食博主过来帮忙拍照宣传美食。” “虽然前期花的宣传费很多,但效果非常好,经过美食博主的宣传,这家店被更多人知道,口碑口口相传,生意一下子红火起来。” 许今夏轻叹:“不愧是薄先生。” “其实现在很多网红餐厅都是这么发展起来的,但在当时,执行长的建议还是很新的。” “是的,很超前,店老板肯信他,才没有走向关门的结局。”许今夏感慨道。 肖秘书点了点头,“所以执行长天生就有一种让人信服的能力,这些的,他帮了不少面临倒闭的企业。” “所以他是我的英雄。” 许今夏想,薄凛渊不止拯救了别人,也拯救了她。 让她从对爱情失望,又重新燃烧起熊熊激情,再回首前面的几个月,她恍惚像做了一场梦。 梦醒了,他在她身边。 239 他精力真好 肖秘书暗戳戳的录了音,把许今夏说的那句“所以他是我的英雄”发给了薄凛渊。 会议室里,薄凛渊周身气场低迷,就在刚刚,他把分公司高层全部削了一遍。 他才半年没来分公司巡视,手下就出了高层逼良为娼的丑闻。 他也是因为这个才会连夜再赶回来,处理分公司事务。 昨天高层被抓,新闻压下来,但今天公司出了更大的窟窿。 那位姓铁的高层利用职务之便行贿受贿,这件事若曝光,只怕连总公司的声誉都会受损。 “现在哑巴了,公司账目亏空十几亿,这事你们若不给我个说法,我只好让你们都走人。” 高层面面相觑,争相检举。 这一番检举下来,薄凛渊才发现谁的屁股都没有擦干净。 他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分公司的问题很棘手。 不止是账目亏空问题,底下高层从总经理到财务都任人唯亲。 这已然将他的公司变成了姓铁的家族企业,每个重要岗位上都有铁家人。 工作开展不了,一群蛀虫就等着吸总公司的血。 “肖秘书……” 薄凛渊喊完人,才想起来肖秘书被他派去陪许今夏了。 他揉了揉眉心,刚要说话,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他拿起手机,看见肖秘书给他发了一张照片,是许今夏被朝阳映衬得格外鲜活的眉眼。 还有一条语音。 他点开,许今夏温婉的声音从手机里清晰传出来。 声音不大,就他一个人能听见。 “所以他是我的英雄。” 薄凛渊神色微怔,他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但是这句他是我的英雄,却将他从眼前的泥潭中拯救出来。 许今夏说他是她的英雄,那他就不能在此刻被打倒。 不能心软! 他放下手机,双手用力击了下掌,会议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助理领着身穿制服的检查组走进来,薄凛渊起身,来到几人面前,一一握了握手。 “权部长,刚才您在外面已经听见了,都说法不责众,但分公司从上到下都是蛀虫,我管理不善,稍后会配合调查组的工作,至于他们,您都带走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绝对不会包庇姑息。” 薄凛渊一番话说得十分诚恳,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双腿一软,刚才站起来的现在都跌坐回椅子上。 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薄凛渊,“薄凛渊,你背刺我们,你说过坦白从宽,你说话不算话!” 薄凛渊:“我说过从轻处理,没说不处理,希望你们进去后好好反省。” 一群人哀鸿遍野。 他们本来以为薄凛渊会顾忌一下子抓走那么多人,公司运转不下去,而不追究。 他们万万没想到,薄凛渊竟然做得如此绝。 权部长挥了下手,带来的人冲了进来,抓着人离开。 权部长拍了拍薄凛渊的肩膀,“老三,你很有魄力,一下子带走这么多人,公司该很难运转了。” 薄凛渊惭愧,“让权叔看笑话了,我决定公司关门三个月整改,还请权叔帮忙监督。” 权部长:“放心吧,你主动检举,这件事不会波及到总公司。” “谢谢权叔。” 薄凛渊送权部长出去,权部长摇头叹息,“老三,我没想到你能做到断尾求生。” 薄凛渊摇了摇头,“这不是断尾求生,而是斩去不利根系,让整个薄氏集团良性发展。” “经此一事,我相信能震慑其他分公司的老总,他们也不敢再抱有侥幸心理,以为做了违法犯纪的事我能睁只眼闭只眼放任他们为非作歹。” 权部长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做人有底线,才能走得更稳,好了,不用送了。” 薄凛渊止步,送权部长离开后,他吩咐助理,“与总公司的公关部连线,商讨接下来对这次事件引发的连锁反应做一个公关预案。” “好,我马上去办。” 公司高层全被一锅端,下面的职员人心惶惶。 薄凛渊在开视频会议前,先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宣布公司接下来会放一个长假,凡是愿意留下来的职员,都能获得带薪休假的机会。 若有人不愿意等公司整改,也可以领一笔遣散费,就此离开。 宣布完这个决定,薄凛渊就让人事部统计人数。 他则去办公室开会。 一直忙到深夜,他与公关部商量了三个预案,他捏了捏眉心,疲惫地起身走出办公室。 门外沙发上,许今夏坐在那里,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 很显然,她在这里等了很久,等得快要睡着了。 就在她再一次脑袋要磕到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时,薄凛渊伸手过去,轻轻托住了她的下巴。 许今夏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俊脸,她一下子精神了。 “你开完会了?” 薄凛渊瞧她看见自己时,眼睛倏地亮了,他烦躁的心情也瞬间好转。 “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 “没来多久,看你在忙就没打扰你,很累吧,我让你靠靠。” 许今夏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主动要给他依靠。 薄凛渊忍俊不禁,大手轻轻捏了捏她瘦削的肩膀,“你老公这点本事都没有,将来怎么让你依靠?” 许今夏睨了他一眼,“我也不一定要依靠你,你也可以依靠我啊。” 没有谁规定,软饭只能女人吃。 像薄凛渊这长相这身材这气度,养他也不亏。 薄凛渊哼笑,“你想养我?” “嗯,你给不给养?”许今夏饶有兴致地逗他。 薄凛渊心情很好,“我可不好养,要喝清晨的露水,穿最贵的衣服,睡最软的床。” 许今夏歪头佯装思考,“的确很难养,那我还是不养了。” 薄凛渊伸手捏着她的下巴,人微微凑了过去,两人的呼吸立即纠缠在一起。 “这就不养了?”他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控诉:“没诚意。” 许今夏瞧着他一边控诉,一边没停止索吻,她在心里叹息。 这男人精力真好! 开了一整天会,都不累吗? 她要是动了一整天的脑子,这会儿只想躺在被窝里会周公。 唇上忽然一痛,许今夏回神,就听见薄凛渊不满的声音。 “在想什么,跟我接吻还走神?” 240 求婚 许今夏推了推他,“你不饿么,要不我们先去吃饭?” “我想先吃你。” 薄凛渊搂着她,让她贴近自己的身体,感受他被她撩起的火。 这一天,他背负的压力无人能知。 也正是因为如此,此刻面对软玉温香在怀,他只想发泄。 许今夏慌张地朝四周看了看,整个办公区只有他们两个人,显得周遭安静得落针可闻。 许今夏双手叠在一起,去捂他的嘴,“你适可而止啊。” 她从未想过,初次见面高冷禁欲的男人,如今竟会变成这样。 开了荤的男人真可怕! 薄凛渊轻笑一声,在她掌心啄了一下,拉着她站起来,“走,去吃饭。” 这个点还在开的餐厅不多,两人随便找了一个看起来环境不错的大排档。 许今夏点了几个菜,都是清淡口。 等菜上桌时,薄凛渊坐在许今夏身旁,握住她的手,手指轻轻摩挲她戴着对戒的手指。 “宝宝,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许今夏拆了一半的碗碟差点砸地上,她呆滞地看着薄凛渊。 怎么就水灵灵的求婚了呢? 不! 甚至连求婚都没有,直接商量什么时候去领证。 可是他们才刚刚确定恋爱关系啊。 大佬怎么也愁嫁? 薄凛渊眼疾手快,帮她将碗碟推向桌子中间,他静静地看着她,“不愿意嫁给我么?” 许今夏舔了舔唇,不知道他到底是心血来潮,还是认真的。 “不是,我们在一起不到一周,薄先生,你不觉得现在谈结婚太草率了吗?” 薄凛渊神情落寞,“你是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吗?” 许今夏摇头,“不是……” “那是觉得我这个人不可靠,不能给你幸福?”薄凛渊的神情更落寞了。 许今夏用力摇头,“不是,我……” 她没有做好再次进入一段婚姻的准备,而且他那么优秀,娶她真的不亏吗? 她话未说完,再次被薄凛渊打断,“我知道是我不够好,没关系的,老婆可以慢慢考察我。” 许今夏:“……把你扔进西湖里,整个杭州人民都能喝上茶了。” 薄凛渊正襟危坐,“老婆,我会好好表现,不会让你失望的。” 许今夏有点打脑壳,对上男人幽幽怨怨的眼神,“你真的想娶我?” 薄凛渊点头,“嗯,你还没离婚的时候,我就想,你这么好,为什么不能是我老婆?” “你要是我老婆,我一定舍不得你难过。” 许今夏听他情话一套一套的,这嘴除了能接吻,还能哄人。 她都要被他哄成胚胎了。 “薄先生,你知道你现在很像什么吗?” 薄凛渊对她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极为不满,他哼了一声。 许今夏也不卖关子,说:“你就像下乡哄老奶奶买保健品的推销员。” 什么好听话脱口而出。 其实他真的有想清楚结婚代表什么了吗? “我一无所有,而你拥有很多,你跟我结婚,不签婚前协议的话,你的所有都会有我的一半,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跟薄凛渊结婚,她不吃亏的。 薄凛渊蹙眉,“那些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如果能让你的生活过得富足幸福,不用为柴米油盐发愁,那就是它们存在的意义。” “宝宝,我希望你考虑的问题,只有你爱不爱我,愿不愿意跟我共度余生。” 许今夏怔住。 他让她只考虑感情,不考虑别的因素,可是婚姻怎么可能没有别的因素掺杂其中。 许今夏目光诚恳地望着他,“薄先生,你想清楚了吗?我嫁你是二嫁。” 即使她并不因此感到自卑,但却因为自己曾经有过一段婚姻,担心他以后会后悔。 薄凛渊捧着她的脸,目光深情,“若我在意,我就不会去招惹你。” “宝宝,我在商场上走一步看十步,婚姻亦是如此,如果我没有把握能跟你白头到老,我不会跟你开始。” 薄凛渊对待感情与婚姻,向来慎之又慎。 这些年,那么多前赴后继的女人,他没有随便找一个打发时间。 而是等到最让他心动的那个人出现,可见他对感情和婚姻的态度。 许今夏被他说的有些心动,却又冷静的劝自己别头脑发热。 也许…… 等明天早上他清醒了,他会后悔今晚的求婚,所以她要给他留退路。 “明天再说吧。” 薄凛渊还想说什么,服务员端着托盘过来上菜。 他只好将满腔的话咽了回去。 吃完饭,已经凌晨,两人上车回酒店。 这一晚,两人相拥而眠,什么也没做,一觉睡到大天亮的感觉太好了。 两人你浓我浓,却不知道京市有对夫妻吵翻了天。 宁嗣音在医院住了几天,其实她的病早好了,但她不愿意出院。 这几天,她重新找人检测DNA,等DNA报告出来,她正准备出院,薄未晞来了。 薄未晞已经好几天没来医院,早上拎了粥过来。 看见宁嗣音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院,他过去,把东西接过来,自己整理。 “你早该出院了。” 宁嗣音坐在床边,看他叠衣服,把衣服装进行李袋里。 她说:“我重新做了DNA检测,一会儿你送我去三弟公司吧,我想把DNA信息录入到数据库里,再匹配一下。” 宁嗣音现在是打算跟薄未晞打明牌了。 薄未晞动作一顿,眼中掠过一抹恼火,“阿音,你为什么执意要找回那个孩子?” “你是对孩子的生父念念不忘,想通过找孩子,找到那个男人吗?” 宁嗣音这次很冷静,没有被他激怒,她平静道:“我说过,你如果接受不了,我们可以离婚,但这个孩子我要找回来。” 薄未晞呼吸一窒。 “宁嗣音,我们夫妻二十载,你要为了个野种跟我离婚?” 他活了四十几年,第一次感到如此荒谬与憋屈。 宁嗣音心头一刺,“她不是野种,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你那么爱她,当初为什么要骗婚,你为什么不说清楚?”薄未晞身上没有平时半点温文尔雅。 此刻的他尖酸刻薄,面目可憎。 宁嗣音闭了闭眼睛,不想看他变得面目全非的样子。 “我说过,当年我失忆了,我都不记得了。” 241 回忆 宁嗣音知道,薄未晞在介意什么,之前他不正视问题。 现在见她执意要把女儿找回来,他就彻底崩溃了。 薄未晞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说你失忆了,谁信?” “说不定这就是你们骗婚的手段,等到现在我不得不接受你和别人有个孩子的事实。” 宁嗣音惊得都忘了自己的脖子正被他掐着,她怔怔地看着薄未晞。 “我们夫妻二十年,你还不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吗,薄未晞,你这样想我,你不觉得亏心吗?” “我亏心?”薄未晞的语气显得气急败坏,整个人都很暴躁。 “你在婚前失贞,还和野男人生下一个孩子,这些事你们有告知我吗?现在逼我接受她的存在,是不是太过分了?” 宁嗣音惨笑一声,“我知道你在意什么,我说过,你要是接受不了,我们可以离婚,我什么也不要,我净身出户。” 有时候让人寒心只在一瞬间。 这二十余年来,她事事以他为先,以家庭为先。 当年,她学习画画,在国内是小有名气的画家。 后来跟她去米国,他说希望他的太太能专注家庭。 于是她放弃了进修的打算,一心一意照顾他,照顾他们的孩子。 她以为她的牺牲和让步,会得到他的怜惜与体贴。 事实上却不然。 近几年,她越来越感觉到薄未晞对她的轻视,嫌她累赘。 薄未晞怒红了眼睛,“你要跟我离婚,是不是打算跟那个野男人双宿双飞?宁嗣音,我告诉你,没门!” 说完,他用力推开宁嗣音,宁嗣音栽倒在床上,后脑勺砸在床头。 一股尖锐的疼痛炸开,她眼前一黑,人都软下来。 冷汗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她好半晌都没有反应。 薄未晞也听见了声音,看见宁嗣音双眼紧闭,脸色发白地倒在床上,他赶紧扑过去摇晃她。 “阿音,阿音,你醒醒,你没事吧阿音?” 宁嗣音没反应,薄未晞的声音像隔着海水传来,她听不真切。 脑袋疼得像是要炸开。 陌生又熟悉的记忆疯狂涌了上来,占据了她的大脑。 去学画画时被混混尾随的她,惊慌失措地往前跑。 路过一个工地,她钻了进去,外面的混混到处找她。 “奇怪,我明明看见她跑来这边,怎么不见人影了?” 宁嗣音躲在门后,看着混混朝她走来,她紧紧抓住书包带子。 就在这时,她听见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你在这里干什么?” 宁嗣音以为在问她,整个人都害怕得发抖,却听那个混混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乖巧地喊人:“江哥,我随便转转。” “还不快滚?”男人低喝一声。 那个混混挠了挠头,听话的走了。 不一会儿,有脚步声传来,宁嗣音惶恐地看过去。‘ 看到一张英俊的脸。 对方穿着黑色工字背心,驼色工装裤,寸头,衬得那张英俊的脸轮廓立体。 大概是常年在工地搬砖,练了一身的踺子肉,浑身男性荷尔蒙爆棚。 宁嗣音第一次接触这样成熟的男性,几乎不敢直视他。 “他们走了,你也可以走了。” 宁嗣音脸颊微红,人都有些慌张,“好好,我马上走,我马上走。” 宁嗣音一边说,一边往外走,人太慌张了,没注意到脚下有砖头,她一脚踩上去。 砖头不稳,她整个人都往前扑去。 男人眼疾手快,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握住她的肩膀,将人接住。 一股汗味混着烟味萦绕在呼吸之间,宁嗣音却不觉得难闻。 她心头猛地漏跳一拍,顿时心慌意乱地推开男人,扭头就跑了。 跑出老远,她才脸红气喘地停下来,捂住砰砰直跳的心脏发愣。 良久,她回头看向那个围起来的工地,绿墙边伫立着一个男人。 离得远,她只能看见他嘴里叼着烟,烟雾弥漫,他的眉目在烟雾缭绕里显得讳莫如深。 有了第一次交集,之后宁嗣音又与他遇见过几次。 每次都是她经过那个偏僻的地方时,他会默默跟在身后走一段路,直到她再回到大路上。 后来她才明白,他每一次都在送她。 送她到安全的地方,他再折返回去。 再到后来,围起来的工地建起了新房子,封起来的路也畅行无阻。 随着新房完工,周围人流渐渐多了起来,她再也没被混混尾随。 而那个一直默默送她的男人也离开了那个地方。 他们再次相遇,是在两年后。 他当时西装革履,校领导陪着他来学校剪裁,因为他要为学校修一栋宿舍楼。 宁嗣音每天都会借故去工地那边转一圈,就为了跟他偶遇。 那时她才明白,原来在失联的这两年里,她一直觉得心头空落落是因为什么。 因为她对那个默默送她的男人一见钟情。 于是在学校举办的校庆晚会上,她刚跳完独舞,在台上看见了站在座位最后排的男人。 他不知何时出现,也不知何时会消失。 但那一刻的冲动让她做出了她这个乖乖女从不会做出的事。 她没卸妆没换下舞裙,出了后台就狂奔出去。 她在香樟树下追到他,笑容明艳地朝他伸出手,“你好,我叫宁棠,我能做你的女朋友吗?” 男人嘴里叼着的烟因为震惊掉在地上,他脸上出现一丝可疑的红晕。 而后他结结巴巴拒绝,“你、你还在读书,不、不能早恋。” “我大二了,我可以谈恋爱,不算早恋。”宁嗣音握住他的手。 男人的手掌很宽大,但很粗糙,常年在工地搬砖,他的手心有一层厚厚的茧子。 可她不嫌弃他,反而觉得特别安心,“你没反对,那我就当你同意了,你好,我是你的女朋友宁棠,你可以叫我棠棠或者小棠。” 那天,他们正式在一起。 之后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水到渠成,她在二十岁那天,将自己给了他。 而他承诺娶她。 再后来,她怀孕了,他上门提亲,被她父母赶了出来。 那天,他在工地上出了意外,为救工地的一名员工,自己被砸死了。 她伤心欲绝,还是决定生下孩子,给他留个种。 242 该来的始终会来 宁嗣音瞒着父母自己怀孕的事情,找借口申请了住宿。 一整个冬天,没人知道她肚子日渐凸起。 直到后来,她再也瞒不住,那时候她靠着画画存了一笔钱。 再加上许如江去世前,让兄弟送来存折,里面存了一笔钱,足以支撑她完成大学课业,并且养孩子。 但钱财的事情不用操心,她却在孕后患上了抑郁症,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 直到那天她跟家里大吵了一家,抱着囡囡出门,被车撞了。 大概是知道她失忆,她父母瞒着她生过孩子的事,悄悄将囡囡送走。 这些记忆纷至沓来。 宁嗣音从回忆中苏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了,薄未晞坐在床边,见她睁开眼睛,神情透着些许紧张。 “阿音,你没事吧,头还疼不疼?” 宁嗣音大梦一场,此刻才真正想起过往,眼泪啪嗒啪嗒地滚落下来。 她闭上眼睛,将头转向另一边,不去看薄未晞的脸。 “未晞,我们离婚吧。” 薄未晞瞳孔紧缩,起身捧着宁嗣音的脸,将她扳过来面对他。 “我说过,我不会跟你离婚,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宁嗣音想起许如江,想起那段无疾而终的爱情,心中波涛汹涌。 “你好好考虑,安宁和房子钱我都不要,我只求离婚。” 薄未晞这下是真的慌了。 “阿音,我错了,对不起,我早上不是故意推你的,我也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我只是暂时接受不了你执意要找回那个孩子,你原谅我好不好?” 宁嗣音闭上眼睛,不去看他的模样。 其实,薄未晞的长相多少有点许如江的影子,原来她即使失忆,潜意识里找的另一半,还是与初恋有几分相似。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在婚前生过一个孩子,我没有知会你,让你被蒙在鼓里二十几年,对不起。” 薄未晞整个人僵在原地。 就在她昏倒前,她还在说自己无辜,现在却直接承认这件事。 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消逝,薄未晞很慌。 “你别这么说,是我不理智,是我误会了你,但是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刚才推你也不是有意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宁嗣音只是消极应对,不再说话。 薄未晞的心沉进谷底。 夫妻二十余载,他了解宁嗣音。 她看着温婉大方,其实骨子里就是个犟种,一旦她认定了什么事,就不会再有回旋的余地。 可是…… “我现在还不能离婚,你知道的,我的事业不允许我离异。” 公职人员,尤其是他这种外交官,形象必须是正面的。 离婚,会直接让他的仕途止步于此,他不会冒这个险。 宁嗣音没有说话。 薄未晞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直到手机震响,他才起身离去。 他刚走,薄安宁就推门进来。 她缓缓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床上的半百女人。 都说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她妈皮肤保养得好,明明脸色苍白,却一副病美人的模样。 她在床边坐下,“刚才你和爹地的对话我都听见了,你真的要跟爹地离婚?” 宁嗣音睁开眼睛,看着面前冷漠的女儿,她心口钝痛。 这二十年来,为了她,她失去自己的事业,成天围着他们父女转。 如今他们一个二个都来逼她。 她心寒不已,“是,你跟着你爹地,我净身出户。” “妈咪,你知道爹地的事业到了关键上升期,这个时候你跟他离婚,对他的事业造成多大的打击,你知道吗?” 宁嗣音默然不语。 她已经为了他们父女牺牲了太多自我,不管他们接不接受那个孩子,她都不可能再跟他们生活在一起。 薄安宁看着宁嗣音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快要抓狂。 “我爹地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娶了你这样自私自利的女人,你要离就离好了,到时候我让爹地给我找个新妈妈,比你好一万倍。” 宁嗣音闭上眼睛,不理会女儿扎心窝的话。 薄安宁见她这个样子,终于是忍不下去了,她站起来,用力踢了一脚椅子。 “我看你就作吧,等你真跟我爹地离了,过得穷困潦倒,有你哭的时候。” 说完,她气势汹汹地离开,用力摔上门。 病房里安静下来,宁嗣音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泪默不做声地滚落下来。 下午,她办了出院手续,去薄氏集团找薄凛渊。 前台告诉她薄执行长出差了。 她又要找肖秘书,前台说肖秘书跟执行长一起出差,要过两天才回来。 宁嗣音勉强笑了笑,说:“那我过两天再来。” 薄凛渊出差三天,解决完桐城分公司的麻烦,就带着许今夏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市。 下了飞机,他把许今夏送到工业园门口。 两人在一起腻歪了三天,薄凛渊越发黏人,舍不得她离开。 “跟我去公司好不好,明天再去第九院也是一样的。” 许今夏看着身边这只黏人的大狗,真的很无语。 “薄先生,你还是那个高冷的薄先生吗?” 薄凛渊才不管,“我就是不想跟你分开,好不好?” 许今夏忍俊不禁,“你人设崩了哦。” “在你面前崩了没关系,宝宝,我一秒看不见你就想你。” 许今夏凑过去亲了亲他,“乖,晚上下班了我去找你。” 薄凛渊心知她离开三天,肯定有很多事等着她。 即使再不舍得跟她分开,他也只能含泪放行,“好。” 许今夏下了车,站在路边朝他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进了工业园。 薄凛渊一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才吩咐司机开车。 前排的肖秘书简直没眼看。 “执行长,薄太太知道你今天回京市,她在公司等你。” 薄凛渊心头猛跳。 有些事情该来的还是会来。 他再一次看向工业园匣机处,期待许今夏会从那里跑出来。 那他会不顾一切地带着她去民政局领证,让彼此的关系更稳固。 可是她没有出来。 他捏了捏眉心,“走吧,我们回公司。” 该面对的事情还是要面对,他总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让许今夏这辈子都无法与亲生母亲相认。 他做不到那么残忍。 他只希望他们的感情能经受住这次事件的考验,能修成正果。 243 吹吹枕边风 薄凛渊回到公司,一眼就看到坐在会客区等他的宁嗣音。 她看起来病容憔悴,与她初回国时的明媚娇艳判若两人。 他跨步过去。 宁嗣音注意到他,赶紧站起来,“三弟,你回来了。” 薄凛渊颔首,想到他们这层辈份很快就要乱,他有些糟心。 “大嫂,你怎么来了,去办公室坐会儿?”薄凛渊语气客气。 宁嗣音勉强一笑,“不用了,我来这里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薄凛渊清楚她的来意,“是为了DNA信息录入的事吧?” “嗯,上次的DNA信息出了差错,我重新做了一份,麻烦你帮忙放到寻亲DNA信息库里,再帮我匹配一次。” 薄凛渊无声叹息。 看来宁嗣音并未死心,一定要找到那个孩子才罢休。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嫂,这边请。” 宁嗣音有些羞愧,沉默一路,快到楼下程序部时,她才开了口。 “三弟,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知足?” 有个疼爱自己的丈夫,还有可爱的女儿承欢膝下,这辈子怎么看都已经是人上人。 可她却还要多生事端,不肯安分度日。 薄凛渊淡淡道:“大嫂,我理解你,既然你决定要做,就不要回头,也不要埋怨自己。” 寻找自己流落在外的孩子,是一个母亲应该做的事。 她没有错。 有错的是一直逼迫她的人。 宁嗣音微微一笑,“这方面你倒是比你大哥通透。” “我是旁观者清,我大哥是当局者迷,这不一样。” 毕竟身份不同,所思所想自然不同。 宁嗣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两人走进程序部,程序部的人见老板下来,赶紧站起来问好。 薄凛渊摆了摆手,“你们忙自己的事,程工,麻烦你帮我重新输入一下我大嫂的DNA信息。” 叫程工的人赶紧过来,宁嗣音从包里拿出那份DNA报告递了过去。 程工接过去,坐回电脑前,说:“执行长,可能要等几分钟。” “没事,大嫂,这边坐着等吧。” 薄凛渊顺了张椅子过来,宁嗣音也没跟他客气,在椅子上坐下。 等待的过程中,她十分焦虑,手指甲不停掐着掌心。 薄凛渊早就知道结果,此时面色淡定,静待结果。 程工感觉压力有点大,被自家老板盯着,感觉头好痒。 他将DNA信息扫描进电脑里,然后在数据库里开始匹配。 “数据库里数据很多,匹配起来需要点时间。” 宁嗣音勉强笑了笑,“没关系,我等得起。” 她已经等了二十几年,这短短几十分钟,她等得起。 薄凛渊静立在她身旁,看着电脑上那一个蓝色条逐渐过半。 有些事情是躲不了的,该来总会来。 空气一时静默到极致,其他人都不敢用力敲击键盘。 这气氛有点诡异。 大家都不敢去看薄凛渊凝重的神情,这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执行长,什么时候皱过眉头? 随着蓝条走到尽头,电脑上“叮”一声,宁嗣音紧张地看着电脑屏幕,“怎么样?” 程工看见结果提示,“薄太太,有一个DNA信息与您的匹配上了。” 薄凛渊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拳。 宁嗣音惊喜得险些落泪,“太好了,麻烦你帮我看看对方的信息。” 程工抬头看向薄凛渊,薄凛渊轻轻颔首,程工这才点开加密信息。 许今夏的名字赫然跃入眼帘,薄凛渊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就在刚刚,他还希望许今夏上次做的DNA鉴定出了差错。 但此刻,看到她的名字的那一瞬间,他知道一切尘埃落定。 宁嗣音怔怔地看着这个名字,姓许? 她的女儿姓许,许如江的许? 再一看,许今夏? 这个名字似乎有点眼熟,最近她好像经常看见这个名字。 她回头望着薄凛渊,“这……她是不是最近频繁上热搜的那个姑娘?” 薄凛渊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此刻心情也很复杂。 但他不打算瞒着她。 他说:“是,她童年过得不好,要不是遇到一对教授夫妇将她视如己出,传授他们毕生所学,她可能不会成长得这么优秀。” 薄凛渊字字句句都在袒护许今夏,诉说她的不容易。 宁嗣音在某些方面的直觉准得可怕,“你们关系很好?”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遍寻不着的女儿,早已经跟薄家人有了紧密的联系。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联系是如此紧密。 因为薄凛渊接下来的话,“是,她是我女朋友。” 宁嗣音要不是坐在椅子上,恐怕这会儿就已经软倒在地。 “怎么会?” 许今夏怎么会是薄凛渊的女朋友,她不是刚离婚吗? 她怎么能跟薄凛渊扯上这种关系? 她是薄凛渊的大嫂,女儿是薄凛渊的女朋友,这个辈份彻底乱套了。 薄凛渊蹙了蹙眉,他朝程工看了一眼,程工虽然是理科生,但这会儿莫名的求生欲让他立即站了起来。 他说:“我突然想起有个项目要开会讨论一下细节,各位,我们现在就去会议室开会吧。” 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会,但是程工已经带头走出去了。 他们旺盛的八卦欲只能咽回肚子里,拿着电脑和笔记本跟着程工离开。 走出办公室,就有人冲上来围着程工。 “程工,什么情况,薄大太太不是来找女儿的吗,可刚才执行长的话又是什么意思,薄大太太的女儿是执行长的女朋友?” “我脑子不够用了,执行长不谈恋爱则已,一谈就谈了个禁忌恋啊。” “啧啧啧,执行长真可怜,这下该怎么办啊,我们会不会迎来薄氏集团创立以来最暗黑的时期?” “你们操什么心,赶紧走吧。”程工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将同事们赶进隔壁的会议室。 他却忧心忡忡的。 他是最早一批跟着薄凛渊创业的人,当时他们在华尔街大杀四方。 他无人不服,就服这个比他小五六岁的学弟。 这些年,他看着不少女人追求薄凛渊,都撞了南墙。 好不容易看见他谈恋爱,就是这种地狱级关系。 唉! 宁嗣音难以置信地看着薄凛渊,还没说话,薄凛渊就先发制人。 “大嫂,这件事你能接受最好,不接受的话,我只好吹吹枕边风,让夏夏不要认你了。” 244 苦肉计 宁嗣音瞪大眼睛,其实她跟薄凛渊见面的次数不多。 她刚嫁进薄家时,薄凛渊才八岁,那时候还是个软萌可爱的小团子。 后来她跟着薄未晞去了国外,一切都重新开始。 最开始几年,他们都没有回国,后来她带薄安宁回国,薄凛渊已经出国求学。 他偶尔会去他们在米国的家里,也是来去匆匆,看着很冷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可此刻,他居然会露出近乎耍赖的神情。 用时下年轻人的话说,就是很茶。 “三弟,你……” 薄凛渊看起来不像开玩笑,虽然他心里也没有把握。 在他与亲生母亲之间,许今夏会选择谁,但他要是表现出底气不足,宁嗣音一定会继续试探他的底线。 这就是商场上的谈判原则,如果你一开始强势,占据主动地位,在气势上就赢了。 薄凛渊也不怕跟宁嗣音打明牌,“大嫂可以试试,是我这个正在热恋中的男朋友重要,还是你这个素昧平生的亲生母亲重要。” 他在警告。 警告宁嗣音即便知道许今夏是她女儿,也正在跟他谈恋爱,她也不敢强迫许今夏跟他分手。 只要宁嗣音不施压,许今夏就不会跟他分手。 毕竟他们之间可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宁嗣音怔怔地看着薄凛渊,心头震惊得不行,“你早就知道她是我的女儿?” “不,”薄凛渊诚恳,“我最多也就比你早知道几天。” 宁嗣音轻蹙眉峰,“你没想过你们这种关系是背德的?” “没有,反正我不是她亲小叔,大嫂,其实你应该知道,我完全有手段让你找不到她,或者给你送个假女儿。” 宁嗣音遍体生寒。 因为她知道,薄凛渊确实能做到,他只要稍微修改一下许今夏的DNA信息,那么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与她相认。 “我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是因为我相信我和她之间的感情固若金汤。” 薄凛渊丝毫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在大放厥词,反正他不会退让半步。 宁嗣音刚找到女儿的激动心情还没有平复,就被薄凛渊带来的消息震撼住。 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三弟,你对夏……她是认真的吗?”宁嗣音没想到许今夏跟薄凛渊竟然有这么一段孽缘。 薄凛渊:“是。” “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就算我不反对,那你大哥呢,还有你爸呢,他们不反对你们在一起?” 宁嗣音知道豪门最注重名声,叔叔爱上自己的侄女,即便不是亲生的,也会遭世人诟病。 薄凛渊这样的人物,真能不在意自己的名声?还是现在感情上头,只是一时冲动,等以后感情冷却下来,他会像他大哥一样,变得面目全非? 薄凛渊淡淡道:“大嫂,夏夏是我爸的救命恩人。” 这段感情中,只要薄老爷子不反对,就没有人能反对。 包括宁嗣音。 宁嗣音大病初愈,又接连遭受刺激,这会儿心乱如麻。 “你让我好好想想。” 薄凛渊薄唇轻抿,他说:“大嫂要回去吗,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我想一个人走走。” 宁嗣音攥着包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出办公室。 高跟鞋声音渐行渐远,薄凛渊走到落地窗前,点燃一根烟,徐徐吐出烟雾。 烟圈在空气中散开,他垂眸,看见宁嗣音失魂落魄地走出公司大厦。 她在路边站了好久,似乎在消化刚才得知的消息。 许久,她才打车离开。 薄凛渊闭了闭眼,将烟蒂摁灭在绿植上装饰的鹅卵石上。 接下来他要做的事,就是把这个消息告诉许今夏。 可是…… 要怎么告诉她,才能让自己看起来悲惨又可怜? 薄凛渊脑子里迅速闪过三个字——苦肉计。 许今夏在实验室里,莫名心慌,手中的试管直接跌在地上,碎成玻璃渣。 她怔怔地看着玻璃渣,心慌得厉害。 一旁的研究员见她脸色惨白,忙过来将她扶到一边,以免她踩到碎玻璃渣,伤到自己的脚。 “许博士,怎么了?” 许今夏等心脏上那股痛感消失,她挤出一抹笑,“我没事,我去拿扫把打扫。” “你待着别动,我去吧。” 研究员转身去拿专用扫帚,将地上的碎玻璃渣全部扫进垃圾桶。 其他人也发现许今夏的异样,都劝她早些回去休息。 许今夏今天刚返岗,还打算加班把这几天耽误的进度赶一赶。 但她这会儿就是心慌气短,想先出去透透气。 回到办公室,她拿了手机,打算去顶楼吹吹夜风,才发现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那种熟悉的心慌感觉再度袭来,许今夏赶紧点开查看。 都是肖秘书打来的。 她赶紧回拨过去,那边接得很快,肖秘书声音着急。 “许博士,你终于接电话了,执行长去工业园的路上出车锅了。” 许今夏身体一软,要不是扶着桌子,她就跌坐在地上了。 “怎么会?他现在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 “我们在第二人民医院,这会儿执行长还在手术,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去门口接你。”肖秘书语速很快。 许今夏一边去柜子里拿包,一边跟肖秘书说话。 “他伤得严重吗?” “送来医院时听说已经昏迷,唉,今天下午薄大太太来找他,薄大太太走后,他就心事重重的,到下班时间,他说要去找你,也不让司机开车,自己开的车,我没想到他会出事,要不然我肯定不让他亲自开车。” 许今夏在一堆纷杂的信息里理出了关键,“他大嫂为什么去找他?” “好像是亲生女儿走丢了,要找回来。说起这事也是邪乎,我们去桐城前,薄大太太来过一次,不过当时她的DNA信息与数据库里的信息并未匹配上。” 许今夏不解,“是因为这件事,她责怪薄先生了?” “不是,据说是她的DNA信息被她女儿调换了,她今天拿来重做的DNA报告,听说在数据库里匹配上一个人。” 许今夏不知为何自己的心脏会莫名跳了跳,明明这件事跟她没关系,却让她心脏一紧。 245 你的宝贝疙瘩没事 许今夏边接电话边跑出办公室,秦以安见她神情慌张,将她拦下来。 “夏夏,你慌慌张张的去哪啊?” 许今夏看见她像看见救星似的,抓住她的手腕说:“安安,你送我去第二人民医院,薄先生出车祸了。” 秦以安也是一惊,赶紧抓着包和车钥匙,跟着许今夏跑出公司。 电话那边,肖秘书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再看一眼躺在病床上,额头上只蹭破一点油皮,却让医生包得严严实实的男人。 他实在不忍心,“许博士,你慢点过来,执行长还在抢救室里。” 孰不知听到他这句话,许今夏心里有多焦急。 都进抢救室了,她能不急吗? “肖秘书,麻烦你帮我看着,我马上就赶过去。” 肖秘书弄巧成拙,刚要劝她两句,电话已经被她挂断。 后脑勺凉嗖嗖的,肖秘书攥着手机回头,看见薄凛渊正冷冷地看着他。 “你吓她做什么?万一她在来的路上出了意外,我唯你是问。” 肖秘书赔着笑脸,“不是您说的,要多严重就说多严重。” “那我也没让你吓她!”薄凛渊拿起手机,正要发个消息过去让她慢点来。 又想起刚才肖秘书说的话,他犹豫着放下手机。 他现在在抢救室,还能给她发消息,不就穿帮了吗? 可他又实在担心她。 肖秘书无辜道:“我也没想到许博士那么淡定稳重的人,会这么不经吓。” 薄凛渊心里既甜蜜又愧疚。 许今夏在乎他,比什么都让他开心,可他利用她在乎他的心理骗她,实在太不应该了。 “你去楼下等着她,别让她太着急了。” “放心吧,秦小姐开车,肯定稳稳当当的把许博士送过来。” 肖秘书也不知道为什么薄凛渊要闹这一出,但肯定有他这么做的理由。 “你还是担心担心,万一你装受伤严重的事被许小姐知道了,她还会不会理你。” 肖秘书说完,一溜烟地跑出病房。 薄凛渊:“……” 车子驶出工业园,就遇上了下班高峰期,处处拥堵。 许今夏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第二人民医院去。 秦以安见她着急,宽慰道:“夏夏,别急,小舅舅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许今夏抓着安全带,仿佛这样心里就会多少有点安全感。 她说:“安安,我害怕。” 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体会到这种恐惧的心情了。 她害怕薄凛渊出事,害怕一切都来不及,害怕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幸福又离她而去。 秦以安一边见缝插针的超车,一边安慰她,“别怕,没事的。” 许今夏带着哭腔道:“我一直以为,我能控制我的感情收放自如,直到此刻,我才发现,我做不到。” 她已经爱上薄凛渊,不能失去他了。 秦以安闻言,在心里默默祈祷,小舅舅千万不能有事。 一个小时后,车子终于驶入第二人民医院,肖秘书赶紧迎上去。 许今夏摘了安全带,从副驾驶座上跳下来,“安安,你先去停车,我跟肖秘书进去看看。” 秦以安都还来不及回答,就看见许今夏拉着肖秘书飞快往里跑。 她轻叹摇头。 肖秘书被许今夏拽着跑,他自从上班后,就没这样夺命狂奔过。 “许博士,慢点慢点,执行长已经从抢救室里出来了,问题不大。” 许今夏心头一喜,“真的吗?” “真的。” 许今夏还是不放心,一定要见到薄凛渊平安无事才能把心放回肚子里。 “他现在在病房吗,你带我去。” 肖秘书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指着住院部,“顶、顶楼VIP病、病房……” 许今夏也不管他了,自己往住院部冲去。 肖秘书看着她如龙卷风一样的背影,拿出手机拍了个视频,然后发给薄凛渊。 同时发了一条语音给他,“执行长,许博士上来了,你自求多福吧。” 薄凛渊收到肖秘书的通风报信,他原本还在笔记本上处理文件,赶紧关上放到一边。 他躺在床上,平复自己的心跳,不能让许今夏看出端倪来。 几分钟后,病房的门被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他听见剧烈的呼吸声。 许今夏看见病床上躺着的人时,眼泪就情不自禁地涌了上来。 她蹑手蹑脚走进去,反手轻轻关上门,然后慢慢走到病床边。 男人双眼紧闭,额头上包着一圈纱布,纱布上隐隐有血迹渗出来,红得刺目。 许今夏刹时哽咽住,她想去握他的手,又害怕碰一下他就会消失。 她惊惶害怕,难过得不知道怎么是好。 就在此时,男人眼睫颤了颤,似乎要苏醒过来。 她赶紧抹了抹眼睛,不敢让他瞧见自己哭的样子。 薄凛渊睁开眼睛,就看到她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他的心顿时揪痛起来。 他朝她伸手,许今夏颤巍巍将手放上去,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痛,需不需要我叫医生?” 薄凛渊瞧她被吓得六神无主的样子,心里自责不已。 “对不起,宝宝,让你担心了。” 许今夏声音哽咽,“你没事就好,你不知道我在来的路上有多害怕。” 薄凛渊想起身抱她,刚一动,就被许今夏按着肩膀。 “不要乱动,医生怎么说,你除了伤到头,还伤到哪里了?” 薄凛渊:“就伤到头了。” “除了额头上的伤,还有没有伤到别的地方?”许今夏想检查,又怕不知轻重弄疼他。 薄凛渊轻轻摇头,“有点脑震荡,没有其他明显的伤。” 其实额头上的伤也是他自己狠心撞出来的,就想让自己可怜一点。 那样的话,即便她知道她的亲生母亲是宁嗣音,是他大嫂,她也不会想要跟他分手。 许今夏蹙眉,脑震荡也很严重啊,“你现在晕不晕,想不想吐?” “不想吐,有点晕。” “那你躺着别动。”许今夏在椅子上坐下,手无意识地摸摸他的肩膀,又摸摸他的胳膊。 她就像被吓傻的鹌鹑,一遍遍确定他是否安然无恙。 薄凛渊让她摸得心猿意马,赶紧抓住她乱摸的手。 “好了,你别摸了,你的宝贝疙瘩没事。” 246 坦白局 许今夏窘得小脸通红,想捶他一下,又怕打疼他。 她说:“都受伤了,还没个正经。” 薄凛渊抓着她的手不放,放在唇边轻啄了一口。 “我是怕你担心,我真的没事,明天就能出院了。” “真的?” 薄凛渊:“包真的。” 许今夏看他除了脸色有点苍白以外,精神倒也还好。 她终于放下心来。 “你真的吓死我了,以后你还是少开车,让徐叔开吧。” 薄凛渊没想到许今夏会质疑他的开车技术,他说:“我车开得挺好的。” “那怎么冲到花坛里去了?” 薄凛渊:“……当时在想事情,一时没留意,被后面的车别了一下。” 许今夏眯了眯眼睛,想起肖秘书跟她说的事。 “薄先生,你出车祸是不是跟你大嫂有关?” 薄凛渊神色微凛,考验他演技的时候到了,怎么才能让许今夏心疼他,舍不得跟他分手。 “嗯,我大嫂找到亲生女儿了。” 许今夏盯着他,心情有点复杂,“你大嫂找到亲生女儿跟你出车祸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当然有联系! 他大嫂的亲生女儿是他老婆,他怎么可能一点不受到影响? “有。” 许今夏:“有什么联系?” “我……” 许今夏直勾勾地盯着他,见他欲言又止,她心都提了起来。 “我听肖秘书说,她的DNA信息一开始与数据库里的匹配不上,后来为什么又匹配上了?” 薄凛渊抿了抿唇。 他在犹豫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许今夏,如果说了,她会不会伤心? 毕竟宁嗣音是她的亲生母亲,而宁嗣音的丈夫和女儿都不希望她将她找回来。 但瞒着她也没有意义。 与其让她瞒在鼓里,傻乎乎地跟宁嗣音相认了,回头发现宁嗣音的夫家不欢迎她,她会更伤心。 倒不如一开始就做好心理准备,将期待降到最低。 “因为她的DNA信息被我侄女替换了,所以与数据库里的信息比对不上。” 许今夏莫名想起那天在商场里见到的那个刁蛮任性的女孩。 她皱了皱眉,“怪不得,可是你出车祸难道也是不希望你大嫂认回她的亲生女儿?” “不是!” 薄凛渊回答得相当迅速,生怕晚一秒,许今夏就误会了他。 “那是为什么?” 他若不在意,怎么会不小心出车祸? 薄凛渊盯着她,“宝宝,我要你答应我,不管你一会儿听到了什么,你绝对不会跟我分手,好不好?” 许今夏蹙眉,怎么感觉事情很复杂的样子,她的脑子都有点不够用了。 “我不懂,这件事怎么会扯到我们会不会分手上?” 薄凛渊目光诚恳,“你先答应我。” 许今夏心里莫名惴惴不安,能让薄凛渊向她索要承诺,可见这件事肯定与她有关。 她说:“好,我答应你。” 薄凛渊还是不能放心,他拿出手机,点开录像,对准许今夏。 “我怕你反悔,你得允许我录个像,待会儿你就耍赖不了。” 许今夏:“你至于?” 她的诚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薄凛渊:“至于,因为我不想冒任何失去你的风险。” 许今夏心里甜蜜蜜的,有些人说起情话来真的是一套一套的。 唬得她一愣一愣的。 最后,许今夏还是纵容他把刚才的对话录了个像。 “现在你心安了,总能告诉我为什么出车祸了吧?” 薄凛渊:“你还记得不久前秦以安让你做了一个亲子鉴定吗?” 许今夏心脏猛地一跳。 当时她问秦以安是谁拜托她帮忙做这个亲子鉴定,秦以安不肯说。 现在薄凛渊似乎就要揭晓答案了。 “我记得。” “是我让她拿给你的,两个样本里,其中有一个我拿了你的头发。” 许今夏呆滞地看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薄凛渊薄唇微抿,“宝宝,你听懂我在说什么了,只是不肯相信。” “我出车祸的原因,是大嫂要找的那个亲生女儿是你。” 许今夏要不是坐在椅子上,这会儿就已经跌坐在地上了。 怎么会? 她从未想过,她的亲生母亲竟然会是薄凛渊的大嫂! 老天在跟她开玩笑吗? 她想起在商场里那个嚣张跋扈的女孩,她竟然是她同母异父的妹妹? 她不停摇头,“不,我不相信。” “亲子鉴定是你亲自做的,其中的准确率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宝宝,我一开始也心存侥幸,想着DNA样本可能受污染了,检查出来的结果不准。” “可是今天大嫂拿着她重做的DNA信息去公司,我们在寻亲网的数据库里匹配上你,我知道你就是她的女儿,这一点没跑了。” 许今夏震惊得无以复加,“不可能,怎么会?” 她的心态摇摇欲坠,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我不相信。” 许今夏突然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出病房。 门外,秦以安站在那里,与她一样的震惊,“夏夏……” 许今夏转身就往电梯间跑去,“我要冷静冷静,你们都别跟着我。” 秦以安哪里放心她独处,赶紧跟了上去,但是晚了一步。 许今夏趁电梯合上的前一秒,冲进去,秦以安没来得及,眼睁睁看着电梯往一楼下去。 她赶紧伸手摁电梯,肖秘书也追了过来。 秦以安一边忧心许今夏,一边大骂肖秘书,“你去告诉你老板,若是夏夏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原来当时她找许今夏做的亲子鉴定,竟是她与宁嗣音的。 这件事对许今夏的冲击有多大,薄凛渊根本不明白。 肖秘书看着她等不及冲向安全楼梯,急得直搓手。 这可怎么办? 一回头,看见薄凛渊穿着病号服就追了出来,他赶紧拦住他。 “执行长,你还是别去了,秦小姐已经追过去了。” 薄凛渊一拳砸在墙上,“是我高估了她的承受能力,我应该徐徐图之的。” 肖秘书无奈,“遇上这种事,你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还不如一招苦肉计,等许博士想通了,自然举怪他隐瞒。 薄凛渊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仍旧担心许今夏会出意外。 247 不能不要我 许今夏跑出医院,薄凛渊说的话仍旧在耳边回荡。 宁嗣音是她的亲生母亲? 她缓缓停下来,跌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怔怔地看着前方,消化这个信息。 宁嗣音怎么会是她的亲生母亲呢? 许今夏六神无主,被这个消息震得不知所措,如果宁嗣音真的是她的亲生母亲,那她与薄凛渊…… 如果时间倒回一个月前,她知道宁嗣音是她的亲生母亲,那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远离薄凛渊。 但是现在…… 她做不到! 许今夏双手抱头,整个人都处理混乱中,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忽然,视线里出现一双拖鞋。 她一怔,顺着格子元素的病号服往上看,看到薄凛渊站在她跟前。 她几乎是瞬间就扑进他怀里。 用力之猛,撞得薄凛渊微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他赶紧搂住她的腰,以免她摔倒。 “薄凛渊,我不想和你分手。” 失散20几年的母亲,对她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 她对亲情失望透顶,以宁嗣音那日纵容小女儿的行为,她未必能讨她的欢心。 薄凛渊微微躬身,搂在她腰上的手收紧,“宝宝,除了你自己,没人能将我们分开。”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许今夏比他想象中还要在乎他,这就够了,哪怕她与宁嗣音相认,他也不会是被放弃的那个。 许今夏心慌:“真的吗?” “当然,我们能不能在一起,只取决于你,宝宝,不要因为任何人放弃我,知道吗?” 许今夏心头剧震,她知道薄凛渊这话意味着什么。 在这段感情里,他给她绝对的自由。 “我知道了。” 情绪逐渐平复下来,薄凛渊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 “饿不饿,要不要我陪你去吃点东西?” “不饿……”话音未落,肚子就背叛了她,咕咕叫了起来。 许今夏赧然地低下头,“我真的不饿。” 然后肚子又叫了几声,明确的告诉她什么叫打脸。 许今夏抿了抿唇,薄凛渊瞧她窘迫的模样,轻笑一声。 “走吧,我让肖秘书去买了些吃的,先回病房好不好?” “好。” 薄凛渊起身,牵着她的手穿过花园的青石板路,回到住院部。 住院部开了中央空调,凉爽宜人,两人乘电梯上楼。 肖秘书和秦以安都在。 他们看见薄凛渊牵着许今夏回来,都松了口气。 “许博士,你可吓着我们了。”肖秘书看着两人牵着的手,心知这是危机解除了,他高兴极了。 如此一来,他不用每天战战兢兢面对执行长了,他替公司所有的员工感谢许今夏。 秦以安走过去,担忧地看着许今夏,“夏夏,你吓死我了。” 刚才她反应那么激烈,她好怕她想不开,会出意外。 还好,她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冷静睿智的许今夏。 许今夏挣开薄凛渊牵着她的手,和秦以安拥抱了一下。 “对不起,安安,让你担心了,不过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秦以安瞥了一眼薄凛渊,压低声音道:“是小舅舅给你吃了定心丸么?” 许今夏瞪她一眼,眼中藏着明媚的笑意。 不管怎么说,薄凛渊的在乎的确是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吃完晚饭,许今夏留下照顾薄凛渊。 虽然他只蹭破了点油皮,但是做戏要做全套,该住院还是要住院。 许今夏整理好病床,“你真的没问题吗?我还是去找护士要一张陪护床。” 她刚要走,就被薄凛渊自身后搂住,她的后背陷入一具炙热的怀抱里。 她心颤了颤。 即便他们已经彻底在一起了,他每次接近,都会让她心慌意乱。 “陪护床太小了,我们可以一起睡。” 温热的呼吸扑在她耳朵上,她整个身心都酥了,双腿都有些站不住。 许今夏抿了抿唇,“那不行,你现在还有伤在身上,万一我不小心碰到你怎么办?” “不会的,你睡觉很老实。” “那也不行!” 许今夏说一不二,她拉开他的手,出去找护士要了一张陪护床。 床很简陋,也很小,只够她平躺,连翻身都困难。 薄凛渊坐在病床边,看她跪在陪护床边铺床,性感的喉结滚了滚。 “老婆,你就舍得让我一个人孤枕难眠?” 男人嗓音低沉沙哑,磨得许今夏耳朵发痒,她抵抗住诱惑。 “别撒娇,还有别叫我老婆。” 他们又没结婚,叫老婆会让她误以为他们已经结婚了。 薄凛渊像反骨仔一样偏要喊,“老婆老婆,我一个人睡害怕。” 许今夏扭头瞪他,“都让你别叫了。” 薄凛渊起身走过去,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哑声问:“为什么不让叫,你不是我老婆吗?” “现在还不是。” 许今夏较真得很,只要现在还不是,那他就不能这么叫。 薄凛渊眯了眯眼睛,“我懂了,明天我们就去领证好不好?” 许今夏一怔。 忽然想起那天薄凛渊也向她求过婚,她抬头望着他。 “你是不是知道我和她……就是你大嫂是母女关系后,就一直很不安?” 薄凛渊抱着她坐在病床边,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处。 呼吸里是她身上淡淡的甜香,他剖析自己的心路历程。 “嗯,我怕你知道真相后,会选择亲情,不要我。” 其实就算她决定分手,他也不会放开她,哪怕强取豪夺,她也只能是他的。 只是事情没到那一步,他不会把骨子里的恶劣与强势摆在她面前。 许今夏:“你知道我的过去,知道我一直被亲情辜负,你害怕我会选择亲情,我能理解,但如果我必须在亲情与爱情之间选择一个,那我会选你。” 薄凛渊对她的爱像大海一样浩瀚亦包容,错过了他,她这辈子都不会遇见比他更爱她的人。 他们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又岂会不知他的优秀? 薄凛渊唇角上翘,“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知道她会一直选择他,也让他安心不少。 “宝宝,无论什么时候,都请相信我爱你的心,绝对不比任何人少。” 所以不能不要我! 248 是禁忌啊 宁嗣音浑浑噩噩地走出薄氏大楼,她站在路边,看着街道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她眼神空洞迷茫。 薄凛渊的话还在耳边回荡,他说他的女朋友是她的亲生女儿。 并且他很早就知道这件事,仍旧选择了她。 按理说,她应该替女儿这次选对了人而感到高兴,可是按辈份算,许今夏应该喊薄凛渊小叔。 这是背德,是禁忌。 宁嗣音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是从前,她可以找薄未晞商量,但现在她和薄未晞闹成这样,若是薄未晞知道她的亲生女儿正在跟他亲弟弟谈恋爱,他会怎么想她? 宁嗣音走到公园的长椅上坐下,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许今夏的名字。 这一搜,百度百科里跳出来不少有关她的消息。 她一条条看下去,才发现许今夏这些年过得有多不容易。 她长在乡下,22岁才被许家人接回来,许如滔夫妇还冒充她的亲生父母,将她嫁进周家,供周家吸血。 前段时间,许今夏与周家少爷离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这是刚离婚,转头就找上薄凛渊,还是她早就跟薄凛渊有苗头,为了薄凛渊离的婚? 宁嗣音越看越心惊。 那日她们在商场遇见,她就感觉得出来,许今夏不是个好拿捏的孩子。 她坚持要把安宁送去警局,做事狠辣,手段了得。 就这样的人,她真的甘愿被周家吸血吗? 宁嗣音承认,她对许今夏已经有了偏见,可那是她的女儿,她曾用生命护着也要生下来的女儿。 不管她多么不堪,她都不会不认她。 因此,等她们相认后,她会将她引回正途,跟薄凛渊之间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宁嗣音下定决心,心情也跟着阳光明媚了不少。 她拎着包起身,穿过天桥,去对面的商场,给许今夏挑了个翡翠镯子当见面礼。 这些年她在家里当家庭主妇,送薄未晞父女俩上班上学后,她就去自己开的画廊。 她经营的画廊每年都有几百万的进账,她手里也不缺钱。 挑好翡翠镯子,她打电话给司机,让他来接她回薄宅。 回到薄宅,宁嗣音拎着东西进门。 客厅里,薄安宁和薄未晞正在说话,看见她进来,两人都停下来看着她。 以往两人都会跟她打招呼,今天两人都没行动。 管家见气氛尴尬,赶紧过去打了声招呼,“大太太回来了,吃晚饭了吗?” 管家一问,宁嗣音才发现自己腹中空空,她勉强笑了笑,“还没吃呢。” 管家更尴尬了,因为他们已经吃过晚饭了。 刚才吃饭前,他还特意问过大爷,大太太要不要回来吃晚饭。 大爷很不耐烦,让他不要管她。 “那我现在就让佣人去做。” 宁嗣音抬头去看管家,管家神情尴尬,她又看向客厅里的父女俩,“你们都吃过了?” 薄安宁还在生宁嗣音的气,“是啊,我们都吃过了,你不回来,我们总不能连饭都不能吃吧。” 宁嗣音心头一寒,对管家说:“不用做了,我也吃过了。” 说完,她拎着东西上楼。 薄安宁看着她的背影,目光落在她手里拎着的礼物盒上。 以往宁嗣音去逛街,都会给她和爸爸买东西,今天肯定也不例外。 她知道他们才是她以后的依仗,知道讨好他们是好事。 就是不知道宁嗣音给她买了什么,如果不是她喜欢的,她就挂二手市场卖掉,再去买她喜欢的东西。 薄未晞薄唇紧抿,表情看着很不高兴。 她现在是彻底无视他的存在了吗? 管家:“大爷,大太太看着似乎没有吃晚饭,要不我煮碗馄饨你端上去?” 管家感觉得出来,大爷夫妻俩闹了矛盾,就想着让他哄哄。 夫妻哪有隔夜仇的,床头吵架床尾就和了。 薄未晞:“不用,她喜欢饿着就让她饿着好了。” 管家:“……” 给了台阶不下,看来这对夫妻感情真的出了问题。 宁嗣音回了卧室,拿了睡衣去浴室里洗澡。 她虽然红颜半老,但一直注重身材管理,她腰腹上没有半点赘肉,前|凸后|翘身材玲珑。 她洗到一半,浴室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薄未晞眼眶腥红地站在那里。 宁嗣音吓了一跳,双手捂了上面又捂下面,就听薄未晞言语轻佻,“夫妻二十几年,你身上哪里我没见过?你遮什么遮?” 宁嗣音感觉受辱,她红着眼眶怒道:“你出去,把门关上。” 薄未晞却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他上前一步,边解衬衣纽扣,边伸脚踢上浴室门。 宁嗣音看到他眼底跳跃的火光,呼吸一窒,“你干什么?” “我也还没洗澡,一起洗。” 宁嗣音看着步步逼近的男人,顺手扯了浴巾裹在身上,“我洗好了,我先出去了。” 结果她刚走到薄未晞身旁,就被他长臂一捞,给摁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宁嗣音愠怒,“薄未晞,你别得寸进尺。” 薄未晞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他满目讥诮。 “宁嗣音,你装什么贞洁烈女,是要给那个男人守身如玉吗?可惜这二十几年,你早就被我睡烂了。” 他这话实在伤人,宁嗣音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薄未晞,你别太过分了,我说过你接受不了我们可以离婚,你大可不必这样羞辱我。” 薄未晞眼底藏着阴鸷,他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迎视他充满怒火的眼睛。 “我说过我不会离婚,你一日是我老婆,就一日要履行夫妻义务。” 说着,他低头咬上她的脖子。 宁嗣音疼得瑟缩了一下,她拼命挣扎,却无际于事。 浴室里很快响起粗重的呼吸声。 一个小时后,薄未晞从浴室里出来,浴室里,宁嗣音躺在浴缸里,整个人仿佛都丢了魂似的。 良久,两滴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她闭上眼睛,模样脆弱。 等她终于有力气从浴室里出去,一眼就看到坐在他们床尾凳上的薄安宁。 薄安宁看见她出来,脖子上带着暧昧的红痕,她眼中掠过一抹鄙夷。 她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祖母绿丝绒盒子,盒子里装着的翡翠镯子戴在她腕上。 宁嗣音瞳孔紧缩,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她的手腕,厉声斥责:“谁让你动我的手镯了?” 249 大后方不稳,迟早翻车 薄安宁何时被宁嗣音这么扯着嗓子吼过,她委屈地瘪了瘪嘴。 “妈咪,我知道你买手镯就是为了哄我,我自己都主动来找你求和了,你就应该顺台阶下了,要不然我真的不原谅你了。” 宁嗣音伸手要去将她手腕上的镯子脱下来,“这不是买给你的,你脱下来还我。” “不是买给我的是买给谁的啊,以前你每次惹我生气,都会给我买衣服包包首饰哄我,妈咪,这次我就大度点,原谅你了。” 薄安宁将手藏在身后,她刚才都看见了,这只翡翠手镯几百万呢,是好东西,她才不会还给宁嗣音。 而且她买手镯就是来哄她的,只是现在被她拆穿有点下不来台。 她给她一个台阶下就好了。 宁嗣音眉头紧蹙,冷冷地看着薄安宁,“我说了手镯不是买给你的,你马上摘下来还给我。” 薄安宁几次退让,给宁嗣音台阶下,她都不下。 她真恼了,“不是买给我的,是买给谁的?” “是买给……” 宁嗣音话说了一半,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还没跟许今夏相认,现在告诉薄安宁,只会节外生枝。 这次她学聪明了。 “反正你脱下来还给我,我另有用处。”宁嗣音不肯说。 薄安宁瞧她神情闪烁,狐疑地盯着她,“妈咪,你到底买给谁的?” 宁嗣音红唇紧抿不说话。 薄安宁眯了眯眼睛,“你不会是买给那个野种的吧,你找到人了?” “薄安宁!”宁嗣音怒极,“她不是野种,是你姐姐,我不准你这么诋毁她。” 要不是她被车撞失忆,她不会听从家里安排跟薄未晞相亲,也不会嫁给薄未晞跟他生儿育女。 她会悉心将囡囡养大,教育她成才。 待百年之后,她去黄泉之下,遇到许如江,对他也有了交代。 可是这一切,都因为她失忆所致。 如今既然她恢复记忆了,那她必定会加倍对那个孩子好,来弥补前半生的亏欠。 薄安宁神情狰狞,曾几何时,满心满眼只有她的宁嗣音,如此在意一个野种了? 她咬牙切齿道:“她就是野种,是你背着爹地跟别人偷偷生的野种……” 她话音未落,“啪”一声,一耳光将她打偏了头。 薄安宁嘴角溢出一抹鲜血,她舔了舔,尝到了血腥气,她不可置信地盯着宁嗣音。 “你竟然为了那个野种打我?” 宁嗣音这一巴掌之用力,震得她掌心发麻,她看着薄安宁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心里掠过一抹愧意。 但随即又被她眼中憎恶的情绪给寒了心。 这些年,她百般讨好娇宠长大的孩子,竟然是个白眼狼。 她除了会让她生气难过之外,竟从未有过一点贴心之举。 宁嗣音声色俱厉,“我让你把手镯摘下来还给我。” 薄安宁恨极。 既然她得不到的宠爱,那个野种也别想得到。 这么贵重的翡翠手镯,那个野种不配! 薄安宁用力脱下手镯,当着宁嗣音的面用力掷在地上。 “不要!” “砰!” 翡翠手镯娇贵,被她用力掷在地上,瞬间摔得粉碎。 宁嗣音蹲在地上,颤抖着手要去捡起来,可是手镯摔成十几块,连修复的机会都没有。 她扭头看着薄安宁,劈手指着敞开的卧室门,“你给我滚出去!” 薄安宁毫无悔改之意,心里只剩下痛快。 反正她得不到的东西,那个野种也不配得到。 她高高在上地冷哼一声,“你现在惹我生气,到时候别来求我原谅你。” 说完,她一拂袖走了。 宁嗣音跪坐在地上,捡起几块翡翠手镯的残骸,心痛得无以复加。 薄安宁真的被她宠坏了,如今只知道索取,只要无利可图,哪怕她是她的亲生母亲,她都能狠下心来伤她的心。 她怎么会养出这样的白眼狼? 宁嗣音悔不当初。 楼下薄老爷子房间里,管家将刚才发生的事情汇报给薄老爷子。 薄老爷子半晌没吭声。 管家担忧道:“老爷子,你真的不干预一下,这么下去,大爷跟大太太恐怕会彻底离心。” 薄老爷子皱眉,“你让我怎么干预?老婆子要还在,倒是可以跟大儿媳谈谈心,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跟儿媳妇谈心像什么样子?” 管家:“……那你去劝劝大爷?他还是很听你的话。” 大爷这一家再这么闹下去,这个家迟早会散。 薄老爷子就想当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老头子,偏偏管家不让他如意。 “我都这一大把年纪了,能让我安享晚年吗?” 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他去掺和儿子儿媳的感情事,算怎么回事? 管家叹气。 正要再劝两句,薄老爷子说:“你去酒窖里挑几瓶酒,要那种辣喉的白酒,也不用挑太好的,送来我房间,再把老大叫过来。” 薄老爷子不让他挑太好的酒,是觉得老大不配好酒。 这些年在国外养成的优越性子,却不知老婆就是他的大后方。 大后方不稳,迟早翻车。 管家见老爷子愿意管事,赶紧去酒窖搬了一坛高粱酒。 那还是老爷子老战友送来的,据说是烧刀子,当兵的最爱。 挑好了酒,管家又去请薄未晞过去,薄未晞刚回来,就被老爷子叫到他房间。 薄老爷子房间外有一个很大的露台。 露台上放着遮阳伞,四周还摆着不少绿植。 现在天气热了,露台上暑气重,管家去搬了空调扇过来。 又觉得这是他们父子俩的坦白局,就又把氛围灯给点上了。 父子俩坐在藤椅上,薄老爷子给他倒了杯酒,“我新得的好酒,你尝尝。” 薄未晞看见面前的白酒就头皮发麻,他在国外这些年,应酬只喝红酒或香槟。 偶尔跟人去酒吧放松,喝的也是威士忌XO。 “爸,我今天不想喝酒。” 薄老爷子嘴角往下一撇,“今天这酒你还必须得喝。” 薄未晞见状,心头发怵。 从前他若是没达到老爷子的要求,他嘴角往下一撇,那就是大事不好,他要挨揍了。 这种埋藏在骨子里的恐怖感支配着他,他颤巍巍地端起酒杯。 还没喝,白酒辛辣刺鼻的味道就扑了过来,他忍着倒掉的冲动,仰头一口喝下。 白酒辛辣的口感刺激得他直皱眉头,一抬头,就见薄老爷子不声不响又给他满上了。 250 他居然让步了 薄未晞目露惊恐之色,“爸,您这是要谋杀亲儿子啊。” “我让你喝你就喝,废什么话?”薄老爷子抱着酒坛子,怒斥一声。 即便薄未晞现在是外交部的一把手,但是在老爷子面前,他似乎被封印在十岁那年,骨子里对薄老爷子是既崇敬又恐惧。 他不敢再说什么,端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白酒辛辣呛喉,噎得他差点翻白眼,酒杯刚放下,薄老爷子又往杯里斟满。 薄未晞感觉自己快看见太奶了,“爸,已老实,求放过。” 薄老爷子皱起眉头,“你这点酒量,在我们部队里根本不够看,再来。” 薄未晞把心一横,咬牙将酒杯放在桌上,眼睁睁看着薄老爷子重新将酒杯满上。 “爸,您到底有什么事,您直说,不用这样软刀子割肉,一点一点折磨我。” 他上了年纪后,就喝不了白酒。 回国后,偶尔碰上酒局,他是外交部的一把手,也没人敢灌他酒。 但现在血脉的压制,他不喝也得喝。 他苦着脸看着薄老爷子,不懂自己怎么就招惹了这个小老头。 “爸,您说话啊爸。” 薄老爷子冷哼一声,用下巴点了点酒杯,薄未晞只好端起来一饮而尽。 三杯白酒下肚,胃里火辣辣的烧灼,难受得他想吐。 他扯松领带,心浮气躁的。 薄老爷子看着他,“现在难受吗?” 薄未晞在心里说废话,但面上还是不敢对薄老爷子不尊敬。 “难受,好久没连着三杯白酒下肚。”白酒的后劲十足,容易上头。 薄老爷子冷哼一声,“难受就对了。” 薄未晞:“不是,我记得我最近没有招您惹您,还是您看我不顺眼?” 薄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家宅不宁,你说你没招我惹我?” 他最近看着他们一家人越闹越不像话,简直把这二十年的闲气都受完了。 薄未晞一怔,“这怎么能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好儿媳,她不想家宅安宁。” “薄未晞,动动你的脑子,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揪着不放有什么意义,人是要往前看,解决问题的,而不是在原有的问题上拼命制造问题。” 薄未晞:“是她不想解决问题。” 薄老爷子握了握拳,想着孩子大了,他现在打他,他太没面子。 他忍住暴躁的脾气,“所以你求的结果就是妻离子散?” “我没有。”薄未晞下意识反驳,他没有想过要跟宁嗣音离婚。 他是很传统的男人,当年娶妻就是看中宁嗣音身上那种宁静淡然的气质,宜室宜家。 他们夫妻二十几年感情,哪里是那么容易就摧毁的。 他只是不甘心。 他一直以为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是她深爱的丈夫。 但现在他动摇了。 薄老爷子盯着他,男人最了解男人那点劣根性,“你现在是觉得她不纯粹了,不配你爱了?” 薄未晞低垂下眸,年轻的时候,他都没为感情跟老爷子谈过心,如今半百,居然还要坐下来跟老爷子聊感情。 他舔了舔唇,舌尖浸染酒液,辛辣苦涩,心脏似乎也被这苦涩浸染。 “我没有这种想法。” “那孩子是她婚前所生,事已成定局,如果你不想闹到离婚的下场,就说服自己去接受,既然还爱她,就不要爱得这么肤浅。” 薄未晞暴躁,“我想不通,我们夫妻二十几年,为什么她非要把那个孩子找回来,非要让我觉得我头上一片青青草原。” 薄老爷子气得腮帮子鼓鼓的,“你们婚后,她跟别人生了孩子,那才是给你戴绿帽。” “我真是没见过比你还蠢的蠢材,上赶着往自己头上戴绿帽。” 薄未晞:“可是她有意隐瞒。” “是她有意隐瞒,还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薄未晞,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了?” “大男人就该心胸宽阔,容常人不能容之事,你要不想毁了你那个小家,就给我大度点。” 本来这件事只要薄未晞想通,其实根本不是问题。 那个孩子也长大成人,愿不愿意认这个母亲还不知道。 外患没到,他们自己先乱了阵脚。 酒劲上头,薄未晞坐在那里,大脑放空,整个人都被情绪主宅。 “可是我不甘心,爸,我那么爱她,她只能属于我一个人,我不想她认回那个孩子。” 即便对那个孩子不公平,可是只要不看到她,他就能假装宁嗣音从未爱上过别人。 薄老爷子让他喝酒,就是想让他把情绪都发泄出来。 “老大,你应该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薄未晞:“我知道,任何人都不会以我的意志转移,我只是伤心。” 薄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伤心就哭出来,在你老子面前,我又不会笑话你。” 薄未晞笑了笑,“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哭不嫌害臊。” “你也知道你一大把年纪了,老大,凡事看通透些,做人不能既要又要,既然问题出来了就积极解决问题,不要让这个问题成为你们夫妻之间感情破裂的隐患。” “我知道了。” 薄未晞带着一身酒气回房时,就看见宁嗣音窝在沙发上。 卧室里没开灯,她一个人窝在那里小小一团。 他缓步走过去,将西装搭在沙发靠背上,在宁嗣音身边坐下。 三杯白酒下肚,他在老爷子面前剖析了自己,这会儿脑子虽然不清楚,心里却知道什么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他说:“阿音,我们不闹了成吗?” 宁嗣音手中攥着摔碎的翡翠手镯,身上竖起尖锐的刺。 “薄未晞,我们之间到底是谁在闹?” 薄未晞拧了拧眉,酒意涌上来,他感觉浑身不舒服,伸手扯了扯衬衣领口。 “我们好好说会儿话行吗?” 宁嗣音冷笑一声,穿上拖鞋站起来,“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薄未晞见她要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怀里。 “那个孩子,我会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对不起,阿音,之前是我太大男子主义,让你伤心了。” 宁嗣音怔住,她万万没料到,在她对这段婚姻心灰意冷时,薄未晞居然让步了。 251 亲醒你 “你真的能接受她?”宁嗣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段时间,她跟他对抗,跟父母对抗,跟女儿对抗。 此刻,似乎终于有了拨云见日的苗头。 薄未晞捏了捏她的下巴,“她是你生的,我会试着接纳她。” 他的态度有所松动,已经是宁嗣音不敢奢求的,她哽咽住,“谢谢你,未晞。” 丈夫的接纳比什么都让她开心。 就连刚刚几百万的手镯被女儿摔得粉碎,她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薄未晞握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一口。 胡茬扎得她手一缩,手中的东西掉下来,是几块翡翠残片。 薄未晞垂眸看去,碧绿通透的玉质,一看质量就是上乘的。 他皱眉,“怎么碎了?” 宁嗣音别过头去,心里又是一阵委屈,却也不想让薄未晞知道她与薄安宁的冲突。 “我自己不小心摔碎的。” 薄未晞抓起她的手,看她掌心被碎片割出道道血痕,眉头皱得更紧。 “摔碎了就让佣人进来扫出去,你怎么还亲自用手捡,弄伤了手是想让我心疼死吗?” 宁嗣音别过头去,“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心疼我了。” “说什么胡话,你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是我心尖尖上的肉,我怎么会不疼你?” 男人的情话越是动听,宁嗣音越有种不真实感。 毕竟他们前几次的争吵可谓是几乎撕破了脸。 她别扭地想从他腿上下来,却被薄未晞搂住了腰。 “去哪?” “我去把碎片都扫走。” 虽说薄家不缺这几百万的东西,但却是用她的积蓄买的,她还是心疼。 薄未晞不让她走,“手受伤了,就老实待着,我去。” 他把她放在沙发上,起身去找扫帚,但三杯白酒下肚,这会儿酒劲上来,他整个人都晃了晃。 宁嗣音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扶着他,让他坐回沙发上。 她这会儿才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不像平时喝的红酒,倒像是白酒味。 “你喝了多少酒?” 薄未晞扯了扯衬衣,觉得衬衣紧绷在身上,很不舒服。 “没在外面喝,回来的时候老爷子把我叫过去,给我灌的。喝得也不多,就三杯,就是度数有点高。” 宁嗣音知道他喝了白酒胃就难受,她忙去倒了杯温开水过来。 “喝点水吧。” 薄未晞没伸手接,歪了歪头,示意她将杯子递过来。‘ 宁嗣音想到他刚才的让步,也就直接把杯子递到他嘴边。 喂他喝了大半杯水,她把杯子放回茶几上,“你躺会儿,我下楼去给你煮碗醒酒汤。” 薄未晞点了点头,“好。” 宁嗣音下楼去煮醒酒汤,薄安宁见她下楼了,就跑进主卧室里。 看见薄未晞躺在沙发上,她小跑过去,“爹地,爹地。” 薄未晞半睁开眼睛,嗯了一声,“什么事?” “爹地,妈咪是不是找到那个野种了,她还给那个野种买了翡翠手镯。” 薄安宁就是来告状的,她绝不允许宁嗣音拿她家的钱买礼物哄那个野种。 薄未晞蹙眉,难怪宁嗣音刚才神情那么难过,原来那个翡翠手镯是买给她私生女的。 可是他今天并没有收到银行卡扣款信息。 宁嗣音用的她自己的钱买的。 “翡翠手镯是你摔坏的?”薄未晞也不是个笨蛋,是笨蛋不可能在国际局势那么复杂,还能安稳待在国外十来年。 他一语道破,薄安宁神情有几分不自在,随即又振振有词。 “是我摔坏的,我就是不想便宜了那个野种。” 薄未晞听她一口一个野种,眉头皱得更紧,“安宁,好了,你妈想找回那个孩子,就让她找回来,你别再跟她闹了,伤她的心。” 薄安宁不可置信地看着薄未晞,“爹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打算接受那个野种了?” “她是你姐姐,是你妈生的,以后不要再让我听见你一口一个野种的叫她。” 薄未晞四十好几的人,他现在还爱宁嗣音,也没有打算离婚,给自己换个老婆。 这段时间闹也闹了,始终无法改变宁嗣音的想法。 那么接下来,他除了接受,还能做什么?难不成真要看见这个家散了? 薄安宁瞳孔骤缩,她猛地站起来,“爹地,我没想到你是个懦夫,这么快就屈服了,我是不会认她的,我一定会跟你们抗争到底。” 说完,她转身跑出去。 薄未晞额上青筋突突直跳,真要被“懦夫”两个字气到吐血。 薄安宁跑下楼,就见宁嗣音端着一碗醒酒汤走出来。 她眼眶腥红,冲到宁嗣音面前,“你别以为你说服了爹地接受那个野种,我就会认她,不,你这辈子都别想。” 宁嗣音看见她像看仇人一样看着自己,心痛得无以复加。 “安宁,她是你姐姐。” “不是!”薄安宁暴跳如雷,“她就是来破坏我们这个家的,我绝对不会认她。” 说完,她转身跑出别墅。 宁嗣音站在客厅里,直到双腿发麻,她才回过神来,端着快要凉掉的醒酒汤上楼。 薄家大宅内的鸡飞狗跳丝毫没有影响到薄凛渊的心情。 一大早,他睁开眼睛,怀里许今夏睡得正香。 他躺着没动,静静地看着她,睡着的她跟个小婴儿似的,很乖很乖。 他越看心里越欢喜。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说得大概就是他现在这种心情。 窗外日光照射|进来,强光刺得她皱起眉头,薄凛渊伸手挡住。 她眉头逐渐舒展开来,再次沉沉睡去。 许今夏这一觉睡得格外安心,等她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耳边传来薄凛渊刻意压低的说话声,应该正在跟人谈事情。 她伸手摸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 她猛地坐起来。 这动静惊扰了那边打电话的人,薄凛渊看过来,也不管是不是正在讲电话,问她:“醒了?” 电话那边的人声音顿了一下,随即有些尖锐,“三弟,你、你跟她在一起?” 许今夏笑容赧然,“我吵到你讲电话了吗?那我不发出声音了。” 说完,她在嘴上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娇俏又可爱。 薄凛渊淡笑摇头,“没有,早上肖秘书送了早餐过来,你去洗漱一下出来吃吧,睡这么长时间,你再不醒,我就要去亲醒你了。” 252 你拆不散 许今夏捂住脸,娇嗔道:“睡醒了睡醒了,我去洗漱。” 说完,她下床,快步走进VIP病房里的洗漱间。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薄凛渊唇边的笑意微敛。 “大嫂,你听见了,我跟夏夏的感情非常好,你拆不散的。” 宁嗣音打这通电话,还是在尝试让薄凛渊放过许今夏。 这样即便她认回她,她也不会被薄家人排斥。 现在许今夏跟薄凛渊搅和不清,万一被薄老爷子和薄未晞知道,又该怎么看她? 再加上她与许今夏是母女身份,真做了妯娌让外人怎么看? 宁嗣音语重心长道:“三弟,京市有那么多优秀的女孩子,你为什么就不能换个人爱?” “京市有那么多优秀的女孩子,但我心里只装得下许今夏一人,大嫂,你要真的觉得母女变妯娌不好,不如你牺牲一下,跟我大哥离婚,成全我和夏夏。” 宁嗣音:“……” 她本来是来劝他们分手的,怎么反倒变成他劝他们离婚了? 薄凛渊听见那边沉默,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人啊,刀子落在自己身上才会感觉到疼,否则别人的疼在他们眼中总是轻飘飘的。 “你不是想弥补夏夏这么多年缺失母爱么,让你牺牲一下自己的婚姻就不乐意了?那大嫂有什么资格来劝我跟她分手?” 他声音陡然凌厉起来,隔着电话,宁嗣音都感觉到那强大的压迫感。 她身形不稳,紧紧攥住手机,几次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都发不出声音。 她是想弥补许今夏缺失的母爱,但她同样不想跟薄未晞离婚。 之前她提离婚,是因为薄未晞不肯接纳许今夏。 如今他让步了,愿意接纳许今夏了,那她又怎么能因为许今夏跟薄凛渊的关系让这件事再生波折。 “我先挂了。” 薄凛渊攥着手机垂下手臂,他眼眸微眯,转头看着倒映在洗漱室门上的那道剪影。 他纵横商场多年,心里无比清楚抢占先机有多么重要。 比方他一步步将许今夏纳入自己的羽翼,比方他得知宁嗣音是许今夏的亲生母亲后,抢占先机告诉她。 那么在公开他与她的关系上,他同样要抢占先机。 否则迟则生变。 许今夏刷完牙,正在低头接水洗脸,腰身忽然被人从后面搂住。 她刚要睁开眼睛,耳朵就被人咬住,“洗你的,别睁眼。” 热气扑进耳蜗里,她从脚板心窜起一股酥麻,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干嘛?” “想抱你。” 许今夏红着脸,几下把脸上的泡沫洗掉,还来不及拿洗脸巾擦干,身体就被薄凛渊转了过去。 随即她身体腾空,她还来不及惊呼,就被放在洗手台上。 薄凛渊手扶着她的后脑勺,急切又强势的吻了上来。 许今夏的惊呼全部被他堵了回去,她被薄凛渊急切的索取着,那力道之凶猛,仿佛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 许今夏呼吸都乱了,一大早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兴致这么高昂。 “嘶……” 牙齿磕到了嘴唇,许今夏疼得轻嘶一声,唇上的力道才放缓下来。 “咬疼你了?” 许今夏委屈抱怨,“你好凶,跟要吃了人家一样。” 她扯着这种调调说话,薄凛渊的呼吸都暂停了几个节拍。 他轻嘶一声,“你这是想要我的命?” 许今夏双手懒洋洋的环在他颈后,拖鞋落地,她伸出脚,隔着西装勾着薄凛渊的小腿。 故意撩他。 听到他呼吸错乱,许今夏莞尔一笑,像极了勾人的妖精。 “我饿了,要去吃饭了。” 说完,她就要跳下洗手台,薄凛渊哪里会让她如意。 他一把扣住她的腰,将人带了回来,“撩起了火就想跑?” 许今夏抬眸,看见他眼底跳跃的火花,心肝微颤。 完了,她好像撩过火了。 “我真的饿了。” “我也饿了。”薄凛渊低头封住她的唇,尽情索取。 等两人从洗漱间里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许今夏挂在薄凛渊身上,眼尾红得厉害,眼睫湿乎乎的,明显是刚哭过。 薄凛渊将她放在床上,转身去拿保温桶过来。 许今夏扯着被子裹住自己,一侧身拿背对着他,“我不饿,不想吃。” “刚才是谁哭着说饿了?” 许今夏脸颊滚烫,傲娇道:“哼,我不理你了,坏得很。” 薄凛渊低笑一声,他盛了一碗粥坐在病床边,此刻男人满脸餍足的表情,心情也愉悦到极致。 他吹凉勺子里的粥,“宝宝,吃饭,我喂你。” 许今夏脑子里闪过刚才在洗漱室里的某一帧画面,简直无法直视他这句话。 “宝宝……” 许今夏不想让他继续哄下去,她猛地坐起来,抢走他手里的碗和勺子,“我自己吃。” 薄凛渊含笑坐在旁边。 许今夏低头喝粥,即便不看他,也能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老婆,今晚跟我回薄家大宅好不好?” 许今夏喝粥的动作一顿,想到他昨晚跟她说的话。 他的大嫂是她的亲生母亲。 那她去薄家大宅会见到她吧,还会见到她的现任丈夫和女儿。 “我……” “我想跟老爷子重新郑重地介绍你,答应我好不好?”薄凛渊目光诚恳地看着她,等她的回答。 许今夏攥紧勺子,没什么滋味地喝着粥,“我现在以什么身份过去?” “我的未婚妻。”薄凛渊握住她的手,将碗和勺子拿过来,“如果你不安,我们也可以去领了证再回去。” 这样的话,就没有人能拆散他们。 但许今夏考虑得却比薄凛渊更多。 如果她的亲生母亲不是宁嗣音,那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 如今她明知道宁嗣音是她的亲生母亲,这个时候不管她以什么身份登门,都会让她陷入无比尴尬的境地。 “我们不可以这样。” 不只是宁嗣音,等东窗事发后,薄爷爷又会怎么看她? 明知道她跟薄凛渊在一起有悖伦理,她还生米煮成熟饭,让事情完全没有转寰的余地,这就是逼迫他必须接受她与薄凛渊的婚姻。 她不能这么自私。 “薄先生,感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但是婚姻却是两家人的事,我希望这一次,我嫁给你能得到你家人的认同与祝福。” 253 相信她对他的感情 许今夏上一次的婚姻开始得太过草率,以至于没有得到好结果。 这次她不想如此仓促。 薄凛渊心中虽然失望,但也不想|操之过急,尤其是在他有私心的情况下,匆匆与她领证。 他应该相信她对他的感情。 如果她因为宁嗣音而选择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只能说他做得还不够好,不能让她全身心的信任他。 薄凛渊倾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好,我都听你的。” 薄凛渊让了步,许今夏也得让他看到自己的诚意,给他吃颗定心丸。 “一会儿我们去买点礼物吧。” 薄凛渊没反应过来,“嗯?” “正式登门拜访伯父,总不好空着手去。”许今夏有点赧然。 薄凛渊细心的注意到她对老爷子的称呼变了,顿时眉开眼笑。 “好。” 吃完饭,许今夏拾掇拾掇,去给薄凛渊办出院手续。 刚才两人在洗漱间里,薄凛渊额头的纱布折腾掉了,她才看见他额头上的伤口像被小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 不包扎早就愈合了。 她佯装生气,质问他车祸到底怎么回事。 薄凛渊感觉自己说实话她会更生气,犹犹豫豫地说没伤多重。 他开的是大切诺基,要不路边的树不经撞,倒下来划到他额头,他可能连这点伤都不会有。 昨晚许今夏匆匆赶过来,看到他头上纱布上渗出的血迹,是他让人涂的红药水。 刚才不生气,这会儿看着那一点浅浅的红痕,她是真的有点生气。 怎么有人这样恶劣? 明知道她会担心害怕,还拿这件事去试探她的底线。 办好出院手续,司机已经过来接他们去百货商场。 老爷子不爱奢侈品,独爱古董与茶饼,越是那种好年份的茶饼越爱。 许今夏之前为了帮雅黛集团谈一个大项目,对方公司老总喜欢喝茶,她对这方面有过一些研究。 她知道,5-15年份的普洱茶饼味道最好,年份再长就不好喝了。 而她有购买渠道。 来的路上,她就跟老板在微信上商量好,要他给她留两个15年份的茶饼。 结果他们刚从车里下来,走进那家有着几十年老字号的茶室,就遇到周寻夜和他母亲佟晓梅。 雅黛集团最近的股价一直波动不断,佟晓梅看起来也苍老了不少,眼角的鱼尾纹和嘴角的法令纹很严重。 母子俩也在茶室中品茶,似乎也在跟老板买茶。 老板满含歉意,“周公子,周夫人,不巧,刚才两饼普洱15年份的已经被客人订走了,要不你们看看10年的,喝着口感醇厚,不比15年份的差。” 周寻夜皱眉,“那怎么行?” 之前许今夏就是买的15年份的茶饼去拜访人家,现在他们只能拿10年份的,不是平白低了几个档次。 会让人家觉得周家离了许今夏,层次都降低了。 佟晓梅也不满道:“你说刚刚订走了,意思是对方还没有来取贷,那我们可以加价,你高价卖给我们,等他们来了,你可以告诉他们没有15年份的,让他们拿10年份的。” 老板为难,“周夫人,做人不好这么不讲诚信的。” 虽说他是小本买卖,比不上他们雅黛集团一个单子赚几亿。 但是做生意不能不讲诚信,他刚刚答应了顾客要留,就不能不讲信用。 佟晓梅无视老板的为难,直接开价,“多少钱,你愿意卖给我们?” 许今夏在门口听了一会儿,不忍老板为难,牵着薄凛渊的手走了进去。 老板看见她,顿时松了口气,“许小姐,你来了。” 许今夏热络地跟老板打完招呼,说:“刚才我让你帮我留的茶饼留好了吗,我来取货。” “留好了留好了,我这就帮你包好。” 老板转身去柜台后面给她包茶饼,周寻夜一看,正是他们刚才要买的15年份的普洱。 他本来就因为许今夏和薄凛渊出双入对而嫉妒,现在看她抢了他的茶饼,更是怒从心头起。 “许今夏,我比你先到店里,茶饼先到先得。” 许今夏压根就不想理会周寻夜,其实脱下滤镜后,她再看周寻夜,他甚至比不上一些普通男人。 他除了出身优越,有一张好皮囊,其他都是缺点,高高在上,道德水平低下,能力不足。 雅黛集团若不是周越礼撑着,早就被他败光了。 从前她滤镜后,觉得他无所不能,其实自己付出得更多。 她站在柜台前,又瞧上了一组茶具,让老板拿下来给她看看。 薄凛渊就站在她旁边,像一个守护神一样,让周家母子投鼠忌器。 许今夏不回应,无视他们的存在,这让周寻夜心里非常恼火。 刚要发怒,就被佟晓梅拽了拽胳膊,压低声音道:“你收收你的脾气,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周寻夜咬紧牙关,将脸别向一边。 他以为许今夏离了他会过得很惨,万万没想到她会搭上薄凛渊。 薄凛渊也跟眼瞎似的,京市那么多名门千金,他居然捡他不要的破鞋。 佟晓梅劝了儿子,这才走到许今夏跟前。 许今夏正在看茶具,两套茶具各有特色,她一时拿不准要买哪套。 All in也是可以的,但是又怕表现太过,反倒让人觉得她谄媚。 她正犹豫不决,佟晓梅走过来,亲亲热热地拉着她的手。 “今夏,你别搭理寻夜,咱们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你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佟晓梅忍着芥蒂夸许今夏,“你买茶饼是自己喝呢还是送人啊?” 许今夏冷淡地抽回自己的手,说:“送人。” “赶巧了不是,我们也要送人,要不你们选10年份的吧,把15年份的让给我们,我们可以高价买的。” 许今夏:“抱歉,我不让。” 他们有要讨好的人,她也有要讨好的长辈,她寸步不让。 周寻夜在旁边听得来气,“你不让,你有什么资格不让,以前为了帮雅黛拉订单,你不是还巴巴地跑遍全城找老茶饼,你这么快就忘了你跪添我……” “砰”一声,一拳头砸在周寻夜面门,他鼻血四溅,未出口的恶言恶语被迫中止。 薄凛渊眸色漆黑骇人,一瞬不瞬地盯着周寻夜,那神情像暴怒中的狮子,他敢再出言不逊,就会将他撕成碎片。 254 该改口了 “我给你脸了是吗?”当着他的面还敢羞辱许今夏,真当他是死的。 周寻夜撞在沙发上,鼻子痛得涕泪横流,他捂住鼻子怨恨地盯着薄凛渊。 佟晓梅尖叫一声,跑过去扶着周寻夜,想回头辱骂薄凛渊,但对上他幽深黑沉的眼睛,她一个字都不敢说。 “寻夜,你怎么样了?” 周寻夜忍过那股剧痛,此时哪里还敢招惹薄凛渊。 他看向许今夏,“多少钱你才肯转让茶饼?” 许今夏见他终于肯说人话了,心想有些人真的是欺软怕硬的典型。 “我说了,我要送人,多少钱都不会转让。” 周寻夜眼底闪过一抹阴翳,他转身对佟晓梅说:“妈,我们走。” 佟晓梅不甘心就这么与15年份的茶饼擦肩而过。 而且这不仅仅是茶饼,还是他们雅黛的希望。 “今夏,看在我们婆媳三年的情份上,你就把茶饼让给我们吧,我们真的有用处。” 许今夏转过身去,不看佟晓梅。 几个月前,疯狂打压她的人是佟晓梅,她们早就没有情份可言了。 她对老板说:“就这套紫砂茶具,和茶饼一起帮我包起来吧。” “好嘞。” 佟晓梅看见她绝情的背影,死死咬紧了牙关。碍于薄凛渊像大山一样站在许今夏身边,护着她,佟晓梅不敢放肆。 她不甘心地扶着周寻夜走了。 没买到茶饼,回去必定会被周越礼发作一通,如今雅黛集团风雨飘摇,能求的人都求过了,只有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今天是许今夏一个人来买茶饼,他们用抢的也要抢回去。 但是有薄凛渊在,他们还不敢得罪薄凛渊。 “走吧,15年份的茶饼是稀缺,但也不一定就只有最后这两块,我们去其他地方找找,总能找到。” 周寻夜鼻子里塞着纸巾,看起来相当滑稽,他眼神如阴毒的蛇。 “好歹做了三年夫妻,她就直这么狠心要看着我们周家破产?” 佟晓梅叹气,“以前我劝你对她好点,你偏不听,非要跟许璎在一起。”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周寻夜暴躁。 他也没想到自己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更没想到许今夏心机那么深,居然在他们面前藏拙。 若是他早知道她是秦教授夫妇的关门弟子,公关部的公关方案和市场部的营销方案都是她的功劳,他怎么可能将她赶出雅黛集团。 说到底,还是许今夏的错,让他错把珍珠当鱼目。 佟晓梅也知道现在埋怨儿子没有意义,“走吧,先去其他老店里转转,说不定还能买到合适的茶饼。” 他们前脚刚走,许今夏就和薄凛渊从店里出来。 司机将车开出来,飞快下车,过来接过他们手里的礼品盒和茶具。 薄凛渊拉开后座车门,他抬手护着车顶,等许今夏上了车,他才弯腰坐在她身旁。 车子驶出去,朝薄家老宅驶去。 许今夏坐在薄凛渊旁边,心里莫名开始紧张起来。 “薄先生,我会不会被你爸赶出来?” 薄凛渊感觉到她的不安,轻笑调侃:“他要赶你出来,我就跟你一起走。” 许今夏瞪圆了眼睛,“这也行?” 薄凛渊瞥了一眼前排驾驶座,见司机正专注开车,他凑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安心,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怎么样也不会将你赶出来的。” 许今夏想起薄老爷子还有心疾,更担忧了,“伯父会不会受不了这个刺激,心脏病发?” 薄凛渊见她是真的紧张,无奈道:“他以前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小儿子找个女朋友而已,不至于就刺激得心脏病发了。” 许今夏张了张嘴,还要再说,就被薄凛渊截断,“宝宝,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去见家长?” 许今夏:“……” 其实她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落荒而逃。 但是看着薄凛渊,她又硬着头皮道:“我没有。” 薄凛渊握着她的手,眉眼含笑,“放心吧,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我就是你的底气。” 许今夏:“……” 车子很快驶入薄家大宅。 许今夏之前也来过几次,给薄老爷子送过野菜饼,但这次过来,却感觉这个地方格外不同。 大概也是因为心境不同,才会觉得环境也有变化。 薄凛渊将手里的茶饼礼盒递给许今夏,笑着调侃,“来,拎着礼盒,一会儿老爷子看着这些见面礼的份上,也不好意思赶人。” 许今夏瞳孔颤了颤,“还能这样?”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这是自然的。”薄凛渊另一手拎着紫砂茶具,这个重,他舍不得让许今夏提。 他另一手大大方方地牵着许今夏,往别墅里走去。 许今夏抽了抽手,没有抽回去,“你先松手,这样不太好。” 薄凛渊虎着脸,“这样怎么不好,直截了当,不能费口舌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他们看一眼就懂。” 夜色里,许今夏脸颊有些微红,她知道这样效率是最高的。 但是又怕没给薄老爷子缓冲的机会,刺激到他。 然而薄凛渊我行我素惯了,尤其是在他们关系上更是强势。 她没再说什么惹他不开心的话,跟着他走进别墅。 管家是第一个迎出来的,看见薄凛渊和许今夏牵着手,就知道好事将近。 他笑眯眯道:“许小姐,你好久没来了,老爷子刚刚还在念着你。” 许今夏有些羞赧和愧意,“最近第九院承接了几个项目,比较忙就没顾得上来探望薄爷爷。” 听她还喊薄爷爷,管家笑着看向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说:“许小姐,该改口了。” 许今夏轻咳一声,试图将手从薄凛渊手中抽出来,却无际于事。 男人攥得紧,像是生怕她反悔跑了一样。 管家接过两人手中的东西,欢天喜地地走进去。 “老爷子,你看许小姐来看你,还带礼物来了,这是同兴15年份的茶饼,老爷子最近真惦记这一口呢,许小姐这礼送得太合适了。” “还有这紫砂壶茶具,这是真真送到老爷子的心坎上了。” 许今夏听到管家这浮夸的夸奖,忍不住想捂脸。 她悄悄问薄凛渊,“你是不是提前收卖了管家替我说好话?” “天地良心,我冤枉啊。”薄凛渊叫冤。 他谁也没通知,就是想杀老爷子一个措手不及,不过管家挺有眼力见的,知道许今夏是他认定的女人。 不需要他多言语,就会自动帮许今夏说好话。 255 挑明关系 薄老爷子朝管家身后望,“别挡着我,小夏来了,快过来……” 坐字还没说出来,他一眼就看见许今夏和薄凛渊牵着的手。 他卡了一下壳,脸上的笑意更浓,“快过来坐。” 他就知道,他家这个逆子迟早会被小夏吸引,当初在医院还跟他嘴硬。 许今夏下意识偏头看了薄凛渊一眼,薄凛渊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她才上前走到薄老爷子面前坐下。 “薄爷爷……”习惯性的称呼出口,就被薄老爷子打断。 “小夏,该改口了,要不辈份乱了。” 许今夏微微抿唇,心说其实这个称呼也不算乱辈份,因为辈份早就乱了。 “叔、叔叔。” “诶!”薄老爷子高高兴兴地应下了,“你最近在忙什么,怎么看着都瘦了?” “接了几个研究项目,您身体还好吗?我好久都没来看你了。”许今夏说。 “好好好,都好,只要你们好,我这老头子不操心,就什么都好。” 薄凛渊走到单人沙发旁坐下,听他们聊天,看见老爷子被许今夏哄得眉开眼笑,他心里也很满足。 薄老爷子跟许今夏聊了几句,看见旁边粘着不走的薄凛渊,故意问许今夏。 “小夏,你看上这臭小子什么了?” 许今夏原本以为,薄老爷子肯定会反对他们在一起,毕竟她离过婚。 但从薄老爷子的只言片语中,都能看出来,他把她摆在很高的位置。 她飞快看了薄凛渊一眼,“他很好,是我遇见过的人里最好的人。” 薄老爷子笑着摇头,“小夏,你这么优秀,配老三可惜了。” 许今夏有点不安,不理解薄老爷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变相要反对他们在一起吗? “叔叔,您这么说我会自惭形秽的,要真说起来,是我配不上他。” 薄凛渊也以为薄老爷子在以退为进,贬低他来反对他们在一起。 他神情微冷,不悦道:“爸,感情是我们自己的事,配不配的不需要别人来判断,我觉得我们是绝配天仙配就行了。” “还绝配天仙配,你也不嫌害臊,行了,我就问问,你们紧张什么,以为我还是封建大家长,要反对你们在一起?” 薄老爷子才不愿意当这个棒打鸳鸯的恶人。 许今夏与薄凛渊对视一眼,脸上神情有些赧然,“叔叔,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她有点难以启齿。 她身上叠加的BUFF还不知离过婚,她还是他大儿媳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 按辈份,她是真该喊薄老爷子一声爷爷。 薄老爷子:“只是什么,离过婚吗?这在我眼里算什么事?” 薄老爷子看媳妇,只看人品。 他经历过战乱,什么样的事情没遇到过,那时候他们部队里有一对双胞胎兄弟,大哥战死,留下寡嫂和两个侄子。 他本来有一门好亲事,为了让大哥走得安心,他娶了寡嫂,照顾两个侄子长大。 还有一个战友,在战场上另一个战友为救他而死,临终将自己的妻儿都交付给他照顾。 等战争结束,他就申请调到山里,娶了战友的遗孀。 在他们那个年代,娶二婚女都不是稀奇事,更何况是现在。 他的格局可大了。 只要对方人品好,值得托付一生,他是不可能反对的。 薄凛渊轻哼,“是我们小看了您的格局,那您是答应我们在一起,不会拆散我们?” 薄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睛,“不会,你们就安安心心在一起,早点生个大胖小子,让我当爷爷。” 许今夏窘迫地垂下脑袋,薄凛渊刚要说话,就听见楼上传来脚步声。 他眯眼看过去,下楼的人是宁嗣音。 她的神情看上去有几分愁苦,蛾眉轻蹙,显得心事重重。 察觉客厅有人,她朝这边望来,先是看见了薄凛渊,随后又看见了薄老爷子和坐在他身边一个年轻女孩的后脑勺。 她意识到什么,瞳孔微微放大,紧走几步过去。 许今夏听见脚步声,下意识回头看去,就对上宁嗣音激动与慌张的眼神。 这是她在知道宁嗣音是她亲生母亲后,第一次见到她。 心里的冲击不可谓不小。 她几乎是下意识就站了起来,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宁嗣音。 上次在商场,她其实并未怎么注意她,只知道她长得很美,气质也很卓绝。 可现在近看才发现,她和她的眉眼长得其实挺像的。 两人目光对望,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倒是薄老爷子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他说:“阿音,过来坐,这位是你三弟的女朋友,叫许今夏。” 宁嗣音瞳孔紧缩,双腿一软,要不是扶住一旁的柜子,她几乎要跌坐在地上。 “爸,您在说什么?” 薄老爷子也感觉到她的异样,“阿音,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病还没好?” 宁嗣音死死盯着许今夏,她还没有接受这个事情,薄凛渊已经手脚麻利的将她带回家来。 看他们刚才相谈甚欢的模样,公公似乎对许今夏还很满意。 可是母女怎么能成为妯娌? 许今夏目光坦然地与宁嗣音对视,她不卑不亢,神情也不心虚闪躲。 这样比起来,倒是宁嗣音落入下风。 “你们……” 薄凛渊起身,走到许今夏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腰,“大嫂,这是我女朋友许今夏,夏夏,叫大嫂。” 这真的是杀人诛心。 许今夏明知道她的身份,却是叫不出口的,她埋怨似的瞪了薄凛渊一眼。 他这也太恶劣了。 “你、您没事吧,看着脸色不是很好,需要去医院吗?” 宁嗣音看着近在眼前的女孩,她长得更像她的父亲。 她眉目如画,身上有一股高知分子的书卷气,温婉明媚,自信从容。 甚至看着她的目光没有怨恨没有责怪,只有平静如海。 宁嗣音握紧了拳头,“我、我没事,你坐吧,我去弄点果盘出来。” 宁嗣音转身匆匆忙忙进了厨房。 许今夏看着她的背影,心情十分复杂,她重新坐下。 薄老爷子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他总觉得刚才小夏跟老大媳妇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薄凛渊是行动派,他今天带许今夏回来,就是为了挑明许今夏和宁嗣音之间的关系。 他绝不会拖泥带水,让这件事影响到他和许今夏之间的感情。 “爸,我们去您房间,我有话要和您说。” 256 教训薄安宁,许今夏气场全开 许今夏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她伸手抓住薄凛渊的手臂。 “薄先生……” 薄凛渊眼神坚决,不肯再拖。 “宝宝,如果不想待在楼下,就让管家带你去我房间。” 许今夏冲他摇头,“不要说。” 这个情况下,他要说出事实,不知道薄老爷子能不能承受得住。 薄凛渊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宝宝,现在不说,只会夜长梦多。” 还不如一开始就挑明,他们能接受就接受,接受不了拉倒。 反正谁也不能拆散他跟许今夏。 薄老爷子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总觉得他们之间怪怪的。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走吧,爸,我们去您房间说。” 薄凛渊很坚决的将许今夏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拿开,扶着薄老爷子进了他的房间。 许今夏站在原地,手脚皆凉。 宁嗣音调整好情绪,切了果盘出来,客厅里只剩下许今夏一个人。 她心口一颤。 宁嗣音捧紧果盘,缓缓走过去,把果盘放在茶几上。 许今夏抬眼望着她,“谢谢。” 宁嗣音睫毛颤了颤,在她对面的长沙发上坐下,“许……许小姐吃点水果吧,你是做什么的?” 许今夏看着面前的贵妇人,即便她身上没有穿金戴银,衣服也是简单的款式。 但气质出众,放在人群里都会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听薄凛渊说,她以前是学画画的,在国外开了个画廊。 难怪她身上有那种艺术气息。 “我现在在搞科研。” 宁嗣音这几天在网上搜索过关于许今夏的生平,亦知道她是科研人员。 只是为了找点话题跟她聊天。 “搞科研很枯燥乏味吧?” 佣人捧了热茶过来,往两人面前各放了一杯,又拿着托盘走了。 许今夏淡淡道:“还好,对于喜欢研究的人来说,是个不错的挑战。” 其实实验室里的工作氛围很好,大家埋头搞科研,每天时间都不够用。 也不会像以前在雅黛集团,那些人的心思都放在抢业绩上,根本懒得提升自己。 “你……”宁嗣音看着她的神情,“这些年过得好吗?” 许今夏一怔,她没想到宁嗣音会问她这个,她说:“好不好都已经过去了。” 宁嗣音满心愧疚,“对不起,是我忘了你,让你从小吃尽苦头。” 许今夏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握紧,她轻扯唇角,没有说没关系。 她端起茶杯,正好借喝茶来掩饰沉默的尴尬时,大门口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一个人。 对方扎着高马尾,黑T黑花裙短裙,踩着一双高筒靴,很朋克的感觉。 来人却是与她在商场产生过冲突的薄安宁。 薄安宁看见她,顿时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冲进来。 “你怎么会在我家,该不会是上次的事情你告状告到家里来了吧?” 因为这事,她被小叔训斥了一顿,还停了她的信用卡。 许今夏淡淡扫了她一眼,无论她是什么身份,薄安宁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都是以下犯上。 她没说话,宁嗣音却看不下去了,“安宁,你什么态度,许小姐是你小叔的客人。” 许今夏琢磨宁嗣音这番话,心中一晒。 看来,她并不愿意承认她的身份,不管是女儿,还是薄凛渊的女朋友。 “小叔的客人?”薄安宁眼中满是讥诮,“你该不会是想勾引我小叔吧,我告诉你,我们薄家不会接受你这种身份的女人,你马上离开这里。” 宁嗣音见她嚣张跋扈的一面,蹙紧了眉头,“薄安宁!” 薄安宁见许今夏坐着不动,她疾步走过去,拽着她的胳膊要她站起来。 “我们家不欢迎你,你给我滚出去。” 许今夏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薄安宁没想到她还敢反抗,一时怒上心头,一耳光就朝许今夏的脸上甩去。 宁嗣音都被这一幕给惊傻了。 但是下一秒,薄安宁的手腕被许今夏扣住,她反手一耳光甩在薄安宁脸上,同时松开了她的手。 这一巴掌力道之猛,薄安宁直接摔坐在地上,脸颊火辣辣的疼。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许今夏,怒喝:“你敢打我!!” 许今夏甩了甩火辣辣的掌心,“打就打了,我还需要挑日子吗?” 薄安宁从地上爬起来,像个小炮弹一样朝许今夏冲去。 “贱种,我今天要打死你。” 宁嗣音反应过来,赶紧将许今夏拉到她身后,她则被薄安宁用力推倒在地上。 宁嗣音腰撞在茶几上,痛得脸色苍白。 薄安宁愣了愣,随即炸了,“妈咪,你为什么要护着这个小贱人,她在商场的时候对我不依不饶,你没看见吗?” 许今夏赶紧弯腰去扶宁嗣音,“您怎么样了?” 宁嗣音额头上全是冷汗,她摆了摆手,“我没事,许小姐,安宁被我和她爸宠坏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许今夏握了握拳,看见薄安宁仇恨地盯着她,她把宁嗣音扶到沙发上坐好。 “来者是客,按理说我应该做好一个客人的本份,但是我想我的另一层身份,是可以教训晚辈的吧?” 这话是问宁嗣音,眼睛却是盯着薄安宁的。 宁嗣音脸色发白,知道许今夏说的是哪层身份。 “许小姐……” 许今夏今天穿了件奶油色衬衣,和缎面的吊带连衣裙。 她挽起衣袖,缓缓走向薄安宁,“大家千金,张嘴闭嘴飙脏话,既然你家没人教育你,我这个未来的小婶婶不介意教教你怎么好好跟人说话。” 薄安宁被她浑身散发的气势给震慑住,警惕地看着她。 “你要干什么,你敢在我们家打我,我今天一定让你出不了这个门。” 许今夏出手如电,一把揪住薄安宁的头发,同时一脚踢在她膝弯,薄安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痛得尖叫一声,“你这个贱人,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快点过来把她给我拉开!” 薄安宁冲站在一旁的佣人们吼道,可是几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 这位可是三爷带回来的人,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