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 第228章 牢笼 “那便让顾御史去。”萧南珏淡声说。 人群里,顾擢猛地抬头,震惊的看向萧南珏,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说这种话。 他一介文人,又岂能对付的了林州那些土匪?! 其他官员也对萧南珏这提议表示不满,“顾御史去,与派一普通人前去有和区别?” “普通人没有专业的侍卫护着,”萧南珏说,他反看向提出这话的官员,“莫不成你想去?” 官员一噎,悻悻收回脑袋和话。 顾擢见状,立即从人群中站出来行礼作揖;“林州爆发一事事关重大,臣认为让臣去,是去耽误时候的。” “到时若是没办的了土匪一事,又害得百姓们更加艰苦生存,民声哀怨,那臣可就罪大了。” 话罢,他重叹了口气。 另个官员也有看不下去的,当即也站出来说:“祁王,此事微臣认为不妥,让顾御史去,等于羊入虎口啊!” “是啊,”其他人接连附和:“若林州一事没得到解决,又栽了个御史进去,可是得不偿失啊。” 他们对萧南珏提出的决策十分不满,更不敢相信这会是萧南珏提出的话来,和当初那昭宇在朝廷上所发言的话有和区别? 对此,萧南珏表情都十分淡然,仿佛说的人并不是他。 他目光扫过站出公然反对他提议等人,冷淡的眸子慢慢落在其中一人身上,与其对视,他嘴角微勾:“既担心的话,不如你去,毕竟以陈将军的实力去解决那群土匪,不还是轻轻松松?” “我……”陈将军瞬间说不出话来,脸色难看的站在那,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这苦差事,论谁都不想去做。 陈将军开始后悔自己为顾擢站出来说话,扭捏一阵:“这事情……不在微臣的管辖范围内……” “不在,也可以在的。”萧南珏顺着他话继续说:“若陈将军属实没时间,可寻其他将军代替你前行。” 陈将军立马将视线转看向朝廷上的其他将军。 可不是无视,就是躲避,没有一人愿意替他接下这肮脏活。 他咬紧牙,却又无可奈何,“臣……” “祁王。” 太傅站出来,余光递给陈将军一个眼神,旋即又重新看向萧南珏:“依臣之见,此事应当令寻其他人。” “哦?”萧南珏挑眉:“为何?” “陈将军管辖本就不该是那林州,若在接下,那便是两地跑,精力上定然会不太够,效率也会跟不上,还不如换成其他人。”太傅说。 萧南珏听着太傅的分析慢慢点头。 底下人群见状,以为萧南珏真听从太傅之言时,萧南珏再度开口:“太傅可是在心疼陈将军?” 太傅干笑坦言道,“毕竟也曾经是手底下的人,自然是有心。” “看来太傅还真是护短啊。” 男人意味深长的腔调立马就让太傅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勉强收起脸上的笑容,试探询问:“臣不明白祁王这话的意思。” “只是想起先前边疆战线那的木沉将军以及他身边人的事情。”萧南珏点到为止。 但一提到木沉,太傅瞬变了脸色,他震惊的看向萧南珏,张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良久,太傅深吸口气,低头作揖:“臣斗胆询问,祁王可是知晓臣手下一顽皮孩子的下落?” “朕从未出宫,又怎的会知晓?” 太傅险些要张口骂人。 他感觉自己被萧南珏给耍了。 气恼的情绪交织缠绕而去,太傅却不敢在太和殿上放肆,只能忍着气,想要换种方式询问。 可还未等他开口,萧南珏便宣布退朝,起身就离开。 萧南珏走的十分迅速,完全不给太傅反应拦截的机会。 看着他的背影,太傅无法,只能随波逐流的离开太和殿,又另寻到木沉的好友,直言质问:“木沉可回京了?” “回太傅大人,我也不知情。”对方摇头:“木沉已然许久未和我共饮一顿。” 对方这一番话直将太傅想问李旦下落的话给堵在嘴里。 探不出对方的下落,太傅只能回府,却发现李旦的母亲又寻上门来找他。 深夜。 谢挽宁将最后一页的医书看完,打着哈欠将其合上,她揉着发酸的眼睛起身正准备收拾洗漱,房门就被打开了。 她抬头恰好撞进男人望来的视线里,深邃醉人的眸光看的她舌根莫名有些发干。 扭过头,她强行移开与他的对视:“怎的这般晚还来寻我。” “你是我的未婚妻,”萧南珏大步走到她跟前,牵起她的手在自己手掌里揉捏着,低头轻抵在她脑袋边,声音更加低沉发哑:“你我更是有了夫妻之实,我又为何不能来?” 谢挽宁想到那日他们两人发生的事情,脸蛋蓦然窜起红晕,嗔怒的瞪了他一眼:“登徒子。” “那也只是对你登徒子。”萧南珏低声轻哄:“趁着桃桃不在,不如……” 谢挽宁猛拍了下他不正经的手,恼然道:“那也不成!” “为何?”萧南珏委屈抵在她跟前:“莫不成是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 谢挽宁收回眼,并不打算将与周婉嫣之间的事情告诉给萧南珏,眼下并没有这个必要。 她只是在今晚翻书时,想了些事情。 犹豫了下,谢挽宁慢慢抬起眼,看着他面上的情绪动荡,轻声试探:“若是……我想要出去呢?”带桃桃一起出去。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产生无数次,可一直都被一堆事情耽搁。 “为何?”萧南珏眉头瞬间拧起,以为是谢挽宁在宫里受了委屈,抓着她手的力道一紧,紧张问:“可是谁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我,”谢挽宁低下头,“只是皇宫对于我而言——” 她喉间涌起一抹艰涩,慢吞吐字:“像牢笼。” 身份摇身一变,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稍有差池定然会压力在萧南珏那,她只能时刻维持自己的举止言行,这样紧绷的生活让她感觉有些累了。 曾经埋葬在心底深处的自由想法再次浮现,动摇她的内心。 第229章 不许先退缩 “不成。” 萧南珏皱眉拒绝:“昭阳越狱而不知所踪,若你搬出宫去,她寻你麻烦怎办?” 谢挽宁低下头,她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沉默无声的站在那的模样更让萧南珏心里些许发慌,他抿紧唇,松开她的手,反落在她的腰间,慢慢发紧:“我不准你离开。” 两人之间旖旎暧昧的气息被掐灭,他眸底的笑然更是荡然无存,覆盖而上许多的紧张,语气坚定般不容她拒绝反抗:“抛开昭阳一事不谈,你也不准离开!” 他大手掐着谢挽宁的腰窝,低头闷声:“我只能接受你开玩笑。” “不是……”谢挽宁扬起头盯着他,喉咙发干的很,瞳孔微动,她忽然有些后悔在这个时候与萧南珏提出这个话题。 可要是在暗点,就真的不可能了。 “就算是其他的理由也不行。”萧南珏并没有放任她将话讲完,他垂下眼,带着恼意的突然咬了她嘴唇一口。 谢挽宁嗷叫发痛,不满的拍了下他的身体:“你干嘛!” 萧南珏回仰去头又重重的砰回去,盯着她吃痛而皱起的五官,咬牙切齿:“是你主动提出曝光我们之间的关系,这时候你是要临阵脱逃?” 谢挽宁涌起的恼色情绪轰然倒塌,她难受皱紧的表情慢慢抚平,干笑一声:“也不是……” “这还不是?”萧南珏质问的声音不断拔高。 她倏然没了声。 男人絮叨的声音还在继续,但似是瞥见她的神情,又慢慢的收了话声,只是抱着她的力道更加用力,生怕一放开,眼前的人就消失了。 他低头深埋在她的肩颈里,闭眼闷声:“我也从青诃的嘴里听说过你近日在宫中的模样,知晓你是怕我承受的压力太大,也觉得不自在。但是你在等会,好不好?” 等他势力足够摆平整个朝廷,掌握所有的话语权,让她在皇宫也是纵娇万千。 这般,她总能留在自己身边。 如如果是想要体验民间生活,他们能微服出巡,借机玩遍全部。 这是他所能给她最大的自由。 萧南珏紧抱着她,低声反复的让谢挽宁不准离开。 “南珏……”谢挽宁仰头看着房梁,灵动的眸子有些无神,似是在思考什么,张嘴半晌,想说的所有话都吞没进了沉默的嘴巴里,半晌还是熄了话头,“……我知道了。” 话一出口,她能明显的感觉到男人放松下来。 谢挽宁闭眼无声偏头的靠在他的胸膛上,平缓跳动的心跳声在她答应后疯狂窜动。 算了。 桃桃也是要有个好的学习环境和生活环境的。 她不再对这方面有过多的提述,萧南珏却不放心,屡次派青诃寻理由来宫院瞧看她的状态。 发现的次数多了,青诃也没再绞尽脑汁的想理由,就着秋分身侧调侃玩乐。 谢挽宁也努力的将状态调整回去,应付完与旁人的尔虞我诈便闲下来去忙活药理方面的事情,企图能平静下来。 黄昏之际,谢挽宁正在院子里处理着白日被她搬出来晒的药材。 短短几日,她便将宫院内重新改造了下,尽可能的还愿自己前世还未住进顾家前的生活环境。 她正观察着药材被晒的情况,院门忽然“吱呀。”响起。 转过头,男人一身玄衣的站在门口盯着自己,低低唤了声,“宁宁。” 谢挽宁嘴角勾起笑,将手里的药材全都放在盘上,抖着掌心上的药尘,笑着走向他:“你来了,我跟你讲,今日……” 靠近了些,她就看见萧南珏眉宇间透出的浓浓疲倦。 想起朝廷官员因为自己的缘故多次弹劾上奏,不断给予萧南珏压力的事情,谢挽宁嘴角笑容变淡,朝他迈出的脚步也放短收敛了许多。 她停在萧南珏的跟前,仰头看向他,试探询问:“是不是他们又说我什么了?” 男人脑袋往旁偏去,摇头否认:“没。” 可他的动作落在谢挽宁的眼里,便是有。 仅仅只是官宣曝光,便让那些官臣锲而不舍的反复提起,那日后呢? 之后他们感情渐渐稳定下来,可那些人是不是还会继续给萧南珏施压塞人,到那时候他还会坚持的住吗? 她忽的就想起顾擢。 与昭阳亲密前,他也是坚定不移的爱自己。 谢挽宁眸中的光蓦然就暗淡下来,开始烦死自己当初主动提出让他们这段感情曝光在众人眼皮子地下的事情到底对不对,也同样产生退缩的心思。 萧南珏微抬起眼皮,低头一看就发觉谢挽宁不对的神情。 意识到什么,他连连捧起她的脸,逼迫谢挽宁看向自己,认真解释:“北疆屡次来闹事,许多人频频上奏,我这几日光是处理这件事情就处理到头都快发麻了。” 谢挽宁愣然惊讶的看着他,呼吸不由得放缓。 他捧紧着她的脸,语气急促:“我没放手前,我不允许你轻易退缩。” “况且,”萧南珏那双狭长淡薄的眸子里此刻透着不悦和失落,“当初是你主动提出来的,我在这边扛着,你又为什么要先退缩?” 谢挽宁沉默了下,她干笑一声,强硬的转开话题:“单单只有北疆一事,应该还不至于让你成这样吧?” 他眼中的光黯淡下来,轻声应了下:“林州那边暴乱非常,这几天关于那边情况的折子非常多。” “你还没派人去处理?”谢挽宁好奇反问。 萧南珏摇头,提起此事,眉宇间的疲倦更浓了几分:“这件事情现在如同烫手山芋,朝廷上谁都不想管,交代给谁都想要转手,我又该派谁去。” 关于林州,谢挽宁倒是有听说过一些其他方面的。 她回抱着萧南珏精壮的腰肢,就窝在他的怀里,仰头笑看向他:“我可听说过,你故意让顾擢前去平复林州暴乱引得其他官员震惊不满的事情。” “你怎的这都知晓。” “这太过于奇葩的决策,任谁都忍不住传播出来吧?” 萧南珏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偏开眼,声音骤然低小如蚊子声般:“三番两次来我面前挖墙脚,我还不能报复回去。” 第230章 公平竞争 谢挽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所以你就让他去平复林州暴乱?” “那又如何。”萧南珏抿紧唇,面上的尴尬再谢挽宁第二次提出时散的干干净净,他掐着她的腰恼然反问:“你怎的老问他的事情,莫不成又对他旧情复燃了?” 她心情好了许多,面对他的话,谢挽宁莫名就想调侃戏弄:“那如果是呢?” 萧南珏幽幽说:“那就把你囚禁在我的宫殿内屋里,拿铁链把你绑紧,遣工匠打造个你专属的囚笼,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囚笼。” 谢挽宁猛地抬起眼,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阴鸷的表情在他脸上划过,那也只是一瞬又消散,可谢挽宁却看的清清楚楚。 那一刻,她忽的觉得,如果自己真的旧情复燃,亦或者移情别恋,萧南珏真的会彻底断绝她的自由梦。 她心脏轰然大跳,干笑的捶了下他的胸口,嗔怒:“你在吓唬人呢!” “你的心必须得在我身上,”萧南珏低头轻抵碰了下她,声音哑然,隐隐透着别样的情绪:“只要没有移情别恋,就不会有这些事情。” 林州事情还没得到解决,萧南珏便又获得手下一座城池被北疆攻破的消息。 几乎是在一夜间发生,宣朝各人没有反应的机会。 太和殿内,官员们惶恐不安,纷纷道明定然是之前的和亲出了差池,才导致北疆又突然袭击,卷土重来。 有人立即将目标放在谢挽宁的身上:“当初北疆要与我们宣朝和亲,原本选定的昭阳出了错,可昭宁未有!不如我们挑选日子去与北疆谈判……” “啪!” 萧南珏冷脸怒拍桌而起,他冰冷的视线扫过那人的身上,沉声发怒:“这话,还以为我们宣朝是谁都能拿捏的小国!” “出了事情就把女子往外推送,我记得林爱卿膝下也有一女,不如也送出,如何?” 林文臣脸瞬间变了:“这怎么能混淆一谈?” “怎的不能,”萧南珏冷笑连连,浑身都透着上位者的压迫气息:“本王瞧着你倒是愿意的很啊。” 他唾弃般的看向其他官臣,见他们不开口,直言冷讽:“当初否定本王话语时,一个个都跳出来说的有头有理,怎的现在就不张开口了?” “真以为本王不懂你们那点小心思?” 他沉声发怒的声音彻响整个宫殿,底下官臣的脑袋更加低了。 萧南珏气得不行,冷脸宣布退朝,起身愤然甩袖回宫。 他刚要走进御书房里,一道破风声从他耳边刮过,利箭直直插进房门内里。 “有刺客。”周身无数侍卫瞬间进入警备,青诃也赶忙警惕的望向四周,将萧南珏护在身后。 萧南珏回头看了眼利箭射来的方向,目光随之落在被利箭穿破的宣纸上,伸手取了下来端详看着。 上面只有五个洋洋洒洒的大字。 “来公平竞争。” 谢挽宁能明显感觉到近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朝廷给萧南珏的压力更大了。 她想要帮忙,可自己在京城中半点实力都无,全靠萧南珏给予自己的能力,离开了他,她也干不成什么。 最初的松懒到了现在,只有后悔。 可自己不是昭阳,没有短时间就能拢起无数势力去托举一人的本事,她只能尽可能的做萧南珏的后盾,调养他的身体,以及提供在她看来,微不足道的情绪价值。 但谢挽宁不想只能做这些,她想要帮更多的忙。 她握着捣药杆漫不经心的捣碎器皿中的药材,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下。 谢挽宁回神转头,倏然撞上周婉嫣那张放大版的脸,惊的她松开器皿,握着捣药杆连连后退,待缓过劲看清眼前的人,她才反应过来,恼声质问:“你干嘛?!进来怎都不禀报一声就直闯入?” “我禀报了。”周婉嫣满脸委屈,“是姐姐太过专心,无视我禀报呢。” 周婉嫣看向那捣药器皿,不经伸手扒开看了眼:“姐姐这是再给祁王殿下制作补身体的药汤?” 谢挽宁深吐了口气,白了她一眼,将器皿抢回来,没好气道:“与你何干。” “你若是来宫院又只是与我简单的拉家常,那出门不送,我没空搭理你。”谢挽宁冷声说。 “我们姐妹关系已经差到姐姐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和我多说了吗?” 她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握紧捣药杆,忍住没将东西甩周婉嫣脸上。 心底深处的那点躁意更甚。 谢挽宁索性挑明承认:“是,我不愿意和你说话,所以你能走了吗?” 周婉嫣一噎,大抵是没想到谢挽宁会这么直接。 原以为她会和以前一样,至少表面也能装下去,现在…… 周婉嫣藏在袖子里的手悄然握紧,她咬唇盯着谢挽宁看,藏匿在眸里深处的恨意与怨毒如线丝丝缕缕的往外冒,却又在即将冒出去时被人强行压制收回。 她扯出一抹笑:“那希望姐姐之后不会有需要到我的地方。” 话罢,周婉嫣便冲着谢挽宁行了个礼,回身离开。 整个过程,谢挽宁都感觉莫名其妙。 转身看着周婉嫣离开的背影,眉头拧的很紧,恼意小声嘟囔:“又来跟前刷什么存在感……” 边说着,谢挽宁低头看向桌上的捣药器皿,想起方才周婉嫣碰过这里面的药材,下意识捧起查看里面的药粉。 但器皿里是无数药材磨后的粉,周婉嫣方才若是下药,那也都混合在其中,她就算是神医也分辨不清。 想到这里,谢挽宁烦躁的将器皿里的药粉全数倒出。 她用力将器皿放回桌上,转身恼然的往院口走出去,看着守候的两名侍卫,冷面沉声质问:“怎的老是将周婉嫣放进来?!” 两名侍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弱弱开口:“她说她是您的妹妹,我们身份也核对过,这才放进去……” 谢挽宁想起周婉嫣和原身的身份关系,倒吸口气,却还是压不住心底浮生的躁意,恼声命令:“即日起,只要是她,如若我没同意,就不允许放进来!” 第231章 移情别恋 原本以为周婉嫣莫名其妙的缠上自己已然够烦,但没过多久,谢挽宁就从秋分以及其他宫中婢女太监口中得知北疆前来宣朝的消息。 突然的消息让谢挽宁感到惊奇不已,趁着青诃来她宫院时,她趁机想要从他嘴里套消息,试验几次无果后扭头便让秋分去宫里其他地方打探消息。 无奈之下,谢挽宁只能将青诃困在院内,不准离开。 她站在青诃跟前,手里还握着捣药杆比对着他:“你怎的会不知情,莫不成是南珏让你瞒我?” “属下更不知了……” 青诃缩着身体不断往后,汗颜不已,躲着那捣药杆干笑着:“你若想知晓什么,不如亲自去问殿下呢。” “我若想问,还用得着问你。”谢挽宁不满说。 萧南珏的性子她太清楚不过,既然想留着等他处理眼下所有,那她就想帮他。 如若真直接去问了萧南珏,那与没问也没什么区别。 可青诃百般不说,怎的都无法撬开他的嘴,谢挽宁只能放弃。 当晚。 她心不在焉的坐在床前,食指互相交缠,桌上的烛火没有熄灭,余光不断瞄向房门窗台,纠结的咬着下唇。 “罢了。”谢挽宁叹气起身,拾起摆在衣架上的外衣披在身上,她低头扭着扣子,心里清楚若在等下去,到深夜,他定然疲倦。 想问的话,还不如主动出击去问。 她碎步走到房门口,刚拉起门栓要打开出门,门就被外面的人先推开。 就着门被打开,谢挽宁后退两步,愣然抬头,一抹黑影蓦然落了下来,带着夜晚风意的味道,将她覆盖紧抱着。 “宁宁……” 低哑的声音不断从耳旁传来,化作电流传遍她整个身体,产生酥酥麻麻的异样感,谢挽宁抬起下巴,伸手回抱着,加重这个怀抱。 她拍了拍他的后背,“今日公务比较轻松吗?” 身上紧抱的力道松懈了些,谢挽宁也稍松开了手劲,撩起眼皮,男人茫然的神情清楚的落进她的眼底。 以为是发生什么棘手的事情,谢挽宁不由抓紧他的衣服:“可是又刁难你了?还是又发生什么了?” 男人慢慢垂下眼,附身拉进一点与她之间的距离,淡薄深邃的眸光紧紧贴着她的眼,月光如银落在他的眼中,他抿了下唇,低声询问:“你会移情别恋吗?” “啊?” 谢挽宁懵了。 她反复的看着萧南珏,没想到对方沉默半天后发出的问题是这个。 她发蒙反应的时间,腰间的手更是抓紧,疼的谢挽宁回神嗷叫了声,有些委屈:“……疼。” “回答我,”萧南珏语气开始加重,重申质问:“到底是会,还是不会!” 他力求而又隐隐疯狂追问答案的模样让谢挽宁心里莫名有些犯怵,可迎着他的眼,她轻轻点头,“不会。” “如果是琅昼寻你,也不会是吗?” 怎的又是琅昼? 谢挽宁不禁拧起眉,忽然就想起白天听到的那些事情,反复点头,肯定说:“不会。” 萧南珏却不信:“可是你前些天还想要逃离皇宫,远离我。” “那是……”谢挽宁一噎,顿然不知该寻什么形容词来解释自己那会的心情,只能反复道明:“反正不会抛弃你。” 见萧南珏沉默的表明自己的不信,谢挽宁只好耐着性子解释:“就算琅昼今日站在我跟前,我也是同样的答案。” “而且就算是要逃离皇宫,那我跟着琅昼去北疆不就是从一个皇宫跳到另一个皇宫里吗?那有什么区别?”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所以啊,你别想太多,我——唔!” 萧南珏低头吻上,发重发狠的吻着,几乎掠夺她周身所有的空气,吻到她脑袋开始缺氧发昏,可就算如此萧南珏也不打算放过她,反而更加粗暴对待。 谢挽宁临近窒息,她被迫仰起头承受着,双手推搡着他的胸膛以表示自己的不满和反抗,男人却丝毫没有半点收敛,反而更加凶猛,亲到她眼尾浸出几滴生理性的泪水,双腿开始发软的倒在他的怀中。 忽的,谢挽宁感觉水滴砸落在她的脸上。 她慢慢睁开迷离欲色的双眼,就看见男人双眼红了一圈,略长的睫毛被泪水浸湿,欲掉不掉的挂在睫毛尖处。 发觉自己的失态被她看见,萧南珏不自在的转开眼。 “……南珏,”双唇分离,谢挽宁轻喘着粗气,本攥着他衣服的手慢慢往上,捧着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担忧问:“你怎么了?” 回想起方才萧南珏遍遍问自己的话,谢挽宁眨眼反问:“怕琅昼?” 仅仅三个字,她就明显感觉到男人的呼吸变得更重了,什么话也不说,捧着她的脸低头追吻下来。 得到原因,谢挽宁便想寻机会解释给萧南珏听。 她不知道为什么萧南珏会在这方面自卑担忧,她从未想要跟着琅昼前往北疆当所谓的王妃,但如果他怕,她便一遍遍的诉说坚定的告诉他,自己选择的是他。 吻势汹涌,谢挽宁寻不到任何的机会。 索性,她停下试图阻碍对方的动作,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痕迹,外衣褪下,她被人横抱而起,步伐极稳的朝着床榻走去。 夜里秋分被唤了好几次换水。 荒唐放开的折腾,谢挽宁睡的很沉。 她双眼一闭,直接睡到了午时才醒。 揉着眼睛,谢挽宁起身对上秋分暧昧欲调侃的双眼,谢挽宁有些害羞的眨开了眼,揉着有些发酸的脖子:“现在几时了?” “回公主,午时啦。”秋分娇俏害羞的捂着嘴,她瞥了眼谢挽宁微敞的里衣,意味不明地笑着:“看来公主累的慌哟。” 谢挽宁脸蛋一红,扯起床上的枕头就朝秋分砸去,嗔骂道:“没个正经!连我你也敢调侃!” “嘻嘻。”秋分仰头笑着抱住谢挽宁砸来的枕头,刚要说什么,门外就传来一阵叫唤声。 谢挽宁的注意瞬间被吸引,偏头看了眼房门。 第232章 不平等合约 秋分注意到她的视线,脸上笑容收敛几分,手抵在唇边,皱脸促声:“您得赶紧起床了。” 谢挽宁一脸懵逼的被秋分从床上扯去简单的洗漱打扮。 她不知秋分突然严肃起来是为何意,可打开房门,疑惑的问题就得到了答案。 不大的院子里,同时站着一黑一白的男人,黑玄衣裳的男人自然是萧南珏,而白衣款式复杂的人—— 视线下意识从下往上扫去,慢慢对上琅昼那戏谑不已的眼神,谢挽宁愣住了。 她旋即猛地看向萧南珏。 难怪昨夜萧南珏发了狠的在她身上寻找并汲取安全感,原来他早已知晓琅昼今日到达京城,入了皇宫! 谢挽宁又气又无奈,更加明白为何昨日询问青诃,对方支支吾吾的不肯跟自己说明。 原来就怕自己得知琅昼来,偷偷私会呢? 彻底想清楚后,谢挽宁暗瞪了眼萧南珏,对他的作为嗤之以鼻。 “昭宁。”琅昼嘴角扬起,冲着谢挽宁张扬的笑起来,他眉眼弯弯,他们头顶高高挂起的暖阳也不由得衬着他,戏谑不已:“阳挂午时,你怎的赖床到这地步。以前住在周府时,你起的可勤快了。” 萧南珏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谢挽宁注意到这点,心里暗叫不好,她恼意的瞪着故意使坏的琅昼,气急不已,“男女有别,你可别乱说话!” “我乱说话了?”琅昼笑意加深,无视谢挽宁疯狂使眼色,“当初可是你收留我住在周府呢,当初那点点滴滴可都忘记了?” 她看着萧南珏那张越来越黑的脸色,又见琅昼挑衅般的挑眉耸肩。 知道琅昼是故意后,她瞬间没有反驳的力气了。 反正怎么说,琅昼都会故意暧昧的说回来,还不如闭嘴转开话题。 她叹口气,大脑疯狂想着事后该怎么去安抚萧南珏的情绪。 可好在昨夜的荒唐疯狂暂时弥补安抚了萧南珏心里那点不安情绪,表面上并未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这让谢挽宁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她重新挤出笑容,踩下台阶走到两人跟前,看了眼萧南珏,站在他们之间,面对着琅昼:“不知你前来,有失远迎。” “是你就不碍事。” 琅昼挑起眼皮懒懒扫了眼她身后的男人,突然探身往前靠去,谢挽宁来不及躲避,眼睁睁地看着他脸贴了上来。 她眨了眨眼睛,男人扯唇哼笑:“昭宁,老男人有什么好的。” “不如跟了我,当我的王妃,日后也会是统领大小多国的王后,”琅昼顿了下,略带嫌弃的意有所指:“反倒是跟了某人什么用处都没有,还尽被其他人给指责。” “这种护不住你,跟我,谁反对你,那便是掉头的罪。” 听到这话,谢挽宁都不用回头就知道萧南珏又黑脸了。 琅昼这一番话疯狂的在他的雷区上蹦跳践踏。 还没等她想好回应之策,身后蓦然响起男人冰冷淡漠的回怼声:“毛头小子也在叫?先登上位置再说!” “别到时候还没有什么成就,就没了声音。” 琅昼探回身,对他的话并不在意的耸了耸肩:“随你怎么说,反正我父皇最疼爱的人终究是我,那位置也迟早是我的。” 说着,琅昼又冲谢挽宁抛了个媚眼:“说真的,就跟我吧。” “呵呵……”谢挽宁尬笑着,身后灼热的视线似是要将她的身体烫出两个洞来! 这让她敢开口说什么。 她转了转眼珠子,有些艰难的挪开步伐,干笑着指了指院门外:“这个点还没见到桃桃,有点想念了哈,我去找她,你们先聊……” 还未走出一步,两个男人同时开口。 “桃桃被橘琉带走去见父子了。”萧南珏解释说。 “我倒是突然想起来,桃桃与你待久了有些像啊。”琅昼歪着脑袋,仔细打量着谢挽宁的脸,啧啧两声:“这么瞧着,更像了。” 谢挽宁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她警惕的盯着琅昼,不知他这话用意在哪。 但怕琅昼发觉到她们之间的秘密而来威胁她,她对琅昼的话敷衍了事,顺着说了几句:“可能是待久了吧哈哈。” 琅昼没说话,脸上直写了四个字:我不相信。 这让谢挽宁的脑袋有些炸到发麻。 她揉了揉眉骨,有些无奈,正欲要在寻其他话题转开,院口又传来一阵禀报声。 几人齐齐回头,北疆使者站在那冲着他们行了个标准的北疆礼,转而看向琅昼:“皇子殿下,您该走了。” 琅昼不满的啧了声,回头又朝谢挽宁重新扬起笑容:“我说的话,你好好考虑,毕竟今非昔比。” 话罢,琅昼转身利索离开。 谢挽宁站在那看着他走出远门,还未收回眼,视野中蓦然又闯进一抹黑玄色的衣服。 她慢慢抬起眼,对上男人冷漠疏离却又透着不悦的眼神里。 “干嘛,”谢挽宁扬起笑,弯着眼眸抬起食指,抵在他的嘴唇两侧,操控着指腹下的肌肉往上仰:“绷着脸作甚,我又没答应他。” 男人哼哼两声,更惹谢挽宁好笑连连。 她指尖轻拍了下他的脸颊,这才将话题引到重点上:“琅昼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情况?” “代表北疆来和宣朝谈判的。”萧南珏黑着脸,提起这事情就没有好脸色。 “谈判?”谢挽宁愣住了,眨眼突然冒了傻问:“难不成又要来两国相亲。” 男人抿唇无语无声的往她那瞥看了眼。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谢挽宁轻拍了下自己嘴巴,拽着他的手甩手反问:“那是什么?” “签署合约。”萧南珏低声叹气,补充说:“对宣朝不平等的。” “前两日北疆势力攻灭了我们宣朝的一处城池,今日他便来了,”萧南珏脸色稍差:“他敢大摇大摆的来,背后的北疆也一定再时刻盯着,我们无法做出任何的举动。” 皇亲之间固然有宠爱,但这份宠爱却抵不过万千权利和地位。 所以纵然琅昼只带了北疆团队来,他们也不敢擅自乱动。 第233章 被追 北疆的到来,对于宣朝而言是天大的坏消息。 谢挽宁不禁感叹:“北疆实力如今竟然强悍到这地步。” 男人抿紧唇瓣,黑着脸推了推她的肩膀,轻声催促:“刚起床还未用膳,肚子不饿?” 她回头瞟了眼他,大抵明白男人的心思,悻悻闭上唇,有些沉默的任由他推着自己走。 思绪过多,她倒是忘记了,北疆愈发强大,欲要踩在宣朝的头上,最头疼,最痛苦的是萧南珏。 自己作为他的伴侣,没有好生安抚寻办法也就罢了,竟还在旁感叹吹捧。 她真不是个合格的伴侣。 宣朝边境。 一身穿着破烂斗篷的人踉踉跄跄的往边境外跑,身后还追着不少的乞丐,那些人的脸上怒然不断,却也有几人起了欲心贪念。 “婊子别跑啊!有本事抢我们食物没本事与我们对峙是吧?!”为首的乞丐抓着木棍骂骂咧咧的追着。 眼见对方还在跑着没停下来的架势,他气恼不已,又明显感知到自己体力下降,为首乞丐追捕的速度慢慢下降,嘴里还说个不停:“臭婊子,等我们抓到你,你吃不了兜着走!” “大哥。” 为首乞丐身后的小弟跟了上来,凑到乞丐身边:“到时候咱们抓到她,别打死呗。” 乞丐不满的看向他,随之也瞥见其余小弟那眼巴巴的眼神,瞬间明了,臭骂一声:“一群没脑子的,一个女的就把你们迷成这样!” 小弟小声反驳:“那也没见过几个长得那么好看的女乞丐啊……咱哥几个又没开过荤。” “知道了知道了!”为首乞丐不耐的摆摆手:“赶紧去。” 有了他的发话,其他乞丐明显都兴奋起来,追捕人的速度也跟着加快。 “哈……”昭阳喘着粗气,埋头奋力的往前跑,肚子侧边隐隐泛起阵阵痛意,逐渐裹紧她大脑里的神智,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开始发软,似是被人绑上了千斤铁般,她快要迈不动了。 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她甚至能感觉到喉间浸起腥气味。 回头看了眼身后,她与那群贱人的距离竟在逐渐缩减! 瞧着他们面上兴奋的眼神,昭阳再熟悉不过! 若是真被抓到,她的下场不用想也清楚! 她咬紧牙,若不是镇国公那个老不死的看见她非得要将她绑起来上交给萧南珏,她又岂会落到跟野狗抢食,去偷乞丐食物的地步?!若不是谢挽宁,她又岂会落魄至此?! 烦她一世还不够,竟还轮着来了两世,这老天也太偏心了。 胸腔中的怨念如同鬼魅缠身,气得她脸色发白又发红。 稍不注意,她没看见脚下的石头,直直就踩了上去。 身体平衡瞬间被打破,她眼前的视线开始旋转,重重跌倒在地,手臂狠狠的擦过地上的砾石,划出好几道细微的血痕。 昭阳痛到叫出声来,身后瞬间扬起兴奋的欢呼声。 她扭过头,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乞丐们,害怕到浑身都在颤抖,只能撑着手臂,护着怀里几日的食物,挪着身子往后推:“滚……滚开!” 昭阳恼声训斥:“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畜生,都给本宫滚开!” “哟,大哥,”小弟搓着手走到为首乞丐旁边,努起下巴使着昭阳的方向:“这婊子还以为自己是大人物呢,把她交给我,我一定把这婊子治的服服帖帖!” “说的这么好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听着他们的对话,昭阳悲哀万分。 她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从牢狱那个鬼地方逃出来,又险些落到镇国公手中上交,现在又被这群畜生抓到。 绝望的泪水顺着她的眼尾浸出,她那双明媚似如张扬的双眼变得无神。 远处忽的响起一道雄厚声音:“何人在那放肆!” 昭阳回过神,猛地扭头看向声音的发源处。 不止是她,那些乞丐也被这声附带威严的男声给震慑到,齐齐看去。 远处正站着一支军队,方才发出声音的男人牵着马匹,冷眼蹙额的看着他们:“欺负妇孺,你们还真要脸啊!” 昭阳眼睛一亮。 大脑没有给她任何的思考,她翻身手撑着地,委屈的抹着眼尾直掉眼泪,“大人啊,民女好不容易得到一些吃的,他们还欺负民女,想抢民女吃的也就罢了,还,还要……” 昭阳故作羞涩难堪,后边那几个字愣是说不出口。 一旁的乞丐瞪大眼:“臭婊子,明明是你抢我们的吃食,你还有理了!”他边说着,就开始激动要上前动手。 “住手!”男人冷声呵斥一声,从荷包里扯出一块银子丢向他们:“这些够买她怀里的那些吃食,还不快滚。” 得了银两,乞丐瞬间变脸:“好嘞!” 其他乞丐小弟也不敢有任何的心思,跟在乞丐身后就走。 得了救,昭阳纵然囊起慌张的情绪这才覆灭干净。 她吞下口水,抱着食物慢慢起身,冲着男人行礼附身:“谢过大人出手相助。” 没了危险,昭阳欲要转身就要走。 “慢着。” 男人叫住了她,“我们大人要见你。” 昭阳偏身回头,顺着男人的话看向人群车队里,那唯一的马车。 心底犹豫纠结一番,她还是顺应着男人,朝着马车的方向走过去。 隔着车帘,她乖巧冲马车里的人问好:“不知大人寻我,可是有事?” 马车里没有动静。 昭阳耐着性子等了会,却仍然没有半点声音传出来,她眉头不由蹙起,余光不悦的往男人那扫去,就听到马车里头响起一道轻微的呵笑声:“这么久不见,昭阳公主竟落魄到这地步?” 昭阳猛地回头。 车帘不知何时早已被里头人掀开一角,就着那点点缝隙往里头看,她猝不及防的对上一双冷鹰双眼。 那双眼,似是被毒冰淬炼过般,瞥一眼都令人生寒。 昭阳满脑子急速转动搜刮着记忆里的人,想了半天后发现,她并不认识马车里的人,可马车里的人竟认识她。 第234章 想要报复 她想都没想,伸手去抓着那车帘欲要掀开,可里头同样也有道力道在反牵制着她。 马车里的冷厉眸光转动着,男人哼笑一声,“看来昭阳公主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爆啊,那又怎会沦落到成了一只流浪小狗?” 被戳到痛楚,昭阳用力咬紧下唇,恼声叫唤:“你叫够了没!” 她气急再度用上以往在宫中的自称:“本宫如何,与你何——” “想报复吗?” 他轻飘飘的四个字,打断昭阳后边想说的话。 她瞪大眼愣然的看着对方,却还是警惕:“你能替我复仇?怎的行?我又该如何信你?” 先前的经历让昭阳不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她怕重蹈覆辙。 男人似是看穿她心之所想,冷嗤一声,从车帘掀开的一角里伸出手指想要掰开昭阳的手,“看来是我眼拙了,你这般懦弱胆小怕事,又怎的会是昭阳。” 昭阳看清他手指上的扳指,不是凡品。 几乎是下意识的,昭阳反手抓住他的手指,阻止他缩回去的动作:“我怎的不是!” 她撩起眼皮,层层怒气翻阅过灵魂夹层涌现,一想到将她害成这一副模样的人此刻悠然自得的享受着一切荣华富贵,自己反倒过成这一副惨样,气得她想原地大叫。 昭阳迫切的看着对方:“你能怎么帮我报复?我想要昭宁那贱人的性命,能做到?” “当然。” 男人稍微挣扎了下,便将自己的手指从昭阳的手中抽出。 他手伸出马车外,指头捏着她的下巴,摩挲抬起,似是在端详一件武平。 昭阳并不喜欢这样。 她恼然的蹙起眉,想都不想就抬手拍开他的手:“谈事情便谈事情,动手又作甚?” 男人显然没料到她沦落至此也敢这般做,哼笑几声:“本皇答应了。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昭阳追问:“只要是我有的,我都能给你。” “很简单,你也有。” 他轻笑说:“我想要你整个人。” 宣朝皇宫。 因为琅昼的到来,谢挽宁又从萧南珏的嘴里得知北疆此次前来的大概目的,整日都没了心情,连爱看的医书也瞧不进半个字。 闷气无处可撒,她只好走出门散散心,刚越过御花园,就瞥见两道熟悉的身影,琅昼和他身边的使者正凑在一块不知在嘀咕什么。 她瞥了一眼便收回眼,对他们两人并没有什么心情,转身欲要离开。 “站住。” 谢挽宁脚步一顿,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被抓到了。 她站在那,能清楚听到远处的脚步声正急促的往她着这赶过来,不仅如此,还伴随着对方恼然的质问声:“你是谁?为什么站在这里偷听?转过来!” 她顺应着转过身,本还黑着脸的北疆使者瞧见她脸后,到嘴边的呵斥声瞬间下不去嘴,悻悻干笑一声,抬手作揖:“原来是昭宁公主……” 后赶来的琅昼见人是昭宁,欣喜挑眉,过来的步伐也加快了几分:“你怎知我在这?” 想到什么,琅昼眉眼弯弯:“莫不成是因为想我了,特地打听我?” 谢挽宁无语的看着他:“您觉得可能吗?” 琅昼笑笑:“用这种眼神瞧着我作甚,难道我还不能想想。” 说着,他目光不经落在她腰间的位置,瞧见那熟悉的物品,眼睛一亮,握着的折扇隔空轻点那玉佩:“这不是我给你的玉佩吗?” 顺着他的目光,谢挽宁看见那块玉佩。 想起前几次萧南珏因为这玉佩与自己起的争执,她想都没想就要伸手扯下来:“你既然来了,这玉佩自是物归原主……” “可别,”琅昼连忙拦住她的动作:“送出去的东西犹如泼出去的水,哪有回收的道理。” 谢挽宁撇撇嘴,也没再扔出去。 她这动作更让琅昼心情愉快许多,回眸瞥看向那使者,示意人离开,这才笑着朝谢挽宁靠近:“这么回不见,可有想我?” “不想,”谢挽宁警惕他的靠近,眉头拧的更深了:“男女有别,还望琅皇子心知。” 琅昼略感不满:“见面时你都能衣不解带的照顾我,怎的这会就开始说男女有别了?” 谢挽宁险些翻个白眼。 这怎的一样。 悬壶济世,本就是每个大夫的信仰,面对患者岂能有出手不救的道理。 再不说她现在也有了伴侣,男女之间距离更是要好生把握才是。 她摆摆手,示意琅昼正经点,看着人扯衣服站好,她皱眉质问:“我且问你,你们北疆到底想要干什么?” “且不说你们这几日的所作所为,”谢挽宁深呼吸着,想着当时那驿站发生的事情,心里忽的升起一个庞然危险的想法:“宣朝地界,为何处处都有北疆人?” 琅昼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乔迁是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谢挽宁摇摇头:“这一点都不正常。” 纵然乔迁,又怎会大幅度的乔迁? 而从当时交手的那群人嘴里套话得知,他们并不是因为仰慕宣朝风水环境而乔迁,看起来更像是带着目的前来。 琅昼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倏然靠近谢挽宁,盯着她的眼,观察她脸上的细微表情:“你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谢挽宁震惊抬头回看着他,呼吸蓦然一窒。 果然! 单从这句话,她更觉得北疆这次到访宣朝有大问题。 她不敢在继续与琅昼单独相处在这,她必须得找到萧南珏,想要将自己的想法尽数告知给他! 想着,谢挽宁转身想要离开:“这个点一般桃桃都要寻我的,我得先走了。” “慢着。” 转身之际,琅昼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我让你走了吗?” 谢挽宁被迫转身,恼然不满的看向他:“你又想怎样?” 琅昼挑眉偏头:“你别以为我不知晓这会是那郡主学习课业之时,萧南珏又怎会让她逃课与你相会想玩?寻这种烂理由远离我,是不是把我当傻子了?” 被识破想法,她抿唇站在那不说话。 第235章 谈判 琅昼拽着她手的力道使了点劲,将其拉到自己跟前。 谢挽宁踉跄两步,抬眼错愕的看向他,他清冷哼然的声音响起:“真的不考虑跟我去北疆?现在的宣朝不是北疆的对手,现在的萧南珏想护住你,也很困难。” 北疆当下对宣朝的态度,谢挽宁也看在眼里。 她虽然不知道为何琅昼要突然过来,但她清楚一件事,宣朝的处境开始变得非常危险。 正如琅昼所说,她要想生存下去,只能跟着他走。 生与死的选择,只在她一念之间。 “不考虑。”谢挽宁坚定说。 被琅昼紧握的手腕在慢慢转动,松弛他抓紧的力道,谢挽宁垂眼,轻轻使力将手腕从他的手里抽出,“死亡没什么好怕的。” 她已然死过一回,对这方面的事情并不怕。 大不了,寻个退路将桃桃送出去……也是好的。 这一瞬间,谢挽宁忽然明了前世父母为何非得将她遗留在这个世上,让她吃遍苦头。 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长大。 她抬脚往后踩着,慢慢拉开与琅昼之间的距离,“我还有事,琅皇子可自行继续参观。” 谢挽宁转身就离开,走的干脆。 很快就来到两国代表的谈判日期,谢挽宁一听到消息便急匆匆的赶过去。 她刚要进去,就被一旁窜跳出来的人影给拦住了去路,低音急声:“昭宁公主!这时候可千万不可进去啊!” 李公公出现将她拦下,半拉着谢挽宁的胳膊往后轻推着,见人执意想要进去,苦口婆心进去:“殿下提前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可擅自闯入进去。” 谢挽宁的视线在李公公说出这句话时收回而看向他,拧眉质问:“连我都不行?” 李公公点头干笑:“是的。” 她眉头拧的更紧了。 但既是如此,她也不好继续为难李公公,无奈点头转身:“既是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了……” 顺着李公公的视线,她走到门口,偏身欲要离开之际,谢挽宁余光注意着李公公的视线,在他转头的那瞬间,脚尖轻点着步伐,绕身就离开此地。 此地她来了不少回,哪儿能听,谢挽宁记得一清二楚。 刚来到西角想要爬窗去听,就发现有侍卫站在那守候,谢挽宁只能再转身离开去别的小角。 但她很快就发现,每个小角都设了侍卫看守,就好似吩咐看守的人早已猜到她的意图。 她无力的靠在墙边,着实是没招了。 “昭宁公主。” 谢挽宁叹气抬头,李公公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她眼前,笑眯眯又无可奈何:“您怎的又来了,不是说好不为难吗?” “是吗……呵呵……”谢挽宁干笑着,满脸都透着被抓包后的尴尬。 她慢慢站直身体,脸上笑容慢慢消退,无奈尽显,双掌合一,冲着李公公噘嘴哀求:“真的不可放我进去吗?” “小的也是听吩咐办事,您别为难我呀。”李公公故作为难。 这下,谢挽宁也明白这些布置都是萧南珏的用意。 他就是不想让自己听到他们在商议什么,更不想让她知道,难道是怕她担忧什么? 谢挽宁黑着脸微皱,不自禁的鼓了鼓腮帮子。 臭男人,不给听就不给听,她还不稀罕了。 谢挽宁忍着气,冲李公公扬起一抹和善的笑容:“知晓了,您麻烦帮我转告一声,就说今夜月高风冷,就别跑来跑去的。” 留下这句话,谢挽宁冲李公公稍稍行礼,头也不回的,真正离开。 凉月酒楼。 顾擢悄然快步的爬上了楼,左右扫看着别处,确定无人将视线移到他这,立即推门而入进去。 门后边站着一对侍卫,两人警惕伸手去拦截顾擢,顾擢别拦也不恼,冲着包间深处喊道:“大人,在下顾擢!” 包间深处很快就给予回应:“放他进来。” 得到命令,两名侍卫才将顾擢放进来。 他一路走到屏风后,太傅正惬意的沏着茶抬饮着,头也不抬:“你来了。” “大人。”顾擢规矩作揖行礼而后落座在太傅的跟前,他看了眼一旁的孙茂商,酝酿片刻,试探问:“今日之见,这小公爷也来是……” 太傅睨了眼孙茂商,哦了声:“小子顽劣,但也到了年龄,便想着让他来听听。” 他放下茶杯,冲着顾擢意味深长的说:“今日喊你来,也不是为了与你在这叙旧,那事情办的如何了?” 顾擢神色一顿,声音刻意压低:“筹集一事已然接近尾声,更是被在下安顿在外。只要太傅一声令下,便以跟随太傅。” 太傅定定的看了他许久,忽的抬声长笑。 包间里的两人都没有说话,面面相觑看着对方。 “顾御史啊顾御史,”太傅笑指顾擢,又看向一旁不成器的儿子,嗔怒道:“你要是有顾御史一半的努力,你爹我何必这般操心!” 孙茂商撇撇嘴,并瞧不上顾擢的作为,小声嘀咕:“一个靠女人的废物,还不是被女人掌握住了。” 顾擢脸色顿然黑了。 “茂商!”太傅不满呵斥,旋即干笑的看了眼顾擢,抬起手中的茶水:“犬子顽皮,还望顾御史不要放在心上。” “自……自是不会的。”顾擢咬牙切齿。 太傅满意的摸着胡子点头,“顾御史这般风度,若是有我女儿,定然也会让她瞧你一眼。” 顾擢快要笑不出来:“那还真是谢过大人抬爱。” “事情筹备的差不多,”太傅提起茶壶,在顾擢面前的茶杯里倒了个满溢,“只欠东风。” 他明白太傅的意思,点点头。 机密一事谈不上多久,两人筹备对说了一会儿便结束了谈话。 按照他们原先计划,顾擢又先后去寻了其他人,简单话语便将太傅交代的事情尽数说出。 待要发动之时,他却以汇报为理由进了皇宫。 简单潦草的敷衍,他心思早已在书房之外,结束手上的工作便马不停蹄的往宫院跑去。 隔着院墙,顾擢听到他日夜所思的女孩声音。 第236章 失踪 宫院门口敞开着,顾擢还未进去,就看见谢挽宁吩咐秋分以及两名侍卫搬弄东西。 他安静的躲在院墙旁的角落好一会儿,等看到秋分等人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这才马不停蹄的推开院门进去。 谢挽宁背对着院门,听到动静以为是秋分落了什么东西,低头往周身扫了眼:“是什么东西没——” 她边说话边转过身,撞进那双充斥着思念激动的双眼中,嘴上的动作缓了下,“……带上吗……” 顾擢满脸眷恋的盯着自己,目光瞧得黏腻非常,谢挽宁被看的有些不自然,难受的偏过脸,刚想要喊人把他赶出去,却想起前不久,门口的侍卫都被她喊走了。 她扶额不已,顿然开始后悔自己贪图方便直接去喊侍卫来搬东西。 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放下手抬眼看向眼前的人,态度冷淡:“你怎的来了。” “自然是来寻你!”顾擢被她这冰冷的态度刺的心寒凉不已,不由得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急迫:“你得跟我走。” 谢挽宁厌恶的瞥向他,“你还来这一套是吗?” “这次你必须得跟我走!”顾擢着急道:“你若是继续留在皇宫,留在萧南珏的身边,只会出事!” 闻言,谢挽宁瞬间嗅到他话中的不对,警惕反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声音一窒,并未回应解释她所问的问题,反而催促不已:“来不及解释那么多!” 边说着,顾擢伸手欲要拽着谢挽宁离开。 可她现在又岂是顾擢说扯就扯,说带走便带走的:“放开!” 谢挽宁恼然挣脱开他的拉扯,伸手一把将人用力推开,气急不已,指着院口的方向:“你赶紧滚出我的视线里,不然我要喊人了。” “挽宁!”顾擢无奈喊着,“我都是为你好,你怎就不能听我一句话?你以前分明最听我话了。” “你也说了,是以前。”谢挽宁冷冷回怼,不愿与顾擢废话太多。 顾擢方才的话似如一滴水砸进她心底平静的湖泊,溅起淡淡水花。 如若他说的话是真的,那萧南珏会有危险! 谢挽宁咬紧下唇,想都没想就要往宫院外走去,丝毫没分给顾擢一个眼神。 “挽宁?挽宁!”顾擢无奈喊着她的名字,见人仍然自顾自的往外跑,脸色瞬间黑沉下来。 他冷脸拨开腿,三两下的就追上谢挽宁的步伐,抓住人的手用力往后扯的同时,抬手比作手刃,用力打在她的后脖颈上。 “呃!”谢挽宁整个身体都绷直了,她眼睛瞪圆,只觉得后脖颈一痛,紧接着眼前一黑,直往旁晕倒过去。 桃桃笑嘻嘻的冲进宫院,边找谢挽宁边大声喊着娘亲,可寻了一圈,却没看到谢挽宁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收敛几分。 橘琉跟在她的身后,看到桃桃的模样,莫名有些心疼,出声安慰:“公主可能有事出去了。” “桃桃知道,”桃桃嘴巴微撅起来,“桃桃只是以为一下课就能见到娘亲。” 橘琉摸了摸她的脑袋,以示安抚,从一旁的桌上拾起两颗橘子塞到她的怀里,试图转开桃桃的注意力。 而桃桃果真注意力被转开,掰着橘子坐在台阶上,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橘琉就坐在她的身边。 两人等了许久,直至看见宫院口晃过一道身影。 桃桃眼睛一亮,纵然起来:“娘——” 门口身影走了进来,秋分笑着与一同随行回来的侍卫打闹着。 见不是谢挽宁,桃桃眼睛瞬间黯然了。 她走下台阶,冲着秋分方向乖乖喊了一声:“秋分姐姐,我娘亲呢?” 秋分等人这才注意到院子里还有其他人,他们瞬间收了话声,规矩朝着桃桃行礼喊话:“参加郡主。” 秋分福身起来:“回郡主的话,奴婢出发前公主还在院里,可能有事出去了吧。”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桃桃明显更加失落。 而原本等待谢挽宁的人从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 直到天黑,直至她们看见萧南珏黑沉着脸,大步气势汹汹的走进来,三个人齐齐下意识起身。 双方对视起来,萧南珏也没想到她们三个人会齐齐排坐在院子里。 看见桃桃不自在的扭了下身体,萧南珏眉头微皱,目光在院子其他地方扫过,不解问:“宁宁呢?” “爹爹。”桃桃出声喊萧南珏,巴掌脸蛋上的那双大眼睛瞬间蓄满了水雾,她迈下步伐碎步走到萧南珏的跟前,仰头撇着嘴,“娘亲呢。” 等了一天,又饿又累的情况下,桃桃特别委屈:“桃桃等了娘亲好久……” “什么意思,”萧南珏刚要哄桃桃,就被她这番话给懵了:“宁宁不在?” 秋分拘束走了出来,食指互勾,“奴婢被公主吩咐搬东西后回来就看见郡主坐在这里,当时我们都以为公主很快回来,但没想到等到的却是您……” 萧南珏脸色微白,瞬间想到了某个人,原本包裹在体内的戾气暴躁而出,脸色瞬冷下来,低声咒骂一声,转身就要往外走。 桃桃瞅着萧南珏的表情,立即明白他要去找娘亲,拨开腿一把抱住他的大腿:“爹爹,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找娘亲!” 萧南珏拧眉垂眼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人,没有答应。 见状,桃桃有些急的开始上下拱跳,说话再次带上哭腔:“桃桃不想失去娘亲,桃桃也想找——” 见他脸上闪过一抹犹豫,桃桃加大撒娇力度:“爹爹……” “好。” 萧南珏答应下来,他伸出手,示意桃桃抓紧自己,“待会跟紧爹爹。” 父女两一并找上琅昼的住所,他单手抱着桃桃,带着几人就直闯进去,完全不惧守在门口的那几个北疆侍卫。 几人一路来到琅昼的跟前,萧南珏居高临下的看着正悠闲自得喝茶的人,冷眼咬牙质问:“人呢?被你藏在哪里了?!” “什么人?”琅昼放下茶杯,歪头哼笑:“怎么祁王殿下丢个人也要往我这寻。” 第237章 装什么清高 萧南珏黑着脸,冷声呵斥:“你给我装什么傻!” 他握拳想要发作却又碍于孩子在场而抑制下来,脸颊后侧带着脖颈的那块暴露在外的肌肤浮起青筋,紧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昭宁不见,在这个皇宫里,除了你还有谁会带走她?” 琅昼嘴角扬起的笑意顿滞在那,手中的茶杯蓦然掉了下来,脸色变得难看,“昭宁不见了?” “别给我装。”萧南珏吐声。 他冷脸侧身去抽匆匆来迟的北疆侍卫腰间的佩剑,探手而抓起,凌厉的剑锋划过一道白痕,押抵在琅昼的下巴前,“如若不是你,还有谁能悄无声息的带她走。” 琅昼脸色愈发变黑,逐渐多了些冷凝,丝毫不惧萧南珏划来的利剑,仰面直视着他,目眦欲裂,“你怎么连人都看不好?!” 瞧见琅昼这态度,萧南珏黑沉难看的脸色稍缓,却也并未好多少。 这意味着,谢挽宁也不在他这。 他心猛地下沉,慌张的情绪如被网状袋子往外挤出的豆腐一样,渣渣落落的往心下掉,又有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攥紧。 连对于琅昼的质问鄙夷也没心情去回怼,转身就要往外赶。 琅昼冷脸起身,一把扯过站在一旁守候的边疆侍卫,“今日本皇让你去盯着昭宁那,怎连人不见了都不禀报!” 被抓的边疆侍卫紧张哆嗦着,“奴,奴婢盯着了,但中间尿急就……” 琅昼恼然更甚,没想到竟得到这般拙劣的借口,气急抬脚用力踹向侍卫腹部,“废物!” 他不敢有所耽误,连连跟在萧南珏的身后出去。 一行人就要往外赶去寻找谢挽宁的身影,他们不相信谢挽宁那么大的人会消失在皇宫里。 正欲要离开,萧南珏就听一道急迫声:“殿下!” 萧南珏侧头转身,青诃一展轻功来到他的跟前,行礼作揖,着急禀报:“宫外有大约三千铁骑正在攻宫!” 后人一步的琅昼出来听到这话,面上浮起一阵嘲讽:“还真是让本皇看了一出好戏啊!” 萧南珏拧眉不作声,转眼看向青诃:“迅速调动宫内侍卫去抵抗。” 说着,他补充问:“可见到昭宁了?” 青诃本欲要去办,听到他这话瞬间转过身摇头:“属下都没有看见昭宁公主。” 再一次没得到有关于谢挽宁信息的下落,萧南珏眼眸黯然,但很快,他眨眼回过神来,冷静镇定吩咐青诃关注情况。 吩咐完后,萧南珏的视线又转落在桃桃的身上,他转身半蹲下来,手搭在桃桃双肩上,望着眼前的人儿,他手指轻弹了下她的脸颊,眸中带了些不舍:“桃桃,接下来你得安静的跟着橘琉按照爹爹留下的路线离开,可以做到吗?” 桃桃紧张的往萧南珏跟前凑:“爹爹不与桃桃一起吗?” 萧南珏笑了下,缓冲了大家之间的紧张紧绷的氛围,“爹爹有事要去做,娘亲还没找到。” “可是……” 萧南珏捂住她的嘴巴,起身看向橘琉:“将她安顿好。” “殿下放心,奴婢一定会……”橘琉的话还未说完,远处那一扇紧闭的宫门开始被人从外狠狠一砸。 桃桃被吓得身子一抖。 萧南珏眼瞳猛然缩紧,沉声催促:“快走!” 橘琉慌忙点头,一把将呆呆站在原地的桃桃给抱起来,快步离开这个地方。 琅昼在旁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轻嗤:“我还以为你多爱昭宁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男人没理会他,琅昼便跟在他的身后,走哪儿都跟着去。 跟到萧南珏忍无可忍,恼声谴责他在作甚,琅昼更是理直气壮:“自然是瞧瞧咱们伟大的宣朝祁王在面临敌方那么多人的情况,该如何全身而退。” “滚。”萧南珏偏头冷声吐话。 谢挽宁迷糊醒来时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迷茫睁开眼,揉着惺忪眼睛正欲要坐起来,就发觉自己下半身被压住了。 揉着眼睛的手一顿,她顺着自己身体的曲线往下看,蓦然对上顾擢那双迷恋的双眼,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挪着屁股,挣扎着就要往后退:“啊——!” 她几乎倒在床头处,瞳孔挪开转看向四周,是顾家的陈设摆放。 谢挽宁的脸微微发白,她怎么来到了顾家?! 昏迷前的记忆慢慢回笼,谢挽宁记起自己当时后脖颈传来的阵痛感,一记剜眼扫向顾擢,怒声质问:“是不是你!” 顾擢显然猜到她要问什么,直起身子往后仰去,十分自然的点头承认:“是我。” 他展开双臂,挪着膝盖往谢挽宁那靠去,那双迷恋倦色的双眸底色中满是浓卷的病态癫狂,就要伸手去抱人。 “啪!” 伸去的手被谢挽宁一巴掌拍开,顾擢并不恼。 他猜到谢挽宁会是这么个举动,当着她的面,抬手轻嗅着自己被打的地方,上面似是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淡淡香气。 顾擢深吸口气,感叹不已:“还是这个味道啊……” 转而,他看着谢挽宁警惕谨慎的盯着自己,眸中划过一抹暗淡,“你躲我作甚?” “你故意将我打晕带到这里,我怎的不警惕躲你!”谢挽宁恼然吼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为了你好。”顾擢耸肩,眼底那抹失落很好的遮盖住,无视她的拒绝,附身靠近,哼哼低笑:“不过……原以为萧南珏真爱你痴狂不已,但过去这么久了,连你失踪都不知晓,宁宁——” 他大手压着谢挽宁的小腿,让其动弹不得,掌心贴着她小腿的肌肉形状,隔着布料慢慢往下滑动,亦如以往两人生活在一块时的举动。 这让谢挽宁更加厌恶嫌弃。 她看着眼前放大版的脸,熟悉恶心的气息徐徐蹿进她的鼻腔,恶心的紧。 温热的气息黏腻的在她脖颈间游走,她紧咬着下唇,想都没想就抬起腿重重踢去。 预想中的惨叫声并未传来,相反,她的腿还被顾擢紧紧抓住,似是早已预判到她的动作。 第238章 攻陷 谢挽宁掀起眼,男人对她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别挣扎了,咱们好歹共度那么多年,你什么习惯我还不了解吗。” “是吗。”谢挽宁冲他挤出一抹笑。 下一瞬,她抬掌朝着顾擢的脸用力扇过去,力气极大,打的顾擢整张脸都偏向一旁。 趁着人没反应过来,她又抽出另一只没被他压着的腿,朝着顾擢的怀里就猛踹过去,狼狈抽身,挪着身体利索的爬下了床。 扯过衣架上摆放的大衣,谢挽宁系在身上,头也不回的就要往外赶。 “你现在过去过去也没用!” 她脚步一顿,身后的男人痛苦的捂着腹部,手臂撑着身体慢慢从床上下来。 他喘着气,紧盯着谢挽宁的背影大喊:“一切都发生了,你怎的赶回去也无济于事!” 谢挽宁敏锐嗅到他话中有话,她深呼吸着,转身又大步重跑回顾擢的跟前,拽着他衣领往自己跟前拽:“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眼神阴冷的看着眼前的人,见人又装哑巴不吭声,藏在话里的怒意愈发明显,努吼:“快说!” “叛军压境,这会的皇宫已然被攻陷,”顾擢微抬起脸,歪过脑袋淡笑道:“纵然他萧南珏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脱身!” 谢挽宁眼瞳猛地一缩,攥着顾擢衣领的力道也松懈了几分,她摇头:“不……不可能……” 她喃喃着,视线转回在顾擢身上,眼神坚定了些:“你定然是在骗我!” “骗你作甚。”顾擢冷笑,恼声控诉训斥萧南珏的不作为:“他既是宣朝的执政者,处处感情有事,之前更是一股脑将半朝廷的人给抓捕入狱,早就引起大家的不满。” “谁都不爽他,也就你!”顾擢指着谢挽宁,“跟傻子一样站在他身边,还曝光——关系!” 许是因为激动的缘故,他说到后头,情绪更加激动爆炸。 “疯了……”谢挽宁慢慢摇头。 这世界真的是疯了…… 正义之人的审判,落在他们眼中竟是感情用事,发疯作为。 若顾擢说的都是真的,皇宫沦陷,萧南珏陷入被动局面,那皇宫里还有北疆等人在场,更别说还有桃桃! 萧南珏以一人对待所有,又该怎么对付的过来?! 她越想越心惊,不再顾及什么,转身就要出去。 这次,顾擢没有再好言相劝。 他追了上来,扯着谢挽宁的手臂硬是往回拉,无视她嘴上喊痛,无视她狼狈欲要失去平衡的模样,直将人摔在房间里,喘着气恼然:“非得找他作甚?他有什么好的!” “他比你好一万倍!”谢挽宁爬起来,气急找东西去砸顾擢:“你凭什么不让我出去!” “放你出去可以。”顾擢接住扔来的凳子,放在自己斜后方的地方,与谢挽宁讲起条件:“此事过去,我便放你出去!” 谢挽宁扔东西的动作一顿,气急质问“你当我傻?” 此事过去,那萧南珏说不定真的出事了。 顾擢冷哼:“反正你要是想出去,就只有这个办法。” 她咬紧牙,自顾自的又尝试了几次。 可不是被顾擢拽回,就是被甩回来,腰窝被用力撞上桌边沿上,痛的谢挽宁眼冒金星,整个人搀扶着桌子,恍惚的站在那,险些没有缓过神来。 不等她起来,身后蓦然闪过一抹黑影压上来,她整个人都被压倒在桌面上,双腿以奇怪的姿势敞开,热息再次扑面袭来。 意识到顾擢想干什么,慌张的情绪将痛意吞没干净,谢挽宁吞着气,扭着身子慌张想要起来:“顾擢……你不能这样——!” “不能这样?”衣领的肩膀被顾擢脱到肩膀,露出白皙一片,他低头虔诚般的落吻在她的肩头上,又附身鼻尖抵在上面,深深的嗅了口:“为什么不能。” 他慢慢直起身,欣赏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指头勾着她的头发:“你已经落在我的手里,只能任我宰割。” “我知道,你因为鸢鸢的死亡而记恨我,”顾擢松开她的秀发,指尖一路往下游走,落在她的腰间旁用力掐着,又转而勾进她腰间的腰带,试图将她扯松:“但没事的,只要咱们在有个孩子……有个孩子一切就都好了。” “不要……” 谢挽宁从最初的慌张嘴硬到最后的哀求。 可声声都入不进顾擢的耳朵里。 他如同走火入魔般,一谓的想要进一步与她发展关系,恨爱缠绵。 眼看着腰带即将被扯松,谢挽宁清冷的眸中迸发出绝望。 她咬紧牙,忽的瞥到桌上的茶壶,顿时停下抵抗的手。 顾擢以为她不反抗准备接纳自己,脸上立即露出笑容,“宁宁,我就知道其实你还是爱我的……” 话音刚落,闷脆声响起。 茶壶四分五裂倒在桌上,谢挽宁抓紧最大块的碎片抵在脖颈上,回眸厉声:“你要是再敢往下一步,我就死给你看!” 顾擢笑容僵住,好一会才勉强挤出笑容,“乖,别闹了,这玩笑并不好笑。” “我没在跟你开玩笑!”谢挽宁握着碎片,更往她脖颈上怼去,碎片刺破她白皙的皮肤,颗颗血迹展露出来,“你要敢在动我,你就等着给我收尸!” 这下,顾擢脸上彻底没了笑容。 他当着谢挽宁的面慢慢松开手,同时挑眉示意她可以放开自己。 可谢挽宁并没有。 她仍然抵着那块碎片,对顾擢的动作并不敢放松下来。 她怕,怕顾擢会突然冲上来。 到时候男女悬殊的对比,她压根就不占上风。 掌心紧握着那碎片,在不知不觉中,汩汩血液早已顺着她手掌的缝隙而滑溜下来,滴溅在地上。 谢挽宁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似得,一双眼瞪着顾擢。 这种不被信任的眼神瞬间刺穿他的眼,顾擢眉眼失望落下:“宁宁,为了个将死之人,你就这么拒绝我?” 他指着自己,试图控诉:“我已经想要弥补你了,难道还不够?难道你非得要我把心都剖给你看才行吗!?” 第239章 偷偷潜逃 谢挽宁不语,只是一味的抵制反抗,眉宇间更是流露出些许嫌弃厌恶,气声道:“尽给些没人要的东西吗……” 她说的话,顾擢没有听到,他怕谢挽宁真的会上头而划破自己的脖子,他怕,他不敢赌,他十分坚定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有死第二次的勇气。 “你留在这房间好好想想吧,一日三餐,我会令寻人给你送过来。” 温和痛苦的声音缥缈消散在门缝之间,房门闭上落了锁,谢挽宁浑身散发的刺才慢慢往回收,紧绷的身体开始放松下来。 她手一软,手里的碎片直砸在地上,掌心的血液还在汩汩往外流,谢挽宁却没去擦,她坐在地上,双腿已经软到没有力气起来去寻东西处理伤口了。 方才顾擢靠近自己的那瞬间,她脑子里真迸发出了想要自杀的念头。 但还好……他没执意碰自己。 她吞没着大喘气,眼神胡乱的看向四周,缓了会力气后便撑着身体站起来,开始思索离开这里的办法。 托着身体,谢挽宁来到窗台边试图往外推,却纹丝不动。 她没妥协,转身接连又去尝试其他几个窗户,但都是一样的情况。 自己所在的房间,就犹如一个封闭空间,怎样都出不去。 一日下来,顾擢忍着思念并未去看谢挽宁,他处理着太傅交代的任务,书房门被人轻轻推开,负责谢挽宁一日三餐的婢女走了进来,规矩行礼:“大人。” 婢女直起身,低声禀报:“奴婢送的饭菜,小姐全都吃完了。” 顾擢提毛笔的手一顿,诧然抬眼,不敢置信的重申质问:“都吃完了?不是都倒掉?” “是,”婢女点点头,“奴婢在旁瞧得清清楚楚,小姐吃的许快,险些被噎着了。” 疑惑得到了证实,顾擢愁容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不禁放下毛笔起身:“她妥协了……” 想着,顾擢忍不住想要去找她。 他绕过书桌欲要抬步往外赶去,跟前的婢女却侧身拦下他:“大人慢着。” “又怎?” 婢女没敢抬头,大胆说话:“这个时候,人已经睡下,您前往打扰可能有失妥当,小心惹到那小姐不快……” 顾擢愣住了。 他眯起眼,不禁打量眼前的婢女,笑容掺了几分冷:“你倒是大胆。” 婢女头低的更低了:“奴婢都是为了大人好。” 顾擢冷冷看着没说话,侧身转走回到椅子上坐下,“知道了。” 他低下头吩咐:“即日起,昭宁的一切生活起居由你负责。但你必须得将她的情况如实禀报,能做到吗?” 婢女脸上划过欣喜,赶忙感谢:“奴婢当然能做到!” 次日。 婢女如常给谢挽宁送饭菜,站在一旁贴心的用筷子为她处理鱼肉上面的鱼刺,轻声说:“小姐,我已然按照您吩咐与大人说明了。” “你做的很好。”谢挽宁眉眼弯弯,一日的调整,让她些许苍白的脸蛋多了些血色。 她捧着粥碗,将婢女特地捏碎挑出刺的鱼肉塞进嘴里,头也不抬说:“改日等我出去,我给你弟弟看病。” 婢女眼睛一亮,连忙后退几步朝谢挽宁跪了下来:“奴婢谢过小姐救命之恩!” 谢挽宁受了惊,赶紧放下东西伸手将人搀扶起来:“你都这般帮我,我做这些不算什么。” “您医术高超还不用奴婢支付医药费,对奴婢而言便是天大的恩情!”婢女直言感恩。 她被婢女这模样给逗的直乐,但想了想,还是抬手去摸自己的发髻,从上面取下一发簪,拉着婢女的手,将发簪放上去。 婢女受惊推脱:“这东西太贵重了,奴婢不能要。” “你得要。”她拉着婢女的手,连带着发簪一并推塞到婢女的怀里,见人仍然不敢要,温笑劝说:“你冒着这般大的危险帮我,纵然我也帮你,但对比下来,还是你吃亏。” 她笑容愈发温婉,朝婢女伸出手:“到时候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婢女下意识点头,可想到什么,五官皱起:“可是我的卖身契还在顾家……” “这好办。” 谢挽宁抿开唇,先问其他问题:“他书房格局可改过?” 婢女顿愣下,仔细回想着,迟钝缓慢的说:“没……没有。” “确定没有?” “确定没有。”婢女肯定道。 她打了个响指,“那就好办,他一般会将这些东西摆放在书房内屋的架子,第二层角落的一个盒子里。” 思索了下,谢挽宁边回忆边说:“等他晚上大概吃过晚饭,那会顾擢心情散漫,没太多情绪去处理公务,便会出门散步大概半个时辰。” “说不定,”她顿了下,无语凝噎的扯了下嘴角:“还会跑来我这骚扰我一下。你便趁此机会去寻你的卖身契,总归自己的名字是认识的。” 婢女眼睛更加亮堂,看向谢挽宁的眼中也带着崇拜。 大抵是从未这般做过,婢女应话时,手臂轻微颤抖着,眉宇间却处处兴奋。 一切的事情如谢挽宁所想的那般。 婢女刚将她食用完的碟碗带走,她正坐在木凳上休息出神,思索着该如何离开时,余光就瞥见大门口处有道阴影晃过。 谢挽宁视若无睹。 她指头轻敲着桌面,心数着时间。 好在先前因为自残吓过人,谢挽宁见顾擢迟迟没有进来也大概明白是被自己当初那一遭给吓到了。 不过也好,她哼着调调,琢磨着人也该得手,起身往房间内屋走。 次日。 婢女带给谢挽宁一个好消息:“顾大人此刻午睡,府上西角的狗洞也没人逗留看守,正是您离开的好时机!” 闻言,谢挽宁连连起身,转身走到床榻边,蹲下弯腰从床榻底下拉出一个包袱。 她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将其横垮背在身上,回头就见婢女震惊的盯着自己,她挑眉哼然:“他那般欺负我,我从他身上讨要一些精神损失费,也不过分吧?” 谢挽宁调整了下包袱位置,拍拍婢女肩膀:“别傻愣了,赶紧走。” 第240章 钻狗洞 两人偷偷摸摸的往西角院子靠去,避开府上一切婢女小厮,避不开的便让身边人出面。 才刚离开一段距离,谢挽宁就听见有人着急喊着顾擢的名字,她以为是她出逃一事被发现了,身子瞬间紧张绷紧起来,拽着婢女就要跑。 刚迈出三步远,谢挽宁却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脚步停了下来,站在原地,拽着婢女躲在柱子后仔细瞧着。 晃眼出神间,顾擢满脸不耐的从房间里出来,跟在小厮身后大步朝着堂屋那走去。 “小姐。” 身旁的人低声询问:“您是不走了吗?” 谢挽宁回过神,“走。” 她抓紧包袱,将其往上掂量了下,她当然要走,可她必须得弄清楚什么。 想着,谢挽宁让婢女先行往西角院子的狗洞那靠去,旋即抬步朝着顾擢离开的方向走去。 一路跟在人后边,顾擢却都没发现。 谢挽宁躲在假山后,借着假山峰之间的间隙清楚的看见顾擢走到一身穿斗篷的人跟前。 两人接头上,对方掀开斗篷,露出被遮挡的脸。 谢挽宁脑袋忍不住往前探了些,对方的脸在斗篷被扯起慢慢浮现而出。 看到那再熟悉不过的眉眼,谢挽宁眼瞳微缩,宋燕华?!她怎么会在顾家?! 瞧着宋燕华的一身打扮,大抵也是没让旁人知晓,偷偷溜过来的。 她眨了下眼,不由得好奇两人之间的对话,谢挽宁左右瞄了眼,小心翼翼的往前挪步换位置,直至能听清楚他们的对话才罢休。 “顾擢,你是不是疯了?这个节骨眼上你还如同缩头乌龟躲在顾府作甚?” “帮太傅连做几日,不能休息?” 宋燕华冷笑连连:“我们都没休息,你一个捡漏的休息什么?该不会还是怕太傅出事,第一个把你牵扯进去,才想做双重保险吧?” “宋贵妃揣测的有点多了,”顾擢微笑:“我为太傅出心思出力,你们这次行动也是靠我,怎反倒说我捡漏了?” 说着,顾擢上下打量了下宋燕华:“该说捡漏的,我瞧着是你吧。” “你!”宋燕华气急:“那你最好继续窝在顾家!” 宋燕华愤然离开,顾擢站在原地有些沉默,毕竟宋燕华说的没错,他的确有点避世了。 帮了太傅,若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错出问题,饶是太傅成功,之后也不会好生待见自己,谢挽宁更不会从了自己。 他疲倦般的揉了揉眉骨,还是动身跟着宋燕华离开。 躲在暗处的谢挽宁将这一切收进眼底,回顾着方才宋燕华提出的几个重要之处,想之后成功回到萧南珏身边时,尽数讲出。 她转身离开,来到院子西角处,婢女正将狗洞四周最后一点阻碍给清除掉。 大抵是听到动静,婢女回头冲着谢挽宁甜甜一笑:“您来了。” “嗯,”谢挽宁点点头,在婢女身侧蹲下比划着狗洞高度,她附身几乎半跪下来,弯腰看着狗洞外的情况,不放心的叮嘱问句:“你确定外边没人候着?” “自然!”婢女拍拍胸脯保证:“这处狗洞已然荒废许久,也是奴婢偶然追小猫小狗时发现的。” 得到这个答案,谢挽宁才松懈许多。 她先将包袱丢出狗洞外,自己一点一点的从狗洞里钻出来。 两人浑身沾染着灰尘钻了出来,谢挽宁拉起婢女起来,她拍着身上的尘土,眯眼抬头环顾着四周:“我们先去你家中……” 看清城内四周,谢挽宁后边的话莫名发不出声来。 摊店倾倒,不少尸体横倒在街头,死不瞑目,原本热闹的街道此刻空无一人。 谢挽宁呆站在原地,短短几日,怎的外边就变成这一副模样了?! 身侧的人也没想到顾府外是这种情况,婢女似是想起什么,脸色陡然变白:“那我昨夜来西角这踩点时听到的惨叫声也不是幻听……” 谢挽宁脸色骤然变得难看,立即追问:“你家在何处?” 看着人还傻愣愣的模样,她语气加重:“说啊!” “哦哦……”婢女回过神来,连忙带着谢挽宁往她家赶去。 京城打乱,到处角落都藏堆着将士的尸体,显然这里发生了一场恶战,越往外走,越是明显。 跟在婢女身后绕走进巷子里时,谢挽宁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脑海里不断回顾着方才宋燕华和顾擢之间的对话。 顾擢和太傅等人到底做了什么! 她们朴素一身在城内其他落魄人中便显得格外的干净,躲在暗处的难民瞧着两人,当即就认为是某家大小姐,眼睛瞬间就亮了。 几乎是人群里有一个人动弹,其他人都纷纷拥挤过来。 这举动吓得两人扒开腿就跑。 一路弯弯绕绕,两人才终于跑到一间破败的院子前。 婢女喘着气,起身指着眼前的院子,回头与谢挽宁介绍:“小姐,这是我家。” 谢挽宁点点头,婢女不敢耽误她,赶紧推门而入,将人带到最内屋的房间里。 房间门刚被打开,一股淡淡的药草味扑面而来,谢挽宁呼吸不由得放缓起来,她抬眼扫看四周,跟在婢女的身后,跨过门槛走进去。 房间狭小,她进去一眼就瞧见床榻上躺着一面黄肌瘦的男子。 “阿子!”婢女快步走到床榻边,心疼的抚摸着他的脸,男子听见动静慢慢睁开眼,冲婢女扬起笑容,虚弱的喊了声姐姐。 这模样更惹婢女心疼,她颤着唇欲要张口说些什么,又转头看向谢挽宁,有些着急:“小姐,这便是我弟弟,您都能随便几下就能为我祛除病因,我弟弟是否也能……?” “莫急。”谢挽宁安抚着婢女的情绪,一同走到床榻边,简单检查了下他的瞳孔舌面,手指轻落在阿子的手腕上。 脉搏虚弱无力,倒如婢女先前与他说的一样。 她立即掏出针包,让婢女去取蜡烛,将银针在烛火上过一遍,才依次按照穴位扎进阿子身上。 眨眼功夫,阿子满身都是银针,如同一只刺猬。 等待空闲间,谢挽宁又让婢女按照她的吩咐去抓药。 但外界处处乱成一团,婢女欲哭无泪的回来,控诉那些药堂的不作为:“那些人门关的死死的,一听我是要抓药救人,更是吼骂我,让我离开!天杀的,怎买药救人还有错了!” 她忿忿吐槽着,望向阿子方向时,眼睛瞬间红了一圈。 第241章 反叛成功 谢挽宁拧紧眉头,方才在外瞧时也没觉得情况会恶劣到这地步,竟连药堂都要闭店自保? 宫内的情况到底恶劣到什么地步。 她呼吸隐隐有些发颤,感觉快要窒息了,可又瞥见婢女伤心欲泪的表情,连连收了回去,仰头眨着眼,赶紧将自己多余外泄的情绪都收起来。 “……没事。”谢挽宁拍揉着婢女的肩膀,示意婢女将眼泪收起来:“只是效果没那么好,但我尽量。” 婢女用力点头:“那谢过小姐了。” 谢挽宁心中已然将事情安排妥当,将他们姐弟两人安顿妥当后,她便要去进宫寻找萧南珏和桃桃。 他们是一家人,纵然叛军攻反,纵然萧南珏必须要死,那他们也必须得死在一块,整整齐齐。 阿子的状态在经过银针扎下后好转许多,谢挽宁又提笔写下一份方子,让婢女撑过这段时间后去抓药方给她弟弟熬药。 安顿妥当后,谢挽宁趁着婢女照顾昏睡之际偷偷离开。 趁着夜色,她警惕的望向四周,步步朝着皇宫的方向赶去,路途遥远,谢挽宁便用好不容易从典当铺换来的银两去并未关闭的店铺购买吃食干粮。 累了,便寻一处安全地方半陷入昏睡。 但很快,谢挽宁就发现不对的地方。 她脸上挂着面纱,远远就见有士兵在告示栏前贴了张纸条,而更远的地方,正有士兵在轮番寻找人。 独属于女人的第六感告知她,此事定然不简单。 她眼神一暗,环顾着四周,随着人流一并来到那告示栏前,瞧着上面的内容。 一张清冷貌美的女子画像贴在上面,与告示栏上其他人像一对比,显得十分出挑,谢挽宁却无心欣赏对方的容貌,心里骇然无比。 她竟然被通缉了?! 她咬紧牙,仔细辨认着画像上的内容,此女偷窃顾府宝物,若有人瞧见…… 看到这里,谢挽宁还有什么不明了的。 顾擢定是发觉她不见了,正四处通缉她呢! 到底是赢方阵营的大人,官兵对顾擢发的话格外的上心,眼见那官兵很快就检查到自己这里,谢挽宁连连垂下眉眼,敛着气,悄无声息的退出人群,迅速跑走。 一路上她都在躲避对方的追捕,可官兵愈发多起来,她这一身衣裳只会更加明显。 谢挽宁跑到一破败院子里喘着气,隔着墙,外面响起官兵的谈话。 她慢慢抿紧唇,等胸腔里的气顺了许多,这才转眼扫向四周,最后瞧见那劈柴烧灰的地方。 大脑还未思索,身体直接给了答案。 谢挽宁立马凑过去,想都不想就躺在那灰上滚着,将身上尽可能染上灰土,又拾起了些涂抹在自己的脸上。 原本干净白皙的脸蛋瞬间脏灰不已。 京城内的战争结束的许快,大抵为了捕获民心,官方开始发布粮食来体恤帮助城内受损饥饿的难民。 谢挽宁为了躲藏,又为了低调,自然而然的融入在其中。 她刚接过白粥,与旁人一样蹲在某个角落小口吃着几乎是汤的米粥,混着发硬的馒头搭配,耳旁骤然响起阵阵讨论声。 “这斗争到底何时才能结束啊?” “大抵快了,我听说他们成了。” 此话一出,其他人震惊不已:“叛反成功了?从哪儿听闻的?” “呸呸呸!现在能叫叛反么?”男人连呸了两声,咂嘴道:“随便打听都能打听的到,就是不知之后的王又是谁。” 大家的反应都有些沉默,宣朝更换王,最遭罪的,还是属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 “那你可有听闻到是谁当任我们最新的王么?” “没有,但应该和先前与祁王之争的皇上有关,毕竟皇位得要有血脉之人才能坐上,除了祁王,那唯有前任皇帝了,不然这朝廷上还能有谁坐上?莫不成是要那叛反太傅坐?” 谢挽宁有些心不在焉的咬下一口馒头,拿着馒头的手指却暗暗用力,几乎要将那发硬的馒头给捏扁。 叛反成功了?那萧南珏呢?他怎么样了? 她心瞬间被提起,更加无措,剩下的米粥与馒头也没有继续吃的欲望。 见旁边的孩童眼巴巴的盯着自己手上的食物,谢挽宁垂下眼,把吃剩的东西都递给他:“不嫌弃的话,吃吧。” 孩童眼睛一亮,立马就抢过来送嘴里,他母亲满脸感谢的看着自己,谢挽宁却也没心情回应笑容。 她起身慢慢往外走,身后开始响起嘀咕她的声音,谢挽宁并不在意。 她发觉自己的脑子更浆糊一样晃荡,在怎么绞尽脑汁的去想该如何联系他们父女两,可想到最后却绝望发现,根本没有。 旁的人兴许有人脉权利去尝试联系,可她不过是一介平民,贵族中的平民罢了。 心脏似是猛地下坠,掉泡进发酸发冒泡的汤水池里,谢挽宁很不是滋味。 她深吸口气,眼眶开始发酸,仰头忍着泪,搀扶着巷墙往外走,她视线掠过快速经过道路的官兵,往远处眺去,就差一段路了。 只要在走过一段,她只要想办法混进去,就能进去找他们了。 想着,谢挽宁挪着步往外走两步。 “前面的!” 身后忽的响起粗犷男声的叫喊声,“你先站住!例行检查!” 谢挽宁身子一顿,猛地就想起先前在告示栏周围看到的那群检查的官兵。 她微侧过身体,抬眼干笑的看着那群官兵:“官爷,怎的了。” “你很面生啊,我是不是没检查过你?”为首的人指着谢挽宁脸上的面纱,示意人摘下来:“摘了。” 谢挽宁笑容瞬间敛尽,指着官兵身后,神情惊讶:“这是不是通缉上的女子?!” 几个官兵一听,齐齐转身,谢挽宁趁机转身就跑。 反应过来的几个官兵瞬间回身追她,气急大喊:“奶奶的死贱人,就是她!弟兄们给我追!” 谢挽宁发疯似得往前跑,这几天的躲藏让她将周围的情况大致也摸清楚,转身就深入巷子里与他们绕圈跑。 第242章 他死了 男女体力悬殊,谢挽宁纵然奋力想要甩开他们,可他们之间的距离渐渐短却,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渐渐流失。 眼看着距离缩短的更快,她用力咬着下唇,很快血腥味在她口腔里蔓延开来。 她双腿猛地一软,整个人就要往下跌倒,一旁忽然窜出手将她给往那拉去,将她丢进轿子里。 谢挽宁只感觉腰后猛地磕上坐台,她痛苦的哼叫两声,有些艰难的想要爬坐起来,眼前却两眼一黑,直晕了过去。 琅昼将帘子放下起身,追捕谢挽宁的官兵也追了上来。 他吐了口气,拍掌抬起眼,那些官兵朝着他这看来,“你可看见一女子?”官兵比划着谢挽宁的大致身高:“大概这么高。” 琅昼摇头:“没有。” 他否认的太快,官兵不免怀疑的看了他一眼,旋即目光又落在他身后的轿子上,更加狐疑,指着那轿子:“可否让我们检查一下?” 琅昼轻笑:“不行。” 官兵脸色微变,就要凑上来硬开。 琅昼周身的北疆侍卫瞬间警惕,他轻蔑的扫着一众官兵,冷笑咒骂:“一群没眼睛的狗崽子,论你们大人都不敢轻易搜我的轿子,谁给你们的胆子赶来搜的?” 几个官兵闻言,面面相觑。 很快他们的首领就赶过来,一眼就认出琅昼的身份,吓得赶紧招呼着那些人离开。 谢挽宁是被阵阵颠簸弄醒来的。 她慢慢睁开眼,迷糊的看向四周,晃了下脑袋,喃喃道:“我这是在哪……” 还未等她彻底清醒过来,一旁响起一道调侃声:“哟,醒了?” 她循着声音扭头看去,琅昼那张俊脸放大贴了过来,在顾家被顾擢险些侵犯的场景瞬间浮现在眼前,吓得谢挽宁尖叫起来,连忙推着他,“滚开!” 琅昼没有防备,整个人直被谢挽宁推到马车壁上,他哎哟两声,谢挽宁眨着眼,双手抱紧着自己,并未如以往去关心询问他的安危,反而警惕的看着他:“你怎么在这?” 她转眼重新打量自己四周,发现自己在马车上,连连凑到窗台边看向马车外,发现他们要往城外赶! 谢挽宁着急回眸:“你要带我去哪儿?!” “城内危险不断,我自然是要回到我北疆扎营的地方,最为安全。”琅昼龇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肩膀,着实没想到谢挽宁的力气竟然会这么大。 他见谢挽宁着急不已,奇怪道:“有我在,北疆那群人自然是不会为难你,你又在害怕什么?” 谢挽宁倒吸口气:“我担心的是这个吗!” 她忽的想起自己被顾擢绑走前,琅昼是在皇宫里的,现在又悄然出现将她就走,必定是刚出宫,那萧南珏的情况…… 想到这里,谢挽宁眼睛亮起,面上的焦灼消散,她一把抓住琅昼的手臂,声音急迫:“萧南珏呢?桃桃呢?” “萧南珏?”琅昼侧眸看着她眸中的紧张担忧,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他一想到能将跟前的人全身情绪调动起来的对象不是他,就特别不爽。 嫉妒怨恨的情绪如种子被种下,又以极快的速度生根发芽,他咬紧后牙根,冷哼几道:“他死了。” 谢挽宁眼瞳猛地一缩。 “不可能!”她抓紧他的手臂,力道不断加重,身子更是往琅昼那探去几分,声音加沉怒重:“你肯定骗我,他怎么会出事——!” 她声音接近失声,可谢挽宁不愿相信曾经与自己耳边厮磨,恩爱不已的男人就这么死了。 就连临死前的最后一面她都未曾见到—— “不可能……不可能!”谢挽宁摇头连声否认琅昼说的话,她喃喃不已:“他定然是还活着……” “琅昼!”她抓着他,带着恳求:“叛军就算占据皇宫,以你北疆皇子的身份,他们定然不敢动你……你,你带我回皇宫一趟好不好?他定然是在皇宫里等着我。” 琅昼冷面吐声,“不好。” 他看着谢挽宁僵硬难过的脸庞,毫不留情的将抓着他手臂的手尽数掰开:“他国皇子掺和其他国家的内部战争,你当我傻吗?” “若让他们看见你的存在,那他们又怎的认为我?我北疆的名声可不能因为你而受到污点。” 谢挽宁咬着下唇,这几日她下唇被她咬了破,愈合又咬,反反复复,上面早已结了一层难看的痂,这次又被她咬出丝丝血迹来。 也不知从哪涌起的勇气,她再度看向他,“你帮不帮我?就当是回馈我当初对你的救命之恩——” “你那点救命之恩,不足以弥补我大北疆的黑点。” 谢挽宁灵动清冷的眸子瞬间黯淡无光,她无力频繁的点点头,“知道了……” 她转过身,大抵是生了他的气,被拒绝后也不在与他说话。 琅昼并不在意。 他觉得只要谢挽宁安全就好。 可下一瞬,他就看见谢挽宁突然动弹,整个人就要掀开车帘跳车下去,惊的他失去面上一切伪装,慌张去拽着谢挽宁的衣服,一把将人拽回来,反手抓着她的肩膀,恼声质问:“你疯了?!知不知道你这么跳车下去,很有可能会受重伤!” “那怎么了!”谢挽宁恼声反问。 她狼狈的坐在地上,上半身趴在坐台上,冷脸撇去一边,“你不带我回宫,我只能自己想办法。” “你现在回去也无济于事!” “我不信他死!”她怒声继续,回头看向琅昼,那双眼猩红极了:“除非让我亲眼看到他的尸体,感受到他身体温度冰凉,没有呼吸……不然我不会相信!” 琅昼瞬感一股气堵在他的喉间,压着他想说的所有话在那。 他恼然半晌,硬生生的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你想送死我不拦着,但你如果就这么跳下车,我不介意去联系叛军在对他尸体做什么。” 谢挽宁震惊的看着他。 琅昼面无表情的继续说:“别以为我是在吓唬你,宣朝无论是什么情况,北疆都是宣朝该讨好的对象,他们不会不听我的。” 第243章 去当王妃 两人长久对视着,谢挽宁从他眼中看出了必然。 如若她跳车,琅昼真的会…… 谢挽宁瞬间就泄气了,半死不活样的躺趴在坐台上,她眯起眼,不愿再多看琅昼一眼,扭头把脸深埋在臂弯之间。 忽然,马车外传来一声不满,“说好的立马给我买!你又食言了!” 熟悉的身体让谢挽宁下意识抬起头,她茫然的眨了眨眼,抓着马车窗台边缘往上爬,一把掀开车帘,顺着声音的发源处看去。 本该待在牢狱里的李旦,和待在百里之外的木沉此刻一同出现在街道上并肩有说有笑的走着。 而李旦脸上半点苍白都无,嗔怒乖张,一点都不像是受了重伤之人。 谢挽宁脸色苍白的很,抖着嘴唇,颤着指尖指向他们,“他,他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顺着谢挽宁指的方向,琅昼探头看去,噢了声,满不在意的耸了下肩膀,“我说了,萧南珏没敌过他们。” 琅昼顿了下,撇嘴吐槽,“让你早点跟我回北疆当我王妃,风采无限,又何必非得留在这里受苦,刚才要不是我出现,你已经死了。” 她没再多说多问,因为他们的出现,就代表了萧南珏已经出事了。 叛反若没成功,他又怎会出现在这里,马不停蹄的回到北疆驻扎的地方,而木沉和李旦又岂会安然无恙的在街道上。 可萧南珏没见着,那桃桃—— 想起桃桃,谢挽宁猛转看向琅昼,原本些许空洞的眼睛再度亮了起来,半起身的跪抓着他的衣服,“那我的……桃桃呢?” “也死了。” 琅昼冷脸回答,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就在我跟前,被一刀致命,捅死。” 谢挽宁脸色苍白的很,眼睛瞪大成铃,看起来极其突兀恐怖,“你见死不救?” “我有义务吗?”琅昼反驳。 她一噎,开始语无伦次,手上也在胡乱比划着,“她那么乖,看到你还甜甜的喊叔叔,你不能这么对她……” “是我让她一看见我就喊我叔叔吗?”琅昼再度出声打断她的话。 谢挽宁完全怔愣住了。 她没想到昔日一个劲的想要邀请自己去北疆当王妃的男子,短短几日不见竟大变模样!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喉间似是窜上一股腥味,谢挽宁拧紧眉,强行将那股腥甜压下去,“你不是——” “你想说,我不是想要邀请你当我的王妃,对吗?”琅昼再度打断她,不羁的眼神划过一丝嘲弄,“你是你,她是萧南珏的孩子,我可没兴趣给别人当爹。” 说着,他目光落在谢挽宁的身上,“至于你,宣朝改革换新,新的王登基上位,你作为与萧南珏生前关系最为密切的人,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吗?” 琅昼的话语中带着诱惑,“但北疆,会给你无限的财力和至高的地位,你大可把之前欺负你的人通通踩在脚底下。” 谢挽宁觉得眼前的人简直疯了,他是哪根筋搭错了觉得他这般无情无视她的请求,她还能自愿跟他去北疆? 见人又要靠过来,脑子里被顾擢险些侵犯的场面又再次浮现在眼前。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她抬掌直接扇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彻响整个马车,看见琅昼脑袋偏向一边,理智瞬间回笼,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谢挽宁脸色苍白的很。 她小声道歉,却在当下显得格外的苍白。 谢挽宁明白这一点,但她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反复说着歉语。 “砰!” 一股劲风直刮过谢挽宁的脸,琅昼冷着脸,拳头用力锤打在她脑后的马车壁上,她瞳孔一缩,甚至不用回头都能听到马车壁碎裂的声音。 马车外走动的脚步声立即停下来,北疆侍卫旋即响起,但又追问,“皇子,可是有事?” 马车内。 谢挽宁看着琅昼面无表情的收回手,指骨血迹斑驳,几根木屑扎在上面,若无其事的甩甩手,“无爱,继续开车。” 他目光一直放在谢挽宁的身上,在马车重新开动后才慢慢开口,“现在,你能安静一点吗?” 谢挽宁抿紧唇,乖顺的点点头。 理智强行回笼,谢挽宁明白自己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去招惹琅昼。 她安静一路,直至马车停在一处地方下车,谢挽宁跟在琅昼的身后走进去,被带到一处房间前,琅昼转过身,指着房间懒散道,“你后边就在这里住下了。” “好。”谢挽宁点点头,推开门径直走进去。 她突然大改乖巧的模样引起琅昼不少兴趣,他挑眉,双手抱胸,“这回不闹了?” 走在里头的人并未回头看他一眼,“闹了有什么好果子吃。” 琅昼耸肩,对她这话不置可否。 他还有事情便先行离开,独留谢挽宁一人在房间里,她坐在床上,望着前方空无一人的房间,沉默发呆。 紧接着,房间外传来几道讨论声,引起她的注意。 “我听说主上带回一个疑似昭宁的女人,真的假的?” “这还有假?主上都公然包庇那女人去和宣朝的人作对了。” “主上怎么会为一个女人这般不理智,我不相信。” “听说主上要通过那女人知道并且得到一些东西……小声些,别被别人听到了。” 坐在房间发呆的谢挽宁,“……” 她不仅一不小心听到了,还是他们话中的主人公。 偏离航线的思绪终于完全回归,疲倦的思绪没有再因为萧南珏和桃桃而在那无限的转动开始休息。 她揉了揉发酸发胀的太阳穴,对门外的那一众声音嗤之以鼻。 这北疆的人该不会都以为她谢挽宁是个傻子,随随便便的话都能轻易相信? 这就是奔着挑拨离间她与琅昼的,就算她与琅昼本身之间因为此事也没什么太大的信任。 就算门外搞再多的动作,谢挽宁也无心去理会。 夜晚,她闭眼躺在床上,额角却浸出不少的汗水,嘴巴微张,似是梦见了什么令她十分害怕的东西。 第244章 做梦 迷雾拨开间,谢挽宁似是看到萧南珏站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 她面上一喜,连忙朝着他的方向奔跑,欣喜不断,“南珏……南珏!” 谢挽宁张开双臂,整个人几乎要飞跳起来,一把将它给抱住,眷恋般的将脸往他怀里拱了拱,哼着声,“我好想你……这几日我要担心死了。” 她闭着眼说着,可很快就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开口问,对方都不给予自己回应。 几次下来,谢挽宁也感觉到奇怪。 “南珏……”谢挽宁嘟囔着嘴,仰头想要质问他,“你为什么不回——” 仰头看向萧南珏的那瞬间,谢挽宁几乎呆在原地。 她原本的爱人双眼血洞,就连张开嘴,里头的舌头也消失不见,更别说他心脏处更有个巨大的血窟窿,还在不断往外渗血。 刚刚她抱他的一点功夫,自己的手臂已经染上了不少血迹。 而那血人缓慢的转动着脑袋,没有了眼球,可谢挽宁却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甚至还要靠近! “啊——!” 谢挽宁猛地睁开眼,整个人瞬间坐起来。 她大口的喘着气,浑身都在冒着虚汗,衣服粘在身体上,六神无主。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她静坐在床榻上,想起刚才在梦里看见的画面,谢挽宁到现在都仍然心有余悸。 可缓过劲后,涌上的是无尽的心疼。 梦中的萧南珏变成那般可怜模样,自己当时竟因惊吓过度而推开…… 他该得有多伤心,该要多久才能原谅自己,再次进入她的梦乡与她相见? 她懊恼闭上眼,可窗台蓦然响起的声音又让她迅速睁开眼,警惕的扫向窗台。 不看不要紧,一看直接把谢挽宁吓一跳。 那靠房门旁的窗台上,隐约有一道身影挂在那,若有若无的眼神扫过她身上,瞬间激起谢挽宁一身的鸡皮疙瘩。 “谁!” 她害怕的抓起枕头,一股脑朝着窗台那砸过去,却还不算完,抓着身边一切能抓的东西往窗台扔去。 哐当声响阵阵大,很快就引起旁人注意看来。 谢挽宁欲要继续往外丢东西,房门就在这一刻被打开了。 琅昼拧眉大步走进来,攥紧谢挽宁的手腕阻止她继续往外丢东西的动作,无奈道,“你还要朝我丢多少东西?” 谢挽宁垂下手,半信半疑,“刚才是你站在窗台那盯着我?你好端端的站在那作甚?” “还不是因为白日你我之间闹矛盾,我又怕你住不习惯,就想瞧瞧你。”琅昼边说着,边偏头摸着鼻子,“谁知晓就撞上你做噩梦,又把我当做魑魅魍魉使劲拿东西砸呢。” 得知实情全委,谢挽宁悬浮起来的心终于放沉下来。 她松了口气,却也气恼的瞪向他,“那有你这般吓人的吗!知不知道站在窗台看人会吓死人的!” 她一想到方才被吓到的心情,眼睛周围就红了一圈。 失去爱人和女儿,又颠沛流离许久不说,更是被追杀一阵,这也就罢了,到现在琅昼竟然还吓她! 汩汩委屈涌上心头,豆大的泪珠一颗颗的往下砸掉,“你不知道刚才有多吓人……” 琅昼将人拉进怀里低声安抚道歉,“对不起……” 谢挽宁的泪水并没有因为他的道歉而止住,反而更加汹涌,情绪最为不平稳的时候,她直接抓住眼前人视为稻草,对琅昼的行为并未制止。 她呆在琅昼的怀里,直至情绪逐渐平稳后才准备退出他的怀抱。 刚抬头,谢挽宁蓦然就感觉到什么。 她下意识又朝着窗台那边看去,可深夜下,窗台那除了黑漆漆的一片,没有其他东西。 谢挽宁没有立即收回眼,而是盯着那片地方看了许久。 自己的直觉鲜少出错,难道琅昼是骗自己的? 几乎是又要去咬嘴唇,可唇瓣内侧厚厚的结痂让她还是住了口,抿紧唇离开他的怀抱,打探北疆军营里的消息。 琅昼对此只字不提,仓促几句就算完事。 谢挽宁试图继续问话,阵阵困意浮上心头,她打了个哈欠,想问的话瞬间抛之脑后,提也不提。 看出她的变化,琅昼嘴角抿开淡淡笑意,轻哄着人躺下入睡。 她揉着眼睛,逐渐陷入沉睡。 临睡前,谢挽宁似是看到琅昼凑了上来,抵在她以前从不允许的距离上,谢挽宁瞬间想要努力的睁开眼去辨别他想做什么,可自己的眼皮却越来越重,逐渐陷入灰暗。 见人彻底陷入沉睡中,琅昼松了口气,他盯着谢挽宁的睡颜轻笑着,指尖勾刮着她的脸颊,眉宇间都透着眷恋爱意。 指腹碰到她的唇瓣时,一道炽热的目光移到他的脸上。 琅昼往旁看了眼,挑眉哼笑一阵,指腹摩挲着她的嘴唇,仅仅一瞬又撇开了。 他垂眼轻声道,“挺羡慕他的,能让你坚定选择,但他却值得你爱吗?” 琅昼眸中划过一丝冷意,握拳恼声质问,“一个遇事只会闷声不告诉爱人,让爱人承受千万痛苦的人,你就这么喜欢吗?” 他质问的声音愈发大起来,却得不到半点回应,唯有窗台打开,外边竹叶风落,梭梭响起,绕随着他的话。 琅昼盯着她看了许久,半晌,他满脸痛苦又无奈,下意识问出,“做我的王妃,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这话同样得不到回应,琅昼也不在意。 “罢了。”琅昼轻声说,“你开心最好。” 他手撑在谢挽宁身侧的床榻上,俯身在她额间落吻,刚一起身,一片竹叶擦着他的脸颊飘过,划过一片血痕。 轻微的刺痛感并未警告成功琅昼,反而让他有种更加兴奋的感觉。 他低低笑了许久,却到最后还是化为无数的道歉,“今日之事,还请你别放在心上,我不是故意的。” 房间外响起一阵规律的敲门声,琅昼往房门口看了眼,轻叹了口气,为她捻了下被褥,起身失落离开房间。 等谢挽宁醒来时,已然是第二日午时。 她困倦起来,简单洗漱后便试探出门。 第245章 恃宠而骄 大概琅昼去忙,亦或者早已吩咐不用拦截她,一路上基本没人拦她。 谢挽宁四处看着,正琢磨着该如何再去与琅昼谈判条件,带她去皇宫瞧瞧,毕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单凭三言两语,谢挽宁心底始终不信。 躲着北疆守卫,又不能遮掩的太奇怪,避免还未离开,琅昼就已通知自己被偷偷溜出来的消息。 一想到自己到时候会经历什么,谢挽宁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摇摇头,更加坚定,“不行……一定不能被抓到。” 北疆驻扎的营地地方较大,谢挽宁绕了许久都并未看到离开这里的出口。 刚绕过走廊角落,她小心翼翼抬起眼,正欲要继续四处观察,一眼撞进一双低沉冷漠的双眼里。 谢挽宁愣了下,对这双眼再熟悉不过。 她眨了眨眼,对方身上的熟悉感便消失不见,反而带着独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徐徐往她这涌来,谢挽宁心里一阵心悸,心里的第六感再告诉她,自己要马上离开这里。 想着,她强行剥夺自己和对方的对视,转身就跑。 她刚离开没多久,不远处的一间房门被打开,许久不见的昭阳出现在此地,她难受的拉了下自己的衣领,皱紧了脸,“这衣服就不合身!” 谢挽宁彻底消失在男人的眼中,他转身不耐的看向昭阳,“那你想要多大尺寸?” “我多……”昭阳下意识想要反驳。 可在抬眼对视的那一刻,她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早已不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不能挑剔选用自己所喜欢的,自己眼下所有都得依靠眼前的人,连连转了个话锋,把话题扯开,“道尘,你怎在这,方才我可一顿好找。” “与你无关。”温道尘淡声道。 昭阳一噎,眸中划过一丝不耐,可却很快隐藏起来,她干笑一声,凑身靠在他身侧,抬手打了他一下,娇嗔道:“怎的与我无关,你可答应好了,你莫不成忘记了。” 温道尘有些不悦,他垂下眼,指腹轻勾起昭阳的下巴,迫使人扬起下颚看着自己,淡漠疏离的眸光盯着她,忽的轻笑,“你不会以为本皇看上你,你就可以恃宠而骄了?” 被人直白的戳破心思,昭阳脸色数种颜色分开变换。 张嘴半晌也不知什么话既能表达自己心里对温道尘的隐晦不满,又能让他满意,最后沉默的站在那。 温道尘指腹摩挲她的下巴,敏锐察觉到她的情绪,哼声调侃,“还算有点聪明。” 昭阳咬着后槽牙,望着温道尘那张脸,还是没忍住的出声控诉,“可是你已经答应好我了——” “本皇知道。”温道尘脸上一点笑意完全消散,他松开昭阳的下巴,语气平淡,“她不在皇宫,本皇早已派人去找她了。” 闻言,昭阳下意识眉头微皱,冷脸:“一介女子还要寻那么久,还不如趁早砍死就罢。” 话一出,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在温道尘面前说什么,懊恼的捂住嘴巴。 这次男人并未如方才那般,只是平淡解释,“本皇也不过是带人来瞧瞧热闹,不宜在宣朝内搞出太大的动静。” 原本要涌出喉间的话术在听到温道尘这么说后,昭阳慢慢噎下话声,乖巧表示,“知道了。” 她的乖巧让温道尘十分受用。 但他却仍然不满意,他不喜欢昭阳过分张扬嚣张,但也不喜欢她乖巧如同一只木偶一样。 温道尘啧了声,歪头打量着她,一直的盯瞧,看的昭阳开始有些不自在。 “无趣。” 昭阳不解看向他,男人却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下去。 他忽的伸手揽过她的腰间,一把将人压在自己的怀里,哼声道,“你何时才愿意?” 昭阳惊呼一声,手趴在他的胸口上,抬眼略带不满的瞧向他,“你方才那般凶我,现在就满脑子都想着那件事?” 温道尘低头,面上的冷容被驱散,轻抵了下她的脑袋,“生气了?” 昭阳不语。 她半垂下眼,所有情绪都被她略长的睫毛给遮住,她当然生气,以往的所有追求者,哪个不是眼巴巴的凑上来为自己卖命? 只需要自己偶尔给点甜头,他们就会对自己甘之如饴,就算是赴火海,下刀山都在所不辞。 可温道尘却是个另类,一个奇葩的存在! 她没说话,温道尘便真以为昭阳生气,低声哄着人,“不是我不愿意帮忙,但现在宣朝京城乱成一锅粥,我南越国的人想在混乱之中寻到一个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如果寻到人,我会让他们带到你面前,任由你处置。” 昭阳眼睛一亮。 这句话对于她而言,无疑是惊喜礼物砸中了她的大脑,她几乎是下意识就跳起来去抱着温道尘的脖子,仰头兴奋的看向他,“果真任由我处置?” 温道尘点头,“一介妇人,看管好后怎会有机会自杀。”旋即,他眉眼带笑,压声时透着一丝嘶哑磁性,“这下你可满意了?” “自然满意!” 激动兴奋的情绪慢慢从大脑里褪去,昭阳却没有松开他的脖子,反而抱的更紧了。 她仰头轻咬着他的下巴,带着诱惑,“只要你能办到,我自然是如皇子随意处置。” 温道尘嘴角微勾,“好!” 屁股忽然被用力揉捏着,昭阳回眸发觉远处还有北疆侍卫瞧着他们两个的动作,她没有躲,眼神凌厉的扫过去。 “怎么了。” 昭阳慢慢收回眼,笑了笑,“没事。” 他不当回事,她能说什么,她又配说什么。 温道尘很快有事要处理,昭阳也非常懂事的转身离开,独留他一人站在原地。 “来人。”角落里很快窜出一道人影跑到温道尘的跟前,“属下在。” 温道尘转动着眼珠,深褐色的瞳孔让淡薄情绪更加明显,他淡声说,“去调查刚才的那个女人,速度。” 下属领命去调查,结果却不能如温道尘如意。 有琅昼在暗中插手阻拦,温道尘的下属压根就调查不出什么。 第246章 爬墙 下属将这个消息说出后,温道尘对这神秘女子更加好奇。 他单手插兜站在房间里,身子稍稍往后仰去,覆满冰霜的神情多了一丝动容与好奇,他啧了声,反声质问,“琅昼那也没透露出一点消息?” 下属摇头,“并未,属下怀疑就是他那边一直在从中作梗。” 温道尘挑眉,“那更有趣了。” 他抬手摆着手指,“继续盯着琅昼和那神秘女子的动向,”温道尘话顿,微微眯起眼,“我怀疑这神秘女子可能宣朝有关。” “本皇猜测,这神秘女子可能是昭阳一直想要找的人。” 谢挽宁回到房间,正欲要推门进去,身旁忽的落下一抹黑影,紧接着,砰的一声,房门被推开,她直接被推了进去。 她往前探身踉跄着,险些因失去平衡而倒在地上,搀扶着茶桌才堪堪平稳身体,她吐了下气,扭头看去,琅昼冷脸负手站在门口。 谢挽宁深呼吸着,抓着桌边沿,慢慢站起身,转身朝琅昼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你作为你的来了。” “我若是不来,怎会知晓你偷偷跑出去?”琅昼冷声道。 他跨过门槛大步走进来,神情冰冷极了,“我不是让你别乱走吗!怎的还改不动你那偷偷溜走的性子!” 谢挽宁有些委屈,“一人独处在房间,自是无聊……” “昭宁,”琅昼问,“这个理由,你自己信吗?” 自然是不信,谢挽宁撇嘴想。 但她顾不得太多,眼下只想寻个理由将琅昼敷衍过去。 她转眼想要转开话题内容,但琅昼却抓着这个事情不放,“之后你活动方面展延到这个院子,下次,没有我的同意前,不允许离开这个院子。” 谢挽宁有些不情愿。 但迎着琅昼的眼,她想了想,还是妥协,“知道了。” 琅昼涌起的怒气消散了许多,缓了缓情绪后发觉谢挽宁的不对,叹了口气,“这里没有你先前在皇宫里那般自由安全,大多数人不清楚你的身份,也不认识你。” “若是有人见你是宣朝面孔而欺负你,我不会每次都会很及时。” 这个回答解释是谢挽宁没能想到的。 她惊讶的看着琅昼,心里有些骇然,完全没想到琅昼会这般说。 明明先前在马车,他不是这般对自己说的。 谢挽宁心里不由得感到些许复杂,自己突然对琅昼心生一丝愧疚,但自己原先就想做的想法,并不会改变。 男人目光十分的灼热,盯的她浑身都不自在,躲开眼神,“我明白了。” 琅昼还欲想说什么,见人这般,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吞进肚子里。 夜半。 谢挽宁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起身拉开门走到院子里,夜晚的威风吹起她的头发,糊挡着她的眼。 月圆高挂在天上,她仰头看着那抹明月,闷乏的情绪得到了一丝释放,吐了口气,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突然感觉有些发闷。 白日里琅昼的话又闯入她的大脑里,谢挽宁慢慢放下手,小声嘀咕,“琅昼为北疆得宠男子,他既带的我,又岂会担忧那么多?” 困惑挤在她的大脑里,无法消去,谢挽宁不经想起自己那会看见那个气度非凡的男子。 那男人看起来便是个权势滔天的主儿,莫不成琅昼话里的意思是在指他?毕竟他那一身看起来并不像是北疆的服饰,更不像是宣朝的。 可男人的身份是如何?又怎会和琅昼一同出现在这。 往深入想去,让谢挽宁原本就没什么的睡意更加没有,她有些兴奋的摩擦着掌心,悄然走到门口边,慢慢拉开门缝往外看。 透着门缝,谢挽宁就看见有两人守在门口,目视前方。 听到她打开门的动静,其中一人回头警告,“您不允许出来,请回吧。” 谢挽宁挑眉反问,“我出门散个步,很快回来也不行?” 侍卫没在开口讲话,态度摆在明面上。 见状,谢挽宁无话可讲,只能原路返回,可又转头寻了个院子角落,仰头借着月光观察院墙高低而踩的地方,简单比划着,思索自己是否可以爬上。 “两三步在直接跳上去……”谢挽宁小声嘀咕着,单眼眯起,手指比着动作往前推拉,比划了半天,还是作罢。 “算了。”她撸起袖子,简单的将衣摆折起来,“不就是一个院墙吗……” 谢挽宁舔了下嘴唇,往后退了几步,深吐了口气,直接朝着院墙角落助跑起跳,踩着院墙凹进去的凹槽往上跳,压着院墙上方台面,有些艰难的爬上去。 她抱着围棋上方的台面,慢慢挪翻身,咬着牙又踩着能够地的点,闭眼心一横直接跳了下去。 谢挽宁双脚踩在地上,脚险些往旁边歪去,“哎哟!”还没来得及站稳身体,双脚就不受控制的疯狂往前跑几步,直至她堪堪稳住身体,谢挽宁才松了口气。 她回头看了眼那院墙,哼气摩擦了下鼻子。 琅昼不放自己出来,她偏要出来。 兴许她还能发觉自己从未知晓的线索。 她放轻脚步声,踮着脚就要离开这里,刚穿过假山,谢挽宁忽的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响声,整个人紧绷起来,身体僵硬般的钉在原位,慢慢回头。 空无一人,只是小猫穿梭植盆间罢了。 谢挽宁瞬间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还好,不是他。” “不是什么。” 身前突然传来一道冷淡不羁的声音,吓得谢挽宁瞬间回头忘记方向就往前跑,就直直撞上一堵肉墙。 她捂着脑袋连连后退两步,抬头恼然看着眼前的人。 月光照耀下来,将眼前人的容貌尽数呈现在谢挽宁的视野中。 看清楚对方,谢挽宁到嘴边的恼然忿意瞬间化为即将消散的云雾,她脸上迅速换上讨好的笑容,尴尬转开视线指着月亮,“今晚的月亮还真是圆啊呵呵……” 琅昼没什么表情的站在那,冷眼戳穿她劣质的借口,“你还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就这么想溜出去?” 第247章 还活着 被毫不留情的揭穿,谢挽宁也装不下去,索性原形毕露,仰面直言道:“我不想待在这里面,我就要出去。” 月光把琅昼的脸色照的很苍白,眉宇间透着的怒气隐隐显起,看起来些许可怖,谢挽宁下意识后退一步。 “怎么,”琅昼注意到她的动作,挑眉质问,“现在又害怕我了?” 谢挽宁摇摇头,再度试图转开注意力,“这般晚了,你怎的在这。” “你都能在这翻墙,我又怎不能出现在这里。”琅昼反问。 谢挽宁:“……”这翻墙一事是过不去了对吧。 屡次做事都被撞破,谢挽宁无奈极了,索性开门见山道,“带我出去。” “不行。”琅昼再度表决。 这个结果在她的预料之内,但她还是不肯放弃,说不定哪次琅昼就打赢带她出去了,她就能去见见孩子和萧南珏。 被撞破的尴尬消散不见,谢挽宁神色发硬发冷,她明白软的对琅昼而言,行不通,余光庞看向一旁,趁着人不备直冲离开。 琅昼以为人要冲出去,惊得立马追上去。 男人步伐迈的很大,眨眼功夫就直接追上她,按住她的肩膀就要把人给拽回来,“昭宁,我发现你很不听话。” 她整个人被单肩往回拽,谢挽宁身子往后倾,手臂不受控制的往上摆去,琅昼看到她手里紧握的一把小刀! 琅昼眉眼一沉,反手欲要打掉她手里的小刀,恼声呵斥,“就因为我没带你出去,你就要刺杀我是吗——” 话音还未落下,琅昼就看见她手中那把紧握的小刀并未刺向他,而是朝着自己脖颈那刺去。 他心猛地一阵,剑锋已然刺破她脖颈上娇嫩的皮肤,血液顺着裂开的皮肤滴滴顺流出来,落在他的手背上,琅昼震惊,“你疯了?!” 谢挽宁眼神透着狠,手上抓持的力道不减反增,她冷声威胁,“你若不让我出去,我便死在这里!” 琅昼眼神微暗,不羁的面庞上却仍旧透着冷,他并未松开谢挽宁的肩膀,整个人慢慢放松下来,似是对谢挽宁的威胁话术并不放在心上。 他下巴微扬,在谢挽宁不解的目光中松开她的肩膀,旋即反掌去抓她的手腕,将人往内更压去,锋利的刀刃贴着那皮肤,血液汩汩流出,溅在她衣襟和他户口上。 脖颈上传来的轻微刺痛不断的在提醒谢挽宁,琅昼动真格了。 她愈发看不懂琅昼的态度。 又为了自己好,可现在又要伤害她。 谢挽宁没有放下那把小刀,仍然警告着他,“要是不放我出去,你立马准话好给我收尸!” 琅昼乃是北疆的大皇子,什么样没见过。 见人这般威胁自己,再好的情绪也都被调动活跃非常。 他磨着后槽牙,看着人警惕的眼神,莫名有根刺插入他心脏深处的地方,这让琅昼很不爽,他啧啧两声,谢挽宁周围瞬间多了一群北疆侍卫。 谢挽宁谨慎的看着他们,回眸冲向琅昼质问,“你到底想干嘛!” 琅昼比了个手势,“我数到三,你把刀丢了过来。” 谢挽宁冷冷看着他没说话,他挑眉,“看来这个法子是行不通了。” 大拇指上的扳指被他转了转,慢慢抬起眼,“你应该清楚,我要是硬来的话,你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话中的威胁满满,谢挽宁身子轻晃了下。 她盯着他,明白自己是完全威胁不到琅昼,浓浓的无力感浮现而起,手里紧握的小刀慢慢松开,她抿嘴泄气,“我就想去外面。” 话顿,谢挽宁反向威胁,“但是你也应该清楚,如果我想逃走,有千万种办法,毕竟你总也有不在的那一天。” “……就继续出去不可?”琅昼眉头拧的更紧了,“就算外面危机重重?” “你不可能把我一辈子关在这里。”谢挽宁轻声道。 说完她便有些紧张的看向琅昼,对于她方才说的那些话,她自己心里都没底。 “行。” 谢挽宁下意识说,“你不同意也没辙,反正我——” 话说到一半,谢挽宁就愣住了,她震惊的看向琅昼,“你刚才说什么?” 男人冷面,“你没听清就罢了。” “听清了,自然是听清了!”谢挽宁兴奋的往外走,可还没踏出两步就被拦了下来,琅昼偏过脸,无语的看向她,“夜半时分,你出去数板砖?” “噢对对。”谢挽宁反应过来连忙回头,琅昼无语凝噎,复杂眼神的看着谢挽宁,突然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当初是怎的喜欢上她的。 次日,谢挽宁被琅昼带出去,被勒令只能在他能看见的区域活动,听见这话,谢挽宁暗暗翻了个白眼,但为了自由,她还是乖顺的应下来。 她蒙着面跟在琅昼的身后,忽的发觉有些不对劲。 今日她怎的看到原先零星几个官兵队伍变得壮大了,似是在到处寻找什么。 堪堪出神去思考,耳旁琅昼的声音响起,将她刚好不容易建立而起的思绪又打断,“记得跟紧我。” 谢挽宁胡乱应了声,注意力却早已飘到其他地方去了。 没过多久琅昼就被一商人给缠住了,她注意到这点,立马转身开溜,朝着那些官兵离开的方向悄然前去。 一路上谢挽宁都和对方保持着不长不短的距离,生怕靠太近会被抓到。 眼见着那些人走到告示牌前掏出一张宣纸,谢挽宁等他们弄完才靠近去看,上面赫然出现了一横新画像。 谢挽宁看到画像上的人物时,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的桃桃怎么出现在官兵发布的通缉令里?! 谢挽宁捂着嘴,踉跄后退两步,强行将目光从桃桃脸上移开,看着那上面的字,谢挽宁险些感觉呼吸不过来。 桃桃没死……她现在还活着到处跑。 她的桃桃有危险……那孩子一个人在外边东躲西藏,会不会害怕? 谢挽宁吸了下鼻子,摸脸胡乱擦除满脸的泪痕,不敢继续在此地逗留,转身离开人群,环顾着四周想要找出桃桃。 第248章 被抓包 她脚下的步伐迈的迅速,虽说桃桃能从吃人的皇宫里逃出来定然是有人带着,可娘不在身边,桃桃定然会害怕。 谢挽宁满脸焦虑的看着四周穿梭的人群,下意识往巷子暗角看去,却都没有她记忆中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想要喊桃桃的名字,可四处都是官兵,谢挽宁不敢,她怕还没寻到桃桃就被抓进天牢,那到时候桃桃在期间出事该又如何? 她焦灼的找着,面前忽然出现一群侍卫将她拦住,谢挽宁愣了下,下意识转头看去,琅昼负手黑沉着脸站在那。 “我是该夸你胆子大吗?”琅昼冷脸质问,“我是不是和你说了,别离开我视线范围内!” 谢挽宁眼睛一亮,被他训斥也不生气,反而更加兴奋,“桃……”她意识到什么,往前走了几步,探身凑到他跟前,小声激动,“桃桃没有死!” 谢挽宁指着告示牌的方向,眼睛亮堂的很,“桃桃若死了,又怎会被通缉上名单!” 琅昼哑然,突然有些后悔把谢挽宁给带出来,可看着谢挽宁这般激动兴奋的模样,他到嘴边的谴责又落了下去。 他低低反驳,“桃桃已经死了,他们说不定是引你上钩。” “不可能!”谢挽宁想都没想就否认。 在外界眼中,她和萧南珏是恋人,可与桃桃,不过是后娘与小孩的区别,谁家后娘又能在短时间内对不是自己的孩子视如己出。 如果是想把她引出来,弄萧南珏的消息更容易,又岂会去弄桃桃?! 谢挽宁便与琅昼分析,一边往小巷里靠去,尽可能的去寻找一切桃桃都有可能藏身的地方。 可还未走多久,谢挽宁就被琅昼带回到马车上,“放你出去的时候已到,该回去了。” “怎么还有时间限制的——我还没找到人!”谢挽宁不满挣扎,可琅昼却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将人给待回去。 谢挽宁再一次的被丢进房间里,她捋了下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衣服,气鼓鼓的冲琅昼怒吼,“你非得把我困在这里作甚!就算你这块地方并不安全,但我又不是傻子!” 琅昼没回答,他沉默的抓着门把两边,看着坐在地上满脸怒忿瞪着自己的人,张了张口,但还是没能说出来。 他偏过头,身子往后退,早已站在角落等候多时的侍卫立马凑上来给房间上锁,原本还能有极大的空间,又退回到方大地方。 房间里还在穿着谢挽宁的怒喊气急的声音,琅昼视而不见。 他吩咐着侍卫将每个可能能让谢挽宁逃出来的地方守着,跟在他身旁的跟班好奇询问,“皇子,这昭宁姑娘又不是什么大罪人,她一介女子,本就掀不起什么风浪下来,您又何必把人关的死死的。” “她会惹出不少的麻烦。”琅昼低声解释。 但还有个原因,他不敢说出口。 谢挽宁不愿意主动跟他去北疆当他的王妃,那他索性就趁此机会将她给困住,只要等她心思彻底从萧南珏的身上拔出,放在他身上,他自然会放人自由。 可很明显,当下完全不行。 他面上冷淡非常,将自己的所有小情绪都收起来,琅昼收回眼,“走了。” 再一次的困在房间里将谢挽宁给气的够呛。 她没想到琅昼竟然小心眼到这地步! 生气无用,谢挽宁转身就去寻找能离开的地方,可奇怪的是,无论自己怎么走,绞尽脑汁的去想离开的路线,但每条路线竟然都有北疆侍卫守着,就像是提前知道自己在这一样。 几次下来,她半妥协般的拉开主门,还没动手抬腿,两位侍卫就抬起握着佩剑的手,将佩剑交叉抵上,一副完全没得商量的模样。 谢挽宁现在已经没心思想着出去了,她懒懒倚靠在门框边,看着他们警惕的模样,有气无力开口,“我折腾坏了,现在不想动,你们二位不必这般防备。” 两人对视一眼,却还是没有松开动作。 见状,谢挽宁叹了口气,索性转开话题,“在这个房间四处角落都占满侍卫,是不是琅昼的手笔?” “这与你无关。”侍卫冷冷回怼。 “行。”听着侍卫这么说,谢挽宁便明白与自己想的答案八九不离十了,她冷哼一声,心里狠狠唾骂着琅昼。 她这辈子待在房间的时间都没有这般长过! 骂人骂到一半时,谢挽宁感觉有些口渴,她开始认真的端详着这个房间,企图将这房间看顺眼,可无用。 怎么看都感觉要是常年困在这里,还不如直接自杀。 她焉巴的坐在地上,斜躺在坐榻边,满脸半死不活。 琅昼来看望谢挽宁时,就看见谢挽宁生无可恋的躺在地上,他眉头微皱,抬步走到谢挽宁的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起来,地上着凉。” “除非你别限制我。”谢挽宁闷声道。 “还敢乱逃离我的视线吗?”琅昼答非所问。 哪敢啊。 谢挽宁慢慢闭上眼,顿感无语。 她只是想找桃桃,让她们母女团聚,可人还没找到,自己反倒是又被关起来了,但谢挽宁也清楚琅昼不是强硬的主儿。 越来硬的,他越是反抗,她就算心里着急也只能憋着。 见人老实的坐在那,琅昼却嗤之以鼻,“不说话在装乖,脑子里又装着其他计谋?” 谢挽宁偏过脸,“这是你自己猜测的,与我无关。” 琅昼没在说话,转眼看到了桌上丝毫未动过的饭菜,脸色更冷了,“你为此闹绝食?” “何止。” 谢挽宁手臂撑着地板慢慢起来,因为长久没吃饭,她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你若是要把我困在这里一辈子,我就一辈子不吃饭。要么就是直接一头撞死。” 琅昼气笑了,“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而胡作非为,无理取闹!” 她耸耸肩,不可否认,“所以,能不能把我能行动的范围扩大。” 见他又不说话,谢挽宁有些烦了,“你要是担心,就很这两天一样,把院子外全围着人!” 第249章 好可惜 两人僵持不下,谁也不让谁。 琅昼却没有顺着谢挽宁说话的意思去做,反而退了一步,“你必须得保证你一定不会在跑出去,不然……”不然他会直接寻铁链把你捆起来。 后边的话,琅昼没说出口。 他不喜欢过早的将自己心思暴露在外。 眸低划过一抹黯然,琅昼道,“能不能?” “能!”谢挽宁迫不及待。 “可你这句话,并不能得到我的信任。”琅昼沉沉道。 谢挽宁皱起脸,也大概明白自己之前出尔反尔太多次,把琅昼的信任给磨灭了,她心里琢磨了会,选择豁出去,“我要又在你不允许的情况下逃走,我随你处置!” 琅昼挑眉,语气里隐隐透着期待,“你确定?什么都可以?” “是。”谢挽宁点点头,“什么都可以。” 这下琅昼没有话说,当着她的面吩咐手下侍卫全部都移至在院外,甚至把看守侍卫撤销大半,也就比最初的人数多了几个。 谢挽宁有些惊讶,微微愣神的看向男人,眉眼挑起,对他这行为感到不解。 怎的前面不还视自己如顽劣乖张的孩童吗?怎的现在又大变样了。 她没想太多,起码自己自由范围被扩大。 寻找桃桃的事情,她只能暂且耽搁,尽快想着办法让琅昼再带自己出去。 有了前车之鉴,琅昼对谢挽宁警惕更强,杜绝一切她的软硬皆施,无视她各种献殷勤,到最后得知谢挽宁的情况都我是从身边人口中知道。 活动范围被扩大,谢挽宁也从最初的激动到后边的归于平淡。 她无趣的躺在院子躺椅上,刚敛摘下来的月季被她一片一片的摘下来,她有些出神,指尖捏了个空。 指尖相合,她眨眼回过神来,失落的看着手中被自己摘秃的花,轻叹了口气,也不知这种情况何时是个头。 “扣扣。” 谢挽宁回神转头,院口上方出现了一颗脑袋。 她没起身,侧身过去看着对方的眼,手慢慢往身后靠去,贴着自己后腰方下的座椅上,摸索着边缘,摸索自己之前特地放在这里的小刀,盯着他: 看着对方,她警惕问,“你是谁?来这里作甚?” “你是昭宁,对吧。”男人嘶哑出声。 谢挽宁没着急应,再度重申一遍自己方才说的话,“你到底是谁。” “这就与昭宁小姐没关系了,不过昭宁小姐只需明白一件事,”男人绷紧的嘴唇微微上扬,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味道,“有麻烦找上你了。” “麻烦?”这问题对谢挽宁而言,并不是大事。 她生来到这个世界上,就经历过无数个麻烦和死里逃生,对这两个字几乎免疫了。 见人又冲着自己打哑谜,她撇了下嘴,觉得有些没趣,起身就要回屋,“如果没什么重要事情的话,我乏了,你请回吧。” 她转身直往屋里走,院外的男人也没出声阻拦。 直至她要踏过门槛时,猝不及防的响起男人的声音,“如果你不想知道一切你想知道的事情,你可以先走。” 这句话犹如神针般将她用力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谢挽宁愣然回过头,“你说什么?” 男人微微一笑,“这下我能进来和你聊聊天了吗?” 谢挽宁张口,“当然……” 男人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他作势就要去吩咐门口的北疆侍卫打开门,就又听到院内幽幽传来声音,“当然你个头!” 她可没忘记自己不小心看到的画面,眼前的男人更是与记忆中的人一模一样。 如果她主动过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温道尘脸色微暗,惊讶对方竟不会轻易上当,他啧了声,再度朝谢挽宁抛出诱惑,“你肯定很想知道某个人的下落吧?” “毕竟那个人的消失,你很伤心吧?”温道尘挑眉,再一击直冲进谢挽宁的心窝里,他迟钝了下,噢了两声,“还是说,你不在乎那个人的死活?” 谢挽宁隐约猜到他想的提的人是谁,她脸色铁青,紧咬着牙,还是不愿意过去。 无论温道尘怎么说,都晃不动她的想法,直至耗尽温道尘最后一点耐心,直言道,“你是不是昭宁?” 谢挽宁有些疑惑,不明白他若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又怎的突然凑上来好心想要告诉他知晓的情报,如果其中没猫腻,她是不信的。 她没回答,强忍着想询问的念头,转身直接回房。 三番两次被无视,温道尘的脸色已经黑透成墨,他握拳重打了下院门,阴恻恻的离开了。 回到自己房间,温道尘立即喊来贴身侍从,“去调动一波刺客,你和他们打配合,把琅昼藏在角落院子的女人给杀了。” 贴身侍卫没直接应下,好奇反问,“此人与您有仇?” “没有。”温道尘指尖上摆弄着茶杯,漫不经心,“她惹到昭阳了。” “她就是昭宁?!”侍卫惊讶。 “嗯,昭阳讨厌她,就弄死了。” 侍卫一噎,似有些不敢置信,“您对昭阳上心了?” “单单喜欢。”温道尘淡声解释,抬眼见侍卫好奇更重,有些不满,“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问这么多作甚,还不快去做!” “是是是。”侍卫连忙收敛自己的心思,扭头离开。 自从拒绝那个男人一同聊天后,谢挽宁心底走感觉有些没底,总感觉有什么地方没敏察到。 秋分也不在身边,她现在连个能知心聊天的人都没有。 她抿了口茶,端起茶水杯内水波荡漾,她敏锐的往旁瞥了一眼,莫名开始有些发慌。 劲风甩过,谢挽宁下意识起身往旁边一躲,一道利剑直冲向自己。 她惊呼阵阵,抓起桌上的水壶就往危险方向扔过去。 哐当一声,那茶壶与利剑打在一块,发出清脆鸣声,谢挽宁扭头看清了对方,一个蒙面刺客,眉宇间却显着清秀气息。 她转身绕一圈,恰好躲开对方的攻击,她喘着气,抓住机会立马冲出房间,大声大喊,“救命啊,有刺客——” 第250章 算账 谢挽宁朝着敞开的院门冲去,即将要穿过时,那院门却突然关上了。 她眼瞳猛地一缩,连忙停下想要阻碍自己撞上院门,但因为跑的速度太快,谢挽宁还是往前踉跄了好几步,重重打在门上。 她闷哼吃痛的喊了一声,手臂那块布料被院门上凸起的木刺给划破,底下的皮肤也被划出一道较深的血线。 谢挽宁咬紧牙,看来门口的侍卫已经被干没了,刺杀她的人是想要把她最后点退路都给堵住吗! 身后劲风不断,谢挽宁顾不得喊痛看伤口,只能朝着别处方向跑去。 仗着刺客与她院内的布局并不了解,谢挽宁一边扯着东西一边往后砸去,跟刺客绕了两圈,但刺客更多了。 谢挽宁明确察觉的到自己的体力在渐渐下降,她大声喘着气,与刺客之间的距离被猛地拉近。 她头发发带被利剑扯开,她头发一松,靠脖颈的头发被汗水黏覆在上面,难受的很。 她脚下一折,哎呦声倒在地上,谢挽宁龇牙咧嘴的捂着腿,扭头就见刺客拎着利剑冲来,剑锋雪白,几乎覆盖了她整个瞳孔。 “滚开!” 身后传来一道爆喝,几乎快要扎到她眼睛的利剑被身后闯出的利剑挡掉,谢挽宁愣然的看着杀手退后,迅速反应过来就要起身,就被一人手抓着自己的咯吱窝起来。 谢挽宁怔怔回头,琅昼满脸怒色的站在她身后。 她获救后,琅昼所带来的北疆侍卫立马冲上去与那群杀手对峙。 那杀手本身目标就是她,见有第三方加入后,那群杀手就没再恋战,迅速离开。 终于获救,谢挽宁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散下来,她抓着琅昼的肩膀,低头大口的喘着气,险些落命后的刺激感充斥着她的身体。 她慢慢抓紧着,琅昼肩膀上的布料被她抓的发皱。 琅昼偏过身,看着她仍然惊魂未定的模样,低声问,“缓好了没。” “好……好了。” 谢挽宁吐着气,眨眼看向那些杀手离开的方向,拍了拍胸脯,“你们要是再晚一点,我可能就真要没了。” 琅昼抓着她的肩膀上下打量看着,“那可有受伤?” 他边说着,目光落在了谢挽宁肩膀处的地方,瞅见那血痕,顿时紧张起来,“还痛不痛?我叫大夫给你看。” 说着,琅昼转身就要往外喊,还没喊出声就被谢挽宁给拉住了,她疯狂摇头,“不用不用,我这只是小伤,待会就痊愈了。” “那也得检查,”琅昼认真着,“万一那杀手在刀上涂抹毒素呢?” “应该……”谢挽宁慢慢吐声,“应该不会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琅昼坚持道。 她犟不过琅昼,只能随他意,跟着他安静坐在一旁等候大夫的到来。 期间谢挽宁看着那些侍卫试图在现场查看杀手的线索,却一直没有眉目,只能将目标转看向谢挽宁身上。 为首的人走了出来,毕恭毕敬的朝着谢挽宁和琅昼两人行礼,“我们需要这位小姐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 琅昼不满拧眉,“她能提供什么。” 侦查人简单解释,“这位小姐毕竟是目击者,她当时一定也看见对方的某些特征。她提供的线索定然对我们非常有用。” 琅昼眉头还是拧着,却跟着大夫一同看向谢挽宁。 谢挽宁回想了下,“对方身高不高,大抵与您差不多,稍比您矮了一点,眉宇较为清秀,身体也偏瘦。” “好的。”侦查人点头。 等人离开,琅昼便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 “没有啊。”谢挽宁满脸迷茫,眨了眨眼,“我这段时间都被你们看的死死的,除了送饭的便是送衣服的,我能惹到谁。” 琅昼瞬间从她话中敏锐抿出意思来,继续反问,“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来找过你?” 谢挽宁回忆了下,“有。模样也长得俊俏,一上来就问我各种莫名其妙的问题,还问我是不是昭宁。” 她话说到这里,也察觉到了不对,看着琅昼质问,“是不是与那个男人有关?” 琅昼摇头,“事情还未调查清楚前,我不敢下定论。” 但彼此两人都心知肚明,此次暗杀事件定是他派的。 可谢挽宁搞不懂一件事情,她和对方压根就没见过几次,唯一一次交涉也是那男人主动跑到她院口与她没话找话,又怎的会记恨?更想把自己置入于死地。 总不能是因为自己那会敷衍他,所以他记恨在心上了? 谢挽宁越想越不明白,她试图去找琅昼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琅昼却什么都不说,只是一谓的加派更多人手将院子密集的绕成一个圈。 她彻底变成了笼中雀,这次却没反感太多。 琅昼将谢挽宁安顿好后便匆匆离开,他并未回到自己的房间,身子偏转,朝着温道尘的房间走去。 守候在门口的两名南越侍卫见人要急匆匆闯入,立马抬起利剑挡在他的跟前,“大人有明确规定,谁都不能入内。” “滚开。”琅昼不满的看向他,“你有什么资格来挡我?” “我们主子说了……” 南越侍卫的话还未说话,整个人就被琅昼身后的北疆侍卫给推到一边去,没有了阻碍,琅昼推门直入。 房门被琅昼用力推开,两扇门往旁边砸开,发出砰的一声,琅昼冷冷抬眼看着坐在主位上喝茶的人,没有一点拐弯抹角,直言道:“为什么。” “琅皇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温道尘拎着茶杯哼哼笑着,“我怎的听不懂呢。” 琅昼大步走进去,一巴掌甩拍在桌上,“别给我装傻!是不是你派人去杀的!?” “谁?”温道尘挑眉,“我杀的人那么多,琅皇子指的是谁啊?” 琅昼闭眼咬紧牙,食指戳着桌面,“我带回来养在角落院子里的女人,她与你无冤无仇,你派人去杀她?” 温道尘眸色变冷,脸色仍然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因为,她是昭宁啊。” 第251章 体面一点 他脸色霎时变黑,温道尘脸上的笑容愈发大起来,“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琅昼不敢置信的看向他,“所以你就因为一个猜测直接去派人杀她?” “这不也没杀死么,”温道尘懒懒往回躺,漫不经心,“琅皇子要护着的人,果然难杀啊。” 果然心狠手辣!琅昼深呼吸着,压抑着怒意,“你今天必须得给我一个理由。” “就因为她是昭宁啊。”温道尘无奈叹着气,耸肩,“你怎么就不信呢?” 琅昼蓦然侧身拔出身侧侍卫腰间的佩剑,利剑指向温道尘,“你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 温道尘脸上的笑慢慢淡下去,他仍然散落坐着,下巴微扬起,挑衅说,“那怎么了。本皇瞧着琅皇子沉浸囚禁游戏很开心嘛。” 他坐直起来,笑容尽失,“诓骗人家很好玩吗?” 丑陋的心思被他人直言吹破,琅昼脸上一时间挂不住,恼声大喊,“闭嘴!” “闭嘴?为什么要闭嘴?”温道尘讥笑,“难道是被本皇说破防了?论那祁王是否去了,你都下定决心想要趁此机会夺人妻,骗人事,既然做了,可就别不要怕人说啊。” 琅昼面部上的青筋动起,他握紧利剑把柄,恨不得一剑刺向温道尘,可他不能。 且不说能不能杀得死,就算能弄死,到时候挑起南越国和北疆之间的关系,他能竞选北疆王的可能性就低了。 他必须得保证自己能获得那北疆王之位。 握紧剑柄的手又松开,琅昼竭力压抑着心里即将燃起的怒火,抿开唇,反手比了个剑花收剑,对温道尘挤出一抹笑,“温皇子说的对,这本就是一件寻常小事,是在下贪图冒进了。” “那就好。”温道尘笑了笑,“本皇被人交代过,既然琅皇子不在意这件事情,那本皇再次派人去刺杀昭宁,还希望琅皇子不要阻拦。” “你!”琅昼目眦欲裂。 他反应过来想要收敛情绪,温道尘却抢先一步,再度讥讽,“怎么,是被我说中了?” 温道尘摆摆手,不愿意在于琅昼说太多,“来人,送客。” 下一刻,两名南越侍卫就出现在琅昼的跟前,他身后的北疆侍卫瞬间进入警惕状态,拔剑冲到琅昼的跟前。 双方对峙而起,气势庞然许大,隐隐有如硝烟般的气味在空气中暗涌流动,一点就炸。 温道尘站起身来,更多南越侍卫将他护在身后,如层层屏障把他护住,温道尘站在那,眼神发冷,“琅皇子,在宣朝地带动手对你对我都没有任何好处,你若想动手,本皇也乐意奉陪。” 他话顿了下,继续道:“若你不想动手,那我们各自安好,井水不犯河水,但昭宁并不属于北疆,她不过是前宣朝的人物罢了,我对她松手,于情于理,很合适。” “若琅皇子不想,那就让昭宁自行小心一点。” 话罢,温道尘不再多说,起身直接从内屋的方向绕走离开。 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琅昼等人。 他黑着脸,再也忍不住气,抬脚用力踹向木桌,“他妈的!” 身后的贴身侍卫凑上前,连忙说,“您别生气,温道尘大抵是唬您的,纵然这里是宣朝,但这里的地盘是您的,总归您还是有些话语权……” 琅昼用力往贴身侍卫那瞪去,吓得人悻悻闭上嘴,他冷声道,“哪壶不提提哪壶!” 他负手含气离开,黑着脸回到谢挽宁的院子里。 经过一番整理,谢挽宁院子恢复原样,他简单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正在指挥布置装修的谢挽宁身上,大步走过去,低低喊了声,“昭宁。” 谢挽宁回头看了眼,再吩咐工人移动下位置,才走到琅昼跟前,“怎的了。” “以后你住我院子偏屋。”琅昼吩咐。 谢挽宁惊讶,“那我这院子怎么办?” 她声音有些大,引起不少工人的注意,他们愣愣半放下手里的东西看向他们。 琅昼揉了揉眉骨,“继续布置,留着。” 工人继续,谢挽宁猜到什么,“是因为刺杀一事?” “嗯。”琅昼点头,他扯开嘴唇,又恢复两人第一次见面那般吊儿郎当的模样,“没办法,你又不想当我的王妃,你也直接先住进来。我就在你旁边,他们定然不敢轻易凑上来。” 谢挽宁却不信就这般单纯的理由,她双手抱胸,“但我也是你带进来的,在他们眼中,难道我不算是你北疆的人?” “不算。” 谢挽宁撇了撇嘴,感到无语,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情况下还要搬进去才能受庇护,还不如将她放出去早早寻到桃桃,与桃桃团聚。 想起桃桃,谢挽宁心底还是担心着她的安慰。 基本就没离开过自己,现在一离开就是朝鬼门关迈出一脚,她真担心桃桃撑不到自己寻到她的那一刻。 为了孩子,谢挽宁算是彻底妥协,“那为什么。” “不为什么,”琅昼淡声吐话,“住我屋,你可以出门,和住在这里,出不了院子,你选一个。” “那我肯定选住自己——”谢挽宁话一顿,震惊对上琅昼的眼,见男人眼中没有半点欺骗人后笑意,谢挽宁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揣着兴奋,“你当真要给我自由?” “真的,”琅昼皮笑肉不笑,“这会你高兴了吧?” 谢挽宁用力点头,他比了个手势,“不过我有个条件,你随时都得带上我配给你的北疆侍卫,去哪儿都不能甩开,否则你就——” “我会的我会的。”谢挽宁连忙打断他的话。 她兴奋叫着,琅昼紧皱的眉头慢慢舒缓开,看着她满脸欣喜模样,嘴角也不由得勾起一抹笑,心底深处不免有些惆怅,以及萌生一丝愧疚。 他之前为人好的做法,可能真是错的。 险些将一朵明艳靓丽的鲜花养枯萎,看来他不太适合养花。 他垂下眼,抿唇偏过身,不去看她的眼,扮装发狠话,“你会就好,如果不按时遵守——” 第252章 仇人见面 谢挽宁已经跟着搬运道具的工人一并离开,她往外走几步后就回头看向琅昼,扬声高喊,“我知道的,否则你要一直关我!” 得到自由的那一刻,谢挽宁犹如放飞的鸟,直奔向外边。 她一出门就直奔外街道的小巷里,跟在她身后的侍卫纷纷小跑着,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跟丢了人。 小巷内情况较为复杂,谢挽宁一进去,瞬间就被无数双眼睛盯上,好在她身后跟着一群北疆侍卫,那几个想要动手的乞丐立马停下,悻悻蹲回去。 谢挽宁穿梭过每个小巷,甚至还带着北疆侍卫将几个破庙乞丐聚集地给搜了一遍,可都没有桃桃的身影。 面上的情绪也从最开始的欣喜到后边的失落。 等最后一处最有可能出现桃桃地方被她搜查干净后,谢挽宁不由得有些惆怅。 她停了下来,看着四周人来人往的街道,她忽然有瞬间好似灵魂被抽出,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般。 怎的她想做任何事情都得不到正确的反馈,为什么她爱护之人都要远离自己而去? 这老天爷愿意让她重回一世,难道不是因为她吃尽苦头,而让她甜上几次几分,怎么还使劲往她的人生倒苦水? 一瞬间,委屈情绪如潮水般席卷上来,清冷的眼眸慢慢覆盖起了水雾。 她深呼吸着,竭力想要压抑住那想哭的念头,却没用,谢挽宁只能反掌咬住自己的手臂,用力的咬着,连口腔里多出血腥味道都不停下。 忽的,谢挽宁看到一抹熟悉的艳丽身影。 她愣然的看着那背影,嘴里紧咬着手臂的牙齿也放松了些,慢慢放了下来,喃喃睁开眼,轻声惊讶:“……昭阳?” 两人距离很远,昭阳蓦然转过来,隔着人海,两人对视。 谢挽宁茫然无措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她咬牙撸起袖子,带着北疆侍卫就朝着昭阳那走:“给我把她抓住!” 昭阳眨眼回神,冲着朝她走来的北疆侍卫恼声训斥:“你们敢!” 北疆侍卫无视昭阳的话,朝着她继续走去,昭阳脸色瞬间黑了。 谢挽宁在后边看到这一幕,冷笑连连:“你以为你还是之前那风光无限的时候?你现在可不是公主,而是罪犯!” 北疆侍卫就要冲上把人抓下,可人群中又突然蹦出几道人影朝着北疆侍卫迅速冲过去。 突然有旁人袭来,北疆侍卫顾不得打回去,纷纷退回来挡在谢挽宁的跟前。 谢挽宁不解:“什么情况?” 看着昭阳跟前慢慢站了好几个人,她整个人有些发蒙,昭阳又是去哪里招揽的打手?莫不成是宋程恒家中? 可那些人身上的服饰看起来又并不像是镇国公府上的。 “小姐。” 挡在谢挽宁跟前的北疆侍卫回头,“还要动手吗?” 谢挽宁眸中渐渐有光,她沉眼盯着眼前的局势,低声:“方才你们和他们交手时能感觉的出对方的强弱?” 北疆侍卫琢磨了下,“不太清楚,但应该能。” “行,”谢挽宁眼神发狠,“把昭阳拿下,直接杀了都行!” 南珏出事,桃桃消失,整个宣朝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又被琅昼关在他的阵营地带许久,压根不知道外界的消息事情,此次出来更是还没来得及去调查。 既然能在这碰见昭阳,那她就要用昭阳的命来祈祷他们父女两能平安出现! 北疆侍卫得一声令下瞬间冲出去。 昭阳那亦然,她见谢挽宁似是吩咐那群人冲过来,脸色阴狠极了:“不惜一切代价,杀了昭宁!” 双方一触即发,刀兵相见,很快就发出金属哐当声响,周围原本还安逸游走的百姓们瞬间犹如惊弓之鸟往四周散开。 他们的目标都非常的明确,都是对方的人。 有了前几次的逃命经验,谢挽宁躲避击杀十分熟练,随手抓着东西就往对方侍卫身上砸。 但昭阳就不好受了。 她虽然这段时间常常逃命,但长久被关牢狱中,体力与力气下降的非常厉害,没一会就要被抓到。 护着昭阳的侍卫发觉不对立马掉头,谢挽宁得以安全,立马被北疆侍卫护着走,其余人纷纷冲向昭阳方向。 她喘着气站在阴暗角落躲着,这才有机会认真去看对方的服饰。 莫名的,谢挽宁感觉对方侍卫穿的衣裳十分的熟悉,就好似自己在哪里见过。 她微微眯起眼,刚想要认清对方是哪家的人助力昭阳,还没看清楚,那一等人就带着昭阳离开了。 昭阳路上满是不服气。 她挣脱开南越侍卫的禁锢,冷着脸转身用力朝着其中一个人的脸上拍去一巴掌:“废物!” 巴掌声拍的清脆,直接将南越侍卫脸上拍出鲜明的巴掌印,昭阳冷眼嘲讽:“区区一个贱人你们都抓不住,养你们有什么用!” 有侍卫忍不住反驳:“也不是你养的啊……” 昭阳回头一击剜眼飞去:“我现在跟着温道尘,便也是你们的主子!” 她这声喊的极大,最初当宣朝公主的气势被完全拿出来了:“我一句话,也能决定你们的生死!” 侍卫群瞬间安静下来了,他们低着头不敢言,却紧握着佩剑。 昭阳视而不见,更觉得没有去看的必要。 她看着他们低头死气沉沉,似是不愿意面对她的模样,一把扯着其中一个人出来,朝着他们回的方向扯去:“去!你们赶紧去把昭宁给杀了啊!” “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一群人去杀一个女人,总不能任务还会失败吧?!” 无论她怎么喊,那群侍卫就是不动,而被昭阳拽的那个侍卫没忍住,强硬的把自己的手臂从昭阳的手里抽出来。 侍卫甩的力度极大,直接将昭阳甩到旁边踉跄了几步,她站稳身体,不敢置信的看向南越侍卫:“你竟然敢这么对我!?” 最先被甩巴掌的侍卫立马挡在那侍卫的跟前,冷脸对昭阳解释:“温皇子还在等着我们回去禀报,我们耽误不起时间。” 第253章 不分主仆 昭阳等人逃脱,北疆侍卫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小姐,接下来要怎办?” “不追了。”谢挽宁缓着气,神色阴暗,有些恼然。 昭阳现在有靠山,说不定许多事情她定然知晓。 如若将她抓来,逼问她一切事情…… 懊悔恼然的众多情绪几乎充斥着谢挽宁的大脑,她握紧手成拳,用力捶向墙壁,冷眼扫向四周躲在暗处,朝着他们这边窥看的人们。 大抵以为战争又开始爆发,那群百姓们躲在那不敢出来,生怕自己的小命不保。 微风徐过,挂在谢挽宁脸上的面纱蓦的掉落,她并未注意到,还在看着四周。 等她发觉有人看自己时,不远处传来官兵的吆喝声,谢挽宁猛地抬手摸自己的脸,直接接触到脸上的皮肤,心惊一瞬,立马明了那些官兵是追她来的! 她咬紧牙,撑着墙壁直起身,“走!” 北疆侍卫带着她立马朝着其他地方跑去,但他们人数过多,又有躲在暗处的百姓们时不时出声出卖他们的行踪,谢挽宁躲的并不顺利。 她狼狈的被带进一角偏院里,眼看着后边官兵追来,谢挽宁知道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立马动手将几个侍卫分为两波人:“你们这队人去引开他们,到时候出口汇合。” 他们有些犹豫,谢挽宁又指向剩下几人:“有他们看着我就行。” 官兵在迅速靠近,谢挽宁算着他们双方之间的距离,心里慌的不行,忍不住催促:“快啊!” 侍卫不好再说什么,顺着她的意思离开去吸引注意。 剩下等人躲在角落观察着那些官兵的反应,那为首的官兵看到那几个侍卫奔跑的身影,果然认为他们往那跑,喝声指挥去追。 直至确定他们离开,谢挽宁才完全松口气。 她放松下来,肩膀微塌着,不免有些头疼,外边有昭阳,近处有官兵,所谓前有狼后有虎,怎的出去都有危险。 她算是明白为何琅昼不愿意放自己出去了。 现在的自己,就跟被放在野外上的一块肥瘦相间的鲜肉一样,暗处饿兽匍匐。 但出都出来了,谢挽宁不愿意就这么回去。 她吞了下口水,顺着墙刚要往深走去寻找桃桃的下落,就听到一阵咒骂声。 她懒得管,余光却捕捉到一抹亮青色,谢挽宁顿住了,立即停下步伐,原路返回,往声音的发源处走去。 眼前的院门并未被关严实,谢挽宁探身往前趴在门口,顺着那门缝往里头扫去,一群混混围在一块,边咒骂边往里头伸出手。 她眯起眼,刚好看见他们抓着一头长发的女人,拉了起来。 这人有危险! 谢挽宁恼然纵起,因为抓不到昭阳而受的气此刻全都冒出来。 她后退一步,抬起脚用力揣向院门。 “砰”的一声,双院门往左右猛地砸开,屋内等人注意力被引起,齐齐扭头朝着她这看。 谢挽宁冷脸走进去,顺手从门边抄起家伙,朝着那群混混打去:“给我滚开!” 混混不耐回头,怒容拿起棍子就朝着谢挽宁走去:“臭婊子,关你什么事情啊!” 她身后的北疆侍卫立马冲前,三两下的躲过混混攻击招式,抓着他的肩膀让人在原地旋转,掌心转落在混混的脖子上用力一扭。 混混脑袋被用力往旁边一转,脖子瞬间以奇怪的弧度扭曲着,北疆侍卫利索收手,冷眼看着其余人:“还有人要上的?” 大家都被他这动作给震慑住了,人群里有个混混苍白着脸,抖腿颤声:“杀……杀人了啊!” 惊声如同石头砸进鸟群,他们瞬间往四周散开,慌张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可谢挽宁又岂会如愿。 她抬起手,朝着那群混混挥去,“都收拾了。” 清冷如魅的声音此刻犹如阎王索命般,他们绝望大喊着,更有些人回身跪下来疯狂磕头祈求谢挽宁原谅,却并不能如愿。 院中哀嚎声渐渐弱下来,多了几处血泊。 谢挽宁冷眼回身,朝着角落里披头散发的女人走去,她看着对方衣衫不整,头发下又传来阵阵低泣声,眼中划过一丝心疼,从腰间里抽出自己的帕子,附身递去: “欺辱你的,都被我解决了。” 抽泣声停止,女人缓缓抬起头,蓬松凌乱的头发慢慢往后掉,露出下面的眼睛。 谢挽宁举着帕子的手一顿,她面上关心的脸色瞬间怔住,兴奋激动之意慢慢在她眸中沸腾。 她张开口,险些站不住身体,望着那双熟悉的眉眼,抖着声音:“橘……橘琉?” 谢挽宁轻喊着,生怕吓到对方,她慢慢蹲下身体,伸手将女人脸上的头发梳整往耳后别去,橘琉惊慌流泪的模样完全展现在她跟前。 “真的是你……”谢挽宁瞳孔地震,将人拉入怀中,“你没事……太好了。” 橘琉虽是桃桃的贴身婢女,照顾桃桃的一日三餐,年龄却也不大,如今经历此事,又被她主子所喊的娘亲所救,情绪瞬间绷不住,窝在她的怀里发声大哭:“公……公主,我好害怕啊——” 谢挽宁心疼极了,却更担心桃桃的安危,忍不住低头看着橘琉的状态,着急问:“桃桃呢?” 提起桃桃,橘琉连忙从谢挽宁的怀里探身起来,边擦拭着眼泪一边起来,拉着谢挽宁就要往某个方向走,“公主,我带您去找郡主……” 见人着急带自己去见桃桃,连自身情况都不顾,谢挽宁更加心疼不已。 她连忙脱下身上的披衣盖在橘琉身上,抱揽着人,偏头低声:“这一刻,咱们之间不分主仆。” 橘琉又无声的往下砸掉眼泪,她带着人来到一间破败的院子前,扭头说:“郡主就在里头。” “好。”谢挽宁轻声迎着,跟着橘琉的身后走进去。 院子破败不堪,四周被灰尘和蜘蛛网给覆盖,再往深里走去,谢挽宁发现里屋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而她的孩子,就在那张唯一还能用的板子上昏迷躺着。 第254章 试图遣散 谢挽宁眼圈瞬间红了,看着床上的人,竟有些不敢靠近。 一旁的橘琉拎着身上的披衣,小声说:“奴婢带着郡主东躲西藏,但还是没能照顾好郡主,让郡主发烧了。” 越说下去,橘琉更加自责,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哽咽:“奴婢拿身上的首饰换银带郡主看郎中,可大夫一瞧见郡主就离开了,奴婢等人等到一半才发现那大夫去喊官兵,奴婢这才又带着郡主跑。” 她捂着脸,慢慢蹲下来喊:“如果不是奴婢掉以轻心,没让那大夫看到郡主的脸,郡主又怎会烧了几日!” 谢挽宁心一惊,瞬间看向床上的人,呼吸不禁一窒,她的乖乖连烧着几日? 无数的话顿时卡在她的喉间,谢挽宁张口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谴责不了任何人。 乱世之中,橘琉作为桃桃的贴身婢女做到这个份上,已是世上独一份真情,已经尽可能的照顾她的桃桃。 她更怪不了到现在自己都还没有任何消息的萧南珏,只能怪自己。 泪珠从她的眼眶里滚滚掉出,谢挽宁回过神来,胡乱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赶紧赶到桃桃身边,伸手去探桃桃的脉搏。 诊了半晌,谢挽宁才松了口气,还好,桃桃的生命还没彻底受到威胁。 她连忙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针包掏出来,依次调穴扎进去,小声安抚:“桃桃乖,娘扎的很快……” 纵然谢挽宁知晓这时候的桃桃压根听不到她的声音,可谢挽宁就想说。 她怕桃桃突然醒了,发觉自己发烧难受后难以抵抗,会委屈,听着自己的声音会好一些。 十根银针尽数半入桃桃的身体,谢挽宁收手坐在木板边,垂眼看着桃桃,揉着桃桃的手,心里暗想,娘的乖桃桃,你快快醒过来啊,娘好想你。 忽的,身旁传来扑腾一声。 谢挽宁注意力被转开,扭头就见橘琉跪了下来,朝着她们母女两方向用力磕头:“郡主变成这样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照顾好郡主……” 谢挽宁稍稍收敛了下外露的情绪,“无人怪你,你又为何这般如此?” 橘琉停下动作,半跪在那仰头看着谢挽宁,自责更甚:“奴婢自小就是被郡主救下,之后就算犯错也因为郡主的庇佑从未受过罚,祁王唯一交代奴婢照顾好郡主,奴婢都搞砸没完成,奴婢自知有罪!” 她说着,又连朝谢挽宁等人磕了几个响头。 见她执意如此,谢挽宁叹了口气,她松开桃桃的手,起身走到橘琉跟前,附身弯腰将人带起来。 抓着橘琉的手,她放在掌心里轻拍着:“你没有错,你已经做了很好了。” 橘琉含泪仍然自责无比:“可是……” “没有可是。”谢挽宁摇头打断她的话,眉眼间透着几分认真:“你说你没照顾好桃桃,可我瞧见的是,一间被收拾干净的屋子,以及一张屋子里放眼望去最好的床。” “若是没良心的婢女,早就把我的桃桃送给官府来换取银子,可你没有,你遵听我们的话,有在好好待着桃桃躲起来,又险些——” 她想起方才看见的事情,心里更加一阵后怕。 若是她没有出现,那橘琉真的会被他们糟蹋至死,而她的桃桃,也会彻底烧死在一间无人知晓的破败院子里,彻底无人可救,无人可医。 想着这些,谢挽宁就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左胸腔内被覆盖的心脏在阵阵抽震的疼。 她抹去眼泪,转而看向橘琉询问:“那祁王呢?” “奴婢不知,”橘琉崩溃的情绪缓和了些,回忆着当时宫里的一切:“当时有人通知祁王发生叛变,祁王立马就喊奴婢带着郡主逃跑。” 她面上划过一丝懊恼:“若非当时奴婢怕后续出事,贪了点银子想要傍身,郡主后边就不会因为劳累过度而晕倒发烧发寒。” “这不怪你……”谢挽宁揉着她的脸,转而追问:“那后边你可曾与祁王,或者祁王的人碰头见面过?” 橘琉拧眉仔细回想着,慢慢摇头:“……未曾。” 谢挽宁有些失落,橘琉说:“最开始还有祁王身边的青大人有出现帮衬奴婢一同照顾郡主,但很快就没有了。” 谢挽宁敏锐捕捉到其中的字眼:“有帮助过一阵?” “是。” 这句话无疑算是一个大惊喜打中在谢挽宁的脑袋上。 既是有出现过一次,还是在中途,那是不是说明,萧南珏也没事? 她嘴角慢慢往上扬起,谢挽宁轻笑着,抬手去摸头上的发髻,从上面摘取一根金钗下来,放在橘琉的手中:“这金钗你且收着,到时候还能换取银子傍身。” 橘琉懵逼的看着她,谢挽宁没注意,“事情很快就会过去,你到时候也能带着金钗换取的银子做个嫁妆,寻个好人家嫁了。” 话落,谢挽宁看着橘琉掌心里那孤零零的金钗,还是觉得有些不够,便再去从自己的发髻上拔。 她刚要再放在橘琉的手里,却被拦住了:“奴婢不要!” 谢挽宁抬眼就撞进一双泛雾的双眼,橘琉委屈:“您是不要奴婢了吗?” “没……”谢挽宁有些语无伦次:“当下局势,你跟着我们只会吃尽无数的苦,甚至还有生命危险,倒不如趁着我身上还有点值钱的东西离开——” 橘琉不满打断她的话:“奴婢又岂会是贪生怕死之人!” 谢挽宁有些无奈:“但是我们之后能不能活着都还是个未知数,定然也没有更多的银子去雇佣你。” “奴婢不怕吃苦!”橘琉说。 谢挽宁却认为橘琉再跟着她们不妥,自己都还待在琅昼的羽翼下讨生活。 可若是有一天,琅昼厌烦自己,又赶自己出去呢?又或者将她先给当即管辖宣朝的人该怎办? 她若是死了,也定会拉着桃桃一起走,绝不会让桃桃在这乱世中艰难活着,可橘琉不一样。 自己的手被橘琉抓死,她摇头否认谢挽宁所有的话,坚定道:“除非奴婢死了,不然公主别想甩开奴婢,奴婢生要做您的人,死要做您的鬼!” 第255章 继续坚持 橘琉继续坚持,她也不好说什么,“倘若出事……” “奴婢会自保!若您与郡主都不在了,就如奴婢方才所说,绝不独活!”橘琉朝着谢挽宁举起手发誓。 最坏结果她们两人站在那想了个遍,站在不远处的北疆侍卫各个面面相觑。 “行,我带你走。”谢挽宁同意,橘琉欣喜蹦跶跳起来,刚要发声就被她捂住嘴,食指抵在唇前嘘了声:“官兵定然还在周围,别引来了。” 橘琉连连点头,谢挽宁吞着气,回头看向桃桃的方向,担忧的咬紧下唇。 现在外边都是官兵,她一人带着北疆侍卫勉强应付过去,可她们该如何是好? 更何况桃桃还昏迷着,在带上她,目标太大了。 下唇几乎要被谢挽宁咬出血来,她绕着残破的屋子走一圈,并未寻到什么好藏人的东西,不禁有些焦虑。 视线划过那群北疆侍卫的脸上,谢挽宁脑里灵光一闪,立即快步走到他们跟前:“你们轻功最好?” 几个堆里,有个身形较为瘦小的男子举手走出来:“我。” 谢挽宁上下打量着他,冷脸眯眼:“叫什么名字。” “属下名为林捷。” 她点头继续问:“抱孩子回去,可以吗?” 林捷顿了下,“可以,但如果是被官兵包围,可能够呛。” “这个不碍事,”谢挽宁摆摆手,“我和其他人都可以当做诱饵。” “不行!” 另一个人站出来反对:“琅皇子叮嘱我们要一定看住你。” 谢挽宁有些不满:“现在情况特殊。” 侍卫驳斥:“我们看守的对象是您,其余人并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 他顿了下:“而且,您冒然将她们带回去,恐怕不妥。” “你们是要我以死相逼吗?”谢挽宁冷声呵斥:“一个是我的女儿,一个是我女儿的贴身婢女,怎就不妥?” “萧桃桃并非是您的亲生女儿。” 谢挽宁急眼:“她就——!”是。 最后一个字还是被她吞进肚子里。 谢挽宁张着嘴,喉咙像是被手用力扼住般,面对他们疑惑的目光,她还是选择把气吞下去。 她吐着气:“琅昼那边,我会去说。” “除非琅皇子现在就说,不然那我们不会让步。”侍卫道言。 “不是……”谢挽宁被他们这模样气的半死,大步走到他们的面前冷瞪着他们。 见他们注意力盯着自己,她一把抽出眼前人的佩剑,刀光晃眼,她眼睛下意识眯起,在他们的惊呼下,剑峰抵在自己的脖颈上。 刀锋往内深入,几乎压着她脖颈的皮肉,只差一点就能在她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侍卫被吓一跳,林捷更是用力拉了下训斥她的人:“你干嘛!她要是出事,咱们可全都完蛋了!” 侍卫冷着脸,气恼非常,可谢挽宁依旧保持着恐吓威胁他们的模样,他们也不敢贸然上手去阻拦。 对峙片刻,他们还是妥协了。 侍卫低声说:“若琅皇子提起此事……” 谢挽宁想都不想:“我会将责任都拦在我身上,你们放心。” 这下侍卫也不好多说。 解决了如何回去一事,谢挽宁回到桃桃身边,轻轻将她身上的银针尽数拔出收好,轻手轻脚的将人抱起来。 林捷已经寻好绑带,他们将桃桃小心安顿放在他的身上绑好。 看着桃桃滚烫发红的脸,谢挽宁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看向林捷:“能安全送达吗?” 林捷肯定的点头:“就算属下的命不要,也会安全将她送达。” 有了这句话,谢挽宁心稍微落地。 接下来,只要他们开路,尽可能的优化出最适合林捷离开的路线了。 橘琉不知从哪寻到的水递给她,谢挽宁接过猛喝了口,手中的面纱被她攥紧,她走到院门旁,猛地窜出去。 其他侍卫和橘琉也跟了上去,一堆人突然集体出现,很快就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力。 谢挽宁拼命往反方向跑着,期间寻机会回头,原本在那院子周围徘徊晃荡的几队官兵都纷纷朝着他们这追来。 看来是上钩了,她嘴角微勾,奔跑的动力拉满。 没过多久,林捷就背着桃桃悄无声息的从院子里离开。 谢挽宁跑了一路,她感觉胸腔快要炸开了,淡淡腥味窜上喉间,她很想要咳嗽。 橘琉的体力很快就下降,她心暗道不好,正着急想着办法,先前与他们比分两路的其余北疆侍卫回归。 谢挽宁眼睛瞬间亮起,招呼着他们过来帮忙。 有他们的维护,她们脱身很快。 两人躲在角落,谢挽宁抵靠在墙边低头大口的喘着气,有些没缓过来。 听到阵阵动静,她喘气抬头,不远处一群北疆侍卫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她吞下气,慢慢站直身体:“可是甩掉了?” 侍卫点头:“甩掉了。” “可认清你们是哪方势力的?”谢挽宁不放心的问,可转而就觉得自己问的话很傻子。 北疆如今和南越都为大国,宣朝的势力在这两国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 自己竟然会傻到去问这个话题。 她好笑的摇摇头,缓了会,带着他们一起离开。 绕了好几个弯巷子,他们才终于回来,谢挽宁看到林捷背着人站在大门口等候着他们,悬浮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她快步走到林捷身侧,去探桃桃的手腕,脉象一切正常。 还好…… 谢挽宁摸着桃桃有些发虚汗的脸蛋,拍了下林捷:“送我房间里。” 好在琅昼领地这的药物极全,谢挽宁总算熬制了一副适合桃桃的药汤。 她低头吹散药汤上漂浮起的热气,勺子翻凉几次,才坐在桃桃身边,顺着桃桃微张开的嘴唇将药一点一点喂进去。 直至药汤尽,谢挽宁也不舍得离开。 她笑望着桃桃,眉宇间的疲倦消散干净,隔着被褥拍着桃桃,她轻哼着以前常常给桃桃唱的歌谣:“杨柳儿活,抽陀螺……” “咚咚!” 房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极其不耐的敲门声,伴随着琅昼发怒不满的声音响起。 第256章 留下 谢挽宁拍被褥的动作停下,连带着温软的歌谣声,脸上的笑意收敛殆尽,冷眼瞪向房门口,却又在面向桃桃时扬起笑,就算桃桃此刻看不见。 “乖桃桃啊……”谢挽宁低头轻笑着,手指弹捏了下她的脸蛋:“娘待会回来陪你。” 敲门声还在响着,谢挽宁表情淡然的去开门,慢慢抬眼看着眼前着急不满的人,抬步走出来将门关上,“我们出去说,桃桃在里面睡觉。” 琅昼被气笑了:“这是我的地盘,你在命令我?” 她停下脚步,回头冷眼看向他:“若不行,我便出去。” “你,”琅昼被噎,僵硬转开话题:“为什么在不通知我的情况下,把人带回来。” “因为我想,”谢挽宁神情渐渐泛冷,她握紧拳头,死死盯着眼前的人,心底发寒又发怒的情绪缠绕交织,混合的她难受非常:“你呢?” 她咬牙反问:“桃桃明明还活着,你为何说她死了?” “这很重要吗?”琅昼不解。 谢挽宁低吼:“很重要!” “她姓萧!她不是你的女儿,宣朝换代,她作为前朝郡主,最后自然是有她的去处!与你有和干系!” 谢挽宁瞳孔微颤,忽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她不相信这些话竟然是从琅昼的嘴里说出来的。 宣朝还未变化时,她记忆中的琅昼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恼然不已:“当然有关系,我是她娘,我就得管她,就算不是亲生的,我也会管!” 琅昼眉头拧的更紧,将他眉眼压的极深,透着难言的压迫气场,只觉得谢挽宁说的十分可笑:“你自身都保不住,真当我这是什么庇护所了。” 他抬步往谢挽宁那又走了一步,压迫更甚:“将这小娃娃留在我这,只会给我带来无数的灾祸与麻烦,我更会受到牵连。” 谢挽宁反问:“北疆实力已然强悍到连宣朝都会忌惮的地步,你又怎会怕?” 她仰头看着他质问,男人却没开腔,只是直直的看着自己。 她被盯的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偏过脸摸了摸鼻子,方才上头的骄纵脾气也渐渐消缺,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有多么的无理取闹,谢挽宁感到不好意思。 她不去看他,“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带人离开的。” 说罢,谢挽宁不愿继续和他聊,抬步绕过他就要离开。 刚经过琅昼,她手腕就被攥住了。 琅昼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你说点好话会死?” 谢挽宁有些沉默。 穿到这个身体之后,她总是要朝旁人阿谀奉承,自己早已说的厌烦疲倦,现如今除了亲近人,又岂会好言相对。 可想到是身旁的人,自己才到现在都没被官兵发现,没被顾擢的人发现,谢挽宁低声说:“我不会给你制造麻烦的。” “我要的是这句话吗!”琅昼更加握紧她的手腕,恼然非常:“你怎的就不能低头?” 他气急将人拽到自己的跟前,谢挽宁被迫被拽,一时根本就没反应过来,险些摔倒,还好拽着琅昼的衣服才堪堪站稳身体。 一抬头就对上男人压抑晦暗的双眸,她双肩背死死抓住,被强硬留站在那:“你明明知晓,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可以——” “但我说了,我不要。”谢挽宁眉头微拧,有些难受的扭了下身体。 看着眼前欲言又止的男人,她叹了口气:“就算没了南珏,我也不会和你去北疆。” “如果我强硬把你带过去呢?” “那你祈祷路上不会被我抓到一点机会。” 琅昼有些震惊于她的话,谢挽宁脸上并未写下过多表情。 捕捉到一点机会后,她会干什么,琅昼并不知道,但总归是不好的话。 对视半晌,他还是妥协了:“她不能被其他人看见。” 谢挽宁点点头:“好。” “你也不许再提离开这里的念头。” 她停顿了下,有些迟疑的应下:“好。” “那多余的婢女,拉下去发卖了。” “这个不行。”谢挽宁拒绝,恳求的看着他,“如果不是橘琉,桃桃已经死了。” 琅昼一噎,摆手:“好好好,我真是服了你。” 他绕开谢挽宁,气急嘟囔着往外走:“我上辈子真的是欠你的,这辈子尽给你还债!” 谢挽宁站在原地,听声偏过神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摇头轻笑,却又重重松了口气。 还好。 起码橘琉和桃桃算是保住了。 她拍了拍胸脯,左胸腔下那颗心脏仍然在疯狂跳动。 对于她们两个的去留,谢挽宁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把握,琅昼对待她的态度大变,有时候连她自己都猜不透琅昼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好在,琅昼还是近人情的。 琅昼气冲冲的回到自己的屋子坐下。 房间内的里屋门忽然被慢慢打开,吱呀一声吸引到琅昼的注意力,他仰头从椅背上收回来,坐直身体,懒散冷眼的看着内屋的方向。 黑暗之中藏匿着一道黑影,琅昼微歪着脑袋,冷讽:“还是忍不住出来了?” “她想作甚,就由着她去做。” 琅昼冷意更甚,拍桌而起:“说的好听,你也不瞧瞧当下的局势!” “你不会真以为我现在这皇位就坐的很安稳吧?”琅昼反问。 黑影沉默了下:“只是保几个人……” 琅昼打断他的话:“若真像你说的这么轻松,又岂会你落到这地步,还得靠我来帮你照顾她们?若不是我给出的情报,你已经死在皇宫里了,萧南珏!” 黑影动了下,高大身影慢慢走出黑暗中,露出萧南珏那张俊色半脸。 他在往外走出两步,左脸眉弓往下,被划了一道极长的疤痕,那疤痕落在他左脸颊下方,几乎贯穿他整张脸,看起来狰狞恐怖。 萧南珏自知理亏微侧过脸,却还是忍不住警告:“她不会和你去北疆,我劝你不要对她有多余其他的想法!” “她,你想都别想!” 琅昼嗤之以鼻,双手抱胸:“那又怎的,难不成你敢出面阻拦我?” 第257章 说中心事 男人脸上微僵,琅昼捕捉到萧南珏面上一闪而过的难堪,更加嘲弄:“不敢吧?” 他手指戳了自己的左脸,冲萧南珏比了个鬼脸,咧开嘴嘲笑:“觉得皇位没了丢人,还是觉得脸上有这道疤痕,昭宁会嫌弃你?毕竟你——” 琅昼将萧南珏从头到尾打量一眼:“一个老男人,有危机意识也很正常。” “你!”萧南珏脸色微变,眸色有霎时变得凶狠,他握拳欲要冲过去:“找死!” 拳头带着风劲,琅昼却不躲,就这么站在原地,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拳头朝着自己面中打来。 在距离一指节的地方,拳头停了下来,拳风吹散开琅昼鬓角的头发,眼神冷然,挑衅:“怎么,不敢打了?” 萧南珏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你真以为我不敢?” “你要是敢,”琅昼收脚往前走一步,刚与拳头拉进距离,就又被拳头猛地后退拉开,他看着萧南珏这举动,哼笑出声,“这便是你的敢吗?” 萧南珏咬紧牙,愤然甩手收回,可恼意怒火在心里充斥非常,他低低吼了声,扭头甩砸在身后的墙上。 砰的一声。 被他打过的地方出现一个较小密集的蜘蛛网状的小窟窿,又从小窟窿往外转开,萧南珏满脸冷意的收回手,并不顾手背骨上的血丝外冒。 琅昼不语,眼神掺杂着冷笑的看着他,这行为更让萧南珏冒火非常,训斥的话却说不出口。 他才是谢挽宁的男人,可眼睁睁的看着她受难,看着他们的女儿受难,自己却无法出面帮忙,反而得让她们娘两落在其他男人手中,在其他男人的羽翼下讨生活。 密密麻麻的刺痛感瞬间充斥着他的心脏,他薄唇微张,感觉一口气怎的都上不来。 他喘着气,“我……” “叩——叩” 房门外忽然响起一道极其规律的敲门声打断萧南珏接下来说的话。紧接着,门口响起的声音让他们两人脸色都为之一震:“琅皇子,现在可有空叙叙?” 萧南珏悻悻闭上嘴,皱眉冷眼扫向琅昼,眼神里满是质问:怎的将温道尘邀请来还喊他? 看穿他的意思,琅昼直喊冤枉。 他摊开手,哀怨耸肩摇头:我也不知道。 萧南珏啧了声,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琅皇子?在不应声的话,本王可要开门进来了。” 这话声起,房间里的两人瞬间慌了神。 琅昼冲着萧南珏摆着手,赶紧调整自身的情绪表情,不满对外喊:“未经允许,直擅闯旁人住所,也是你们南越国的礼仪吗!” 萧南珏再次回到角落,消失在那抹黑暗之中。 他身影刚不见,房门就被温道尘从门外推开,他一身羽蓝色的外袍将他衬托的更加华丽,嘴边始终挂着笑,“情况特殊所需,还请琅皇子勿怪。” 琅昼站在原地,双手抱胸,冷眼看着温道尘擅自走进来,落座在那木凳上,环顾四周,最后回到琅昼的身上,似笑非笑,“琅皇子这,好像很热闹啊。” “有什么可热闹的,”琅昼吊儿郎当的坐下来,藏在衣袖下的身形却是紧绷着的,他警惕的盯着温道尘,勉强勾起笑:“温皇子怎又突然来了。” 当着琅昼的面,温道尘正大光明的打量着他的房间,“方才好似感觉到琅皇子这发生了些事情,故而来看看。” 他视线忽的落在某一处地方,嘴角的笑容更加上扬,“还真有。” “什么真有……”琅昼嘟囔不满说着,下意识顺着温道尘的视线看去,放在萧南珏站过的地方多了些许木屑和血液。 是刚才萧南珏发泄后留下的东西。 琅昼脸色瞬间大变,他咬牙低声咒骂了两句,在温道尘即将转身的那一刻恢复神情,却还是被温道尘捕捉到了。 温道尘嘴角笑意加深,眸色多了些戏谑调侃:“看来琅皇子是知情的。” “我做的,”琅昼下巴微扬,“怎么了?” 琅昼食指戳向地板:“这是我的房间,我房间出现什么东西好像都不足为怪吧?” “那可怪了,大名鼎鼎的皇子受了伤,可要仔细过问的,但……”温道尘轻笑着微皱眉头,抬手指向琅昼的手:“我好似没看到琅皇子手上有什么伤口。” 琅昼眉头拧的更紧了。 他没想到温道尘这么八婆,要追问这么多。 而温道尘心思城府又极深,但论起来,若没有萧南珏在场,他恐怕还真难对付。 怕在生出其他事端,琅昼恼声摆头:“反正没事!我要歇息了,还请你现在离开我房间!” “这是说中心事,心虚了?”温道尘哼笑反问。 “我草……”琅昼忍不住爆个脏话,他被温道尘这番话气的大脑有些发昏,抬头掌心盖在眼睛处缓了下,稍微组织了下语言又放下,“这不是心不心虚的事情,是这是我的房间,我有权支配谁来谁走。” 温道尘笑容极深:“赶我走?你是视北疆与南越之间的合约合作为白纸废话?” 这话瞬间如绳索一把捆在琅昼的喉咙处,让他说不上话来。 憋屈的感觉让琅昼烦躁非常,他回身徘徊走了两下,皱眉质问:“你到底想怎样?” “这里,”温道尘指着身下:“方才是否有人来过?你又在和谁说话?” 琅昼神色恼然:“我与谁交涉,是我的自由。” “若我回头传出北疆疑似对北疆南越之间的合作有二心呢?”温道尘隐隐威胁。 “温道尘!”琅昼怒拍桌子,食指指向他:“你这样威胁就没有意思了,本来就莫须有的事情!” 温道尘笑容渐渐缩没,忽的起身就朝着内屋角落的方向走去。 他突然的动作打的琅昼措手不及,惊呼一声赶忙跟在温道尘的身后:“你又想干什么?!我要是对外说你温道尘擅闯他人屋子,看看旁人会不会说你南国礼仪全都学进狗肚子里了!” 温道尘突然停了下来,琅昼没有防备,整个人直撞上他的后背。 第258章 个个都是怂包 琅昼捂着脑袋站直,冷脸侧身看着温道尘检查内屋一切,不禁抱胸讥讽:“温皇子多的心思还是放在其他地方上吧。” 温道尘没理会人,将内屋彻查了个遍,但还是没瞧见他想看到的。 他回身,目光重新落在地上那一块沾染血迹和木屑的地方,脑袋微微上抬,搭在门框上的手指揉搓着,低声喃喃:“难道真没有?” 听到他的小声嘀咕,琅昼哼哼:“本就是莫须有的事情。如今可好,你擅闯我住所一事,该如何算了?要传出去,对南越名声也不好吧?” 温道尘冷冷斜看过去:“本皇又没那特殊癖好。” “纵然没有,”琅昼冲他笑露出牙齿:“我也能给你白的说成黑的。” 温道尘啧了两声,随手从腰间拔下一个玉佩丢了过去:“价值万两的东西,够补偿了吗?” 琅昼连忙接住,低头将东西来回翻看了个遍,笑意更甚:“老板大气。” 男人冷笑两声也懒得与琅昼再多说什么。 眼见真的没有能捉到的点,温道尘没再继续逗留下去,临走前,他食指敲了敲桌面,冷声提醒:“别忘记了两国合作的条件,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劝你最好别干出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琅昼笑笑:“这句话也同样送给你。” 两人对视着,彼此之间无形的气场仿佛要炸开一般,温道尘并没有久留,哼笑两声便离开了。 琅昼站在门口看着温道尘越走越远,他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没却。 直至温道尘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眼中,藏匿在他笑脸之下的狠厉逐渐浮现上来。 他回身,抬脚用力踹向桌子,哐当声响起,桌子倾斜倒地,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全滑落砸在地上,碎片阵阵响起,琅昼气不过的低吼一声。 要不是形势严峻,他又岂会被温道尘压着?北疆又岂会被南越压着? 仗着自己背靠南越国就无法无天…… 琅昼越想越气,回头冲着温道尘离开的方向大喊,“南越没的时候,看你怎么办!靠!” “生这么大的气?” 他忿然回头,方才消失不见的萧南珏此刻又出现在房屋里,看好戏似得的看着自己,琅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一个缩头乌龟又出来作甚,怎的,出来嘲笑我?” 萧南珏没否认,点头:“有点。” “你!”琅昼急眼,他视而不见,大步走到琅昼的身侧,跟着他一同看向方才温道尘离开的方向,身形微微往后仰去,眉眼舒缓了些:“你先前与我说的那些,我本还不信。现在看来你在北疆过的日子也不好啊。” “北疆表面风光无限,背地里早已被温道尘这只蛆虫啃咬出坑来了,”两人并肩站在一起,琅昼没好气解释:“两国之间合作,也并未北疆本意,南越国实在是欺人太甚。” 他站在那,侧眸看着萧南珏,还想说的话慢慢吞了回去,转而问:“那你呢?听说那皇位现在还没人坐。” “我死亡的消息只要不完全证实散发出,昭宇就不会登基。” 琅昼挑眉:“你怎的这般肯定。” 萧南珏收回眼,慢声吐话:“他是我看着长大的,虽说如今这性格也是我骄纵的,但起码胜在耳根子软,也听话,更会审视度人。” “呵呵……”琅昼无语的扯了扯嘴角:“我怎么听着感觉你好像在夸你自己。” 萧南珏挑眉笑着:“就是啊。” “等青诃处理完眼下的一些事情,”他眉宇间的笑意淡了几分,认真分析当下:“我就回宫,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说着,萧南珏看向他,“到那时候,我会过来把宁宁接走。” 琅昼不满:“倘若那会,她不想走呢?毕竟谁会喜欢一个欺骗自己的人。” “不会的,”萧南珏坚定道:“她会理解我的。” 回想这段时间谢挽宁的所作所为,琅昼却不觉得,他活动了下肩膀,“可别这般赌气,别到时候,她真愿意当我的王妃,跟我回北疆。” 另一边。 昭阳负气归来,身后那群南越侍卫原本还想跟着她一同进到院子,全被她给轰出去了。 她拿着扫把,朝着最后一个南越侍卫的方向扔砸过去,恼声大喊:“就你们事多!” 喊完后,她整个人大幅度的呼吸着,神情烦躁不已。 明明就差一点点,她就能将谢挽宁那个贱人斩于手中,提着谢挽宁的头颅挂在屋头上摆着,日日夜夜欣赏着。 就是这群怂货!害得她错失这个机会,让那贱人逃跑了! 下次再见到那贱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她心里嘀咕着,含着气用力跺脚,仿佛脚下的泥土地就是谢挽宁。 在院子将气撒的差不多后,昭阳才回房间。 她一把推开房间,刚要把脚上的绣花鞋给甩出去,抬眼就看见男人正无言沉默的坐在木凳上吃茶,昭阳惊呼一声,想要停下。 可使唤出去的力气收不回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被她甩出去的绣花鞋从空中飞过,稳稳的砸落进温道尘的怀里。 这一刹那,时间仿佛禁止了。 昭阳惊呼捂嘴,看着温道尘面无表情的从怀里拾起那只绣花鞋时,瞬间产生了逃跑的欲望。 她下意识转身就想要跑,房间里,男人的声音却不紧不慢的响起:“闯了祸就想跑?” 昭阳转身的动作一顿,她强硬的拽回自己的身体,朝着温道尘的方向尴尬的笑了声:“没……没有,你看错了。” 绣花鞋被丢在地上,温道尘垂眼端起茶杯低头抿了口:“我听说,你和人干上架了?” 昭阳脸上笑意瞬无,她看着他,旋即大步走过去捡起绣花鞋,弯腰穿上,坦荡点头:“是。” 她踢开被收进木桌下的木凳坐下,撑着木桌,恶人先告状:“你那些侍卫,各个都是怂包!” “我都看见那贱人了,结果他们一个个都不敢上!”怒意和恨意都飘上她的脸,昭阳咬牙切齿:“他们都不听我的!” 第259章 听命于我 眼前的人变成了控诉的疯子。 温道尘指尖摩挲着茶杯的边缘,眼神忽的晦暗,昭阳并未发觉到这一点,还在愤然吐槽那些南越侍卫的不听话。 她咬牙恼然深吸口气:“你得帮我!” “帮你?”温道尘脑袋微斜,他放下手中东西,似是读懂昭阳的想法:“想让我下令让他们去死?” 昭阳用力点头:“是!” 纵然以前也没有这千般委屈,既然现在温道尘想要给予她一定的权利,她又岂能不利用! 见男人不说话,昭阳不免催促:“你难不成是后悔了?” “后悔谈不上,”温道尘放下茶杯,语调愈发微凉婉转:“调教一批侍卫可不简单,要真杀了他们,可折损本皇不少银子。” 昭阳蓦然窜上脾气,甩开他的手:“你还缺这点银子?!你就是不想帮我!” “当然。” 她眼睛微眯,没想到温道尘就这么承认下来,想说的话全都堵在喉间,不上不下,温道尘眼神锋利:“做我的女人,从始至终的要始终如一对待本皇,本皇应当与你提起过吧?” 似是有一支心虚的利箭无视昭阳的皮肉冲进她的心脏里,昭阳眼眸微闪,已经想到男人想说什么。 她偏过脸,碎发缓缓落下,遮住她面上泄露多余的情绪,温道尘却突然纵起,伸手用力捏住她的脸颊强硬的往他那掰过去,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唔!”昭阳眉头拧紧,有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疼!” “疼就对了。”温道尘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指尖往她皮肉上掐着,冷眼非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小动作。” “顾府外围的地方,好去吗?” 她瞳孔往外扩散,心瞬间沉入低谷之下,果然……果然是因为这件事情。 想起那群废物,昭阳咬牙,男人讥讽的声音从她头上响起:“他们也没空与本皇提起。” 这话打的昭阳措手不及,既是没有,那便是他人喊话。 这温道尘,莫不成还另设一队人来盯着她?! 下意识的,她震惊看向男人,与其对视上,他眸中轻而易举的神色透出非常。 一时之下,昭阳有些接受不了,怒指向温道尘:“你监视我!”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温道尘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双黑眸中盛留着一汪平静的湖泊,似是将她完全看穿:“你若安分守己,监视与不监视,有什么区别?” “别忘了。” 温道尘用力甩开人,昭阳的脑袋连带着她的身体都被往旁边甩去,她踉跄撑在桌面,身后蓦然响起男人警告:“你的命是我所救,你就该听命于我。” 昭阳喘着气,眨眼许久才从方才险些摔跤后的惊慌中晃过神来。 她睫毛轻颤,搭在桌沿上的手悄然握紧,她咬紧牙,敛去一切不满的情绪,淡淡嗯了声。 温道尘不满叫:“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昭阳小声说。 “声音太小,我听不见。” “听清楚了!” 抓着她肩膀的手慢慢松开,昭阳松了口气,咬唇吞下那半分屈辱。 身体得到解放,昭阳揉着肩膀慢慢站起身来,她不满的看向男人,忍不住控诉:“这便是你喜欢我,对待我的态度?” 温道尘重新坐了下来:“不冲突。” 不冲突个鬼! 昭阳磨着牙,在心里将眼前的人骂了个无数遍。 焦躁的情绪慢慢缓和下来,她又想起在顾府的人,张扬舞爪的表情上划过一丝悲哀,其余情绪蹭蹭往上跳,她慢慢垂下眼,一颗豆大的泪水掉了下来。 温道尘注意到这点,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眼神,扮装不在意开口:“有件事情,兴许你很想知道。” 昭阳吸了下鼻子,侧偏过身体没去看他,哭腔却透了过来:“什么事情。” “昭宁。” 她猛地转身,泪珠还挂在睫毛处,眨眼冷肃着脸,说话却还透着哭腔,割裂极了:“她怎么了?难不成她又当上什么了?!” “别激动。”温道尘拾起茶壶,欲要给自己倒茶。 昭阳在旁看的心急,索性抢过他手中茶壶,温道尘顿了下,就坐在那看着她给自己起身倒水,面上多了些催促:“你快讲!” 他面上不经染了些笑意,“有琅昼有关。” “琅昼?”昭阳想了想,才从记忆中扒拉起出一些记忆,“我想起来了,那北疆皇子,最初来宣朝时还百般护着昭宁那贱人。” “对,”温道尘点点头,慢慢说:“我怀疑琅昼现在与其他人有联系,并且——” 他顿了下,冲昭阳抛出对她而言的重磅炸弹:“昭宁如今就在我们这处地方。” 温道尘食指往下比后轻转,意思不言而喻。 昭阳的眼睛蹭一下就睁大了。 几乎是下一秒,她站了起来,方才面上懵逼好奇的神情瞬间被凶狠阴冷所取代:“这贱人的命,还是送到我手上来了!” “老娘今日不取她性命,老娘就不叫昭阳!”昭阳恼声去拔桌上摆供的御剑,利剑出鞘,剑光闪烁呈现起她的脸。 她拔剑侧身,恼然提步朝着门口大步走去。 刚要推门出去,一样黑影飞过她的跟前,昭阳偏过头,茶杯擦过她的脸与头发,打在墙上,轰然碎掉。 她不满回头,温道尘还保持着事不关己,低头抿茶的姿态,可昭阳明白,他不让自己走。 “你这又是何意?”昭阳藏气质问。 “你现在不能去找她麻烦。”温道尘回答。 昭阳震惊他的回答,不满反问:“为何!你明知晓我恨不得杀了她……” “你现在看不到她,”温道尘吹掉漂浮在茶水面上的残茶叶,淡然开口:“你也复仇不了。” “什么意思?”昭阳稍稍收了势,想起那琅昼,顿然明白温道尘的话,思绪回神,她扬起下颚看着温道尘:“若是说那琅昼,我又为何要怕?” “我有你,难道你们南越不能压了北疆一头吗?”昭阳笃定道:“若是你出现,他纵然百般不愿也定然会交出昭宁!” 第260章 血泪 “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怎就不是时候了!”昭阳忍不住发火,一把扯过他欲要往嘴里送的茶水往地上扔:“你明明说好要帮我的,你怎的反悔!” 哐当声,茶杯在地毯上转了一圈。 昭阳气急不已,胸口起伏着,她怒色瞪向男人,出声指责:“你总不能出尔反尔的反悔吧?!” 温道尘瞬间冷下脸来,他下颚微微扬起,看着她瞪着自己,满脸责怪,忽的起身一把拽住昭阳胸前的衣襟拉至自己跟前。 他拽紧着往上提,衣襟覆盖住昭阳脖颈,紧接着是下巴,温道尘力气大的惊人,几乎是要将她连着脑袋往上拉。 她惊呼声不断,霎时就被温道尘这动作给吓到,推着他的身体挣扎着想要离开:“你干嘛——” “昭阳。”男人并未松开她的衣襟,反而拽至自己跟前,神色冷的可怕,那眼神如同藏匿在角落里的毒蛇,激的她背后阵阵发凉,他薄唇微启:“你很不听话。” “不是……”昭阳摇着头,下意识想要解释:“我只是太心急了……” 温道尘却不听,拽着她的衣服将人拉到墙壁前后松开,又转而抓着她的头发面无表情的往墙上砸去。 连砸两下,昭阳额前就出现一块斑驳透着血线的伤口。 她痛苦哀嚎着,双手无意识的拍打着他的手,整个五官都皱了起来,“……疼!” 温道尘站在那,半张脸几乎都藏在阴影里,黑眸里寒霜漫天,淡然吐声:“疼就对了。” 他抚摸着昭阳的脸颊,垂眼欣赏她脸上痛苦的表情,一字一句,说的话让她彻底心寒:“你要是不疼,又该如何长记性?” 昭阳呼吸一窒,想要开口反驳,可男人不给她这个机会,再度拽着她就往墙上砸。 又砸了几下,她眼前冒起金星,昭阳感觉脑袋头晕的很,已经站不稳身体了。 她胡乱抓着身旁能搀扶的东西晃了晃脑袋,艰难睁开眼吐声:“我,我知道错了。” “哦?”温道尘抓着她头发的力道松了几分:“错哪里了?” 她不敢抬头,泪水混合着从额头滑落下的血流滑落下来,犹如血泪,昭阳咬着下唇,生怕会受到更多的惩罚,连忙表态:“我不该冲您发脾气,应该听命于您一切的吩咐,您说东便是东。” 站在温道尘的角度上,昭阳满脸讨好的表情收进眼底。 他嘴角勾起,她这表情对他而言十分的受用,他非常喜欢,手上彻底松掉她的头发。 昭阳捂着头发连忙从他的掌心下离开往旁侧去,她揉着被温道尘抓过的地方,头皮阵阵发麻发痛,到现在也没能缓和过来。 “你只是我的一条宠物,”温道尘阴冷的声音慢慢响起,反复警告着昭阳:“我给你点特权,也不是让你蹬鼻子上来,让你爬到主人头上的。” 深夜。 几日的忙碌让谢挽宁早早就入睡,房间里窗户吱呀声后被打开,从窗外进来的人似是在怕她醒来,动作小心翼翼,但谢挽宁睡的很沉,并未发觉自己的房间被入侵。 一身穿斗篷的人潜入进来,轻手轻脚的走到谢挽宁的床榻边,就站在那,居高临下的观赏着她的睡颜。 骨节分明的手从斗篷下探出,慢慢抬起拉着斗篷往后掀去,露出萧南珏那张脸。 烛火摇曳,暖光打在他的脸上,将他面上那道极长的疤痕所透射出的凶意弱化了好几分,黑眸中倒映着她的脸。 就着她的床榻,萧南珏抱起斗篷慢慢坐下来,他甚至不敢用力,攒着气生怕床榻边落下的力道会让人苏醒。 他时刻观察着谢挽宁的表情,见人始终保持着同样的姿态睡颜才松了口气。 忍不住的,萧南珏探出手去抚摸。 微凉的指尖轻落在她的脸颊上,谢挽宁眉头忽然拧起转过身,带着脑袋一同偏过,她小巧坚挺的鼻头擦过他的指尖,惊的人手指连忙往后缩去。 “嗯……”她吐了下嘴巴,皱着眉头打开萧南珏的手。 他瞬间弹跳起来,下意识转身就要逃离这个房间。 可刚退后两步,萧南珏又顿住了。 他脑袋慢慢转过去,谢挽宁并未醒来,只是踢了下被子,扭身换了个姿势,抬起腿夹着被褥,又拱了拱被褥,寻了个舒服的角度继续沉睡。 “呼……” 萧南珏轻吐口气,抬步慢慢回到她的床榻边,他半俯下身子,仔细探看着她的睡颜,神情蓦然又变得柔和起来了。 他轻喊了声:“宁宁……” 声音里透着低哑痛苦与难以能耐的悲哀,他低低的喊着:“我好想你……” 他弯下腰,双手撑在床榻上,慢慢单膝跪地,探身靠近谢挽宁,连那热息都轻拂过她的脸,生怕将人吵醒。 忍不住的,萧南珏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而起。 身下人砸吧着嘴,又转身探进他的怀里,引得他惊慌连连的敞开双臂,发觉她又未醒后的哭笑不得,情不自禁的,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尖,噙着笑意:“还是如以前一样……” 怀里的人给予不了回应,萧南珏也并不在意。 他就就着这个姿势看着她,坐了许久,等到窗外慢慢泛透起一抹白,他低头,温热的薄唇贴在她的耳朵旁,长久不说话后的声音变得些许嘶哑低沉,“我的好宁宁,带着我们的孩子好好过下去,别再冒着危险来找我了。” “只要此事过去,彻底安定下来,我会来寻你们母女两,接你们走。” 迷糊间,谢挽宁好似听到了萧南珏的声音。 她奋力的睁开眼,想要看看是否他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可无论她怎么使劲都没用,眼皮就好似被人用针线缝上一样,完全睁不开。 她又试图张口去喊萧南珏的名字,嘴巴更是喊不出话。 看不见,说不了话,浑身更动不了,这让谢挽宁有些绝望。 不知道挣扎了多久,弥漫盖在她眼皮上的白雾散去,一只手领着她的衣领将她拽了出来,谢挽宁猛地坐直起来,大口的喘着气。 第261章 桃桃苏醒 谢挽宁坐在床榻上,微大的里衣堪堪挂在她的肩头上,呼吸时双肩往里凹着,锁骨尽显。 她吞了下气,梦中萧南珏抱着自己的触感并未消失,她抬起手,目光扫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男人所带的余温。 太真实了…… 甚至她感觉上一秒,两人还在拥抱。 好久没有享受到爱人善意拥抱,突然的冲击来临,谢挽宁眼眶发烫,她吸了吸鼻子,险些落泪。 可想到橘琉曾说的话,谢挽宁眨巴了下眼,抬头把眼泪憋回去,手忙脚乱下床冲出房间。 她来到院子的另一间小房间,是专门给橘琉和桃桃住的地方。 谢挽宁冲进去,橘琉正拧着毛巾,叠起来放在桃桃的额头上,听到动静抬头看向她,露出笑,放下手上的东西:“公主,您来看郡主了。” “橘琉。”谢挽宁晃了下神,大步走进去,她步伐有些慌乱,抓着橘琉的肩膀:“昨,昨天,你可有听见什么动静?” 橘琉懵逼:“动静?” “对!”谢挽宁眼睛微瞪,有些急促的说,“昨天晚上,你可听见我屋子里头有什么动静?!” 橘琉被她这一副狰狞模样吓得微愣,转而稍稍偏开脸思索着,有些迟疑:“没吧。” “昨晚奴婢一直都在照顾郡主,”橘琉面上多了些担忧无措:“昨夜郡主一直喊着您与祁王的……” 提到萧南珏,橘琉声音骤然变小,她小心翼翼的看着谢挽宁的表情,试探往下说:“喊着想要跟您两一同在一起。” 原本还积蓄在她眸中要掉不掉的泪水,此刻直接砸了下来,声音哽咽,“她受苦了。” 顾不上思考昨夜的事情,谢挽宁快步走到床榻边。 自从带到琅昼这里后,桃桃的治疗得到了改善,脸蛋已经没有那会见面的那般红了。 她侧身坐了下来,指尖轻碰了下她的脸颊,顺着桃桃的手臂往下滑落,又分别在她脖颈和手腕处诊着脉象。 脉象一切正常,没有先前的浮躁奇怪了。 谢挽宁松了口气,手指轻捧着桃桃的脸,附身弯腰,就着她的额头轻吻了一下。 橘琉在旁观察谢挽宁的表情,见没什么格外情绪,便知晓桃桃没什么大安危,也跟着放下心来,笑着说吉祥话:“郡主这趟劫一过,日后必定是顺顺利利的!” 谢挽宁闻言轻笑一声,并未打击反驳橘琉的话,后边的路,一切都是未知数,她为桃桃简单掖了下被子,“借你吉言。” 似是看出谢挽宁的心事,橘琉小步上前,低声安抚:“公主,吉人自有天相。您与郡主那般好,老天定然不会亏待你们的。” 但愿如此吧。 世道大变,她之后也定然不会跟着琅昼一起回北疆,自己原先的药铺顾擢定然守候在那,自己是万般不能回去的,到时候该如何带桃桃生活也还是未知数。 许多事情挤压在心上,谢挽宁想的更烦了。 她刚要起身去洗一把脸,手指忽然被抓住了。 谢挽宁身形一顿,立马扭过头,自己的手被桃桃抓着,又迷迷糊糊的揉着自己的眼睛,声音嘶哑软糯:“娘亲……” 这一喊,险些将她心给喊化! 谢挽宁瞬间顾不上其他,连忙回身坐在床榻边,弯腰将桃桃给抱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温哼着声哄:“娘的乖桃桃终于醒了。” 她身子稍稍往后仰,将桃桃的脸从自己怀里让出,抬手整理着桃桃凌乱炸毛的头发,温声询问:“桃桃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桃桃乖乖摇头,眼睛直溜溜的盯着谢挽宁,半晌,她忽然扁下嘴,眼睛周围一圈红了起来:“娘……” 谢挽宁不知她怎的忽然哭起来,连忙抱起来哄:“怎么了。” “桃桃想爹爹了。”桃桃扁着嘴,抱着谢挽宁的脖子,低头脸蛋埋在她的脖颈窝里,闷声哭说:“爹爹不跟桃桃一起走。” 大致的情况,谢挽宁已然从橘琉嘴里听说了。 萧南珏给桃桃足够的父爱,完全取代了顾擢,所以担心至此。 现在恐怕顾擢站在桃桃跟前,桃桃也会装作不认识他。 她冷笑回神,歪头去看桃桃的状况,拍了拍她手背,轻声:“你爹爹不会有事的,我们也会安然无恙的生活着,等你爹爹出来见我们。” 她说的坚定,不知是在说给桃桃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青诃既然说会回来寻她们,那便是会的,昨晚既是梦到他出现,那他定然是活着的。 她现在所要做的,便是等。 桃桃有些哭累了,枕着谢挽宁的肩膀,那湿润的睫毛几乎黏在她眼睛上,使其有些睁不开。 她眼神更加坚定起来,心里也在慢慢筹划一些事情。 既然是要等,那她也不能就这么白等下去。 不然等琅昼这边要离开,亦或者发生变故,乱世之下,她一个带着桃桃和橘琉的妇女,又该如何生存? 那药铺,她当下暂时就没指望上。 想着,谢挽宁放下桃桃起身,桃桃满脸懵逼,看着她要离开的样子,立马从床上爬起来就要下床:“娘,你要去哪儿?” 谢挽宁回头就看见桃桃光着脚丫,因发热导致头发黏腻的耷拉在脸上,满脸无措的看着自己,好似自己要抛弃她一样,心窝更似被人用刀用力戳了下。 她心疼的紧,明白桃桃大概是又想起的那会被萧南珏“赶走”的画面了。 谢挽宁回身将人从地上再度抱起来,喊了声橘琉,重新把桃桃抱回在床上。 简单整理下桃桃的头发,她让出桃桃跟前的位置,桃桃欲要伸手再去抓她,却被谢挽宁拒绝了。 她安抚:“娘出去办件事情,很快就回来。” “桃桃跟你一起去!” 谢挽宁摇摇头:“外面世道太乱了,娘带桃桃的话可能会不太方便,桃桃乖乖在房间等着,好不好?” “不好!”桃桃皱脸恼声拒绝,喊的清脆又大声,“当初爹爹也是这么说的!” 这声喊出来,豆大的泪珠瞬间从桃桃眼中砸落下。 第262章 蹲守 谢挽宁还是独自一人出去了。 纵然桃桃怎么挽留,到后边的发声大哭,她都并未心软。 世道太乱了,就算她运气不好,被逮住了,以那些北疆侍卫的实力,怎么说也能拥护自己离开,纵然没有,她也不过是落在顾擢的手里,如提线木偶般一样的活着。 几日过去,官兵巡逻的次数在减少,谢挽宁在朝着典当铺子前进时,也在不断观察那些官兵的行动时间。 不断绕开他们,顶着帷帽走进典当铺时,瞬间引起掌柜的注意。 掌柜多看了她两眼,声音尖锐懒散:“客人这是要当什么呀。” 谢挽宁扯下腰间的袋子丢在台面上,注意到掌柜目光,她捏着帷帽边缘往下拉,压着声音催促:“这些,看能卖多少银子。” 她的神秘更让掌柜对她引起好奇,但做他们这一行的最忌讳的便是好奇。 掌柜拆开她丢出来的钱袋,里面的东西瞬间让他来了精神,他哇了两声,拿出里头的金钗步摇,不确定的问谢挽宁:“姑娘,这些可都是上好的首饰,您确定要当?” “确定!”谢挽宁不耐烦的催促:“你就说能给多少银子。” 掌柜脸上笑容加深,他掏出算盘开始拨弄,期间还不断打量着谢挽宁,试图看出是哪家的小姐,“别着急,容在下算一算。” 谢挽宁嗯了声,典当铺里很快就只剩下掌柜拨弄算盘而散发的清脆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谢挽宁的耐心渐渐消散至无。 她回望着典当铺外的街道,人越来越多,等待的短短时间里,她看到不少达官显贵,都是平常叫嚣反驳萧南珏最为激烈的那些官臣。 压下眸中要溢出的恨意不满,谢挽宁忽的眼尖看到一抹熟悉的青白色身影。 她眼瞳猛地一缩,纵然知晓自己带着帷帽,但还是转过身背对着对方,生怕被对方认出自己。 但事与愿违,谢挽宁怕什么就来什么。 身后还是响起那温良醇和的声音,“掌柜的,今日可有什么新鲜货?” 谢挽宁身体一激,她面对着掌柜,耸着肩膀企图躲在那几个北疆侍卫身后不说话,不禁有些懊恼顾擢的出现。 他一介新晋大臣,好好的来什么典当铺! 这一刻,她只祈求典当掌柜能赶紧将银子交给自己。 典当掌柜应了声,抬头见是顾擢,眼睛一亮,利索的算完最后一点,将银子全都归放在谢挽宁方才交给自己的袋子里,递给她:“一百两银子,不多不少,您可数数。” 谢挽宁一把抓过,低头压着声:“不必了。” 她带着北疆侍卫匆匆离开,着急的模样不由得引顾擢看了眼。 掌柜注意到他的视线,笑声搭话:“兴许是哪家小姐没钱来典当吧,今日的新鲜货,便由那小姐出手。” “哦?”顾擢收回眼,诧然的看向掌柜,下巴微抬:“拿来瞧瞧。” “好嘞!” 掌柜端着端盘,首饰有些凌乱又整齐的摆放在上面,看得出是才刚收购的,顾擢收起折扇,笑着低头看上面的首饰时,嘴角笑容瞬间凝固住了。 他拿起其中一根步摇,仔细辨认上面的款式纹路,笑容消散,本就不达笑的眼眸多了几分冷厉:“这首饰,是方才那位小姐过来典当的?” “对呀,”典当掌柜以为顾擢有些嫌弃,连忙解释:“小的方才仔细辨认过了,这些首饰成品极好,并不差的。” 顾擢视线又放在其他首饰身上,更加确定刚才带着白色帷帽的人是谢挽宁! 他冷哼着,将首饰丢回端盘里,“全都抱起来,晚点来取。” 掌柜笑应着声,刚要算银子,抬头就见顾擢就要冲出去,惊呼一声追上去:“大人,那银子的事情……” “来拿时会付。” 顾擢赶紧追出去,他环顾着四周,咬着牙,想要扫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不枉费他这几日一直蹲守典当铺,他就知道谢挽宁定然会走投无路而去典当铺子。 她在顾府住的那几日身上的首饰可都是自己亲手为她挑选的,他又岂会认错? 一路朝着小巷跑去,顾擢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在小桥的对岸再次看到那抹白衣背影。 他嘴角咧开一抹阴冷的笑,大步跟上去。 但顾擢并不着急直接去与谢挽宁相认,他发觉谢挽宁身边多出了几个人。 他心猛地一提,更证明了谢挽宁离开他,又去寻了别的靠山。 意识到这一点,顾擢心里不由得燃起丝丝怒意。 他握紧拳,冷着脸放慢脚步,与他们保持既不会被发现,又能跟紧他们的距离,一直跟到看见他们走进一处住所,顾擢下意识要跟进去,就被门口的侍卫拦住:“站住!来者何人?” 顾擢停下来,指着谢挽宁离去的背影:“顾擢,我要找她。” 门口侍卫回头看了眼他所指的方向,更加警惕:“抱歉,您不能去。” “为何?”顾擢冷眉压下,沉声质问:“可是你们主子意愿?” 侍卫没说话,他便索性换了个话题:“你们主子是谁?” “自然是皇子殿下。” 皇子? 顾擢眯起眼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人,瞬间就锁定在琅昼身上,脸色更难看了。 最初琅昼来时就试图与谢挽宁不清不楚,现在她又住进了琅昼的住所,等同于受他的庇护,那他想要…… 顾擢握紧拳,着急之下又试图闯进去。 三番两次的擅闯行为直接让侍卫对他贴身了危险的标签,侍卫立马拔出腰间佩剑,冷声呵斥:“你若要再次擅闯进来,别怪我们不客气!” 刀尖无眼,利剑白光上倒映着顾擢冷然难看的神色。 他舌头顶着脸腮,看着侍卫警惕自己的模样,明白自己一时半会是见不到人了。 可还好,自己已经知晓她现在的住所。 顾擢冷脸往后倒退着,他微微仰着头,顶着刺眼的阳光眯眼看着匾额,大致记得位置后,冷笑离开。 隔日。 他再次出现在此地,又再次面对上那两名侍卫。 第263章 他早就死了 侍卫看见他,本能黑脸作势要驱赶:“你怎的又来了,滚出去!” 顾擢身体并未动弹,他这动作惹的侍卫更加不满,抬手握住腰间佩剑,“诶你这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侍卫恼然拔出佩剑就要冲到顾擢跟前,顾擢却突然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佩:“我乃是奉太傅之命而来,前来寻琅皇子有事要叙。” 他抓着玉佩的手往旁移开,欣赏着侍卫尴尬干笑的模样,恶趣味的勾笑着:“现在,我能进吗?” 玉佩上那明晃的孙字出现在那,而周边款式瞧起来也不像是随便弄来的廉价货,侍卫不得不相了他的话,悻悻收回佩剑。 他冲人规矩行礼,声音小了许多:“您等我片刻。” 顾擢笑然点头,站在原地等候。 没一会儿,侍卫匆匆赶来,侧身殷勤请人进来:“这位大人,您跟着我来。” 他跟在侍卫的身后被带到一间书房里,顾擢走了进去,琅昼懒散的坐在书桌椅那,身形如软骨头般的靠在那,冷然的看着他。 两人对视着,琅昼忽然勾起笑,半坐直起身,“今日顾大人突然亲临我这小地方,不知是为了何事?” 没有迎坐,没有推说。 自然捶在袖下的手悄然握紧,顾擢眸底的笑意全无,脸色更提不上好看,明白琅昼是看不起自己。 这一见面,他倒像是上赶着被羞辱模样。 意识到这点,他脸色更难看了些。 但人还盯着自己,顾擢勉强提起笑,抬步走到书桌前,回眸凝了那侍卫一眼,等侍卫走出房间,他这才开口:“最初您代表北疆来宣朝所要办的事情,应是妥了吧?” “这又与你们何干?”琅昼不回反问:“莫不成我琅昼办事还妨碍到你们了?” “自然没有,”顾擢笑笑:“我们大人只是想表明,若您还未有未办成的心事,我们定会伸出帮援之手。” “哦——”琅昼拉长音调,慢慢点头:“是这样啊。” 顾擢嘴角的笑意有些噙不住,他看向琅昼的眉尾微挑,示意性的看着人。 人却好似没反应过来,又好似没看出他的提醒,迎合两声便点头去翻弄桌上的东西。 这让顾擢有些尴尬。 尴尬到,顾擢不得不怀疑琅昼是不是故意的。 他不经深呼吸,压着被琅昼这态度莫名气起的怒火,“琅皇子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琅昼立马回答,头也不抬:“替我多谢太傅关心。” 顾擢险些出声骂人了。 琅昼这打太极又敷衍的态度,他不爽极了。 可碍于琅昼的身份,顾擢只能强压着怒气,他也没忘记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扫着四周,又不禁转身往外走。 他这举动瞬间就吸引琅昼的注意,慢慢抬起眼冷然的看着顾擢。 “琅皇子既是远道而来来我们宣朝,我们自然是会亲自好生招待您,”顾擢收回眼神,“又何必住在这里,传出去,旁人还以为我们宣朝是怎的苛待您了。” 琅昼不以为然:“住这也不错。” 三番两次的试探都没换来自己想要的结果,顾擢心情更是落至低谷,他几乎是明示,“近日京城里是非多,有些阿猫阿狗也多了起来,琅皇子应该没那个闲情雅致去收留吧?” “阿猫阿狗——”琅昼啧了声,拍了下大腿,真顺着顾擢的话往下说:“这也得看情况,有些猫儿胜在可怜美丽。” 他抬手笑比了下顾擢:“倘若顾大人碰见,定然也难免心生怜悯之心呐。” 顾擢眼眸一缩,这是承认人就在他这里了? 他握紧拳头:“但有些阿猫阿狗,可不是表面那么乖巧。” 房间里有一瞬的安静,顾擢心知自己明示太多,急急的转开话题:“这地方那么大,琅皇子不如带顾某参观一下?顾某回去也好禀报,太傅也好放心下来。” 琅昼没动弹,手里的毛笔被用力扔在地上,他冷笑讥讽:“那你们宣朝太傅的手,未免也伸的太宽了。” “一国之君都未站出来,他一个太傅就着急伸手安排这个安排那个,怎的,你们宣朝是没有君王了?” 顾擢脸色微干,琅昼的话压的他顿然回不上话来。 他心里清楚,若这件事情传到太傅的耳朵里,他定然会被太傅寻上门来算账。 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他吐着气,眨眼左右看着,缓了缓有些着急的情绪,垂眼低头:“抱歉,是我心急了,本担心琅皇子的休息环境会不好,这才出此下策。” 另一边。 谢挽宁刚要哄着桃桃入睡,橘琉就走了进来,“公主,听说顾大人来这了。” 怀里的人瞬间睁开眼来了精神,拽着谢挽宁的衣服迷迷糊糊的喊:“娘,”桃桃的声音小了些,“是不是爹爹?” “不是的,”谢挽宁拍着她的后背,连忙低声灌输着:“他早就死了。” 桃桃却没那么好糊弄,她拽紧谢挽宁的衣襟:“可是橘琉方才都说了——” 说的同时,桃桃转头看向橘琉:“橘琉,你方才说的顾大人,全称可是叫什么?” “叫……”橘琉下意识想要回答,就注意到谢挽宁示意的眼神,即将出口的话立马回转,她连忙转开话题:“叫顾以,是个最近新冒头的官臣。” 听到不是自己认知里的名字,桃桃亮起的眼睛瞬间黯淡下来:“真的不是啊……” 谢挽宁瞧着她这模样心疼的紧,捧着她的脸轻抬起来,“怎么了?” 桃桃扁着嘴,“以为是爹爹……” “桃桃!”谢挽宁低声喊住她的名字,又回头看向橘琉,下巴微抬,示意人先出去,这才重新将目光放在桃桃身上,她皱着眉头,有些不悦:“你难道有两个爹爹吗?” “还是说,现在这个爹爹对你不好吗?” “当然对桃桃好了。”桃桃闷着哭腔,委屈道:“只是桃桃想问那个爹爹,为什么不要桃桃了。” 这个回答,刺的谢挽宁心一疼,忽然不知该如何安抚。 第264章 试探接近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桃桃的话,毕竟当初的自己也很想问问顾擢,更想将他的心抛出来好好问问,到底为什么。 相恋那么久,桃桃更是在他们两人最相爱的时候所生下来的,怎会说不要就不要了。 就因为昭阳是他最初倾心之人? 就算仇基本得报,只差临门一脚,可前世的委屈还是阵阵浮现起来。 谢挽宁咬紧牙,只能寻别的理由来安抚桃桃,哄着人入睡后才从桃桃房间里离开。 橘琉站在门外,谢挽宁面上的情绪收敛了些,她大步走过去,低声叮嘱:“以后不要在桃桃面前提起关于顾擢的任何事情,包括他的名字。” “奴婢知晓了。”橘琉乖顺道。 见人安分聪明,谢挽宁怕橘琉会说漏嘴的心也放松了些,她带着人往外走了几步,“方才你说顾擢来这,是什么意思。” 橘琉小声将刚才看见的事情说给谢挽宁听:“此刻应当还在琅皇子的书房里商讨。” 商讨吗? 谢挽宁微眯起眼神,倒是没想到顾擢会寻上门来。 那大抵是昨天在典当铺时,顾擢认出自己来了。 她叹口气,“咱们做好换地方的准备。” “是为了躲那顾大人吗?”橘琉好奇反问。 “嗯,”谢挽宁轻声应着,“绝对不能让他看见我和桃桃。在琅昼这,我还能保持一定的自由,可在他那不会。” 她斜眼看了眼橘琉:“在他那,我也不能保证你的安危。” 橘琉瞬间被唬住,谢挽宁没有多余调侃的心思,冷声道:“我只清楚,这次叛变他应当也掺和了一脚!” 她眼神蓦然冷了下来,对顾擢的恨意也多了几分。 凭借当时她在顾家时顾擢说的话,谢挽宁就明了他定然参与不少对付萧南珏的事情。 若南珏已去,她必定会寻个绝佳的机会,赐顾擢一死来祭奠。 强烈的恨意支撑起她的胸腔,谢挽宁气的上下起伏着,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些害得她与爱人分别的那群人碎尸万段。 但很可惜,她现在并没有这个能力。 橘琉看出她的想法,忽然想到什么,试探问:“公主,咱们想开点,那如果咱们能从顾大人那得点消息呢?” 谢挽宁猛地回神看向她:“什么意思。” “您说此次事件,这顾大人也掺和了一脚,”橘琉警惕看了眼周围,又探身凑到谢挽宁跟前,压声:“那不是祁王最后的下落线索,这顾大人也是知晓的?” 谢挽宁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对啊,顾擢纵然那会没有明确跟着前往皇宫,但他也是太傅手下的人,总归是知晓一定的消息的,还有那宋燕华。 她想起那会两人的对话,心里疑惑不断加深。 可转而又想到顾擢对自己的态度,谢挽宁五官瞬间皱起来:“不成,我若是试探近身,会直接被抓起来的。” 那段在顾府三番两次的要被侵害的场面,谢挽宁忘却不了。 两人陷入了沉默。 “公主,”橘琉犹豫了下,旋即坚定喊:“不然奴婢去吧。” 谢挽宁疑惑:“你去?你怎的去?你不怕出事吗?” “奴婢不怕!”橘琉摇头:“若是没有您,奴婢早就死在那群贱人的手下,奴婢自然是要汇报这恩情的。” 谢挽宁张了张口欲想要说什么,却也被橘琉阻止:“您也别说郡主的事情,那本就该是奴婢该做的。” 望着橘琉坚定的眼神,她叹了口气:“我不能保证顾擢不会做什么。” “奴婢说了,”橘琉笑了笑:“奴婢不怕,而且若真发生什么,奴婢知晓您也一定会带奴婢离开的。” 这下,谢挽宁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她也只能将此事委托交给橘琉去办,眼下,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关于萧南珏的任何事情,可惜琅昼不说,不帮,那她只能自己想办法。 顾擢从琅昼书房里出来的那刹那,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忽然有道声音喊住了他:“顾大人!” 顾擢停了下来,顺着声音回头看去,绿荫树下,一婢女正朝着自己挥着手,他眉头微拧起来,并不记得自己认识眼前的人。 对方提着裙摆快步朝着自己这赶来,又跟做贼似得左右看了眼,示意他往她方才来的方向过去:“您这边请。” 下意识下,顾擢跟了过去。 两人来到角落,顾擢看着眼前的人,淡漠话起:“现在可以说你喊我的目的了吧?” 橘琉转身,抵在腹前的双手忍不住揉搓起来,是她一贯紧张的模样,她吞了下口水,“寻您来,是求求您能帮我家公主!” 顾擢注意到她的神态动作,疑惑心更甚,他挑眉反问:“公主?我可记得北疆的公主并未跟着你们琅皇子来到宣朝。” “奴婢说的公主,并非是北疆公主!” 顾擢瞳孔缩紧,一把攥住橘琉的手腕:“是不是昭宁?!” 他声音泛着抖,黑瞳紧紧盯着橘琉,抓着橘琉的手更加收紧,急声催促:“到底是不是!” “是……是啊。”橘琉脸色瞬间苍白,手腕疼到忍不住叫出声来,可顾擢却没放开她,冷声警惕:“她在哪……!” “自然就在这里。”橘琉倒吸口冷气,抖着声,眼圈瞬间红起来,却还是坚持着说:“这次,便是公主听说您来,托我来寻您的。” “寻我?”顾擢冷眼蓦然松开橘琉的手,冷笑道:“寻我作甚?她为了离开我,甚至不惜与人勾结逃跑,这会怎又寻上我了。” 橘琉揉着似是要被顾擢捏碎的手腕,疼的眼泪险些收不回去,她眨眼半垂下,“您有所不知,当初的公主也是有苦说不出。” “能有什么苦衷!”顾擢不信她的话。 “您应该知晓,公主与那郡主关系亲近,听说更是把那郡主当成自己的孩子对待吧?”橘琉缓声解释:“但琅昼此人可恶至极,竟拿郡主的性命来威胁公主与他见面!” 她叹了口气:“公主担心她的性命,才逃跑出来赴约,结果直接被他扣住了!” 第265章 她没明说 顾擢眉眼松开,谢挽宁与传闻的郡主之间关系好一事,他是有听说的。 可单单这句话他并不相信谢挽宁真的只是因为这个理由,他摇着头:“若是因为这个,她大可以与我讲明。” 他手指点着土地:“当然,现在也可以。她要真如你虽说的这般,那现在站在这里与我讲话的人应该是她。” “大人呐!”橘琉叹气连连:“您怎的还未想明白!若是公主能来见您,以她的聪明才智,又怎会逃不出去?” 顾擢没反驳,以谢挽宁在傅府的所作所为,的确如此。 给她一定的空间,只要她想逃离,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除非实在被困的无计可施。 他坚定的心开始晃动摇摆,从方才的不相信,到隐隐试探,顾擢半抬眼扫向橘琉:“那她现在关在哪?带我去。” “现在还不能。” 顾擢才动摇的心又瞬间坚定冰冷下来,他冷笑着,果然又是骗自己的。 他双手抱胸,整个人倾斜往后靠去,“现在又不能?” “是的,”橘琉点头,略带嫌弃的扫看他一眼:“在琅皇子那,您都要走了,要是待会又出现在这里,有失妥当吧?” 顾擢面上情绪怔愣了下,橘琉抓准时机继续拱火:“您倒不如明日在来时,便来这处,奴婢自然会来寻您,带您去瞧瞧,您心里也放心,不是吗?” 全顺着顾擢的想法去说,顾擢自然是没话可讲。 好不容易坚定冰冷的心上出现一丝裂缝,整颗心又剧烈晃动起来,心底没来的一阵慌忙无措,又藏匿着期待。 若此事是真的,在离开他这几日,挽宁可是想清楚要重新与他在一起了? 外面乱世纷纷,终归还是他身侧最好,等她真的回归那时,他也会重新加倍的对她好,他们定然会再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最好不要是女儿,这样她就不会想起鸢鸢而伤心。 橘琉见眼前男人思绪有些出神,嘴角更是满满噙着笑,猜测对方可能又在意淫什么,浑身就忍不住一哆嗦。 她搓了搓手臂,趁着人没注意,厌恶的扫了下他,回头扫向四周,“话已至此,奴婢先行告退。” 隔天午时。 顾擢再次来时,门口的侍卫已经认得他,并未出手去拦,派人去通知琅昼。 在侍卫的带领下,他再度朝着琅昼的书房靠去,经过昨日与橘琉谈话的地方,顾擢鬼使神差的,听了橘琉的话,微微偏头朝那看去。 那矮墙绿荫之后,青黄色的衣角露了出来。 他眼神微暗,视线拉回至眼前给他带路的侍卫,顾擢手稍握成拳头,忽然停下了脚步。 跟前背对着他的侍卫并未发觉出来,仍然自顾自的往前走着,顾擢顺势扭身,轻手轻脚的朝着橘琉所站的地方快步赶去。 橘琉正无趣的站在角落低头用绣花鞋踢着小石子,肩膀忽然被人猛地一拍,吓得她整个人瞬间要跳起来了。 她惊呼回头,蓦然对上男人晦暗又裹挟着兴奋期许的眼神,连连后退两步,冲人行礼:“顾大人。” 顾擢举起食指抵在唇前,“嘘!” 他回身看了眼带领侍卫的方向,拽着橘琉的肩膀把人往更里面拉去,两人一前一后的,橘琉被他拉的踉跄好几步。 直至拉到顾擢觉得安全的角落才停下,他把人拉到自己跟前,“不是说要带我去看?” 橘琉捂着被顾擢拉过的地方,她痛到皱着脸,上下揉搓了好几下才缓过劲来,迎着顾擢阴沉晦暗的视线,她连连点头:“自然是要带你去看的。但是……” 她面上划过犹豫,顾擢眼神凝起:“但是什么?!” 他再度拽着人,把人拽到自己跟前,恼然不已:“你耍我呢?” 橘琉怎想到顾擢竟是这般一点就炸的人,跟之前自己从谢挽宁那了解的性格完全不同! 她不清楚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他大变样,但橘琉明白,要是自己不赶紧解释清楚,顾擢肯定想弄死自己。 害怕之下,她连忙解释:“但是公主的房间是有人看守的,我只能带您远远的瞧上一眼,以便您明白奴婢所说的都是真的。” 顾擢拽着她手的力道微松,挑眉反问:“只是如此?” “奴婢又岂敢骗您。”橘琉泪汪汪说。 他彻底松开橘琉的手,抬掌稍稍往上抬,示意人往前走。 两人就这么来到一个角落,橘琉踩在一小山丘上,回头看了眼顾擢,示意人往前看。 顺着她指的方向,顾擢就看到一扇窗户。 那窗户敞开,他稍微调整了下站姿位置,身子微偏,果然看见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坐在那。 他眼睛瞬间亮起,激动的情绪遍布顾擢整张脸,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迈步往前踩了一脚,可又强忍扼制住的压着自己,脖颈处的青筋慢慢突起。 寻找快一周的人,此刻就在他的面前,顾擢咬牙,更加痛恨自己地位不高。 以前因为权利不够,顾家没落,而他为此寻上昭阳,现在又地位不够高,名声更不够大,面对心爱的女人被困在他人房中,他就算想要将人打走也不敢动。 真是窝囊! 他心里痛骂一句,恼然不已。 忽然远处响起房门被开的声音,顾擢视线被吸引拉去。 就着那扇窗户,他看到本该也在书房的琅昼此刻也出现在此!脸上更挂着不满,进来就直冲到谢挽宁跟前恼声在质问什么。 两人很快就产生了肢体上的一些接触,瞧得顾擢心一紧,下意识想要凑上前。 “顾大人!” 身后响起橘琉的低呼声,她连忙伸手拽住他,在顾擢回头看来的瞬间又松开,小声解释:“您不能这般。” 房间里。 琅昼大步流星的走到谢挽宁跟前,掌心怒拍桌面,恼然质问:“你什么意思?” 谢挽宁放下织布,抬头故作茫然不解:“怎么了?” “别给我装傻!”琅昼翻了个白眼,“你好端端的跑去典当铺当那堆首饰作甚?” 第266章 煽风点火 针线被她放回篓子里,谢挽宁面上的茫然慢慢褪去,清冷眸子里满是淡然:“怎的,不能典当吗?” “也不是不能,”琅昼踢开她身边的凳子出来坐下,捶着桌面:“但你要是缺银子你可以与我讲啊,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谢挽宁垂下眸子,“你会与我辩解条件。” “我……”琅昼瞬间语塞,这的确像是他近期会做的事情,可他当下却顾不上这些。 想到自己后来要做的事情,琅昼揉着太阳穴,有些无奈:“你也可以先试探我一下啊。” 谢挽宁:“……” 她定定无声的看着他,瞧的琅昼自身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偏开眼,耳朵蓦然被蹭上一抹粉,扯下自己腰间钱袋胡乱丢到谢挽宁的怀里,“这里大概也有小一百两,足够你干些你想干的事情了。” 他声音开始泛弱,“别到时候传出去,还以为我琅昼刻薄你。” 瞧着他这模样,谢挽宁又低头看着自己怀里沉甸甸的钱袋,不由得轻笑出声:“我倒是没想到,你竟还有这般可爱的一面。” “我哪可爱了!”琅昼炸毛回头,脸上更显不耐。 他龇牙咧嘴的抓着头发,半点在外的威慑力都没有,宛如少年郎那不服输嘴硬的气性出现。 窗外,顾擢看的心猛地下沉。 现在的他,是彻底相信橘琉说的话。 见琅昼更加不满的冲谢挽宁大叫,他恨不得赶紧冲过去进屋,替她承受这一切。 但他清楚,自己若是这会过去,可能之后更别想进来了。 他有些颓废的低下头,握紧自然捶落下的手,偏头问:“她派你来找我寻求帮助前,可有说过我要怎的去帮她?” “这,”橘琉面上满是为难:“这奴婢不知。” 她似是又想起什么来,握拳打在掌心里,“但奴婢有了个主意,可以让琅皇子的视线暂时不在公主的身上。” 顾擢眯起眼:“你不会是说,让我从正面去吸引琅昼注意吧?” “大人好聪明!”橘琉笑着冲人竖起大拇指,“您只需要想办法去折腾琅皇子,他注意力自然而然就能被吸引,公主有了脱身机会,自然也会通知奴婢与您打配合的。” 顾擢并未着急应下,而是在思考此事的可行性。 他纵然帮太傅等人去对付萧南珏一事算是成功,但他本人在宣朝朝野的话语权并不高。 如今他心思又全都在寻找谢挽宁身上,对太傅那边派的任务并不怎么上心,太傅已然对自己有些不满。 要是又因为此事…… 顾擢垂下眼,没过多久便妥协。 罢了,他耸肩无奈轻笑着,谁叫自己当初欠她的。 谢挽宁掐着时间,在琅昼没注意到的地方稍稍偏身,寻了个角度用余光往外看,果然在她与橘琉约定的地方看见顾擢的身影。 她嘴角微勾,指尖有规律的在桌上敲打着,按照他们先前合说的时间,顾擢应当也看了好一阵她与琅昼在房间里的事情,大概也会相信橘琉与他说的话了。 事情成功一半,谢挽宁心情大好,对于眼前的工具人,她也没继续对付的心思,应着他的眼神,敷衍似得点点头:“明白了。” “明白就好。” 琅昼也并未有继续待下去的念头,书房还有个人等着他要见。 他烦躁起身要走,又想起什么,停顿了下,偏身回头:“改日寻个时间,赶紧去典当铺把你前面的首饰都给赎回来,想买什么再多去买一点,我出钱。” 谢挽宁眉眼弯弯,笑着往前探身:“琅皇子大气!” 琅昼撇撇嘴:“对你这么好,也就只换来这一句,就没有其他的想法?” “那没有。”谢挽宁笑道。 琅昼叹气直望房梁,“行吧,那可能我真没那个气运。”他摸着鼻梁,回头小声嘀咕:“倒真让那小子撞大运了。” 他小声嘀咕着,谢挽宁也没听清他说的话,便随便去了。 等人走后,她便迫不及待的将琅昼送给她的钱袋反过来提溜着,放任里面的银子全跑出来。 她正细数着琅昼给的银两,又起身去将自己典当出来的银两掏出来,将两份都放在一块细数着。 “这份留着退路,这份留着给桃桃买衣裳首饰,这份给她留着当嫁妆……”她将满桌银子进行归类,把之后的退路全想好。 谢挽宁已经想清楚了。 之后若是一直恢复不到原来的生活,那这些银两便是她们母女两以后压箱底生活的钱。 这样之后不论发生什么,再加上那间药铺,她们母女两也吃穿不愁。 还未彻底盘算干净,房间就被人从外边推开了。 谢挽宁抬头看了门口一眼,又低头继续忙事:“你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 “您交代给奴婢的,奴婢都办妥当了。”橘琉笑着走进来,看见谢挽宁面前满桌的银子,忍不住细算了下,有些惊讶:“这些好像已经超出您先前所说的那些银两了吧?” “嗯。”谢挽宁点头笑着,双手抱胸,看向橘琉时下巴微扬,像一只得逞的狐狸:“刚从琅昼那得手的。” “琅皇子竟这般大方?”橘琉看着那些银两,眼睛亮堂的很,她忍不住幻想,开玩笑说:“那奴婢要是之后帮他做事,他是不是也会随手给奴婢甩一堆银子作为报酬?” 谢挽宁好笑的看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毕竟人都对银子有一定的执念。 像橘琉这般单纯只为留在她们母女身边报答的人,并不多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橘琉帮她一同分类整理桌上的银两,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公主。” 谢挽宁停下手上的动作,疑惑的看向她:“嗯?” 橘琉好奇问:“您交代的事情,奴婢都安排妥当了,但是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她皱着脸,双手不断比划着,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描述,酝酿了半天才憋出话来:“……就是顾大人那边啊,让奴婢去煽风点火,那后续又该如何?” 第267章 轻易收买 银两快整理好,谢挽宁手撑在有些泛酸的后腰处,她伸了个懒腰,歪头半眯着眼细想着橘琉的话:“嗯……后续也不着急。” 印象里的顾擢,疑心太多,顾虑也是。 短短几个片段虽然能大概让顾擢相信,但也不多,中途若是有奇怪的地方,他随时都会再度给他们贴上怀疑的标签。 而他最为靠近太傅,顾擢是他能接近太傅,能得知萧南珏最快的路径,她不允许出任何问题,所以不能操之过急。 必要时,顾擢也将是她最锋利的一把刀。 皇宫里。 昭宇又重新被拉到御书房,摁在书桌前坐下。 他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眼前顿感一堆星星围绕着自己转,懊恼叫出声来。 太皇太后坐在不远处的茶凳上,余光斜眼淡淡看了他一眼,端起茶杯低头喝了口:“皇上还是火气别这么大了。” “本王如今早不是皇上了,”昭宇烦躁的抓抓头,躁郁的丢下手里的东西:“说好的当个潇洒的王爷过完这一生,怎么又将本王拉来当这破皇帝!” “皇上!”太皇太后厉声打断他的话,“有些话,您还是掂量几分在说出口吧。” “本王说的又哪里有错?”昭宇有些崩溃大喊,他自愿与萧南珏签署下那合约时就已然想清楚,而后彻底当他的逍遥王爷,尝够甜头后更是觉得自己做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现在又让他回到之前痛苦的生活里,昭宇又怎的如愿? 他索性将毛笔丢在桌上:“当初皇叔都答应好了,是你们又来骚扰我,把我喊回来的!这一堆奏折我怎的能看的完?” “不成气候!”太皇太后嫌弃的将手里茶杯放回手旁茶桌上,更加不满:“这些都是您成为皇上必经手观看的东西。” “既然当初萧南珏都行,那现在,你也自然能行!” “太后!”昭宇崩溃喊着。 太皇太后并没有如以往那般依着昭宇,对昭宇的求救熟视无睹:“在不赶紧做,那你今日又要做到什么时候?” 昭宇一口气卡在胸口处不上不下,面对太皇太后的不帮衬,他只能认命去做。 他烦躁的吐着舌头,有气无力的将看完的奏折丢到一边,心里却更加想念有萧南珏的时候了。 如果有他在,自己又何必经理这些。 思索想念间,吐槽的话不经从他嘴里跑出:“当时要是皇叔出事,您也出头帮衬的话,皇叔又岂会落到不知所踪的地步?” “昭宇!” 太皇太后恼声喊他:“你怎的真这般被人轻易收买?” 她忿忿起身,拍着掌闹心喊:“当初是他说好话说的好听,结果后边将你位置给抢走的!” 昭宇撇撇嘴,没去反驳太皇太后的话。 御书房的门忽然被敲响,两人双双抬头朝门看去。 门被推开,宋燕华一身粉嫩装扮,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她有些诧异太皇太后的到来,规矩温宁的冲她行礼:“太后娘娘。” 太皇太后心情被昭宇折磨的有些差劲,此刻瞧见宋燕华,心情更加低落,嘴上不饶人:“宋贵妃今日怎的有时间来见皇上?先前可没见你这般殷勤啊。” “近日时间充裕点,又念及皇上事情繁忙,就亲手煲了汤,”宋燕华稍抬起手中食盒,在太皇太后的眼中晃了晃:“给皇上补充点营养。” “那敢问,”太皇太后偏身站在那,季嬷嬷搀扶着她的手臂,“先前皇上出事时,你又去哪里了?” 听出太皇太后话里的不对付,宋燕华眸低划过一片冷凝。 她面上挤出笑:“自然是在后宫待着,后宫女眷不涉政,那阵子,燕华也是担心皇上的,但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宋燕华说着,有些无措慌忙的站在那,看着太皇太后,目光又无辜般的转落在昭宇的身上,叹气说:“若因为燕华的某些行为让太后娘娘觉得不妥,那燕华在这像太后娘娘道歉。” 太皇太后脸色更加阴沉,旁边的季嬷嬷也抿出了几分味道,率先出声呵斥:“宋贵妃这话,莫不成还怪太后,嫌太后管的太宽了是吗!” “天地良心,我又怎会这般想?” 昭宇夹在两人之中,左看着宋燕华满脸委屈又倔强的模样,右看着一向疼爱自己的奶奶如今满脸阴沉,对宋燕华十分不满的模样,叹了口气。 他出面走到宋燕华跟前,主动伸手将装有她煲的汤食盒接来,低声致谢:“多谢。” 他转身将食盒放在桌上,太皇太后又凑了过来,沉着脸:“这汤,皇上还是先验证一遍较为好。” 此话一出,御书房里瞬间陷入一阵沉默。 昭宇下意识看向宋燕华,她脸上青白变化着,又似是将委屈全数吞进肚子里,低头偏开了眼。 他瞬间拧眉,拨开季嬷嬷伸来欲要端走汤去试毒的手,“太后这话意思是,燕华还会害我?” “防人之心不可无。”太皇太后冷眼警惕的看着宋燕华,打心底便不信任她。 罪臣之女,相安无事的在皇宫里本就有些奇怪,更别说生活的与以前一样。 她不相信萧南珏会看在她只是女眷的份上,就这么放过她。 昭宇恼然:“您就是疑心太重了!别把您之前的心思都放在我这啊。” 他边说着,边推着太皇太后往外赶:“时候也不早了,您也该早些时候回去休息!” “哀家的好昭宇啊,你可千万要信哀家啊!”太皇太后回头无奈喊着。 但昭宇并不相信,将主仆两人全都赶出御书房。 很快御书房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昭宇回到桌前,望着还有些黯然伤神的宋燕华,不经有些拘束。 他挠挠头:“哪个……” 盯着宋燕华的侧脸,昭宇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太后她便是那个性格,一直都警惕惯了,整日与本王灌输的也都是那些,你别放在心上。” 宋燕华慢慢偏回眼,轻声开口:“明白的,太后娘娘也是为了您好,这些我都懂的。” 第268章 愿不愿意跟我走 “不是……”昭宇不知该怎么说了,只好当着人的面端起那碗汤,仰头一股脑喝下。 满满的一碗汤只剩下小半碗,昭宇如给夫子检查作业的学生般,端着那碗汤凑到她面前给她看。 宋燕华嘴角慢慢扬起,她眼眸微闪:“对了,那祁王殿下,还是寻不到吗?” “寻不到。”昭宇甩了甩脑袋,有些烦躁的用手掌顶了顶额头,叹气道:“若能寻到的话,我又怎会苦哈哈的出现在这批阅奏折?都不知道跑哪里去寻欢作乐呢!” 一想到自己先前自由自在的生活,昭宇脸上不禁浮起遗憾与羡慕。 她眨着眼,“就没动过寻他的念头吗?” “动过啊,”昭宇大大咧咧,懊恼神色非常:“但我手上其实也没什么势力,太后也不帮我。” “那兴许,”宋燕华顿了下,循循试探开口:“你在稍微去找一下,就能找到呢。” 昭宇并没有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直摇摇头:“找人的活,不应该落在我身上。” “皇上——”宋燕华语气幽幽,咬牙切齿,又有些无语:“您这般想他,兴许老天有眼,听到您日日吐槽的心声,让您一寻就寻到了呢。” 昭宇摆摆手:“他是死是活都不清楚,我现在去找——” 话说到一半,昭宇就顿住了。 他猛地看向宋燕华,不大的眼睛里满是震惊,“你的意思是……” “燕华也不清楚,但燕华相信老天有眼。”宋燕华轻笑着,立马打断昭宇的浮想联翩。 “清不清楚不重要,”昭宇好不容易聚集的想法被散开,他啧了两声,“皇叔说不定真如你方才猜的那般还活着,只要我寻到他,那我当下这苦日子就能迎来终结!” 宋燕华笑着附和点头:“那便助皇上如愿以偿。” 从御书房离开,宋燕华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 她匆匆回到寝宫时,脸上的笑容已消失大半,冷着脸做回木凳上,呼吸有些急促。 “娘娘。”春觅出现在她身侧,低着头:“您交代的事情,奴婢已完成了。” 宋燕华头疼的揉着太阳穴,春觅见状立马有眼力见的凑到她身后给她揉着:“奴婢给您揉着。” “嗯。”宋燕华淡声应着,她闭着眼,身形往后靠去,完全靠在春觅的身上,恼声轻骂:“昭宇就是个蠢货!关提醒他,就费劲本宫一堆口舌,与旁人讲话都没这般费劲。” 春觅附身低头,指头轻捧着她的脸,小声说:“娘娘,小心隔墙有耳。” “不用管。”宋燕华摆摆手,吐气不耐:“他们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寻找萧南珏身上,谁又管我们?” 她顿了下,轻嘲一下:“哦,太皇太后那最近盯我盯着太紧。” 春觅将手从宋燕华的太阳穴上落下,轻捏着她的肩膀,“那太傅那呢?您还要去帮忙做事吗?” “为何要去?”宋燕华啧了两声,拧眉不屑:“本宫能帮到这份上,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若不是萧南珏,本宫又岂会去帮?” 越说越烦躁,宋燕华叹了气,扭身从一旁的桌上接过春觅早已为自己准备的茶水端起来喝了下,消浇心中的恼意。 半晌,她斜眼开口问:“祁王那,可有联系你?” 春觅松开手,摇头:“并未,奴婢这几日一直在守候着,兴许祁王殿下还未完成吧。” “去联系。”宋燕华吐声,拨开春觅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指着架子上放着书纸墨水的篓子,“给本宫拿过来。” 春觅听话去取,又给宋燕华摆放在桌上展开。 她提起笔,利索的在书纸上匆匆写下一段话,撵着书纸左右两边稍微挥了挥,等上面的墨水干了些后才卷起来交给春觅:“把交到他手里。” 很快,北疆出事的消息传到琅昼的耳朵里。 他看着手里的纸条消息,脸色如同墨水般难看,没过片刻便将纸条揉成球丢了出去,低低咒骂声。 一旁的侍卫瞧得不敢出声,耸着肩膀站在那,试探性问:“皇子,咱们要现在出发吗?” “不然呢。”琅昼恼然,双手叉腰,低头呸了声:“温道尘果然够贱,想都不想就肯定是他做的!” 他重重吐出口气:“现在,立刻去帮我收拾,三日后出发。” 侍卫点点头,转身就要出去,可又想起什么,刚跨出门槛的脚又收了回来,扭头悻悻的看向他:“那……昭宁公主呢?” 琅昼拧紧的眉头稍稍松散,舌头顶着脸腮,躁郁的脸上多了些担忧:“……不知。” 他不清楚昭宁的想法,但至少之前自己试探几次的结果都是不去。 但他要是彻底离开后,温道尘那肯定会对昭宁下手……不止是他,还有其他势力,都对她,以及桃桃虎视眈眈。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弃人于不顾,那人也会弄他的。 琅昼重重吐出口气,摆摆手让侍卫先出去,自己转身到内屋的一个角落里等候。 大抵等了半个时辰,琅昼也没等到萧南珏的出现,直至耐心几乎到告竭的地步,他叹了口气,还是走出房间。 谢挽宁正在小声与橘琉规划之后的事情,房门就突然被敲响了。 她抬起头,冲着橘琉比了个眼神示意,橘琉立马去开门。 门被打开,琅昼大步流星的走进来,径直走到谢挽宁的跟前,他下巴微抬,颇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我要回北疆,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此话一出,房间里的人都齐齐的看向他。 谢挽宁眉眼重重压下,有些闹然的看着琅昼,对他三番两次的提出这问题感到十分的不满:“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不去。” 琅昼面上并没有再度被拒绝,而产生的恼意,他神情淡然,回头看向橘琉:“你先出去。” 紧接着,视线又转落在桃桃身上,“带着她,去昭宁的房间里待会,我和昭宁有话要单独说。” 橘琉没动弹,看向谢挽宁,见人点点头,才照做牵着桃桃的手离开房间。 第269章 三日后出发 房间很快就只剩下他们两人,谢挽宁后腰往前塌了些,耸肩蹙眉看着眼前人:“这下他们都走了,你能说了吧?” 琅昼往前走一步,稍抿着唇,盯着她的眉眼,认真道:“现在的你,是守着我的庇护。” 他食指指向自己胸口,“我的。” 谢挽宁这才意识到不对,紧蹙的眉头微微敞开,脸色很快变得难看。 顺着琅昼的话细想下去,她才发觉到什么,如今顾擢等人都知晓她的存在,倘若琅昼离开,那四面八方的人都会冲向她,包括她的桃桃。 到时候她们母女二人,将没有天地可去。 瞧着她的模样,琅昼明白谢挽宁是听进去话了,缓声继续吐话:“顾擢这几日发觉你的存在,此后几日也会持续盯着我这地方。” 他话一顿,话锋转开:“昭阳,也明白你在这。” 昭阳? 从琅昼话里听到这个人名,谢挽宁有些惊讶:“你怎知晓?” “自然是温道尘那。”琅昼说:“就是那个趴在你院门,想与你叙旧谈话之人,昭阳这会便是在他手下生活。” 他继续说:“他此前越过我直接对你动手,又来糊弄我,倘若我离开,你又留下,你觉得单凭你们的躲藏方式,他难寻到你吗?” 谢挽宁听的有些沉默。 琅昼所说的话,是她并未考虑到的地方,她只想着退路,只想着吃饱穿暖,以及躲避顾擢那,调查萧南珏的下落,可却独独忘记了追杀。 没了他们做庇护,她的仇家可不少,而她身上所拥有的银子,要是想雇佣护卫,又坚持不了几日,更别说那些护卫能不能护得住她们。 种种比较之下,谢挽宁明白,跟着琅昼前往北疆是最好的选择。 她冷面犹豫的表情落在琅昼的眼中便仍然不愿,更莫名抿出一抹……嫌弃的味道? 他脸色唰下掉了下来,颇有几分跳脚的味道:“本皇也不是求着你跟我去北疆,你……” “停停停!”谢挽宁抬手比手势直至他继续往下说。 瞧着人一脸懊恼红温,她明白琅昼想多了,她有些无奈:“我没不同意。” 琅昼一噎,到嘴边的话又落下来,吞进肚子里,面上漂浮几分尴尬,不自在的揉了揉脖子,偏过头,重重的:“噢。” “我跟你走,但是你也得帮我个忙。” 琅昼眉头一跳,无语气笑回头:“说得好像本皇在求着你来,你自己的性命你爱在乎不在乎,与我何干……” 转而又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琅昼噎唔一下,彻底败下阵来:“什么忙。” “我需要知道萧南珏的下落。”谢挽宁认真道。 她手放在桌上,一字一句,不给琅昼糊弄的机会:“我知晓你是担忧我的安危,这才主动提出把我带去北疆,但我有自己的执念。” “执念不除,我纵然在北疆带着,也会思念成疾,到时候会更麻烦你。你就当好人帮到底,再帮我这个忙,好吗?” 说到后边,谢挽宁语气里更是多了几分祈求的味道。 琅昼无语凝噎,他想要拒绝,却在迎上她那双充斥恳求的双眸时,狠心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他妥协,他低头:“好,我答应你。三日后,我们出发。” 这一刻,谢挽宁脸上重新扬起笑容,她将桌上的糕点推出:“尝尝吧,我亲手做的。” 琅昼撇了她一眼,对她这作为更是气笑,面上作忿的把那一碟都端上,“这就该全都是我的!” 谢挽宁忍俊不禁:“都你的,都你的。” 出发当天,谢挽宁怕引人注意,还是给桃桃寻了一套与橘琉一样的服饰衣裳,离开房间前,她捧着桃桃的脸蛋,小声叮嘱:“这一整天,你都跟在橘琉身边。” 桃桃乖巧,更大概明白谢挽宁说的意思,轻轻点头:“好。” “我们桃桃真乖,真聪明。”谢挽宁笑着摸头。 她起身推开门,率先要走出房间,迎面一刀刃直冲她的面门而去,她身体下意识往后倒仰去,那刀面贴着她的脸切过。 谢挽宁猛地后退,她喘着气,震惊的看着眼前人,眼神半眯,歪着脑袋似是不解:“不会吧……这是你们出发前的仪式吗?” 但对方并不听自己所说,提刀就冲着自己砍过来。 橘琉尖叫着将桃桃护在身后,抱着人躲在角落里,谢挽宁瞬间确定是真的刺杀。 她心里咒骂不断,明白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寻到机会立马跑出去:“来人啊!有刺客!” 这次的刺客速度远比之前见到的。 谢挽宁还没跑几步,就感觉到后脖颈一凉,头上一轻,回头就见自己头发大把大把的掉! 稍稍抬眸,自己长及靠腰的头发被砍到下巴附近了! 她眉宇间藏着气恼,谢挽宁尖叫一声,绕身忽然回神,趁着刺客还没回手,抬脚就冲着男人最致命的地方踹过去。 刺客痛苦叫了声,停在原地,捂着双腿间的地方,一时间没有追上来。 谢挽宁得以空隙后再度逃跑。 她刚冲出远门,琅昼就携带着人匆匆赶来,他们听到动静一刻都不敢停留,过来就看见那刺客痛苦的捂着某一处地方。 瞬间,他们怔住了。 琅昼伸手将人拽到自己身后,走过去一瞧,脸上不禁多了几分耐人询问的表情。 刺客缓过劲来见人一多想要逃跑,但琅昼带来的人直将他给包围。 他回过头,大拇指倒指着刺客的方向,戏谑惊讶:“这你踢的?” “不然呢?”谢挽宁翻了个白眼,喘着气,多次被追杀后情绪也有些恼,不明白自己什么势力都没有,也能被追杀到这地步:“刚才寻到机会就踢了,怎么。” 她单手叉着腰,喘着气看着琅昼,活动着脚踝,“琅皇子也是想要体验一下被踢的感受吗?” “啧。”琅昼不满,“火气别这么大嘛,我这不也及时过来救你了。” 谢挽宁撇了下嘴,懒得与对方多说,扭头有些担忧的去寻找桃桃和橘琉的身影。 第270章 懦夫 人一走开,琅昼脸上的笑容骤然消散。 他侧身冷扫向被侍卫抓住的刺客,抬步径直走到对方跟前,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人抬头直视着自己,他左右摆动端详着,冷笑道:“胆子倒是大的,竟敢来刺杀本皇的人。” 捏着刺客下巴的手指加重,琅昼语气冷然:“你背后主子胆子倒是挺肥的啊!” 刺客挣扎着,眼睛忽然瞪圆,脖颈上暴露在外的肌肤更是暴起青筋,以琅昼的角度看的一清二楚。 他眼神一冷,瞬间明白对方要干什么,捏着下巴的手指一松,转而往下落几分,掐着他脸腮两边用力捏着,让刺客张大嘴。 站在琅昼身边的侍卫非常有眼力见的发觉琅昼的意图想法,立马凑上去,两人配合着,将刺客藏在脸腮处的毒药取出,一把甩扔在地上,又随手淘来一块抹布塞进刺客的嘴里,防止他自尽。 刺客唔唔不断,自杀又不能自杀,更反击不了,绝望情绪瞬间笼罩在他额头上。 “拖下去。”琅昼抽出手帕,温吞仔细的擦拭着手指,冷声道:“调查出他背后的人是谁。” 另一边。 温道尘阴沉着脸,大步流星的朝着一处房间走去,步步带风,浑身都似是被阴霾所吞噬笼罩,阴狠融入进每一步风里,酝酿着更大的情绪波动。 他刚走到门口,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昭阳没想到刚走出门就碰见温道尘,干笑一声,心虚似得打算绕开人往外走。 “本皇让你走了吗?”冷冽的男声滴落进她的耳朵,昭阳心口一紧,不等大脑思考,身体就下意识迈开腿要往外跑去。 可已经为时已晚。 男人大手压在她肩膀,力气大到仿佛要将她的肩膀骨头给碾碎!昭阳吃痛哼喊了声,整个人被用力拽丢回去。 她身体平衡得到了巨大的破坏,双臂挥动间,踉跄的往后倒去,后腰直磕上桌边沿,痛感直冲进她的大脑,昭阳瞬间感觉眼前金星齐出。 未曾等她反应过来,她下巴就被用力嵌住,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蓦然传来:“你怎的敢的?!我是不是警告过你,别轻易动手?嗯?” 昭阳被捏的脸颊两边生疼,痛上加痛的感觉让她险些说不出话来,只能吐着气来缓和下身体带来的痛感。 她看着男人,那双眸子里多了几分清冷的倔强,这几天温道尘带给她的宠爱让她昏气上头,甚至忽略了男人刚给她身体上带的痛感:“他们就要走了!” 昭阳咬牙质问:“他们走了,那我怎办?我要昭宁死!你又不肯帮我报仇,莫不成我就看着她离开吗!” 提起是关于谢挽宁的事情,昭阳就一肚子火。 她得救于眼前人是不假,她也可以尽可能的去弥补报恩,但是眼前的人,说让自己跟着他,他能替自己如常所愿,帮她报仇的,她信了。 可换来的是什么? 一次次的拖延,一次次的让自己妥协。 明明有好几次她都可以得手,就是因为他,到嘴边的鸭子肉次次都飞走。 若不是温道尘的势力庞大,若不是他还有用,她定然会寻机会离开,又岂会在这里受气?! 越想越气,昭阳忍不住的大骂:“说的好听,你就是个惯会空手套白狼之人!和你平日里吐槽的对象又有什么区别?!” “明明身处高处却怕这个,担心那个!在我看来,你温道尘就是个懦夫!” “啪!” 昭阳整张脸,连带着身子都往一边偏去,脸上火辣辣的疼意告知着温道尘再次动手。 这次,昭阳再也忍不住,苦闹着就要冲人动手。 可男女力气上的悬殊,又怎的让她能敌过温道尘? 几番争执下,昭阳整个人都以奇怪姿势被人压在桌椅上,她感受到男人带着愤然却又不失恶劣的对她动手,泪水顺如眼头流出,她再一次痛恨这个男权为尊的世界。 倘若她有权有势,他们又岂敢这般对待自己。 她声音喊到沙哑,“明明,明明你答应好事情没完成前,不会……”不会碰她的。 这个承诺,又食言了。 昭阳痛苦的闭上眼,身后的男人一言不发,只剩低喘低吼。 痛苦持续了许久,最后换来的结果,是她被下令关在这个方正大小的房间里,不允许出去。 她缩在角落,抓着早已凌乱的头发,忽的开始想念那个整日都会护着自己,就算自己出事都会护着她的少年郎。 她慢慢闭上眼,脑袋绝望的低落在臂弯之下,痛苦的回想着自己为何会落到这般惨地。 明明原来的自己可是这京城里绝代风华,纵然自己骄纵,有点小脾气,但京城哪个公子哥不败在她的容颜之下? 纵然最初的顾郞亦是。 心脏处仿佛被人用锥子重重捶打着,密密麻麻的痛意从她胸口往四周蔓延,震的她身体发麻的厉害。 一切,一切都是…… 大脑忽然锁定住了一个人,昭阳脑袋慢慢抬起,那双阴冷怨恨的眼闪现出现。 她握紧拳,忽然发疯似的大叫着,用力捶打着墙面,完全不顾手上传来的顿顿阵痛,更不顾上面血液敞流。 一切……一切都是那该死的谢挽宁! 若不是她,顾郞怎会转开视线,萧南珏又岂会帮外人不帮她,她又怎会被剥夺公主之位,沦落到当旁人的一只狗,一个玩具?! 她跪在那,撕心裂肺的大叫着:“啊!!!” 温道尘回到自己院子之际,身侧忽然想起一道声音:“温皇子看的,倒是刚从温香玉怀处离开啊。” 温道尘回过头,就对上琅昼似笑非笑的双眼:“看来温皇子这艳福不浅啊。” “彼此彼此,”温道尘淡声,“本皇可比不过琅皇子,金屋藏娇。” 琅昼脸上笑意加深,慢慢站直起来,眸中情绪更冷了。 他迈步走到温道尘的跟前,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微侧过脑袋,眼神盯着他,轻声道:“别以为你做什么,我全然都不知道,你身边藏着是谁,我也清楚。” 第271章 情敌关系 温道尘手慢慢握紧,他冷着脸:“什么意思?威胁我?” “谁敢威胁咱们的温皇子,”琅昼抬起手腕去理着温道尘的胸口,替他扯顺衣襟起来的褶皱,垂眼轻笑:“毕竟南越国,谁都惹不起。” 他说这句话时尾音上扬,莫名给人听起来有种挑衅的味道。 虽没明说,温道尘却也这般觉得,直反握住琅昼的手,攥着他的手腕不放,清冷的眸光里满是冰冷,“知道惹不起,还凑上来?” 攥手腕的力道很大,琅昼眉宇间微微皱起,却又很快松开,他身子往后仰去,脸上挂着笑容:“但也不能老任人摁着摩擦啊。” 视线转落在抓着自己手腕的手上,琅昼双肩微微往下塌,扭着手腕转开,反抓住温道尘的手,强硬的举着人的手,低下头,送到自己鼻前,温道尘手上还残留着一股淡淡香味。 不属于温道尘的香味。 这举动,更加证实了琅昼知道些什么,温道尘眸光更加晦暗深沉,甩开人的手,厌恶:“别靠我那么近!” “哟,”琅昼揉着被他捏紧的手腕,身形懒散的倚靠在一旁,双手抱胸:“我还以为,传闻中温皇子男女通吃是真的呢。” 被三番两次的调侃,温道尘不经有些恼:“如若你寻我来只是行这般恶劣的话头,那你可以滚了。” “自然不敢多打扰咱们的温大皇子。”琅昼说:“但其实——” 他停顿了下,歪头似是更加认定自己的想法:“北疆实力其实也不弱的吧。” 琅昼又提起追杀一事:“南越国虽说实力强悍,但此事传出,我纵然做什么,外界应当也会原谅我这个受害者。” 此刻温道尘的脸色已经黑到不能在黑了:“这又与我何干,我可没对你动手。” “难道温皇子不认账?”琅昼边说着,边从怀里抽出东西朝着温道尘丢去。 温道尘稳稳接住,低头看清手上的东西,脸色更黑。 是一块玉佩,上面正写了一个大大的温字,正是他手下侍卫身上都会随身携带的。 “没想到我们手上竟然有你侍卫的玉佩吧?”琅昼声音凉凉传来。 温道尘依旧面不改色:“有这个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若是旁的人想要陷害,什么法子都可以,又不单指这个。” 几次都在忽视不承认,琅昼嘴角纵然挂着假笑,此刻也消散不见。 他看着眼前的人,心里陡然升起一片嫌弃。 没忍住的,琅昼顶着温道尘不敢置信的目光轻呸了一声:“没意思。” 眉头往下重重压着,他轻掀嘴角,满是嘲弄:“之前我还未发觉,温皇子竟然在某些事情上处理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男人。” “坦坦荡荡都做不到,本皇都快怀疑,你们南越国是不是各个都如此。” 温道尘大变脸色:“你!” 琅昼懒得与他再多废话,事情发生的太多,已经耽误他们许久离开的时间了,转身就直接离开现场。 他朝着回去的方向走着,忽的感觉有道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 琅昼停了下来,回首扫看向四处,敏锐的感知让他视线停留在那假山群后边。 想了想,琅昼抬步走了过去。 绕过假山群,他看到了正双手抱胸,侧身倚靠在墙角的男人,对方稍稍抬起脸,露出帽子下那张冰冷暴戾的脸色。 “前面寻你,你不见,现在倒是主动曝光了?”琅昼挑眉调侃。 男人抿了下嘴,主动从假山群下的阴影地带走出来:“找我何事?” “我要离开宣朝。”琅昼没有给人喘息缓神的时间:“我还要带走昭宁,还有你的女儿。” 萧南珏下意识拧眉追问:“为何?” “还能为何,”琅昼翻白眼,有些无语的站直身体,“你如今不适合抛头露面,是我一直在照顾她们母女两。” “现在北疆有事,我急需回去,她们母女两若不带着,你可有空照看,注意她们两个的安全?”琅昼反问,对萧南珏问出这个问题感到十分的嫌弃:“现在可有不少的势力都盯着她们母女两,跟着我去北疆,是她们当下最好的选择。” 萧南珏咬紧下唇,牙线与下唇瓣那块地方凹进去的很深,唇面发白的很。 是啊,琅昼所说的,的确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而他这种当下只能躲在阴暗角落去看望她们母女,去完成事情的人,并没有什么话语权。 他握紧拳,头一次对琅昼说的话没有反驳。 “嗯,”他偏开眼,假山群上落下的阴影将他的左脸上的疤痕渐渐吞没,萧南珏没有任何反驳,“你带走吧。” 他这模样让琅昼感到些许意外,不经摊开双手,有些震惊:“你一点反驳都不带反驳的?” “这有什么可反驳的。”男人彻底偏过头,身形背对着琅昼,“事情本就是如此。” 萧南珏微微仰头,阳光顺着假山群内细碎的照耀在他的脸上,他微微眯起眼,感叹不已:“她若能安全离去,这段时日,也恰好是给我足够的时间了。” 琅昼瞬间严肃起来:“你要好好开始肃清?” “嗯,”萧南珏摸着腰间谢挽宁先前给他的香囊,眉宇间透着淡淡眷恋温存,可很快就被冷厉取代,“不能再拖久了,该收网了。” 他回头瞥了眼琅昼,“你不也在等我赶紧帮你处理事情吗?” 琅昼哼哼应了两声。 他们握拳相抵,多余的话都淹没进他们相视的眼神中。 琅昼转过身,身后再度响起萧南珏的声音:“带去北疆,记得帮我照看好她们。” 他没转过去,抬手冲后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听到了,懒懒喊:“不用你说,我也会照顾好她们的。” “咱们之间,可是情敌关系。” 萧南珏刚淡下去的情绪又因为琅昼这句话被激起来,对他这个人简直无可奈何。 但人已离开,他脸上的表情渐渐退却,往后倒退了几步,转身冷着脸,慢慢藏身消失于那假山群下的阴影里。 第272章 绝望路 琅昼回去时,谢挽宁已然带着桃桃和橘琉出现在马车边。 他走过去,环顾着四周,颇有调侃的问:“整日瞧着你喜爱下人,关爱下人,怎的又不见常常跟在你身侧的那个婢女?” 提起秋分,谢挽宁的眸光就暗淡几分。 她先前寻到橘琉和桃桃两人,也寻了个时间与橘琉彻谈宫中事情,知道那会她们逃跑,秋分并不在。 那会的秋分,正在满世界的寻找自己。 而后边,秋分也跟着萧南珏一样,消失不见。 她相信秋分没有死,也相信没有被顾擢带走,不然她作为是自己的婢女,又怎会半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她脸上暗淡情绪异常明显,男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悻悻闭上了嘴。 谢挽宁干笑一声,抬头看着对方,看出琅昼的拘谨,摇头:“不碍事,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她不会出事,而是在某个角落坚强的生活着。” “有朝一日,我定会寻到南珏,也定会寻到她。” 说这些话时,她眸中带着坚韧,看的琅昼有些口干,更想起自己前不久刚与萧南珏谈话,面对谢挽宁莫名产生了些许心虚。 到现在,琅昼也不知该如何和谢挽宁提起萧南珏的事情。 管理车队的人走到两人跟前,冲琅昼行礼,用北疆话流利讲:“皇子,一切准备就绪。” 琅昼点头:“收拾出发。” 对方明白离开,谢挽宁夹在他们中间听着对话,忽的意识到一件事情。 她们根本不会北疆话。 前往异乡,若是途中又遇到什么,她们无疑是陷入绝望路。 琅昼刚欲要带人上马车,手就被谢挽宁给拽住了,他疑惑看去,就听她低声质问:“北疆话,我们不会。” 单单这句话,琅昼敏锐抿出她的害怕,低声安抚:“不用担心,只是这个车夫素来只与北疆人打交道,并不对外,并不会其他言语。” “北疆,也有其他地方的人,包括你们宣朝。” 谢挽宁抿紧了唇,担忧的情绪仍然挂满了她的脸。 正思索犹豫着,琅昼又猛地凑了上来,吓得她连连回过神来,身形赶紧往回拉去,“你干嘛?” 琅昼笑着反问:“在担心人生地不熟?” 她还未回答,琅昼就解释说;“不用担心太多,到时候你们身边也会配置侍卫,纵然遇到只会土话的百姓,他们也会帮你解释。” 过多的解释也并未彻底抹去谢挽宁心底的不安。 怕耽误整个车队的人,更怕耽误琅昼回北疆处理事情的时间,她还是扭头直上了车。 临近北疆之际,他们经过一个驿站。 在这里,北疆人许多,他们其他地方的打扮很快就吸引了那些人的注意力。 一瞬间,谢挽宁感觉自己像是众矢之的,许多好奇的目光涌现在她的身上,让她非常的不自在。 忽的,一抹黑影丢在她的身上。 她错愕抬头,男人将衣裳丢在她身上后,又吩咐侍卫给桃桃主仆两人拿衣服,回头见她看着自己,解释说:“避免太过显眼,还是先换上。” “你这张脸,太显眼了。” 一北疆得宠皇子身边多了一位他国装扮的女子,又长相出众,稍稍打听都会明白是谁。 为了不起额外多余奇怪的麻烦争执,谢挽宁听话抱着那套衣服,走进客房换上。 琅昼就在楼下吃馕等候。 哗啦啦声慢慢响起,他视线莫名的被这声所吸引,抬头看向二楼,谢挽宁所在的客房方向,成功撞进那双清冷拘束的双眸里。 琅昼咀嚼的动作变慢,他视线不由得往下扫看,那身异域夸张的打扮将她身上所携带的清冷感减去几分,更多了几分妩媚张扬的感觉。 莫名的,琅昼感觉这才是谢挽宁。 看着她扯着衣服,拘束的走到自己跟前,他又突然冒起不想放人走的念头,也突然明白萧南珏为何就算为了计划沦落到这惨烈地步,也要时刻盯着,又不敢主动上前去团聚。 自身若是毁了容,又没了权势,怎的能配得上她? 他眼睛微微睁大,桃花眼里充斥着亮光,嘴角噙着笑:“真不错啊……” “不错?”谢挽宁扯了下衣服,还是感到些许不自在,她回头看了眼自己的背后,半低着头,凑到琅昼跟前小声问:“你们北疆女子,竟都这般开放的?” “这算什么开放,”琅昼笑着,“爱美本是天性,谁也无法阻挡。” 他后退一步,视线落在谢挽宁身上一些挂着铃铛的地方,下巴微抬:“再说,到处走的时候带着着铃铛响,你不喜欢?” 谢挽宁抿了下唇,脸颊有些微热。 是喜欢的。 方才在客房时,她站在铜镜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就特别喜欢。 喜欢到想要在萧南珏的面前穿上这一套衣服,但很可惜,人不在。 想到男人,她脸上划过一丝黯然。 不愿又被琅昼调侃,亦或者说太多,谢挽宁急忙调整情绪,转开话题问:“什么时候进城?” 琅昼挑眉笑然:“就现在!” 一行人乘坐马车进去,北疆百姓们很快就注意到他们的皇子回来。 街道左右响起热烈的叫喊声,琅昼笑着享受着他们声声呼喊。 但这场面,是谢挽宁头一次见,更加拘束的躲在马车角落里坐着,显然没想到北疆会这般热情奔放。 她那模样,在整个北疆车队的热情回应下显得格格不入,很快就有人注意到她了,开始窃窃私语她与琅昼的关系。 这些,谢挽宁并不知晓。 她垂着眼,抓着腿上的衣摆,思绪有些出神,耳边就传来琅昼好笑又带着不满的声响:“别这般拘谨啊,想被他们特别关注?” 顺着他的话,谢挽宁下意识抬头看向四周,才发觉不少人因为她的小“异常”而看向她。 她赶紧吐气缓神,余光瞪了他一眼,小声吐槽:“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讲,你回城是这阵仗啊?” 要提前说,她又怎会和琅昼坐一辆马车,被迫弄的这般显眼。 第273章 对戒 “这有怎的。”琅昼哼笑着坐回原地,仍冲着那些百姓们摆手着,他看着前方,笑声不断:“作为我北疆的子民,他们爱我,信仰于我,热情信仰他们的皇是很正常的行为。” 闻言,谢挽宁不由得被他所吸引,视线转停在琅昼的脸上,与北疆这地带的百姓一样,张扬热情的情绪无限外露,宣朝的琅昼,不过是被披上一层外衣,遮住本性之人罢了。 莫名的,谢挽宁的情绪被北疆带动起来。 她慢慢转开目光,嘴角笑容的弧度加深勾起,带人远离家乡来异乡的忧愁伤感也渐渐淡却。 车并未开进北疆所谓的皇宫里,反而是在一座府邸前停下。 谢挽宁跟在琅昼身后下马车,看着周围环境有些不解:“你住在宫外的?”她看着匾额上的字,喃喃说:“还是说,你们北疆的皇宫……” 看出她的想法,琅昼无语哼哼笑了声,“想什么呢。” 他下巴微扬,指着府邸:“拜访一人罢了,不过你们闲不住的话,可以带桃桃周围转一圈。” 琅昼示意谢挽宁看向她的身后:“侍卫已经搭配好了。” 这下谢挽宁也明了琅昼大概是不愿让他们打扰他与对方叙旧,她点点头,却忽的感觉到什么,扭头朝着某个方向扫去。 但看到的,全是人景,北疆普通的百姓们,并没有其他怪异可疑的感觉。 “怎么了?”琅昼问。 是她感觉错了?她眉头微蹙,慢慢收回视线冲人摇头,“没什么。倒是觉得你挺受关注的。” 说着,谢挽宁脸上划过一抹戏谑:“你在北疆不会有仇家吧?今天那般高调,要是待会我带桃桃他们出去逛被你仇家盯上对付,怎办?” “别的我不敢说什么,”琅昼脸上满是自傲:“但我好歹也算是父王最疼爱的孩子,在怎么想对我动手,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承担的起我或者我父王的怒火。” 谢挽宁好笑:“哇塞。”她双手互握着抵在脸颊旁,调侃非常:“好霸道哦。” 琅昼双指轻挑起额前的一簇毛发,哼笑扬起下颚:“我的地盘,我说的算。” 谢挽宁又笑着调侃他好几句,但心底也因为琅昼的话而放轻松了许多。 纵然换无数个地方,都逃不过皇家之间的争执,纵然琅昼不提,谢挽宁也能猜到北疆定然也有,明面不显,暗地里总有几条毒蛇潜伏。 她必须得问清楚一切,避免带着桃桃从一个深渊灾祸跳到另外一个。 北疆没什么宣朝的人,谢挽宁便大着胆子带着桃桃和橘琉上街逛,临走前,琅昼似是怕她们不够,又给她们塞了许多银子,够她们发挥许久了。 “娘亲。” 桃桃躲在谢挽宁的身侧,壮着胆子好奇的看向四周,看到那摊主摊位上一堆稀奇百怪的东西,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伸手去拽谢挽宁的手,指着那摊主的方向:“我想看那个!” 谢挽宁自然是依着桃桃。 三人一同站在摊位前,桃桃抓着桌边缘,踮脚看着上面的摆件,目光被一颗颗似被明珠镶上的首饰所吸引。 谢挽宁陪同着,自然那也瞧见了其他东西。 她目光落在其中一对模样奇怪的首饰上,摊主瞅见她的目光,立马笑着解释:“美女可是瞧上了?” “这一对戒指怎长得这般奇怪。”谢挽宁拎起那对戒,指尖穿过戒圈,观察着上面的形状,抬眼反问摊主,“怎有这般多条东西缠绕在上面。” “美女一瞧就不是本地人吧。”摊主笑呵呵的指着那对戒指:“我们北疆,近期可流行这种带荆条状的首饰,又加上戒指上,年轻人都开玩笑的说什么封心锁爱。” 封心锁爱吗? 谢挽宁轻轻摩挲着那些荆条状的银条,她捏着那个较为大的戒指,思绪有些漂浮,如果,南珏带上这戒指,是不是会很好看? 她眼眸微闪,立马动用了想买下来的念头,对戒顺着她手指起来的弧度滑落在掌心里,她手掌微拢,虚虚握着,“这对戒多少银子?” “看美女喜欢,又是刚来的外地人,就算你四十五两银子好了。”摊主笑眯眯的比了个数。 一旁的橘琉瞪大眼,“您疯了吧?这戒指您卖我们四十五两?您不会看我们是外地人,特地坑我们的吧?” 摊主瞬间不满:“诶,话可不能这么说,真爱千金难换,我若卖给旁人,还要更高的价格呢!” 橘琉还要说什么就被谢挽宁给拦下,她摇头小声:“无碍,反正花的不是我们的钱。” 这话瞬间将橘琉的话全都堵住。 谢挽宁眉眼弯弯,笑着看她的表情,歪头问:“你有没有想要的?” “奴婢要,不合适吧……”橘琉扭捏着,余光却使劲往那摊位上的东西瞄去。 看穿橘琉的心思,谢挽宁笑意更深,“拿吧。” “那奴婢要这个!”橘琉立马指着其中一样,桃桃也跟着选了自己心仪的,谢挽宁一起付了钱,摊主更是乐呵呵的帮她们包装,还要给她们送东西:“下次还要来啊。” 被谢挽宁一开导后,橘琉便没再去理会摊主那把她们当人傻钱多的眼神,跟在两人的身后逛街,脸都快要笑烂了。 忽的。 一行人出现,拦站在她们的跟前。 谢挽宁几乎是下意识的扯着桃桃的衣服,将人护在身后,橘琉反应过来,也连连往前站了两步,两人默契立马的将桃桃护在中间。 谢挽宁警惕的看着眼前人,皱眉质问:“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 旋即,她视线落在那些人腰间的玉佩上,蓦的感觉一阵熟悉,好似在哪里看到过。 侍卫坦坦荡荡的接受谢挽宁的观看,侧身冲人比了个请的姿势:“我们大人想要见您,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谢挽宁没动弹,“你们大人是谁?” “您到了就知晓了。”侍卫没说,仍然保持着请的姿势。 她瞬间明白,自己若不去,对方不会善罢甘休。 第274章 屏风后的男人 她慢慢回眸,发觉对方侍卫早已悄无声息的将他们给包围。 单凭琅昼的那些侍卫,并不能护送她们三人离开。 将整个局势看清后,谢挽宁叹了口气,抓着桃桃的肩膀力道稍微松开,她身子探前,轻声说:“走吧。” 侍卫笑笑,带着她们三人往某一处酒楼走去。 谢挽宁跟在他们的身后刚要上楼,身后就传来一阵嘈杂声,她连连回头,跟着她们一同出来的侍卫被其他人拦截下来,摆明了是不让他们跟自己上去。 她眼神一凉,倏然回头看向为首之人:“我们都跟你来了,你这又是何意?” “抱歉,我们大人不希望您带这些人过去。”侍卫首领满含歉意说。 谢挽宁这次并不退让:“他们都是来保护我们的,”她微凉的视线扫过眼前一群,言语开腔说的恶劣:“谁知晓你们将我们三人带上去,又会做什么。” “您不要担心。”侍卫首领轻笑声,“我们自然不会对你们动手动脚,当然,您背后之人,也定然不允许您在这里发生意外。” 她警惕的神经在侍卫说出这话后更是紧绷。 那看来,她们要面见之人,与琅昼认识。 被她们带出来的侍卫还是被以各种理由给拦下来,谢挽宁无法,只能再度跟着上楼,踩着木凳的每一步都散发着怨气。 一路走到一间包厢房前,走在跟前的侍卫打开门,侧身放她们进去。 谢挽宁抬起眼,入眼的便是一张屏风。 她扫向房间其他地方,一个人影都没有,目光便瞬间锁定在那屏风上。 “砰。” 身后房门被关上,整个房间似只有她们几人似得。 谢挽宁站在那,警惕问:“我们来了,怎的不现身?” “这位姑娘,脾气看来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好啊。” 她瞬间顺着声音的发源处扫去,那扇略大的屏风后,开始隐隐出现一道身影,身形偏长,并不壮大,温润嗓音持续响起:“若是方才我的侍卫哪里惹到姑娘,还请姑娘赎罪。” “无碍。”谢挽宁站在那质问:“我与你素不相识,你遣人来寻我又是作甚?” “自然是,”屏风后,男人轻笑,“好奇你与琅昼的关系。” “好奇?” 谢挽宁更加警惕对方,同时大脑也在飞速的旋转思考着。 若对方是琅昼藏在暗面里的仇家,那她们要想和楼下那群侍卫汇合的话…… 她咬紧唇,并没有回答对方的话:“那你呢?你又和琅昼是什么关系?” “放肆!”一旁侍卫恼声训斥:“你还没有资格来打探。” 屏风后的人耸肩,“无碍。姑娘初来乍到就被迎来,本身多点警惕是好事。” 他解释说:“我为琅昼的兄长,此次他回来,我们便得知跟来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个宣朝的女子,毕竟这孩子从小都是在我们的保护下长大,我们怕他涉世未深而受骗,自然是想要来查看一番。” 这话落在旁人耳朵里兴许就信了,可谢挽宁没有,在经历过宣朝的那些事情后,男人的话对她而言是哄骗,是放松敌人警惕的幌子。 她表面哼笑应着,并未透露过多的话,只是对人表明她与琅昼不过是好友罢了。 但这回答,对方并不相信:“若是好友,又怎会突然邀请来北疆,又与他同坐一辆马车?” “您大抵是多虑了。”谢挽宁冲人行了个标准的宣朝礼,落落大方:“是好友,也能独自邀请,也能同坐一辆。” 不见客的主人,以及一旁怒视而来的侍卫,继续待在这个房间,谢挽宁很怕又出什么事情,便随便寻了个理由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侍卫不由得凑上来吐槽:“这一看,便不是个善茬,说不定说的话也是假的。” “那是自然。”屏风后的男人沉默出声:“她警惕足够,也是个聪明女人,琅昼此次带她回来,说不定还会发生什么变故。” “你继续盯着她的动向,顺便派人去宣朝调查下那女人的背景。” 谈判结束,谢挽宁离开时,那些侍卫没有再去拦截她们了。 刚带人离开没多久,谢挽宁再一次的被人拦截,又再一次的回到了那酒楼,不过是换了个包间房。 熟悉的话术再次在房间里响起,碍于礼仪,谢挽宁一如既往的礼貌打招呼,她幽幽的看着面前也拿屏风挡住自己的人,无语问:“北疆见客,都是这副打扮?” “昭小姐不必在意。” 与方才不同的,这次来与谢挽宁对峙的人是个女子,她清爽干练的声音含笑响起:“我只是想问小姐一些话罢了。” “但不过看小姐这模样,方才大抵也是遇到了与我相同目的的人。” 谢挽宁点头应是。 大抵是知晓她先前被盘问过,对方没有问太多话就放人离开。 三人有些疲惫的带着侍卫往回赶,一点都没有在外面继续逛待的心情。 循着记忆找到那府邸,谢挽宁没有进去,正欲要上马车去等候,身后就响起一阵脚步声。 她回头,恰好与出来抬眼的男人对视上,谢挽宁立马就下了马车。 她拎着裙摆,有些闹的看着琅昼:“你到底有多少个兄弟姐妹?” 琅昼被她这话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谢挽宁没好气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重复将给琅昼听,无语非常:“一个两个都害怕我欺负你?你在他们心里到底有多么单纯。” “不是,”琅昼有些震惊:“你怎的碰见他们?” 谢挽宁耸肩:“有人主动拦下我们,将我们带过去的。” 琅昼瞬间变了个脸色,他语气变冷变急,沉声警告:“他们,你不准接近!如果他们有要见你的念头,你想都不用想,直接转身走!” 她被琅昼突然变换的语气给吓了一跳,甚至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又干嘛了?他们要是拦我,我连走的可能都没有好不好。” “能走。”琅昼冷声解释:“他们不敢乱来。” 第275章 思念 这下谢挽宁对琅昼在北疆的地位有了兴趣。 一个是他兄长,一个是他妹妹,既也不敢明面冲对付他的人。 迎上她好奇惊讶的目光,琅昼自傲般的扬起下颚,“别羡慕。” “羡慕什么。”冲着他的自恋,谢挽宁无语撇嘴,拾起笑着摇头,还是提醒一句:“太过自恋不是什么好事。” “这有什么不可自恋的。”琅昼绕过她,撑着马车壁慢慢上车,余光回头:“我本就是父王最宠爱的孩儿,之后这王位也定然是我来继承。” “他们自知抢不过,又与我无冤无仇,又怎的会对我做什么。” 见人认定极深,谢挽宁也明白多说无用,耸了下肩膀,抬脚跟着琅昼一同上马车。 几人一同进了皇宫,这里的建筑也与宣朝不同,更加华丽了许多,谢挽宁被他安排到他宫殿里的偏殿,与当初在宣朝一样,她也没说什么,赶紧去安排桃桃她们。 晚上。 人生地不熟,又身处异乡,桃桃根本就睡不着,谢挽宁唱着桃桃小时候熟悉童谣,好不容易将桃桃哄入睡。 解决完后,她独自一人走出房间,背靠在窗台边沿处,脚尖一抬,整个人都抵坐在上面。 仰起头,谢挽宁半眯起眼睛,看着悬夜上挂的月圆,不知是不是因为位置不同,民俗打扮都不一样,她感觉那月圆也有所不同。 比宣朝,好似更亮了几分。 她就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盯了许久,盯到眼睛开始发酸,谢挽宁才眨着眼,缓慢的调整着姿势,低头从腰间扯下一个袋子。 她倒着袋子,一对对戒掉在她的掌心里,月光照耀下,对戒上面的白光迅速汇聚到一处,熠熠闪着光。 指腹抚摸着上面的款式模样,谢挽宁眉眼间划过一抹悲伤。 距离他们分别,一月有余,可她还是没有萧南珏的消息,连去寻琅昼,对方都道明还是没有。 她不知道琅昼是不是真的没有调查到萧南珏的消息,还是故意不告诉她。 可她这里…… 掌心放着对戒的手慢慢紧握,抵在她的胸口处,似有一无形的锤子使劲捶打着她的胸口,使得阵阵痛感传达而上。 密密麻麻的麻意很快就从她心脏处往外衍生,谢挽宁低头轻吐口气,一颗豆大晶莹的泪珠从她眼尾直落滑下来。 萧南珏……我的南珏…… 泪珠落,颗颗都抢着要落下来。 谢挽宁终于还是忍不住,捂着脸低头哭了起来,寂静的夜晚,她的声音在此刻场景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尖锐明亮。 躲在暗处的侍卫必定会发觉她这般而回头告诉琅昼,可谢挽宁实在忍不住了。 她现在一看到那对戒就会想到萧南珏,想到他可能临死前都在寻人帮忙找着自己,而自己却被困而不能与他共进退,共生死。 若真出了事情,这会定然已经过了奈何桥。 抽泣声不停,她紧握着手,掌心里的对戒上的款式很快就化为无数细小的银针似得,划破她掌上皮肉。 情绪好似被放在烤架上反复煎熬,跟白日与她们相处时的情绪完全不同,极端的不一样。 院外忽的有阵阵脚步,谢挽宁蓦然收起哭声,咬着下唇,低头快速敛着情绪,匆匆回屋,生怕被人瞧见她情绪的突然大变。 她连忙将门关上,整个人背靠在门上,半仰着头,嘴唇微张,喘气缓和着情绪,视线无助的在四周扫过。 目光慢慢停留在架子上,那里还放着她从宣朝带过来的箱子。 她深吸了口气,手背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抬步大步走过去,将箱子从上面取下来。 在箱子下方的角落里,钥匙被她卡在那,谢挽宁取出后立马将钥匙插在锁扣里扭转,箱子打开,里面的东西赫然展现出来。 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她拿起其中一块小泥人,揉着它的脑袋,眼泪又一颗颗的往下掉。 她扁着嘴,眼圈红了一圈,张开手,掌心里出现好几道被对戒印伤的印记,谢挽宁将对戒小心翼翼的放在其中,心里开始止不住的期盼。 或许,萧南珏如她所想的没死,还活着,不过与秋分一样,在某个角落等着自己回去。 只要有天老天开眼,如愿让她寻到人。 抓着木箱两边的手指慢慢攥紧,意图在上面摩挲过几道指痕。 她脸色苍白,抱着那箱子慢慢跪下,朝着窗台处,朝着窗台外的月圆,朝着天地,将自己的心声无遮掩的告诉整个天地。 她谢挽宁,恳求回到萧南珏的身边,无论经历什么,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次日。 谢挽宁顶着一双通红犯肿的眼睛起来,把橘琉吓一大跳:“公主,您……” 她话说到一半,就反应过来谢挽宁的眼睛为何如此,眼底瞬间流淌出心疼,又欲言又止的望向谢挽宁。 “无碍。”谢挽宁垂下眼,双手搭在双腿上,食指交缠,轻声说:“无碍,缓一缓就好了。” “今日也不出去,便也随便了,待会与桃桃说我有些乏,在睡觉——” 她话还未说完,房门就被敲响了。 谢挽宁话语蓦然就收了起来,她抬眼看向橘琉,对方眼力见的熄声去开门,谢挽宁立即偏过神,微侧过脸。 “您是……?” “贵客在里头吗?” 是陌生的声音。 谢挽宁微微抬起眼转眸,恰好对上门外那企图通过缝隙寻找到她的婢女目光,对方轻笑,立即冲她行了北疆礼数:“小姐您好,北疆王有请您来参加北疆的宴会。” 橘琉见人看来,立马侧身避开谢挽宁看过来的视线。 “我?”谢挽宁惊讶的指着自己,有些疑惑:“我一外人,也能参加?” 婢女点头:“您既是琅皇子带回之人,便是我们北疆的贵客,自然是能参加的。” 这一刻,谢挽宁才意识到琅昼昨日的自恋并不假。 他在北疆的地位是真的高。 她这才来到北疆一日不到,一个外人不知身份的女子,竟连北疆的宴会都能参加了。 第276章 有人使坏 “明白了。”谢挽宁点头,示意橘琉送客。 可婢女却不走,执意站在门口,像是在等待她一样。 这让谢挽宁不解:“我不都明白,你怎还不走?” 婢女脑袋微低下,毕恭毕敬道:“奴婢当下的任务就是带您前往宴会,您若不走,奴婢是千万不能离开的。” 谢挽宁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她嘴角勾起,那还泛着肿红的眼睛迎上,多了几分倔强破碎的味道:“这是让贵客不得不参加宴会啊,北疆行事风范果然霸道。” 婢女不敢在回话,低着头仍然站在那。 双方就这么僵着,谢挽宁也不愿做为难人的事情,摆摆手让橘琉进来,放任人站在门口。 她坐在梳妆台,任由橘琉给自己梳妆打扮,要涂抹些许胭脂白粉时,谢挽宁抬手拦下橘琉的手,轻声说:“寻点鸡蛋,或者冰块吧。” 看着黄铜镜中的自己,谢挽宁说:“毕竟是代表宣朝来参加北疆的宴会,总得捣腾好些。” 橘琉不愿离开,小声嘟囔:“就不能让那婢女取吗?奴婢对这地方又不熟悉……” 谢挽宁叹气:“你看她,像是会离开的模样吗?” 橘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叹了口气:“也是。”她作罢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谢挽宁一个人,她也懒得去管婢女跟站桩一样站在房间门口盯着自己,自顾自的拿起梳妆台上的粉黛往自己脸上随意扫了点。 穿着北疆的服饰,半个时辰后,谢挽宁抬步跟在婢女的身后前去。 她环顾着四周,在快要靠近宴会的宫殿时,意外发觉这条路上并未有多少人。 但这条,她瞧着可是必经路,又怎会看不到一个人? 怀揣着疑惑,谢挽宁冲着前方带路的婢女喊了声:“我且问你,可真是宴会?” 婢女半侧身回头看向谢挽宁,脚下的动作却不减,点头应着:“自然是。” “莫不成这宴会已然开始?”谢挽宁指着四周,有昨天琅昼的话,她暂且相信琅昼的身份地位在北疆极高,直言将她的疑惑搬在明面上,“为何这四周无人。” 婢女轻笑:“自然无人,毕竟所参加宴会之人,皆是皇室中人。” 谢挽宁脚步蓦然就顿住了。 她眉头瞬间拧紧:“所以,你们口中所言的宴会,其实你们的家宴?” “是的。” 婢女的回答让她更加惊讶,甚至有些难以接受。 怎的好好的一皇室家宴竟然也会让她一个外人参加?这其中难道真没有什么事情? 她想着,从方才的身体放松开始警惕起来:“琅昼呢?我要见他。” “小姐,琅皇子此刻大抵已经进入宴会,您待会就可以见到他。”婢女回答。 她的回答让谢挽宁无言以对。 毕竟逃离这个宴会,除了寻到琅昼,便是打道回府。 但以这北疆如今这般做法的心思,若她直接打道回府,在他们的眼中想必还会以为她心虚不肯见。 避免日后发生什么事端麻烦,这宴会她必须得去。 想清楚后,谢挽宁叹了口气,还是认命前往。 直至来到一处宫殿门外,婢女在前慢慢推开门,狭小窄短的缝隙里,内里的场景谢挽宁一览无余。 她提着裙摆,神情自若的提着裙摆走进去。 宴会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突然到来的人给吸引,包括早已入座的琅昼。 看见谢挽宁的那瞬间,他瞬间起来,满眼都是对谢挽宁到来的震惊,好看的眉头挑起,眼神震惊的看着她,似是在询问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谢挽宁只是看了眼将她带来的婢女,琅昼瞬间明了,瞬然扭头看向坐在高位的北疆王。 北疆王神色淡然,招手淡笑:“你就是昼儿远道带回的贵客吧,昨日没有好生招待,是北疆失礼了。” 谢挽宁心紧,连连垂头否认,学着方才婢女在她面前行过的北疆礼数:“怎会,王上说笑了。” 纵然她的北疆礼数学的笨拙,但北疆王瞧见她的诚意,对谢挽宁改观不少。 他淡笑招人将谢挽宁带到她的位置,温和笑问:“还不知小姐的名字。” 谢挽宁再度起身,低头说:“谢挽宁,痴心儿女挽留春的挽。” 北疆王点头:“是个好名字。” 两人的简单对话,旁的人却默默屏住呼吸,观看着他们,谁也不敢轻易插话,直至琅昼间北疆王还要继续问,连连起身打断,他侧身冲着北疆王拱手示意,表达自己的不满。 “父王,这家宴您都要变成她的审问会了!您还让不让人吃点东西。” 谢挽宁惊讶的看向他,默默倒吸一口气,而北疆王却没半点生气的意思,仰头笑呵呵的承认自己的错:“是父王的问题,来人,开宴!” 站在墙角四周的婢女抱着端盘连连凑上来,舞女齐齐上前,谢挽宁趁机又看遍北疆的舞蹈。 期间北疆王也似待客主人般,不断询问她的感受,这让她并不反感,心里对北疆王也放松了些警惕。 酒色醇香,身旁婢女端来酒壶时,谢挽宁脑子里就蹦出这四个字。 她斜眼看了眼那酒壶,婢女立即心领会神的再度凑上来给她倒,她便顺势端起来,正欲要低头一饮,酒香就掺和着奇怪的味道涌入她的鼻腔里。 谢挽宁一愣,捏着酒杯拉远了点距离,却并未在旁的地方嗅到。 她目光落在酒杯里那透红液体,恍然明白了什么,抬眼视线转看向四周。 一水的贵族笑看着舞女表演,并没有人将注意力放在她这里。 但她总感觉有股视线朝着自己这看来。 她沉默片刻,转而寻向琅昼的方向。 对方大抵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而疑惑的朝着自己这看来。 两人对视,谢挽宁手腕微抬,冲着他轻摇晃了下酒杯,眼神示意了下,不放心似得,她嘴唇又微张,气声微动的对他比了个嘴型:有人下东西。 见琅昼眉眼微张,谢挽宁就明白他读懂自己的意思,没有丝毫犹豫,仰头将那杯有料的酒水一饮而尽。 喜欢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请大家收藏:()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7章 让利 酒杯口即将碰到她嘴唇的那一刻,她手一歪,不动神色的将酒水往后泼去,速度之快,身后的婢女都未察觉到她的动作。 她放下酒杯,掌心抚摸着肚子,余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抿笑起身,北疆王注意到她的动作,欣笑询问:“谢小姐这是……” “出去走走。”谢挽宁抿笑回应,临走前拾起桌上果盆里的一颗葡萄,食指尖滑过唇瓣,将葡萄顶进嘴里。 泛甜的汁水在口腔里爆开,谢挽宁舌头微顶在上颚,回想着方才嗅出的味道,开始猜测大概是什么药粉。 毒药大抵是不会下的,那能在北疆皇室的家宴上下药,唯有…… 她想到什么,抬脚越过门槛走出宫殿,在经过长廊拐弯的地方,身形摇晃了下,径直往前重重倒下。 闭眼前,谢挽宁隐约看到不远处的角落里出现一抹身影。 她闭着眼,能感觉到身旁里面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又近又远,似是在思考。 紧接着,谢挽宁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扯了起来,她尽可能的放松自己的身体,吐出气,让身体处于清醒之下最为放松的情况。 几道陌生的女声在她左右两边响起: “应该不会醒了吧?” “不会不会,咱们剂量下那么猛,至少能放倒一头牛!” “琅皇子带来的宣朝人也是个傻的,你当时放那么多药粉,她难道没嗅出酒混合着药粉吗?” “说不定人家以为咱们北疆酒水就是这样的呢?毕竟听说是初来乍到的,什么都不清楚。” 谢挽宁闭着眼,听着她们吐槽着自己,她也不理,心里默数着路数。 如果琅昼寻不到自己,她也必须得为自己做点准备。 一想到来北疆又要经历这么多事情,谢挽宁心底不由得浮起一阵烦躁。 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什么体质,竟走哪儿,就有人会对她产生想法。 但为了报答琅昼,谢挽宁觉得自己这一步,走的并没有错。 走了好一阵子,带着她的两名婢女已经开始累的气喘吁吁,谢挽宁小心翼翼的掀起单眼去暗暗观看周围的情况。 是她没走过的地方。 她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两道身影,不经有些惊讶,难道是他们? 婢女们停在一扇门前,谢挽宁立马闭上眼,耳边响起门被推开的吱呀声。 紧接着,一阵微凉的感觉扑面而来,谢挽宁感觉的到自己被放置在一个软榻上,只是简单粗略的给自己绑了下手。 意识到对方大抵对自己没有什么敌意,她浑身的警惕松散几分,她并未睁开眼,继续装睡。 装到一度她困意来袭,险些就要昏晕过去后,就听到他们的嘀咕声:“她怎还没醒来?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傻子!只是下迷药,又不是怎的,又怎会出事?”一旁的男人不满说。 女声不满反驳:“琅熠!你别动不动说我傻!她又不是咱们这土生土长的人,听说宣朝人身体弱的很,咱们那剂量,搁咱们北疆都能放倒一头牛,你说呢!” 男声瞬间就沉默安静下来,兴许是并未想到这个问题。 他们的声音十分耳熟。 等了好一阵,谢挽宁觉得自己也该醒了,她缓缓睁开眼,迷茫似得看向四周,她想要动弹,发觉自己手腕被绑后,立即露出惊恐的神色。 谢挽宁扭着身体,难受的扒开手,试图想要挣脱开,却发现并没有用,她这才去看向四周,看到眼前多了几名人。 被婢女围在中间的一男一女身着华丽,容颜双双精致且长相也有几处地方相似,大概便是之前莫名其妙的将她轮番请进包间询问问题的两人。 琅昼的兄弟姐妹。 谢挽宁眉头微微往下压,将方才演绎出的惊慌给按下,沉声质问:“你们是何人?” “谢小姐不必害怕。”女人走了出来,“我想你应该在方才的家宴上见过我们,我明为琅挽,是琅昼的妹妹。” 琅挽比了下一旁的男人,“他叫琅熠,是我们两个的兄长,我们此次请你前来,只是想请你简单过来一叙罢了。” 套出名字,谢挽宁扭了下屁股,眼神往下扫去,透着满满的质疑:“这是……请?” 琅挽握拳抵在唇前轻咳两声试图掩过尴尬,“是,是啊。我们不知你的脾性,也怕琅昼不肯放你过来,便出此下策,还请小姐见谅。” 好一个不知脾性,不知就直接强绑强抓,这风格,倒还与琅昼有些许相似。 谢挽宁眉头微皱起,并不相信她这个理由,但她也没多说,下巴微扬:“当初那酒楼,不是已经与你们叙过了吗?”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惊讶,异口同声:“你认出我们两个了?” 谢挽宁瞬间感到无语:“……声音这么相似,又近期刚聊过,认不出来很……难吧?” “那谢小姐也是聪明的,”琅挽笑着,手肘顶了顶琅熠,哼笑说:“我就说吧,琅昼看上的人肯定聪明,咱们绑架……呸,咱们请来是没错的。” 见人也忍不住嘴瓢,谢挽宁的警惕心完全放松下来。 毕竟没有一个想要对别人动手的人,会傻到这种程度。 而若是装的,谢挽宁就会好奇是琅昼的手段会厉害到何种地步,亦或者痴傻到极致。 她不舒服的转了转手腕,琅挽余光发觉到这点,立马停下与琅熠的对话,示意婢女过去给谢挽宁解开手腕的粗绳,不忘补充一句:“还请小姐别将此事放在心上。” “无碍……”谢挽宁活动着手腕,言下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琅熠似是不满琅挽放人放这么快,一把扯了下她的手,压着声,急促喊说:“你也不能放人这么快吧,要是她待会不肯配合,咱们怎么从琅昼手里拿到我们想要的?” “人在我们手上,又怕他不肯?” 两人的对话丝毫不避讳谢挽宁,甚至她还得到了好茶相待。 他们的举动更加让谢挽宁惊讶不已,若非角落还有粗绳,她还真对方才的经历有些恍惚。 喜欢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请大家收藏:()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8章 怎么不多要几个 若放在宣朝那些人,必定会被各种刻薄,更加上宣朝那些人对她的仇视,她要是落在他们的手里,将是万劫不复。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就被一阵大力敲响,伴随着琅昼低沉怒音:“琅熠,琅挽,给我开门!” 琅挽朝靠门旁边的婢女比了个手势,耸着肩膀,下意识往琅熠身后靠去,谢挽宁注意到她脸上划过的一丝恐惧,有些惊讶。 这琅挽,莫不成还怕琅昼? 她端起茶杯,低头抿了口茶水,性命既然没有被威胁,她不经对后面所发生的事情赶到好奇,身形往旁歪去,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 婢女也被琅昼这声怒吼给吓得开门动作有所拖,她挪着步,手指刚碰到门框边缘,门砰的一声就被推开,整个门直砸上婢女的脸。 婢女痛苦的嚎叫声更是惊的屋内所有人,琅挽更是吓得又往后缩了好几步。 谢挽宁不禁伸长脖子,下一刻,余光有抹银光闪烁,她还未来得及做反应,整个人就被按在椅子上,利剑封喉。 剑锋抵在她的脖颈上,谢挽宁呼吸不由得一窒,她堪堪屏住呼吸,不敢置信的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婢女,又转而看向琅挽等人。 可他们并没有空理会自己,房门被踹开,琅昼站在门口,神色阴沉的盯扫着房内所有人,目光最后落在琅熠和琅挽身上,阴冷笑了笑:“二位今日这么闲情逸致?” 琅挽抓紧了琅熠的衣袖,几乎完全躲在琅熠的身后,让他直面面对琅昼,他有些无奈,却碍于身后的小声催促,只能硬着头皮干笑应下:“还,还好吧。” 琅昼看着他那紧张的模样就懒得与他废话,他抬步往内走着,循着自己的脚步,他目光也随之移动,最后看到了那内屋榻上的谢挽宁。 视线渐渐往上转移,他看到了抵在她脖颈旁边的利剑,瞳孔猛地一缩,几乎是要暴步冲去,怒声吼:“放开她!” 持剑婢女脸色更加冷凝,见人要冲过来,抓着谢挽宁的衣服的手更加用力,利剑更是朝她脖颈内收去。 锋利的刀刃贴在谢挽宁的脖颈上,直接划破她的皮肤,殷红色的血液顺着那道划痕往外汩汩流出,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的刺眼,冷眼瞥向琅昼,沉声警告:“您在往前靠近一步,她就出事了。” 琅昼猛地停下脚步,眼神猩红,“你敢!” 婢女冷着脸,对琅昼的危险并不放在眼里,甚至隐隐有要往前在刺去的冲动。 琅昼气急,回头怒瞪向琅挽和琅熠,明白这婢女都在听两人的话。 莫不是他们两个开腔,这婢女又岂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琅挽!”琅昼怒喊。 躲在琅熠身后的琅挽整个身体一抖,求救般的看向琅熠,却被人指看向谢挽宁的方向,琅挽瞬间明了他的意思。 婢女不放手,琅挽稍稍有些底气从琅熠身后站出来。 可对上琅昼,她身体还是有些发抖,强装镇定道,“你如果不想她受伤,你就把你手上城池,分我与大哥一人一座!” 琅昼冷笑,“你们绑架她,就是为了这个?” 他身子往外敞,面上讥讽的神色满满,“觉得她对本皇意义重要,所以从一开始进来就对她下手?” “那怎么不多要几个?”他视线在他们两个之间扫过,眉头微蹙挤弄,“一人一个,是不是有些不够用了。” 琅挽脸色更加难看,琅昼这话的嘲讽直接拉满,更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将他们自尊往地上摩擦! 他们两个被怼到说不出话来,更是在无形之中承认了琅昼的话。 琅昼不禁再嘲讽,“幼稚,又怂。” 身后又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好好的宴会不吃,怎的一个两个都聚集在这里干什么?” 看到北疆王的出现,琅挽和琅熠的脸色完全变了。 见北疆王欲要金开,两个人瞬间慌张了。琅熠更是直冲过来,勉强挤出笑容,想要将人带出去,“父王,这家宴……” 琅昼看着他们心虚模样,抬掌摁在琅熠的肩膀上,稍稍用力,让他无法带着北疆王出去。 他偏过头,半身几乎挡在了琅熠的跟前,笑眯眯道,“心虚了?怎的不给父王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杰作?” 迎着北疆王疑惑的表情,琅熠脸色更加难看,他僵硬的扭着脑袋看向琅昼,恳求般看着琅昼,祈求他别再多说。 可是琅昼又岂会如他愿。 在北疆王问出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后,琅昼挑眉,示意北疆王往内屋看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琅挽等人压根就来不及给婢女做过多的手势。 北疆王直接看到那婢女的刀比划在了她的脖子上,他脸上的疑惑很快就被怒火取代,瞬间明白了一切。 “琅熠,琅挽!” 琅熠整个人几乎要跪下来,不敢去与北疆王对视上,下巴却被捏住,强制仰起头,“本王前脚刚说过谢小姐是我们北疆的贵宾,下一刻你们就搞这一出,这么想打我的脸?” 见两人呆呆愣神的站在那,北疆王更是气打不出话来,“赶紧放人!” 琅挽立马给婢女使眼色,对方听话放开谢挽宁。 尖锐恐怖的死感从她脖颈那移开,谢挽宁大口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直接从软榻上滑落下来,软软坐在地上。 她能感觉的到,那婢女是真的想杀死她,就差一点点,她真的就死在异乡了。 许久没有感觉到的威胁,再次察觉。 就连当初在要即将出发来北疆被追杀那次,都远远没有这次带来的感觉大。 仿佛自己与鬼门关只有临门一脚。 她重吐着气,任由琅昼冲过来将自己搀扶起来,还是有些晃不过神。 琅昼看着谢挽宁的状态,叹了口气,他扭头看向北疆王,经过他的示意后便先将人带走。 直至被带回自己的房间,谢挽宁才有些缓过神来。 她眨眼坐在床榻上,看着在自己眼前不断走过的男人,嘴巴微张,想要说些什么。 喜欢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请大家收藏:()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9章 赔礼 “……琅昼。” 男人脚步一顿,回眸望向她,重声叹了口气,拎挽起袖子走到她跟前,又侧身拉来靠桌下的木凳坐下,“你说你,怎就喝了那杯酒?” “我没喝。”谢挽宁闷声说,“我把那酒给倒了。” 琅昼瞪大眼:“你没喝你非得装晕被人带走作甚?好歹这次遇上的是那两个傻蛋,要换做是旁的人呢?” 谢挽宁幽幽看向他:“我怕我不装晕,后边还有一堆麻烦事情寻上我。” 她比了个数字:“我才来几天,先被他们轮番邀请不说,又被你父王邀请参加你们的家宴,家宴诶!” 皇室的家宴能让外人参与,这说明什么了? 若没其他要素掺在其中,那不就是北疆王想趁机试探她吗? 她忿忿想着,全然没发觉琅昼奇怪的脸色。 “对了,”谢挽宁眨眼回想着琅挽和琅熠的反应,“他们既然是你兄妹,又怎的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还做的这般——” 她脑袋稍歪着,绞尽脑汁想着不损失他们北疆脸面又能解释的词语:“……可爱?” “因为他们对我有怨呗。”琅昼耸了下肩膀解释。 “有怨?”谢挽宁愣了下,立马就想到昭阳与萧南珏之间的关系。 若非有怨,又加上她先前从中挑拨,昭阳大抵也不会公然抵抗萧南珏的命令,也定然不会到如今这下场。 有了先入为主的念想,谢挽宁不禁将琅昼与琅挽他们之间的事情与萧南珏等人的事情联想起来。 她有些出神,琅昼小声嘟囔两句,抬头就见她的眼神有些空洞,有些不满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对我这般不耐?与我说个正事都能出神?” 谢挽宁眨眼回过神来,连连摇头否认:“没,不过是牵扯想起了些旧事。” 见人还有些不满,她连连将人的注意力往旁的地方牵扯:“你还未与我说他们两的事情。” “哦。”琅昼咳了一声,满不在乎:“我不与你提过,在几个孩子中,父皇最疼爱的人是我,对琅熠和琅挽等人便没怎么上心。” 北疆王独溺爱一人,在资源上也是绝对的倾斜,再加上世家贵族暗地嚼舌根,琅熠和琅挽从最初的不在意心态开始渐渐扭曲。 逐渐的,两人开始抱团,开始孤立琅昼,年少事情的琅昼在发觉此事后尝试沟通,沟通无果后伤心不已。 事情被北疆王知晓后,更加庞大的资源向琅昼靠拢,更是因为此事谴责作为兄长的琅熠。 这让他们更加认为不公平,双方之间的距离被拉大。 而热脸贴冷屁股后无果,琅昼也没再靠近他们,也索性不再考虑太多,对北疆王赠送的资源也是全数囊收,少了明里暗里的试图说服北疆王也多将资源偏向他们二人。 两人更是愤然,甚至在北疆王派琅昼前往宣朝时又暗暗派出杀手。 谢挽宁恍然大悟:“原来当时你受那么重的伤就是他们派出的杀手做的?” 琅昼耸肩:“是啊,他们做这出的下场好像是跪罚抄写?忘记抄什么了,不过那会他们写的魂都快没了。” 听着他的话,谢挽宁想到什么,有些不解:“那你此次回北疆是为了什么?” 听她提起自己回来的目的,琅昼脸色一沉,没有方才的嘻嘻哈哈,“他们两个愚蠢好对付,自然不是我回来的目的,而是另有他人。” “在这个北疆,有一人,全然不顾这些,使的也都是些阴招!”琅昼哂笑:“这么想想,我在北疆还不如在宣朝呢,一人对付三人,两个在明面掩盖暗地里的那条毒蛇。” 潜伏在暗地吗…… 这与当初的自己又有什么区别。 她思想着,更加觉得自己要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去帮助琅昼什么,不然愧对他这般对待自己。 忽的,房间外传来一阵阵动静,谢挽宁发软的双腿开始渐渐倒回力气,她疑惑站起来,绕过琅昼就要往外看。 身后的男人声音顺势响起:“大概是给你的赔礼到了。” “赔礼?”谢挽宁疑惑反问:“针对方才的事情?” 她边问着,一边拉开了房门,整个上半身探出去看门外的情况,自己本就不大的院子挤进不少婢女和小厮,他们将一箱箱红檀木箱搬进来,规律整齐的摆在一块。 不仅如此,还有不少婢女端着端盘齐齐在谢挽宁跟前站了一行。 桃桃和橘琉很快就被院子的动静给吸引走出来,桃桃看见满院子的人和箱子等等有一瞬间的发蒙,但很快反应过来,惊呼小碎步的凑上前去看。 谢挽宁愣住了,她站在那,呆呆的看着眼前一切,声音顿然:“这赔礼是不是……太多了点?” 她震惊回头看向琅昼,仍然觉得有些恍惚。 不过是个外人,在知晓大概不是什么重要身份下怎会搬出这么多赔礼? 想到男人的豪横,谢挽宁怀疑:“你夹带私货了?” “你说这话可就相当于在侮辱我父王,”琅昼双手抱胸,下巴微抬起时,脸上满是对北疆王行事的满意:“他对待我的人,一向都非常认真。” 谢挽宁转头咂舌:“我滴乖乖,我算是明白琅挽和琅熠的心理了。” 单单是他带回来的人就这般重视,不敢想象平时琅昼留在北疆时会是怎的受宠场景。 桃桃已经迫不及待的去打开红檀木箱,想看看里头都有些什么。 谢挽宁看着她的动作,出声轻声呵斥了下,五官微皱,扭头想要让男人将东西搬回去:“太贵重了,就算要赔罪,也就留着一点点就好。” “这些哪儿贵重了。”琅昼并不应着,甚至在谢挽宁想要拉自己过去时连连后退躲避,解释说:“这些东西,也算是琅挽和琅熠给你的赔礼道歉。” “虽说与我对比,他们先前的日子过的有些惨,但两人联合起来送个东西还是能掏出来的,不必谦虚客气,尽管收。” 怕人还是不收,琅昼索性便替谢挽宁做了主。 喜欢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请大家收藏:()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0章 受惊 半夜。 谢挽宁蹲在放置赔礼的角落前,她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东西,忍不住连声感叹不已。 这种强给强收的日子过的她还真是心虚的很。 一想到琅挽和琅熠当时在自己跟前信誓旦旦和又在琅昼跟前底气全无的模样,谢挽宁心里只想着愧疚。 但又看到这如山似得金银,她心底那点愧疚瞬间就被丢飞了。 她连连寻到宣纸,对照着那些赔礼一一将东西都写下来。 刚写到一半,一股奇特的药香味隐隐飘散而来,她本不在意,低头捏着墨块继续研墨,可转而反应这宫殿的人,好似身上都没有这味道! 她猛然反应过来,抬头看向四周,为了方便,她在细数赔礼时,点的可是最亮的烛火,暖光打在窗纸上,将窗外的一切照的十分清楚。 此刻,一道黑影在那泛白的窗户上划过,谢挽宁神色一凝,立马起身,猫着身体朝着门窗边靠去。 几次的前车之鉴,谢挽宁对这一类的反应十分敏感。 她随手拿起靠在门窗边的木棒子,弯腰趴在门窗,手指扣在门钥匙,慢慢的抽出门栓,将锁芯往外拉,将门拉开一条缝隙。 门缝拉开时,谢挽宁脖子连带着脑袋往后仰,避免被人偷袭。 但门外空无一人,甚至那股香气也随之飘散,好似她方才嗅到的香气和看到的黑影都是幻影。 微凉的夜风迎着她的面中,她莫名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连带着暴露在外的皮肤也泛起密密麻麻的疙瘩,她轻喘着气,产生了退缩的念头。 可她若是退缩,那桃桃和橘琉她们将会有危险! 她咬紧牙,想到桃桃,心里头那害怕退缩的念头瞬间被压了下去,一把拉开房门,抓着武器就往外走去。 可院子黑麻麻的一片,压根就没一个人。 她握紧木棒子,下意识朝着桃桃住的房间地方看去,就发现方才在她窗户外闪过的那抹黑影竟直接朝着桃桃那冲过去! 谢挽宁眼瞳一缩,惊声要喊,张口间风却猛灌进她的嘴里,堵住她的喉间,令她一时竟喊不出话来。 黑影就要靠近房门,谢挽宁来不及出声呵斥,手脚并爬似得朝着桃桃房间赶去。 在那抹黑影打开桃桃房间门时,谢挽宁紧跟其后,声音几乎尖锐,“从这房间里……滚出去!” 说的同时,谢挽宁直接将手里的木棒子朝着那黑影扔过去。 剧烈的响声在暗黑的房间里响起,木棒子没打在那个黑影上,砸在柱子上反弹起来,重重落在地上。 床榻上立即响起桃桃的惊呼声,谢挽宁顾不得去安抚桃桃的情绪,朝着那黑影直冲过去,经过木棒子顺数捡起来,鼓着勇气直冲过去。 可黑影跑的极快,待谢挽宁冲到他脸上时,人已经越过窗户跑出去了。 谢挽宁气喘吁吁的站在窗边看着早已跑到远处的身影,神色一暗,咬牙恼然,手重拍了下窗台,气急败坏,“这贱货,跑的还真是快!” “娘亲……” 身后蓦然响起桃桃微弱害怕的呐喊声,谢挽宁心一紧,急急转过身,桃桃穿着睡衣,散着头发盘坐在床上,那张小脸满是惊慌无措,眼睛更是红了一圈! 她心瞬间就揪紧了,连连小跑到床榻前,心疼伸手把人搂进怀里抱起来,拍着她的后背轻哄,“别怕宝贝,娘在……” “娘……”桃桃嘶哑的软糯声在她怀里闷声响着,小手攥着她的衣服,“刚刚那是什么呀……” 谢挽宁抱着她,甚至能感觉到桃桃的身体还在抖着,明显是被吓得不轻。 她更加心疼,紧抱着人,企图让桃桃能从她这种方式里汲取到她所需要的安全感,她放软着声,“没事……” 她低头用自己的脸颊去轻蹭桃桃的脸蛋,温声说,“桃桃只要知道,娘亲会拼尽全力,不会让桃桃有事的。” 橘琉着急的声音在房口响起,“公主——!” 她声音戛然而止,谢挽宁抬眼扫了她一眼,勉强抽出食指抵在唇前,冲她嘘了一声。 顺着谢挽宁眼神的方向,橘琉看到她怀里脸上还残留着泪痕的桃桃,她蓦然噤声,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身边,小声担忧问,“方才奴婢听到这里有动静,可是郡主遇刺?” “大概是了。”谢挽宁低声说,她拍了拍桃桃的后背,指尖拂过桃桃的眼尾,指尖瞬间被浸湿,她轻叹口气,“没看见正脸,但大概是为了冲着桃桃来的。” 橘琉瞬间紧张起来,“那郡主……” “桃桃若有事,”谢挽宁幽幽说,“我就不会只坐在这里了。” 橘琉一愣,也觉得谢挽宁说的有道理,她尴笑的揉了下鼻子,垂眼说,“是奴婢太紧张了。” 谢挽宁偏过眼,也没说什么。 毕竟橘琉对桃桃是怎样的,她们有目共睹。 但她不敢直接离开,她怕那刺客会重返过来又要对桃桃不利,仅仅抱着人就这么坐着,一夜不睡。 次日。 琅昼找到谢挽宁时就看见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呆呆的坐在庭院躺椅上,似是听见动静,她慢慢转动脑袋,看到琅昼的那一刻,眼睛微亮。 她坐直起来,一把抓着他的手臂,“终于等到你了!” 琅昼被她这态度弄的有些奇怪,却也享受她依附自己的感觉,“怎的了。” 紧接着,他顶着她眼下的乌青,神情有些严肃,“睡不着?可是哪里没伺候好你?” “不是。”谢挽宁摇头,赶紧将昨晚的事情告诉给他,恳求,“近期应该会有不少人来寻我们,能不能多派些许人手来护我们?至少把桃桃护住。” 琅昼脸色大变,“昨晚你们又遇刺了?” “也不算,对方并没有什么进攻的念头。”谢挽宁说到一半,回想着昨夜经历的一切,呼吸不经有些暂停,“就像是……” 她停顿了下,歪头思索着话,“就像是只是过来打探情报一样,有人发觉他,他便走了,一点都没有恋战的意思。” “你昨晚怎不直接让人来通知我?” 喜欢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请大家收藏:()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1章 有目的的接近 “怎敢。”谢挽宁手指不自觉的攥紧,桃桃细微的抽泣声仿佛在耳旁响起,“桃桃还在,我不敢让她出事。” 琅昼有些抓狂:“其他人啊!桃桃身边不还有个小婢女?让她通知我会怎的?” “那时候很晚了。”谢挽宁摇摇头,她并不想要因为自己的事情惊动北疆皇宫里所有人,既然对方没有恋战动手的意思,那她麻烦自身就好了。 她恳求的望向他:“所以我希望你能多送点护卫过来……我只想保证桃桃的安全。” “……活久见。”琅昼低低骂了声:“第一次见这般不要命的护着不是自己亲生女儿的人。” 谢挽宁抿唇,也不知该如何告知他自己与桃桃的身份。 但转念又在想,其实也没有必要。 这种如同神仙下凡的事情,还是不必要声张较好,说不定琅昼还以为自己是在与他编扯。 她只是重复自己的诉求。 琅昼沉着脸,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摆了摆:“我明了的。” 她垂下眼,轻声说:“多谢。” 男人转过身,身形稍顿,一道轻微到险些听不见的叹气声在她耳边,“你我之间又何须说谢谢,你怎就不记。” 话中的意思,谢挽宁并没有去理解,她撇开眼,看向其他地方。 没过多久,谢挽宁就发现不少人朝着自己院子里赶来,不仅如此,更有不少人围在桃桃的房间周围。 他们的动作引得主仆两人好奇探出头,桃桃看着他们的动作,目光好奇的往谢挽宁身上引,她笑了下,对人抬手示意一番。 桃桃乖巧无声的哦了话,扭头回屋,没有丝毫的停留,橘琉没有离开,反而走了出来,紧张好奇的看了那些人一眼,就凑到了谢挽宁的跟前,小声:“公主。” 她好奇的看着他们:“这些人便是您与琅昼大人讨论后的结果么?” 谢挽宁点头:“纵然琅昼在北疆地位不低,但危险也是共存的,只能尽可能的维护自己。在还没离开北疆前,保全好自身。” “离开?”橘琉惊讶,“您之后还要离开么?” “那是当然!”谢挽宁想都不想的回答,清冷的眸子里充斥着坚定,“北疆终将不是我的故土,就算这边风气不错,也不是我最后的归宿。” 她本身跟过来,不过是碍于自身与桃桃的安危情况下,不得不来的。 若想要走,必须得想办法帮男人处理他这里的事情。 想着,谢挽宁不由得开始想该如何帮琅昼处理他的烦恼。 “橘琉。”很快思路就呈现在谢挽宁的脑海里,她思索着计划,“这段时间你可有与这里的婢女混熟些?” “自然是有的。”橘琉连忙道:“奴婢怕日后都住在这,便想先提前为您打探点消息。” 谢挽宁嘴角微勾,喜欢橘琉的做事风格:“北疆王膝下几个孩子?” 明白谢挽宁的意思,橘琉解释说:“加上琅昼,一共四个。其中三个您自然是清楚的。”谢挽宁点点头,示意橘琉继续说。 提起最后一个,橘琉顿了下,颇为严肃的说:“最后一个,便是这些皇子中最大的一个,名为琅嫣。” 纵然在她们的小院里,橘琉还是有些担心警惕的往四周瞄了眼,这才凑到谢挽宁的跟前,抬掌小心翼翼,抵在唇边小声说:“此人阴晴不定,手上也有一定的权利,更与琅昼关系不咋地。” 谢挽宁捕捉到她后半句话的信息,挑眉偏头:“那与其他两个人呢?” “也一般,但起码比对琅昼大人的关系要好许多。” 她眼前陡然浮现出琅昼解释时说的,一人要对付三人的话。 她继续追问:“除了这些,还有其他情报吗?” “其他的……”橘琉皱脸回想着,“闲暇时刻喜欢去逛花园……算吗?” 谢挽宁颇有些激动喊:“算!” 这对她而言,算是一条非常有用的情报了! 她更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便掏出些许银子让橘琉再去找那些人讨要情报。 讨论皇子,在婢女之间算是一大忌,但只要砸足够的银子,就没有撬不开的嘴巴。 谢挽宁砸的够多,得到的消息也够多,多到连琅嫣吃什么,不愿吃什么也知道了。 到了最后,她带着青柠糕在午时分出现在御花园中。 谢挽宁捏着薄扇,悠闲的走上了御花园内唯一一座亭子,借着美人靠坐靠下,身子慵懒倾斜的靠在那,回望着亭下池水,逗逗鱼儿,好不悠闲。 橘琉回身将那青柠糕从食盒里掏出来放在桌上,端着那碟子凑到她身侧喂给她吃,低缓声道:“公主,您尝尝。” 谢挽宁回眸瞧了眼便将东西送入嘴里,她轻咬了一口,酸甜的味道瞬间在嘴里爆开,在偏热的天气,算是开了点胃。 她挑了下眉,忍不住多咬了两口,含糊说:“倒是真不错,也难怪对方会喜欢吃。” “奴婢就是知晓您定然是还没吃过这边的特产,便想着先给您尝尝。”橘琉眉眼弯弯,怕谢挽宁担心,连声说:“再说了,这吃食奴婢弄了许多,也不怕不够。” 谢挽宁点点头,对橘琉的细心更是称赞不已,笑着夸赞两句,橘琉连声应下,却又秉着好奇的心问了句:“奴婢记得买来的情报不止这些。” 橘琉边说着,见谢挽宁手里的糕点吃完,转头又掏出一块,顺势提起:“这糕点,也并非是那主儿爱吃的,甚至有些反感,您怎的也叫奴婢准备了。” 谢挽宁咬了口她再递上来的糕点,哼笑连连:“你是觉得我为何不准备的充分些?” 橘琉点头。 谢挽宁放下薄扇,捏着糕点碎块往水里一丢,看着池下的鱼儿争先恐后的去追逐屑块,并未解惑,反而反问:“如果有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做的全又是与你相关的事情,纵然没有半句提你,你心里不会揣测?” “而对方更恰好是你半仇人身边的人,有了这层身份,你难道不会怀疑对方是揣着目的接近吗?” 第282章 只想制造麻烦 橘琉眨着眼,懵懵懂懂的摇头:“不,不会。” 谢挽宁笑着在她跟前打了个响指:“这就是答案,我们是要想办法帮助琅昼,而不是给他制造麻烦。” 她这一打岔,让原先还有些紧张,不知该如何摆弄的橘琉放松了不少。 等人期间,两人闲聊着,一边打闹,甚至有些忘记她们此行的目的,单纯出来闲逛放松。 但谢挽宁到最后,真她们不过是饭后出来散步罢了,毕竟她们对于琅嫣的出现,也不过是在赌猜而已。 “哟,今日怎还有人在这抢了本宫的位置。” 一道揶揄声忽的在她们身后响起,谢挽宁和橘琉的打闹似是被人从中隔断般,嬉闹声猛然就小了下来。 她回过头,一道身穿艳丽的女子带着一众婢女站在不远处,她头上还顶着一顶薄扇,正笑眯眯的看着她们这的方向。 看着对方的打扮,谢挽宁便猜测对方便是她们方才一直在等的人,琅嫣。 她脸上的笑容收敛几分,脸上出现似是被打扰后的不悦和对陌生人的好奇警惕,起身笑着冲琅嫣颔首,轻笑作着懊恼情绪:“这亭子是你的?抱歉,我们初来乍到,并不知晓。” “初来乍到?” 琅嫣轻佻的声音放轻,笑着往前走了两步,仔细端详着两人的容貌,“二位瞧着,倒不像是本地人啊。” 她旁边的婢女立马凑上来小声解释:“她大概就是琅皇子前几日带回来的女子。” “哦?”琅嫣一听是琅昼带回来的人,立马来了兴趣,将谢挽宁从头到尾都打量一遍,“看不出来,我们三弟竟喜欢的是这般类型。” 琅嫣语气轻佻揶揄,这番话落在谢挽宁的耳朵里怎的都不好听,她眉头微蹙,旁的橘琉脸色轻微一变,也只有琅嫣跟没事人一般站在那。 与当初的昭阳,是一路货色。 不过是对几句话,谢挽宁就抿出对方。 权势养人,倒也把人的性子养的嚣张跋扈,狗眼看人低。 谢挽宁并未对她们这行为感到厌恶,最多不过是反感,有权势傍身的人,多少性子都会有所不同。 她并未讨好似得对人再度扬起笑,反而收起笑,以一副主人姿态:“不如一同来坐?” 谢挽宁抬眼看了眼天空,纵使脸上没了笑,语气还是温和的:“这天气在底下晒久了也不好。” 琅嫣的笑容瞬间掉了下来,婢女更是直站出来:“这亭子,本就是殿下长久休息的地方,怎的在你嘴里倒属于你似得了!” “闭嘴。”琅嫣轻声训斥,婢女才停了下来,忿忿退回到琅嫣身后,她作似在训斥两分:“她可是我们北疆的贵客,若欺负人了,父王那可饶不了你。” 这话一听谢挽宁就明白对方在阴阳当初琅挽和琅熠弄自己的事情。 她庞然当做视而不见,但没想到对方与自己刚碰上面,语气竟就会这般的冲! 缓缓情绪,谢挽宁坐了下来,没再去和琅嫣搭话。 琅嫣却直缠了上来,她带着婢女走进亭子里,一眼就看见了桌上摆放的青柠糕,挑眉刚欲要说些什么,又转眼看到其他碟子里的糕点。 除了青柠糕,其他糕点一律都不是自己爱吃的。 想说的话到了嘴边,琅嫣硬生生的闭嘴,将那些话吞进肚子里,转而僵硬的提起话题:“这青柠糕,吃起来倒是不错。” “是吗?”谢挽宁哼笑,当着琅嫣的面,立马提起一块青柠糕送入嘴中,含入嘴里吃了几口,不错似得挑了下眉,“的确不错。” 琅嫣被抢夺休息地方的心情恢复了些,她顺势坐了下来,拨了拨头发,她身后的婢女就忍不住说话:“这肯定不错,殿下爱吃的东西又怎会难吃。” “闭嘴。”琅嫣不悦的回扫了眼她,“你今日话太多了。” 婢女立马知错般的低下头。 谢挽宁看着两人的相处,更注意到琅嫣脸上的表情,明白自己这第一步路,大概是走对了。 她心情好上不少,将方才因为琅嫣怼话而引起不满的情绪全都尽数压下,笑着伸手将那一碟青柠糕推到琅嫣跟前:“既然爱吃,那得多吃点。” 琅嫣笑笑并未先动弹,谢挽宁便一眼看出她是怕自己在糕点中下了毒,当即捏起青柠糕吃了起来。 直到她吃了一半的青柠糕,琅嫣这才动弹去取。 见状,谢挽宁冷笑连连,果然是个警惕的主儿。 若不认识,亦或者不提前认识琅嫣的人,很容易就会被她艳丽的外表所误导,以为不过是与寻常嚣张跋扈的小姐一般罢了。 因为一块青柠糕,两人之间的硝烟单方面的结束。 谢挽宁吃完后才故作想起什么,放下那薄扇,冲着琅嫣干笑:“方才你自称是本宫,请问是……” 琅嫣一顿,忍俊不禁:“这会才想问本宫的名讳,不觉得晚了?” “美食当前,自然是要先分享,”谢挽宁不好意思,“再者,原先也是我不懂这里的规矩,先抢了你平日休息的亭子。” “无碍,”琅嫣笑着:“你也无需知晓本宫的名字,日后见到本宫的机会多的是,那会在正式了解也不迟。” 谢挽宁一顿,提前想说的话全都被堵在肚子里。 她还想说什么,可琅嫣心思全在那些青柠糕上,压根寻不到任何机会。 无奈下,谢挽宁只能找准时机在开口,一个过程下来,几乎说不上几次话。 就算说上了,那琅嫣也是四两拨千斤的将话给打回来,完全不给自己打探任何消息的机会,气得谢挽宁牙痒痒,明面上又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今日谢过小姐这番招待。” 琅嫣起身,拾起桌上的薄扇,那碟装有青柠糕的盘子空空如也,只剩下零星的糕屑,琅嫣转身就要走:“本宫还有事情,就不陪你继续待了。” “啊?” 谢挽宁愣住,没想到琅嫣这般快的就要走,她还有许多问题没有问。 她下意识就要起身,跟前欲要走的人却忽的停下来。 第283章 演戏很假 谢挽宁没有反应过来,险些直撞上琅嫣的身后,她低声惊呼着,连连后退,腰后方却抵上桌边沿,让她无法后退。 琅嫣转身就看着谢挽宁这模样,嘴角微勾,满是轻蔑:“这般着急跟上来作甚?” 她眨眼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举止落在旁人眼中较为奇怪,急转着脑筋,对琅嫣挤出一抹友好的笑:“只是觉得与您有缘,想与您有下一次的约会相遇。” “谢挽宁。”琅嫣精准喊出她的名字,本侧身的身形完全转过来,笑看着谢挽宁脸上的情绪,眉宇间却没有丝毫笑意:“有没有人说过,你演戏很假。” “我……”谢挽宁顿然语塞。 这五个字,直接将她想说的话彻底堵死。 自己精心去伪装的心思,就这么被人直戳穿了。 好似又回到了当初自己在萧南珏面前摆弄是非的样子,他也十分容易就拆穿了自己所做一切。 又想起他,她眸中诧异的光黯淡几分,却还是打起精神来面对眼前的人。 她准备好,琅嫣却不给她机会,直言道:“就先这样吧。” “为了我那好弟弟,你做到这份上,”琅嫣惊讶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扫动,微偏过头:“我倒是觉得很意外。” 大抵是见谢挽宁被自己怼到说不出话来,琅嫣也没什么心思在问了,她回身欲要离开,临走前,侧眸回看:“如果想要从我这里淘到对琅昼有利的事情,我劝你别想了。” “你淘不出来,他也是。” 琅嫣眼中划过一丝冷然:“人,总归要为自己享受不该享受的事情而付出一些代价。”说罢,便迅速离开这里。 谢挽宁和橘琉还傻傻的站在亭子里没缓过神来。 眺望着琅嫣离去的背影,谢挽宁忽然就明白为何琅昼提起琅嫣便是一脸的无可奈何,更是头疼不已。 就方才的回眸一眼,她竟感觉背后窜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和冰凉阴湿感。 很可怕。 从一开始就发觉她的接近别有目的,却也不戳破,就这么笑吟吟的与自己聊谈,再而欣赏自己为了讨要得到目的的笨拙感。 “公主,”橘琉靠过来,眼神还不由得被琅嫣所吸引,看了许久才慢慢转过头看向谢挽宁:“这样的人,咱们是不是有些招架不住?” “把是不是有些去掉。”谢挽宁慢慢收回眼,叹了口气:“是完全招架不住。” 她开始的想法还是太过于简单了。 “那咋办。”橘琉担忧:“咱不是说要帮琅皇子,但这第一步就……” 出师不利,谢挽宁能怎么办,她看着橘琉指向亭子里的那些特地为琅嫣准备的东西,脑子里蓦然又浮现出方才琅嫣说的话。 再看那些东西,谢挽宁只觉得满心的躁意。 吐了口气,谢挽宁让橘琉将那些东西全收拾了,“弄完咱们就回去。” 橘琉连声哦下,又转而想起什么:“琅嫣那……” “改成备用计划,主计划实行失败!” 回到住处地方,谢挽宁就将原本想要用来接近琅嫣的东西全都让橘琉丢掉。 她不再钻研这方面的事情,反而是喊橘琉去弄自己想要捣腾的药草,经过这些天,她也发觉自身并没有什么保护能力。 如果日后在遇到危险,单凭棍棒刀枪她是完全抵不过对方的,她只能智取。 而根据她当下的情况,药粉是最适合她的东西。 想着,谢挽宁脸上逐渐没有什么表情,她看着橘琉将她所需要的药草一样样的搬到自己跟前,眉宇间清冷的情绪慢慢被激发而出。 她垂下眼,冷淡挂在脸上,随手撸起袖子,将其中一株草药拿出来处理。 橘琉就在一旁观察着谢挽宁的动作,有模有样的学习着,时而问一嘴,也都是问关于药草的相关事情,并没有多问她为何要做这些东西。 两人做的不亦乐乎,直至有一位不速之客上门来。 她正将药草磨成粉,守候在门口的侍卫就走进来禀报:“谢小姐,琅挽公主寻您。” 琅挽? 谢挽宁磨粉的动作一顿,她松开握把,抬头就看见站在门口,一脸惊讶看门内的人,琅挽惊讶的走进来:“你这是作甚?” 看到谢挽宁身上被药粉感染,脏污不堪,琅挽脸上划过一抹嫌弃,但很好的掩盖住,语调里却充斥着嫌弃:“不知名地方来的便是丢人,做的尽是些下人活计。” “这与你有和干系,”纵然那会琅挽对自己不错,但谢挽宁一想到眼前人想绑架自己而去威胁琅昼,她对眼前人就没什么好感:“我做的玩又怎么了。” “诶你!”琅挽被她这态度给惹恼了:“你怎的和本宫说话的?” “琅昼说,对你就这么讲话。”谢挽宁搬出琅昼。 她十分清楚的看到在自己说出这句话时,琅挽的脸色就变了,变得扭曲又憋屈。 她冷笑一声,不明琅挽没什么脑子为何爱频频与人斗争。 这模样,像极了周婉嫣。 想到对方,谢挽宁手上捣鼓的动作不禁放慢,注意力都被引向旁边,她倒是忘记还有周婉嫣这人了。 那会对方莫名其妙的态度,大抵就证实了知晓一些内情。 但内情是什么,大抵也与昭阳有关。 她并不关心一个被带绿帽子了还乐呵呵的帮忙处理摊子的女人,便将人抛之脑后。 而对琅挽,她也懒得多问话,低头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琅挽被她这态度气得要死,提着裙摆就要上前亲自动手:“本宫什么身份,你又什么身份,怎敢仗着琅昼来压我?!” 还未靠近,就有一泛黄的粉末朝着她这扑来。 琅挽瞬间似踩了刹车般,皱着脸偏头闭眼去躲这烟雾,她挥着手,试图想要散开,低头连呸了两声:“你这又是什么东西!” “药粉。”谢挽宁淡声说,她将磨粉的棒子拿起来,随手搭在肩膀上,漫不经心道:“就是能让你——” 她顿了下,语调缓慢:“可以……” 琅挽被她折磨的瞬间没了耐心,大声吼:“到底能干嘛!” 第284章 她很聪明 谢挽宁勾唇轻笑,盯着琅挽的眼,缓声说:“能让你全身泛痒,痛苦不堪的东西。” 琅挽眼瞳猛地一缩,似是真感觉身上有东西在爬,她着急的去抓着暴露在外边的皮肤,尖叫的让谢挽宁赶紧给自己解药。 罪魁祸首却没动弹,悠然自得的坐在那观赏着。 “谢挽宁!”琅挽尖叫着,她想要伸手,可又停不下身上抓痒的动作。 逐渐的,她的精神被痛苦侵蚀,最初的嚣张化为求饶:“对不起……我真错了,你赶紧给我解开。” 见人身形半弯下来,几乎要跪在地上,谢挽宁这才动身,随手从一旁的竹篓里捏着一块药丸起身走到琅挽跟前,附身捏起琅挽的下颚,直接将药丸塞进去。 琅挽立马伸出舌尖,将那药丸卷入其中,迫不及待的吞下去。 等着那药丸顺着自己喉间滑落下去,琅挽感觉浑身的异样好似都消退下去,她才重重吐出口气,整个人瘫痪坐在地上。 谢挽宁倒退几步,冷漠的看着她的模样,橘琉赶紧凑到她身边,紧张说:“公主,咱们这样对她真的不会出事吗?” “不会。”谢挽宁轻声说。 琅昼与北疆王的态度,这几天她已经看出来了。 她明白眼前人和琅熠心肠不坏,但也不该动到她的头上,更何况现在又来挑衅。 那她给点教训,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并不过分。 见人彻底缓过神来,谢挽宁才重新走到琅挽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感觉如何?” 琅挽手抓着自己的脖子连咳两声,慢慢抬眼盯着谢挽宁,诧异震惊的语气从她喉间跑出:“你就不怕我施压对付你?!” 谢挽宁淡声:“你如果不怕琅昼生气,你就施压。” 这一句话再度如银针般戳进琅挽的心窝子里。 无论如何,她们之间都有个琅昼杵在那,像一枚盾牌仅仅将她护在身后,琅挽和琅熠想动,也得先越过琅昼。 琅挽咬牙,气愤不已的握拳捶在地上,却又似是想起什么,猛地扭头看向那一堆药草,转眼又看向谢挽宁指缝里的药粉残留,恍然大悟:“你懂药理?” “懂啊。”谢挽宁看着她懵然大悟的表情,笑眯眯:“难道有人和你说我不懂吗?” 琅挽被噎,可又恼然:“那日我们在酒水里下的那么多药,你是不是都知道?!” 谢挽宁顺着她的话点头:“知道。” 琅挽震惊点破真相:“那你还喝,你就是故意的!” “对。”她再度坦然,她蹲下来,与琅挽的视线平行,双手叠放搭在双腿上,耸肩说:“毕竟你们那会轮流请我去酒楼一叙,转头又下酒药,怎么看都不对劲,便想看看咯。” “你就是坑我和我兄长!”琅挽不满大叫。 “这怎么能算坑?”谢挽宁满脸无辜:“你若不莫名其妙的请我,若不给我酒里下药,我又怎会有机会?” “而且,”谢挽宁回想起那酒杯里浓浓的药粉味,咂舌:“你们下了那么多药粉,酒水颜色都变了,又怎么可能闻不出来。” 琅挽瞬间被怼没话说了。 见人还坐在地上,浑然不顾身上好看的衣服被弄脏,谢挽宁叹了口气,正准备扶人起来:“地上脏,你……” “你们在干什么?” 忽然一道男声打断她的动作,谢挽宁搀扶人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循着话头扫去。 院口处,琅昼神色不虞的盯着她们,顺着他的目光,谢挽宁看向了琅挽。 她眨了眨眼,顿然反应过来两人之间的过节,心里再度叹了口气。 倒是忘记琅昼来,门口的侍卫不会通报给她了。 人虽来了,但人还是不能忘记搀扶起来,谢挽宁还是先将琅挽搀扶站稳起来,又替人拍了下衣摆上的灰尘。 做完这些,琅昼就直冲面上,拽着她的手,强迫她松开琅挽的手腕,扯到他身后,警惕的看向琅挽:“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没警告过你?父王没警告过你?” 一连串的质问直接将琅挽给问懵了,她下意识抓了下早已被她抓泛红的皮肤地方,懵懵的,企图通过他看向他身后的谢挽宁:“我……” 可这一动作,更让琅昼认为琅挽不怀好心,恼声道:“是不是没给你教训,你不放在心上的?!” 琅挽直接被吓在原地。 谢挽宁看到她眼中逐渐挂起水汽,终究还是于心不忍,伸手拽了拽琅昼的衣服,凑过去小声说:“人也没干嘛我,再说了,我也能防身。” 她边说着,边示意琅昼往旁边的竹篓桌上看,那上面全是她刚才和橘琉一同制作的药粉。 琅昼看到也明白谢挽宁定然是不会吃亏,他赶琅挽出去,才回头黑脸质问:“不是和你说了,让你远离他们吗?” 谢挽宁摊手耸肩:“他们主动找上来的,不是我去的。” 琅昼倒吸口气:“那你不会拒之门外?我给你分配的侍卫都是木头人?” “将一个一国公主给拒之门外……”谢挽宁缓声说着,歪头看向男人:“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这话倒是将琅昼堵噎住,冷脸握拳站在原地,偏头没再搭理她。 谢挽宁盯着他看了会,叹气安抚:“好了,别生气了。我跟你讲一件事情。” 琅昼冷着脸偏过脑袋看向她,没有说话。 她将先前和琅嫣碰面事情说出来,琅昼的反应瞬间就大起来了,冷面也不装,紧张问:“怎么回事?你怎的会和她牵扯上关系?她有没有怎样你?” “没。”谢挽宁摇头,并未将是自己找机会寻琅嫣的事情说出,简单挑话:“就简单吃点糕点,聊几句天,不过能试探的出来,她很聪明。” 琅昼紧张的视线在谢挽宁身上打转,见人真没有受伤才松口气,对于她的话,琅昼漫不经心道:“对,她的确很聪明。” 他眉头微蹙,想着方才谢挽宁说的话,“她一贯如此,这几日你先注意点,小心她暗地里对你动手。” 第285章 挖人 “暗地里动手?”谢挽宁有些惊讶,又想起琅嫣临走前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顿然感觉背后一阵阵发凉。 倘若琅嫣动手,以她的聪明劲,会不会直接将桃桃视为她的目标? 转而她又想起那日夜里看到的那抹冲向桃桃房间的黑影,更加认定自己心之所想,呼吸瞬间就紧促起来了。 不行……她握紧拳头,强逼自己冷静下来。 琅嫣的话逐句浮现在自己耳边,她垂下眼,闭目尽可能的去回想着琅嫣对自己说的话。 当初的琅嫣说之后还会很快见面,莫不成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是关于桃桃,谢挽宁所有理智好似都被吞噬殆尽,想也想不尽,双眼盲目转动着,着急的情绪几乎冲刷了她的大脑。 琅昼刚要与谢挽宁解释,就发觉人的不对,立马伸手握紧她的手腕,“冷静点。在怎么样,她也不会对一个孩子出手。” 谢挽宁吸了口气,颤着声:“当真?” “当真。”琅昼认真重复道。 这下,她提起的心才猛降落在地上。 方才有一刻,谢挽宁真的后悔自己主动去招惹了琅嫣。 可现在理智慢慢回笼,她才意识到就算自己没有主动去招惹琅嫣,那晚派来的黑影,也定然是她吩咐凑过来的。 下午。 她情绪慢慢调整回来后就重新将注意力都投放在草药身上。 将刚炮制好的药粉撞在一白瓷瓶内,谢挽宁将瓶子轻丢在竹篓里,那里放了好几个相同的白瓷瓶。 刚将那竹篓交给橘琉,让人回内屋好好放起来,门口的侍卫就走了过来,小声说:“门口有位公主来了。” “琅挽?”谢挽宁下意识出声反问,抬头有些惊讶的看向门口的方向,没想到人竟然又敢凑上来。 心里对琅挽的性格也有些改观。 但看到不同于琅挽身上的艳丽衣服,谢挽宁就明了不是对方。 琅嫣亦如当初在御花园相遇般,手持着薄扇站在她院子口,斜身靠在门框上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一字一句的喊着她的名字:“谢挽宁,倒是让本宫一顿好找。” 琅嫣环顾着四周,站直身体慢慢走了进去:“本宫倒是没想到我那好弟弟竟然将你藏在了这。” 她回头看了眼门口以及另一栋房间的侍卫:“竟然还这么多。” 谢挽宁心仿佛被人攥紧了下,有瞬间的慌张。 可很快,那抹慌张就被抚平下来了。 既是不会对付她的桃桃,那她也不必这般紧张,她轻吐了口气,也持笑面对:“您不早就知道了吗?” 琅嫣装傻:“你这话我可听不懂。” “听不懂吗?”谢挽宁缓声将那日院子被夜袭的事情说了出来:“那跑来我院子里的人,便是您的人吧,琅嫣公主。” 说到她名字时,谢挽宁特地加重了读音。 琅嫣没说话了,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大半,直至全无,挂着冷淡,径直走到谢挽宁的跟前,视线一直都落在琅嫣的身上:“看来,你也没我想的那般痴傻。” 琅嫣后退两步,捏着薄扇的手微抬:“怎的猜出来的?”她身后的婢女立马凑上前,毕恭毕敬的将琅嫣手里的薄扇接过来。 谢挽宁没避讳:“您在亭子里说的那些话。” “单凭那些话就能让你立马锁定我的身份?”琅嫣好奇。 “那倒不是。”谢挽宁摇头,指着琅嫣一身:“您的气场本就强大,这在皇宫里听说气场强大的人不多,很好锁定目标。” 琅嫣盯着她的分析,又转而看向那满桌子的草药和药粉,往另一处退了两步,“本宫听说,你靠这些药粉给琅挽折腾的够呛。” “她先动的手,”谢挽宁解释,旋即紧张的看向琅嫣:“琅嫣公主今日来,莫不成是要替人报仇?” “本宫为何要替一个废物报仇,”琅嫣轻声打着哈欠,嘴上半点情面不留,仿佛那琅挽就不是她的亲妹妹般:“自己痴傻到那等境界,被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本宫又为何要为她出头来折损自己?” 谢挽宁脸上再也挤不出笑容了。 琅嫣简直将这几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打探的清清楚楚,不然怎会说的每一句都能直呛她的心底。 似是看出她的心事,琅嫣笑了笑:“放心,今日本宫来寻你,也不是特地来挤兑你的。” 她脑袋轻侧,发髻上的流苏顺着她的动作贴着脸滑落下来,将她眼底的冷艳更显,气场也更加强大:“你这个人还算不错,本宫看上了。” “考不考虑跟着本宫?” 谢挽宁被她这句话给惊住了,更懵了。 这完全不在她备用计划内,她完全没想到琅嫣竟然会向她抛橄榄枝。 她沉默了下,试探问:“为何?” 琅嫣特地避开她桌上的药粉,拾起一个空的白瓷瓶举起来打量着:“你懂药理,又聪明,在容貌上也是绝佳。” 白瓷瓶很快就被放回去,她道:“这三样极其起来,谁若敢轻视,那将吃尽苦头,相信你之前也是这么过过来的吧?” 谢挽宁没开腔,毕竟先前的自己的确这般陷害人。 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会出手通过伤害自己而去对付其他人。 琅嫣更似是不得到谢挽宁不罢休,将一个个福利奖励都摆在明面上:“只要你跟着我,方才我说的话,句句都算数。” 这话,让谢挽宁有瞬间立马就感兴趣了。 她眼睛一亮,冲着琅嫣张开了口。 琅嫣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她欲要开腔:“既然你日后是本宫的……” “公主,我还是不去了。”谢挽宁出声打断她的话,拒绝了琅嫣的邀请。 琅嫣脸上立马就划过一个名叫尴尬的情绪,她咬紧牙,眯眼冷声质问:“为何?本宫需要一个理由。” “理由?”谢挽宁歪脸不解:“这种还需要理由吗?” 琅嫣定定的看着她:“需要!” “那便是,我不愿意干这个。” 听到这个回答,琅嫣更是不解:“你分明在这方面天赋极高,又怎的不愿意?” 第286章 信纸 谢挽宁不愿回答,琅嫣也没有逼迫,只是从腰处扯下一块玉佩交出来。 她将东西放在那桌上,葱白的食指轻点玉佩上面的纹路,指尖划过上面,连敲了几下:“本宫不急,想清楚再找本宫。” 琅嫣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谢挽宁将人送出院子,转身回去时,脸上惊讶犹豫的表情被吞噬殆尽,冷着脸走到桌前拾起那块玉佩上下打量,哼笑几声:“怎的这北疆人人送东西都是送玉佩。” 但她没多想,还是将玉佩挂在自己腰头上。 在异乡,多个底牌,对她和桃桃而言,也算是多了个保护罩。 隔日。 谢挽宁醒来正欲要将剩下的东西都清理清楚,准备开工之际,就发现桌上有一份信封。 她好奇拾起来,将那信封左右看了眼,上面都没有相应的署名。 “橘琉!” 屋内的人应了声,匆匆跑了出来,将手随手擦拭在自己的围兜上,轻喘着气:“怎的了公主。” 谢挽宁晃了晃手上的信封,偏头看向她:“这信封是谁送的?” “信封?”橘琉愣了下,好奇探身看过来,仔细将手上的信封来回扫看,有些懵逼:“奴婢没看到有人进来过啊。” 听到这话,谢挽宁瞬间变了脸色,霎那间沉了下来:“这信封,你从刚醒过来就一直在这?” 橘琉抓了抓脑袋,有些不确定:“应该是。” 她回身指着药房,比划了两者中间的区域:“奴婢醒来就去忙您交代给奴婢的事情,也没怎的跑来这边晃。” 听她这话,谢挽宁便明白手上的这封信是半夜送进来的。 她没再去询问其他侍卫,索性直接当场将那信封给拆分开来,将里头的东西倒出来看。 信封里夹着的,是一张信纸。 谢挽宁打开信纸,开头首行的萧南珏三个字瞬间让她瞳孔一缩。 信封被她随手丢下,眼睛紧盯着上面的字迹,一字一字的看下去,“萧南珏在南越出没,前两日又出现在宣朝……” 一整张信纸里,都是出现萧南珏大概出没的字眼,没有半个字是说他出事了。 谢挽宁大口的喘气着,喘着喘着忽的就笑了起来,那双略弯又清冷的眸光里染上水光,颗颗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她捂着嘴,整个人半弯下来,几乎蹲在了地上。 他真的没出事……她的直觉是对的。 一旁的橘琉被谢挽宁这举动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连声劝阻,但谢挽宁双耳好似被这份惊喜给打中,有瞬间的失聪,整个人更似是蒙在这个惊喜里缓不过来。 她眼神紧盯着宣朝出没四个字眼,瞬间就想起了那晚触感太过明显的梦,脸上激动之色更是难以消散。 既是提起萧南珏的信封,那这信封大概就是琅昼给自己的,也只有他的人出没,门口的那些侍卫才不会说什么。 是了,一定是了,这信封定然就是琅昼给自己的。 想着,谢挽宁随手将脸上的泪水抹擦干净,让橘琉去拿毛巾给自己擦个脸,“琅昼呢,他人现在在哪。” “公主。”橘琉接过毛巾,小声说,“人现在大抵是在前殿吃东西。” 谢挽宁吸了吸鼻子,将又流露出来的泪水从往脸上划过,抓着信纸就往院外走。 她走的飞快,身后的橘琉险些没反应过来跟上。 琅昼正埋头吃着东西,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他往嘴里塞了口菜,疑惑摇头,就看见谢挽宁红着眼圈盯着自己。 这一看直接将他给吓一跳,琅昼连嘴里的饭菜都没来得及吞下去,愣然起身,“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谢挽宁深吸着气,想起信纸上的内容,还是憋不住泪,颗颗砸落下来。 这模样,更加让琅昼认为是有人欺负她了,直甩筷子就要拽着谢挽宁走出这里,“走,我带你讨回公道去!” 谢挽宁整个上半身几乎都被琅昼给带出去了,她踉跄倒退两步,才反应过来,挣脱出手,赶紧摇头解释,“我没被人欺负。” 琅昼看着她掉眼泪扁嘴的模样,拧眉不信,“你这是没被人欺负?那你哭干什么。” 谢挽宁眨了下眼,将那被自己因为激动而揉搓的信纸掏出来,他仔细铺平东西,展开给琅昼看清楚,“因为这个啊。” “什么东西啊……”琅昼接过信纸,看清上面的内容,脸色大变,“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哪里来的。” 谢挽宁刚扬起的笑容瞬间停滞下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信纸难道不是你给我的吗?” “不是。”琅昼摇头,表情严肃,“你跟我说,这到底谁给你的。” “我不知道。”谢挽宁道明,“我醒来就有了,我问橘琉也不知道。” 两人对视起来,谢挽宁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眼神瞬间就变得复杂起来,叹了口气,抓住他的手,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没事了。” 但她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想起什么,忽的问,“之前你说答应帮我调查萧南珏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琅昼脸色一僵,方才忿然的情绪褪去,干笑一声,“调,调查了啊。” 谢挽宁盯着他的眼,抿出不对劲,伸手摊开,“那你调查到什么了?” 她声音平缓,带着不容抗拒的味道,“来北疆这么多天,你定然也调查了许多关于南珏的事情吧?” “哪,哪有那么快啊。”琅昼声音变得干巴,“那萧南珏就算还未继承王位,但也算是一国之君了,他要想躲藏,我要想找也得费点功夫啊。” 谢挽宁可不信,她指着那信纸,“那为什么这信纸主人就能调查到,你就调查不到,难道你还不如对方?” 琅昼瞬间就被激起胜负欲了,恼然回怼,“我怎么可能不如……” 可说到一半就意识到什么,整个人都顿住了。 谢挽宁眯起眼,冷笑,“那你说啊。” “能说什么,”琅昼甩着信纸,满是笃定,“这人给你送的肯定是假的!目的就是想要让你着急上钩!” 第287章 真是糊涂 看着琅昼笃定的模样,谢挽宁没有接话。 在这一刻,她完全确定了琅昼之前答应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办到,都在敷衍。 而至于到底知不知道萧南珏的去处,他心底也清楚,不过就是不想告诉自己罢了,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谢挽宁懒得去猜,也不想去猜。 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她脸色彻底冷下来,一把将信纸从琅昼的手里抢过来,恼然伸手推着人,将人推走:“你先出去。” “我出什么……”琅昼被她莫名的动作弄的一愣,抬腕想去抓人手,瞥到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嗅到不对,可视线落在那信纸上,心虚充斥着他心底,忽然就明白谢挽宁知道些内幕,亦或者猜到。 越往深入想着,琅昼心底那点心虚更加蔓延开。 一时更是没了反驳的力气,晃眼功夫,任由人将他推出门外,直至看着那扇房门在自己面上合上。 琅昼眨着眼,下意识想要伸手推开,可手搭在那门上,却又失去了力气。 恐惧无措心虚不断涌入上来,他突然怕门开了,面对的是谢挽宁无数的对峙,更又怕人真生气而不理会自己。 但萧南珏的情况,他并不能讲。 琅昼咬牙,还是放弃推门而入的想法,坦然承认自己故意隐瞒,使劲拍着门祈求谢挽宁的原谅:“我错了,我不是故意隐瞒你,你先开门,咱们好好说说好不好?” “关于他的情报,我定会用心调查,你别生气了。” “若在有半分懈怠,你唯我是问!” “这送信之人就是挑拨离间,意图想要将咱两拆散,怕你真帮我完成了什么!” “这上面的消息你可千万不能信啊!” 隔着一扇门,琅昼声音都快喊哑了,屋内却没有半点动静,他顿然感到头疼不已,更为自己当初擅作主张不告诉人消息感到后悔。 早知如此,当初萧南珏道明让他稍微放出点消息给她,他就不嘴上答应又不做了。 在此事上,他饱含私心。 可他却完全做不到,谢挽宁的一次生气就让他全部计划想法溃不成军。 琅昼彻底放弃试图斩断谢挽宁与萧南珏之间所有的关联。 因为谢挽宁纵然表面不提,心底却仍然挂念着。 屋内。 谢挽宁坐在木凳上,胸口还因为气急上头而起伏喘着气,并未完全缓过神来,她捏着那张信纸,眼睛死死盯着上面每个字,指尖忍不住抬起拂过。 身后不断传来的嚎叫声,她并不在意,她只在意他的萧南珏。 对于琅昼说的信纸造假,谢挽宁已经半点不信了。 房门忽然被打开,琅昼的声音骤然没却,谢挽宁以为他还是忍不住擅自走进来,冷冷回眸瞪去,就见橘琉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有些畏惧她看来的眼神。 见是橘琉,谢挽宁冷凝而起的眼神骤然溃散,她眨了眨眼,干笑的收回眼神:“你怎的来了。” “奴婢寻到一些这里的特色水果,刚洗了下,给您送来。”橘琉观察着谢挽宁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将洗完的水果放置在她跟前。 她回头看了眼站在门口幽幽盯着里头的琅昼,对视上时,瞬感一激灵,搓着胳膊连连回头,好奇试探:“公主,琅皇子这是……” “与你无关。”谢挽宁冷声说着,抬眼看向橘琉,见她张嘴欲要说些什么,便率先开口:“若你想说什么,最好先掂量掂量。” 最后一句话,立马就将橘琉想说的话都堵在嘴巴里,她想都不想就转身走到门口,直接将门再度关上。 在关上门的最后那瞬间,琅昼不敢置信的眼出现在那。 橘琉给了个抱歉眼神,立马低头碎步回到谢挽宁的身边。 门一关上,门外求情的声音再度响起。 谢挽宁嫌人吵,将嘴里的水果吞下,回头冷声吩咐:“让他离开。” 橘琉小声哦了句,立马照做。 那门开的时候,琅昼以为自己的求情得到了回应,激动的就要进去,橘琉却挤着人,再度将人推出去。 短短半时辰的功夫连被人推了两次,琅昼不禁有些恼。 他抬眼看了眼屋内的人,对着橘琉竖眉不满:“放我进去啊!?” 橘琉摇头,抬掌比向离开的方向:“不放,您还是请回吧。” 看她模样,琅昼安静下来,却也更诧异,他不禁往橘琉那探身过去,小声质问:“你没帮我求情?本皇平日里送了你那么多东西,你半句好话都没帮本皇说?” 橘琉嗔瞪了眼琅昼,板着脸高声:“奴婢也是按规矩办事,还请琅皇子不要为难奴婢。” “诶诶——!” 橘琉声音讲的极大,琅昼没有反应过来,话就已经说出口了。 他被橘琉这模样气的不行,“这么搞我?小心下次有什么新鲜玩意,你没有了!”一边叫着,一边往外大步走。 两人在门口的小动作,谢挽宁不用回头看都知晓,躁郁的情绪也冲散了许多。 待橘琉回来,她情绪已经缓和许多了。 “把昨日放进竹篓里的东西都拿过来。”她淡声吩咐。 橘琉照做,竹篓被她搬到谢挽宁的跟前,怕日后没时间再去炮制,又怕日后遇到更多的麻烦,她们这两天做了许多,那竹篓几乎都满起来了。 谢挽宁从中挑选几瓶自己当初做了记号的,又寻了个端盘都放在上面,她让橘琉凑过来看,低声道:“这瓶毒药,这瓶防身,这瓶便是金疮药,不过比平常的都好用多了。” “你将这些都送过去,然后将每种记号药的用途说明,千万别让他弄混了。”她轻声吩咐着,可又怕橘琉一时间给记糊涂,还是寻了一张宣纸将用途都写明了个遍。 橘琉被她这些动作给弄懵了,愣愣喊问:“您方才不还生气吗?” “生气啊。”谢挽宁垂下眼,手上动作速度不减:“但生气归生气,咱们当下的生活质量都是他带给我们的,若没有他,咱们兴许早就死在京城里,又怎的平安无事的出来。” 第288章 障眼法 在橘琉送他离开的那几分钟里,谢挽宁想了许多。 她要求琅昼做的许多事情,都是琅昼本该就可以选择拒绝不做的事情,又一路护送自己,做到这份上已然是极好了。 纵然中间划不去他曾经是对自己有意思,想要让她当王妃的这一层关系,那又如何? 世界上真性情的男子,甘愿一直护着的男子又有多少?更何况她还拖家带口的带人,自己又拉不下脸去直面求和,也只能用这个法子了。 谢挽宁叹了口气,将东西交给橘琉后便催促人交过去。 隔日。 想了一夜的谢挽宁还是选择去找了琅嫣。 她出现在宫外,与守候在门口的婢女道明自己前来的目的,对方似是早已被琅嫣打点过般,明白她会过来寻人,话才说到一半就被人给带进去。 谢挽宁眼眸一暗,果然那信封就是琅嫣派人给的。 那一晚的黑影,也是她派人来的。 她跟在婢女的身后一路走到最深处的宫殿里,门被打开,婢女率先走进去冲人行礼,“殿下,人给您带来了。” 谢挽宁紧跟其后,冲琅嫣行了个规矩的北疆礼:“公主殿下。” 听见声音,琅嫣半睁开眼,恰好看见她行的北疆礼,嘴角勾起笑:“这几日,你已然学会了。” 明白琅嫣指的意思,谢挽宁不置可否,耸肩:“毕竟这是北疆,总该还是要学的。” “想清楚要留在北疆,留在本宫身边吗?” 谢挽宁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那信封,公主是从何来?” 她这态度让琅嫣脸上表情微怔,却也没流露太多格外的情绪,相反,眼底更多的是对谢挽宁的欣赏。 心情大好下,琅嫣笑然回答了谢挽宁的问题:“天下黄土,没有一处是完全的回避点,想要寻个人,只需要付出些许精力以及——” 琅嫣手指搓揉,笑意加深:“加点金子罢了。” “容小女自恋一下,”谢挽宁往前走了一步,抬颚稍绷着身体,“您为了想要招揽我,花费那么多,值得吗?” 琅嫣觉得谢挽宁这问题问的十分奇怪,“值得,当然值得,一个人才能反复用多久,谁也说不清楚,但能给本宫创造的价值可就大了。” “而且调查个内容能花费多少银子?本宫不似那琅昼,抠门性子,就只想将你控制在他的掌心里,自然是不舍得给你花钱的。” 见谢挽宁没有什么表情,更没有下文,琅嫣接着说:“你来这些天,相信你应该听过不少关于琅昼的话,说他地位高,又是个受宠孩儿,那这般条件下的人,想调查个东西易如反掌才对,但据本宫所知,他一直以不知,繁忙的下文来回应你,是吗?” 谢挽宁藏在水袖下的手悄然握紧,琅嫣这话不假。 回顾以往,琅昼说的话都是如此。 本该抚平的情绪又再次被琅嫣的话给轻易挑起来,她咬紧下唇,明白琅嫣是想要挑拨她与琅昼之间的关系,迅速调整自己的呼吸,选择性忽视。 谢挽宁装傻:“若不舍得花钱,那我这些吃穿用度又怎的来,自然是舍得的。” “是何等原因,难道谢小姐不知,非得让本宫将话说白吗?”琅嫣哂笑,看穿了谢挽宁装傻的行为,冷笑揭穿:“一个男人觊觎旁人的夫人,便是不会让她回到她夫君的身侧。” “那他为什么不给你关于萧南珏的消息,答案不就很明显了吗?” 谢挽宁想了下,顺着琅嫣的话轻笑点头:“是很明显。” 琅嫣以为谢挽宁上钩,嘴角笑容不禁加深,就听谢挽宁说:“但这又如何呢?” 谢挽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认真道:“总归是因为他,我才能活到现在。人都有私心,我能理解。” “能理解?”琅嫣侧身撑着身体,脚抬起略过一弧度,脚尖轻踩在另一处脚踝上,对谢挽宁的话并不认同:“这还能理解什么?” “若你来到本宫的麾下,你的生活质量定然高于现在一切,并且日后本宫若当了女皇,你便是本宫膝下第一药师。” 听到琅嫣这般夸大的话,谢挽宁挑眉感到惊讶。 她没想到琅嫣的抱负竟如此的深远,竟动了王位的心思,“可不听说琅昼才是北疆王的心头好吗?” “心头好,与王位又有何等干系,”琅嫣冷哼不屑:“朝政上人脉,琅昼又掌握多少?势力又有多少?” 琅嫣斜眼看向她,“本宫也不怕你回头说给琅昼听,但事实便是如此,本宫想,他心里也清楚自身将来麻烦也不少,这才急匆匆的回来想要对付本宫。” 见人油盐不进,琅嫣便换一套说法思路:“不如你想想你那孩儿。” 提到桃桃,谢挽宁脸色微变,“您这是什么意思?” “那孩儿跟随你一同进来,与你身边的婢女一同身穿婢女服饰,却没有动手做任何,并且也没有那年龄的婢女,又与你十分亲近,”琅嫣咂舌:“这很难不让人猜测那身婢女服饰只是所谓的障眼法吧?” 谢挽宁声音明显开始抖慌起来:“她只是橘琉的妹妹,逃难带上家人也很正常,毕竟人还那么小。” “你们出事,婢女还死心塌地的跟着你,甚至不惜带上一个围满十岁的孩童妹妹?”琅嫣慢慢起来坐直身体,双手撑在左右,似笑非笑的望着谢挽宁:“当本宫是傻子?” “是你妹妹,亦或者是你女儿吧。” 谢挽宁面上的伪装面具直接被琅嫣一把撕下,慌张的情绪漂浮在面上。 琅嫣抬手观赏着自己的指甲,轻飘飘的吐声:“放心,本宫还不屑对一个孩子动手。” “但——”她抬眼,“不代表其他人不会。” “琅昼现在都忙的脚不沾地,不可能时刻都盯着她,而他给你的那一队侍卫,也算是个废物。”琅嫣面上难掩嫌弃之色:“本宫手底下之人能连翻你院门两次还不被他们发现,能是什么好货色,你觉得能看住人吗?” 第289章 卧底 谢挽宁想反驳的点全都被琅嫣给狠狠堵住,她张口酝酿半天,还是说不出一点话来。 琅嫣的话还未结束,她声音调缓,指尖规律敲打着,“但你若是在本宫麾下便不同,且不说该有的待遇,就连你的人身安全都不用在顾虑。” 大抵是又怕谢挽宁再以琅昼的事情来回避回怼,琅嫣更没有再多的耐心,索性一次性讲明:“就这么说吧,如若他那么有把握,就不会先前那般离开北疆而躲避政事,又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回归。” “他在本宫这,”琅嫣抬起手,食指戳着自己的心窝处,嘴唇微启:“就是个懦夫。” 话说的更多,琅嫣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欲望,她起身光着脚走到桌前,拎起酒壶给自己倒满一杯酒,仰头连喝两杯。 酒水美味,她拎着酒壶,绕过桌子走到谢挽宁的跟前,那刚点过自己心脏的手指又重重点在谢挽宁的心脏处,一下又一下,“那孩子的性命,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你若想护,最好给本宫想清楚。” 说完话,琅嫣便推开谢挽宁的肩膀,她偏过头:“好了,你可以滚了。” 她侧身转开的瞬间,房门就再度被打开,守候在房门外的婢女立马冲进来,抓着谢挽宁的肩膀强硬的将人扯出去,没有一点尊重客人的意思。 这寝宫,谢挽宁能进来本就是琅嫣的授意。 一直被推出寝宫外,婢女二话不说就把门关上,彻底将人隔绝在外。 谢挽宁站在门口没有动弹。 半晌,她才蠕动似得撇转了下胳膊,眼睛有些无神的盯着自己的脚,又仰头看着天空,很湛蓝,非常晴朗,却照不亮她黑暗窄小的内心。 无数事情蜂拥而至的挤上来,她累的很。 黄土之上,权势滔天,无论去哪里,她都逃不过一场权利的战争。 她感到晃眼,似是被光线所刺激,感觉自己这一生都绕不开权利二字,更如同窒息的藤蔓将她与她所爱之人牢牢缠绕住。 谢挽宁难受极了,想了许久才慢慢挪着步,撑着墙壁顺着一个方向往前走。 她故意暴露自己在药理方面有着天然的天赋,不就是为了引得琅嫣上钩吗?可为何她又这般纠结? 还是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些事情的不可能? 三两步的距离,让她想明白了所有。 她得去琅嫣那里,她必须得为自己,为桃桃,为自己所爱之人做点什么。 “哐哐!” 门被剧烈敲响,很快就有人从里面将门打开,是刚才将谢挽宁带走的婢女。 她脸上并未有不耐与惊讶,亦如先前那般,早知谢挽宁会折返回来,一直都没有离开,就在原地等候。 谢挽宁没去想其中的缘由,她吞着气,手指扒拉着门框,眼神坚定:“告诉殿下,她说的话,我同意了。” 婢女嘴角微勾:“那今日起,您便搬过来吧。” 谢挽宁还未来得及说话,婢女就再补充道:“您既然要为殿下办事,又继续住在琅皇子那属实不妥,还是速速搬过来才是。” 谢挽宁将想说的话吞下肚子里:“……行。” 她点头就要按照她们说的话,转身要离开,可还未走出两步就被喊住,她回头不解的看过去,婢女已经走了出来冲谢挽宁行礼:“殿下先前交代过了,怕您一人收拾不完,要奴婢来帮您一起收拾。” 听婢女的话,谢挽宁暗暗冷笑,怕她收拾不完?她有橘琉,收拾的大多不过是北疆所增之物,寻点婢女多搬几趟就完了,怎会到收拾不完寻人手的地步。 怕不是怕她别有二心,寻人监督自己罢了。 两人一前一后,无声的走了许久。 谢挽宁回到院子后立马高声喊着橘琉的名字,碰巧橘琉在陪桃桃玩耍,两人一齐冒了出来,看见谢挽宁,桃桃更是激动的撒开腿跑来。 桃桃欲要张口喊谢挽宁,却被谢挽宁一记眼神给唬住,立马改口:“姐姐,您终于来了!” 她扑进谢挽宁的怀里,埋头不断用自己的脑袋拱着:“可想死我了。” 橘琉在桃桃身后也快步跟了过来,注意到谢挽宁身侧的陌生婢女,她心里按下一抹怪异之色,颔首示意:“小姐。” “去把咱们的东西都收拾出来。”谢挽宁轻声吩咐:“带着院子里的所有婢女都一起收拾。” 橘琉对这话有些疑惑,她愣然眨眼,跟来的婢女就开口催促:“你家主子都发话了,怎的还不动身收拾?莫名是皮痒痒了?” 对方语气傲慢催促的语气让谢挽宁和橘琉都倍感不适,谢挽宁回眸不满的撇了对方一眼:“你不是也过来帮忙的吗?怎的不动身?” 婢女回过神,干笑一声:“自然是要干的。” 迎着谢挽宁的眼神,婢女纵然有万般不情愿,也只能连忙提着袖子去干。 “娘亲。”桃桃见人走远后,小声喊着谢挽宁:“我们是又要搬家了吗?” 莫名的,谢挽宁被她这句话刺中了心脏,她能感受到桃桃极度缺乏安全感,可又有什么办法,她没有能力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只能向上天祈祷,祈祷萧南珏能赶紧出现在她们母女跟前,说带她们回家。 她轻叹声,摸着桃桃的脑袋:“娘会尽量让咱们安定下来的。” 转头,谢挽宁看向橘琉,轻声吩咐:“去盯紧我房间的那群人,什么东西该动,什么东西不该动,你清楚。” “奴婢明白。”橘琉立即去办。 安置好桃桃后,谢挽宁便走到自己写放药方子的桌子,她余光扫过四周,趁着旁的人没有发觉,立即提起毛笔,假装在给自己纸做记号般,匆匆在一张空白的纸的地方潦草落笔。 等旁的人看来时,谢挽宁立马假装惊喜:“这药方子,先前可从未找到!怎搬个家倒是都显露出来了。” “谢小姐。” 谢挽宁回头,那跟来的婢女立即赶了过来,她的视线落在谢挽宁的手中,双手奉出:“能否给奴婢瞧瞧?” 第290章 搬离 谢挽宁挑眉,没有拒绝的将手里药方子递给她看:“连药方子都要瞧?” 听出她话外之音,婢女没有多言,垂眼接过将上面的字迹认真辨别,确认无误后才还给谢挽宁,抬声解释:“还请您见谅,一切都遵嘱殿下指示。” 旋即,那婢女又草草将剩余东西全都看了个遍,见的确没什么信息后才作罢。 等人走后,谢挽宁才重重吐出口气,将那纸条压在那一盒盒东西下方,这些木盒都是她住进来时就有的,平常也不怎的用,日后就算他们重返来检查,定然也不会碰。 琅昼回来来寻谢挽宁时,已然接近黄昏。 刚走到院门口,他就发觉不对了,看着原先在房内守候的那群侍卫并排站在门口,琅昼嘴角微勾起的笑意瞬间耷拉下来。 他大步走过去,环视着眼前这群人,冷声质问:“你们怎么都在这?本皇不是让你们在里面守候吗?!” 侍卫面面相觑着,其中一人壮着胆子,小心试探:“里头无人,小的们守谁?” 琅昼眼睛微眯:“什么意思?” 还不等侍卫他们张口解释,琅昼一把推开他们大步走进院子。 整齐的院内此刻因为四处搬放东西而变得有些杂乱,更不见谢挽宁这几日摆放药材的竹篓,他脸色大变,径直朝着谢挽宁的房间推开走去,里头属于她的陈设更是全不见踪影。 琅昼立即退出来,恼然怒色的看着那群侍卫:“她们人呢!” “被嫣公主那的人给带走了。” “我们听说谢小姐主动前往嫣公主那,我们以为是您的授意,下午还帮忙搬……”侍卫刚说出口,就被一旁的人顶着让其闭嘴。 但说出来的话早已都被琅昼听的干净,他脸色霎时就黑了下来,全然不信侍卫的话,“她怎会主动前去琅嫣那!” 话虽是这么说,琅昼却心里没底。 满地的狼藉以及屋内的人财空空都表明人早已离开。 无论他信与不信,人都不在这里了。 当下,也只能气恨眼前的这群饭桶怎不会在谢挽宁搬家的时候派人通知于他! 谢挽宁跟在婢女的身后,一路来到一间小院,这看起来有些年头,但里头却焕然一新,想来是近期急速收拾出来的。 她环顾着周围一切,位居于琅嫣宫殿里的角落位置,看来对方还是对她,以及对她的药粉有猜测与忌惮。 谢挽宁没多想,脸上更没有什么多余的表示,搂着桃桃就走进去。 她将一切都安置妥当后,过了许久,浑身更是累到酸涩不堪,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只想赶紧泡进浴桶里,洗去一整天的疲倦。 这么想着,谢挽宁便准备吩咐橘琉去帮忙弄。 她起身刚要出门去寻人,就发觉院门外似是有一道若有若无的提醒警告声,以及无视这一切的暴怒声响。 她还没分辨出对方的声音,自己的院门就被敲的邦邦作响,琅昼恼然气急的声音顿时在门外响起:“谢挽宁!本皇知道你在里头,赶紧开门!” 伴随着他的声音响起,还有其余人在劝恼警告。 谢挽宁吞了口气,明了琅昼并未看到自己特地给他留的那一份信。 她安抚并且让好奇担忧的桃桃跟着橘琉回去,自己走到院门那将其打开。 门一开,眼前蓦然出现男人那张恼怒滔天的脸色,琅昼咬牙切齿:“谢挽宁!你明了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知道。”谢挽宁淡声说。 琅昼冷脸盯着她看,直接伸出手去拽着她的手腕:“跟我回去!” 一旁的婢女见状立马伸手去拦:“您这是做什么,谢小姐如今是我们的人,惯不能让您这般就拉去。” “滚开!”琅昼不耐烦的甩开人的手,鄙夷之色浮上脸:“你算什么东西,该拦本皇?替本皇告诉琅嫣,别老在背后耍阴招,撬墙角的事情她也干得出来!” 琅昼作势就要带人走,却怎的都无法拽动,最后几下,谢挽宁更是一股气直接将他的手挣脱,站在原地,定定的喊:“我不走!” 男人不敢置信看向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旋即,恨铁不成钢的吐声质问:“我当初与你说的那些,你莫不成都未放在心上?” 谢挽宁神色偏冷,她甚至都不用偏眼看,也看得到琅嫣的人正往自己这边瞥看。 见人挂着怒色,眼中却充斥着失望,谢挽宁也有些着急。 可外人在场,她若真想做这个卧底,在最初就要给琅嫣足够的态度。 想着,谢挽宁深呼吸:“我本身就摇摆不定,并不是听不听进去的问题,你老跑过来纠缠,若传出去,外界的人还指不定怎般看我,我不喜欢。” 她顿了下,“你送给我的东西,我也悉数奉还给你,住的小院临走前也打扫干净了,这段时间谢过你的帮忙。” “谢挽宁!”琅昼气急大叫。 可无论他怎么喊,谢挽宁的答案都是如此。 万般失望都聚集将琅昼的心脏给堵满,他眼睛似是被她脸上的冷漠所刺痛眯起,难以置信的情绪重重紧贴在他的脸上:“我全然没想到,你竟是这般……” 琅昼倒吸口气,强硬的将那些情绪给压回去:“你有种。” 他不愿继续留在这里,冷硬着脸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他失落惆怅的背影,谢挽宁不免倍感头疼,与琅昼对峙的那些瞬间,她非常肯定对方定然没有听清自己话中的暗示。 若一直没有发觉,她后期就算真的取得琅嫣的信任,对方又该如何相信自己? 她低头揉了下有些泛酸的眉骨,转身就见琅嫣身侧的婢女一直盯着自己。 婢女冲她露出笑容,规矩福身:“奴婢就不打扰小姐休息,先行告退。” 谢挽宁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看着人离开。 另一边。 琅昼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再也绷不住情绪,气急大骂一声,抬头间,他已然来到谢挽宁先前在他这住的房间,他没忍住,抬脚朝着身侧的陈设用力踹过去。 第291章 背叛 原本累积在那的柜子瞬间四分五裂,连带着上面的木盒都哗啦啦的掉了下来。 琅昼又气的补上两脚,东西彻底碎裂,带起丝丝灰尘,直扑而起。 “咳咳!”烟雾直打在他的脸上,琅昼恼然皱眉用手拍了拍眼前的灰尘,看着地上那堆柜子尸体只觉得晦气,翻了个白眼冷脸就要往外走,忽的瞥见那堆红棕色的木板木片下,好似有什么东西。 他焦躁不耐的神色一顿,俯身蹲下,拨开那一堆破烂,双指从中捏出那信纸,很新,并不像是之前就存在的。 意识到这一点,他立马就将东西给展开。 上面的字迹潦草狂放,却含带透出些许秀气,瞧着便是女子在匆忙之下写下的信条。 琅昼眼睛微缩,攥着纸条的手指开始泛白,脸上的焦躁却在慢慢的退却,他恍然着,晚上在与谢挽宁对峙时,她的话忽的就浮现在他的耳边:“你送给我的东西,我悉数奉还给你” 视线再度停留在那张信纸上,琅昼瞬间明了,嘴角的笑怎都压不住。 这是她留给自己的,她没有背叛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琅昼的心情瞬间如乌云散开见晴天,好的不得了。 临近深夜。 谢挽宁刚哄完桃桃入睡,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自己院子里多了一人,琅嫣不知何时站在那,白光打在她的身上,艳丽身姿更甚,却又在那双凌冽的双眼下,诞生出一抹,阴毒? 看着她,谢挽宁背后莫名窜起一阵凉意,她往前走了两步,冲人颔首示意:“殿下怎来了。” 琅嫣懒懒掀起眼皮,媚波流转,冷冷的落在谢挽宁的身上,“本宫听说,你刚搬过来没多久,琅昼就来寻你了?” 她声音幽幽,似是在板上刮过响起的刺尖声,在深夜时刻听到,倒有种鸡皮疙瘩都起来的味道,“本宫第一次见他这般生气,莫不成你与他还有进一步的关系?” 琅嫣歪过脑袋,看向谢挽宁身后的房屋:“在往深入想,那孩儿,莫不成还是本宫的侄女?” 说着,琅嫣欲要走过来。 谢挽宁被她这动作激的一把就挡在门前,直言否认:“殿下想多了,我与琅昼不过是好友,他想必是接受不了好友的——” 望着琅嫣的眼,谢挽宁还是直言说:“背叛。” 见人停下来,谢挽宁话声不断:“您与他之间争执许久,若您的好友公然前去对家的阵营,想必也会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琅嫣耸肩,“人固有自身选择,旁人无法更改。” 话虽如此,琅嫣却也没在往前踏出一步,她眨眼在原地扭身徘徊,“皇家送给你的东西,都是些珍贵宝贝,怎的说不要就不要了?” 谢挽宁疑惑一瞬,立即就明白是提晚上争执时她说的话,她眼神一暗,琅嫣是在怀疑自己给琅昼留了什么东西。 她抬起下颚,藏在袖子下的手半握半紧,“这又怎的,省的日后他那此事来恶心我。” 怕被琅嫣看出什么,谢挽宁更是反问回去:“他的性子,想必殿下也是明了的。” 琅嫣蓦然笑着,“本宫更喜欢你了。” 她红唇在月光下照仙更甚,谢挽宁看习惯了,那抹恐惧也消散了许多,她垂下眼,并未接过琅嫣的话,强硬转开话题:“时候不早了,不然我给你收拾一间屋子……” “不必了。”琅嫣撇开眼,“本宫可没兴趣在这地方待。” 她转过身,临走之际侧身回眸看向谢挽宁:“该做的,不该做的,你很聪明,应该清楚,最好不是演戏给本宫看,也最好都没骗本宫。” “小女清楚。”谢挽宁垂眸应答。 另一边,宣朝皇宫。 黑暗之下,宫墙拐角,假山群遮挡下,两道身影出现在那,较为矮小的那人拉下斗篷,有些激动的看着眼前人:“您可终于出现了!我给您送了多少信封和消息,怎都不回的,害得我担心死了!” 说着,宋燕华握拳下意识就要往对方胸膛上捶去。 拳头掠来间,黑影不动声色的侧身避开,她的拳头落了空,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越界了,干笑一声:“有些激动,还望祁王莫怪。” 那黑影慢慢抬头,有假山群挡着,月光细碎的冲那间隙里冲进来,只剩淡淡光线照在他的脸上,最醒目的,是那道疤痕。 饶是宋燕华做足了准备,也被这疤痕给吓了一跳,缓神后才反应过来:“您这般长的时间不见,脸上怎有这……” “很恐怖?”男人低声问。 宋燕华张了张口,还是有些不忍心骗人,轻微幅度的点点头:“这怕是会把那位给吓到。” 萧南珏深邃的眼眸中划过一丝黯然。 情绪来的匆匆,去也匆匆,萧南珏按下涌起的情绪,眨眼反问:“东西呢。” “哦,”宋燕华反应过来,连连从斗篷下拿出一个木盒:“全都在这里面了。” 她将东西交给对方,又从腰带挂着的荷包里取出一纸条:“这是昭宇交给你的,他明白您还活着。” 萧南珏接过拧眉:“他知道你清楚我在哪?” 宋燕华明白他的担忧,笑着解释:“是清楚的,但昭宇本性不坏,更也清楚谁当任最有利,更对他的生活没什么变化,自然是护着您的。” “放心好了,纵然怎般,出事的也不过是我。”宋燕华安慰。 萧南珏抿唇,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夺回,趁机在将藏在阴暗角落,如同毒蛇一般审视大家的那些人全都一一拔出,可这并不代表要太多人的牺牲。 他叹口气:“别太嚣张,太傅那边也会很容易怀疑上你。” “那可没有,”宋燕华单眨眼轻笑:“太傅野心庞大,但皇宫有太后坐镇,可没心思来顾及我这边,再说了,没了太后,还有顾擢呢。” “顾擢提前将您的新上人放出已然让太傅不悦,更何况那妮子现在又跑走,听说落在琅昼的手上,太傅想动想调查,都没有办法。” 第292章 多嘴什么 想起顾擢那没出息的样子,宋燕华冷笑,“现在大部分权利在太傅手里,顾擢闹这一出,可将太傅剩余心思都勾走了呢。” “如此便好。”萧南珏沉声说,“后边你再继续盯着,有任何情况再飞给我。” 昏暗的房间里,旖旎发腥的气息充斥着整个空间,昭阳面如死灰般的倒在床榻上,上半身几乎探出床榻,手臂软塌塌的靠在那,她身形上下晃动,忽的胃里窜上一股反恶,她秀眉皱起,侧直吐在地上。 吱呀声停了下来。 昭阳趴在床榻上,本就苍白的脸更如同一张白纸,她手指抓着边缘,还未反应过来头发就被人抓起来,紧接着,整个人就落入那宽厚的怀抱里。 男人掐着她的细腰,另一只手掐着昭阳的下巴,迫使她转头看过来,声音低沉,“怀孕了?” 昭阳瞳孔转动着,“吃坏肚子吧——” 温道尘没再说话,不容反抗的将人横抱而起,扯下挂在衣架上的衣服把人包裹在里头。 “来人。” 门外立即响起小厮的喊话,温道尘沉声吩咐,“把大夫叫过来,速度。” 没人敢惹温道尘,更生怕人惩罚降临于他们,一个个做的很快,没过多久就有人拎着大夫匆匆赶来。 人被温道尘紧紧抱在怀里,脑袋被按压着,全身上下只露出一截手臂,纵然如此,温道尘还是寻了一块帕子盖在她手腕上,幽幽的看着大夫。 大夫被他盯的整个人都紧张起来,竭力忽视这个房间其他地方,将注意力集中在温道尘身上,他吞没了下口水,在温道尘的视线盯紧下,颤颤巍巍伸手给人诊脉。 察觉到对方身体的状况,大夫愣了下,下意识看向温道尘。 温道尘发觉,拧眉直问,“遮遮掩掩作甚?” 大夫连忙低头起身行礼,“这女子,她……她怀孕了。” 仅一瞬,温道尘怀里的人开始剧烈挣扎,女人尖锐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怎么,怎么可能!我定然是吃坏肚子了,你个庸医——” 温道尘冷着脸立马把人紧紧按在怀里,斜眼瞪向大夫,“还不快滚!” 大夫连连应是,一秒都不敢耽误,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离开这个地方。 昭阳还在他怀里乱窜,挣扎着就要跑下来,温道尘眼眸一黑,彻底失去了耐心,强行抱着人到床榻上,又如同之前那般,抓着人的手,与床头的皮鞭捆绑在一起。 衣服从昭阳的头顶上滑落下来,她看到温道尘又抓着自己的手腕捆起来,眼瞳缩紧,尖声喊:“你又要捆我!” 她挣扎的幅度更加强烈了:“我都怀上你孩子了,你还捆我,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温道尘抬腿压着她的下半身,昭阳平日就因为没什么胃口而吃的少,再被他经常折腾,早就虚弱不堪。 这会被他用力压着,压根没有反抗的能力,眼睁睁的看着双手被捆紧,她眼睛瞬间红了起来,愤恨的泪水顺着眼头流出。 看到她这模样,温道尘非但没有心生怜悯,手上的劲道更重了,他冷脸,舌头顶着脸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小心思。” 他伸手去抓昭阳的下巴,粗粝的指尖抚摸着她的皮肤,感受手下微颤的身体,冷笑连连:“方才得知你怀孕又挣扎,是想要打掉吧?” 昭阳喘着气,愤恨的瞪着他没有说话。 温道尘手上的劲道还在加重,昭阳感觉自己的下巴要完全碎掉了,她只能张开嘴巴,以此来尽可能的缓解一下疼痛。 但太痛了,昭阳下意识扭着身体想要躲避,换来的却是更加变本加厉,他手瞬间往下落,掐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却轻压着她的腹部,动作轻柔,好似在对待爱人般。 两边相对下简直是天壤之别,昭阳痛苦极了,耳边却还传来男人恐惧的低吟声,“本皇的孩子,岂是你说打掉就打掉的?” “还有骨气傲气?”见人不吭声,温道尘厌恶般的甩开禁锢她下颚的手,冷笑连连,“你就是本王的一条宠物罢了,真以为能在本王这当回以前那高高在上的公主呢?” 昭阳痛苦的闭上眼,不愿再去听他说的话。 意识渐渐陷入混沌,一颗泪水顺着她眼尾往下滑落,依稀间,她听见温道尘和其他人商讨“囚禁”她一事。 忍不住间,她想要蜷缩身体,可手臂却被牢牢禁锢住,动弹不得。 她好似整个人都被束缚住,永远都如同金丝雀般被囚禁在其中。 “为什么……” 她咬牙泣声,崩溃的声音逐渐放大,直至整个屋子都回荡着她的哭声。 明明该受这般屈辱的人不是她才对,明明她是万般宠爱的公主才对,明明她才是那个对谁都摘来喝去的人! 蓦然的,脑海里浮现那道身影,全都是谢挽宁,全都是那个贱人。 害她落到这般下场,怀上仇人的孩子还不能打掉! “啊——!” 情绪恍惚间,她似又看见曾经年少的那会少年郎在温柔的呼喊着自己,朝着自己伸出手。 我的顾郎啊…… 顾擢想要再去琅昼的地盘去寻人,却发觉人早已离开,他也彻底没了谢挽宁的消息。 他只能重返回去,祈祷人不会跟着琅昼一同前往北疆。 但无论他怎么派人寻找,都没有谢挽宁的消息,他慌张的情绪被无限放大,难道真的跟琅昼去北疆了? 再看管家挪挪捏捏的样子,顾擢更是气大不出一来,拧眉冷厉着眼,抬脚就朝着管家踢过去。 管家被踢到在门口,哀嚎声反复起,顾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怒道,“一群废物,让你们寻个人都寻不到,要你们有什么用!?” 管家哀嚎着,更不忌口,“昭宁公主兴许已经被人带走,又兴许已经……哎哎痛!” 顾擢的脚用力碾着管家的脚,眼神狠厉,“狗奴才,竟然还教说起我来了。” “我给你付的月钱,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多嘴什么?”他脚用力碾下去。 第293章 只会下面子 谢挽宁在琅嫣的宫殿里彻底安顿下来,之后外出若是碰见琅昼,二人互相冷眼相待,仿佛彼此是陌生人般。 更在一些小事上公然帮衬琅嫣,当着琅昼的面,对琅昼手下之人怼之又怼,外人跟前,彻底下了琅昼的面子。 不少琅昼身边的亲朋好友知晓此事为他打抱不平,许多进宫的公子哥更是围着谢挽宁要刁难,还未下手就被谢挽宁身边,琅嫣的贴身婢女给训斥威胁。 几次都得不到结果,他们愤然不平,索性就换了条路子,散播关于谢挽宁的谣言。 她的名声彻底坏掉了。 谢挽宁刚回到自己的住所,桃桃就扑了上来,“娘——” 软萌的孩子在她怀里拱了几下,抓着她的手往下扯,企图让她弯腰,谢挽宁便也照做了。 她低头用闹大轻碰了下桃桃的额头,就感知到两只小手啪在她两边脸颊上,她的脸被用力的揉着,桃桃眨着沾着水珠的眼睛,低声说:“您不要听他们的话。” “什么话……”谢挽宁愣了下,转而才反应过来桃桃的话是什么,眼眶瞬间湿润,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外界的话还是传到了孩子的耳朵里。 她慢慢蹲下,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橘琉,橘琉对上眼神,连忙摇头摆手否认:“不是奴婢说的。” 橘琉顿了下,艰涩的说:“那群人太过分了,郡主去学习知识,他们专门围着郡主欺负她,还骂您!还好郡主最后都欺负回去了……” “等下。”谢挽宁有些发愣,她错愕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儿,抱着她的双手忍不住收紧,低低询问:“被欺负了怎不与娘亲说?” 桃桃嘿嘿干笑了两声,“娘亲最近忙,桃桃能自己解决。” 一介外人小女孩,又能解决什么! 谢挽宁更加心疼了。 她摸着桃桃的脑袋,低声自责:“是娘的问题,娘没能发现你受欺负。” “橘琉。”谢挽宁点名,声音瞬间冷了下来:“下次若又发生这种事情,寻人找我,又或者直接带桃桃欺负回去。” “奴婢明白。”橘琉点头,她忽似想到什么:“对了,奴婢听说今晚皇宫里又举办一场宴会,时候也不早,公主您还是快快随奴婢进来,奴婢给你梳妆打扮……” 她抬手打断橘琉的话,摇头:“不必了。” 橘琉往内走路的动作停下,回头不解的看向她,谢挽宁淡声说:“这些宴会,我一律参加不了,没有资格。” “这……”橘琉忘记了。 如今的她并不是琅昼身旁挚友,只是琅嫣手底下一普通的药理师,怎的配前去参加宴会? 不过这也好,谢挽宁原先以为琅嫣说什么也会将自己也带过去,这样便能在琅昼的跟前炫耀,但这做法现在想想还是太过于幼稚。 反正外界话语早已落在她的身上,暗地嘲讽琅昼的人更多。 她垂下眼,指尖抓着桃桃双肩两边,勾着上面的款式花样有些出神。 “叩叩。” 院门被敲响,琅嫣身侧的婢女罗雪的声音又响起:“谢小姐,现在方便吗?” 一听,谢挽宁便明白她寻自己的原因。 她轻吐了口气,冲着橘琉摆手,自己起身朝着药理室那走去。 门被打开,罗雪走进来,目光率先落在那桃桃身上,她余光瞥了眼药理室方向的人,下意识朝桃桃伸出手。 只不过手还未碰到,桃桃就率先躲在橘琉的身后,警惕害怕的看着自己。 罗雪被她那双眼瞧的刺眼,眉头微蹙,却还是忍着没有发作:“这女娃娃,瞧的倒是不讨喜。” “大人说笑了。”橘琉干笑着立马挡在桃桃跟前,“我家主人说了,她一介小娃娃,也不用讨不讨喜,正常长大就好。” 罗雪挑眉:“人家嘴上过个客套话你也真信,难不成最初带你的嬷嬷没有教过你?” 谢挽宁带着要交给琅嫣东西出来时就看见罗雪对她们两人呛声,她冷脸迅速走过去,将手上的东西交给罗雪,语气不善:“东西给你,我们院中的事情不必牢费你来担心。” 罗雪脸色难看,却也说不了什么话。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谢挽宁发觉依旧没有什么进展。 琅嫣对她不过是不问不顾的态度,大多数都是罗雪与她交涉,她在外界的名声也彻底烂臭,压根去不了哪里,整日都被困在这不大不小的药理室,流水般送出自己的制作品。 继续下去,她得不到任何的机会,更不会得到什么消息。 她抿唇在药理室内徘徊走着,瞧着四周,目光忽的落在门口旁边的柜子上,心里顿然有了个主意。 扯着距离交付制作品还有一段时间,谢挽宁让橘琉偷偷去买一些她所需要的东西带到药理室,两人牵扯着细线,将线的一头与门框缠绕上,另一头又与柜子上的瓶子绕起。 做完这些,谢挽宁就让橘琉从外推门进来尝试一下,橘琉照做。 伴随着她门一开,那被缠绕的瓶子瞬间掉了下来。 谢挽宁眼疾手快的伸手去抓,避免瓶子砸在橘琉的脑袋上,她握着那瓶子,慢慢露出笑容:“做出来了。” 隔日。 谢挽宁早早就在药理室等候着,指尖抚摸着桌上的药材粉末,心里敲算着时候。 没过多久,门外就隐约响起罗雪的声音,“谢小姐呢?” 橘琉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她在药理室准备,不如奴婢去喊喊?” “不必,我亲自去。”罗雪否认。 谢挽宁耳朵一动,来了。 她放松着自己的四肢,耳朵完全竖了起来,却并未抬眼,静静等候着声响。 门吱呀被打开,罗雪的身影刚出现一半,她头顶上就响起一阵哐当声,罗雪下意识抬头,那满头的粉末全掉在她的脸上。 她皱脸连声呛着,“咳咳!你们怎么还把药粉丢在这里……” 话还未说完整,房间里关于她的声音就瞬间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谢挽宁才慢慢抬起头,方才还在叫唤的人,此刻已然晕倒在地上。 第294章 设局 橘琉在门外探出脑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架子上的情况,又伸出脖子去看地上的人,见罗雪闭着眼,才歪身走了进来,脚踢了下罗雪的腿,小声问:“公主,她没事吧?” 谢挽宁停下手上包装的动作,淡声道:“就睡过去了,没事。” 她拍了拍手上多余的粉,起身将身上的防护措施都给拖干净,跟橘琉将罗雪给安置妥当。 看了眼外边的天色,谢挽宁想了想,“如若有人寻罗雪过来,就说人还在忙。” 橘琉抱着罗雪,有些艰难的冲谢挽宁点头。 可见人要走,橘琉又不禁担心:“您一路要小心点,大不了咱们再回琅皇子那……” “橘琉。”谢挽宁打断她的话:“咱们不能当旁人的拖油瓶,人一时能安置咱们,但不会心甘情愿的安置一辈子。” 她看向前方,深呼吸口气:“在寻到南珏前,我们只能在他的羽翼下,这忙,必须得帮。” 再过了些许时候,天色已晚。 根据橘琉从外边得到的情报,琅嫣大抵已经回到寝屋里准备休息。 她悄悄从后门出,谨慎的躲避四周巡视的侍卫一路来到琅嫣的书房前,如以前偷溜进周崇的书房一样,此次也非常的顺利。 她猫着腰,在一众书架上摸索寻找着,发觉琅嫣书架上的书籍全是兵书利书,与当初自己在周崇书房里看到的书架内容极其相似,但她这边会更加丰富些许。 作为女子,她书房没有出现一本女德相关的书籍,足以看出琅嫣与其他女子很不一样,她的野心非常强大。 书籍堆内没有任何有用价值,就连同书桌上也没有,谢挽宁只好转战去看其他地方,猜测琅嫣是将重要东西以机关的方式放起来,就如同当时的周崇一样。 她到处摸索,手上的动作却放的很轻,窗户上时而闪烁移动的黑影让她心跳不禁加快快速。 谢挽宁吞了下口水,刚要起身,背后不小心撞到椅子,十分刺耳清脆的吱呀声在书房里响起。 一瞬间,她整个人都仿佛被钉子钉在原地,书房外更是有人警惕喊话,她不敢墨迹,连忙附身趴在地上,作滚状的冲到一旁的凹槽里。 在躺进去的那一刻,门被打开了。 谢挽宁闭嘴咬牙,视线死死盯着那双鞋子,看着对方在书房里走来走去,甚至走到她躲藏的跟前! 看着对方似是要半蹲下来的动作,她呼吸好似都暂停了,脑海里仅存的氧气开关好似被拉上拉链,发晕到她身子软的可怕。 动作维持到一半,门外又隐约响起猫咪呜呜叫的声音,小厮疑惑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莫不成方才幻听了?” 猫咪的叫喊声还在继续,打断他继续往下搜查的心思。 房门再一次被关上,谢挽宁艰难抬头垂眼看着书房门的方向,不禁翻了个白眼,重新躺回去,她大口的喘着气,刺激紧张的情绪慢慢褪去,疲倦一股股的往她身上涌来,有些无力的躺在那没有动弹。 吓死她了…… 就差一点点,她真就被发现了。 一旦被发现,她就会被扣上背叛的帽子,琅嫣将会知晓自己并没有与琅昼背道而驰,更不可能放自己回去,而桃桃也会有危险。 直到现在,谢挽宁也没有再起来的力气。 她缓了许久,才敢慢慢从下边爬起来,而对于四周的摆设也更加小心,生怕再一次碰到,将人又引了过来。 埋头又搜寻了半个时辰,却无功而返。 回到院子,谢挽宁满脸疲惫的揉着肩膀走进房间,就迎上了橘琉担忧好奇的目光。 她叹气摇了下头,见橘琉也不免失落低头,偏脸转开话题:“人呢?” “回公主,”橘琉起身走了过来,伺候着谢挽宁洗漱更衣,小声说:“人还在那卧榻上睡的极香。” 谢挽宁挑眉:“她当初拿脸去接,摄入的药粉定然比咱们设计好的还要多,大抵也能睡到早晨。” 回想起方才惊心动魄的经历,谢挽宁打了个哈欠:“看好她,别出什么岔子。” 橘琉应答。 但橘琉哪有什么身份去拦截,次日一大早谢挽宁就被一阵吵闹声给响起。 她烦躁的拉开房门,就发现自己院子里一堆人,其中有两名侍卫冲到桃桃那,左右架着,谢挽宁眼瞳微缩,闹然就要冲去:“你们干什么!” “站住!” 人群之中,罗雪黑着脸站在那:“谢挽宁!” 罗雪瞪了她一眼,“殿下寻你,还请你别不识好歹!” 谢挽宁的脚步被她这两句话硬生生的喊停了脚步,她不悦的扫着对方,又担忧的看了眼桃桃,对方阴冷开口:“你若在不来,这孩子指不定真的出事。” 谢挽宁咬牙,还是妥协跟着罗雪去了。 她明白院子里这么多人围着,定然是罗雪跑到琅嫣那告状去了。 此事要是解决不完,后边定然还要生出许多事端,她必须得先靠此事将罗雪和琅嫣之间的主仆心给分离! 这也是她为何要特地将罗雪迷晕的原因。 想着,谢挽宁给了橘琉一个眼神,她跟着罗雪一同来到琅嫣的寝屋里。 几日不见琅嫣,对方似乎有些憔悴,眉宇间多了几分疲倦,连同桌上,都还摆放着未喝完的酒壶。 看见她,琅嫣冷声道:“谢挽宁,还不知罪?!” 谢挽宁没有动弹,整个人就站在那:“我本无错,知哪门子的罪?” 一旁的罗雪立即出声叫唤:“你定然是为了琅皇子才假意答应我们殿下过来,就是为了给他当卧底!”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谢挽宁斜眼凉凉扫向罗雪,“你有何种证据证明?” “我便是证据!”罗雪恼然开口:“昨日你将我迷晕后,定然就是去做见不得人,害殿下的勾当!” “若不是,你又为何设局来迷晕我?”罗雪质问。 琅嫣也看向谢挽宁,那双艳丽妩媚的双眼里充斥着冰冷无情。 好似只要谢挽宁说错一句话,琅嫣立马就会让人将她拖下去处死。 第295章 香包送人 面对罗雪的质问,琅嫣的眼神警告,谢挽宁并不慌张。 她明白罗雪对琅嫣的重要性,此刻要直接与罗雪对着干,她捞不到什么好处,还会直接打碎自己在琅嫣心中的信任地位。 面向琅嫣,谢挽宁并未反驳罗雪的话,眼圈却红了起来:“那殿下如今可是有了什么损失?我那本就是制药粉的地方,处处放药粉更是常事。” 她满是委屈,“难道这也怪我处心积虑吗?那我是不是也能认为,你们一开始就定义我,觉得我来你们这定然是来做坏事的!” 这番话直将罗雪怼的哑口无言,她下意识望向琅嫣,见琅嫣没什么表情,紧急辩解,“信口雌黄!纯靠一张嘴污蔑他人!” “这又是我的错了。”谢挽宁摆手不干,扯着裙摆恼然,“本身就是如此,那特制的迷药还是殿下亲口点名要的。” 她手掌互拍,气急不已,“日日需要的量那么多,我哪有时间去收拾那些东西,炮制后的药粉自然是要放阴凉处晒,是罗雪进门不小心翻到,事后我们也妥善安置了她,才去忙自己的事情,怎的我又污蔑人了。” 三言两语,直将她身上的嫌疑摘的一干二净。 谢挽宁清楚看到琅嫣看向她贴身婢女罗雪的眼神都变了。 但还没完,她垂下眼,适宜的掉砸下一颗泪:“她醒来时,我也是在房间里的。若这地处容不下我,还望殿下帮忙送我们出城。” 说着,谢挽宁就跪了下来。 琅嫣眉心一挑,冷冷的瞪向罗雪:“在未彻查事情真相之前随便污蔑,寻人就咬,本宫是这么教你的吗!你莫不成是只牲畜!?” 罗雪彻底没了话讲,连连跪下来求饶:“是奴婢一时猪油蒙了心,错怪谢小姐,还请谢小姐赎罪。” “滚下去。”琅嫣冷声呵斥,“自行去领罚。” 罗雪不敢多留,点头连忙起身退下。 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人,琅嫣烦郁的揉着眉眼,对谢挽宁这一副作态也懒得说些什么,只是让人快快起来。 谢挽宁点头起来,做戏要做全套,她擦拭着眼尾不存在的泪水,“那殿下何时能为我们准备马车,我们——” “本宫何时要给你们准备?”琅嫣打断,“此事是罗雪的问题,之后本宫会让人给你送安抚礼,你便继续留在本宫手下做事。” “但!” 琅嫣冷冷提醒:“你最好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否则,你的下场定然会更惨。” 谢挽宁头低的更加低了,乖巧应明:“我知情。” 她的这份乖巧让琅嫣很是受用,摆摆手就要让人离开,但谢挽宁并未走,反而是从自己腰间上又扯下一个香包,递到琅嫣面前。 琅嫣接过,打量着上面的纹路,并没有轻易附身去嗅上面的味道,左看右看,又警惕询问:“这是什么?” “驱蚊驱虫的香包。” 闻言,琅嫣脸上顿时露出嫌弃,“这种东西与本宫的身价搭配,你觉得合适吗?”说着,她就要将东西给丢向一旁。 谢挽宁瞥见她的动作,适宜出声提醒:“我听说现在北疆季节最容易招惹蚊虫,如今又是关键时刻,若是有人靠着这个时机来对您制造一定的麻烦……” 琅嫣身体一僵,欲要丢要出去的手瞬间顿住,耳边循循传来谢挽宁的声音,清透无比:“我只做的驱蚊虫的香包,只会比你世面上卖出去的还要好。若是不信,殿下可自行去请人拆开检查。” 琅嫣脸色一变。 谢挽宁没再说话,她暗暗观察着琅嫣的表情,明白人是已经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眼下,只需要再递送上一个合适的理由,她低声说了句失礼了,伸手就抢回琅嫣手上自己亲手制作的香包,主动将那香包挂在琅嫣的腰间。 香包原先就艳丽的颜色竟在琅嫣的对比下有些黯然,谢挽宁帮完结就后退,笑着夸赞:“果真很适合陛下。” 琅嫣抿唇没开腔,脸上的情绪却在千万变化,她眨着眼笑着,“那,那肯定。” 她强撑着自己的情绪没有外露,实则余光在偷偷撇向不远处的黄铜镜上的自己,对比那香包在自己身上的模样。 转而似是想到什么,回头看向谢挽宁,“你那还有多的吗?” 她又回过眼,又恢复那淡漠无情又不外露情绪的模样,淡声命令:“多做几个,速度要快,过两日本宫要送人。” “您要的东西,定然都是有的,没有也会加紧做。”谢挽宁谄媚笑着,“可要送给谁?若有男子,小的也好绣样上收敛些。” 琅嫣对她的话并未放在心上,谢挽宁问一句便回答一句,丝毫不怕她会将自己说的消息泄露出去。 而她方才提供的消息,听起来又像是在提自己的同僚同党。 记住琅嫣话里的性别人数,谢挽宁面上迎着,脑海里再疯狂回想着当初去见琅昼时,对方可有涉及到她所打听到的领域。 “若做不好,本宫唯你是问!” 谢挽宁回过神就听到琅嫣这句威胁性满满的话,没有在意:“自然会让公主感到满意。” 目的达到,谢挽宁也没再琅嫣的宫殿里逗留。 她回到院子后先是去好生安顿安抚桃桃的情绪,并让橘琉陪同自己一同进制作室内。 门一合上,橘琉便忍不住担忧问:“公主,事情解决的怎样?” “还行。”谢挽宁头也不抬的回答着,她仔细搜查着满意的面料后就将东西交给橘琉:“将这些东西都裁剪成合适的香包大小。” 橘琉点头,在旁利索的裁剪,脑袋时不时朝着谢挽宁那看。 谢挽宁察觉几次后,忍不住停下手里的动作出声提醒:“若剪坏了,我可要从你的月钱里面扣!” “奴婢保证能给公主裁剪出满意的大小。”橘琉拍拍胸脯,主仆之间的尊卑之分还是抵不过好奇的心思,她将手往身上的围裙抹去,好奇凑到谢挽宁的跟前:“您还未说呢,到底如何?” 第296章 碰头 谢挽宁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凑到橘琉跟前,食指故意沾染了点药粉点在她的鼻尖上:“都解决完了!” 橘琉吓得跳起来,连忙想要寻帕子擦拭,逗的谢挽宁乐不可支,边笑边解释:“罗雪惩罚,这些香包就是要做给琅嫣的。” “公主,那这不是好机会吗!”橘琉擦拭着帕子,听到消息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环顾着四周,指着角落那一块她们放置的毒粉:“正好奴婢听说北疆这段时间易招蚊虫,不如咱们……” “不可。”谢挽宁出声打断她的想法。 她扯过一遍的布料丢在橘琉的身上,示意人不许多想,赶紧裁布,“刚发生罗雪事件,琅嫣怎会百分百信任我,说不定此次香包还是试探。” “若咱们这次就将料给下进去,不出当晚,咱们这院子就得被包围!” 琅嫣那般心思深沉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如同傻白甜般轻易相信自己。 谢挽宁捏开料子口,将配置好的料粉一点点放进去,“咱们既然想干票大的,这个关键点就得好好干。” 有橘琉的加入,谢挽宁做的很快,没过多久就做出了七八个香包。 罗雪受了惩罚还不能伺候,琅嫣那边更换一个新的懂事的人过来,对她毕恭毕敬,对那制作室更是生产敬远之心,想来也是听说了罗雪的事情。 谢挽宁并不放在心上,将那些香包依次交给对方:“告诉殿下,都是按照她提出的要求所做。” 婢女如数收下,却没有着急走:“殿下此次派奴婢前来时,托奴婢给您带了一句话。” 她抬起眼,婢女笑着说:“此次殿下出宫去交接,问谢小姐是否要跟着?” “跟着?”谢挽宁缓声重述她的话,有些惊讶:“这种事情,怎会轮到我跟着去。” “自然是殿下器重于您。” 谢挽宁没有往下应去,对这句话嗤之以鼻。 一个刚来没多久,有能力又有独立思维的人,像琅嫣这种人定然都会保持一定的警惕心,不然也不会她搬来这段时间一直都持冷漠对待,只会让她埋头疯狂制作东西。 这样的人,又岂会因为一桩再简单不过的小事就对自己改观,将自己视为心腹? 看来,又是试探。 她前脚刚拒绝,后脚婢女就将谢挽宁的答案如述转告给琅嫣。 对于婢女携带回来的答案,琅嫣感到十分的意外:“她当真这般讲?” “是。”婢女点头:“除此以外,没有多说。” 琅嫣心底对谢挽宁竖起的警惕城墙又拆卸了几层,她哼笑着,指尖还捏着玉滚盘在脸颊滚动,“倒是还有点眼力见。” 婢女低头抿笑,看着怀里的那些香包:“那这些东西……” “老样子,简单拆几个口,检查一下里面的成分,”琅嫣闭上了眼,幽幽说:“一旦检查出不好的,立即带人冲去谢挽宁的屋子。” 她们口中的人,此刻正披着斗篷,悄然朝着琅昼的皇宫走去。 将怀中玉佩递给门卫,谢挽宁很轻易的被放了进来,她猜测着琅昼的作息,扭头来到他的书房前,直接推门进去。 书房里的人显然对外人突然的动作给惊吓到,谢挽宁看他满脸不耐的抬起眼,对他摆手笑笑:“好久不见。” 男人一顿,伴随着谢挽宁扯下脸上的面纱,琅昼瞬间站了起来,绕过书桌大步走过来,抓着她的双肩四处查看了下:“你怎么回来了?” 想着琅嫣的为人,他有些紧张:“你在琅嫣那可是受了什么欺负?” “想什么呢。”谢挽宁笑着拍开他的手,绕身往书房内走的更进了些,寻了一把椅子坐下,整个人像是瘫痪般倒在上面,她仰头看着房梁,叹息一声:“倒没受什么欺负,就是事情比较多。” 眼神有些迷离,她一想起才搬过去几天就遇到那么多事就头疼。 回神就人更加担心的盯着自己,谢挽宁笑着摆摆手:“不用担心,若真出什么事,我肯定会将桃桃第一时间送过来。” 双手撑着左右,谢挽宁撑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做起来,脸色有些严肃:“琅嫣这几日要与她的同党同僚碰头,兴许会讲述什么重要的事情。” “怎的不早说,”琅昼拧眉,作势就要出门喊话,“现在派人去跟踪,也不知能不能跟的到。” “诶诶诶!”谢挽宁见人就要喊,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连忙冲过去把人拉回来:“别急啊!” 她强硬拉拽的把人拉回书房,赶紧把门关上,有些恼然的看向他:“你这般着急作甚?我既这时候告诉你,便有了想法。” 琅昼狐疑的看向她:“什么想法。” 谢挽宁嘴巴嘟成一个圈,慢慢吐声:“不去。” 男人眉头皱的更紧:“这是什么和什么啊……” “难怪琅嫣不怕你,”谢挽宁松开抓着他的手,难免嘲讽两句:“你还真容易上钩啊。” 见人脸色微变,谢挽宁立即出声道明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她故意告诉我,是为了试探,宫中人手就不必派去,民间可有?” 琅昼缓了缓,想了会沉脸道:“有,有几个甚至从未露过面,告知过身份。” “就派那几个人去。”谢挽宁道明。 “行。” 什么事情都没循了太傅的意,太傅气急将桌上的东西一扫到地上,哗啦啦的响了一片:“一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太傅胸口上下起伏的厉害,他喘着气,慢慢抬眼看着坐在那事不关己的孙茂商,越看越刺眼,怒气更甚,瞪着怒眼大步走到孙茂商的身后,抬掌用力呼过去。 孙茂商被打的整个脑袋踉跄往前倒去,震惊回头:“你干嘛啊?!” “你这个逆子!整体花天酒地,”太傅气急骂道,拍了拍自己的脸:“什么时候能给你爹我长长脸啊?” “看看别人,”太傅深吸口气,指向别处:“那顾擢,顾家覆灭,他一人又爬到现在这位置,当初那反攻他更是出了不少的力气,再看看你!” 第297章 兴师动众 孙茂商不惯着他,拨开太傅的手,嗖然起身:“你觉得他好,那你去找他啊!” 太傅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张口喃喃欲要说什么,可人直接转身冷脸大步离开,论太傅在后怎么叫也于事无补。 “天天就要攀比……”孙茂商气急扭头,指着太傅在的地方冲声骂:“那你怎么不去在把人肚子搞大,在培养一个!” 他嘟囔着回头,气冲冲的走下台阶:“没能力在让人怀一个,就给老子憋着!” 越说,孙茂商就觉得一肚子火,浑身似是葬身于火海般的难受,他摩擦着手,手里很想要摸些什么。 视线掠起,不耐的神色在太阳底下完全暴露,囔声大喊:“来人!” 小厮弓着背赶紧走到他的跟前,孙茂商拍了下他的脸:“去寻个干净的,长得好看的送到小爷榻上。” 小厮有些迟疑:“好看干净的女子都被您……” 瞧着他欲言又止的态度,孙茂商就倍感不爽,抬脚用力朝着小厮的腿用力踢过去:“你就不能去找吗!那花柳楼里也可以去啊。” 小厮整个人险些被踢倒,碍于孙茂商还在跟前,只能面前站稳,他留着冷汗,喘气到只能用气声去应话。 “赶紧去!”孙茂商不耐叫着。 他下了命令,小厮纵然疼到走不动路也只能赶紧去做。 半瘸着腿,小厮挪着步往外走,刚走出太傅府没多久,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劲风,他下意识回头,一块帕子瞬间捂住他的脸。 他呜咽几声,还是被强硬的力量拖到一旁角落,就被身后人利索的扭脖结束生命。 黑影之下,萧南珏冰冷无情的脸庞慢慢出现,他冷眼盯着地上的尸体,弯腰附身将那尸体身上的衣服拔下来。 原本在小厮身上略宽的衣裳穿在萧南珏身上就显得些许紧身,他捏紧帽檐往下按,再加上许久未曾清理的胡渣,一番操作下来,若不仔细去看脸,旁人压根认不清他是谁。 他嘴角微勾,就顺着方才小厮出来的方向原路返回。 有太傅府上小厮的专属衣服,在加上他腰间的玉佩,门口的侍卫并未出手拦截,这让他很顺利的就进去,又根据偷听到的话,萧南珏径直朝向孙茂商可能会待的书房走去。 他敲了敲门,得到应允,萧南珏推门而入。 刚进门他就看见孙茂商正面对着画像,脸色有些奇怪,他往内走了一步,一股奇特怪异的腥味在书房里传开。 意识到这是什么,萧南珏脚步顿住了,帽檐下的眉眼划过一丝嫌弃。 孙茂商回头看向对方,“找到人了?” 萧南珏回神,低声淡淡应了声,他特地压低声音,“已经给您找到了。” “找到了?”孙茂商喘着气,眼神有些迷离,模糊的视线让他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只觉得身形好似有些大变样:“你好似变样了……” 萧南珏脸不红心不跳的承认:“嗯,刚才那人身体太难受,让……奴婢先顶上。” 从未接触过这身份的工作,让萧南珏主动去承认自己为奴婢,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好在孙茂商并未发觉到有什么不对,状态不对的他更没有分辨出眼前人便是先前权势滔天的萧南珏,随意的将掌心抹擦在桌上的宣纸上,扯着裤带起身:“哪里的?花柳楼的还是……” “一户人家的女儿,”萧南珏淡声开口,每个字都好似惊喜砸在孙茂商的脑袋上:“他们急需用钱去他兄长娶妻生子,本要将女儿给卖了,听到我们给出的条件就立马同意了。” 孙茂商眼睛亮了起来:“可貌美?” “貌美。” 他的声音开始发抖,更加紧张和急迫,比划着手势:“那身段呢?” “也绝佳。” “啪!”孙茂商拍着手掌,“那不错!” 他迫不及待的绕开桌子走过来,萧南珏立即偏过神,让孙茂商的注意力不会放在他的身上, “走走走!” 萧南珏低头应了声,带着孙茂商往外走。 期间管家还试图想要过来阻挠:“老爷说了,您不能出去……” 但他的阻挠更加涨起孙茂商叛逆的怒火,“滚开!” 两人齐齐出去,直至站在一家较为破旧的院子前停下。 孙茂商打量着眼前的院子,才完全相信那小厮方才说的话,眼前院子里住的人定然能做出贩卖女儿清白之事。 想到待会即将要经历的事情,孙茂商就感觉口干舌燥。 特别是进门看到那貌美女人时,他眼睛更是亮起光,压根都听不到女儿父母说的话,整个人径直走向对方:“美人……” 女人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的看着他,更加激长孙茂商的凌虐欲,直接将注意力全都吸引走了,完全没注意到女孩父母和兄长那奇怪的眼神。 香帐落下,娇哼声被打碎,慢慢传出来。 门突然被猛地打开,直接打断床上人的动作,床上的人瞬间感觉不对劲,孙茂商立马掀开帘帐,脸上挂满了被打扰兴致的败坏感。 他看向气冲冲进门的人,恼然质问:“你谁啊。” 对方怒色进来,完全不听他的话,在靠近孙茂商的时候,将背到身后的手抽出来,握着刀直插入他的腹腔。 “噗呲!” 床上的女孩瞬间响起尖叫声。 男人握着刀柄,死死盯着孙茂商的脸:“叫你上老子的女人,很好上是不是?!” 红刀子反复进出,捅的孙茂商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血液噗噗往外流。 女孩的尖叫声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 大家一进门就看见门边惨死一人,而孙茂商死在床榻边,满床的鲜血,以及床榻上那惊慌失措的人儿。 孙茂商死亡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太傅的耳朵里,他手里的茶杯瞬间掉在地上,连捡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不敢置信的抬起眼,在小厮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茂……茂商是怎么死的?在哪里死的?我不是让你们看好他,别让他到处乱跑吗!” 第298章 双双死亡 “少爷说要出去,我们拦不住他……”传信的管家不敢和他对视,耸着肩膀嗫喏:“然后少爷又跟之前一样去强要良家妇女,听说是被当成奸夫给打死了……” 太傅抖着嘴唇,脸色更加苍白了,他无力的大喊一声:“那那些成天跟着茂商的狗奴才呢?!连个人都看不好,都给我拉出去喂狗!” 管家声音更小声了,头几乎要低到地里:“都死了——” 这下太傅彻底没话出,整个人瞬间瘫软下来,顺着椅把手滑落下来跌坐在地上,管家在旁担忧询问拉人,太傅颤着声:“弄死我的儿子的那个人呢!” “跑,跑了……” “我要你们有什么用!”太傅一把甩开管家的手,歇斯底里的喊着:“茂商那孩子看不住也就罢了,弄死我儿子的罪魁祸首你们也看不住,老子养你们吃白饭的?!” “不把弄死我儿子的那几个畜生抓回来,你们全都给我滚!” 管家屁滚尿流的跑开了。 太傅还想要隐瞒,但孙茂商之死很快就传到太傅夫人的耳朵里。 她扯着太傅哭的梨花带雨,势必要让太傅替她儿子报仇,太傅也答应了。 可好景不长,还未等太傅为孙茂商报仇,京城里又掀起一阵指责孙茂商的文章,话里话外全是点名他做的腌臜事,强暴民女一事更是被说之又说。 太傅就算想要隐瞒也于事无补,传播的速度极快,快到他压根扼制不住,京城各大官臣都有所耳闻,早朝之际,曾经一直被他打压对立的官臣立即站出来弹劾太傅,指明他教子无方。 太傅痛失爱子,又常被点名,气得连脸带耳朵都红的可怕:“生命无辜,纵然我犬子有错,那也不该任人欺辱!” 他大步走出来,看向台上的昭宇,彻声大喊:“据臣所知,对方是收了我儿的礼,答应发生那种事情,你情我愿的事情,又怎的称为强暴民女?!” 对立官臣不悦:“太傅到现在还在为孙茂商开脱?您儿子先前强暴民女的事情还少了吗?” “哪里有证据证明?”太傅气急反问。 “何须证据?孙茂商平日何等作风大家有目共睹,历经这种事情,也只能说是他活该!若非他这般德行,又怎会落到这种下场?” “你这个陈老鳖,老子不弄死你……!”太傅双眼猩红,早早就将他们在的地方,以及自身的身份给忘记,朝着陈武官欲要冲去动手。 陈武官也不是吃素的,撸起袖子就要回干,吓得本在旁观战等人瞬间就站不住脚跟,连连冲上来给两人劝架。 好好的一个早朝瞬间就变成菜市场。 台上的昭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闹腾,他神色阴沉,眉宇间早已流淌着不耐,对于他们这番作态唯有不屑。 他伸手抓着桌上的砚台,冷眼扫过他们涨红的脸,怒然抓起摔下。 “砰!” “都给本王闭嘴!”昭宇冷恼声喊道。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站在昭宇身边的公公心领神会,拨开东西走了出去,声音阴柔尖锐:“退朝!” 昭宇人一走,殿内再次恢复堪如菜市场般的现场。 萧南珏站在暗处冷眼旁观,更看见太傅被陈武官趁机打了两拳后更觉得解气,冷笑非常,敢花心思算计他头上,这便是他报复的第一步。 他垂下眼,暗暗侧转过身离开。 隔日,清冷的街道逐渐开始多了人,将热闹的人气慢慢填补上去。 男子笑着与邻居打招呼,挑着水就要离开:“我先去灌下田,咱们晚点再来聊。” 他朝着桥对岸的方向走过去,稳健踩过桥,阳光慢慢挂起,光线照亮了大树下的身影,他脸色微变,赶快将肩膀上的担水放下来走过去查看。 两个人苍白着脸躺在那,身上的衣服全被人扒光,男人凑近去看,下意识掀开盖在他们身上的大衣,下边光景一览无余,男人脸色大变。 “来人啊!”男人回头冲着方才来的方向大喊,“都过来看看。” 大家听到吆喝声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好奇走了过来,他们站在男人身边,也瞧见了地上的两人,脸色齐齐一变。 有些妇女更是连忙将自己那好奇八卦的女儿都推远,让人别过来。 “哎呦喂,女娃娃赶紧都回避哦。” “神经病这两个人,青天白日之下怎能在外边做这种事情,还一点都不避讳,甚至都还是两,两……哎哟!他们爹娘不得被活活气死啊!” “我怎觉得这两人有些不对劲啊,大牛,你去探探。”人群里有人挑唆最开始发现他们两人的男人。 大牛也没推脱,顶着满脸嫌弃之色就伸手过去,将手指放在他们两人的鼻子下,没一会,他有些害怕的缩了回来,声音发着颤:“死,死了……” “啊?!” 众人被大牛这话吓得连连后退,生怕晦气沾染上他们,大娘倒吸口气:“他们怎么会死……还是两个男人以这种方式……” “谁知晓他们的身份?通知他们家属啊!” “这谁知道,要知道方才早认出来了,以我所见还是赶紧报官……” 人群里引起一阵骚动,人群里立马就有机灵的人冲去衙门那把人带过来。 经过认证,衙门的人很快就确认地上躺的人正是太傅亲戚家的李旦,以及前不久刚凯旋回归的木沉木将军。 大家哗然,震惊不已。 偌大的太傅孙家,怎么先出一个强暴良家妇女,浪荡之子孙茂商,又出一个有断袖之癖好的李旦,更勾搭上了木将军。 他们唏嘘不已,有些人脸上的震惊消退后只剩下幸灾乐祸:“这太傅孙家家里还有正常人吗。” “原本还能有个传宗接代的,但照那人玩的样子,兴许也早已染上脏病!” “也是哦,难怪听说孙家先前一直给儿子敲锣打鼓,旁家的庶女都不愿意加进来,兴许就是听说沾染了脏病!” “这京城,恐怕又要变天咯。” 第299章 交易 关于太傅身上的风波越来越多,太傅完全没有精力去管那些事情,孙家挂满白布,孙家夫妇身穿白衣,为孙茂商举办葬礼。 来参加的人并不多,都是平日与太傅交好之人。 他们碍于这几日太傅身上的风波,对太傅的态度已然有了巧妙的变化,但明面上并未展现出来。 葬礼结束,太傅夫人哭了晕,醒了又哭,反反复复,整个孙家都回荡着她抽泣的声音,太傅阴沉着脸坐在主椅上,冷眼扫过眼前要出门的人,情绪再也绷不住,拿起东西就往地上砸。 哗啦的破碎声彻响整个主屋,太傅夫人被吓得边哭边尖叫,整个人往旁缩去,哭的人彻底心烦,不满大叫:“哭哭哭!这个家都快要被你哭没了!” 太傅猛地站起身,指着不远处的棺材骂道:“若不是你平日宠着儿子,儿子怎会纵欲过度,日日都肖想着那事情,又怎会发生到今天这个地步?!” 越说,太傅越气,他拍着脸:“老子的脸都快要被你们母子给丢尽了!” “这与我何干!”太傅夫人抽噎着,红着眼恼然控诉:“你宠溺的不比我少!怎就只说我?!有本事对我发脾气,怎么不去为商儿报仇!” 太傅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但太傅夫人说的话却句句都在理上。 他喘着气,开始思考该如何翻盘。 但时景不等人,这段时间京城死的人太多,又全都是和太傅有关,到如今让太傅孙家名誉受损不说,也开始让大家重新审看局面。 他们不经开始猜测是否是太傅的仇家太多,更是被仇家逮到机会去迫害,去泼脏水,更有人开始猜测会不会是前阵子消失的萧南珏,会不会他没有死。 大家明面上无话,可背地里开始将这猜测往外传播,有部分支持太傅的人开始犹豫,更有些人断的利索,直接表明与太傅隔离的立场,他们觉得,太傅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四处求人吃了闭门羹,太傅脸色更加阴沉,但眼下又缺人为自己用,太傅便想到了顾擢,转而换上官服前往皇宫。 寿康宫。 太皇太后双膝跪在蒲团上,双手闭合,正闭着眼对眼前的菩萨雕塑呢喃祈福。 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打开,季嬷嬷走了进来,毕恭毕敬道:“娘娘,太傅求见。” 太皇太后慢慢睁开眼,身子慢慢往后坐在双腿上,她斜眼看向季嬷嬷,语气淡然:“让他进来吧。” “哎。”季嬷嬷应了声,扭头出去。 没过多久,黄铜镜里照着的那扇门后出现了太傅的身影。 太傅连忙冲太皇太后行礼,他刚要转头,季嬷嬷已经有眼力见的将门关上自行出去,他便回身低头,“微臣想与太后娘娘做个交易。” “交易?”太皇太后哼笑一声,自嘲道:“哀家身上哪有什么价值,竟能被太傅瞧上。” 太傅明了太皇太后在嘲讽他先前带兵冲进来的事情,他干笑一声:“太后这话就见笑了,当初若没您的允许,我们又怎敢?” “今日前来寻您,也是腆着老脸想朝您力荐顾擢一事。”太傅顿了下:“顾擢作为御史,忽视先前的作风,本身在能力方面也是出众的……” “太傅。”太皇太后淡声打断他的话:“近段日子,你可热闹极了。” 太傅脸色一僵,又干笑声:“是是是,都是些家丑事,让太后见笑了。” 太皇太后挑眉反问:“那哀家问你,若哀家使用巧段让顾擢升职,你又该和哀家叫唤什么?” 她轻蔑般的上下扫了太傅一眼:“京城近日的血腥风雨可都是关于你,本身你就摇摇欲坠,又能帮到哀家什么?” “殿下一事,微臣觉得能出一份力。”太傅连连低头表明态度:“昭王只是性子有些叛逆,暂时没有反应过来您对他的好,这才处处气您。” 他一顿,缓声说:“倘若微臣能用微臣手里最后的力气扶持他稳定朝政呢?” 太皇太后刚要伸手去拿茶杯的手一顿,她轻笑声,继续端起茶杯,低头吹散茶水上面的雾气,“继续。” “微臣的心定然永远忠心于娘娘,只要娘娘能帮微臣干这件小事。” 这话瞬间说到太皇太后的心坎上。 她浑浊的双眼闪过精明,噙着笑哼道:“好!哀家答应你。” 两人在佛堂暗暗做完交易,太傅得到目的立马离开,轮到季嬷嬷走进去,太皇太后当即吩咐:“去,去找昭宇,让他寻个职位给顾御史。” 原本完美的交易,可让他们都没能想到的是,昭宇叛逆到连太皇太后的话都不肯听进去一分。 仅仅三个时辰,太傅就得知他手底下任何一个官员的黑料都在京城天空四处乱飘!没有一个人幸免。 而原先被太傅提前通知要晋升阶位的顾擢更是无望晋升。 京城乱成一团糟,昭宇更是借着这个由头,隔天就将太傅手下许多人都给一一贬职。 这般作态,就与当初的萧南珏一模一样。 许多官臣都在昭宇的身上看到了萧南珏的影子。 御书房。 昭宇刚提笔批阅完一本奏折,门外就依稀传来公公无奈的阻挠声。 他刚抬头,书房门就被一把推开,太皇太后阴沉着脸带着季嬷嬷和拦人的公公进来。 “太后娘娘。”昭宇起身,冲人笑着颔首,他绕过书桌,“您怎的来了。” 太皇太后冷冷瞪向他,恼声怒斥:“哀家若是不来,你真要把整个宣朝都给闹翻天了!” 她大步走到昭宇跟前,手指用力戳着他的胳膊:“哀家此前不派季嬷嬷过来与你说过提顾擢的职?你怎的转头莫名其妙的把一些人的职给贬低下去?” “这也就罢了,那顾擢的职怎还不提?” “您寻我,就是说这些?”昭宇反问。 “自然!”太皇太后气急道:“你可不许学萧南珏那般作态,他当初那般做,换来的是什么下场,你难道心里不清楚?” 昭宇脸上的笑渐渐淡了下来。 第300章 打哑谜 第一次,昭宇冲太皇太后摆着脸,回身大步走回书桌前,一把掠抓起书案上的纸,阴沉着脸走到太皇太后跟前,将手上的东西晃给她看:“您先瞧瞧这些是什么!” “这太傅就是想利用您的权势地位来方便您自己,这样的人,您也要帮吗?!”昭宇恼然质问。 太皇太后对于他手上拿到的那些纸并不感兴趣,她沉着脸,咬紧牙抬掌就对昭宇的脸扇过去。 昭宇整个脑袋都朝着一个方向偏去,太皇太后恨铁不成钢,握着拐杖捶着地面:“哀家能不懂?哀家能不清楚吗!” “要不是因为扶持你,哀家会同意他的交易?”太皇太后越说越气,怒火直攻于心,满脸痛苦的捂着心脏,食指点着他的脑袋:“若你能懂事点,接受皇位,成为宣朝真正帝王,杜绝他们所有可能好生管理,好生当你的帝王,哀家会做这么多事情吗!” “太后!” 昭宇不耐的将手扯下,仍然认定自己没错:“他就该揭发。” 话音刚落,书房门就被猛地打开,打的房间里的两人措手不及,昭宇扭头就看见太傅气势冲冲的朝着他们这走来,特别是朝着他。 他本能的往太皇太后身后躲去,看着太傅人纵然气急,却还是得遵守君臣礼仪,压着怒火冲他行礼,“昭王爷……” 昭宇缓了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当下的身份和权势,轻咳一声,从太皇太后的身后走出来,有些不满的看向他:“你这般气势冲冲的进来作甚?” 他挑眉,话中带着半分威胁:“莫不成,你还想要对本王做什么?” 太傅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嘴角扯歪着,气到两眼发昏:“微臣能对王爷作甚,微臣还想问王爷为何要那般对待!” “这几日,微臣时刻在想,”太傅手反复瞧拍,简直开始怀疑人生,“微臣对王爷不差吧?先前王爷风花水月,流连花丛,更是沉迷于酒肉色香里,微臣也是尽可能的满足。怎到了微臣这,王爷就要赶尽杀绝呢?” 昭宇不以为然:“本王当初那般作态,不就证明本王承受不住这位置吗?” 太傅反驳:“可您若是不坐,又有谁能——” 他话说到一半忽的就停了下来,看向昭宇的眼神瞬间不对劲:“你莫不成是觉得,祁王,能活着回来继承吧?” 此话一出,整个御书房的人都齐齐看向昭宇。 太皇太后更是沉不住气的起身,却又不知从哪儿提起,只能迟钝的看向他。 昭宇看着他们的眼,语气不明:“本王整日在皇宫,皇叔也早早就被你们用非法手段赶出去,本王怎会知晓他现在在何处,又是否能回来。” 太傅倒吸口气:“所以,萧南珏还活着?” 这消息对于太傅而言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他脸色直接黑了个度,若不是他还在御书房,太皇太后和昭宇还在,太傅都想要当场发泄。 昭宇耸肩没说话,这吊着人胃口的样子更是让在场的两人都着急不已,太皇太后重声叹气,扫向昭宇:“话都到这份上,还打什么哑谜。” “活不活着,有那么重要吗?”昭宇反说。 这回答落在他们眼中,与不回没区别。 太傅更加认定昭宇就是在针对他,更觉得昭宇是知道萧南珏活着,并且也清楚对方的去处。 此刻不说,不就是想要给他致命一击。 而太皇太后…… 太傅看向太皇太后,脸色难看极了:“太后。” 他攒着气,恼然道:“微臣自认自己也都信守承诺,您怎的也跟着王爷这般胡闹,联合起来来耍微臣?!” 太皇太后懵逼了:“哀家怎有……” “若没有,怎么事情会发生到现在这个地步!”太傅再度反驳。 一刹那的时间,疲倦挂满了他的脸,太傅不愿继续在这里往下与他们聊,冷脸大步离开。 他走的飞快,太皇太后反应过来想解释都没的解释,恼然无奈的扫向昭宇,又回身到他跟前:“你这又是何必?非得把人气走作罢?” 昭宇摇头,重新坐回在椅子上:“本就如此。” “你——”太皇太后气竭,整个人险些往后倒去,惊的季嬷嬷赶紧伸手去搀扶。 昭宇余光看见,也被吓了一跳,嗖然起身:“太后……” “别喊哀家。”太皇太后有气无力的喊了几句,偏身倒在季嬷嬷的身上,她捂着胸口:“哀家都快被你给气死了。” 昭宇抿嘴,眼神却仍然坚定:“在怎么样,本王的想法也都不会变。” “你真的是……”太皇太后十分不理解,“你这又是何必?当初你那般作态,太傅可都是保着你。” “因为他想要借您的势,借本王日后若真当帝王后的情,府上更是有一差不多的子,更清楚该如何培养宠溺。” 昭宇想的很明白:“当初本王因为此事而接受惩罚,日后不与皇叔抢夺皇位,安心当本王的逍遥王爷,潇洒度过往后余生,这便是本王的果。” 他眸中划过一抹阴暗:“人既做了那么多恶事,就不该善终。” 太皇太后被他这一番话堵到语塞,半晌才忿忿说:“昭宇,你变了。” “既那般念着萧南珏的好,你莫不成忘记了他是怎么对你姐姐昭阳的吗?你忘记昭阳是怎的落到现在这般寻不到人,生死未卜的下场吗!” “从小到大,你不都与昭阳关系最好,怎的,”太皇太后继续质问:“难道你都忘记与昭阳之间的情谊吗?” 昭宇脸色微变,张开的手掌微拢握紧,低声道明:“没有忘记。” “姐姐也不会出事,更不会死,她会回到皇宫里的,无论是什么方式。”昭宇慢慢咬紧牙,反复重述着最后半句话,像是给自己洗脑般:“她会回来的,他答应好我的。” 声音极小,太皇太后根本没听清昭宇说的是什么,只是尝试将昭宇的想法彻底洗过来,不要在等所谓的萧南珏,更不要有去帮他的想法。 第301章 成功的第二步 谢挽宁回到院内没多久,一只飞鸽稳稳的飞掠进来,在她头顶上盘旋,她受了惊,手上盛着药粉的瓢子一丟,半瓢药粉都撒了下来。 回眸扫去,谢挽宁才发现是一只信鸽,她偏头挑了下眉,视线落在飞鸽的脚踝上,伸手将绑在上面的竹筒给取下来打开,取出信纸。 她将信纸展开,熟悉的话语和字体出现在眼前:琅嫣怀疑上你。 看到这句话,谢挽宁就明白是琅昼给自己传信,心里暗道不好。 难怪她这几日就觉得不对劲,自从那一日过去后,琅嫣好似处处都对自己有意见,特别是她身边的罗雪,总在到处挑刺。 那日她与同党碰头没多久就离开,莫不成是琅昼民间跟踪的人技术不行,直接被发现了? 怀揣着无数想法,谢挽宁将那只信鸽放跑,又将信纸举到烛火前,任由火舌将那信纸卷进入腹,直至成了一摊灰烬。 些许少量的暖光打在她面无表情的脸蛋上,稍微中和了下,多了几分柔和。 她刚要将那一地的灰烬收拾,门外就响起罗雪的声音,这次她很聪明,就站在门外喊着谢挽宁的名字,也不进来,怕又发生上次的变故。 谢挽宁只觉得她傻,同一次套路,她又岂会再来一次,那样未免显得她太傻。 但她也没拆穿,顺着罗雪的意将门打开,笑语嫣然,带着几分疑惑:“你怎的来了?今日可不是交付东西的日子。” “奴婢既是这时候来,自然不是因为此事。”罗雪沉着脸,“前次交付那日,你去作甚了?” 谢挽宁满脸无辜:“没作甚啊,送完东西就回到院子休息了。” “你撒谎!”罗雪沉声反驳:“你那会定然偷鸡摸狗去了!怎会这般迅速的回院子?你撒谎也不寻个好点的理由。” 谢挽宁一噎,耸肩好笑:“你若不信,又问我作甚?” 她拍了拍镯子,上面的药粉伴随着她拍桌子产生的幅度而抖了抖,更激起不少烟雾,引得罗雪更往后退了几步,生怕会弄到自己。 罗雪警惕看了眼对方,“你该不会又想耍那一招……” 谢挽宁莞尔一笑:“罗姑娘又为何要把人想的这般坏?” 她拍了拍手掌,又用手边水盆里的毛巾将自己手仔细擦拭干净,垂眼说:“我一直没出去过,若罗姑娘不信,大可以去查。” 罗雪眯起眼:“你当真觉得我不会去查是吗?” “你都这般问了,”谢挽宁抬头,笑眯着眼看向她:“不就是因为你调查没出到结果,才气急败坏的想从我嘴里套到什么消息吗?” “你!”罗雪一噎,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因为谢挽宁说的都是实情。 琅嫣与同党还未彻底碰头上就敏锐发觉似是有人在跟踪,还是花了巧劲才将人甩掉,但知晓她与人碰头的人不多,但谢挽宁算一个。 一一排除之下,那有嫌疑的人只有谢挽宁。 有了之前的旧仇,罗雪甚至忽略了琅嫣的吩咐,直接杀到谢挽宁的院子,企图能问出什么。 但很可惜,半点都没有。 看着人小心谨慎又迅速的翻找着自己的院子,谢挽宁只觉得好笑非常,她歪着头,瞧见罗雪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挑眉反问:“寻到了吗?” 罗雪身体一僵,恼然道:“你别得意!” 她愤愤走出来,一脚踢开地上的空竹篓,径直走到谢挽宁跟前,食指指着对方:“我定然能寻找到证据!你给我等着!” 谢挽宁点头:“我等着。”说完,她侧过身放人离开。 可她没等到罗雪后边是怎的对付她,反而等到了琅嫣的通知,一脸懵逼的站在婢女跟前,“我搬过去?” 她又往婢女身后左右瞧着:“罗雪呢?” “罗大人自然是在公主殿下身边伺候,”婢女吐声:“现在过不了,便让奴婢过来顶替。” 不等谢挽宁再开口,婢女继续说:“殿下念你香包有功,又觉得您离殿下住那般远,实在是有失感情。” 颇有生活感的话术落到旁人耳朵里,定然已经感动的不得了,更想贴着琅嫣的身后走着。 可谢挽宁不同。 她本身来琅嫣这就只是当卧底,明白琅嫣手底下的所有势力与同党名单。 这些话对她而言,便是成功的第二步。 她同意了。 安抚着桃桃的情绪,带着一帮人又浩浩荡荡的搬家,搬离离琅嫣寝屋更近的位置,精神上的紧绷也更紧了,生怕说错一句话又让之前的努力都前功尽弃,而她最怕的是琅嫣是想要将自己拎到眼皮子底下盯着。 所以一搬过来,谢挽宁便更加用心的去服侍琅嫣,几乎对她说的话有求必应。 面对琅昼明里暗里的询问也视而不见,仿佛她彻底就是琅嫣这边的人了。 期间琅熠和琅挽来寻琅嫣时瞧见她,也都仿佛看到了大猩猩般,绕着她看了好几圈,还不断提醒琅嫣要注意,可将谢挽宁气的不行。 说到最后,她忍无可忍,当着琅嫣的面将药粉掏出来,冲着他们面无表情道:“若二位再说些不该说的话,我手上的药粉就会砸到你们身上。” 琅挽领教过药粉的厉害,当场就做出给嘴巴黏上的动作往后躲。 琅熠和琅挽本就一起,都互相明白对方的意思,看到琅挽那般,也警惕的后退。 琅嫣侧躺在美人榻上看着这一幕,被逗得嘴角噙着笑,“本宫这两个弟妹胆子小,挽宁还是别逗他们了。” 谢挽宁冷冷手机眼,冲琅嫣那毕恭毕敬的行礼答应:“是。” 她又看向他们两个,琅挽更加警惕,谢挽宁收回眼,顺着琅嫣的指使坐下来,笑着恭迎:“二位殿下的性子,我此前也了解过,自然是明白的。” 说着,她又拿出两个香包:“先前忙着殿下的事情,忘记给两位殿下也赠送香包,今日一并奉上。” 谢挽宁没有起来,她将那两个香包放在桌上,往琅嫣的方向推过去。 琅挽等人躲在角落没动。 第302章 灌酒 琅嫣斜眼看向他们两,对两人的窝囊极其看不顺眼:“谢小姐辛苦给你们做东西,还不快拿?” 琅挽干笑一声:指着那香包,冲着琅嫣比了个口型:“那香包真的没问题?” 琅嫣摇摇头。 得到她的承诺,琅挽和琅熠这才放下心来,各自走上去领取一个,又谨慎退下。 特别是琅挽,在历经那会被谢挽宁折磨的事情后,对她,和对她那屋子里的药粉都有些敬畏。 琅嫣看着她们那怂样,轻嗤一笑,转而看向谢挽宁,拍了拍手掌。 伴随着几个巴掌声响落下,以罗雪为首,一众婢女纷纷走了进来,她们手上无一不例外的端着端盘放酒。 一群人将谢挽宁围绕在中间,逼得她迫不得已往内桌靠去。 她回头,身体背靠在桌边沿处,余光斜眼看向琅嫣,对于婢女们突然的动作感到不解,更不懂琅嫣又想搞什么,难不成是已经揭穿她先前的所作所为?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谢挽宁脸色微变,手指暗暗往袖口处探去,今日出发前也如往常般携带了几包毒粉,也不知道够不够…… “谢小姐这是紧张?”谢挽宁回头,琅嫣笑弯唇,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她干笑一声:“殿下唤我挽宁即可。” 她指着眼前等人:“她们这是……” 琅嫣半起来,笑然不已:“本宫一直都有个喝酒习惯,如今有一段时间没喝,又烦心事太多,便想来吃几口。” “正好,”琅嫣展开双臂:“今日人多热闹,不如就一同吃酒,如何?” 吃酒?谢挽宁立马回想着今日出门带的药粉。 彻底搬来琅嫣身边,她提供给自己的材料也更多了,恨不得将东西全砸在她身上,这般倾尽所有的模样,倒是让她有些心虚。 迎着琅嫣的眼,到嘴边的拒绝还是被她吞回肚子里,她冲着人笑了笑,回身落坐下来,笑着与琅嫣坐一块:“殿下提出来,那自然是要陪的。” 琅嫣挑眉,“爽快!”转而又看向琅熠两人:“你们二人呢?” 琅挽还是对谢挽宁的药粉心有余悸,对于一同吃饭并不感冒:“算了吧,我还有其他事情。” 临走前,琅挽还把琅熠给带走了。 对于他们两个的‘叛逃’,琅嫣压根不在意,拉着谢挽宁就喝酒。 谢挽宁招架不住,就着琅嫣递来的酒杯,抬袖就饮了下去,她余光观察着四周,借着袖子的庇挡又偷摸的将解酒药提前吃下。 随后便装作没事的将袖子放下来,笑着将空酒杯摆放在上面。 琅嫣注意到,笑容更深:“这酒量不错嘛,看来晚上你能陪本宫喝个尽兴了。” “不敢当,”谢挽宁说着恭维话:“我酒量不行。” “行不行,喝就知道了。” 房间里的婢女全都被琅嫣给遣出去了,她又连灌了谢挽宁好几杯。 可她脸上红晕满满,谢挽宁脸上却只是浮起淡淡的粉红,眉眼还极其清醒的看着她,琅嫣惊讶不已,打了个酒嗝,染着红色豆蔻的手摇摇晃晃的指向她:“你……你骗人!” “你这酒量还敢跟本宫说酒量差……?” 谢挽宁缓缓吐出一口染着酒味的浊气,对于琅嫣的质问也只是笑笑,手上动作没闲着,又倒了一杯酒递到琅嫣的手边:“可能来到您这,您不吝啬的提供那么多药材,我整日帮您做东西,身体素质也好许多。” 琅嫣双眼开始泛起涟漪,迷离模糊的看着眼前人,对谢挽宁的送来的酒水并不拒绝。 酒意很快将她的大脑侵略,琅嫣彻底倒在桌上,她眨着眼,定定的盯着谢挽宁,慢声开腔:“你不会是帮琅昼,来当本宫的卧底吧?” 谢挽宁举着酒杯的手轻微停顿住,她并未抬眼瞟向琅嫣,明白那样做会让琅嫣起疑心,哪怕是醉酒状态下的人。 琅嫣的疑心太重,她这段时日频繁帮忙,这才勉强打消人心中对自己的警惕。 她垂下眼,举起酒杯仰头一饮,笑着摇头:“若真是卧底,当初您要去面见那些人,我就该将事情偷偷告诉给琅昼才对。” 琅嫣顿了下,重重点头:“对,你当时没有说。” 见人的思维开始飘逸,谢挽宁笑容更甚。 她整个人往前探去,缓声问,“那我是不是近日对殿下都是忠心耿耿,您说一不二的。” 她食指点着桌子,指尖又蘸取了些许酒水,在桌子上划出一个横印,“您说东,我都不往西走,对不对?” 琅嫣跟着她的动作慢慢点头,“……对。” “那我难道还不能获得殿下的信任吗?”谢挽宁委屈反问。 琅嫣往前又点了点头,酒水几乎将她的理智给侵占满了,完全转不过来脑筋,顺着谢挽宁的话继续应下去。 看着她这模样,谢挽宁嘴角疯狂上扬,心里窃喜不止。 她完全没想到琅嫣沾染酒水后竟会变成这般!一副任人蹉跎的模样,瞧的她就开心。 这也说明,她想要从琅嫣嘴里套消息岂不是更容易。 简直天助我也!这罗雪也没出现,简直太适合她操作了。 一个原本圈她灌她酒的局,直接颠倒过来了。 越往下想,她眼睛就越亮,看着桌上的酒就跟看见金疙瘩般,使劲将酒水往她嘴里灌。 等人实在是喝不下,迷迷瞪瞪的嘀咕说话时,谢挽宁这才把脑袋伸到琅嫣跟前嗅着她身上的酒气和自带的胭脂气息混合,轻声问,“殿下近期可有什么计划?” 琅嫣半眯起的眼瞬间就睁开了,一动不动的盯着谢挽宁看,瞧的她有些心虚,怕人还有点意识和想法,更怕清醒过来找她算账,硬着头皮解释,“您最近所要的药粉都和您要做的事情有关,又要临近交付日子,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给您。” 她话一说完,就清除的看到琅嫣眼底的警惕情绪消却。 蓦然地,她松了口气。 琅嫣秀眉微蹙,冲着人摆摆手,“就当给你放假期了,近期也没什么事情要做。” 第303章 百花宴 谢挽宁一顿,着实没想到琅嫣警惕性竟这般高,试探口气卡在喉间不上不下,难受的很:“后续也没有吗?” 琅嫣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有吧。” 她慢慢爬起来,瞳孔不禁往一处瞟去,迟缓思索着她想要说的话,可都无用,酒水烈的很,又因为想要灌酒谢挽宁的酒,琅嫣喝下去不少。 打了个酒嗝,琅嫣着实想不起来名字,索性拍了拍谢挽宁的肩膀,“你往本宫房内走,床榻下方贴夹着一册名单,你取出来瞧瞧便是。” 听到名单,谢挽宁眼睛瞬间就亮了,心里感叹不止。 难怪自己当时在书房里怎么寻找都寻找不到,琅嫣竟然将名册藏在内屋,这也就罢了,竟夹在床榻下方。 别说平日里她靠不进去,就算悄然进去了,也压根寻不到。 她没着急去取,仍然坐在木凳上,纠结般的皱着脸:“这不太好吧,不如我去喊罗雪进来去取?” “她有别的事情要做。”琅嫣大舌头的解释。 谢挽宁点点头,难怪罗雪会不在,原先她以为是琅嫣彻底对自己完全信任,现在瞧来不过是巧合罢了。 她也没多余心思去猜测罗雪去做了什么事情,名单是她当下最主要的东西。 迎合半推脱了两句,在琅嫣将要不耐时谢挽宁起来,顺着她的意思走进房间里,寻出名单交给琅嫣。 琅嫣没有顾及,当着她的面打开名册,翻找半天指着其中一个人,说明自己后续需要谢挽宁大概做什么。 将名单放回去,从房间里走出来时,罗雪恰好也回来了。 两人抬眼恰好对视起来,谢挽宁清楚看到罗雪那茫然平静的眼眸瞬间激起一片激浪情绪,死死的盯着自己,仿佛是抓到了小偷般,“谢挽宁!” 罗雪大步走了过来,“你怎会从殿下的房间里出来?!”走来途中,罗雪余光又瞥见桌上醉酒爬着的人,脸上表情瞬间龟裂出一条缝来。 谢挽宁收进眼底,明了今日的酒宴亦然是个陷阱。 她轻笑声,“自然是殿下吩咐,若是你不信,大可以等殿下清醒后询问。” 忽视罗雪要吃人的眼神,谢挽宁抬步经过对方,拍了拍罗雪的肩膀:“殿下吃醉酒,你还是快快照顾,免得隔日殿下醒来难受。” “我院子里还有人等着我回去照顾,先失陪了。” 谢挽宁心态极好,压根不惧怕罗雪任何的威胁,又真顺着琅嫣的话,几日都不去寻琅嫣,等同于给自己放了个假。 而酒宴一事,她猜大抵是因为琅嫣酒醒后回忆起自己做的事情,亦或者真的相信自己,就算断片都也愿意。 她就这么安静的等候着,时而陪着桃桃。 再次碰见罗雪时,谢挽宁正辅导桃桃相关的测验,从橘琉嘴里得知罗雪来寻她,便示意桃桃先自行观看。 她走了出去,发现这次罗雪不是单人来的。 视线划过罗雪身后那一行人,看见那些婢女手里端着的东西,谢挽宁又将目光重新移到罗雪身上:“这是什么意思?” 罗雪神色冷淡,垂眼不愿给谢挽宁一个眼神:“再过两日,便是殿下主办的百花宴,届时北疆所有女眷都会参加。殿下要求你也参加,并且不准丢她的脸。” 谢挽宁诧然这个回答,倒也欣然接受,摆着手示意那些婢女将东西送进自己屋子里,摆手道明:“既是殿下的人,自然不会丢殿下的脸面。” “你最好是,”罗雪冷哼,绷着脸扭头就要离开:“最好别让我发觉你做出任何对殿下不利的事情。” 她们离开,背后的门被打开,谢挽宁偏头往回看,橘琉和桃桃站在房门口好奇的盯着外边看。 谢挽宁欣然笑弯了眉眼,她笑着抬手冲她们摆摆手:“过来。” “娘亲——” 桃桃率先跑过来,一把扑进她的怀里,供着脸,抬起眼顺着谢挽宁的臂弯悄咪咪的往门口看去,嘴巴微嘟起来,小声问:“他们是不是又要让娘亲做坏事了。” 瞧着她谨慎乖巧的搞怪样子,谢挽宁乐的不行,明白桃桃在宣朝就瞧见过不少事情,所以担忧她,揉着桃桃脸蛋脸哂笑:“怎会,参加个宴会罢了。” 她偏头看向橘琉:“到时候跟我一起去参加。” 七日后。 谢挽宁穿上琅嫣特地叮嘱准备的衣裳出场,宴会上不少女眷的目光都被她给吸引,一方面是因为前段时间的双皇之争,一方面是因为她们鲜少瞧见这般清冷漂亮的外地女子。 她跟在琅嫣的身后,笑着上赶着恭迎的人一一问好搭讪。 但恭迎的人太多了,谢挽宁脸都快笑僵后,琅嫣才放自己坐在属于她的位置上。 一坐下来,谢挽宁就直灌了一杯清酒润了润嗓子,她环视着四周,回眸朝橘琉递了个眼神。 橘琉凑上来,小声喊:“公主。” 谢挽宁偏过头,低声叮嘱:“去按照之前交代你的事情去做。” 回过眼,谢挽宁继续安静的坐在席位上往嘴里塞水果吃。 她忽的感觉有道炽热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那眼神黏腻极了,她极其不适,不经抬眼顺着看去,可却并未看到什么奇怪可疑的人。 谢挽宁暗叫奇怪,却还是那情绪强压在心底,勉强镇定下来。 “公主。” 谢挽宁回神,顺着声音看去,是坐在她对立面的一位女子站了起来,冲琅嫣的方向行了一礼:“臣妾有一事好奇,可求公主殿下解惑。” 琅嫣下巴微抬:“你说。” 那女子点头,回头又冲着谢挽宁笑了笑,那表情带着说不上的诡异,让谢挽宁心瞬间警惕起来,女子却不在看她,开口道: “臣妾可记得先前宣朝有一女,封号昭宁,前十年来我们北疆当质子而后又回去,那模样,倒是和您膝下药师谢挽宁十分相似。” 此话一出,全场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谢挽宁的身上。 谢挽宁身体瞬间僵硬住了。 完蛋。 她忘记原主原先在北疆当过十年一事了! 第304章 替身 琅嫣挑眉,隐约倒是想起这一回事,她斜靠在椅子上,偏头看向谢挽宁,眼睛半眯,话里带着不容察觉的危险:“好像是有点啊。” 看着人脑袋都要低到胸前,琅嫣冷笑:“不给个解释吗?” 解释?她能怎么解释。 谢挽宁半低着头,外人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她表情痛苦的皱在一起,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若回答她就是昭宁,一宣朝公主跑来北疆当一个公主手下的药师,居心何在? 可若回答不是,那又该怎么圆谎?原身当初可是在北疆待了整整十年啊。 顶着她们炽热好奇的目光,谢挽宁慢慢抬起头,给大家露出一抹干笑,转眼又看向琅嫣,见人脸上多出些对她迟迟不作解释的不满,她吐了口气,慢慢站了起来。 “我的确和昭宁有关系。”谢挽宁坦然承认。 殿内女眷们哗然不已,原先提出的女子更是满脸自傲不屑,“果然!”她立即扭头冲琅嫣毕恭毕敬行礼:“公主殿下,此人已经承认,还不快快把她抓进来!” 原本守候在殿内四周的侍卫也开始蠢蠢欲动。 谢挽宁脑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勾,斜眼看着那些试图想要上来抓她的侍卫,不满蹙眉,反来质问:“怎的,公主的侍卫你能调遣?你的权利比公主还要大吗?” 女子脸上慌了瞬,谢挽宁这句话直将全场的注意力又引到她的身上,再加上周围侍卫的表现,连琅嫣的目光也随之转移。 女子慌忙辩解:“我怎么……不是!”她像是反应过来,指着谢挽宁又质问:“别转移话题!我们现在可是在说你伪造身份企图混入大北疆皇室的事情!” 像是寻到了破绽,女子更加有底气的质问:“说!你费尽心思,居心何在!莫不成是要盗窃我们大北疆的机密,转而送回到你们宣朝去!” “再说了,”女子上下打量着谢挽宁:“你定然是被我说中心事慌张了,才遮遮掩掩的想要拉别人下水!” 面对她的滔滔质问,谢挽宁并不慌张,耸着肩膀:“我又没伪造身份,我慌张什么。” “你放屁!”女子忍不住发声咒骂:“我又不是没见过昭宁,你和她完全是一模一样!” “她与我乃是姐妹,我们母亲都如出一辙,更何况我和她呢。”谢挽宁淡定回答。 这回答让女子没想到,旁听的琅嫣也来了兴致:“如出一辙?竟会这般巧?” 谢挽宁扭身点头:“您若不信,可以遣人去宣朝调查,我原先投奔琅皇子,也只是因为宣朝内发生些许变故,我姐姐昭宁出事。” 她停顿了下,咬了下下唇,面上展露些许羞愧:“先前琅皇子追过我姐姐,但我姐姐心系宣朝祁王,姐姐出事后,我家也接着出事,我为了活命只能逃跑,路上遇到了琅皇子。” 殿内叽叽喳喳的嘈杂声在谢挽宁说出这些话后彻底没了声熄。 琅嫣在她讲完后脸色变得非常的微妙,看着谢挽宁的眼神也复杂变成了怜悯。 谢挽宁并不在意。 反正她只要的,是她们当下信了自己的说辞,蒙混过关是主要的。 她暗暗掐着大腿,硬是逼自己掉了几滴泪下来,哼声恼然:“我都跟随琅皇子跑到北疆,又离开他身边,倒没想到还是摆脱不了我姐姐的阴影。” 双眼噙着泪水,谢挽宁视线划过眼前所有人,她眼睛红了一圈,更显得委屈:“都是女子,难道各位也喜欢自己一直活在旁人的阴影里吗?” 几句话瞬间引得她们的好感和同情。 她们面面相觑,有人叹了口气:“是啊,我先前也有过这种经历,很不好受。” “我姐姐乃是北疆城内的名门闺秀,我娘天天拿我和我姐姐作对比,我都快烦死了。” “我记得原先在北疆那个昭宁性子软糯的很,眼前此人性格倒是开朗,的确不像。” 众人的议论声立即传到那女子的耳朵里,女子瞬间变脸,着实没想到她们变脸竟会如此的快和大。 局势倒戈,又再一次的朝谢挽宁倒去,女子张口刚要辩解什么,就被琅嫣出声打断:“各位说的不错,本宫也记得先前那位在本宫面前可是连头都不敢抬,而谢挽宁……” 琅嫣看着她,眼睛带着笑,像是在看一只野猫般:“张牙舞爪,倒是可爱的很。” 谢挽宁脸蛋微红,有点受不住琅嫣这般。 但琅嫣这一番说辞倒更让她在众人面前站稳脚跟,让她们明白,自己并非是她们口中的昭阳。 事情不了了之,谢挽宁却将那女子的容貌给记住。 琅嫣带着人一同往外游走,谢挽宁听话跟在她们身后,却忽然被喊了下名字。 她不明所以的抬起眼,琅嫣正冲着自己招招手。 谢挽宁听话走过去,琅嫣偏过神,神情淡然,嘴巴几乎没有张开,哑然低声:“心里是不是很不爽,本宫没有帮你对付她。” 谢挽宁愣了下,没想到琅嫣会说出这番话,她摇头:“没有,我与姐姐长相十分相似,她质疑也是正常的。” 就算有,也不过是那一瞬间的事情,但更多的是想着该如何蒙混过关。 琅嫣冷笑:“但本宫有。”她冷着脸,直勾勾的盯着方才出言怼问谢挽宁的人:“本宫可不希望手下的人任旁人搓揉。” “她既这般对你,也该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琅嫣轻声吩咐:“本宫知晓你定然是有随身带迷药,晚点吃宴,找准时机给她下下去。” 不等谢挽宁想法子拒绝,琅嫣的话再次响起:“就如同你当初给琅挽他们下药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 谢挽宁握紧了下手,低声问,“给她下药后,您后边想要怎么去做。” 琅嫣冷笑,“敢当众嘲笑本宫的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不让她在这里活不下去,本宫就不信琅!” 听着她话,谢挽宁有些沉默,她张了张口,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第305章 冤枉 药粉渐渐消融在酒壶里,谢挽宁冷眼看着端着酒壶的婢女朝着那女人走过去。 婢女提起酒壶的那一刻,她下意识想要伸手,却只是伸了半掌就缩了回去,琅嫣面子被破坏,又在护犊子上面十分非常,那女子更是疯狂踩在她的雷点上,报复是应该的。 她就算不忍对方落到后边的下场,却也无济于事,自己都快自身难保,又能怎么护着。 再者,对方方才也惹了自己,她不帮,便也算是报复了。 酒水顺着壶嘴滑落在酒杯,看到女人提起酒杯就要抿下,谢挽宁偏开了眼。 她做不到视而不见,只能尽可能的忽视了。 谢挽宁沉默的坐回位置上,余光抬起与琅嫣对视,对方了然收眼,嘴角勾起的笑是对她此次完成行动的满意。 她垂下眼,看着案桌前的那些食物,不免有些抗拒。 明知晓这其中大概是无毒,但想到琅嫣要做的事情,她不免心里也有些发怵。 日后若真背叛琅嫣发现,下场定然会比毁掉清誉还要惨烈。 不一会儿,那女人就昏昏沉沉的直喊有些头晕,琅嫣借此让罗雪去安排人去住,在场的人都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都在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事情当中。 冬梅落下,天空渐渐飘起雪意,殿内稀疏的闲聊声渐渐弱灭,门外的纷纷落雪吸引她们的注意力,笑然起身,各个跟在后边出去,唯独谢挽宁没动。 她坐在原地,漫不经心的将银针从酒杯里抽出,借着手袖略长挡住视线,悄无声息的将银针收进袖子里,端起酒杯低头饮了口。 手指放在桌上,她敲了又敲,眼底的复杂不明情绪渐渐融成一团,“哒哒”两声,忽而停了下来。 她抬起眼,慢慢扭头看向门外,大概彻底昏迷了。 余光间,罗雪急匆匆的穿过人群寻到琅嫣,附身趴在她身边说了几句话,她就明白差不多了。 “我突然有一计!”人群中忽的有一人出声:“我记得公主可有一片花园,长相极其艳丽多彩,可谓是嫣公主的心上宠!不知公主殿下可舍得让我们瞅瞅?” 琅嫣低头轻笑:“既是各位想看,本宫又岂会有拦截的道理,瞧去吧。” 几人欢呼,簇拥着一同前往。 琅嫣回头笑着看向谢挽宁:“怎不一同去?” 谢挽宁压下面上欲要浮出表面的情绪,快步两步走到琅嫣身侧,“那些花,殿下已让我看过多会,这次人这般多,我呆殿下身侧就好。” 琅嫣看她简直越看越满意:“那就跟在本宫身边吧。” 两人走在人群身后,与大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却也不让人觉得掉队奇怪。 越靠近那花园,一阵奇怪的身影传到大家的耳朵里。 在场大部分人都是经历过的人,对这声音并不陌生,齐齐瞬变了脸色,晦涩不明的看向琅嫣,为首提议来花园的人更是犹豫。 琅嫣似是才发觉到大家的不对,拧眉往前走了两步:“怎的了?” “公主……”为首的人支支吾吾,“有人……” 对方手臂僵硬的垂落在身侧慢慢晃动,一眼就让人发觉到不对,琅嫣看了周围一圈,立马就将目标锁定在了离她们不远处的房间上。 往前走了两步,那道奇怪暧昧的喊声清楚的传到她的耳朵里。 琅嫣瞬间就变了脸色,冲旁的罗雪使了脸色,罗雪立马就冲了过去,一把将门给推开:“哪个骚里骚慌的贱人,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等腌臜事情!” 房间内的欢愉声并未停下,甚至罗雪推开门后,其中的叫声更加猛烈。 大家表情更加怪异,有几个胆大又好奇的仗着要帮琅嫣看情况而冲了进去,一团白花花的模样印入她们眼帘,吓得尖叫,不知是激动的还是怎的。 床榻上的人儿才从阵阵尖叫声中拉回思绪,特别是怀中女子,发觉瞥见她身处的场景,脸色瞬间就苍白,一把推开身侧靠近的男人,扯起被褥就盖在自己身上尖叫。 琅嫣黑脸站在门口,冷眼盯着房间里的两人,冷声呵斥:“罗雪!” 罗雪大步走上前,抬起手用力扇在女人的脸上:“不要脸的贱人!” 其他人也纷纷走了进来,看见房间里的情形唏嘘不已。 “这周夫人也太会玩了吧?特地挑选公主的地方来玩刺激?” “可不是爱玩嘛,这连玩的对象都不是自己的丈夫,骚里八荒的,一看就是天生的狐媚子,怎不去青楼里呆?” “听说她娘亲就是个骚狐狸,靠着一手骚术爬床,嘴甜的要死,这才哄着周老爷早先将原来的周夫人休了,扶妾上位!” 房间里的议论声愈发大了起来,男人似是才清醒过来般,跪滑落下床榻,想要去抓琅嫣的衣摆求饶,却又制止住的停在了原地。 他吞没了下口水,仰头看向对方恳求:“还请公主切莫责怪微臣。” 男人一急,指着床榻上还未缓过来的周夫人:“一切都是她勾引微臣的!微臣什么都不知道!” 罗雪冷笑不信:“勾引?今日百花宴可是公主宴请女眷,可没宴请你们男人!若不是处心积虑寻刺激约会在此,你又该如何出现?” 文臣着急:“微臣真不知是怎的回事,一醒来就发觉对方一直在,在……” 后边的话难以启齿,可大家都从文臣那欲动不动的手势中抿出一些意思来,看向周夫人的眼神也更加的诡异。 榻上的人瞬间就崩溃了:“你们休要血口喷人!” 文臣回怼:“怎就血口喷人了?莫非是你爬床,又实数浑身解数的勾引,我又怎会坐不住?” “公主,臣冤枉!” 原本的捉奸现场瞬间就变成辩论大会,大家谁都没有心思去观赏,纷纷撇开了眼,琅嫣黑着脸,索性将两人都压下来。 百花宴算是彻底被破坏,后续还在宴会上的女子都开始变得小心谨慎,生怕在这个时期说错话,一不小心给惹到了琅嫣。 第306章 与儿臣无关 百花宴狼狈收场,其他人都谨慎做事,生怕会惹到琅嫣,但谢挽宁依旧我行我素,并没有受此影响,她坐在此事里琅嫣的一把刀,最清楚百花宴的结果就是最想要的。 很快,事情东窗事发,谢挽宁被琅嫣一同带走。 发现是要带着她去寻北疆王的那一刻,谢挽宁是想要逃跑的。 她侧身就要寻个理由离开,罗雪就挡在了她离开的路上,展开双臂,冷脸盯着自己,话咬极重:“谢小姐,这是要去哪儿?” 谢挽宁停下脚步,没有答话,径直回头看向琅嫣,皱脸质问:“您又想作甚?” 身后罗雪的话噤声下来,琅嫣也惊讶的看着自己,却也只是张口没说什么。 看清她的动作,谢挽宁就明白,琅嫣是接受这个度的,她嘴角慢慢勾起笑,心里对外界说琅嫣是铁石心肠,宛如阎王恶鬼的形象又弱了几分。 谢挽宁放缓了语调,话中似是多了几分娇嗔:“您也得给我放几日假吧,上次您醉酒说要给我放假,到现在都没有。” “本宫那日说了?”琅嫣更加惊讶。 她点头:“可说了!”话罢,谢挽宁就模仿那日晚上琅嫣的动作,皱着脸,似是把脑子都浸泡到酒水里般,迷迷瞪瞪的说着那日琅嫣的话。 模仿到一半,琅嫣就看不下去的去拽谢挽宁的手,让人别说了:“本宫还要不要面子了!” 琅嫣收回手甩了甩,左右环顾了下,有些狼狈的站在那,咬牙低声训斥:“别以为本宫不会弄你,眼下要到父皇前,本宫就先给你个警告——” 彻底看穿琅嫣的窘样,谢挽宁明白人不过是口头警告,不会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笑容更深了几分。 琅嫣看的碍眼,撇开眼:“既是带你去见父皇,那你就受着。” 谢挽宁也倒想看看琅嫣又想整什么名堂,便点头应好,“好。” 但谢挽宁没想到的是一进去就看见琅昼也在。 两人距离极远,却在引出动静的那一刻四目相对,谢挽宁脸色瞬间变了,殿内奇怪的氛围更是被她嗅到。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可她更能感觉的到殿内皇室相关人物的目光几乎都落在自己身上,她众矢之至,每个动作都落在他们的眼里,完全走不开,更完不成什么大动作。 她深呼吸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强迫拉自己的身体站回去。 “父皇。”琅嫣大步走上前,冷脸抬起下颚,对北疆王点了下头算是行礼:“您召见儿臣,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北疆王冷哼一声,怒声而起:“你还好意思提!” 北疆王气急站起来:“让你筹备办的宴会也能出这种腌臜苟且之事!本王要你有何用?” 琅嫣眼里划过冷意,身体绷的很紧,“这事情,与儿臣无关!” “好一个无关!”北疆王更起气了:“人在你所举办的宴会上出事,你跟本王说无关?琅嫣,本王是不是太过于放纵你了,所以才让你养成了这般顽劣性子?” 琅嫣半点都不退让:“您的宠爱全落在您的宝贝儿子身上,又岂教导儿臣什么?况且——” 她扭头当众指向琅昼:“那出事的周夫人分明是在宴会上忽然不适,让婢女带她下去休息罢了,只不过突然出现一人强行进入胁迫她,而据儿臣调查,那人可是琅昼手底下的文臣。” 琅嫣声音慷锵有力,面对北疆王的质问丝毫不虚,“您不质问琅昼为何不管理好他手底下的人,为何又反过来质问儿臣?” “那百花宴,儿臣也亦然将男女眷一同分开操持了!” 北疆王脸色彻底黑沉下来,却被琅嫣怼的说不出半句话来。 因为琅嫣说的,句句在理。 他斜眼瞪了眼琅昼,叹气摆摆手:“本王知晓了,此事之后本王也会好生调查,给你们一个交代。” 琅嫣不满这个结果:“父皇——” 北疆王却没有再给琅嫣说话的机会,又转眼看向谢挽宁,浑浊的眼瞳里倒映着她的身影,眼神微眯:“此事你虽说你没有错,但有一事你定是错的。” 他眼神重新看向琅嫣,话里带着谴责:“这谢小姐最初可是琅昼的人,你这般做,可想到你们乃是姐弟?” “儿臣爱惜人才,人才也选择儿臣,何错之有?”琅嫣反驳。 琅嫣的连抢带棒让北疆王处处吃瘪,气得人直接将她们给轰了出去。 琅嫣也不惯着,直接带他们离开。 谢挽宁回到院子后就立马将院门关闭严实。 她往内走了两步,对着几个房间试探的喊了两声:“橘琉?橘琉!” 很快,一抹鹅黄色的身影从一间房间里探头出来,两人对视后,橘琉勾着背,做贼似得走到谢挽宁的跟前。 谢挽宁不禁被她这动作给逗笑,稍稍附身弯腰,噙着笑调侃:“你这是作甚?” “公主!”橘琉嘟嘴,小心翼翼的将塞进自己衣襟里的东西拿出来:“奴婢这不是怕隔墙有耳吗?” 她献宝似得的将东西双手奉上,脸上满是求夸奖的表情:“奴婢找到了!” 谢挽宁被逗乐了,笑着捏了捏橘琉的脸蛋,直接将挂在腰带上的荷包都丢到橘琉的怀里:“这是奖励给你的。” 橘琉激动的想要尖叫,但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她晃着手里的东西,“那公主,这东西怎么办?” 看着那份名单,谢挽宁脸上的笑容少了些,她站直身体,开始环顾四周,寻一个能藏的地方。 这份名单对琅嫣而言定然十分重要,后续要是发觉名单不在,也定会派人手去寻名单的存在。 她这院子,肯定是琅嫣派人来寻的第一个目标,而她自己也不可能立马将这一份名单送出去,只能先暂时藏在自己身上。 如果是她,她进门会先搜哪里呢…… 她视线扫过,张嘴问橘琉:“如果你是琅嫣,你丢了东西来咱们这寻找,你会派人去寻找哪几个地方?” 橘琉眨眼,顺着谢挽宁的目光去看。 第307章 不差这一时 她们这院子并不大,能藏的地方并不多,但一进来必定是去房间的。 谢挽宁视线慢慢转动,回头转身,目光落在角落的大树上,她没有看大树周围的土地松弛不松弛,而是凑近,往树枝上看。 “公主,”橘琉跟着走过去,顺着她的视线抬头,似是混沌的大脑豁然开朗般,眼睛亮了起来,轻拉了下谢挽宁的袖子,指着的树上面,轻声道:“咱们可以放在那——” 谢挽宁食指比在唇前,“嘘。” 她望着眼前婆娑树叶,伸手想要试探下,却发现够不着。 橘琉有眼力见的立马去给谢挽宁搬来凳子,搀扶着人站在上边,高度一上去,谢挽宁便立即将手伸到树叶枝间,歪头眯眼打量着。 怕是距离太近看不出什么,谢挽宁又回过头,“橘琉,你站远些,正常角度去看呢?” 橘琉听话的往后退了两步,“看不清。” 谢挽宁不放心,提着裙摆下来又让橘琉凑上去,自己估量着位置,寻多个角度去看,觉得没问题才让橘琉将那名册塞进去。 大抵是怕琅嫣那个城府深的人会多想,谢挽宁叮嘱橘琉将东西往里面再塞塞:“别露馅了。” 两人忙活了半天,才保证名册不会从上面掉下来,牢牢捆在那。 还未歇息,谢挽宁就又被琅嫣给叫过去了。 她冲人俯身行礼:“殿下。” 琅嫣回身,领口顺着她转身往下掉下来,露出单边香肩,她慢慢抬眼,漫不经心的扯回衣领,“你来了。” 谢挽宁点头,琅嫣就着身前木凳坐下来,双臂撑在桌上,双手叠在一块,伸脑将下巴探接上去吐声:“你手上有没有现成的防身药粉?” 闻言,谢挽宁一顿,试探性询问:“先前给您的那些,您都用完了?” “本宫也不瞒你,快用完了。”琅嫣叹口气:“先前你跟在琅昼身边,应该也是有从他嘴里了解到北疆和南越之间的关系吧?” “是,”谢挽宁觉得这消息没什么好隐藏,坦然承认:“是有听说过一两嘴。” “够了。”琅嫣说:“南越国向来喜欢耍阴狠招数,又即将派人来北疆一趟,本宫也不知到时候他们又会耍什么阴招,这防身药粉,只多不少。” 提到南疆国,一道阴郁神色的男人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来到北疆之前,她还因为琅昼的缘故与对方短短交涉一番,的确是个不好处理的人。 更何况,昭阳大概就在他手中。 如若是他来,昭阳必定也是跟来的,她还说不定会与对方打照面上。 谢挽宁悄然握紧拳头,实在是不愿在这一刻与对方碰上,更别说还有个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昭阳。 若被昭阳知道自己欺骗北疆一事,定然会给自己爆出来。 那她和桃桃等人将自身难保,琅昼更不好出面护住自己,她也不相信琅嫣会力挺她们,护着自己。 在琅嫣眼里,她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想着,谢挽宁抬手作揖,低头十分诚恳的恳求:“殿下,到时候我是否可以不出面?” 怕琅嫣没听懂,谢挽宁继续解释:“我就在后方为您制作需要的药粉,其余场合就不出面了,您看可以吗?” 琅嫣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一针见血:“你是怕本宫又与今日一样?” 谢挽宁抿嘴,算是默认琅嫣的话。 可琅嫣却不肯就这么放过她,并不接她的话,反问道:“给本宫一个理由。” 谢挽宁想都不想说:“先前我被多方势力追杀,南越就算一份,若不是琅昼当时护着我,我恐怕早已暴尸野外。” 琅嫣挑眉,倒也没追着说下去,冲人摆摆手就放人离开了。 北疆接待人时,琅嫣果然如说好的那般并未把她喊出来,谢挽宁松了口气,乔装打扮一番,暗暗出门躲在角落去观察。 大抵是听说南越来的人是谁,北疆此次招待的阵仗十分浩大,谢挽宁挤在人群中,垫着脚试图去看马车上的人。 可站在她跟前的人实在是太高了,她连蹦了几下都无果,只能艰难的扒着肩膀去看。 兴许是老天听到了她好奇的心声,谢挽宁刚扒拉去看,无形的风吹起那马车车帘,将里头的人模样彻底展露出来。 看到那熟悉的眉眼,谢挽宁眼瞳微缩,果然是温道尘! 她瞬间撇开眼,往其他地方扫去,试图寻出昭阳的身影。 人声鼎沸,北疆王更是在前方停留迎接,温道尘慢条斯理的从那马车上下来,在随身侍从和婢女的跟从下走到北疆王跟前聊谈。 谢挽宁将那一行随从都仔细辨认了个遍,依旧没有看到昭阳的身影。 奇怪…… 谢挽宁身体忍不住往前探去,几乎要挤进去。 被她挤的侍卫不满回头看了她一眼,恼声质问:“你是哪家的婢女,怎的这般没规矩……” 谢挽宁被他突然出声的声音给吓了一跳,连忙给人比嘘,顺便又退了出来,满脸歉意,低声连道了几声歉后赶紧逃跑。 她换了地方去看,都没有找到昭阳的身影。 难道昭阳并没有跟着温道尘一起来北疆? 这个想法才刚冒出,谢挽宁就立马摇头觉得不可能。 以那会自己听到的消息,温道尘与昭阳之间必定有什么关联,不然一个无权无势无钱财的人,又怎会轻易调动南越国的人? 除非人在…… 她的视线缓慢移动落在末尾的马车上。 那辆马车,在她换了好几个地方,从始至终都没有人从上面下来过。 方才她以为这辆马车是放置杂物,就没太过于在意,但一直没瞧到人,谢挽宁不经就开始怀疑了。 众人移动,谢挽宁瞥到琅嫣似是要往她这看来,只能先将想法压在心底,将自己在重新置身于人海之中。 罢了。 南越来北疆,定然不会只来这一日,她还有其他时间去慢慢调查,不差这一时。 她捂紧脸上的口罩,扭身大步往院子的方向回赶。 经过一个拐角,谢挽宁发现远处有几个影子晃动着。 第308章 给我放开 她手指搭在假山上,身子往前倾斜探去,稍稍眯起眼,只发觉他们搬运的是个人。 在皇宫里,不论是在北疆还是在宣朝,这种现象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谢挽宁便以为又是在处理某个宫女,正欲要撇开眼离开。 可余光甩到那‘宫女’脸上时,谢挽宁顿住了。 她瞬间回头,又往前快步走了几步,那些侍从搬着人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光线打在那人的身上,让她立马就看清了被侍从搬运的人竟然是昭阳! 那昭阳除了一颗脑袋露着,其他地方都被被褥裹的严严实实,赫然一看还以为是要被送去就寝般。 联想到那辆从未下人的马车,谢挽宁猜测昭阳先前就被温道尘藏在那。 她偷偷跟在一群人的身后往深处走去。 直至看见他们将昭阳送进一间房间,随后又有一行婢女走了进去交替那些侍从。 她的站位,恰好能将房间里的情况一览无余。 紧裹着昭阳的被褥被婢女打开,被褥之下,昭阳只穿了一套薄薄的纱衣,若隐若现的身体曲线让旁人瞧着都流鼻血,但奇怪的是,她身前的肉似是不正常的隆起。 早历经过这一切的谢挽宁很快就反应过来昭阳是怀孕了。 但昭阳并未受到一个孕妇该收到的尊重与待遇,她亲眼所见站在房间最里边的婢女从随身携带的盒子里取出手铐,将其中一端扣在床头,另一端便是扣在昭阳的手上。 两只手齐齐被扣住,就连脚踝处也被扣上枷锁,昭阳动弹不得,就连吃饭把尿都是婢女在旁伺候。 谢挽宁被眼前这一幕给惊住了。 她没想到才短短几日不见,昭阳竟又成了这一副模样。 明明她还在宣朝时,人还是被南越人拥护着的…… 似是她的视线太过于灼热,原本如同死尸般瘫躺在那的昭阳慢慢抬起脑袋,她缓缓转动着眼球看向门外,眼睛被门外的光线刺的半眯起眼睛,和她对视上。 一刹那,一潭死水的眸光很快就复亮起来,迅速被仇恨怨毒所充斥着,昭阳的神情很快变得阴狠,咬着牙冲着门外就开始怒吼。 她挣扎着就要冲出来,可刚扣上的铁铐让她完全动弹不得,整个人以非常奇怪的姿势被扣在那,直吓了一旁的婢女一跳:“给老娘放开……!” 婢女连连起来,压着昭阳的手恼然喊:“您这是作甚?可得赶紧坐回去,免得动了胎气!” 昭阳不顾,眼睛死死盯着谢挽宁的方向,咬牙切齿:“死贱人,你给老娘滚进来!” 谢挽宁往后退了一步,骇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呆呆的站在原地。 直至发觉屋内的婢女似是要顺着昭阳的视线看出来,她连连偏过身往盲区死角躲去。 昭阳嘶吼不断,情绪的不断起伏递让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整个人开始疯狂的尖叫拍打,无论那婢女怎么哄都没有。 看见昔日仇人还不能冲上去,更让仇人瞧见自己狼狈的一幕,昭阳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尖叫着,见婢女还要来禁锢她,气急之下直接一拳头挥打过去,婢女被打的倒在地上直捂着嘴。 动静太大,很快就将那边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了。 关押她的房间口很快就涌出了一堆人瞧着,温道尘赶到时,不少人正站在门口看着热闹,更有人指着昭阳身上的服饰在嘀咕。 “这女的是哪家皇子的人啊,玩的这么花?” “瞧着也不像是咱们北疆的人,会不会是南越那边带来的?” “随便谁来的,反正也给咱们一饱眼福了,这骚女人真够带劲!” 听到这些话,温道尘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他冷脸站在那,怒声呵斥:“把他们都给本皇抓起来!” 伴随着他的施号下来,温道尘身后很快就涌出不少侍卫齐齐朝着那群围在房间口的人冲去,将他们一一扣押下来。 琅嫣随后就到,她皱眉看着这场景,见南越的人真要将他们北疆小厮宫女拉下去处置,厉声喊停:“站住!” 南越侍卫等人被呵斥停下,有些无措的看向温道尘。 琅嫣也同样看向他,脸色连带着声音都泛着冷:“温皇子,这里好歹也是北疆地盘,你这般做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过?”温道尘冷脸回眸,不屑于琅嫣沟通多少,他冷哼着:“一堆贱民,死便死了。” “打狗还要看主人!”琅嫣冷声回怼;“难道南越是不准备与北疆联合合盟了?” 这话如同仙术般,直接让温道尘没有话说。 同是皇家人,琅嫣明白南越皇室内部的竞争有多么激烈。 纵然是她,面对琅昼也有信心对拼,更何况温道尘的其他皇子兄妹姐弟。 一旦温道尘让两个国家之间的关系出现裂缝,纵然他也是南越王最疼爱的孩子,那关系和地位也将会一落千丈,永远回不到最重视的位置上。 温道尘很清楚这一点,身上方才的戾气瞬间消散许多。 他强压着,冲着琅嫣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拱手作揖:“倒是本皇欠考虑了,平日在南越皇室,这些狗奴才本皇都是这般处置,来到北疆,一时间还未改掉习惯,还请公主海函。” “无碍,只是本宫需提醒温皇子,暗处多少只眼睛在看,心里最好清楚点。” 房间里。 昭阳躲在角落,脆弱的情绪绷紧成一条直线,她艰难的捂着耳朵,偏开脑袋闭着眼,企图想要以这种方式去忽视那些羞辱她的话。 可没过多久,羞辱声响停了下来,她却不敢扭动。 “昭阳。” 熟悉的声音响起,往日温和的声音现在却带着些阴冷,昭阳身体下意识颤了下,讪讪扭头往门口看去。 令她恐惧的身影此刻就出现在房口,昭阳整个人半趴在床榻边缘,她抬眼看着房口的人,张大的嘴巴慢慢缩小,她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人,不禁蜷缩着身体,下意识往后退。 可位置就那巴掌大,她又被禁锢着,压根退不了多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走到自己跟前,掌心落在她的脚踝上,火热的。 第309章 要我给她治病 昭阳试图缩着腿,才刚有苗头,就被人抓着小腿又拽了回去,她细嫩的皮肉卡在手铐,夹皮的痛感直顺着小腿一路往上爬到大脑,痛到她生理性泪水浸出。 “很痛?”男人声音幽幽在她耳旁响起,他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强迫人看向自己,另一只手再度压着她另一条腿。 双腿齐齐传来的痛感让她止不住的喊了出来,想要挣脱却被男人仅仅压着,只好求饶,麻木的喊着不知喊了多少遍的话:“我错了,不痛,我真的不痛。” 温道尘黑沉着脸看她求饶,等人快痛到麻木后便松开压着她的腿的手。 昭阳刚要喘气,痛感就再次来临,温道尘惯会用这种手段来折腾她,非常喜欢看她因为痛感而疼红的双眼。 途中昭阳的手铐被解开,他面无表情的折腾了人几次后才终于放过昭阳,任由人趴在地上,转动着眼珠,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下次若在干出让本皇丢面子的事情来,只会比这个更狠!” 昭阳趴在那,眼泪半掉不掉的挂在他睫毛处,听到他这话,更加委屈。 她忿抬头看向温道尘,忍不住尖叫:“是你答应我要除掉昭宁那个贱人的!你为什么不除掉!” 温道尘被她质问的皱起眉头:“没找到她人,我又怎么去除?你任性能不能有个度?” “我任性?”昭阳听到他这话仰头大笑,“我只是要你履行自己曾经答应我的事情,就是任性?我整日被你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如同你的一个玩具,也是任性?!” 大笑过后,无尽的怨恨一拥而上,她瞪圆着眼,戳着温道尘的胸口,次次比上次还要用力:“你又要骗我!方才我就看到昭宁那贱人就出现在这里,你还敢跟我说没有看到?” “你若不想帮我找人,那便放我走,我自会寻人亲自动手!” 对于她说的话,温道尘十分惊讶,但还是呵斥人安静,“行了,该要找的,该要报仇的,我定然会去报。” 起身之际,他手佛过她身上的某处春光,忽视昭阳要吃人的眼神,淡定整理着身上的衣裳:“你就安静待在这里就好。” 他再次离开,只留下昭阳一人在房间里。 昭阳气到再度发疯尖叫,但这次温道尘提前打好了招呼,无论她怎么尖叫,眼前的房门都不会再被打开。 浓浓的无力感再次浮升,昭阳恼然抓着头发直直往前踹了一脚。 可预想中的强扯感觉并未出现,她顿住了,整个人仿佛被停滞下来,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脚。 纱裙之下,那双细嫩白皙的腿慢慢退出,原本该扣在脚踝处的铁链并未出现。 昭阳有些不敢置信,扭头顺着铁链另一端慢慢扫去,而后看到原本该出现在她脚踝的铁链此刻出现在床榻上,她仅愣了一瞬便大笑起来,简直天助我也! 无人管着她,昭阳扭着身体站起来,长时间没有自主起来,她的双腿有些发软发麻。 可这些并不能阻止她什么。 她一起来,目光瞬间锁定在了高柜上的钥匙。 是方才温道尘命令婢女给她解开时,她看到婢女最后将钥匙放上去的。 昭阳企图伸手去取,可手上还带着手铐,她压根无法将手举起来,一番无奈下,她只能侧身弯下腰,抬腿艰难的用脚趾去勾着钥匙。 直至将钥匙给扯下来,她马不停蹄的就将钥匙弄到自己身边,抖着手去解锁手铐。 四肢彻底恢复自由,想哭的欲望再次冲上头脑,可昭阳还是忍住了。 她吸了吸鼻子,呼吸都有些发颤,却并未直接冲出去。 作为曾经宣朝的公主,昭阳对皇宫再清楚不过,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又是温道尘的人,若逃出去被发觉,抓回来不过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到时候只会有数不尽的痛苦等着她。 她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一抹坚决划过她的眼眸。 昭阳手握成拳头慢慢举起来,想都不想的就往自己肚子上捶去。 一捶接着一捶,她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双膝之下更是有温热的液体在往她大腿下挂滑着,慢慢浸染了白色发透的纱衣。 到最后,昭阳已经没有力气去捶打了。 她整个人痛苦的蜷缩在地上,眼前的视野开始迷糊,依稀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再度睁眼时,她就看到温道尘黑着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见男人朝着自己伸出手来,她以为温道尘是发觉自己害死了他的孩子,想弄死自己,慢慢闭上了眼。 一滴泪,顺着她的眼尾滑落进她的发间。 另一边。 谢挽宁才陪桃桃用完膳,就被罗雪喊到琅嫣的跟前。 “什么?!” 她震惊的看向琅嫣:“您要我去给昭阳治病?!” “这般惊讶作甚?”琅嫣举起茶杯,慢慢吹散上面的热气,漫不经心:“他们追杀的人是昭宁,你又不是,怕什么?” 她有些欲哭无泪:“纵然不是,但我与昭宁同为一家人是真,他们那会追杀我也是真啊!” 若是真去了,被温道尘等人发觉自己,在加上南越对北疆的压制,她到时候想逃都逃不掉。 谢挽宁不解:“难道北疆的太医治疗不行?” “治疗是行的,”琅嫣吃茶的动作一顿,她认真分析:“可是,若真请了太医,又怎的向父皇,向南越证明本宫的眼光?本宫还能借此找温道尘讨要个人情,方便日后做事。” 谢挽宁听的有些麻木,她算是明白了,琅嫣近期好生对她,不过是因为她的价值对琅嫣而言极高利益。 只要能为琅嫣博来好处,谁管你和对方有没有仇。 她就算不想答应,也只能被迫答应下来了。 兴许是一丝良心挽救,琅嫣最终还是让罗雪给谢挽宁一个面纱带着:“既怕露脸,那就把脸遮的严严实实再去。”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谢挽宁有气无力的带上面纱点头:“知晓了。” 她刚到达指定地点,就嗅到空气中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第310章 救治仇人 提着药箱,谢挽宁跨过门槛走了进去,她目视着前方,忽视一旁阴冷寡淡的视线,径直走到床榻前。 她轻挑起帘帐,居高临下的看着床榻上虚弱喘气的人,垂落在额前的头发遮住了她眼底阴霾的情绪。 有一瞬间,谢挽宁很想直接动手掐死眼前的人。 如若不是她,她本该不会卷入各种权利的陷阱纷争之中,又怎会颠沛流离,又小心谨慎的在各个皇权之下小心谨慎的生活着。 她和桃桃的仇还未大报,谢挽宁伸出手,手指无意识的作拱起状,想要往前探去,当场掐死这个贱人。 只要她死了,她就浑身轻松了。 “这位医师。” 身后幽幽响起男人冰冷的喊叫声,谢挽宁出神的情绪猛地收回,瞳孔瞬间清明,她眨眼落目,发觉自己的手已然伸到昭阳的脖颈前。 只需在往前探一些,她的手就能掐到昭阳的脖子里。 淡淡幽香味闯入她的鼻腔,谢挽宁没有回头也知晓那男人靠了上来。 她吞没了下口水,弓起的手指立即转了个方向,慢慢放松下来,转而去探昭阳的脉搏,似是才听到温道尘喊她般,当做没事样的侧回头,迷茫的看向他:“怎么了殿下。” 温道尘往前探身,他身上的香味更加浓郁的闯入她的鼻腔里,有股淡淡的雅香味道,和南珏身上的香味很像,却没有他身上的好闻。 谢挽宁眼神暗下一瞬,脚掌往后挪了一步,默默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温道尘瞳孔往下转落,发觉到她的动作,哼笑声:“怎的,很害怕本皇?” 她身体僵硬了下:“男女授受不亲,斗胆询问温皇子方才喊臣是怎的?” 男人伸手,抓住了谢挽宁的手,不顾她暗暗使劲的力道,强迫般的拽到方才她手停留的位置,指腹勾拉起她的手,将她手指在弄成那鸡爪似的样子,轻声吐话:“方才,你是想掐她吧?” 谢挽宁心猛的大惊,她慌张低下头想要掩盖自己脸上一闪而过的情绪:“怎,怎会。” “是吗?”她没有抬头,却清楚的感觉到男人炽热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脸上。 要是继续放任温道尘这般靠近,盯着自己,那她的身份定然会在这边彻底揭露。 谢挽宁心底深呼吸着,抬手立即扭开他的手,慌张的面色也迅速平静下来,又怕被温道尘又说了什么,将针包拿出来。 她抽出一根银针,捏起来再温道尘的面前晃了晃:“这位小姐身体虚弱需要施针,若温皇子没其他叮嘱的事情,还请稍微让开一下。” 温道尘盯着她半天,才慢慢移开了步伐,往后靠去。 原本窄小的位置被让出一大块地方,谢挽宁感觉呼吸都得救了。 她立马将银针在烛火上过一遍,寻找着昭阳身上的穴位,慢慢插入进去。 再去取第二根的时候,躺在床榻上的人儿忽然睁开双眼,如同死鱼眼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谢挽宁想要忽视都忽视不过来。 再抬眼时,她的视线几乎快要被那漫天恨意给洞穿了。 这一刻,谢挽宁清楚发觉到昭阳认出自己。 她压下心里浮起的惊慌,赶忙将其中一根银针插入某个穴位里,昭阳欲要起来的动作瞬间停下,整个人似是瘫痪在床上一样,那抬起的手也重重掉落下来。 注意到这点,谢挽宁吐了口气。 但这个小动作还是被温道尘发觉到了,他上前猛抓她的手腕:“你这又是作甚。” 谢挽宁被吓了一跳,赶紧撒了个谎:“后边的施针会有些痛,她这样的情况不适宜再有什么剧烈挣扎,所以我就……” 手腕上的疼痛还在增加,谢挽宁痛到忍不住叫出声来,声音都开始发颤变形,“是真的……倘若真出什么事情,我还在这里……” “你最好前面说的话都是真的!”温道尘冷声用力甩开她的手。 谢挽宁整个身体晃了下,心底那点想要在这时候除掉昭阳的心思彻底消散。 她要想弄死昭阳,只能另寻其他办法,不然温道尘定然会将她就地斩杀,琅昼和琅嫣都保不住她! 想清楚后,她吞了下口水,手脚利索的将银针都插入进去。 等最后的施针结束,昭阳的状态明显好转,温道尘脸上的阴霾才彻底解除。 她余光小心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人没什么责怪她的意思,立马抽取银针就要转身就走。 “站……站住!” 香帐之下传来昭阳虚弱的声音,谢挽宁脚步没有停留,半低着头大步往外赶。 “我让你站住!”背后响来昭阳咬牙切齿的声音,“温……温郎!拦下她!” 本倚靠在一旁的男人听到这称呼瞬间挑眉,嘴角不禁往上扬,对昭阳喊他的称呼很是受用,立即给守在门口的侍卫眼神。 谢挽宁刚要走出门,侍卫就握着佩剑抬手挡住她的去路,她急速刹车,差点就撞了上去。 “没听见吗,”温道尘声音徐徐响起:“她说让你站住。” 果然,又要找她麻烦,谢挽宁咬紧下唇,用力握了握手,掌心里很快展露出了几个月牙印,她深吐口气,扭身冲着两人颔首,装作无事发生:“怎么了?可是小姐哪里还痛?” 昭阳艰难的撑起身体,红色的帘帐衬托她脸色更加苍白,她手指微抬,眼神死盯着谢挽宁,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昭宁,别以为我认不出你!” “你就算是化成灰,老娘都认识你!旁人遇到仇家躲都躲不及,你倒是给老娘送上门来……给我把她抓下!” 本在谢挽宁身后的侍卫瞬间冲上来要将她抓下。 谢挽宁偏身躲开,厉声训斥:“你们认错人了!” 侍卫们停了下来,谢挽宁借此机会,沉声道:“你们认错人了!我是琅嫣的人,又岂是你们口中的什么昭宁!” “我呸!”昭阳啐了口,恨意几乎要从眼里跑出来,“别以为你变了声音我就认不出你来!你以为你伪装的很好?!” 第311章 搜查名单 温道尘眼神更加黑沉,视线落在她脸上的面纱,薄唇轻启,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摘掉。” “我脸上有疤痕,怕吓到床榻上的人儿,到时候情绪激动又引起伤口可就不好了。”谢挽宁仍然拒绝。 连续的拒绝让温道尘很是不悦,他冷盯着谢挽宁,突然推翻手边的花瓶。 哗啦阵阵,吓得谢挽宁身体一哆嗦,下意识抱着自身往角落躲去,男人低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本皇的话对你不起作用是吧?” 他冷眼道明:“两国情谊上,本皇在这里想怎么做都行,琅嫣不会多说半句,更别说北疆王!碾死你,对于本皇而言就如同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你当真要与本王作对?”温道尘再度抛给她一个机会。 谢挽宁听出他并未完全使着自己的性子,还顾及他脚下踩着的是北疆的地盘,不然这时候她已经成了一具死尸。 昭阳不敢置信的命令声还在继续。 她深呼吸了下,脑子继续转动着思考。 逼迫在即,没有给她多余喘息的空间和后路。 “好热闹啊。” 清爽不羁的声音忽的响起,房间里的人齐齐扭头转过去,琅昼叼着根草,吊儿郎当的双手抱胸倚靠在门口。 看着屋内的情形,他轻笑不已,声音幽幽:“都是皇子了,怎还跟一普通的医师计较?” 温道尘不买账:“什么时候琅皇子还会来管琅嫣手下人的事情了?” “莫非——”他视线在两人之间转动,抬臂手指向谢挽宁,“她就是昭宁?” “怎么可能。”琅昼想都不想就反驳。 “怎么就不可能,当初那昭宁可是跟着琅皇子一并来到北疆,现在,”温道尘扭头看向四周,故作夸张的眉眼瞧得旁人觉得他欠揍极了:“她怎么不在这?” 琅昼暗暗捏紧拳头,故作镇定:“跟随本皇来到北疆后,昭宁便自行离开了,现在去哪儿,本皇不清楚。” 他说着回头看向谢挽宁,背对着他们挤眉弄眼:“你若是想寻她,那你自行去找,又问我作甚?” 谢挽宁收到信号,立马冲他们行礼:“晚点微臣还要去公主那一趟,就先告辞了。” 床榻上的昭阳眼睛瞪圆,“不行……” 没人去倾听她的话,更没人去搭理,谢挽宁更是懒得搭理她,径直离开了。 彻底走出安置温道尘等人的宫殿,她才感觉浑身周围的空气变得新鲜透亮,她大口的吐着气,恶寒凉意如同爬虫遭受驱赶一样从她的身上倒退。 她难受的搓了搓胳膊,生怕继续在这地方待下去,温道尘就连琅昼也不顾,直接下令让侍卫把她给抓回去了。 刚回去,谢挽宁就发现琅嫣宫里不少人在吆喝着搜查,各个满脸严肃的模样,瞬间让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她随便拦下一人,“你们这是作甚?” 被拦下的婢女回头见是谢挽宁,立即给人行礼解释:“有盗贼把公主的一件重要东西给偷了,现在罗大人正招呼着大家搜查。” 一件重要的东西?谢挽宁心神一跳,立马就想到了那名册。 竟然这么快就发觉到那名册丢失吗?她原先以为至少还要一段时日。 心里想着,谢挽宁也没有继续在这地方多逗留,大步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早早让橘琉等人做足准备。 事情很快就调查到她那。 谢挽宁椅子还没坐热,就听到院外传来阵阵气呵声音,她刚抬眼,门被人用力推开,罗雪还保持着两手推开的动作。 她起来故作迷茫的走到他们面前,越过最跟前的罗雪径直看向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琅嫣,迷茫非常:“你们这是怎么了?” 罗雪一副大仇将要得报的表情挤进谢挽宁的视线里,下巴微仰,掌心伸到谢挽宁面前:“趁着我们还未搜查,还请谢医师把东西交出来!” 听到她这话,谢挽宁悬浮起来的心松了口气,她淡定应付:“什么东西?” 她疑惑反问:“今日也不是药粉交付日吧?我这还能有什么东西让你们交?” “别给我装傻!”罗雪下意识大声训斥:“除了你,还有谁能进公主殿下的身?定然是你,不然你这几日怎都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谢挽宁脸色瞬间黑沉下来:“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讲,你说我拿了殿下的东西,那好歹也要拿出证据吧?” “证据?”罗雪笑笑:“搜查一下就知道结果了。”她抬指冲身后跟着侍卫比了个手势。 一群人在得到号令纷纷冲进去,动作迅猛粗鲁,惊的桃桃连忙躲在橘琉的怀里。 谢挽宁注意到这一点,却不能拦。 一旦她出手拦截,那必定罗雪会以此事为借口说自己定然是心虚,不然怎不能让他们好生仔细搜查一番。 她压着气,只能任由那群侍卫将她的东西乱翻一通。 但他们搜查了许久都没有搜查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没一会又都安静的回到琅嫣等人跟前。 罗雪看着他们,声音不经拔高:“没搜到?!” 侍卫摇头,罗雪并不相信:“怎么可能!不能全寝宫都找不出一份名单——!” “够了。”琅嫣压着声音冷声道:“你还嫌闹的不够吵吗?” 罗雪着急回头:“殿下,定然是她藏起来了,不然怎会她还没来之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她一来就什么都发生了,定是她故意的!” 没被搜查出来,谢挽宁彻底安心。 看着罗雪着急模样,她嘴角勾起,却又很快压下情绪,碎步凑到琅嫣跟前,作似无辜委屈的站在那低着头,“我对殿下的忠心天地可鉴,又为何罗姑娘要处处怀疑我?” “殿下……” 她暗暗掐着大腿,硬逼着眼角流露出几滴泪水,谁瞧着都感觉可怜非常。 琅嫣脸色更加难看,她嘴角抽搐着,拧眉只觉得罗雪这一出将她的脸都丢尽了,“罗雪!” 罗雪话声似是瞬间被堵上,慌张的看向琅嫣,就听她吩咐:“此事结束后,自行去给本宫领罚!” 第312章 皇子之争 罗雪慌张:“殿下,您真的要相信奴婢——”话刚说一半,就被琅嫣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 琅嫣走到谢挽宁跟前,抬手放在她的肩膀,谢挽宁斜眼看了她一眼,能感觉到肩膀上的力道在用力往下压。 她仍然垂着眼,了然的情绪划过瞳孔。 看来琅嫣也并不相信她没有拿走名册。 也是,也只有她那会与琅嫣吃酒,秉着想要灌她酒的目的,结果她反倒被灌醉了。 东西一没,怀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也是正常。 但……她嘴角暗暗噙着笑,若是能那么快就寻出来,那她不就白费那么多力气与时间藏那些东西了? 她冲人挤出笑容,却笑中带着苦:“难道殿下也认为是我将东西拿走了?” “你抬头瞧着本宫。” 谢挽宁顺着琅嫣的话抬头看向她,琅嫣那富有野心的黑瞳里的倒映着冷意,似是要直勾勾的冲进她的心窝里。 饶是方才在罗雪面前镇定非常,对上琅嫣,谢挽宁还是有瞬间的慌神,“殿下……” “你的性格深讨本宫的胃口,”琅嫣红唇张开,语重心长道:“拿没拿,本宫都信你,只要你一句话的事情。” “若你拿了,”琅嫣顿了下,“只要交出来还给本宫,并且与本宫说明你拿那东西做了什么,又是否是受旁人威胁,本宫都会帮你处理。” 饶是谢挽宁做足准备,也没想到琅嫣竟会这般说。 她心下一沉,密密麻麻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但迎着琅嫣的眼神,还是摇头:“我没拿。” 话音一落,谢挽宁能明显感觉到琅嫣的呼吸都开始发乱。 但她连续否认两次,又搜查无果,琅嫣无法说明什么只能带人离开。 临终前,谢挽宁就看到罗雪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伴随着温道尘携人到达北疆,整个北疆上下都对他的到来十分重视。 就算温道尘先前在北疆闹了几次,在北疆王的眼中也算是小打小闹,并没有说太多,琅嫣作为长公主更是辅佐北疆王,罗雪又去领罚,在处于休息当中,压根没人再去管谢挽宁。 谢挽宁很快就发觉到了这一点,她迅速把握住机会,溜出他们的视线,将东西交到琅昼的手里:“你想要的东西。” 琅昼正吃着酒,见状立马放下酒杯起来,身子往前探去,将那东西捞到自己跟前,“什么东西——” 他话嘟囔到一半,看清那名册里的东西瞬间就愣住了,猛地抬头看向她:“你怎么把她这东西拿到手的?!” 谢挽宁耸肩,抬手摘下斗篷帽子,扭身落座在木凳上,十分自然的去提他面前的酒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自有想法。” 抬眼间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名册,谢挽宁心生调侃之意:“怎么,莫不成你不喜欢?” “喜欢,我当然喜欢!”琅昼哈哈大笑,将名册合上,十分豪爽道:“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我能给出的,我都给你!” “这你就随便给给就好了。”谢挽宁摆摆手:“我要是现在带着一堆东西回去,琅嫣立马就能怀疑我头上来。” “怀疑就由着她怀疑去!大不了你再搬回来,反正她手上名册已落到我手上,这一局便是我胜了。”琅昼满不在乎的说:“你的房间,我至今给你留着,还日日让人给你打扫的干干净净。” 谢挽宁斜眼鄙夷的扫着他:“当初是谁还气冲冲的跑来找我闹?又听不懂人话的。” 提到窘事,琅昼尴尬笑了声:“这谁能立马反应的过来啊。” “南珏就能反应的过来,他——”谢挽宁下意识说话,可话说到一半,她又愣住了。 清冷的眸子历经这段时间在琅嫣那的制作室淘药粉,表面似是蒙上灰尘,在提到萧南珏的名字时,眸子微亮,好像恢复到以前在宣朝的日子。 琅昼发觉这一点,喉间艰涩涌出。 两人对视着,谢挽宁扯了扯嘴角:“只有你,不会懂得我的意思。” 萧南珏的名字一出现就深深的刻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更搅乱着她的心思乱如麻,让她大脑得不到任何的思考。 她抬掌搭在左胸口,企图以这样的姿势来缓解自己的情绪。 两人之间的氛围开始变得些许沉默严肃,谢挽宁眨了眨眼,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抿唇再度拒绝:“就暂时不搬回来了。” “刚出了这事就搬回去,明眼人都知晓是怎的回事,更何况是琅嫣。” 琅昼胡乱应了一声,却又不满反驳:“就算她知晓又怎的,我莫不成在北疆是护不住你吗?” “护不护得住,我都不会在这时候离开。”谢挽宁摇头。 她需要寻一个合适的时机,这段时间琅嫣护着自己的事情也历历在目,虽说对她怀疑有加,但她清楚,琅嫣对手下的人实在是没的话说。 她很喜欢那样的氛围,可立场的不同属实无奈。 再者,她撑着桌子慢慢站起来:“你也食言很久了。她不会。” 琅昼愣了下,才明白谢挽宁这话的意思,更是哑口无言,只在谢挽宁即将离开时,淡然出声:“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击垮琅嫣。” 谢挽宁没应声,扭头就离开。 她并没有将琅昼这一番话放在心上,琅嫣的强大,并不是琅昼得到名册后就能轻易击垮的。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琅昼似是真就这么做到了。 早上她刚睡醒就从橘琉的话中听到琅嫣发了好一通火,她瞬间就清醒了:“琅嫣怎的了?” “还不是因为名册丢失,”橘琉拧干毛巾递给她,低声解释:“听说是琅皇子将她手底下的势力逐一瓦解,已经有不少她的人被迫贬职或者入狱。最轻的,也是被罚俸禄很久。” 一听,谢挽宁就明白是北疆王介入了,不然以琅昼的能耐,她并不相信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她也算大概明白琅昼实力的人。 但她更加没想到的是皇子公主之争,北疆王竟然也会介入进来。 第313章 无辜之人 琅嫣那,短时间内还是不凑到她跟前,免得灾祸转移到她的身上,让她吃了亏。 谢挽宁擦手思索着,将毛巾还给橘琉,小声叮嘱:“近期不要带桃桃出去。” 似是怕隔墙有耳,她回眸扫过其他地方,往橘琉那方向压的更深,两个人几乎要贴在一起:“能先收拾的东西就先收拾了。” 橘琉瞳孔微缩,“您的意思是……” 她没多说,点头使着手势让人离开。 本以为此事不会那么快就引到她的身上,但没过多久,谢挽宁就被叫唤了。 她走到琅嫣的寝宫里,不解的看着对方,还是规矩行了礼:“殿下,您寻我。” 琅嫣回头,满头编发伴随着她的动作回转,用力到发尾打在她的脸上,琅嫣下意识眨了下眼,冷冷不耐的冲人吼:“你怎的现在才来?” 谢挽宁对她不耐神色感到莫名其妙,但也猜到大概还是因为名单的事情。 她忍下心中升起的不快,轻声说:“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兴许是也注意到自己语气有些冲,琅嫣缓了下,沉声道:“当初本宫给你拨下的那一批药材,可还有剩?” 她顿了下,补充道:“就是制作毒药类别的。” 谢挽宁瞬间来了警惕,试探询问:“可是有仇家对您做什么。” “自然!”琅嫣拧眉压着眉眼,握拳重重拍在木桌上:“那狗日养的琅昼,本宫先前没对他做什么,他竟反过来对本宫出手!” “那名册定然是他派人偷偷顺走了!”琅嫣气急吐声:“也是个贼人,竟能找到本宫藏匿名册的地点。” 偷偷传话并且偷名册给琅昼的某个人:“……” 谢挽宁瞬间就安静下来,沉默的站在琅嫣身边听她发泄,完全不敢出声。 生怕出个声,人的目光就转落在她的身上了。 这时候被发现是她将名册偷偷偷出去交给名册,那她定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想着后果,谢挽宁心里就一阵后怕。 她诡异沉默的样子瞬间让琅嫣察觉到不对,冷厉放狠话的动作停下,她警惕的望向谢挽宁:“怎的不说话了?” 琅嫣眯起眼,微亮的瞳孔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难道你不舍得杀掉你的前雇主?” 谢挽宁背后瞬间掀起一片凉意,顶着琅嫣质疑的眼神连连摇头:“怎会。” 见琅嫣不信,谢挽宁还竖起三根手指:“我既投靠到您部下,自然是会对您忠心耿耿,怎会叛变,您莫要多想。” “如此便好。”琅嫣沉声道。 好不容易敷衍过去,谢挽宁暗暗小松了口气,缓声回答先前琅嫣说的话:“若是普通药材还有许多,但是毒药的话,所剩无几。” 知道在这个特殊时期里,琅嫣的疑心会变得非常重,得到她的眼神,谢挽宁便立即解释:“先前您索要许多毒药,奴婢都拿去制作了。” “哦。” 伴随着谢挽宁的提起,琅嫣也想起当时自己的那些吩咐,“在你刚过来那段时期是吧。” “是。”谢挽宁点头。 琅嫣摆摆手,出声喊了句罗雪。 已然有一段时间没见到的人,在琅嫣喊完话后从房间内屋里走了出来,谢挽宁下意识顺着动静看去,瞬间撞上女人要吃人的眼神。 她淡定收回眼,看来罗雪到现在还不忘记想弄她。 但谢挽宁也不当回事。 反正之后她也不会给罗雪再处处试图压自己一头的机会了。 罗雪走到谢挽宁身边时,还不忘记重重撞击一下,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冲人行礼,“殿下。” “你身上伤势如何?”琅嫣询问。 罗雪如实回答:“已然好了许多,定然是能替殿下办事。” “行,”琅嫣吩咐:“本宫也不给你安排什么重事,就去盯着给谢挽宁拨一批药材。” 琅嫣边说着,边将桌上早已备好的药材名单拿起来给罗雪:“到时候把药粉带回来。” 谢挽宁等琅嫣说完后就要转身离开,却又被喊住:“本宫允许你离开了吗?” 她不解回头,“不是要跟着罗雪一同去取药材……” “罗雪去取,又与你何干,本宫会让她放置在你的院子里,”琅嫣不耐说了两声,“至于你,到时候那药粉你备至少五人的剂量。” 五人?! 谢挽宁被这容量给惊呆了。 她属实没想到琅嫣会要这么多的剂量,这简直是要将琅昼往死里毒啊! “这般瞧着本王作甚?”琅嫣拧眉撇开眼:“想要对琅昼动手,第一个要弄死的,便是北疆王。” “北疆王不死,后续本宫在怎么对付琅昼,好处都不会落在本宫的头上。” 谢挽宁不能理解:“您是担心那皇位就算不传给琅昼,也会传给琅熠?” “自然!” 琅嫣想都没想的说:“那位置就该是本宫做,其他人做不得!” “琅熠那废物,对付琅昼三言两语的哄骗都怕,这坐上皇位还了得,这偌大的北疆都要赔进去!别说现在温道尘还来北疆作威作福!” 谢挽宁皱着脸,有些不悦。 最初她以为只要对付琅昼便也随便答应了,反正她到时候寻个机会将解药提前塞给琅昼就好。 可现在又要涉及到北疆王,又要涉及到更多的人,她就不愿意了。 那些人,她要是提前交给解药,便有被发现的风险,她并不想要自己这么快被暴露,但也不想要看到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在这场争锋之下。 大抵是她脸上的表情太过于明显,谢挽宁忽然感觉下巴被用力捏紧了。 她整个脑袋被迫往前探去,左右两边脸颊被尖锐的指甲刺的生疼,疼到谢挽宁眼睛单眯起,难受的扭着身体:“殿下,您这是……” “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琅嫣捏着她脸蛋的力道更加用力:“莫不成不想动手?” 谢挽宁感觉那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皮肉,她呼吸有些急促:“只是觉得,也不用拉那般多无辜之人进来……” “怎多!” 琅嫣一把将她的脸给甩开,不顾谢挽宁踉跄的身形。 第314章 彻底结束 琅嫣幽幽带寒的腔调似是抵在她耳边说:“他们无辜?若不是北疆王溺爱琅昼,本宫又岂会被压在这个身位?” “本宫受人爱戴,处处都为了平民百姓做事,考虑!而琅昼呢?花天酒地,甚至为了躲皇宫里的事情而跑到宣朝去!” “在这个北疆里,本宫才是最有资格继承这一切的人,而不是那群废物!” 琅嫣歇斯底里的声音在宫殿里徘徊响着。 她大口的喘着气,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眨眼简单整理着头发,给谢挽宁下最后通牒:“若你不做,你别想某个人的事情。” 谢挽宁哽了下,又见琅嫣在自己面前蹲下,轻声细语的,将她先前所有劣质的伪装一一撕碎:“你当初在宴会上说的那些借口,本宫权当是笑话。昭宁。” 谢挽宁瞳孔猛地缩紧。 而琅嫣的话还未停下:“你以为本宫那般好骗,说话也不打草稿讲逻辑,又说自己和昭宁只是姐妹关系,又要寻萧南珏,瞧瞧这话里有多少漏洞!” “你若不安心在本宫手下办事,本宫不仅不告诉你萧南珏的下落,也会将这些消息公之于众!”琅嫣甚至贴心的补充一句:“萧南珏的消息,只有本宫有。” 拙劣的伪装被彻底撕裂,谢挽宁索性也懒得再琅嫣面前遮掩一二。 她盯着琅嫣,有些迫不及待,“您真的有?” 琅嫣认真点头:“真的有。” 谢挽宁瞬间就妥协了。 心理全部竖起的城墙伪装在这一刻轰然倒塌,她吸了吸鼻子,反手去抓琅嫣的手,毫不犹豫的点头:“我做,我定然给你做。但您必须得告诉我,萧南珏的消息!” “一手消息一手交货。” 琅嫣放谢挽宁回去了。 有了这激励的话,谢挽宁做事比往前更加认真用功,连橘琉她们喊她吃饭都没有听到。 几乎弄到半夜才彻底结束。 当她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制药室内走出来,身旁忽的窜来一道黑影。 谢挽宁单睁开眼,被这一场面给吓一跳:“哎呦我去!” 橘琉从暗处走出来,她提着食盒,满脸担心的走出来:“公主,您终于出来了。” 手里的食盒往前提了提,橘琉担心说:“您一天没吃饭了,奴婢担心您,就守在这里。” 谢挽宁跳起的心脏又恢复下来。 她拍着胸脯,抬手示意人将食盒放回制药室,自己也折返进去,让橘琉简单的将桌面清理后坐下。 将米饭送入口腔的那一刻,谢挽宁感觉整个人获救了。 她叹息着,埋头死命往嘴里扒拉饭菜,直至肚子得到了一点饱腹感才停了下来。 抬眼间橘琉又担忧的盯着自己,谢挽宁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人看向自己指的方向:“看到那盒东西了没?” 橘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点点头,就听谢挽宁吩咐:“寻个时间,把东西送到琅昼的手里。” 想到琅昼有些痴傻呆愣,谢挽宁怕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还是让橘琉再去给自己寻信纸去写。 次日。 她特地等橘琉悄咪咪的回来后才带着琅嫣要的东西走过去。 药粉交上,琅嫣阴沉几日的脸蛋才多了几分笑容,她手指摩挲着那瓶身,“能有多毒?” 谢挽宁面无表情:“您试试便知道了。” 琅嫣笑容更深了:“本宫就喜欢你这话。” 琅嫣拍拍手,很快罗雪就带着几人走了进来。 当着她们的面,琅嫣当场就将药瓶里的粉末撒在酒杯里,又往酒杯蓄上酒水,搅和几下后,视线便在她们之间流转。 “给你们谁呢……”她声音空灵阴冷,如同阎王爷在世,让站着的那几名婢女瑟瑟发抖。 忽的,琅嫣停在一名婢女跟前,瞧着她那模样,她笑着将那酒杯递给对方:“喝。” 婢女脸色瞬间苍白,唰一下就跪了下来,朝着琅嫣等人疯狂磕头:“奴婢不想死,奴婢不想死……!” 琅嫣举着那酒杯没说话,一旁的罗雪直接走过来拿走琅嫣手里的东西,强灌进她的嘴里。 婢女反应过来想要反抗时已然为时已晚。 那混合着毒药粉的酒水顺着她的腔道滑落进去,一滴都没有溅漏出来。 那婢女就捂着喉咙疯狂往外咳,她费力的想要扣出方才被罗雪灌进去的酒水,却压根没用。 那酒水,已然渗入她的五脏六腑。 没过一会儿,那婢女就浑身抽搐,两眼泛白,整个人倒在地上颤抖着发抖。 看到这效果,琅嫣满意拍手点头:“果然你的手艺,本宫最放心。” 谢挽宁撇开眼,不敢去看地上体温逐渐冷却的尸体,低哑着嗓音:“你说的,我都已经做到了。” “放心,在其他人面前,你就是谢挽宁,就算那温道尘要弄你,本宫也能保护。” 谢挽宁不满看向琅嫣,她恼然的模样引得琅嫣仰头大笑:“行了!” 琅嫣摆手:“本宫知道你的想法,除了护着你,本宫也定然会信守承诺,萧南珏并没有死,并且,本宫还得知他如今在宣朝里正密谋着什么。” “没有死……?”谢挽宁低声喃喃。 这个消息更加验证了她之前的想法,那平静如湖泊的心再次动荡起来。 她眼瞳止不住的往左右乱颤晃动,激动到痴傻呆住般:“没有死……他还活着……” 瞧着谢挽宁这一副模样,琅嫣颇为嫌弃:“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消息本宫也信守承诺的给了,你可别之后怪本宫提供的消息不够你做的那些。” 谢挽宁摇头:“我自然不会。” “可是我有个疑惑,”她迟疑一下,还是继续说:“殿下为何会帮我?” 待在制药室的时候,谢挽宁边做药粉边也想通了几件事情。 琅嫣既知晓身份,那早早就可以利用这层身份来威胁自己做事,又怎会到现在,到她不愿意帮她的时候才提出来? 得到东西,琅嫣心情大好,对谢挽宁的疑惑便也顺手解释了:“自然是因为萧南珏的身份。” “他不是琅昼琅熠那些废物,本宫看好他。” 第315章 失望 琅嫣也怕谢挽宁给的毒性会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伤害到她,她立马就将东西都放在一个木盒里,丢的远远的:“等他彻底坐稳宣朝江山,本宫又将你完好无损的放回去,他自然是会感激本宫的。” 说着,琅嫣斜眼看向她:“再说了,你在本宫这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本宫可曾亏待过你?” 这话听的谢挽宁有些沉默。 亏待了吗?其实也的确没亏待,该好好说的其实都说了。 但没亏待吗?也没有。她过来时吃尽了苦头,在琅嫣明确知晓自己的身份时还各种压榨她就看出来了,琅嫣压根没把她当回事。 重视的也只有她那层身份关系,也是在赌,反正左右都对琅嫣而言并不吃亏。 谢挽宁回去后还满脑子都是这件事情,嘴角是停不下来的笑意。 她勾着笑,那奇怪的模样被橘琉和桃桃瞧见觉得很奇怪,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凑上去将谢挽宁围住:“娘亲——” “公主。” 两颗脑袋凑在一块,脸颊几乎黏在一起,两双大眼睛齐齐盯着谢挽宁,异口同声:“您这是怎么了?” 谢挽宁被她两人扑脸的动作吓了一跳,缓过劲后眉眼之间带着淡淡笑意:“有你爹爹的消息 了。” 桃桃眼睛更加亮堂,稚嫩的声音脆亮极了:“当真?!” 她迫不及待的抓着谢挽宁的手追问:“在哪?可还安然无恙?爹爹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呀?” “在宣朝,”谢挽宁笑着回桃桃的话,她抚摸着桃桃的脑袋,一下比一下轻,仿佛在对待一件至宝般:“应该很快了。” 南珏实力出众,纵然那会发生那么多事情,那宣朝又怎会连一个他的人都没有。 只要在外地稳住,他就有余地进行翻盘…… 谢挽宁心里不断呢喃着这些话给自己洗脑。 她还是相信,萧南珏一定会来北疆接自己回去。 事情在朝着不可逆转的方向靠去,太傅已经两日没有出府上朝了。 他的行为亦然让旁人感到不满,但挨着他的地位,无人敢说,也无人敢提,只能放任人如同缩头乌龟在太傅府里,背后蛐蛐。 “老爷!” 太傅夫人红肿着双眼在太傅身边拉扯着:“茂商出了那档子事情,您不去报仇也就罢了,怎的还一直待在府上?” “倘若就凭借外界那些三言碎语您就这样,那我们儿子怎么办?!你难道就任由外人这般欺负我们太傅府吗!” 太傅本就心烦,又被太傅夫人拉扯着险些大衣掉下,他气得一把将人甩开。 太傅夫人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直接被重重摔倒在地上:“哎呦……” “别吵我!”太傅冷黑着脸,背对着太傅夫人负手而站,半点去搀扶她的想法都没有,恼然不已:“没看见我现在正烦着吗?” 他手指指向某一处,“现在外面成这样,我的脸都快被丢尽了!” 太傅喘息着,又呀了两声,“不行!” 太傅夫人从地上爬起来,对他这一惊一乍的态度感到无语,方才他不搀扶着自己起身的动作已然寒了她的心。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太傅又推搡了下她,命令催促:“去去去,赶紧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了。” 见人还在原地不动弹,太傅的声音忍不住拔高:“快去啊!” 再怎的气头上的太傅夫人看太傅脸上满是愁容着急的神色也反应过来,顾不上与太傅置气,扭身就冲向自己的房间。 两人齐收拾着金银细软,太傅夫人手忙脚乱的收拾着包裹,太傅则站在一旁,眼神时不时的瞟向窗外,眉头紧锁着,显然心事重重。 连其他仆人也顾不上,带上两个平常重用的就要往后门走。 刚走出后门,太傅正欲要寻找自己早些时候就吩咐的马车,忽的感觉有些不同,四周安静的很,别说一辆马车,连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是还未来?他疑惑的往左右扫去,低沉富带着威严冷峻的嗓音猝然响起:“太傅这是在找我吗?” 一声话下,四周忽然窜出许多人,一道身影从黑影里拔然而出,将自身与黑暗剥离开来,顶着一头黑色帷帽走在大众的眼皮底下。 太傅立马伸手将太傅夫人护在身后,警惕的扫视四周,他目光停留在那黑影身上,沉声质问:“你又是谁?” “我是谁?”帷帽下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他抬手在太傅疑惑的目光下将自己头上的帷帽取下,露出那张大家都十分熟悉的脸蛋。 冷峻的眉眼旁,那道狰狞恐怖的伤疤杵在那吓人的很,“看来许久没汇报事务给本王,太傅耳朵对本王的声音有些生疏啊。” 看清人眉眼,太傅脸色唰一下就白了,却还是强装镇定:“您怎来了。” “本王怎就不能来?”男人挑眉,大步走到太傅身前,将他们夫妻两人绕一圈,冰冷审判的眼神瞧的他们心口一紧。 紧接着,萧南珏说的话更是让太傅腿下一软:“太傅是对本王活着一事感到很失望?” 周围士兵更是往前走了两步,将太傅两人能活动的距离又拉缩了。 饶是面对萧南珏有天然不可抗拒的心理,可太傅却还是不甘心就这么被压制下来。 他咬紧牙,强行抛开那些想法,更强行硬气起来:“是又怎的,这宣朝天下已经成为昭王爷的天下,尊他为皇,您现在回归,又岂会甘愿继续做回以前的摄政王?” “那微臣是不是能认为,祁王殿下此次带这么多兵围住微臣的院子,又伴随着威胁话语,是想要叛变?” 萧南珏对他句句质问并没有放在心上,更多的是不屑:“怎的。” 他懒懒掀起眼皮,眉宇间带着阴狠:“当初你怎般对本王的?与太皇太后秘密协商做交易,又强制手段逼迫本王将那位置拱手相让,又逼着本王离开皇宫,暗中想让本王丧命——!” 一连串说了许多,萧南珏的胸膛起伏不断,看着太傅的眼更是带着猩红。 第316章 回归 他的妻儿因为太傅被迫离开他那么久,他甚至在还未完成这件事情前去找她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因为保命而远走向北疆。 种种事迹,若真要算计起来,他恨不得这个时候将人千刀万剐。 但还有要事要做,萧南珏重重吐着气,不愿再去听太傅的任何话语,抬手示意人将太傅给绑起来。 “祁王殿下?!”太傅高声喊着萧南珏,声音几乎失声,“您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萧南珏语气淡然:“做了那般多事情,本王不得好生奖励你。” 那漆黑狭长的双眸盯着太傅,一字一顿:“不如送你和你儿子相见一趟?对你和你夫人而言,应当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太傅极其聪明,萧南珏这话让他立马就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茂商那孩子……是你杀死的?!” 萧南珏薄唇抿紧又扬起,“你说呢。” 这话犹如重锤用力捶打在太傅和太傅夫人的脑袋上,两人几乎是瞬间就爆发了,使劲挣扎想要动手。 但萧南珏携带而来的士兵各个都是好手,力气都大的惊人,无论他们挣扎都无济于事。 而挣扎过后的力气反扑,让太傅夫人无力的跌倒在他们的怀里,她扒拉着士兵的手,企图还想要扒开,冲着萧南珏无力尖叫:“为什么……” “我儿子整日花天酒地,又怎的惹到你?他不过是个花花肠子,什么坏心思都没有……”太傅夫人越说越加哽咽,说到激动之处,整个人止不住干呕起来。 萧南珏就站在那,冷眼旁观太傅夫人的情绪失控。 在她整个人都缓不过来时,萧南珏才慢慢吐声:“谁叫你有个好丈夫?孙茂商有个好爹爹。” “害本王与妻儿分离,怎不允许本王报复回去?” 事到如今太傅仍然笃定萧南珏不会对他动手,恼然出声:“算什么妻儿!我的事情,又与茂商和我夫人有和关系!” “说的再多,也于事无补。” 萧南珏没耐心的摆摆手,示意旁人将他们两人的嘴巴堵上带走。 太傅府前恼出这么大的动静,迅速就吸引了不少人在暗中观察,双方对峙的那一刻,已经有不少消息在京城暗中掠飞。 但他们更加惊讶的是萧南珏的出现,着实没想到萧南珏竟然还活着。 太傅的辱骂还在继续,萧南珏视而不见。 他骑着马,公然在街道上行走,没有半点遮掩,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回来了。 “殿下。”青诃扯着缰绳,操控着马匹来到他身边,低声说:“属下去镇国公府发现周婉嫣并不在。” “继续找。”萧南珏冷眼吩咐:“挖地三尺都要给本王找出人来。” 他骑马绕京城两圈,太傅骂声也渐渐嘶哑小了许多,更多的是求饶,但就算如此,萧南珏仍然不听无视。 忽的,拐弯之际,车队前忽然涌来一行人。 萧南珏扯着马,控制整个车队停下来,他斜身冷眼的看着眼前等人,身旁的青诃更是瞬间做着警惕动作,随时都有可能动手。 为首的马车车帘被掀开,一男人身穿着官服匆匆从马车上下来,冲人行礼:“微臣李武拜见祁王殿下。” “林某一拜见祁王殿下。” ……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异口同声的,不顾周围百姓围观的,十分虔诚的冲萧南珏行礼跪拜。 萧南珏扫过他们的脸,又扭头看向几家客栈,那的窗户齐齐打开,偷窥的几人猝不及防的闯入他冰冷幽邃的视线中。 “平身吧。” 为首的李武走上前,十分恭敬的又揖了一礼:“我们等了您许久了。” “等了本王许久?”萧南珏慢慢回头,目光落在关押太傅的马车上,自嘲一笑:“你们这等法,可是哪种?” 太傅一事早在京城里传遍了,李武又岂会不懂萧南珏的意思,立马表明忠心:“自然是真的!微臣等人定然会坚定跟随在您的身后!” 萧南珏盯着他们,并没有过多为难他们,他心里清楚,在自己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是李武等人一直在暗暗支持并且寻找自己。 若非是他们,他还真不好回归。 他携带进来的车队队伍慢慢壮大,萧南珏重新踏入皇宫压根就没浪费多少时间,十分轻松的就来到御书房前。 他推开门,太皇太后和昭宇正在聊天,听到动静齐齐扭头看向他。 萧南珏嘴角勾着笑,双手摊开,视线却紧紧盯着太皇太后的方向,薄唇微启:“好久——不见。” 太皇太后瞬间拿起一旁的拐杖慢慢从椅子上起来,她脸色难看,语气里透着不敢置信:“你怎的会……” “会活着,并且出现在这里?”萧南珏替她回答接下来的话,太皇太后哑然一瞬,他笑然不已:“当然是拿回属于本王的东西了。” 他抬步往里面走着,鞋子踩在地上发出的沉闷声响让太后心更是突突跳,“当初你联合太傅一起来搞本王这件事,本王还未与您好生算账。” 太皇太后强壮镇定:“就算是又如何?还不是你一直不交出皇位给昭宇,那位置本该就是昭宇的!” “就单凭一个玉玺,能掀起什么风浪?”萧南珏嘲讽说着,对太皇太后的话语和脑回路还是感到鄙夷,“还是你觉得,你定然能扶持一个风流成性的人成为成熟稳重的皇帝?” 萧南珏哂笑不已:“您在想什么。” “皇叔。”昭宇起身不满的看向他,他突然的动作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峙,“虽然您说的是没错,但好歹也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至少给我点面子啊。” “宇儿!”太皇太后气急喊着他名字:“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昭宇耸肩,掏出一个木盒绕过木桌走了过去:“表明我之前的态度啊。” 认出昭宇手上的东西,太皇太后眼瞳一缩,立即偏头看向季嬷嬷,示意人动手,“去!” 季嬷嬷立马就要去抢。 第317章 夺回一切 季嬷嬷手刚伸过来,昭宇抓着木盒的手往旁偏去,躲开后手腕往上一挑,掌心里的木盒被丢起,木盒上的盖子微微被打开,里头的东西一晃而过,清白带着黄的东西,让人一眼就猜到了是什么。 昭宇没有停下,稳稳接住那木盒,绕过季嬷嬷,反手将木盒塞到萧南珏的手里,他双手奉上,带着一丝坚定,“这东西,终于又回到皇叔你的手里了。” 萧南珏接过,食指挑起那木盒,从里面取出玉玺在手上把玩着,他眉眼下垂,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瞧的太皇太后一阵恼火,竟直接亲自上手去抢:“这东西,本不该是你拿!” “不该是本王拿?”这次的逃亡让萧南珏原本就低沉嘶哑的声音更加阴郁,他脸蛋上的那道疤痕更是可怖,被他盯上一眼,太皇太后竟有些犯怵,萧南珏身体偏侧过去,在对方靠过来时探身而去,逼迫人后退。 他顿住,嘴角嘲讽不已:“本王为宣朝兢兢业业这般多年,没有苦劳功劳满件,也不瞧瞧自从你们把本王逼走后,整个宣朝都被管理成什么模样!” 太皇太后气到失声:“那也不是你来管理——!” “凭什么不是我!”萧南珏一巴掌用力拍在书桌,桌上的东西瞬间都飞跳起来,又猛地耸拉下来砸在桌上,直吓得太皇太后又连声尖叫。 “本王与先皇同为皇室血脉,既然先皇坐得,昭宇做得,那本王又为何不能做得?太后你告诉我啊!”他神色难看可怖,语气里充斥着狠厉,吓得昭宇下意识挡在太皇太后跟前,以为萧南珏会做什么。 作为中间人,昭宇连忙出声劝架:“皇叔别这般激动,我既然交给你,便是我认可你坐了。” 萧南珏斜眼冷冷扫去,明显并不吃昭宇这一套:“本王用得着你认可?” 昭宇被噎,的确用不着。 就算朝野之上有人对萧南珏不满,但他自身的实力大家都有目共睹。 当下宣朝皇室,又有谁的能力能比得过萧南珏?没有人。 他当之无愧的第一。 焦躁阴郁的情绪慢慢从脑海里划过,萧南珏慢慢平复下来,他冷冷抬眼,看着昭宇和季嬷嬷挡在太皇太后面前警惕望向自己的模样,握紧了拳头,恼然撇开眼,明白是自己情绪上头了。 这么多年的压榨和身份制衡早已让他非常的不爽。 原先孤身一人,他对最高权力的掌控已然开始厌倦疲乏,可在谢挽宁介入到自己生活中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不想生活变得那般单调,更不想自己长期被欺压,连带着桃桃和谢挽宁都一同被压着。 他要自己在男人堆里的地位有多高,她们母女的地位就有多高。 萧南珏屏住呼吸,紧绷的身体开始放松,他斜身拿抓着玉玺走到木椅上坐下来,身形散漫,轻声说:“太后,你还是想的太天真了。” “你不会以为单凭一个玉玺就能彻底掌控宣朝吧?” 太皇太后被季嬷嬷搀扶着,皱眉反驳:玉玺乃是一国之君掌中宝物又怎会不能彻底掌控——” 她话说到一半忽然就顿住了,旋即整个人不敢置信的看向萧南珏:“你手上……” “对。”萧南珏猜到太皇太后接下来要说什么,了然淡声的将她剩下的话都说明,他歪过身体,手肘抵在椅把手上,懒散轻笑:“本王手上有金库钥匙。” “所以就算这玉玺没到达本王的手里,想要将皇位重新博到本王手里,岂不是很简单?” 他说着,又偏头看向昭宇:“你很聪明,避免了这一场战争。” 昭宇尴尬的笑了笑:“那还真是多谢皇叔夸奖……” 有了金库钥匙,太皇太后的叫唤声猝然小了许多。 一场富带硝烟的战争就这么慢慢平息下来,他们互相对视着,嚣张跋扈的气场瞬间消散。 金库钥匙足以能撼动整个朝野的经济,太皇太后抖着脸,整个人仿佛又苍老了许多:“所以你之前迟迟没有携带着金库钥匙出现,是因为……” “因为本王想要将暗地阴沟里的臭虫全都拔出来,”萧南珏眼神微眯,冷意似是直透进几人的灵魂深处:“本王不愿待接本王的王妃回来,又是一地的鸡飞狗跳。” 太皇太后彻底败了下来,她无话可说,摆着手让季嬷嬷带着离开。 整个御书房只剩下他们叔侄两人,萧南珏手指慢条斯理的敲打着桌面,“过来。” 昭宇听话走到萧南珏身侧,“恭喜皇叔。” “这次功劳也算你一份,”萧南珏说,“如果没你,本王兴许还卡在路上,没那么快能回来。” 昭宇摇摇头:“我一直心里都知晓的,皇叔比我更加适合这个位置,只不过——” 他皱着脸,顶着萧南珏探究的眼神犹豫酝酿了下,明白萧南珏答应过自己,但声音还是带着一丝恳求:“您一定要记得您答应我的事情。” “明白了。” 重新获得权力,萧南珏便展开他以往的雷霆手段,直将这段时间因为缺少管理而生长在朝野之上的蛀虫给一一拔出。 不止如此,萧南珏又将回归的消息彻底放出去。 情况变化的很快,琅嫣得知这消息后,立马冲人揶揄:“看来,本宫的眼光果然不错。” 她上下打量着谢挽宁,脸上的笑容更甚:“本宫就知晓,能和萧南珏那种男人纠缠在一起人,定然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谢挽宁干笑一声,平静的脸庞下却满是激天骇然。 南珏不禁没死,而且还一举夺回皇位! 那是不是代表离她与他重逢相遇的时机越来越近了?! 怀揣着激动的想法,谢挽宁并没有发现自己脸上早已不知不觉中扬起笑容。 “哟哟哟。”琅嫣笑着捏起酒杯,啧啧两声,抬手做作的在自己鼻子前扇了两下:“酸臭味啊。” 顺着琅嫣的视线,谢挽宁意识到什么,连忙羞涩的捂住自己的脸,脸上笑却不断更深。 第318章 太放肆了 琅嫣所定制的行动最后确定在几日后的家宴上,并且点名谢挽宁也要出面。 得知这个消息,谢挽宁愣然眨眼,惊讶的指着自己,嘴巴张成一个哦样:“我吗?” “就你。” 她不解:“当初北疆王以为我与琅昼有情,北疆王这才放任我参加你们北疆家宴,可如今我不是了。” 并且,若是她都能参加这次的家宴,那就代表温道尘那边也定然会参加。 她一点都不想到时候被公开挑破自己拙劣借口,千夫所指。 似是看出她不愿的原因,琅嫣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人放心下来:“本宫既然要带你去,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放心,你是本宫的人,那温道尘就算北疆在怎么犯怵,那也是外人。” 谢挽宁脸上没什么表情,她对此事还是有些抵触。 毕竟她并不相信琅嫣明白她的身份后不会利用她的身份做什么,但转念一想,琅嫣既是要讨好,和萧南珏强强联手,应然也会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会让自己干嘛。 琅嫣的劝说还在继续,谢挽宁想明白后便点头答应了。 这次的家宴举办的较为粗糙,谢挽宁跟随着琅嫣的身后一路进来,就发觉并没有她第一次来北疆时参加的家宴那般精细。 大抵是注意到她的视线,琅嫣偏过眼,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又收回眼,淡声说:“本次家宴是本宫所举办的。” 谢挽宁一怔,难怪前期琅嫣会这般笃定的带上自己。 因为琅嫣要在家宴上动手,此次家宴又是她来主办打理,想让谁进来,又不想让谁进来,十分容易。 想着,她抬起眼,猝然撞上一双眼睛里。 隔着人群,谢挽宁和琅昼无声默默对视着,她微微仰头,示意琅昼。 对方很快就给自己回应,谢挽宁明了都准备就绪,才彻底放下心来,安心的落座在琅嫣的身侧。 很快,所有人都齐齐落座,身后婢女齐齐走出来为他们倒酒,舞女热舞,北疆王和皇子们并未发觉有任何的不对,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 整个过程都进行的非常顺利,顺利到谢挽宁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琅嫣发觉自己干的事情,又转化计划了。 原本安静悬浮在胸腔的心脏瞬间就替到嗓子眼处,谢挽宁下意识的抓紧衣摆,呼吸开始乱了起来。 可下一刻,高位上的北疆王忽然整个人都开始抽搐起来歪倒在椅子上,微张的嘴巴里慢慢有白沫流出。 不止是他,连同坐在北疆王身侧的琅昼也是如此情况。 突然的情况让整个殿瞬间哗然。 琅挽和琅熠吓得立马大叫有刺客,琅挽胆子小,直抱着脑袋往角落缩去,殿内变得一团乱,唯独琅嫣。 琅嫣淡定的坐在位置上,举起帕子擦拭着自己的嘴角,慢慢起身,红唇轻启:“安静。” 轻飘飘的一句话,殿内立马就安静下来了。 周围不断传来无数士兵凑上来的沉重脚步声,惶恐不安的大家纷纷回头看向琅嫣,琅熠更是窜到她的跟前:“皇姐!有刺客!” 琅嫣被他一惊一乍的态度弄的烦躁,直接抬掌冲人脸上扇了一巴掌,“别吵,没刺客。” 琅熠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她:“您意思是……” 琅嫣拨了下头发,笑然点头,弯腰举起桌上的酒杯晃过周围人,扬声诉说自己这些年遭遇的不公:“北疆历年来都是能者独尊,既然如此,那为何本宫只能屈辱成为一国公主,而不能去争取那皇位?” 琅熠站在她身边,忍不住出声:“可是皇位历年来都是男子为尊,皇姐你这想法恐怕不太行……” “滚蛋!”琅嫣没忍住,抬起脚直接踹了过去。 耳边彻底安静下来,她拍着胸脯,冷冽的目光更透着满满的狼子野心,她恨极了高位上的两人,“皇位,本宫定然要去争取。” “但倘若谁要来与本宫作对,”琅嫣指向北疆王和琅昼;“那他们现在的模样,便是你们觉得下场!” 全场哗然。 谢挽宁面无表情的坐在那,抬掌带头鼓掌。 孤零零的拍掌声在安静的大殿内显得十分的突兀,但谢挽宁没理会,拍掌的更加用力。 慢慢的,不少人都跟随着鼓掌起来。 却还有不死心的质问:“你这是弑君!弑君之人,又怎配坐上这个位置!” 琅嫣脚步一顿,侧眸冷冷看向对方,“挡本宫路者,死。” 她话音刚落,罗雪脚步麻利的从角落里走出来,指挥着人将开腔之人拖下去。 他们动作迅速,完全没有给人思考的时间,草菅人命。 忽然一道沧桑沉重的声音响起:“原来这就是你这些天处心积虑做的事情啊。” “当然!”琅嫣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应下。 可应完后琅嫣就觉得不对劲。 她猛地回头看向北疆王的方向,本该口吐白沫,脸色涨紫而死去的男人此刻正如没事人一般淡定的擦拭着嘴角。 不仅如此,本该一同喝下掺了毒粉的琅昼等人也坐在那,冷眼盯着她。 琅嫣瞳孔猛地缩紧:“怎么回事?!”她倒退两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们等人,镇定的声音开始发颤:“你们不是已经死了吗?!” 琅昼拿着手帕擦拭着嘴角的白沫,整个人吊儿郎当的抵在桌上笑看着琅嫣:“怎的,原来皇姐这般想要置我们于死地啊。” 他邪笑着,回头叹气般的看向北疆王:“父皇,你看儿臣说的没错吧,皇姐早就看儿臣不爽,想对儿臣下死手了。” “前面儿臣与您说,她已经疯到想要弑君篡位,您不信,现在好了吧。” 琅昼指向琅嫣,“现在证据确凿。” 殿外传来一阵杂乱声,紧接着,琅昼的人就压着琅嫣的人进殿。 一瞬间,局势反转倾倒。 琅嫣踉跄的后退两步,仍然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局面,摇头:“不,不可能!” 她大声喊叫:“这局,应该是本宫赢才对!” 北疆王脸色瞬间黑沉下来,怒拍椅把手:“放肆!” 第319章 算计本宫 全场安静下来,纷纷注视着起身的北疆王,但也有不少幸灾乐祸的人瞟向琅嫣。 琅嫣心狠手辣,在北疆皇室人的心里都清楚的很。 他们早就期待琅嫣倒台,不过琅嫣站的很稳,他们也一直没有拿到琅嫣的把柄,纵然琅嫣在北疆王心里并不得宠,但也不会贸然对她动手,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 现在琅嫣计谋败露,弑君之罪罪不容恕,琅嫣逃不脱的。 北疆王气红了脸,半捂着胸口,看着琅嫣,不敢置信:“纵然琅昼怎的说本王都不愿相信,结果你……” “难道长公主的身份,你还不满意吗!” “不满意!”琅嫣想也不想就反驳,挥袖扫过一片,原本特地梳好的头发也因为她大幅度的动作而散开,发簪零散的掉落下来,她尖声尖叫:“怎能满意!这么多皇子公主里,本宫才是能力最好的!” 她愤然怨恨的眼神直盯着北疆王,字字重声:“父皇!那您到说说,如若您看着一群比不上您的坐了您本该坐的位置,您不会生气?” “这皇位,本就是该男子去做!”北疆王气急道。 琅嫣扯声直反驳:“那本宫就开了这个先例,又有尝不可?!” 她声音慷锵有力,纵然谢挽宁在本质上与琅嫣是对立,可听到她这话后又忍不住在心底为人鼓掌。 男子为尊的时代,女子为皇本就渺茫,更何况琅嫣这种有实力的人,更是不甘自己被压榨。 但殿内所有人,谢挽宁扫看过去,没有一人不是呈着奇怪眼神盯着琅嫣,好似从她嘴里听到什么十恶不赦的话一样。 北疆王也不愿再继续和琅嫣纠缠太多,冷声高喊:“来人!” 闲人往左右散开,几名侍卫从外快步走进来,北疆王沉声命令:“琅公主狼子野心,企图弑君,罪不容恕,但念在先前治国帮衬有功,永久囚禁冷凝宫。婢女罗雪作为帮凶……” 琅嫣着急愤怒的情绪渐渐消退,她冷下脸来站在那,甩开侍卫要过来压着她的手,回头纷纷,“滚开!” 她喘了下气,忽然发现北疆王念完她身边所有人的罪名,唯独缺少一人时抬起头,又猛地扭头看向谢挽宁。 琅嫣眼神单眯,透着审视和一股微妙的震惊,她嘴巴微颤,“那药粉,你给的可是假的?” 大家的视线又因为琅嫣的这句话而落在她的身上,无数审视打探的目光扫在谢挽宁的脸上,可她并不惊慌。 她慢慢站起来,毕恭毕敬的冲琅嫣行最后的礼,“自然是真的。” 谢挽宁嘴角微勾:“能制作出毒性药粉,自然也能制作出解药,这不是很正常吗?” 琅嫣脸部肌肉抽搐:“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和琅昼那个贱人一起来算计我的……” “大概是吧,”谢挽宁肩膀上的压力石松散小了很多,她挂着无辜的笑容:“谁叫您那会,威胁我来着?” 所有事情的真相之间似是出现了一根绳子将其都串联起来,琅嫣瞬间想明白了,慢慢站直身体,蓦然伸手,将侍卫腰间上的佩剑拔出来,抬臂直将紧拽着她胳膊的侍卫的手给砍断! 血液瞬间溅到她的脸上,琅嫣脑袋下意识往旁偏去,血珠在她眉眼上方盘旋,又汇聚在一块,慢慢滴落下来。 琅挽离他们最近,佩剑甩起时连带着血液一同甩出,直溅到她的裙摆上,吓得她尖叫往旁边躲去。 侍卫的惨叫声彻响整个大殿,不少人惊慌往旁边躲。 谢挽宁仍然杵在原地,可对上琅嫣眼神时,她嘴角勾起的从容笑意慢慢淡下来了,意识到琅嫣要做什么,她脸色有些发白,身形更是下意识往后躲。 “躲什么。”琅嫣冷然轻笑,抓着佩剑慢慢站直身体,冷眼瞥向另一个侍卫,吓退对方后又转而看向谢挽宁,“方才不是挺能的吗?” 没人束缚的她提着佩剑踩步朝着谢挽宁那靠去,“本宫莫不成没与你提过,背叛本宫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琅嫣突然的动作,以及身上燃起的肃杀之气瞬间震慑全场,不少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她人已经走到了谢挽宁跟前,慢慢抬起利剑轻放在她的肩膀上。 谢挽宁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她盯着眼前的人,手悄然反转往袖子内缩去,却又怕琅嫣提前猜到她的动作,只能尽可能放缓自己的身体,强装镇定:“你说过,但你也说过,人固有自身选择,旁人无法更改。” 熟悉的话语当即就将琅嫣拉回当时的情景,她握紧剑柄,气急大叫:“本宫给过你选择,是你自己选择留下当本宫的药师!” “再说了,两件事情,她亦能有关联?” 琅嫣气急不已:“既给过你选择,那你又背刺本宫,这便是背叛!” 越说,琅嫣的情绪再次聚集漂浮在她大脑处,聪明人最为赏识聪明人,这也是琅嫣很喜欢谢挽宁的原因。 但在这般大的棋局上被背刺,琅嫣接受不了。 她尖叫着抬起佩剑冲着谢挽宁的脖颈刺过去,淡黄色的粉末就突然不知从哪里冒来扑打在她的脸上。 粉尘四起,呛的琅嫣节节后退,她紧闭着眼睛,胡乱的扯着胸口,身体慢慢弓下来跪在地上,难受的磕在那。 琅昼反应过来,连忙翻过桌面冲到谢挽宁的身边,将人一把扯到自己身后,警惕的看着跪在地上嚎叫的人。 等了片刻,见琅嫣似乎没有在起来的力气,琅昼警惕稍稍松散了些。 他放下手臂,有些疑惑的回头:“你方才给琅嫣撒的是什么?” “……没什么。”谢挽宁还未从方才的危险刺激感中回过神来,她吐着气,沉声道:“简单的药粉。” 她微顿,迟疑的说:“好像是痒痒粉?” 两人的视线在谢挽宁话说出后又再一次的落在琅嫣的身上,痛苦万分的嚎叫声,压根看不出是痒痒粉。 视线又再次回到谢挽宁的脸上,她这次淡定:“痒痒粉进眼睛,眼睛难受呗。” 第320章 掌嘴 琅嫣最终被带下去,北疆王看向谢挽宁的眼中充满赏识,他大步走下来到谢挽宁的跟前,上下打量着她:“先前是本王看错了,污蔑了你,你可别放在心上啊。” “不会。”谢挽宁笑着摇头,能察觉的出北疆王这次的审视和上一次的不一样,懂事非常:“当时您也被蒙在鼓里,不清楚事情的一切也正常,我能理解。” 北疆王闻言哈哈大笑,更喜欢谢挽宁了,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又看了眼琅昼,意味深长的说:“本王很期待那一天。” 谢挽宁被他这几句话弄的摸不着头脑,疑惑偏头看向琅昼,希望对方帮自己解惑。 可扭头时就见人脸色奇怪的摸了摸鼻子,并没有接受到自己的视线。 她更加迷茫,但碍于北疆王在跟前便没有张口说什么。 琅嫣倒台,琅挽和琅熠更是见识到了谢挽宁和琅昼的手段,再加上方才琅嫣拔剑砍手臂的举动吓到了琅挽,两人缩在角落不敢再吭声。 好好的宴会毁于一旦,纵然北疆王方才面对谢挽宁时笑容有加,可再去处理他们的事情时又黑沉着脸。 更在看见琅熠那憋屈怯懦的模样气急败坏,直骂琅嫣说的没错,剩下的人都是一群废物。 无人敢反驳,琅昼也默不作声。 连骂了好几个人,北疆王上气不接下气的,身旁的公公立马断来茶水给他顺着气,“您小心噎着。” 北疆王喘了口粗气,冷眼扫过站在角落似还有蠢蠢欲动的皇子们,沉声开口:“为了避免又发生今日之事,有些话,本王就再次宣布了!” “北疆太子,未来的北疆王是琅昼,本王不会改变,别又有某些人背地里蠢蠢欲动,做出蠢到至极的事情出来!” 全场哗然。 对于北疆王的操作,大家不禁窃窃私语:“琅嫣颜面扫地啊。” “也不看看她做出了什么蠢事,依我看,本来父皇是不会说她的,甚至依她的实力和地位,日后定然能与琅昼好好争个头破血流,平起平坐。” “前阵子传闻琅嫣丢了东西大发雷霆,琅昼是不是就是掌握了琅嫣的什么证据,才逼得人这么快就动手?” 他们讨论着,谢挽宁突然就再次成为了他们的焦点。 毕竟先前谢挽宁可是被琅嫣给挖过去,再联想到方才琅嫣对谢挽宁所做的一切…… 他们很难不猜测是不是琅昼和谢挽宁打配合去置琅嫣于死地。 也有聪明人迅速噤声,继承权被琅昼彻底掌握,那眼下的局面便是谢挽宁和琅昼联手组合成的局,看破并不难。 他们要想在日后还能捞一杯羹,这会就只能当哑巴。 终归是北疆王于心不忍,琅嫣被带下去后只是被拉去囚禁,并未赶尽杀绝。 谢挽宁的东西还在琅嫣的宫殿偏殿的院子里,再加上桃桃和橘琉还在,她不得不回去一趟。 琅昼得知这个消息,有些不放心:“我陪你去。” “不必。”谢挽宁摇头拒绝,拉开与琅昼之间的距离,她神情出现一丝淡漠,但大抵是怕被人瞧见,很快又掩盖回去,冲人扬起笑:“就一些杂碎的东西,收拾很快的。” 琅昼不满的抓住她的手,迫使人停下来:“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谢挽宁扭了下手腕,也同样不满的回看向琅昼,一把将手臂抽出来,“我大概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还是同样的回答,不需要。” 琅昼被她弄的有些无奈:“琅嫣被囚禁,但并不是另寻他处,还有罗雪在,你回去定然是要被他们针对的。” “再说了。”琅昼低声,带着微不可查的哄意:“她们寻不到你,定然会先将火洒在橘琉和桃桃身上,你就算不想跟我在皇宫里闹出什么绯闻,但起码带点侍卫。” 见人表情被自己说动,琅昼再度伸手:“保护她们,不是你一直以来所想的吗?” 谢挽宁余光瞥见,避开他伸来的手,慢吞吞点头:“好。” 得到人松口,琅昼立马给谢挽宁安置一队。 她带着人赶回冷凝宫的时候,正看见罗雪堵在她住的院子前,手里拿着扫帚正扯着嗓子冲着里面骂,谢挽宁脸色瞬间变样。 她大步走过去,在罗雪还未反应过来身后来人时一把抓住头发用力往后扯。 罗雪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痛声大叫,苍白的脸庞上逐渐爬满狰狞的恐怖条纹,“谁啊,松开啊!” 谢挽宁黑着脸,拽紧罗雪的头发往后拖去,对方不得不跟着谢挽宁的脚步往后赶,她恼声:“一介宫女,谁给你的胆子来去吼我的人!”说着,她直接将人甩过去。 罗雪被摔在地上,直接给地上来了个亲密接触,疼的罗雪更是嚎叫出声。 谢挽宁气急攻心,一想到方才听到罗雪怎么骂桃桃,她就恨不得把眼前人给碎尸万段。 她也直接动手了。 刚在扯上人的头发,远处就响起一道冷冽的女声:“打狗还要看主人,你又配来处置本宫的人?!” 谢挽宁扯着罗雪衣服的手一顿,下意识抬头。 方才还紧闭的宫殿被打开,往日身穿严丽的女人此刻一身素白,幽深黯色的瞳孔被白丝蒙上,若不说话,旁的人怎的都无法想象到对方前不久刚眼不带眨的砍掉一侍卫的手臂。 看见琅嫣,谢挽宁松开了抓罗雪的手。 她慢慢站直身体,收敛起脸上的情绪,对琅嫣行礼:“民女谢挽宁,拜见公主殿下。” “拜见?”琅嫣冷笑,“本宫可受不起你的礼。” 宁静的脸庞瞬间出现丝丝裂纹,“若不是你,本宫怎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罗雪!” 罗雪顾不上疼痛,利索从地上爬起来,就听琅嫣吩咐,“掌谢挽宁的嘴!” 罗雪眼睛一亮:“是!” 她迫不及待转身搓掌,刚要去近谢挽宁的身,原本站在谢挽宁身后的侍卫就冲了过来,一把挡在罗雪的跟前。 几个侍卫纷纷涌来,一层层的,将她挡的严严实实。 第321章 哈巴狗 几个大汉杵在谢挽宁的跟前,罗雪还不要命的再冲上来。 谢挽宁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后退一步,冷声命令:“把她处理了。” “你们敢!”琅嫣怒声呵斥。 刚准备动身的侍卫瞬间停了下来,些许为难的回头看向谢挽宁。 “你们怕什么,”谢挽宁往前走两步,说的话给足他们勇气:“你们听信于琅皇子,而他即日将继承为太子,假以时日整个北疆都将在他的掌控中,又何必被一个囚禁的落魄公主所吓唬住。” 落魄二字当即化为一把无形的利刃用力插进琅嫣的心脏,她咬牙暴起:“谢挽宁!” 琅嫣大步往前走两步:“你以为本宫落魄被囚禁在这就拿你没办法?” 谢挽宁看着盖在琅嫣眼睛上的那块薄布,挑眉轻蔑一笑。 她携带这般多人来,琅嫣双眼又因为被扑粉而难受失明几日,又岂能对付的了她? 这话,不过是说出来逞强罢了。 可还未等她说话,一道劲风就朝着她的正面扑过来,谢挽宁回神定睛一看,不知从哪里来的利箭越过那些侍卫直冲向她的面门! 她眼瞳猛地一缩,连忙侧身,那利剑擦拭着她转身脸颊飘起的碎发而过,一阵刺痛闪过,那利箭头带着她几根碎发扎入到他们身后的院门框上。 谢挽宁回头看着那利箭,那一刻,她心脏似是漏了几拍。 她胸脯起伏几下,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向利箭射来的方向,琅嫣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起一把小弓箭,那利箭就是琅嫣所射发的。 怎么可能…… 谢挽宁四肢有些发颤发软。 纵然不是真的失明,但视野必定是因为那些粉扑的缘故而受损大半,又怎会能精准射击到她身上。 她眉头无意识的蹙起,眯起眼打量着琅嫣。 其他侍卫反应过来后受惊般的挡住谢挽宁,站在一旁的罗雪踉跄回到琅嫣的身边,探身冲向谢挽宁骂道:“死贱人,背叛人者就该下地狱!” “真该拿泔水给你洗洗澡和头,让你彻底清醒一下!不然你都不知道谁才是这冷凝宫的主人!” 罗雪越骂越难听,谢挽宁没有再放在心上。 她一直盯着琅嫣,偏身冲着身后一侍卫比了个手势,对方当即冲她住的院子方向走过去。 很快,院门被打开,桃桃在橘琉的守护下小心翼翼的出来。 在看见谢挽宁的那一刻,桃桃眼睛亮起,拨开橘琉的手就朝谢挽宁这扑跑而来,橘琉没反应过来,怀里人已经不见,她惊声喊着桃桃的名字。 谢挽宁余光看见琅嫣偏过脑袋,想起方才遭遇的事情,朝桃桃扬起的笑容瞬间黯淡下来,惊恐逐渐爬满她的脸。 “桃桃——” 利箭冲琅嫣的手里脱出,谢挽宁扒开跟前侍卫跑过去,试图伸手去抓利箭。 可没用,她的速度完全比不过。 眼看着那利箭就要射中桃桃,谢挽宁目眦欲裂。 忽的。 另一道利箭冲了过来,精准射中打向桃桃的利箭,两只利箭插在一块瞬间落地。 谢挽宁猝然停下脚步。 她看着地上的两只交叉在一块的利箭,左胸处的心脏好似被什么击中一样,又稳稳重落下来,那难以言喻的失落感让她马不停蹄的跑到桃桃身边,责备的话无地可说起,紧抱着人没敢发声。 半晌过后,谢挽宁才稍微松开桃桃,她捧着桃桃的脸,低头在额头上吻了几口,失而复得般的,“你吓死我了!” 桃桃显然还未从方才的经历中回过神来。 谢挽宁顾不得太多,只能一把将人抱起来,用力揽在自己的怀里,这才有空去看救桃桃的人是谁。 男人一身金色衣裳,黑白色的外衣斜搭在他的肩膀处往下连接,单肩背着羽毛箭矢篓,左手正拿起弓箭,不羁张狂的脸庞多了几分冷意,两人仅仅对视半瞬,琅昼就移开眼,看向琅嫣的方向。 他扯声喊:“皇姐,你这么对付一个孩童,恐怕不妥吧?” 琅嫣偏过耳朵,认出声音的主人,冷哼不已:“你们欺骗本宫,还不准本宫报复?倒是你,既是北疆太子,又怎的会来本宫这座小庙。” 琅昼耸肩哼笑两声,他往前走了两步,“拿一个自己擅长的事情去对付孩童,难怪皇姐会输给我。” “你以为你这小庙我愿意来?”琅昼嫌弃的扫视两眼,“莫不是我的人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你以为我会来?” “那你还不快滚?!”琅嫣气恼。 琅昼耸肩;“不用你催,我也不愿意一直在这。” 他转过身看向谢挽宁,挑眉示意人现在跟着自己离开。 本站在院口的橘琉立马赶过来,站在谢挽宁跟前紧张的查看着桃桃身上是否有伤势,简单检查一番见没有才松了口气。 她转而看向谢挽宁,小声说:“公主,该收拾的都收拾了。”说着,橘琉指向跟在她身后出来的一众婢女。 谢挽宁点头了然,抱着人就要跟琅昼离开。 身后又再次响起琅嫣的声音,“本宫本以琅昼你会封心锁爱,这辈子都精明失败的活下去。” 谢挽宁不耐回头,隔着薄薄发白的眼罩,她似乎感觉到琅嫣的眼睛睁开了,更还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她心里犯怵一阵,琅嫣嘲讽的声音再度响起:“结果原来是眼巴巴的跟在别人身后当哈巴狗,呢,倘若那些跟随你的人,知晓你私底下是这一副德行,是不是又后悔跟随你了?” 越说,琅嫣越觉得可笑:“将来的一国之君,竟是个爱而不得,又倒贴凑上前的人。” 琅嫣的话越说越过分,直到后边,谢挽宁有些担忧的看向琅昼,心里极度后悔跟随琅昼来北疆的这段时间太过于依赖人,让外人都对琅昼产生不一样的看法,却见对方脸上半点被琅嫣说破防的表情都没有,唯有一片的坦然。 谢挽宁眉眼微怔然散开,她的眸色轻颤,带着浓卷的不解惊讶,以及愧疚的看向他,“你……” 第322章 遭遇下毒 琅昼侧身将她与桃桃的身影挡住,对琅嫣的话满脸不屑与无畏:“当下皇姐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他转身就走,连带着谢挽宁一起。 临走前,谢挽宁忽然又被喊了一声,她想着琅嫣先前对自己的好,还是无视琅昼的话,转身去看琅嫣。 可不知为何,明明琅嫣眼皮上盖着单薄的布纱,她却有一种背后发凉的感觉。 “谢挽宁。”琅嫣轻声说:“本宫落魄,但不代表其他人也落魄。” 她抬起手,罗雪立马有眼力见的搀扶着她的手,琅嫣轻蔑笑了声:“自己小心点吧。” 莫名的,这句话就深深的印在谢挽宁的脑海里。 她心里一阵犯怵,抱着桃桃手的力道不禁更大了些。 直至回到之前住的小院,谢挽宁心里那股慌忙紧张的情绪还是没能缓解过来。 看着橘琉和琅昼在自己跟前忙活着,她抿了下唇,不禁出声问:“……琅昼。” 琅昼停下手上的动作,疑惑看向她,“怎的了。” 谢挽宁张了张口,思索半天,低低问话:“你真的把琅嫣手底下的势力一一除干净了?” 琅昼不知谢挽宁突然问这问题作甚,但还是配合的点点头:“对。” “一点遗漏都没有?”谢挽宁不放心的问。 他放下手上的动作,径直走到谢挽宁的跟前,垂眼观察着人脸上的表情,摇头:“没有。” 谢挽宁欲要在说些什么,琅昼便打断她的问话,率先提问:“若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直接说,你我之间不必这般客气。” 她迟疑的问:“琅嫣,没有什么后置手段?” “不会。”琅昼笃定道:“若真有,我也能护得住你。” 怀中的桃桃扭着身体,已经沉沉睡熟了,谢挽宁抱紧怀里的人,心底却还是空落落的,没有半点安全感在。 琅昼先前也是这般说,但后头琅嫣的人却能轻易钻进她的院子。 如今她的身份对于琅嫣是背叛,是偷袭,那以琅嫣的性子,缓和过后必定会找她报复。 萧南珏还未来北疆接她,她更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候离开,不然吃亏倒霉的只会是她。 琅昼还有事情要去处理,谢挽宁便没再拉着她多说什么。 她们再度安顿下来,手中的金银细软也被橘琉打理差不多,只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带着离开这里。 但次日吃午饭,她正带着桃桃吃饭,忽然发觉桃桃平日常吃的羹汤颜色不对。 谢挽宁眼神一凝,立马出手阻止桃桃欲要将那羹汤往她嘴里送去:“等下!” 她突然的动作惊到桃桃和一旁的橘琉,两人不解的看向谢挽宁,橘琉不禁出声问:“公主……怎么了?” 谢挽宁脸色稍稍难看,并未回答橘琉的话,她反掌拿出针包,指尖捏出一根细长的银针扎入那羹汤里。 还未取出,那银针上端发银的地方就开始变黑,黝黑的色素逐渐将银针覆盖。 这羹汤有毒,谢挽宁手抖了下,银针从她双指间脱落,掉进羹汤里。 围观的橘琉被吓一跳:“这羹汤怎么会有毒……” 她错愕发慌的看向谢挽宁,小心翼翼又怕被人误解,赶紧解释:“奴婢今日给郡主准备羹汤时,是一步都没有离开过!” “不用紧张,”谢挽宁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我知道这事情不是你干的。” 橘琉对待她们母女二人是如何样,谢挽宁心里比谁都清楚。 倘若橘琉真想对她们动手,那也该早就动了,而不是等到现在。 不经意间,她脑子里再次浮现出琅嫣那句轻飘飘的话。 小心点……是指小心因为她这个举动而导致身边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场面吗? 还是说,琅嫣在故意挑衅? 知道她最宝贝的就是桃桃,明白桃桃是她的命根子,给桃桃下毒,是她最为容易的报复方式。 思绪似如被筷子往深处搅和,谢挽宁瞬间感觉四肢开始有些无力。 “橘琉。”谢挽宁颤着声音,手推着那羹汤:“赶紧……赶紧丢掉!” “哦哦。”橘琉也反应过来,连忙推开桃桃放在桌上的手,怕人又在去吃桌上的东西。 两人齐齐站起来,将桌上的东西全都丢了。 但这还不够。 谢挽宁明白这次定然只是个开始,如果他们没有得逞,定然会寻下一次进攻时候。 她立马吩咐橘琉:“之后关于桃桃的一切东西,都必须再三检查!我先前也教过你该如何侦查是否有毒。” 橘琉点点头:“奴婢还记得。” 看着她点头,谢挽宁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又说了几句,临到说完,她看着橘琉那亮堂的眼睛,才发觉自己好像遗漏什么。 停下手上的动作,谢挽宁伸手拉住橘琉的手。 瞧着对方不解的眼神,她轻声说:“除了桃桃,你也不准有事,明白没?” “奴婢……”橘琉没想到谢挽宁是来关心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奴婢没事的……” “没事什么。” 谢挽宁拍了下她的脑袋,“你与桃桃相处这般久,桃桃定然也把你看做是她的亲姐姐,再者,若不是你,桃桃当初也活不下来。” “在我这,你就跟我女儿一样,也万万不能有事,知道吗?” 橘琉声音瞬间哽咽;“公主……” 谢挽宁揉了揉她的脸蛋没再多说,示意人赶紧干活。 为了以防万一,谢挽宁又在桃桃的房间四周简单制作了几个小机关,放置有人跟上次一样偷偷潜入而她还不知情。 做完这一切已然是深夜了。 谢挽宁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她站在门口,看着房间里的布局,又回想起这些天的遭遇,不知为何,眼眶忽然热了起来。 她拖着步伐慢慢走到书桌边,撑着椅背拉开坐下,有些无神的瘫痪坐在那望着窗外。 远挂在窗外远处的圆月皎白,一如他们当时独处赏月时的模样。 阵阵委屈从心尖上冒出,谢挽宁吸了吸鼻子想要压住,可长久的挤压忽然反涌又是哪能那么容易就压住的? 第323章 溺水 她慢慢低下头,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蓦然砸了下来,有了开头,不少泪珠都跟着落下。 谢挽宁肩膀上下耸动,低低抽泣的声音从她脑袋下传出,她抬手想要抹去眼泪,可却无用,泪水越抹越多,她完全都擦不完。 南珏啊…… 她咬紧下唇,忽的停下抽泣,愣神般的看向远处,未擦干净的泪水挂在脸上渐渐风干,烛火摇曳,隐隐泛着光。 额前的碎发因为她的动作变得些许凌乱,月光片面照下的瞬间,她双眼红了一圈。 北疆月亮在怎么圆,都没有宣朝的好看。 谢挽宁没忍住,还是提笔扯纸,写下无数想对萧南珏说的话。 封封都放在窗台的位置,郑重的叠放在一起。 一连个数夜,窗台放信封的位置摞的很高,风一吹,那摞高的信封就开始摇晃,往侧轰然倒塌,堆积成小山似得的靠在那。 她有些失神的看着那堆小山信封,散漫的情绪莫名又绷紧起来。 非得她寄出去,他看到了才会来北疆来寻自己吗?他不能主动来找她吗?还是说,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在北疆? 可很快,谢挽宁就将这个想法给打掉了。 以琅昼对待萧南珏些许事情的态度上,她并不认为琅昼不知他的情况,那萧南珏就不可能不知道她在北疆。 她垂下眼,绕来绕去,难道萧南珏后悔与她在一块?更后悔还养着不是自己血缘关系的桃桃? 大抵是因为在北疆担惊受怕了许久,谢挽宁大脑里的神经处于高度紧绷,又再加上对他的思念犹过不及,听到他收复宣朝还迟迟不来寻自己,她心里难受。 郁气积攒在心里许久都未散去,谢挽宁还是没想通,她气狠男人的不辞而别,更气男人不愿意将事情真相告诉自己,选择自行去承担。 她怕再不问清楚,自己真的会因为思索这些事情,气急攻心而亡。 “要这次琅昼再不给我一个说法……”谢挽宁气冲冲的走出去,一把拨开房门,就发现她正欲要去找的人此刻已经走到院门口。 看见人,她立即大声喊叫:“琅昼!” 琅昼抬眼时就看见谢挽宁提着裙摆朝自己这跑来,那着急的模样,让他下意识以为谢挽宁对自己动了一瞬间的心。 他嘴角微勾,停下脚步朝人敞开手:“我就知道,我的魅力不可能抵不过……” 谢挽宁冲到他跟前,侧身躲过琅昼的拥抱,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厉声质问:“你与南珏私底下是有联系的,对吧?” 琅昼嘴角笑容瞬间变淡,可这还没完,谢挽宁继续追问:“你前面不告诉我关于南珏的任何消息,也是因为他叮嘱的,对吧?” 她边说着,边观察着琅昼脸上的表情,更加坚定的说:“并且,他有来看过我。” 这下琅昼说不出话来了。 谢挽宁这一番话,直接将他这段时间的心思被榨出大半来,他双臂直接耷拉下来,有些气恼:“你想怎么样?” “我只想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接我和桃桃他们。”谢挽宁沉声问。 琅昼一顿,“我不知道。” “不知道?”谢挽宁的声音逐渐拔高,“你与他关系这么好,他要干什么,你怎会不知道?!” 琅昼有些沉默,但还是持沉默的态度站在那。 见人又不说话,谢挽宁一把攥住他的衣服:“你别不说话啊!” 琅昼身形被她扯的前后晃动着,他垂眼看着人气红的双眼,一联想到对方这般着急担忧的模样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另外一个男人,他心就如同被剜过一样,疼的发紧。 他反手抓住她的手,紧窝在手心里不舍得松开,趁着人没拨开自己手时,指腹抚摸过她的手指,又匆匆撇开,他最多只能到这里了。 他放下手,淡声叹气:“你只需要知道,他会回来接你。” 这句话说与没说有又什么区别! 谢挽宁气炸了。 她没想到到这个时候琅昼的嘴巴还跟被缝上一样,难撬的开。 明明北疆已经落到他的手里,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萧南珏也成功夺回,又有什么事情能藏这么久! 但她最不解的是,谢挽宁盯着琅昼脸上的表情,“你们之间何时变得这般好?” 若她记得不错,在宣朝时,两人与仇家似得,恨不得将对方的底都揭露了。 到现在就跟她拧成一团了。 琅昼沉默一瞬,干笑道:“那毕竟同为男人嘛,有时候还要谅解一下的。” 谢挽宁无语:“你就是怎样都不出卖他,不说是吧。” 看清人的态度,谢挽宁想都没想,头也不回的离开,她大步踩着土地,似是将地当做琅昼一般,怒声喊叫:“我这不欢迎你!” 琅昼站在原地,有些无奈的冲人喊:“你又何必这般置气?” “我不想与你们说话!” 谢挽宁攒气待在房间,一连几日都不愿意与琅昼说话,就算琅昼怎么搭话都无济于事。 直至她一个想法窜上脑海中,埋头继续研究些防身的武器,就听到屋外一阵阵慌声喊过。 谢挽宁手上的动作一顿,仔细辨认发现还是橘琉的。 她心瞬间一跳,不好的预感在心底展开,她立马放下东西起身出去。 扯开门,谢挽宁就看见橘琉脸上挂着惊慌,抱着桃桃跌跌撞撞的跑回来。 看见她的那瞬间,橘琉仿佛快要哭出来:“公主!郡主出事了!” 谢挽宁大脑立马就因为她这句话而放空了,她看着人抱着桃桃来到自己跟前,眼神些许呆滞的转动落下。 桃桃泛紫的脸庞闯入她的视野中,谢挽宁眼瞳猛地缩紧,呆滞的思绪瞬间开始活跃,声音几乎失声:“为什么……” “怎么会?!” 她像是才反应过来般,立马将桃桃从橘琉的手里接过,慌手慌脚的抱回到房间的床榻上放下,半跪在那给人诊脉检查。 连忙把桃桃的手抽出来,发现桃桃湿了身,她手指抵在桃桃脖颈旁,又检查了下她的脉搏呼吸,发觉竟是溺水征兆…… 第324章 好好算账 她立马扯下盖在桃桃身上的布,这才发觉桃桃浑身都湿透了,整个人被浸泡的透透的,没有一处地方是干的,往深摸去,甚至还能攥出一撮水来。 谢挽宁吓得连忙起身,双手互叠在一块立马按压着桃桃的胸腔,她恼然震惊回头,“桃桃怎么会溺水?!” 橘琉缩着肩膀,有些紧张的看向她,声音哆嗦:“今日群主要闹着去花园玩,奴婢想着郡主许久未出门,再不出门定然是要憋坏了,再加上许久未出事,奴婢没多久就带去了,结果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见橘琉又沉默,谢挽宁不由得尖叫喊。 橘琉整个人哆嗦了下,磕磕绊绊的说:“没,没想到奴婢一转头去帮郡主拿东西的功夫,就看见她昏迷被丢进水里了……” 谢挽宁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处。 更在她连按几下后桃桃还没有任何反应后更加慌张,连连尝试许多技术,但都无果。 谢挽宁无法,顾不上与橘琉算账,扭头让人去快快去取自己的针包,经过烛火略烤下,小心插入她的身体里。 “咳咳!” 桃桃忽然咳了两声,连带着堵在喉腔里的水也一股脑的吐出来,谢挽宁面上一喜,又将一银针插下。 她怕桃桃又沾染了什么毒素,便又诊脉排查,果然发觉她经脉里有一处淤毒,脸色瞬间就寒白起来。 “橘琉。”谢挽宁捏紧银针,没忍住的回头呵斥:“跪下!” 橘琉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双膝重重落在地上,闷声响的极大,低头认错:“公主,是奴婢照看不周,还请公主惩罚奴婢。” “这当然是你的问题!”谢挽宁咬牙,“我交代给你的任务你没看好,那问题便是出自于你身上。” “什么叫做一个转头人就晕倒被丢水里,莫不成你期间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我不信!” 谢挽宁训斥着,却也没训斥全,她的注意力全在桃桃身上,说橘琉的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可毒素积累太多,对桃桃一个小女孩而言并不好,谢挽宁也忙不过来,只能停下嘴上训斥,让橘琉赶紧去熬药。 橘琉连滚带爬的出去,没过多久就端来一碗散发着热气的汤药。 谢挽宁斜眼睨看了她一眼,还是小心抽出一根银针往汤药里试毒。 看到这一幕,橘琉一顿,顿然有些委屈:“奴婢怎会给郡主下毒……” “不是你下不下毒的事情,”谢挽宁吐了口气,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我怕有人故意算清我们的动作,在药材里面下毒。” 就如同桃桃事情一样,她怕橘琉稍个不注意又将有毒的药材丢下去熬制给桃桃喝。 桃桃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折腾,她不能去赌。 橘琉委屈的嗷了声,低头自责的站在一边。 经过一下午的折腾,桃桃才终于醒过来,身体里的毒素也被谢挽宁给清理干净。 她侧坐在床榻上,看着床榻上那脸色苍白的人,抚摸桃桃侧脸的手也不经开始发颤发抖,谢挽宁满眼心疼,另一只手搀扶着床榻,慢慢俯身在桃桃额头上轻落下一吻,很虔诚,又很心疼。 小小年纪就因为跟着自己,因为她是她的娘亲,所以吃了不少的苦头。 倘若只是个普通百姓的孩子,又岂会经理这些痛苦? 她咬紧唇瓣,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都不用等桃桃彻底清醒,谢挽宁就大概明白背后对付桃桃的人是谁。 她深呼吸着,慢慢从床榻上站起来,压着橘琉的肩膀,身形摇晃,低声说:“这次,你必须得把桃桃照顾好,你能做到吗?” “能!”橘琉用力点头,她望着谢挽宁,说话十分坚定:“若真遇到什么事情,奴婢就算是死,也会护到您回来。” 谢挽宁瞬间感觉呼吸噎在喉咙处不上不下的,一时间她有些后悔方才与橘琉发了脾气。 她心底清楚,橘琉不是故意的。 一个为了桃桃差点被侵犯,并且并不知道她会获救的人,又怎会是故意的。 她低声叹了口气,摸了摸橘琉的脸蛋,轻拍了一下,经过她时,轻声说:“抱歉,方才我不是真心的。” “你对桃桃的心思我明白,是我错怪你了,抱歉。” 橘琉眼眶顿时红了起来,鼻尖也跟着泛起淡淡的红意,闷闷的嗯了一声。 谢挽宁转头就直接杀去了琅昼住的宫殿。 她一把推开房门,冷脸直冲进去,大步走到书桌前,一巴掌用力扇在桌面上。 盯着跟前懵逼的人,谢挽宁恼声质问:“这就是你说的看护?” 琅昼提着毛笔的动作慢慢放下来,愣然不已:“什……什么?” “还什么!”谢挽宁如同被点燃的火药堆,情绪蹭蹭蹭的炸开了:“你说过的,会护着桃桃,会跟我讲明关于萧南珏的一切,结果呢!” 她掰着手指,胸膛缩紧般,气到一时说不出话来,到最后似是有无形的手从她喉咙里扯出来声音来般:“萧南珏的消息你死活不告诉我,他何时来接我你也不说!桃桃的死活你也不顾!” 一上来被训斥弄的琅昼十分懵逼。 等听到谢挽宁后半句话后,他瞬间愣住了:“什么意思。” 他蹭然起身:“桃桃出什么事情了?” “她被下毒推进水里,就在御花园里!”谢挽宁恼然大声吼道。 可吼完话,她的理智在大脑因为缺氧空白后慢慢回归,恼然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 看着眼前发蒙的人,谢挽宁明白自己不该吼琅昼。 琅昼帮自己到这个份上,已然是感恩天地了,再加上这件事情并非是他的错,但是她气啊。 桃桃差点生死未卜,她因为帮了琅昼后,整日都要被琅嫣当时的那句话给弄的提心吊胆。 他说好的承诺一个都没完成,纵然她清楚自己不该生气,但还是憋不住。 越想着,谢挽宁没忍住,随便抓了桌上一个东西用力往地上砸。 琅昼也反应过来,并未在乎她砸了什么东西,皱眉询问:“那桃桃现在可还危险?” 第325章 痴迷 “脱离了。” 谢挽宁慢慢吐着气,竭力控制着自己将要爆发的情绪,她定定的看着男人,“我要离开。” “离开北疆?”琅昼想都不想就拒绝:“这个不行,萧南珏特地交代过我,他没来寻你之前万万不能将你放离北疆……” “那我要见他!”谢挽宁出声打断琅昼的话。 见琅昼又如上次一般的沉默,谢挽宁快要气疯了,她完全没想到两个大男人会墨迹到这个地步。 明明只是见一面,又不是干嘛,为什么要扭扭捏捏的?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谢挽宁忍不住将眼前的东西都一股脑的推开:“到底能不能!” “别气啊。”琅昼无奈,试图安抚哄着谢挽宁的情绪:“我只知道他现在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见你。” 但大抵是情敌,琅昼纵然选择了要放手,但在这一刻还是忍不住回踩了一下萧南珏:“都说了来当我王妃,我定然不会让你遇到这种事情。” 谢挽宁不吃他这一套,斜眼冷扫向他:“如果嫁给你当王妃,那桃桃已经没了。” “不是……”琅昼瞬间被怼的没话说,只能泄气般的反问:“你觉得是谁弄的。” “琅嫣。”谢挽宁眼不带眨的就说出口,“你带我搬离的那天,她让我小心点。” 谢挽宁回想着当初在琅嫣手底下做事,对方的性格:“她那人睚眦必报,如果不将她彻底除掉,这个北疆,我呆的和在宣朝没有任何的区别。” “如果你不想送我回宣朝,那在北疆,你必须得为我,为桃桃解决了这个大隐患!”谢挽宁沉声道说。 她直勾勾的盯着琅昼,并不怕琅昼不会帮自己。 毕竟他就算先前对自己有情,也不过是那一瞬的事情,那点情意在她看来并不难撑过那么多事情,后边又能帮萧南珏一直瞒着自己,定然是萧南珏和他做了交易。 只要有良心,这个交易中必定是有一项要护着她娘两安全。 可桃桃…… 谢挽宁眨了眨眼,委屈想哭的情绪又再一次冲上她的大脑。 她掐着大腿,将那些不该有的情绪一股脑的憋了回去,只是噙着泪望向琅昼。 这一望,差点让琅昼吃不消。 他叹了口气,认命说:“我明白了。” “这事情我会想办法去处理的,你先回去,好不好?” “你要怎么处理?”谢挽宁没动弹,挑眉反问。 “我……”琅昼一噎,有些囫囵:“能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呗。” 谢挽宁倒吸口气,刚按压下的情绪又再次蹭蹭蹭的往上涨。 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 这次谢挽宁没发脾气,沉脸甩身离开。 她不放心在院子的橘琉和桃桃,两人一同在外都能遇到一些阴招,在那院子说不定也是。 那院子,只要是有心人都能进得去! 谢挽宁快碎步的冲回院子里,几乎没有一步的停留,直打开桃桃休息的地方。 她惊慌的推开门就看见橘琉正小心翼翼的照顾着桃桃。 见到她回来,橘琉快速给桃桃擦拭脑袋,拘束起身退到一旁,“公主,您回来了。”感受到谢挽宁的视线,橘琉指了下床上的人,赶紧解释:“郡主好好的,没有旁人能打扰的了她。” 敏锐察觉到橘琉话中的小心翼翼,谢挽宁迈进屋子的动作一顿。 她慢慢抬头,看着人拘束小心的站在那,眼神不断在她身上和桃桃身上来回转,就怕又做错了什么。 一瞬间,谢挽宁心疼极了。 明明也是个不大的孩子,结果方才还承受了她那么大的怒火。 这定然是将她说的那些话都给听进去了。 谢挽宁叹了口气,暗暗握掐紧掌心的肉,心里也明白自己最近情绪太过于夸张起伏,压着身边人都跟着受罪。 谢挽宁走到橘琉跟前,主动伸出手去拉起她的手,瞧着人紧张试探的看着自己,叹气:“别紧张,前面是我的问题。” “不是公主的问题。”橘琉用力摇头,“您说的没错,照看郡主本身就是奴婢的职责,奴婢没照顾好郡主,便是奴婢的失责。” 橘琉又回头看了眼床榻上的人:“没照顾好也就罢,还害得郡主落到这个地步,奴婢实在是有亏。”她边说着,突然双膝跪下,双掌抬起来送到谢挽宁跟前:“您罚我吧。” “罚你作甚,”谢挽宁手掌轻拍了下她伸起来的掌心,叹气不已:“罚你不过也是徒增我的麻烦,桃桃还需要你照顾。” 再怎么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再一次的,谢挽宁痛恨萧南珏的不出现。 明明他出现的话,这一切都能迎刃而解,再遇到多少的苦难,身边是对方总归是能撑过去的。 可是没有。 谢挽宁用力的闭上双眼,作为医者,她能感觉的到自己的情绪一度快要临界崩溃。 原本就高度紧绷的精神绷的更紧了。 就连晚上入睡,她都时不时惊醒,感觉自己压根就没入睡,不堪的精神折磨的她痛苦不堪。 恍惚间,谢挽宁感觉自己再度被人抱住了。 温暖宽厚又熟悉的感觉,让她眼眶蓦然湿润,泪水顺着她的眼尾滑落滴下。 久违的感觉让她现在这种状态十分痴迷。 谢挽宁无意识的咬紧下唇,忍不住往前又凑了些,她嗅着那熟悉的味道,嘴唇微张,忍不住喃喃:“南珏……” 幽暗的房间里,男人一身玄衣的坐在她的床边,附身抱着人。 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萧南珏抱的更紧了,他埋头低嗅着她身上的幽香气息,似是感觉近期泛起的头疼毛病不疼了。 他半扬起头,垂眼看着身下紧闭双眼的人,还是没忍住,低头就着那唇亲吮了下,磨着她的唇角又连亲了几口:“宝贝……” 怀里的人似是睡的很不安稳,眉头皱了起来。 男人身体瞬间僵住不敢动弹,甚至上半身往后仰,时刻准备离开。 可谢挽宁没有醒来,他僵硬的身体这才慢慢得到放松,继续贪恋的嗅着她身上味道。 第326章 我亲自去找 许久时间不见,萧南珏快要想疯了。 他掌心撑在身侧,指尖往她手臂下与床面的缝隙慢慢插入,企图想要将人拢抱在内,可动作却又小心,就怕把人弄醒。 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在他脑海里想了又想,萧南珏慢慢垂下眼,还是抬起其中一只手,将掌心贴合在她的双眼之上,他脸颊往下一顿,在她嘴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可一个吻怎够。 原本能按压下去的情绪因为这一个吻而开始肆意疯长,如藤蔓般从心底慢慢往上,往外渗透,半黑影之中,墙上他的影子身上似是有无数黑色影子触手冒出,张牙舞爪的挥动着,慢慢往下包围,将他们两个人贴合在一起。 他亲着她的嘴角,没忍住的,又碰了两口。 额头轻抵在她的额头上,那股独属于她身上的药香味萦绕在他鼻尖四周,萧南珏只叹满足。 掌心下移,她的眼睛慢慢露出来,萧南珏又低下头,虔诚般的吻了下她的鼻尖,沙哑发磁的声音低低的在房间里响起:“好想你……” “宣朝已收,他们都回归在我的手下,太后也妥协了,但我还是觉得空荡荡……” “因为身边没有你,”他大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冷硬的语气完全柔和下来了:“没有你和桃桃在我身边,生活着实无趣。” “琅昼说,你一直在埋怨我为何没有赶紧来带你走,但是……” 他声音开始发颤,抖着掌心去碰他的左脸,丑陋的疤痕仍然覆盖在上面,但比先前好上一些,伤口处开始长出鲜嫩的皮肉,但旧皮新皮交织在一起,丑陋的很。 他甚至连自己手指碰到那地方,脸上都会露出一丝嫌弃的表情,更何况谢挽宁亲眼见到呢?会不会被他脸上的伤疤给吓跑。 悲哀的情绪拉扯着他的神经慢慢往下沉沦,萧南珏刚要敛下心神,忽然感觉腰间被抱了下。 他再度怔住,整个人甚至不敢抬头往上看。 女人迷糊哼叫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是桃桃吗?” 被压在身下的手挣扎着就要拔出来,萧南珏的脸色彻底大变,一旦被摸到发觉体格与桃桃不同,谢挽宁定然会惊醒,那他这一副模样也定然会被瞧见。 不成! 萧南珏立马奋起,拉下已经搭在他腰间的两只手,惊慌的往外跑。 床榻上本是迷糊的人瞬间被这动作给弄醒了,她愣然的睁开眼,整个人半躺在床榻上,有些迷茫的看向四周,手下意识往四周抚摸。 隔着衣料,身上滚烫的热度让谢挽宁立马意识到了不对。 她以为是桃桃半夜做噩梦睡不着来寻自己,这才半睡半醒的去回报,可衣料上的温度周围大小以及对方仓促逃跑的样子都说明了,抱着的人并不是桃桃! 恍惚间,谢挽宁又想起了前不久的感觉。 这种感觉也只有一个人能给她。 她猛然抬起眼皮,看向对方逃跑处的地方,心瞬间窜到嗓子眼处,几乎失声:“南珏——” 反应过来,谢挽宁一把掀开被子,她有些着急,下床时甚至没有看脚下,脚小踩一空,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扑。 她重重摔在地上,双膝盖处瞬间传来剧烈的痛感,疼的谢挽宁低头咬紧牙,哼叫连连。 她吐着气,龇牙咧嘴的搀扶着自己的大腿就要起来。 抬脚每走一步,痛感就通过腿猛地窜上她的四肢,痛到她双腿一软,险些又跪了下来。 “真的是……”谢挽宁连忙扶着一旁的桌子才让自己勉强没再次摔在地上,她想要缓口气,但怕萧南珏就这么跑掉,自己要想再见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 可一想到他的性格…… 谢挽宁看向四周,语气冷冽:“萧南珏!” 她咬着下唇,非常用力,才能保证自己的泪水不会顺着眼尾掉下,“我知道你就在周围,你给我出来!” “男子汉大丈夫,前面我都不追究,我都知道你收复宣朝了,又怎的不来见我!不来带走我和桃桃!” 说到最后,谢挽宁几乎是用喊的。 可没有一点声音回应她,唯有淡淡微风吹过她脸上的碎发,好似在告知她,方才感知错了,那个男人并没有到来。 但谢挽宁知道,萧南珏就是来了。 她一向的感觉不会出错,而那个背影也不可能是她刚醒过来,因为思念过度而攥想出来的。 谢挽宁喘着气,拧眉弯腰揉了下膝盖,痛意稍缓后,她便动手开始挪步。 想都不想的,她径直朝着琅昼住的地方挪过去。 站在琅昼的寝屋前时,他房间口连平常站着的侍卫都没有出现。 捕捉到这一点,谢挽宁压下心下疑惑,抬步踩在台阶上,走到门前抬手敲了敲。 没有反应。 她冷下脸来,顿然明白琅昼是故意的,敲门的动作更大更快了,扯着嗓子:“我知道你们在里面,给我出来!” “琅昼!”她后退一步,脚踢在门上:“别装睡,我知道你没睡!” 里面的人没出声音,谢挽宁就继续敲踢着没停,直至眼前的门被打开。 她伸出的脚来不及收回,眼看着就要踢到不该踢的位置,琅昼立马偏身往旁边一躲,单手抓着她腿,满脸倦色不耐的看着她:“大晚上的,姑奶奶你又闹哪出?” 谢挽宁抬起下颚,月光照耀着,显得她脸上的所有情绪,她冷声质问:“萧南珏呢?让他出来见我!” “萧南珏?”琅昼放慢放她腿的动作,拧眉一副不明的模样:“我怎知晓,这里是北疆,不是宣朝,你就算找人心切,你也不该在我这找他啊。” 谢挽宁冷笑一声:“别给我装傻,他被我发觉后仓促逃跑,但这是北疆皇宫,他最为熟悉的定然只有你,那他逃跑也只能往你这跑。” 看着男人脸上划过的心虚,心里猜测得到证实:“他除了往你这跑,还能往哪里跑?” 谢挽宁懒得在于琅昼多废话,侧身欲要进去:“放我进去,我自己亲自去找他!” 第327章 自卑她的反应 还未等琅昼反应过来,谢挽宁一溜烟就进去。 她大步走到房内,冷眼看向四周,目光扫过一切能躲藏人的地方,床榻底下,衣柜里,窗帘后,就连内屋里的浴桶,她都伸手探试了个遍。 可都没有。 她撑着木桶慢慢站直身体,呢喃出神的神色晃眼的厉害,“怎么会……” 方才根据萧南珏逃跑的方向,也只会是逃到这里了啊。 但这里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不对……”谢挽宁猛地转身,琅昼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她探前去抓他的衣服,沾了水的手将他那衣裳那块地方给浸染透了,“萧南珏到底在哪!” 本就因为熟睡而散开的头发此刻凌乱的耷拉在她的跟前,压着她那泛着血丝的眼睛更加诡异可怖,谢挽宁抓着他手的力道在不断加重,“骗我没用,我亲眼所见!” “方才你也是心虚了,对不对?!” 谢挽宁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可琅昼面上多余的表情已然都被压下,他抓着他手臂上的手,暗暗使劲,硬是将谢挽宁的手扯了下来,眉宇间还携带着被吵醒后的倦怠不满:“怎的心虚,你被吵醒后你脸上表情是好的?” “再说了。”琅昼身子往后仰着,任由她怎的直视瞪着自己,他心里都并不发虚,“萧南珏人在宣朝,又刚收拢那些事情,又怎的有空过来?” “就算过来,定然也是与你见一面,又怎会偷偷去见你,偷偷去抱你呢?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越说下去,琅昼越觉得自己说的极有道理,身形在无形中也挺的更加直了。 “可是……”谢挽宁刚要回怼,却又觉得琅昼这番话说的极有道理,怒意上头携带的话语卡在嘴边,又如同口水般被她慢慢咽回去。 但她还是不信。 这一路走来,她的第六感拯救了她多少回,更是帮她决策成功多少回。 方才既能感觉的出来,那必定是有来的。 那明晃晃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难不成还能感觉出错?! 她懒得再顾琅昼的话,“你若现在不交人,我定要将你这宫殿给拆了!” “随便。”琅昼耸肩。 谢挽宁心一梗,索性推开人走到殿中央,自然垂下的手悄然握紧又松开,她深呼吸着,沉声大喊:“萧南珏!” 她余光回怼,说出口的话句句都带着威胁:“你别想瞒着我!你给我出来!要是不出来,你就永远都别想见到我了!” 谢挽宁的声音很大,但琅昼的宫殿也同样是。 喊出口的声音在宫殿回荡着,谢挽宁慢慢闭上嘴,都甚至能隐约听到自己的声音。 可还是没有。 无论她怎么喊,自己期待的身影都没有出来。 “怎么样。”琅昼双手抱胸,从她身后走出来,讥讽的扯开嘴笑:“我都说了人不在这,还一个劲的试探质问我,现在你翻也翻了,喊也喊了,总该信了吧?” 谢挽宁不甘心的又抓住一个疑惑点质问:“那为何,今晚你房屋前没有任何人守夜?平常守夜的那个人呢?” 琅昼微顿,身形跟着脑袋往旁偏去,“你说六子啊。” 谢挽宁下巴微仰,琅昼不以为然道:“我给他放假了啊,一直压着人干活不给假也不太好吧。” 她冷着脸,这借口对她而言着实拙劣。 但当下除了相信琅昼这拙劣的借口,谢挽宁寻不到其他借口和理由了。 她咬了下唇,重重吐出口气,原本因为猜到萧南珏来北疆寻她而亮起的眼眸又蹭蹭蹭的暗了下来,她失落的垂下眉眼,叹气不已:“知道了。” 挪着步,谢挽宁慢慢往外走去,一步三回头的,琅昼明白她还是不信,轻叹口气,大步走过去,把人推搡出去:“别多想了,就是没有。” 他伸手拉门关上,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许多。 房屋外许久后才重新响起脚步声,直至脚步声渐行渐远,琅昼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松懈下来。 他彻底松了口气,转身仰头,看向寝屋里那房梁之上的一道黑影,轻声说:“人走远了,你下来吧。” 黑影唰一下稳稳落在琅昼身边,萧南珏站稳脚跟起来,他抬起头,冷峻的眉眼顺挂着那丑陋的伤疤,不仔细瞧来确实恐怖,琅昼也被吓一跳:“你这伤疤怎还未好。” “嗯,还在治疗。”萧南珏斜眼看了他一眼,抿唇道谢:“方才,谢谢你了。” 琅昼不在意的摆摆手:“不用谢,毕竟我认命了。她心里始终都是你,我怎的挖墙脚都挖不过,那便算了。” “不过……”琅昼重新双手抱胸,蹙眉停顿话语:“你真的确定不与她见面?她药理也不错,帮你治疗定然事半功倍。” “不成。”萧南珏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手指搭放在伤疤的地方,眼底划过自卑,叹气:“我怕她被吓到。” 他掀起眼皮,幽幽的看向琅昼,“方才你就被吓到,更何况是她,更何况是桃桃。” “有没有一种可能,”琅昼啧了两声,试探道:“与被吓到相比,她更希望的是你这个人陪伴在她身边?” 萧南珏还是拒绝。 以她的容颜以及身份能力,谁人瞧的都喜欢,他眼前的琅昼就是个例子。 原先的他算是有比较的能力,可现在却不同。 一个还未彻底继承大统,又被毁容成一个怪物的男人,又能得到谁的喜欢? 连劝两次,琅昼发现萧南珏都没改变任何的想法,索性也懒得多说:“行,你不说就不说,反正之后以昭宁那精神状态,可能会被你气到不会认你。” 萧南珏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这事情到时候再说。” 琅昼不免被他这态度给气到了,一度有些怀疑自我:“你这态度……昭宁怎么会对你死心塌地到这程度,看都不看我一眼?” 他顿了下,“你不会给人下降头了吧?” 萧南珏无语的睨了他一眼,懒得与人在过多的废话,绕开人径直往外赶去。 临走前,他忽然想起什么,又停了下来。 第328章 挟持 “近期你多调动你手下的人去照看她,如若不行,我会派我的人来。” 这话瞬间就踩在了琅昼的尾巴上,他整个人直接跳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我人不行?!” 萧南珏手指搭在门上,回头无言的看着他,就也不说话。 但这模样,更让琅昼觉得自己被鄙视,气急跳脚:“我怎的就不行,我也派人了,不就是那群人吃白饭的,没看管住人,害得桃桃……” 越说到后头,琅昼就发觉到不对劲,说话的声音也小了许多,底气也消散许多,那些辩解的话到最后都只化为嘟囔,“知道了知道了。” 琅昼瞥开眼,小声吐槽:“你以为你的人就好很多了……一个连人都不敢见的还好意思说我。” 吐槽的声音全被萧南珏听进去了,但他也没什么心思再去算账,转身离开。 在经过谢挽宁和橘琉的悉心照顾下,桃桃的状态很快就回归了。 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多了几分红润,此刻正乖乖的窝在谢挽宁的怀里捧着她调配的药汤,低头噘着嘴小口小口的喝着。 谢挽宁看着她的脸蛋,手指轻刮,肉脸瞬间跳动了下,轻笑询问:“还难受吗?” “不难受啦。”桃桃软声摇头,捧着碗仰头将药汤一饮而尽,邀功似得将她那喝干净的碗举在谢挽宁的跟前晃晃:“桃桃可全都喝干净了。” 谢挽宁这段时间被折磨憔悴不堪的心在这一刻被软化了,她忍不住低头亲了口桃桃的脸:“真乖!” 桃桃嘿嘿笑着,把碗放在桌上,扭着身体转过身去抱着谢挽宁的脖子,她蹬着短腿,跨坐在谢挽宁的身上,仰头看着自家娘亲,没忍住的在谢挽宁的下巴上亲上一口,“娘亲……” 谢挽宁笑着低头,用额头去抵着桃桃,轻笑:“怎么了?” 她手环抱着桃桃的腰,鼻尖往前送了下,挂着桃桃的鼻子,示意人继续往下说。 桃桃脸上笑容少了些,她那双眼睛直溜溜的盯着谢挽宁,小脸蛋上划过一丝迟疑,小声试探的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和爹爹见面?” 谢挽宁笑容一僵,桃桃更往她怀里钻去,闷声说:“桃桃想爹爹了。” 这话瞬间将谢挽宁的心给震麻了,无力感蹭蹭的漂浮上来,她甚至不知该怎么回答桃桃的话。 难道与桃桃说,她爹爹这会不敢见她,甚至不敢见自己,还是说,她爹现在还在宣朝,不知会不会来接她们娘两。 无论哪一种,谢挽宁都清楚对桃桃而言都不好受。 她迟疑犹豫的态度让桃桃猜到什么,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更紧了,谢挽宁被扯回神,入眼便是桃桃失望,欲哭想哭的眼神。 她咬着下唇,没有心思在往下想,连忙把桃桃紧抱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出声安抚:“没事的,有娘在,爹那么喜欢你对不对,定然也迫不及待的想和桃桃见面。” 她嘴上是这么说,可谢挽宁心里却没底。 若萧南珏当真那般迫不及待,昨夜又怎会怎么都不肯与他们娘两见面? 可若是不愿见她们,视她们为拖油瓶,亦或者嫌弃她们,又怎会不远千里的来看她们,偷偷见她们? 莫名复杂的情绪交织缠绕抵在她心上,压着她险些喘不上来气。 谢挽宁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既然来了,又为什么不出来! “公主。” 房间门忽然被敲响,谢挽宁出神的思绪猛地回归本体,她眨眼回过神,抱着桃桃的力道松懈了些,仰头看向房门,清了清嗓子:“进来。” 门被橘琉打开走了进来,冲她行礼:“门外有人求见。” “这时候?”谢挽宁透窗看了眼外边的景色,已然接近黄昏,琅昼若要来,便会直接进来,明显不是他,但怎会有人挑这个时间来见她? 她感到意外,但还是将桃桃放下来,起身往院门走去。 刚拉开门一条缝隙,温道尘挂着温和笑容的脸蛋立马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黄昏打下来的暖光将他脸上的阴鸷消融下去。 两人对视间,温道尘对她慢慢扬起笑。 谢挽宁尖叫一声,吓得立马将门关上,整个人背对靠在门上,本才安定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猛猛跳动着。 她瞪大眼,呼吸开始絮乱起来,怎么会…… 温道尘怎么会来她这个院子?! 这段时间她的心思全放在照顾桃桃身上,倒是忘记这北疆里还有温道尘这个人了! 现在这个点来寻她,莫不成又想对她作甚?! 身后,隔着一道门,温道尘的声音顺着门缝隙幽幽传进来:“你以为,你把门关上就没事了吗?” 谢挽宁肩膀往内缩去,还未想明白温道尘这话的意思,无数人从天而降,朝着她方才出来的房间一拥而去。 谢挽宁眼瞳猛地一缩,整个人也跟着那群人冲去:“不要——” 她一离开,身后的院门就被人从院门外踹开。 两名南越侍卫站在最前方,慢条斯理的停下收腿的动作,温道尘站在两人身后之中间,阴恻恻的看着里头的人。 前后两边都来人,谢挽宁顾及不了,但心里念着桃桃,立马就做出选择继续冲向房子。 可还未等她跑到,那几名侍卫就压着桃桃和橘琉从房间里走出来了。 细长锋利的刀锋就抵在两人的脖颈处,桃桃才被她养润发红的脸蛋因为惊吓过度而变得苍白,看到她,桃桃忍不住往前就要跑:“娘亲……” “不!”谢挽宁看着她的动作,整个人都快被吓没了:“停,停下!” 桃桃被她吼的停下脚步,谢挽宁立即安抚着她:“桃桃乖,别怕,娘亲待会就救你……” 等桃桃平静下来,站在那抽噎着,谢挽宁立马回头冲温道尘吼:“你干什么!有什么事情冲我来,赶紧让人把他们两个放开啊!” “我不。”温道尘轻启薄唇,慢悠悠的吐出两个字。 他抬步往前走了两步,不以为然:“我若是把她们两个放了,你怎会听命与我?” 第329章 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你……”谢挽宁顿时语塞。 只要确保桃桃橘琉的安全,她的确不会再去任由温道尘摆布。 可敌多我寡,她在怎么没理智,也不会看不清当下的局势。 谢挽宁头疼极了,她深呼吸着,看着温道尘,背指向那刀挟持橘琉和桃桃的侍卫:“起码让人把刀移开!” “好的。”温道尘微笑,摆手让人放开。 死亡的恐惧感飘远,橘琉立马扯过桃桃护在自己的怀里,与谢挽宁对视两眼,她便乖乖站在原地。 两人的性命暂时危机缓解,谢挽宁稍稍放下心来,沉声质问:“你到底想怎样?” “很简单。”温道尘伸出掌心,“我需要你给我制作药粉。” 他顿了下,“比如你当初给琅嫣的那种。” 提到琅嫣,谢挽宁瞬间警惕起来。 她意外于温道尘能知晓自己给琅嫣提供毒药粉,更意外温道尘会向自己讨要。 毕竟温道尘既是知晓她给琅嫣提供药粉,那应该也是知晓她那会还制作了解药,倘若他对付的人里头手里正好有她所制作的解药呢?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若不知情,他的那一番话就变得很奇怪。 她思绪不禁出神放空,并未注意到温道尘的眼神开始变化,更是在迟迟得不到回答后,面色外露的耐心耗尽,朝侍卫递了个眼神。 谢挽宁思绪放空间,她忽的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尖叫声,“诶,你干什么!” 她猛地拉回思绪回头,原本挟持两人的南越侍卫忽然伸手去扯橘琉怀里的桃桃,死拽硬拉的要将人从她怀里拉出来。 桃桃何时被这般对待过,直接被吓哭了。 “桃桃!”谢挽宁心都快听碎了,急的就要冲到桃桃那边去。 刚迈出两步,几道剑刃就抵在她的脖颈上,剑峰险些划破她的皮肤,逼迫她立马停下来。 她整个人瞬间不敢动弹,愣愣的站在原地。 “温道尘!”谢挽宁斜眼回望,余光恼然的看着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男人:“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男人阴凉的声音往后传来,“这么冲作甚?” 刀剑靠在她的肩膀上,谢挽宁头压根不敢大幅度的往后扭去,只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她膝盖窝处就被用力踢去。 痛意强迫她瞬间就单膝跪下,谢挽宁皱脸叫了声,却强迫着自己的身体保持平衡,抵在她脖子边缘的刀剑无眼,她怕出事,膝盖要弯不弯的杵在那,难受的很。 男人阴冷不满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你是什么身份,敢直呼本皇的名讳?谁给你的胆?” “在琅昼身边待久了,他那哈巴狗伺候你伺候久了,让你忘记你是什么身份了?宣朝的人我都不放在眼里,你指望北疆能帮你什么?” 南越侍卫抵在她脖子上的利剑被拿开,谢挽宁呼吸还未放松,脸瞬间就被温道尘扇到一边,整个脑袋都往一旁偏过去。 火辣辣的疼意在左脸的表面上飞跃,谢挽宁嘴巴无意识的张开,她舌头顶着脸腮,恼然回眸。 温道尘伸出的手掌还停留在她脸颊上方的位置,见人冷眼瞪来,嘴角轻咧,抬掌再度扇下去,把她另一边也扇红了。 短短一瞬的时间,谢挽宁脸颊两边都肿的老高。 做完这一切,温道尘才慢条斯理的收回手,从衣襟中取出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方才打过谢挽宁的手。 擦拭完,他拿起那帕子,手指一弹,帕子丢在她的脸上,谢挽宁下意识闭上眼睛,表情极其狰狞。 温道尘却很是欣赏她的表情,瞧着她那狼狈模样,他哼笑一声:“这样才符合你的身份嘛。” 谢挽宁默默咬紧牙,偏开脸不想让桃桃她们看到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 可温道尘不会放过她,手指嵌住她的下巴,就要逼人回头看,“怎么,不想被她们看见你狼狈样子?想躲?” 温道尘脸上划过一丝狰狞,“本皇就偏不如你愿!” 他手指用的力道更重了,压着人就要回头,谢挽宁更加不愿,着急之下,她奋力扭着脑袋:“等下!” 捏着她下巴的力道倏然小了下来。 谢挽宁喘着气,也不顾下巴的生疼,抬头看向他,“我没说我不做。” “你同意了?”温道尘挑眉反问。 谢挽宁没回答他,只是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人,温道尘立马就明白她的意思,低低的笑了声,哂笑嘲讽:“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那你能松开我了吗?”谢挽宁没好气的动了下被南越侍卫压着的手臂。 温道尘笑笑没说话,只是摆动了下手,原本压着谢挽宁两侧的南越侍卫立马就松开了她的手。 身体得到解放,谢挽宁立马扭动活动着手腕,转身就要朝着桃桃的方向走去。 才迈出两步,那利剑又举到她跟前。 谢挽宁脚步再度顿住,恼然回头:“又怎的了。” “我同意放开你,也没同意让你去找那两个娘们啊。”温道尘沉声说。 她瞪大眼:“那你还想怎样?!” “很简单。”温道尘看向压着桃桃橘琉的南越侍卫,示意他们将人带走,其余的人盯着谢挽宁,见人又开始激动立马上前压着。 而他转绕到谢挽宁跟前,笑勾她的下巴,“如果她们在你身边,你会变得非常不老实,说不定也会提前做些措施。” “到时候你要是又做出背刺琅嫣那样,背刺本皇的动作,那本皇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温道尘笑了下,“所以,现在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谢挽宁倒吸口冷气:“可是我怎知晓你们能好好对待她们——” “只要你不做任何小动作,”温道尘比划了个三的手势:“三日后,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谢挽宁张口还想要狡辩,可温道尘并不给她任何的机会,带着人转身就走,独留她一人站在原地恼然不已。 她气得冲着人背后连捶了几下,更是跺脚低头欲要叫出声。 可怕人又因为她的动作又说什么,只能无声呐喊来发泄自己心里的怒火。 第330章 假动作 “砰!” 院门被他们重重合上,温道尘的声音隐约从门外传进来:“要想她不出事,你最好做快点。” 三番两次的威胁扑面而来,谢挽宁又不能反驳,气得她恨不得当场就对温道尘动手,但也只敢想想。 男女力量悬殊,更何况温道尘身边还有那么多南越侍卫。 望着眼前空无一人的院子,谢挽宁转身走出院子,又看院外一片倒地的侍卫,怒气在她胸腔内不断积累上爬,几乎要溢出。 琅昼派给她的这群侍卫,真是一群吃白饭的废物! 谢挽宁知道这会找琅昼也大抵是没用的,还有可能因为琅昼去找温道尘算账而温道尘暗中去对桃桃下手。 最稳妥的办法,只能是按照温道尘的话去做。 她竭力呼吸去平和自己心中的气,去药材室领取这次药粉所需要的药材。 但谢挽宁还是长了个心眼,多拿了一味。 她面无表情的将那些药材都磨成粉末,紧接着又融合炮制,最后将最后一味药材加入进去。 药性相冲,那药粉多加一味便是解药。 自己不能保证温道尘不会对自己突然做什么,她必须得防备。 怕桃桃在那受委屈,谢挽宁手上的速度更是加快不少,几乎三日都泡在制作室内。 琅昼发觉不对时,已然是三日后了。 他因为一些事情刚要去寻谢挽宁,却发现整个院子冷清的很,院子地上被杂叶所铺盖,像是许久没有被人扫过了。 看到这一幕,琅昼眉头微皱,有些奇怪:“橘琉呢?” 他扭头看向四周,却也没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心中不对的预感更加猛烈。 忽的想到什么,琅昼猛地离开院子,发觉院口应该站着的那一队侍卫也都不见了。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身后就传来吱呀一声。 琅昼愣然扭头,看着谢挽宁猫着身体,鬼鬼祟祟的走出来,大抵是因为带着斗篷的缘故,她并未发觉自己就站在一旁,弓着腰,怀里抱着东西正要出去。 他眉头瞬间皱起来,直冲人喊:“昭宁!” 谢挽宁身体一僵,扭头茫然的看着琅昼,嘴巴微张:“你怎么在这?” “我还想问你呢!”琅昼眉头皱的更深,大步朝着她这走来,将她上下都打量一眼:“你怎么打扮成这一副模样?这怀里的东西又是什么?” 他边说着,就要伸手去拿谢挽宁怀里的东西。 谢挽宁眼尖瞅见,立马抱紧怀里的木盒,扭身就往一旁躲去,皱脸恼然:“别碰!” 琅昼被她这一吼给弄懵了,悻悻收回手:“这什么东西,你这么凶做什么……” 谢挽宁不悦扫了他一眼:“这里面是毒性药粉,你不要手了?” 琅昼一噎,立马抓住不对的点:“毒性药粉?你要拿去对付谁?还是你又要去帮谁?” 他越说越急,见谢挽宁又不说话更气的要命:“你说啊!”琅昼又指向院外:“而且我不是给你分配了一队的侍卫吗?他们人呢?被你弄哪去了。” “够了。” 谢挽宁被说烦了,冷眼抬眸看向琅昼,三日积攒的怒气在这一刻爆发,“我说了要早早回宣朝,你不安排,我说我自己想办法走,你也不肯!我说让我见南珏,你也不让!” “现在好了吧!”她怒声喊:“北疆倒了一个琅嫣,还有个温道尘在!桃桃和橘琉都被温道尘给绑走了,你派给我的那些侍卫也都被弄了,这回答你满意了没有!” 一股脑的,谢挽宁将心中的所有委屈全都发泄出来,感觉心胸瞬间开阔不少。 可一想到桃桃还在温道尘的手里生死未卜,她心里就难受。 好不容易的一个小孩,刚从鬼门关回来,又要再去经理什么。 而眼前的人,事事承诺都没有兑现给她过。 她眼睛一圈瞬间泛红,忍不住吐声仰头去看向天空,想要将泪水给憋回去,可泪水就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面对她的句句控诉,琅昼刚爆发的情绪又如同被冷水浇灭,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站在原地哑然半天,直至谢挽宁没什么耐心,才小心开口:“我……我陪着你吧。” 谢挽宁疑惑抬眼,琅昼迟疑了下,“虽说我去可能情况不太对,但温道尘那样的人,就最容易就是变卦。” “我在那,又是未来的北疆太子,纵然他想做甚,做之前也会先掂量一下我的身份。” 谢挽宁明白他的意思,也明白当下没有其他好的法子了。 她点点头,“好。” 两人并肩朝着温道尘住的地方走去,怀里的木盒谢挽宁坚决不让任何人触碰。 临到目的地时,谢挽宁忽然停了下来,“琅昼。” 琅昼不解扭头看向她,嘴里就被猛塞了一口粉末,他猝不及防的连呛了好几口,“咳咳!你干嘛?!” “解药。”谢挽宁淡声说。 她也将一瓶白粉送入嘴里,面无表情的咀嚼:“就怕万一。” 两人一同进入温道尘的住所时,堂屋并没有人,谢挽宁抱着木盒,冷眼扫向蹲守在他们身边的南越侍卫:“你们主子要的毒粉我送来了,他人呢?” “稍等。”南越侍卫脸上并未有什么表情,大抵是知晓谢挽宁身上有毒粉,他离人极远,怕被波及。 谢挽宁看出他的举止,淡声说:“那麻烦他快点。” 当着南越侍卫的面,她抱紧抱木盒的动作,神色冷恹:“我已经三日没见到我带来的人了,如若他还不赶紧来,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南越侍卫看了琅昼一眼,不禁嘲讽:“您一人能做出什么事情。” “怎么,”谢挽宁身形微直,直视南越侍卫:“你若是不怕我做出什么事情来,你又站在离我那般远的位置作甚?” 说着,她忽然抽出一只手,作抓粉末状就要往南越侍卫脸上丢去。 对方瞬间做出警惕模式,往后躲避的同时又拔出佩剑就要应对,可做出这一系列动作后才发觉,谢挽宁只是假动作,瞬间恼羞成怒:“你——!” 第331章 我要的人呢 “很急?” 谢挽宁再度将手往她怀里的木盒探去,这次南越侍卫没再相信谢挽宁的假动作手段,冷眼提剑就朝着她面门冲来。 她眼神变冷,手作抓取动作时,指缝里零星的粉末掉出,南越侍卫却并未看见,继续自顾自的冲来。 “不要命。”谢挽宁冷淡吐声,紧握的手举到他跟前撒开。 无数白粉在南越侍卫面门前扩散,数量极大,谢挽宁稍偏过脸,用肩臂抵着鼻腔,防止白粉吸入,那粉末蹭蹭蹭的,一点不漏的全打在南越侍卫的脸上。 霎时,南越侍卫眼瞳猛地缩紧,嘴巴微张,整个人以十分奇怪的表情站在那,面部肌肉瞬间枯败缩紧,仿佛妖精吸食了他的精气血肉,举起利剑的手也放了下来,双膝跪在谢挽宁的跟前。 一条生命,眨眼功夫就流逝了。 谢挽宁站在他跟前,冷眼看着尸体,对他的死亡并没有太多的感触。 你死我活的世界,她吃过一次当,之后不会有太多的心慈手软。 她冷漠的收手,从腰间扯下一块帕子,又取挂坠上的吊瓶,在帕子上面倒了点白色液体,这才敢用帕子仔细擦拭着刚才抓过白色粉末的手。 “气性这般大,等本皇的功夫就弄死本皇的人,看来是记恨本皇了。” 阴凉幽冷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十分的突兀。 谢挽宁冷眼回眸,帘子后方,修长的手指挑起帘子,温道尘微偏过脑袋,噙笑勾唇的走了出来,那双好看的眉眼里透着无尽的凉意。 靠近她了些,谢挽宁嗅到他身上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历经人事的她立即明白是什么,心里对温道尘印象更是差到低谷里,抱着木盒:“温皇子约我此时前来,结果自己不守时让我等了半日?” 她斜眼看向地上的尸体,不解气般的抬脚踹了下,任由尸体轻飘飘般的倒在地上,眼底扫过一丝厌恶:“能随意冒犯客人的下属,温皇子又要作甚?我替你解决罢。” 温道尘仰头哈笑一阵,并不避讳谢挽宁委婉说的话,他衣襟散开,更是露出下边的吻痕,言语暧昧:“你们宣朝的人开放活泼,本皇自然要先好生疼爱。” 谢挽宁脸色微变,还未细想就察觉到那股黏腻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打转,她更显恶心。 一个昭阳还不够他伺候的?莫不成要她又要为他办事,又要付出一切? 想的倒挺美! 她后退一步,微侧过身体靠向琅昼,避开他那令人恶心的视线,不愿与人再弯弯绕绕什么,直线质问:“东西我带来了,我要的人呢。” “急什么。”温道尘哼声懒散,抬眼间脸上挂着的假笑也全无,他冷眼看着谢挽宁身后的男人:“你很不听话啊。” “你与本皇之间的交易,怎还喊上旁人?”温道尘微歪过脑袋,啧了声:“这般怕本皇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并不是。”谢挽宁怕出什么岔子,回头一记眼神立马安抚了欲要说话的琅昼,回头赶紧与温道尘撇清她与琅昼的关系:“不过是被逮到了,硬要跟着来,说是要来代表北疆来看看你如今如何。” “哦?”温道尘挑眉,对谢挽宁的话持有一种半信半疑的态度,言语调侃:“琅皇子何时对人这般好了?” 琅昼冷着脸,倒也没说什么。 谢挽宁不愿将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她朝着温道尘摊开手,沉声重审:“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她语气加重,更掺杂着不耐烦。 温道尘叹了口气,“知道了。催什么。”他侧身鼓了鼓掌,很快就有几人带着桃桃橘琉一并上来。 谢挽宁紧张的视线立马扫去,在桃桃和橘琉身上四处扫着,见没有什么外露的伤口,她才简单松了口气。 忽然有人往她眼前靠,谢挽宁看了那南越侍卫一眼,随手将木盒丢到他的身上。 兴许是见过方才另一个南越侍卫是怎么死的,那被授命去抱着毒药粉的南越侍卫整个人谨慎慌张的不得了。 谢挽宁撇嘴收回眼,简直没眼看。 她转眼看向温道尘:“东西我交了,人放过来。” 温道尘没有多说,冲南越侍卫比划了下手势。 桃桃和橘琉瞬间得到解放,橘琉立马抱着桃桃往谢挽宁跑去,生怕跑慢一秒都要被身后的人又给重新抓回去。 谢挽宁张开双臂,一把抱住她们两人,直到嗅到她们身上熟悉的味道,一直提到嗓子眼处的心才稳稳落地。 她重吐了口气,压下欲想哭的情绪,拍了拍桃桃的肩膀:“可有哪里不舒服?” 桃桃摇头,脑袋几乎窝在谢挽宁的颈窝里小幅度的蹭了蹭:“桃桃没有,那些坏叔叔也没给桃桃喂什么奇怪的东西。” 谢挽宁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看向橘琉,见人点头,才彻底放下心来。 她带着两人给琅昼递了个眼神就要走,四人齐齐转身,谢挽宁才迈出两步,身后就传来温道尘懒散的声音:“站住。” “本皇允许你们走吗?” 谢挽宁背对着他下意识翻了个白眼,把怀里的桃桃塞到橘琉怀里,转身准备继续和温道尘斗争:“我已经按照约定将东西交给你——” 话才说到一半,一抹白粉丢到她的脸上。 意识到是什么,谢挽宁连忙偏头抬手捂住鼻腔,却还是被吸入,连咳了好几声。 “昭宁!” “公主!” 几人异口同声的惊呼喊着。 谢挽宁稳住身体,手作扇子状连扇了好几下,缓过神来,冲着人气急恼然:“你什么意思?!” 温道尘定定的盯着自己,半晌后才幽幽开口:“你怎的没有与本皇手下那般死去?” 她心骇然阵阵,就听温道尘继续说:“你给本皇炼制毒粉,还顺带炼制了解药,并且见本皇前就吃了解药,对吧?” 听到这里,谢挽宁心里一阵发麻的厉害。 她绞尽脑汁长得心眼,怎就被温道尘一眼就道破了。 私藏解药被识破,她手里的剩余解药存活也定然会被要走。 第332章 千万种折磨的方式 但若不快说,尽管琅昼在这,温道尘也有千万种折磨她的方式。 谢挽宁整个脑袋往后仰去,暗暗翻了个白眼,憋屈着脸将东西从自己袖口中取出,抓着一袋药囊放在桌上,刚欲要收回手,双臂就被人左右架住。 “诶诶……”谢挽宁震惊出声,连忙就要喊,“你们干嘛呢!” 温道尘手指摆动,听他吩咐的婢女立马伸手探进谢挽宁的衣襟袖口一阵摸索,任人怎么躲避都无济于事。 第一次被这般当众羞辱,谢挽宁的脸都涨红起来了,扭着身体抗拒她们的接触,可却都无用。 她们面无表情的,动作迅速的好似在扒一个稻草人的衣服,三两下的就将谢挽宁身上彻底摸透,又从其他地方摸出几个药囊一并放在桌上。 温道尘走了两步,指尖拎起桌上的药囊晃了晃,他视线转开,看向谢挽宁:“你很不听话啊。” 谢挽宁挣扎的扬起下颚,倔强道:“这些并不是那解药!” 琅昼冲过来扯着婢女训斥人离开,伸手一把将人拉到自己身后,他皱眉直对上温道尘的视线:“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本皇过分吗?”温道尘并不这么认为,放下药囊回头:“本身就是一桩交易,她自己先不信守承诺,本皇不过是略施办法罢了。” “温道尘!”琅昼没忍住,沉声道:“这里是北疆!” “本皇知道啊。”温道尘耸肩,对于琅昼委婉提醒并没有放在心上,“纵使是北疆王都要来亲自迎接本皇,更何况是你?” 当着谢挽宁的面被这般挑衅,琅昼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可偏偏,温道尘说的话在理。 最初的北疆与南越国平起平坐,可渐渐的,南越国的势力迅速飞涨,直将北疆碾压,又加上北疆内讧,若不是另一个与他们平起平坐的宣朝也因为内部原因,他们北疆定然要被两国甩在之后,而不是隐约压宣朝一筹,夹在中间。 面对温道尘的话,琅昼纵然有天大的气也只能忍着。 他握紧手,又慢慢的松开,沉重的心情最后都化为轻飘飘的几句话:“解药已然交出,她与我还有事情还未处理,我们能走了吗?” 温道尘挑眉抬手:“既然琅皇子都发话了,本皇自然要给琅皇子这份薄面,此事不算了。” 琅昼压着气,脸色还未缓过来,但局势严峻,他不敢带人多待在这里,当务之急,是将她们三人安全送出去。 而谢挽宁她们三人清楚温道尘的恐怖,脚下的动作完全不敢停歇,直至到了安全地方,谢挽宁才松了口气。 她单手叉腰站在原地正欲要缓缓,男人不满的声音在旁响起:“我不是让你们别招惹温道尘吗?怎么不听我的话?!” 谢挽宁休息的动作一顿,她压着作扇子的手,心存不满:“你在怪我?” 她顿了下,话锋一转:“你以为,我一直再给你惹事?” 琅昼没再说话,只是站在那,胸膛微微起伏着。 他这些动作落在谢挽宁的眼中,便是回答了一切。 原本就积压的情绪瞬间就爆发了:“我惹事?你次次说的好听,可次次我的院子都能被他们乱闯!你且问她们,是不是温道尘冲进来的?” 一旁的橘琉也赶忙附和:“对啊,是那温皇子直冲进来说三道四的,还绑架我与郡主……” 琅昼却不认为:“温道尘又怎会清楚你。” “同在皇宫中,那——”谢挽宁下意识反驳,可话说到一半却又忽然止住了。 她想起那日温道尘来北疆时,自己做的事情了。 那一眼,昭阳定然是看到自己了,如若温道尘从昭阳那知道自己在北疆也说得过去…… 方才还涨起的气焰瞬间就灭了。 可谢挽宁受不了一直在北疆担惊受怕的活着。 她低下头,突然冲琅昼行了一礼:“不管南珏是否真正坐稳帝位,又不管我这一路回去是否会受到危险,你都遣一辆马车送我们回宣朝吧。” 不想给琅昼反驳的机会,谢挽宁想离开的情绪达到了巅峰,“我想要立刻,马上。” “好。” 琅昼这次答应的很快,也没有过多阻拦,他着急的情绪渐渐平和下来,叹气揉眉:“也许强行压着你留在北疆,真的是个错误。” “我会派人送你们离开,”琅昼沉思着:“北疆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处理,我不能离开。若想要躲避温道尘等人的视线,不如选择深夜而行?” “可以。”谢挽宁点点头。 纵然发生什么,深夜也是个好逃跑的时间段。 这次两人并未争执许久,稍微商量片刻后便决定了离开的时间。 她们不敢有任何的耽误,谢挽宁立马和橘琉去收拾金银细软等东西,出发前,谢挽宁更是分别往橘琉和桃桃的衣襟内缝了块兜,将一些金片都塞进去。 她拍了拍桃桃的肩膀,又看向橘琉:“此次离开我们得做好万全准备,倘若我们路上出现意外,倘若我们三人分开,这些金片便是你们的后路。” 边说着,谢挽宁又拿出几个钱袋子分别交给她们:“当然,这钱袋里的银子用完再说。” 怕桃桃听不懂,谢挽宁又重复一遍,温声询问:“桃桃可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桃桃乖乖点头。 谢挽宁笑了笑,不禁伸手捏了捏桃桃的脸蛋:“那就好。” 昨晚这一切,她起身回头望着房间的一切,忽然有种不真实感,以及对未来的恐惧感。 历经这么多次追杀,温道尘又携带着昭阳追到北疆,要说这次回宣朝的路上完全不会出意外是不可能的。 她只能尽量想尽她们的后路。 深夜,出发之际,琅昼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喉咙滚动,忍不住往前迈出一步,出声喊:“昭宁……” 他发愣一瞬,就立马坚定:“昭宁!” 谢挽宁不解回头看他,琅昼立马挥手挽留:“不然你还是留下来吧,我承认我之前说的都是气话!” 第333章 回朝 谢挽宁定定的看着他的动作,没忍住骂了一句有病。 她话声较轻,几乎都被风声吞尽,琅昼并未听清她的话,下意识大声追问一句,但谢挽宁懒得理会了。 转身离开便是最好的答案。 桃桃和橘琉已经在车上等候,她提着裙摆弯腰撩起车帘进去,刚坐下,桃桃就顺势起身换坐在她的怀里,伸手紧抱着她的脖子。 谢挽宁明白这是桃桃没有安全感的动作,此次离去,路上凶多吉少,桃桃才刚从皇宫逃亡的噩梦里脱身出来没多久就被她又带到北疆。 如今经历了这般多的事情,早已没有以往的大大咧咧。 想到这里,她不禁抱紧桃桃,低头用力吻了下桃桃的脑袋,满眼心疼:“是娘亲让桃桃受委屈了。” “没有。”桃桃仰头看着她摇了摇头,“娘亲一直都在想办法让我过上好生活,桃桃知道。” 桃桃这般懂事的话听的谢挽宁更加心疼,却也说不了什么多的。 未知的未来,迷茫的夜晚。 今晚是生是死,她自己都不清楚,也不敢去猜去想,只是用力的将人抱在怀里,祈祷着老天爷能够再一次的听到自己的心声,让她带着桃桃安全回到宣朝,让桃桃能安全长大。 到了后半夜,车队休息,出发前侍卫们刚被交代过,便换做两批轮番值守,要是有任何风吹草动便立即喊人进入警备状态。 纵然是这般,谢挽宁也不敢入眠,她身板正正的坐在那,桃桃早已依偎在她怀里熟睡,枕抱久了,她手臂开始因为酸涩而上下摆晃动。 “公主。” 谢挽宁回神,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扭头看向橘琉:“怎么了。” “我帮您吧。”橘琉打了个哈欠,伸手欲要将桃桃从谢挽宁的怀里接走:“一整夜呢,您总不能一夜都不睡……” 谢挽宁身子往旁躲了下,“不用。” 桃桃因为她的动作立马被惊醒,迷糊的扭头伸手去抱住谢挽宁的脖颈,她拍着桃桃的后背轻哄着,顺便调唤姿势,让人枕着自己的肩膀,熊抱自己的方式入眠。 做完这些,谢挽宁才得空扭头看向橘琉,轻声解释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瞧着橘琉脸上的犯困倦色,“不必,你也困了便休息,我还撑得住。” 橘琉张了张口,还是妥协。 谢挽宁嗅着怀里人身上自带的味道,低头埋在她的脖颈上蹭了下,又望着车窗外的夜景,下意识吞了下口水。 就差一点,就到天明。 “咕——咕!” 忽然一阵扯着嗓子的沙哑叫声传来,如同指片用力的刮弹了下她紧绷的神经,谢挽宁整个人瞬间进入警备状态。 她抽出一只手,悄然伸到大腿边后的位置,那里正放着她存放的药粉。 橘琉刚要入睡就发觉谢挽宁的不对劲,立马紧张气声追问:“公主,可是遇到什么了?” 谢挽宁拧眉沉声:“你方才可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橘琉疑惑,侧耳认真去听了下,脸蛋慢慢皱起来:“没有啊。” 谢挽宁刚想要描述,那声音再度传来。 她立马抓住机会再去询问:“就是这个!” 若不是怀里还抱着桃桃,谢挽宁整个人真的会跳起来,“定然是他们追过来了……” 她还没拾起自己的东西,手臂就被抓住了,谢挽宁喘着气看向橘琉,就见对方满脸复杂又无言的指着车窗外:“那只是鸟叫。” “鸟——” 谢挽宁刚欲想反驳,却转而想起夜晚出没的一只鸟的确是这般叫的。 发觉不是那波人来后,谢挽宁紧绷的身体才终于放松下来,她下意识翻了个白眼,整个人都瘫痪在座椅上。 橘琉跟着又坐下来,她侧坐在谢挽宁的身侧,担忧的看着她:“公主,您真得休息休息了。” “不必。”谢挽宁摆摆手:“等咱们完好的回到宣朝再说。” “可是……”橘琉还想说什么,却被谢挽宁再度打断:“你赶紧睡吧,明日我睡时,还需要你认真看好桃桃。” 大抵是因为认真二字又让橘琉想起那日桃桃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而落水被人所害,橘琉听到这两个字瞬间安静下来,扭头撑着身体,乖巧的听着她的话。 但好在,一路无险,温道尘并未发觉她离开宣朝。 让她惊讶的是,琅嫣竟然也没有发觉,她以为今晚最大遇见的刺客会是琅嫣剩余的手下派来的,毕竟桃桃那会落水出事,就是因为琅嫣事件。 不过她也没敢多想,生怕又发生什么多余的事情。 直至看到宣朝城墙,谢挽宁才感觉自己困意上头,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一旁很快就伸出一双手。 橘琉早已在旁等候,谢挽宁立马将桃桃送到她怀里。 一夜的环抱,长期的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谢挽宁的身体开始变得些许僵硬,她转动着手臂活动着,看着外边,语气里是难以掩藏的激动,“终于回来了。” “公主,”橘琉轻拍着桃桃后背,哄着人继续入睡,好奇询问:“那咱们回京城后住哪儿?” “这事情不用担心,”谢挽宁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自然有办法。” 一行人停在一间药铺时,橘琉和桃桃一并齐齐抬头,望着上面写的匾额,橘琉吞了下口水:“药铺里有客房给我们住吗?” 她呸了两声,“可让我们入住吗?” “当然让你们入住了。”谢挽宁奇怪的扫了眼她们,带着她们走进去:“药铺怎能不让主人入住?” “主,主人?!”橘琉惊讶,可转念想起什么,加快速度跟在谢挽宁的身旁,小声好奇问:“那当时为何咱们不直接选择药铺入住,而是跟着琅皇子去北疆?” “你傻啊。”谢挽宁稍稍偏过头,余光也注意着周围,才小声解释:“那会咱们日日被追杀,若住进来,背后操控之人必定也会发觉这间药铺,并且也会对这件药铺动手。” 但更大的原因,是因为这间药铺是顾擢所知晓的地方。 第334章 离开狼窝又去虎穴 她宁愿去北疆,也不愿意被顾擢抓到。 一行人齐齐进去,人数上立马就引起药铺里药童的注意力,对方立马喊来掌柜,指着谢挽宁等人的方向说了几句。 掌柜顺着药童指的方向一看,眼睛瞬间亮起:“老板娘!” 听到喊声,谢挽宁停下与橘琉的对话,扭头看着声音的发源处,笑着冲掌柜摆摆手,“好久不见啊,叶掌柜。” “竟然真的是您。”叶掌柜惊讶的走到谢挽宁的跟前,将人从上到下打量一眼,惊叹不已:“这般久不见,您到底去哪里了?!” 说着,叶掌柜左右看了眼,上半身忽的往前探去,低声说:“当初事态紧急,我都给您腾出一间地窖想着您来能躲,结果迟迟没等到您来……” 谢挽宁脸上笑意加深,她笑叹了口气,摆摆手:“此事说来话长,不过我们眼下的确需要药铺给我们腾出房间够住。” “这是自然!”叶掌柜笑着附和,“老板娘需要我们腾出几间——” 叶掌柜话说到一半,偏头就看见谢挽宁身后那一长队的存在,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多了些骇然,他指着那些侍卫,声音有些抖:“您难道是说,要住这些人?” 顺着掌柜的视线往后扫,谢挽宁立马明白掌柜的误会了,她赶紧打岔解释:“不是,就三人。” 旋即,她转身走向侍卫首领,与其讲明白自己如今已经安全,让他们回去复命。 侍卫首领也不是个犟的,看着四周环境,又看了眼叶掌柜对待谢挽宁的态度,点头带人离开。 彻底在药铺里安顿下来后,趁着药铺里不忙,谢挽宁便拉着掌柜开始打探她不在时候,宣朝的情况。 “京城发生了什么?”叶掌柜疑惑重说,思绪不由得被她这句话给带跑,他眼睛往上看,缓了缓,“倒台了许多家大人物。” 谢挽宁听到重点,立马追问:“有谁?” “以太傅为首的,其余听说都是太傅那边的人,更惊讶的是,祁王竟然又回来了!”说到萧南珏,掌柜难免激动:“也正是因为有祁王,这些大人物才能够倒台。” “看来叶掌柜对太傅等人倒台很是激动高兴啊。”谢挽宁笑声调侃。 叶掌柜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懊恼干笑般的拍了下自己的嘴巴,“您看这事情闹的……” 见人真被吓到,谢挽宁好笑解释:“无碍,方才不过是逗逗你,你别介意继续说。” 她对太傅倒台并没有太过于惊讶,毕竟萧南珏收复宣朝的消息既能传到北疆,那否定他的太傅定然是不在了。 她更好奇镇国公府的情况如何,镇国公夫妇虽然聪慧,但他们的儿子儿媳妇可是个傻蛋。 她那个好妹妹知晓她被追杀定然高兴极了,说不定还做什么手脚。 但从叶掌柜的嘴里,谢挽宁听说镇国公府安然无恙,只不过前些日子听说镇国公之子在闹休妻。 休妻…… 听到这二字,谢挽宁瞬间来了精神:“为何?” “好似是那宋公子房间里藏了别的女子的画像被宋夫人瞧见,宋夫人便与宋公子大闹一场,闹到最后,宋公子仗着宋夫人没有娘家作靠山,自是要闹休妻。” 说到这里,叶掌柜啧啧两声:“这宋夫人也是可怜,刚嫁到宋家没多久,娘家就出事了,没有娘家做靠山,除非夫家是个有良心的,夫君更是个顶好的,这才不受委屈,可这明显这宋公子……嗐!” 绯闻极多,叶掌柜正说的起劲,药铺又来人了,谢挽宁便让他先去招待,自己则是绕过台面,走进去去拿桌上的账本翻阅。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查阅账本,她也不知这药铺经营的如何了,如今自己更是入住进来,查查账本打发时间也刚好。 顺当瞧瞧宣朝京城内可否还有旁的人。 另一边。 琅昼正提着毛笔书写书法,写到宁字时,他眼前不由得浮现出谢挽宁毫不留情离开的一幕。 对北疆,对他,没有半点挽留和情分。 当初的自己还在萧南珏的面前信誓旦旦能撬成功,萧南珏还露出那意味深长的笑容,那会的自己觉得他在挑衅,现在想想,人家那会简直是将他是作为跳梁小丑! 想着,琅昼手上的力道不禁重了些,毛笔上的墨水按压花在上面,将他好好写的一章给全毁了! 他瞧的更是心烦,丢掉毛笔立马抓起宣纸撕开又揉成一团,丢到一边。 纸团砸在地上一路滚下,落在一黑鞋旁边,萧南珏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弯腰拾起地上方才被琅昼揉过的东西,“怎么了,发这般大的火。” 听到动静,琅昼恼然抬眼看过去,见是萧南珏,语气更差:“你怎的来了?” 想起谢挽宁如今回到宣朝,琅昼立马就将眼前人来的行为当做是过来炫耀挑衅,语气更不好了:“你没必要又跑到我面前炫耀吧?” “炫耀什么?”萧南珏疑惑反问,可他想到自己来找琅昼的目的,眉眼微压:“昭宁人呢?怎么不在院子里?” 又怕是北疆内部复杂情况把她们母女两人卷入其中,萧南珏更是紧张追问:“难不成被给谁带走了?!” “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琅昼无语。 可见萧南珏那没什么表情的模样,又想到前几日桃桃被温道尘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带走,琅昼瞬间没话讲。 但迎着对方的眼神,他颇为不耐的摆摆手,语速极快:“我把人送回宣朝了。” 萧南珏眼瞳猛缩:“你送回去作甚?” 他声音几乎失声,顺势带了几分慌乱:“宣朝我刚收复,暗里还有不少老鼠潜伏,你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她们离开,岂不是让她们离开狼窝又去虎穴?!” “不是你……”琅昼对他这形容极其不满意,短短时间被他们二人轮番嫌弃已然够气了,萧南珏还要往他的雷点上睬,“你这是什么话?” “当初是你承诺你能看好她们的。”萧南珏没回答他的话,恼然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