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冷院被关八年?和离高嫁你悔什么》 第三十四章得遇良才 姜清宁致谢点头,看向温子怡:“我们走吧。” 上了岸,姜清宁被温子怡扶着坐上牛车。 她歉疚道:“实在是不好意思,附近只知道这个牛车,你既然是国公府的邻居,想必定然没见过这种车吧。” 姜清宁摇头:“幼时随父亲去往庄子上踏青,曾见过牛车,一辆牛车能够养活一大家子,它的作用可比浮华的马车要实用得多。” “我是温子怡,斋郎名为卫斋,我们是前来京城科考的,原本今日就要走了,没想到走前还能认识清宁你。”温子怡被姜清宁的善解人意折服,开心地介绍着卫斋。 姜清宁却是诧异,小声的询问温子怡:“京城的科考上月已经结束,同知大人都已经分封官职了,卫兄可是落榜了?” 温子怡面色纠结,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卫斋冷笑一声,讥讽道:“无妨的子怡,你就和她说两句,他们这些天家富贵庇佑的人自然就会懂了,我为何没有考上。” “斋郎!”温子怡面色不悦地呵斥,卫斋瞬间噤声。 “其中可是有什么不便言说的难处?”姜清宁小心地询问。 温子怡垂眸摇头:“实则不然,我是看清宁你是女子才说的,斋郎实则金榜题名,名次更是仅与状元和榜眼的探花郎,但却在接受宫里那位的提问之后,被人从隔帘后迷晕过去,被有权势的一家冒领了身份。” 姜清宁双眸微眯:“那你们为何不去报官?” “报官?自古以来官官相护,我们何尝没有报过官?可所有的官员都是何等地庇护那家人。”卫斋冷声道。 “那你们就这样放弃了吗?”姜清宁不解。 温子怡摇头,叹息着辩解: “自然不会,只是那户人家给了斋郎五十两买官位的银子,斋郎气不过扔入了河道之中,对方却当场倒打一耙说我们故意扔他的银子,要逼我们离开京城,所以……” “所以你们对京城的大小官员全部失望,就把希望寄托于街边一文钱一盏的花灯之上,祈求河神将这五十两银子还回来?” 姜清宁无奈地摇头,感叹他们的天真。 温子怡摇头:“自然不是,这只是我们临走前,对着繁华京城的告别,我和斋郎不适合待在这里。” 姜清宁好奇:“那你们日后打算如何做?” 温子怡憧憬道:“我们打算离开京城日后回乡开一家小茶馆,加上他还有着解元的名头,日后定然能够将日子过得红火!” “还是太天真了,你们可知在乡镇开一家茶馆需要多少银钱,光是一家好一些地段的铺子,便需要百两银子以上的租金,更何况你们还要聘请劳工,各种茶叶面食点心的成本。” “少则十年,多则五十年,你们都不能开得起一家茶肆。” 姜清宁毫不犹豫地打破温子怡最后的期盼,看着她微红诧异的眼眶勾唇。 “你若是说完就住嘴,否则我就将你扔下去!”卫斋皱眉看她,眼中满是怒火中烧的怒意。 “斋郎,不要对贵人如此无礼!”温子怡听懂姜清宁的暗示,连忙急切地训斥他。 “什么?”卫斋不可置信。 姜清宁点头,毫不吝啬地称赞:“你很聪明,没准真的有做生意的头脑,我可以借你们本金,就在京城开茶馆,但除了必要的一个条件之外,我还需要入股。” “你……为何要如此帮我们?” “因为你们两个是我走出囚笼后,遇到唯二的两个好人。” 姜清宁垂眸,微微叹息,“好人总是需要遇到贵人的,我可以当你们的贵人。” 温子怡和卫斋对视一眼,后者摇头拒绝,刚要开口婉拒,就被温子怡毫不犹豫地抬手捂住嘴。 “我答应你,必要的一个条件是什么!” “我要、他!”姜清宁颔首,抬手直指卫斋。 几乎是一瞬间,在场的四人全部安静下来,甚至哞哞叫的老黄牛,都一声不吭地闷头往前走了。 温子怡方才挺胸答应的模样瞬间消失不见,她结巴道:“不行,我们两个已经订过亲了,此次无论是否金榜题名,我和他都是要回去成婚的!” “我不要他的心,我要他的人。”姜清宁皱眉,解释道。 “咳咳咳、咳咳咳!”卫斋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咳嗽得浑身通红。 “斋郎,你怎么样了?”温子怡担心地为他顺气。 卫斋抬头看着姜清宁志在必得的神情,握住温子怡的手道:“我答应你,卫斋愿意听从姜小姐的差遣。” 温子怡瞬间反应过来真的是她误会了,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原地钻进去才作罢。 “你很聪明,做什么都会有成果的,你足够的坚守,本身的文采若是能够得到证实,何愁不会有一番伟岸天地?” 姜清宁望着前方的秦国公府,眸中的神色意味不明:“你们放心,我姜清宁向来说到做到。” “既然答应成为我的人,便要立字据做我的人,今后也随我住在宁阁之中。” 二人点头,但眉宇间夹杂着淡淡的愁绪。 卫斋拱手道:“想必您就是安平伯的前妻了,能够从他手中平安脱离,还成为秦国公府的邻居,让秦世子亲自帮您除草修缮房屋,定然是为妙人。” 姜清宁低笑一声:“原来你听说过我的事迹。” 卫斋毫不避讳地点头,第一次展露自己眼底的野心。 他走下牛车,认真地躬身:“能否请姜小姐卖个人情,傅叔曾是遭受贬谪的文臣,后来流落他乡靠着讲学三十载买了这牛车,用它来送我们入京赶考,如今我和子怡找到归宿,恳请小姐为傅叔在府中留一落脚之地。” 姜清宁跳下牛车,望着面前不卑不亢的卫斋。 只觉得白清漪如今竟然是自己的福星,只是在河中游了一遭,就能够得遇三个有良才的能人。 这才是她姜清宁的命,自己给自己的福命。 “我自幼爱花,却未来得及采买花卉种植,如今府中还缺少一名花匠,虽然职位不重却足够养老,不知傅叔可愿意委身?” 姜清宁含笑看着傅叔,好看的眉眼遮住眼底的试探之意。 傅叔收回视线,拱手道:“老傅多谢小姐,能够不再风餐露宿,已经是我最好的归宿,老朽自然没有不愿意只说啊。” 第三十五章试探 “既然如此,那大家就随我一起进去吧。” 姜清宁含笑:“宁阁管事的是张嬷嬷,所有人都听她的差遣,我的贴身婢女名为紫苏,不过日后有的是时间认识。” “小姐先请。”傅叔主动道。 忽的门内跑出数人。 紫苏哽咽地喊道:“大家都快去随我找小姐,她被白夫人抓去沉河了。” 张嬷嬷悲痛地喊道:“我家小姐为何如此命苦!偏生什么窝心事都贪到小姐的身上!待找到小姐咱们定要报官!让同知大人为我们主持公道!” “敢伤我阿姐,早知道我就应该直接杀了她!”姜清晞怒气冲冲地提着剑走出来,在看到台阶下的姜清宁后,瞬间红了眼眶。 “阿姐?” 姜清宁接收到三人的视线,无奈地轻咳一声,走出他们的身后,抬步走上台阶。 她面含笑意地看着姜清晞,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你要杀了谁?” 姜清宁侧眸望去,和这些冲出来的家丁们面对面撞上。 “大、大小、大小姐?!”门房震惊地喊道。 “大小姐?大小姐在哪?!”张嬷嬷听到喊声,震惊地跑出来道。 张嬷嬷和紫苏几乎是并肩冲出来的,她们两个扑上去,连忙上下查看着姜清宁的状态,瞬间松了一口气红着眼眶掉眼泪。 紫苏痛哭流涕,她抱住姜清宁的胳膊撒娇:“大小姐,您没事就好,吓死紫苏了,紫苏以后再也不吃点心了,以后您走到哪里紫苏都跟着。” 姜清宁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心知这个小丫头绝对是又发什么誓言了。 “你只管吃你爱吃的,白清漪抓我那是因为她恨我,你要是在场她能连你都一起抓走,所以这和你吃不吃点心没有直接的联系。”姜清宁柔声哄着紫苏。 张嬷嬷擦干净眼泪,目光扫视到台阶下的三人,她询问地看向姜清宁。 姜清宁暗暗点头:“这位是傅叔,他们二人分别是卫斋与温子怡,日后便在咱们府上久住,我打算让他们帮忙做生意,傅叔照料花草,今日还是他们三人将我送回来的。” 张嬷嬷闻言立即上前,快步走下台阶,感激地行礼道:“多谢三位救我家小姐,老奴感激涕零!” 傅叔连忙侧身躲过行礼,摆手道:“是大小姐自己从岸上爬上来的,我们只是送大小姐回府,却没成想日后便有了归处,说到感谢应当是我们感谢才对。” 卫斋将所有的人担忧神情映入眼帘,心中对姜清宁的看法反倒是上升几分,对隐约之间多了几分的信任。 他握紧温子怡的手,心中竟然幻想着,有朝一日或许他们以后结为真正的夫妻,没准儿当真能够在这偌大的京城开起一家茶馆。 姜清宁牵着姜清晞的手,小声地教训了她几句,听到傅叔的话含笑转身。 “大家都别在门外寒暄了,快进去吧。” “张嬷嬷先给傅叔与卫斋在前院准备出两间房间,温子怡住在后院,就住紫苏的隔壁吧。” “至于今日之事,紫苏带个小厮一起去报官,将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说给同知大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就看她白清漪有几分胆量敢杀我。” 紫苏眼中充斥着愤怒:“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 话音未落,她对众人行礼,当即指了个小厮,两人快步地朝着京兆府衙跑去。 “都进去吧,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去去这满身的晦气。”姜清宁含笑,带着姜清晞率先入府。 张嬷嬷客气地做出请状:“三位里面请,我带傅叔与魏先生去你们的房间。” 傅叔摆手道:“不必如此客气,我和卫小友同住一间房便可,府中该怎么的制度就怎么来。” 卫斋颔首:“傅叔说的是,张嬷嬷不必见外,我们应当与府中众人一视同仁。” 张嬷嬷无奈,只能对两人的话应声。 姜清宁走在前面,听着后面两人的话,唇角微勾:“看来,这次出去还真的是捡了几个宝贝。” 姜清晞诧异:“阿姐是说的他们吗?一个书呆子,一个弱女子,一个瘦弱的老翁,还有一头老黄牛?” 她的双眸之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仿佛在说阿姐你当真没有骗我? 姜清宁被她震惊的可爱模样逗笑,含笑点了点她的脑袋,训斥道:“你入京这些时日,阿姐和你说过多少遍的不要以貌取人了,你就是不听。” “哎呀阿姐,我这不是在听了吗,我保证以后都听,你快和我讲一讲,他们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嘛……”姜清晞不依,和姜清宁撒娇道。 姜清宁眉眼含笑,宠溺道:“那你可听好了,阿姐只再和你讲这一遍。” 姐妹二人亲亲热热的走着进房间,温子怡满眼羡慕地看着,刚进入后院房门就能看到的这一幕,她艳羡道:“大小姐和二小姐的感情真好。” “大小姐和二小姐的感情的确好,不过按照府中大房的排序,大小姐应该称为二小姐,二小姐应该是称为三小姐的,因为他们上面还有一位嫡出的兄长。” “不过咱们府上没这些要求,甚至如今大小姐当家,大家便都称呼二小姐为大小姐。”张嬷嬷含笑解释,眉眼间满是幸福。 温子怡了然地点头,神情单纯:“那老爷夫人还有大公子是不在府上吗?” 张嬷嬷眸中的笑意消散七分,侧眸看了眼神情无辜,言语中却满是打探的温子怡。 她颔首道:“老爷夫人与大公子都在外城护卫一城百姓,如今家中女眷在家里守着,自然是大小姐掌家了。” “不过万不可因为大小姐掌家,就觉得大小姐的太过温柔,武将之女只会更加巾帼不让须眉,咱们大小姐啊,可是比身为女将军的夫人都要严苛至极的。” 张嬷嬷话锋一转,含笑道:“方才听说温姑娘与卫先生是未婚夫妻,你们看起来当真是极为般配的。” 温子怡惊喜道:“嬷嬷也这样觉得吗?我们村里所有人都这样说,他们都说我长得白,像是县城里的小姐。” 第三十六章浪荡子秦休 “后来父亲担心我吃不了苦,把我许配给村长的儿子,但我不愿意被气得投河,若不是斋郎救了我,我和他断不会有今日的姻缘的。” 温子怡脸颊绯红,神情之中满是少女的娇俏。 “温姑娘与卫先生天造地设。” 姜清宁沐浴更衣之后,换了身湖蓝色散花纱裙,裙摆处的彩蝶纹样随着步伐翩然欲飞,银线勾勒的云纹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芒,腰间禁步上的翡翠坠子随着莲步轻移叮咚作响。 她走出主卧,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望着他们震惊的神色,诧异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在哪里?” 姜清晞得意地跟着走出房门,与有荣焉道:“阿姐,他们明明是被你的美貌震惊了,可不是你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哦” 姜清宁无奈地转身,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就知道取笑阿姐。” 温子怡震惊地上前,摇头道:“不、二小姐说的是真的,现在的大小姐和方才的大小姐当真是判若两人。” “和刚才差异很大吗?”姜清宁背脊一僵,心底浮现不好的预感。 “你刚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宛若水鬼,浑身上下顶着河草,脸上身上全部都是淤泥。” 卫斋抱臂评价,姜清宁觉得忽视他刻薄的话语,穿着一袭白衫被衬得眉目俊朗的他,倒真有得志几分少年的意味。 温子怡都听出来了卫斋的话有多损,她连忙抬手掐着他腰间的软肉,将人掐得龇牙咧嘴,一身粉裙衬得她娇俏温婉。 “斋郎,你不会说话的话,还是不要说话好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分别被逗得哈哈大笑。 姜清宁抿唇浅笑,上前给出他们一个任务:“你们刚入京城,想必只顾的科考,都未曾好好地看过京城的风光。” “这里是一百两银子,既然你们想要开茶馆,那就要知道京城茶馆最擅长的茶水是哪几类,他们都会配上什么点心,还有没有别的菜品,分别在什么时间段上,哪类季节出什么茶水点心,应季喝什么茶最好,我给你们七天时间将全京城的茶馆搞明白。” 姜清宁话音落下,张嬷嬷掏出一大袋银子,递给站在中间的温子怡。 “我长这么大,都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大小姐出手可真阔绰。”温子怡拿着银子,双手有些颤抖。 随后,她战战兢兢地开口:“要不,我还是签个死契吧,不然这尝试的银子撒出去,我当真是良心难安。” 温子怡满脸的惊恐,引得姜清宁摇头。 她坚定道:“我姜清宁做生意,只会做全京城最好的生意,你们只管放心去品鉴,一切的费用自然有我来出。”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如若连一开始的成本都舍不得支出的话,那我也做不了什么大生意。” 温子怡刚要开口,他们的身后便传来躁动的声响,众人朝着前院望去。 姜清宁皱眉,率先走到众人的前面,大步的朝着前院走去。 然而刚走出拐角,她就被一身绯红的男子抱了个满怀。 “你……”姜清宁满脸的错愕,她侧眸看去,将秦休的脸看了个清楚。 “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秦休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人,仿佛她险些消失一般。 姜清宁心底震撼,秦休这是什么意思? 她联想到秦休自从出现在安平伯府门外后,产生的一系列所有的举动,内心瞬间产生一个荒诞至极的猜测。 难不成……秦休是真的喜欢她? 姜清晞快步跟出来,绕过一群震惊在原地呆愣住的人,好奇地凑上去一看,就见自家阿姐正在被那个满口谎话的男人抱着。 “骗子,你快放开我家阿姐!”姜清晞大怒,瞬间她提着剑就要砍上去。 秦休抱着姜清宁一个转身,躲过姜清晞的长剑,后者怒不可遏的提剑就要追上去。 紫苏报官之后,心情安稳的带着小厮顺道一拐弯,去买了姜清宁姐妹爱吃的糕点,她蹦蹦跳跳的走入前院就见姜清晞在追着秦休砍。 紫苏浑身一震,连忙冲上去大喊:“二小姐刀下留人!!!秦世子是我刚才找到去救小姐的人!” 姜清晞一愣,手中的力道却是收不回来了,她连忙调转剑身,用剑柄对着秦休攻过去。 只见方才躲得有来有往的秦休,仿佛是忽然变得柔弱了似得,被她一剑柄狠狠地击倒在地。 “呃……”秦休松开禁锢着姜清宁胳膊的手,捂着胸口,面色痛苦的倒地。 青之震惊的瞪大眼睛,根被没想到秦休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接收到秦休的眼神示意,瞬间嚎了一声扑上去,哭天喊地道:“大人,你怎么了大人,大人你没事吧?” 秦休配合的坐起身,依靠着他开始皱眉底咳。 “你…”姜清晞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方才她在接触到秦休的那一刻,已经控住好力道收了回去,顶多只有三分力不到啊。 难不成这秦休除了是个大骗子之外,还是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 那更不能让他居心叵测的接触阿姐了,她阿姐可不能嫁给一个病秧子。 姜清宁无奈地看了眼姜清晞,怪罪道:“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出门在外千万收着自己的脾气,你倒好全部都当成耳旁风。” 姜清晞皱了皱眉,乖巧道:“阿姐教训的是。”方才她其实是想顶撞说现在是在家里,但说了阿姐肯定会更加生气的。 姜清晞左思右想,觉得还是不要说得好,省得再将阿姐气病了。 秦休垂着眸底咳,暗中加大握着青之手的力道。 青之扯着嗓门喊:“大人您没事吧大人?您千万不要有事啊,您这本就因为上次剿匪受了内伤,这次万一再伤着可怎么是好啊!” 姜清宁闭了闭眼,转身关怀地蹲下身子,凑近秦休问道:“秦世子可还好,家妹性格莽撞,还以为秦世子是什么私闯民宅的浪荡子,故意的欺辱我才忍不住出手的。” “未曾想这个浪……竟是秦世子关心我,才会言行无状,秦世子放心我可以原谅你的。” 第三十七章这是阿姐的孩子?! 青之被姜清宁的一番言论震惊道,开口就要替秦休讨个公道。 秦休掐了下青之的腰,示意他将自己松开,后者无奈只能听话的行事。 姜清宁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中,眼底浮现一抹了然之色,歪头含笑道:“秦世子身子好了?” 秦休轻咳一声,正色道:“劳烦姜大小姐牵挂,这会儿缓了许久,倒是觉得好多了。” 她并非是不经人事的存在,秦休次次的举动或许在先前来说,就像是刻意的骚扰一般。 可方才的那个拥抱,却是证明她先前将秦休想的坏了许多,这人年纪比她小上几月,可说话做事倒是显得幼稚倔强几分。 如今猜测到他的心思,姜清宁反倒是有了几分理解。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即便对方很是烦躁,亦是想要忍不住的靠近。 就像当初她对待荀臣,原以为八年的热情,即便是壶冰水都能被她捂得滚烫,可荀臣偏偏真的是那个例外。 “今日还要多谢秦世子不辞辛劳的寻我,但如今我已经平安归家,紫苏也已经去过府衙报官,想必一起已经自有定数,就不劳烦秦世子相帮了。” 姜清宁回神,站起身望着他道。 秦休仰头和姜清宁对视,仰视的角度将她眼底的清淡冷漠看得一清二楚,这人是真的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的模样。 他心里仿佛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仿佛全世界的蛇胆都在自己肚子里翻腾,他受不了想要把这种苦吐出,但在触及到姜清宁的眼神后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空留他一口苦涩。 “多谢秦世子与青之今日仗义之举,但如今府中还有要事,就不强留秦世子用餐了。” 姜清宁清冷疏离的行礼,不给秦休一丝一毫产生希冀的举动。 秦休抿唇,起身刻意地避嫌道:“男女授受不亲方才是我的不对,秦休在此郑重地向你赔罪,既然姜大小姐不需要秦某的帮助,那秦某就先回大理寺府衙,若是有需要尽管让张嬷嬷或者紫苏前来找我。” “不会,恭送秦世子。”姜清宁当即想也不想地拒绝,她后退半步,语气坚定地低头行礼。 “恭送秦世子。”身后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但依旧跟着行礼送客。 秦休动了动嘴唇,略带着几分自嘲的笑了笑,清淡雅致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无奈与苦涩。 “好,你保重,不用送了。” 秦休摆手,转身带着身后的众人离开。 宁阁外。 秦休走下台阶,转身望着宁阁的牌匾,轻声问道:“这是谁写的?” 门房恭敬的行礼道:“启禀大人,这是我家大小姐亲自书写后,专门请工匠定制的牌匾。” “她本身就是非常有才华的人,又怎会因为我而停留住脚步呢。” 秦休语气自嘲,翻身上马,在青之欲言又止的神情中,双腿一夹马腹策马离开。 青之望着秦休孤寂的背影,转身看了看那牌匾,忍不住叹气道:“哎,这都是什么事啊!” 宁阁。 姜清宁转身看向傅叔:“傅叔,您先前在京城待过,就先带他们两人在京城逛一逛吧。” 傅叔点头,主动打破尴尬的氛围道:“都听大小姐的安排,您放心,我们一定能够完成任务的。” 话音落下,他给满脸八卦的温子怡和若有所思的卫斋一个眼神,二人当即恭敬地对姜清宁与姜清晞行礼,三人朝着府外走去。 姜清宁带着他们转身回府,眉眼间尽是清冷。 “先用膳吧,游了许久,我这会儿当真是饥肠辘辘的。” 张嬷嬷和紫苏听出姜清宁是想静一静,她们当即吩咐人快速的上菜,而后全部推出去用饭,将空间留给姐妹两人。 姜清晞偷偷看了眼安静用餐的姜清宁,犹豫着开口道:“阿姐,你好像很不开心,是因为方才那个秦世子吗?” 姜清宁回神,收起眼中的郁结,摇头道:“非也,不过是听着他的话和态度,想起了从前的自己罢了。” “一开始就没有结果的事情,就不要自己一个人闷头撞得遍体鳞伤了。” “我没有对他做出回应,便是不想留下不该有的罪孽。” “阿姐,你说的好生深奥,我虽然不懂,却是知道阿姐此时此刻并不开心,那能让阿姐不开心的男人自然是不能要的!” 姜清晞语气坚定,抬手给姜清宁夹了自己最爱吃的菜,认真地看着她:“我们以后一定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而非外界或者内心感受到强求的男子!” “找不到就算了,就比如这道菜是我最爱吃的,可吃久了便会觉得腻味,但因为吃多了又会觉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所以干脆从一开始就适可而止。” 姜清宁好笑地看着一堆大道理,讲得头头是道的人,忍俊不禁的抬手,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蛋道:“也就你个鬼灵精,能够逗得阿姐开心了。” “姜清宁!你个毒妇!你在哪里!姜清宁你给我滚出来!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呢!” 一道稚嫩的童音,伴随着恶毒的诅咒响起。 姜清宁夹菜的手一顿,几乎顷刻间就反应过来这是谁的声音。 姜清晞瞬间愤怒不已,将筷子猛地扔出去,狠狠地钉进房门之中,她恼怒地站起身。 “哪家的孩子这么没有教养,竟然能平白地闯入别人家里肆意的辱骂主人!他爹娘没有好生地教导孩子吗?!” 张嬷嬷和紫苏快步跑进来,就见到门上钉着的一双筷子,还有提剑要去看了门外人的姜清晞。 “使不得啊二小姐!这可是大小姐的孩子,不能砍啊!”张嬷嬷连忙上去阻拦。 “什么?这是阿姐的孩子,那怎么会被养成这等的混账东西!” 姜清晞一愣,瞬间怒不可遏,“这样的孩子留着干什么,更要砍了让他早日投胎,洗心革面做个好人才对!” 张嬷嬷连忙夺过她手中的长剑,连同剑鞘一起让紫苏藏到床底。 她焦急地将人拉到一边:“哎呦!我的二小姐啊,大小姐此生绝对最对不起的除家人外,就是小公子了,您还是先听老奴解释吧……” 第三十八章身为母亲交给你的第一课 姜清宁安静的坐在原位,听着张嬷嬷对姜清晞的解释,一种说不出来的酸痛在她的心底翻涌,汹涌地冲到了她的咽喉处。 她望着窗外,唇角勾出了一丝很淡的轻笑,像是对自己的嘲讽一样。 “姜清宁你给小爷滚出来!你竟然敢谋害清漪姨姨!你这么恶毒的女人早晚不得好死!” “小公子您快别说了,大小姐不会想要见您的!” “小公子怎的自己跑出来了,现在外面都是人牙子,安平伯府的下人呢?” 姜清宁神情一顿,起身抬步走出门外,望着在人堆里挣扎的人,轻声唤着他:“荀莫离,你来干什么?” 荀莫离听到清冷的呼喊,瞬间忘记挣扎,抬眼远远的看着内院门边那抹淡蓝色的身影,却被震惊得心神一震。 这么美的女子,竟然是他的娘亲吗? “放开他,让他过来。”姜清宁嗓间发紧,紧紧地盯着只到小厮腰间的小人。 小厮们瞬间放开荀莫离,然而他就像是被钉在原地一样,不敢相信他一直厌恶的,给自己丢人的亲生母亲竟然是如此明珠生晕的美人。 “荀莫离,过来。”姜清宁望着他,重复一遍。 “小公子,您快过去吧,晚了大小姐生气可是很严重的。”小厮见荀莫离出神,连忙提醒。 荀莫离回神,一步步走到姜清宁的面前,他抬头望着神色严肃的姜清宁,心中直犯嘀咕。 “你、你、你为何……”荀莫离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开口质问。 “啪!” 一道响亮的耳光声,瞬间将所有人引了出来,姜清晞恰巧走出想要看看荀莫离长什么模样,就刚好见到姜清宁毫不犹豫甩他耳光的场景。 “嘶……好疼。”姜清晞下意识捂着自己的脸,小心地后退两步。 荀莫离眼眶瞬间红了,愤怒又委屈的盯着姜清宁,不懂为什么这才见到的母亲,却会毫不犹豫地抬手给他一个耳光。 “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内心感到非常的疑惑是吗?”姜清宁轻笑一声,神色严肃地反问。 荀莫离委屈地点头,捂着脸蛋好不可怜。 “你怎么来的,又是谁告诉你我的地址?”姜清宁深吸一口气,双拳紧握,忍耐地询问。 荀莫离脑海中回想起,方才得知白清漪落水之中,祖母焦急地带着他去张府探望,可刚到那里白清漪就哭诉姜清宁不分青红皂白地将她推到水里。 荀莫离愤怒极了,这时有人在他的耳边说,必须要去找姜清宁给清漪姨姨出气,而后就有人趁乱指引着他出府。 “是一辆马车送我来的,我还没问你,你为何要将清漪姨姨推到水里,害得清漪姨姨不能再生育!” 姜清宁诧异,好笑地问他:“你是说我将你的清漪姨姨推到水里,那你可知我已经派人去官府报案,实为白清漪蓄意谋害我,想要将我推入水中沉塘,如今恐怕府衙已经调查完事情的全部过程,前去捉拿你的清漪姨姨了。” “那你不是没事吗?可清漪姨姨却因为受到你的牵连,被害得这辈子都无法生育了!” 荀莫离没想到这个时候,姜清宁还能够理直气壮地翻案,他一时之间口不择言,愤怒地用冰冷无情的话化作长矛,狠狠地刺向姜清宁的心口。 姜清宁垂眸安静地站在原地,眸中的光点稀疏破碎。 “哎,你个死小孩怎么说话的,活该你有娘生没娘养,你娘被你的好祖母不喜压着进入道观,被迫和你分离,如今你偏生不知道和她亲近,甚至蓄意诅咒,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孩子!” 姜清晞冲出房间,瞬间拎起荀莫离的衣领,将他提起远离地面,荀莫离拼命地挣扎着:“你放开我,你个坏女人!” “姜清宁,你果真是想要杀了我,再生一个听话懂事的儿子,我不会如你所愿的!” 姜清宁自诩不会再因为从前的事伤心难过,但没想到今日荀莫离一出现,就打碎了她所有值得骄傲的坚守信心。 但她不屑于和不相信自己的人解释。 姜清宁望着脸色逐渐红肿的荀莫离,抬手握住姜清晞的手:“小妹,他毕竟是我的儿子。” 姜清晞眼中闪过凶狠,抬手将荀莫离扔到地上,负气地转身不再去看他们,但依旧守在姜清宁的身边以防这坏小孩再说不好听的。 姜清宁将荀莫离扶起来,贴心地为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抬手抹了下他微红的脸蛋。 每次责罚荀莫离的时候,她从来都是表面功夫做得极好,就是为了能够起到威慑荀莫离和他身边下人的举动,但没有一次是真的打过他的。 “荀莫离,你认真的感受一下,我每次打你的时候,当真很疼吗?” 荀莫离仔细地跟随着她的话去想,最后愕然地发现好像,竟然没有一次是疼的,他之所以鬼哭狼嚎就是因为担心害怕。 加上他幼时要母亲的时候,所有人都说他的母亲不好,是因为给安平伯府丢人,引得老夫人厌恶才会被送去道观修身养性。 “不疼。”荀莫离肉乎乎的脸蛋上挂着泪珠,抿唇心虚地将眼神撇到一处。 “这就是了,无论你怎么对我恶语相向,我都不会真的怪你,因为我虽然生了你但从未养过你,你怪我怨我都是应该的。” 姜清宁长叹一声,抬手为他擦去泪珠:“可有一件事我必须澄清,没有母亲会致自己的儿子与死的。” 荀莫离怔住,茫然地望着她。 姜清宁起身,居高临下地对疑惑的荀莫离道:“母亲今日教导你的第一课,那就是不要轻易地相信任何人,你不是我想杀了你,再生一个听话懂事的儿子吗?” “那你就去看一看,到底是谁想要杀了你,又是谁关键时候会保护你。” 荀莫离连忙后退,却被姜清晞转身抓住肩膀。 他神色惊恐道:“你要做什么?” 姜清宁嘴角扯住一抹诡异的弧度,歪头道:“这是母亲交给你的第一课,莫离,你要切身体会到才是。” 姜清晞坚定地点头:“阿姐放心,我一定让他好好地体会。” 第三十九章养不熟的白眼狼 一炷香之后。 荀莫离愤怒的走出宁阁,身后跟着一个丫鬟装扮的人,他气呼呼地抬步爬上马车,一个身影都不要给丫鬟看。 丫鬟对车夫怒骂道:“你怎的容许小公子独自一人出门?我家的大小姐狠狠地训斥了小公子,现在命我随着小公子一同回府,将人好生的送回去,等我回去告状有你的苦头吃!” 车夫一听瞬间犹豫起来,似乎不想要答应:“这我到底是安平伯府的仆人,并不是你们宁阁的,还请姑娘自己回去说吧。” 荀莫离掀开马车的车帘,冲她喊大道:“不是让你送我回去吗?还不快进来!我定要带着你回去向父亲告状!姜清宁竟然敢打我!” 车夫眼底闪过欣喜,皱眉对丫鬟道:“小公子都发话了,还不快进去!你们姜家的奴婢果然和主子一样倨傲!敢丝毫不把主人家放在眼里。” “说得好,回去小爷我定要让父亲好生地赏赐你!”荀莫离冷笑,抬手扔下马车帘。 车夫喜滋滋地道谢,在人都上去后当即驾车起程,荀莫离紧张地和姜清晞对视一眼,口型问她自己表现得怎么样。 姜清晞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嫌弃地轻啧一声,抱臂不去看他,徒留荀莫离坐在额外生闷气。 良久。 车厢内的震动越来越明显,荀莫离的眼中感受到一丝不安,他小心地掀开马车窗帘,却发现已经被人带出城门去了。 “你要带小爷去哪里?我们不是要回安平伯府吗?” 荀莫离惶恐不已,震惊地看着车夫,想要找到一个答案。 车夫狞笑一声,回头残忍地开口道:“小公子且坐好了,这可是您生前最后能看到的景色,倒不如好生的欣赏一下,马上您就看不到了!” “岂有此理!你竟然敢害小爷的性命!我一定要告诉父亲狠狠地将你打死!”荀莫离放完狠话,被满脸凶恶的车夫晃了马头直接摔倒在车厢内。 荀莫离跪趴在地上,感觉到膝盖和手腕都定是破了皮,火辣辣的疼痛,他强忍住眼中的泪水抬头去看。 姜清晞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双眼淡漠地望着他,仿佛就在看一个死物一般,引得荀莫离连连地咽口水。 “你要是死了,阿姐就不会对这京城有记挂了。” “你要是杀了我,姜清宁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都说了我可是她唯一的挂念!”荀莫离着急忙慌的说道,恨不得连忙证明自己的重要性。 “所以啊,你还是去死吧。”姜清晞歪头一笑,露出残忍弑杀的模样。 马车外车夫狂笑了声:“小公子!到了地狱可不要怪奴才心狠啊!要怪就怪你娘当了别人的路!你只能去死了!” 话音落下,车夫猛地跳下马车,马车的门帘被风吹开来,荀莫离惊恐地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悬崖,双重打击之下直接被吓得两眼一晕昏倒了。 “废物。”姜清晞唾弃一声,抓起他的后领带人直接破窗而出。 姜清晞提着荀莫离平稳落地,看到车夫疯狂地朝着一边奔跑着,抬脚踢起地面上的石子,直接向对面的人击打去。 “啊!”只听哀嚎一声,车夫直接被击中后脑昏倒在地。 不远处快速出现一辆马车,随后急刹停在他们的面前,姜清宁急切地走出马车,快步走到姜清晞的面前。 “小妹,你可有受伤?” 姜清宁急切地查看她的安慰,方才远远地看到马车坠入悬崖,她当真是后悔极了,不该让姜清晞带着荀莫离一起去。 “阿姐放心吧,我没什么事情,就是这个小屁孩吓得晕倒了。”姜清晞嫌弃地将荀莫离拎出来。 一旁张嬷嬷连忙将他接过去,递给身后的小厮们照料。 “你没事就好,可真是吓死阿姐了。” 姜清宁后怕不已,转身眼神冰冷的看着那昏倒的车夫,身上的气势尽显。 “来人,将他绑起来嘴堵上,严加看守!” “是!”下人连忙应声。 姜清宁前者姜清晞的手,拉着她上马车道:“走,我们快些回去,让阿姐看一看你的伤有没有裂开。” 姜清晞满脸依赖,握着姜清宁的手,神情开心道:“没有,我将阿姐的嘱托记在心里了,并没有让自己的伤口开裂的。” 半夜。 荀莫离尖叫一声,猛然从噩梦之中惊醒,他坐起身大喘着气,环视陌生的房屋心中不禁疑惑。 难不成小爷真的死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荀莫离吓得连忙起身躲到门后。 姜清宁这么多年来,早已经养成睡眠浅的习惯,她听到荀莫离的叫喊,从房屋中走出赶到他的门外。 咯吱一声。 房门被打开。 “坏人!我咬死你!”荀莫离冲出来,猛地抓住姜清宁的手腕,狠狠地咬上一口。 姜清宁疼得下意识皱眉,却没将手腕抽出来。 她望着泛血痕的手腕,眼前小人闭眼惊恐地咬着她,满身防备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受到惊吓的小狼崽子,姜清宁忍不住的有些心疼。 “莫离,没事了,你已经安全了。”姜清宁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荀莫离听到熟悉的声音,口中的力道猛地一松,睁开眼望着姜清宁的温柔的脸,心神猛地一震。 他抬手松开姜清宁的手腕,后退皱眉道:“既然是你为何不出声,你要是出声,我也不至于咬你。” 姜清宁望着倔强的小脸,神情平静:“你现在还害怕吗?” “我不怕!男子汉大丈夫什么都不怕!你不要打扰我休息!还有明天一早就把我送回去!我真的是一秒都不和你待在一起了!” 荀莫离对她怒喊一声,抬手猛地关上房门。 砰的一声巨响,将后院里的几人惊醒,众人纷纷走出房门查看情况。 “阿姐,你不睡觉怎的在这白眼狼的门外?” 姜清晞揉着眼眶走出,上前却看到姜清宁手腕上的血牙印,瞬间怒不可遏:“他平日里就是这样对你的?当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今日就该任由他被人害死!” “好了,他不过是个做噩梦的孩子,况且我也没养过他,若非太晚我是会将他送回安平伯府的。” “先休息去吧,明日一早将他送回自己熟悉的环境。” 姜清宁勉强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大家回去继续休息吧。” 第四十章前来问罪 姜清晞心疼的握着她的手腕,带着她转身走入卧房之中。 “我帮阿姐包扎一下伤口,这小狼崽子下嘴可真狠,没准都还会留疤呢。” 荀莫离听到一道道关门的声音,口腔之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让他无法忽视方才发生了什么。 张嬷嬷披上外衣,走到荀莫离的房门外。 她轻叹一声道:“当年留你在安平伯府并非大小姐所愿,可你到底是个幼儿,又怎能带你去城郊道观那种苦寒的地方呢,老奴知道您心中有怨恨。” “可当初大小姐为了将您生出来,难产整整两天,连上百年的人参都用了一整支,您生出来后老夫人就要将您抱走,是大小姐后来跪在数九寒天的大雪之中整整三日,才将您成功夺回去的。” 门口满心怒气的荀莫离愣住,极其不可置信的转身看向房门,张嬷嬷的背影应在门上,说出的话成功的打到他的心底。 “为此伯爷整整半年没进大小姐的院子,所有人都说大小姐不孝,不会遵从婆母的意愿,活该不得所有人的喜欢。” “可老夫人对您不闻不问,抱过去半月里您还没满月,便整整高烧三次险些丧命,大小姐怎能看着自己亲生的孩子被人蹉跎死呢。” 荀莫离垂眸,怎么会呢,祖母说她最是喜欢他了,甚至整日里都让丫鬟小厮们带着他玩儿。 就连不喜欢的学业,都宠溺地应允他可以减少学习时间。 祖母最喜欢的就是自己,绝对是姜清宁暗中命令这老嬷嬷说话,故意地毁坏祖母在他心中的地位,想要挑拨离间他们祖孙之间的关系! “你说的这些,谁知道是真是假!”荀莫离怒声道。 “可大小姐她将您照料到两岁,就被老夫人以莫须有的罪名,要求进入道观为安平伯祈福,顺带洗清自身的罪孽。” “那是她顶撞祖母,罪有应得!”荀莫离倔强的开口反驳。 “老奴却觉得大小姐仅有的罪孽,都是安平伯府带给她的。”张嬷嬷不卑不亢的回答。 “您有自己的见解,可大小姐并未亏待过您,今日是有人蓄意拿您的性命构陷大小姐,想要将她彻底的除之而后快。” “可这满京城里,除去安平伯府,大小姐又得罪过谁呢?您曾经是个聪慧的孩子,有些话不需老奴挑明便懂得。” 张嬷嬷行之一礼道:“老奴要说的就只有这么多,无论您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老奴都只会说这一遍,您好生休息。” 荀莫离哑然的望着消失的身影,脑海之中张嬷嬷的话,无数次的环绕在脑海之中,让他的脑袋都感觉要被撑炸。 翌日。 “开门!快开门!赶紧开门!” 宁阁的房门被人猛地拍响,两个门房快步跑去,打开大门问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没看到我们的房门关着吗?今日宁阁不见客。” 来人凶神恶煞的:“我们管你们见不见客人,姜清宁呢!我们家大人要见她!” 门房伸头去看,就见荀臣坐在台阶下的轿子上,一旁的随侍还拿着拐杖。 “你们等着!见与不见都要听我们大小姐的吩咐,岂有你们擅闯的道理!就算是官员私闯他人府邸,也是要被圣上问责的!” 门房在看到荀臣那刻,瞬间没了好脾气,满脸晦气地将人猛地推出去,抬手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哎!你们竟然敢阻拦安平伯!果然是没有丝毫的教养!”荀府的下人怒喊,抬脚就要踹门。 宁阁的门房刚走两步,听到这话,瞬间一人抄起扫帚,一人抄起水桶,直接打开门招呼上去。 “你们放肆!”荀府下人被打了满身,又被从头到尾泼了一身冷水,顿时打了个寒战。 “胆敢私闯民宅,我等这就去报官!见不见你家主子,自然要等我家主子睡醒了再说!” “就是!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两人满身怒气地收了家伙,将府门里三层的关闭得死死的。 荀臣将这一幕看在眼中,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薄怒,他冷声吩咐竹息:“一炷香的时间没出来,直接破门而入!” 竹息愕然,但只能依言照做。 姜清宁与姜清晞正在花园里散步,她穿着一袭淡紫色衣裙,长发如墨披散而下,清冷的眉眼,精致的五官,白皙无暇的肌肤,浑身上下透露出与世隔绝的高贵气质。 “这花园还是太孤寂了些,不过只要阿姐多种些花草,想必来年必然春色满园关不住。” 姜清晞欢快地跑着,她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衣裙,发上带着精致的步摇,满脸的稚气审视可爱动人,然其中夹杂着的几丝英气,为她增添了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气质出来。 “你喜欢什么花,我让管家买来种上,在为你搭一个秋千架,等花藤爬满秋千架,待秋天就能吃着果子荡秋千了。” 姜清宁宠溺地看着姜清晞的背影,眉眼间满是笑意。 “花草只能看不能吃,要不还是多种些水果吧,我喜欢吃桃子,吃梨,吃葡萄,我还喜欢吃樱桃!” 姜清晞激动地转身,仿佛已经看到满园水果的场景。 “好,那就种你喜爱的果树。”姜清宁拦住欲言又止的张嬷嬷,依言答应。 张嬷嬷望着这偌大的花园,脑中浮现满园果树的场景,不由得叫苦不迭。 恐怕明年他们宁愿给街坊邻里交流,都要种自家送的水果了。 门房们快步跑来,气愤不已道:“大小姐,安平伯来咱们府外了,他还说要是您一炷香的时间不出去,就派人把咱们的大门撞开!” 姜清宁脸上浮现怒意,从胸腔之中发出一声冷笑,吩咐人去将荀莫离叫醒,随后转身望着众人下令。 “我不犯人,贱人偏来犯我,叫上府内所有家丁,咱们去会一会这功高震主的安平伯!” 宁阁门外。 “撞门!” 荀臣在心底计算着时间,随着时间越来越久,紧闭的府门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他的脸色越来越黑,怒气冲冲地吩咐竹息等人。 第四十一章打脸 姜清宁带着家丁们站在门后,听着宁阁大门外的脚步声。 她计算着时间,只听一声有力的:“开门!” 门房等人瞬间把房门打开。 只见门外的人们使尽全力地冲上来作势撞门,却在见到亲可见大开的大门之后,瞬间满身预备的力气没有地方躲,直接狠狠地冲到门槛之上。 一瞬间,哀嚎的声音遍地起伏,直接将荀臣的脸色衬得黑如锅底。 “不知安平伯到访,臣女有失远迎。”姜清宁抬步走出,站在府门之内。 荀臣充满怒气的双眸一怔,仿佛从未见过姜清宁一般,露出震惊不已的神情。 姜清宁这浑身上下透露出的贵气是怎么回事?她不是苍老的就像一个黄脸婆吗? 现在为何如此的年轻美丽,从前见到一眼都觉得厌恶的女人,在此刻却显得是那么的耀眼高贵,相比之下他现在反倒是重伤在身被人抬着出现,这让荀臣不能接受。 “安平伯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见到臣女,反倒是不认识了?”姜清宁略过在地上哀嚎的人,在家丁们的护卫喜爱,走出宁阁的府门。 “安平伯来得正好,我倒是有事情想要询问安平伯,为何荀莫离会出现在我的府中,又为何他会被车夫蓄意的谋害?” 姜清宁走到台阶的上方,便堪堪地稳住脚步,她眉眼间充满质问和凌厉,丝毫没有再靠近荀臣的意思。 荀臣回神,质疑地看着她:“你在说什么胡话,莫离一直由母亲细心教导,昨日还被母亲带去张府探望表妹时住下了。” “说到表妹,姜清宁你该当何罪?” 姜清宁从胸腔之中发出一声冷笑,神情极为的嘲讽:“我该当何罪?安平伯怕是不知,在接连两日之内,你的前妻险些被人溺死,你的亲子险些被人丢进悬崖摔死。” “不过我和安平伯说这些做什么,恐怕安平伯到现在都不知道莫离的下落,你若是不会养孩子大可再寻一贤妻细心教导孩子,而非任由随意一个陌生人都能将他坑骗出来。” 荀臣怒不可遏,出言训斥:“姜清宁,住口!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莫离可是好好地在府里待着、着、着……” “莫离?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你不是被祖母照料着呢吗?” 荀莫离还有什么不懂的,爹爹根本不知道他失踪了,甚至带着他出府的祖母都不知道,清漪姨姨也不知道。 原本他知道爹爹来了,还以为是来接自己的,可方才爹爹的句句话都在指认姜清宁的不是,姜清宁提了两次他失踪都没唤回爹爹的注意。 “爹爹,您不知道孩儿被人绑架了吗。”荀莫离走到姜清宁的身边,眼底满是受伤的望着荀臣。 他是想要欢欢喜喜地跑到爹爹的面前,兴高采烈地喊上一声:“爹爹!您终于来接莫离了!这个坏女人对莫离一点都不好!” 顺带该可以告姜清宁的状,让爹爹好生地教训一番姜清宁,可现在局势却发生了翻转。 荀臣惊愕地站起身,他这几日遭受政党的毒害,手下人一时不察让他中了毒,原本本就严重的剑伤更难好转。 他艰难的迈步走到荀莫离的面前,然而隔着几个台阶,荀莫离竟然选择躲到姜清宁的身后,第一次用陌生的怯懦的眼神看他。 绑架? 怎么可能! 荀莫离一直都由母亲在照料…… “儿啊,莫离到底是姜清宁那个毒妇生的,她既然一分钱的嫁妆都不肯给莫离留,你何不把莫离送回姜清宁那里让她养着?” “你可知道娶妻生子需要花费多少银子,日后母亲还要为你再择选一门温柔贤淑的妻子入门,日后你还会有自己的嫡子嫡女,荀莫离到底和你不亲。” “即便姜清宁不想养也可以,你问她要一笔赡养费,让姜清宁固定的支出给我们,母亲定然能将莫离养得白白胖胖。” 荀臣愕然,脑海中回荡着母亲的话。 心中却震惊至极,难不成母亲当真是见他不同意,所以对莫离痛下杀手? 怎么可能呢,莫离可是母亲的亲孙子啊。 “安平伯,你若是来接荀莫离的,便快些将他带走,省得某些人到最后冤枉我责打孩子,是个毒妇。” 姜清宁侧身走到一旁,将荀莫离完完整整的露出来,并且朝前方推了两步。 “但你若是为了兴师问罪而来,我不会多费口舌与你交谈,稍后我自然会和白清漪去公堂上对峙,孰是孰非自然有同知大人辨明!” “如今一切的证据都在京兆府衙摆着,我回到京城的第一时间已经前去报案,想必过不了多久,你的好表妹就会向你求救了。” 荀臣哑然地看着荀莫离,后者亦是满脸的茫然。 甚至在被张嬷嬷送到他的面前的时候,荀臣清楚地捕捉到,荀莫离脸上突然出现的惧怕和抗拒。 他今日的确是表妹派母亲回府诉苦后,知道姜清宁竟然在表妹为他上山采药的时候,蓄意地想要加害与表妹,他才会这么激动地来兴师问罪。 姜清宁做错了事,自然是该罚,即便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婚约,不是夫妻。 可作为管教姜清宁八年的男人,荀臣觉得自己有这个权利。 可在走到姜清宁面前,还没有来得及兴师问罪的时候,他就被狠狠地打了脸,并且是异常响亮的一道耳光。 母亲独自回府只为替表妹诉苦,并且没有告知他莫离失踪,甚至连莫离是否失踪都未可知。 “爹爹,您当真不是来接莫离回去的吗?”荀莫离神色惶恐,有些受伤。 “莫离别多想,爹爹就是来接你回去的。”荀臣脸色和缓,抬手抚摸荀莫离的头,轻声的安慰着。 荀莫离瞬间展露笑颜,眼中浮现着明显的钦慕之情。 荀臣被这道强烈的视线注射得心虚不已。 他躲过荀莫离的眼神,转身皱眉质问姜清宁。 “莫离为何会在你这里,我看就是你思念孩子,故意的将莫离骗过来!” 第四十二章贵人出 姜清宁嗤笑一声,似是在嘲讽他的无知。 “安平伯莫不是说笑了,我平白无事地去将荀莫离骗过来作甚,还是你觉得我过得太好,想要故意地找罪受?” “对了,安平伯还没给我医药费呢。” “莫离,你受伤了吗?”荀臣连忙转身,上上下下的扫视一圈,检查荀莫离有无外伤。 “爹爹放心,莫离没事。”荀莫离乖巧地回答,眉眼弯弯好不可爱。 “错了,他昨日险些掉到悬崖里,是我府上的丫鬟冒死将他救出来。” “我家丫鬟的外伤费、衣物损失费用、荀莫离昨夜的安神汤、所用的汤食、住宁阁一晚的房租。” “这些加起来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还请安平伯先行结清。” 姜清宁眉眼含笑,朝着荀臣深伸出洁白的掌心。 荀臣狠狠皱眉,这女人莫不是掉到钱眼里面了? 就连这么一丁点的钱竟然都奢求,看她一身衣着华贵,还以为是真的过上了好日子,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都将钱财用在穿衣打扮上了。 张嬷嬷急忙的开口,上前握住姜清宁的手腕。 “大小姐怎么能这么偏心,您不能因为生过荀小公子一场,就对他过多的心软啊,昨夜荀小公子做噩梦您去哄睡,却被小公子狠狠地咬了一口,当场就鲜血淋漓,现在大片大片的青紫着实让奴婢心疼啊。” 张嬷嬷握着姜清宁的手腕哭诉,甚至将她的手腕展示到荀臣的面前。 荀臣看着她那被纱布包裹的一腕皓臂,洁白的皮肤上现在尽管被纱布包裹,都露出一圈的青紫出来,看来当真是下了死口咬地。 “真的是你做的?”荀臣脸色阴沉,转头看向荀莫离。 “谁让她欺负清漪姨姨,我就是为姨姨报仇的!” 荀莫离气愤不已,狠狠地瞪了姜清宁和张嬷嬷一眼,气得当即开始口出恶言。 “你们竟然敢告状!等我长大了定然要抄了你的府邸送给清漪姨姨,再把你和这老奴吊起来日日鞭打,等厌倦了就把你们抽筋扒皮做人皮鼓!” “啪!啪!” 荀臣抬手给了荀莫离两个耳光,他这是第一次对荀莫离出手,甚至气得浑身发抖,还有想再给他几个耳光的冲动。 “放肆!是谁教导你这么说话的!生养之恩同等于天的造化,她生你一场给予你性命,不是让你如此不忠不孝的!” 荀臣抬眼看向姜清宁,刚想要开口解释,却被她冷淡至极的目光惊愕住,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安平伯为何这么气愤地看着我,姜氏实在是冤枉,他两岁我离府时已经会开始认三字经,被人之初性本善哄我开心。” “我姜清宁行得正坐得端,不是我做的自然不屑于承认,至于这些欺师灭祖,将母亲扒皮抽筋的话我确实是没来得及教导的。” 姜清宁眉眼清冷,毫不犹豫地开口否认。 荀臣拧眉,认真地开口:“此事背后定有刁奴教导,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这人给你一个交代。” 姜清宁摊开掌心:“将这次的银钱结清就行,我是生意人,不做亏本的买卖。” “至于你所说的交代更不用给我,我虽然生他一场,却未尽到母亲之责,往后更不用再有任何的牵连。” 姜清宁这话说的实在是绝情,面前的父子二人浑身一震,就连张嬷嬷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满脸的不忍担心姜清宁日后会后悔。 “小姐,您……”张嬷嬷双眼含泪,满是不解,“小姐这又是何苦啊,非要说些离心的话,来让小公子曲解您,您明明是关心他的啊……” “安平伯是要违背生意场上的规矩吗?”姜清宁依旧保持着动作。 荀臣看向竹息,后者连忙从震惊中回神,解下腰间的钱袋递到荀臣的手中。 “你当真是掉到钱眼里面去了,为了银钱能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 荀臣抬手扔了过去,不想再看姜清宁一眼。 姜清宁伸手稳稳地接住,冷笑道:“这世界上,最不能信任的就是丈夫、儿子、夫家,我不相信男人是对自己的保护,没有了你们我的生活只会更加完美。” “说得好!” 一声惊喜的高呵将姜清宁的思绪唤回来。 她惊诧地侧头去看,一辆华贵非凡的马车停在府门外,她和张嬷嬷诧异地对视一眼,二人走下台阶相迎。 “不知夫人是哪家的女眷,可是有何事?”姜清宁探究地询问。 话音落下,面前的马车门帘被掀开,里面露出一位衣着华贵,妆发得体的贵妇人。 姜清宁的视线扫到她发上的金镶玉簪子,那是皇宫里的手笔,想必是位非富即贵的存在。 她行了个晚辈礼,尊敬地开口:“晚辈姜清宁见过夫人,方才胡言乱语惊扰夫人,还望夫人见谅。” 秦国公夫人缓缓起身走出马车,在嬷嬷的搀扶下,走到姜清宁的面前,亲手将她扶起来。 “你说的乃是实话,我又有什么好怪罪的呢。”秦国公夫人摇头,欣赏不已地看着她。 “您……不觉得我说的话言行无状,甚至粗鄙,冒犯七出?” 姜清宁诧异地望着她,随着秦国公夫人的手站起身。 “倒是这位安平伯倒是让本夫人震惊不已,这年头没想到还有和离之后,上赶着去前妻家里骚扰的男人,像你这种男人本夫人见一次恶心一次!” 荀臣惊愕地看着她,大脑飞速地运转却发现他常年不在京城,连京城里面的达官显贵都认识得不全。 “还请夫人见谅,荀臣只是一时情急,这才来宁阁询问一番。”荀臣只能老老实实地认错,争取不得罪这位夫人背后的夫家。 “呵询问?方才本夫人可是远远地听到了,你因为自家表妹的一番哭诉,便直冲冲地来到、宁阁要撞门。” “夫人,荀臣只是……”荀臣急着辩解。 “你只用回答我一句话,是也不是?”秦国公夫人气场全开,眉眼满是凌厉。 “是……”荀臣冒了一头冷汗。 “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动手,压着她去向你的表妹认错,那你可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你表妹所说的都是实话呢?” 秦国公夫人冷哼一声,她不过是出门去求个签,回来就看到自家儿子属意的媳妇儿被人欺负。 安静地听了一会儿才发现,这完全就是对方没事找事。 秦国公夫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荀臣来了理由:“表妹自幼与我一同长大,以诚待我,绝不会欺瞒于我,所以她所说荀臣可以证明绝对属实。” 姜清宁站出来,冷声开口:“那就对铺公堂吧,我和她去京兆府衙当面对质,让所有人来看一看到底是谁的错。” 第四十三章公堂对峙 “姜清宁,事到临头你还要狡辩,你个狠心毒妇竟将表妹推到水中蓄意陷害。” “定然是你嫉妒清漪有我照顾,母亲和莫离亲近,心生恶念,所以故意的陷害她!” 荀臣冷哼一声,怒从心中来。 “你明知道她现在因为你的刻意陷害,此生再也无法有孕,如今病得卧床不起,竟然还想着让表妹奔波京兆府衙与你对峙?” “姜清宁,你当真是好狠毒的心肠!” “啪!” 姜清宁毫不犹豫地抬手,直截了当的给了荀臣一耳光,一不做二不休,她几乎是刚动脑就当即再甩手。 “你……”荀臣惊愕。 “啪!”一耳光将他的话语成功止住。 姜清宁冷眼看他:“现在可以安静地听我说话了吗?” 荀莫离默默地后退一步,震惊的瞪大眼睛看着姜清宁。 他惊恐地发现与爹爹挨的耳光相比,他被打的那些简直都是挠痒痒。 他挨打事后红痕都只有一点点,可爹爹脸上的不同,此刻爹爹的脸两侧,已经飞快地红肿起来出现明显的五个指痕。 荀莫离咽了咽口水,他的娘亲当真是手无寸鸡之力吗? 怎么感觉那些都是哄小孩子的? 荀臣从惊愕中回神,他难以置信地发现,自己竟然被面无表情的姜清宁恐吓住,站在原地一声都不敢吭。 荀臣咬牙切齿,脸色通红:“你果真还是这般的粗鄙妇人,你究竟要说什么?” 姜清宁冷笑:“我只问你一句话,我是如何从张府的随侍手中,将白清漪抢到手里,并且带去京城外的荒郊野岭的?” “谁知道你用了什么阴险的手段!”荀臣底呵。 “你说我想除了她的话我认,但你要说我故意陷害她,不好意思,她白清漪还不配我姜清宁大动干戈。” “我姜清宁一生行得正坐得端,对于旁人的污言秽语只会当做没听到没看到,但若是你荀臣质疑我……只会让我恶心至极。” 姜清宁将荀臣复杂的神色看到眼中,毫不客气地展露出自己的嘲讽。 “然最不该出现的就是你,还偏偏打着为别人好的名号来教训我。” 荀臣眸光微亮,迟疑地询问:“姜清宁,你是嫉妒了吗?” 姜清宁像是听到什么极大的笑话一般,轻呵一声:“哈?你哪里值得我嫉妒,一个快三十的老男人,整日不窝在家中好好沐浴更衣,偏要出来散播你这一身的老人味。” “呕,恶心死了!” “噗!”秦国公夫人没忍住笑出声,她将身子偏向刘嬷嬷,恨不得将自己的脸埋进去。 像是这样骂自己前夫的,她当真是此生第一次看到听到,但果真是有趣极了。 秦国公夫人惋惜,可惜她没遇到过这样的男人,否则当真要借这话来骂一骂解气的。 荀臣脸上青紫交加,咬牙切齿地握紧双拳,满眼的严肃,开口厉声训斥。 “姜清宁你不要再胡闹了!现在和我一起去向清漪赔罪,我可以让她原谅你,至于孩子往后你再婚生了儿子就抱养到清漪的膝下,也算做是对她的弥补!” “不可能!”秦国公夫人心中一跳,这可是冲他们秦国公府来的啊。 几乎是顷刻间,秦国公夫人站到姜清宁的面前,抬手就狠狠地给了荀臣一个耳光。 “下作的腌臜玩意儿,你怎么不把自己再婚后生的儿子过继给你表妹?” “本夫人看你对你的表妹情真意切,何不直接让她和离跟了你,这样甭管她日后调理好身子,你们生几十个还是几百个都算作你对她的补偿!” 荀臣震惊后退:“夫人在说什么胡话,我与表妹清清白白!” 荀莫离茫然的抬头:“可是爹爹,祖母明明好多次和清漪姨姨说了,以后让你娶清漪姨姨回家,让她做莫离的娘亲呢。” “!”荀臣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儿子,严肃地质问,“你说的可都是真话?” 荀莫离害怕地后退,他躲在竹息身后点头:“祖母说了好多次呢,清漪姨姨也说要把姜清宁赶走,不然祖母就要将她扒皮抽筋呢!” 姜清宁长出一口气,交叠的双手攥紧着。 “张嬷嬷,我们去京兆府衙,我姜清宁身为武将之女,何惧他人误解!” “但是使我姜家蒙羞的事情,我是万万做不出来的,咱们就让京城最大的清官去断一断,这背后的真凶究竟是谁!” 京兆府衙。 刘嬷嬷紧张地握着秦国公夫人的手,满心的不解,甚至唉声叹气。 “夫人啊,您为何非要来这里凑热闹呢,如果想要帮姜小姐,为何不让世子来英雄救美呢?” 秦国公夫人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你说的就是那个,连着被轰出宁阁八次的秦国公府世子?我可不认识他,这个儿媳妇是我要替国公府娶回来的,关他秦休什么事儿。” 秦国公夫人这些天一直在等秦休的好消息,但在府中枯坐半月,终于耐不住打听一番,却意外得知她的好儿子连日拜访。 却连日被请出宁阁,丝毫不受待见,甚至送的东西都被退了回来,急得秦国公夫人嘴里长了几个水泡。 昨儿一早就去寺庙求神拜佛,甚至求了姻缘符,好好地测了两人的八字,得知是天造地设的缘分,只是需要历经一些波折后才终于放下心。 “可您背着世子爷来见姜小姐的事,恐怕是瞒不了多久的。”刘嬷嬷满脸的为难。 “瞒?为何要瞒?本夫人行得正坐得端,也不瞧瞧他都二十四了连个未婚妻都没有的,心上人都哄不到手的人,哪来的脸质问他老娘!” 秦国公夫人霸气地坐在一侧,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承延身着绯红色的官袍,从侧堂走出做到主位,刚抬头就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直到和姜清宁对视。 承延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缓缓地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秦国公夫人。 “……您怎么来了?”承延噎住,对着使眼色的秦国公夫人询问。 第四十四章早有预料 秦国公夫人淡定地放下茶盏,给承延下了颗定心丸。 “方才路过宁阁听说了一桩奇闻,特来参观参观,同知大人不必在意本夫人,本夫人绝不插手此事。” 承延颔首点头,心中长叹一声,转而看向台下。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姜清宁不卑不亢地行礼:“臣女姜清宁见过同知大人,昨日民女被陷害落水,特命丫鬟来衙门报案调查,不知大人是否有印象?” 承延颔首:“事件按照姜小姐提供的证词与证据,已经尽数地搜查完所有事情的经过,原就是要传召姜小姐与白夫人的。” “既然姜小姐已经到来,还请稍等片刻,去传张府白夫人前来公堂,即便是晕了过去也要将人抬进来。” 承延淡淡地扫视一眼下方欲言又止的荀臣,直接开口打断了他想要脱口而出的话。 荀臣皱眉:“承大人,我家表妹落水受惊,如今又因姜清宁蓄意陷害难以有孕,我想应该已经能就此断案了吧?” 殊不知,崔砚听到他的话,顿时对主簿招手,摘下自己的令牌递到他的手中。 “去皇宫请太医院的妇科圣手章太医来,是否真的难以有孕,一测便知,刚好安平伯对于张夫人关怀备至,也可让章太医为张夫人诊治一下。” 荀臣张了张嘴,走到一边没有再开口。 张府。 白清漪虚弱地躺在床上,接受着大夫的诊脉。 片刻之后,大夫收起工具,走到张礼的身旁,战战兢兢地躬身行礼。 “启禀张大人,张夫人如今落水受惊,加上原先体弱多病,此后再难有身孕。” 张礼身着一袭墨黑色的长袍,站在窗边似是在望着外面的晨景,他的眸中带着几分淡漠,看起来就像是冰山上的一块寒玉。 “多谢大夫,还请为我家夫人好生的写上一张养身体的药方子。” 管家递去银两,将人送出去。 白清漪将视线转到一声不吭的张礼身上,柔美苍白的面上带着三分痛恨。 她咳嗽着坐起身,望着窗边长身玉立的男人。 白清漪红着眼眶,哽咽地开口:“夫君,你我夫妻多年,我未能替你诞下一儿半女,如今身子更是毁了再也不能生产。” 张礼身形微动,转身看向她:“你想说什么?” 白清漪背脊一僵,慌慌地对上他冰冷的视线,竟然有种背后冷汗直冒的感觉。 “我是想说,不如我为夫君选上两位好人家的女儿,抬入府中做贵妾,到时候生下儿子再抱到我的膝下充做嫡子,我定会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教养的。” 白清漪言辞恳切,就差抬手立誓。 “夫人不必多想,我此生唯你一人足矣,断不会娶妻纳妾,届时过继一位兄弟的子嗣便可。” 张礼平静地和她对视,眼眸之中深沉似海。 白清漪还欲多言,管家快步进入房中,对着张礼行礼道:“大公子,京兆府衙的衙役来接大夫人前去问话。” 白清漪放在锦被上的手猛然握紧,眼眸之中阴鸷一闪而过,她为难地开口:“同知大人传话我自然要去,只是我这身子……” 管家急忙补充:“同知大人有令,夫人即便是晕了过去,都要抬到府衙里面,大人已经去请太医院的章太医为夫人诊脉了。” 白清漪手足无措:“可、可是、可是……” “既然如此,那就去走上一遭吧,夫人莫怕,为夫会陪着你一起去。”张礼开口,打断白清漪最后的希冀。 京兆府衙。 白清漪心如死灰的被抬入堂中,她在对上姜清宁目光的时候,瞬间眼眶一红,身子瑟缩地想要躲避。 姜清宁挑眉看着她的表演,精致的眉眼中满是讽刺。 “这还没到升堂呢,白夫人就演上了?” 张礼和承延见礼,听到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他循着视线看去,瞳孔瞬间狠狠地一缩。 “表妹,你可有事?”荀臣回到堂中,身后跟着的是章太医。 “表哥,你来看我吗?”白清漪惊喜地询问,在看到他身后人时,迟疑地开口,“表哥,这位是?” 荀臣颔首示意:“这位是太医院的妇科圣手章太医,有他为你诊治,表妹不必担心。” “表哥,连你也不相信我吗?”白清漪身形一震,悲伤不已。 “肃静!”承延开口,堂中瞬间安静下来。 他不悦地开口:“这里是府衙,要是想叙话还请二位案件了结之后出去说,还请张夫人现在,就将昨日之事一一讲出。” 白清漪浑身一震,泫然欲泣:“大人有所不知,我昨日去安神堂把脉调理身体,却偶然得知郊外有一株草药,对于治表哥身上的剑伤有奇效。” “我与表哥自幼一同长大,情分非他人所能比较,自然是想要去采摘的,可谁知偶然遇到这姜氏,她嫉妒我与表哥姨母和她亲子感情好,便故意将我推入水中……险些丧命。” “我若非福大命大,在湍急的水流中抓住下人递来的树枝,恐怕早已命丧黄泉,可如今虽然捡回一命却再也不能生育,呜呜呜……” 白清漪一时悲伤,哀戚地哭了起来,将在场的氛围衬得悲哀不已。 承延皱眉:“你带了那么多的人手,为何没人趁机抓住姜小姐?” 白清漪一顿,垂眸啜泣道:“她趁将我推入水中之后,自己也跳了进去,甚至想要溺死我,而府中仆人慌忙救主,竟然也让她逃了。” 承延看向白清漪,皱眉询问:“张夫人既然被人推入水中险些丧命,为何不来报官,反倒是张夫人口中的加害者报官呢?” 白清漪摇头:“大人有所不知,我从小心地善良,想着她或许是一时糊涂,这才只是和表哥与姨母说了,并且约束下人不得多嘴,却没想到恶人竟然先倒打一耙!” “啪啪啪!” 姜清宁抬手鼓掌,对她的话称赞不已:“不愧是才女,即便是扯起谎来,也说得头头是道。” “若非我现将证据呈上,恐怕今日当真是要着了你的道了。” 第四十五章阴阳怪气 白清漪眼中一闪而过慌乱的神色,她紧张地望着姜清宁,秀丽的眉头微微蹙起,被婢女桃儿扶着起身上前。 白清漪柔弱地对着承延行礼,苍白的神情满是难堪。 “同知大人有所不知,我本应该不欲多言,可事到如今被人污蔑,我却不得不开口诉苦了。” 承延神情淡漠,冷眸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她:“你所说的,可是有何苦楚,又有认证在吗?” 白清漪心中一喜,激动上前:“有的,我的婢女随我日日住在安平伯府,自然是知晓姜清宁的作风的,她此人早就行为……” 张管家听着这话眼中闪过嫌恶,半晌看向已经知道事情全貌的张礼。 大公子究竟会如何抉择? 究竟是帮助自家夫人掩藏做过的恶事,还是会帮姜小姐还她一个公道呢? “如果单单只是婢女指认的话,那到底是不作数的。”承延拍案呵止,冷眼看着白清漪,这话令白清漪惊惶地抬眼,满脸的不解。 白清漪惊愕:“为何?” 承延摇头:“你所说的婢女,就是你的随侍丫鬟?” 白清漪急忙解释:“小桃自幼随我一同长大,自然是能够相信的。” 姜清宁没错过神情之中满是慌乱的白清漪,她步步紧逼的上前。 “怎么,张夫人不相信我所说的话吗?” “我怎的感觉张夫人好像……心虚起来了呢?” 姜清宁微微皱眉,神情讥讽,满眼探寻地凑近,望着脖颈瑟缩的白清漪。 “姜清宁,你不要太过分了。”荀臣站在白清漪的身前,紧紧地将人护在身后。 “安平伯所言非也,谁人不知这婢女是张夫人的陪嫁丫鬟,张夫人说什么她便承认什么,自古忠仆便是由此而来。” “况且安平伯身为朝廷官员,难不成这点道理都不懂的,是铁了心地要偏心自己的家眷吗,你可知律法在前容不得你徇私舞弊?” 承延脸色甚是不好看,他将荀臣青白交加的脸色映入眼帘,却丝毫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直接抬手吩咐。 “去安平伯府随机地抽查几个下人来,这种事情自然要听旁观者的态度才是。” 白清漪听到这话,稍稍的放下心来,柔弱无骨的开口:“不若大人将我的姨母安平伯老夫人一同请来,她作为姜小姐之前的婆婆,自然也是有很多的话想要说的。” 承延略微思考一下便点头应允了,他抬手指挥主簿,后者立刻召集人去请。 “这事关姜小姐的名声,与张夫人的话能否相信,只要这件事分出结果,但此案件便可了结了。” 姜清宁闻言上前,跪地行礼:“大人,此案不仅事关臣女的名声,更关乎到我姜家儿女的清白和信用,清宁请求和张夫人辩论,以此证明自身的清白。” 白清漪忽然慌张起来,她茫然地抬眼看向荀臣,后者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忽然一道刺人的视线直逼而来,令白清漪忽然心悸,她想到什么惊惶地转头看去,就见张礼此刻似笑非笑的,盯着表兄妹二人紧紧交握的手。 白清漪想到八年前的大婚日,她当时只不过是醉酒喊了句表哥,就被这张礼刻意地冷落了八年,如今这握个手还不知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想到这里,白清漪惊恐地抽回自己的手,哀戚地看着张礼,渴望寻求他的怜惜:“夫君……” “夫人还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在对着我家大公子喊夫君吧!” 张管家比张礼更加气愤,到底是张家的老管家,从小看着张礼长大的长者,此刻甚至有种整个张府头上都绿油油的感觉。 “你!”白清漪又惊又怒,惊的是张礼更加淡漠的神情,怒的是张管家对自己的无礼。 “表妹夫,你也应当好好爱护清漪,否则她怎会日日陪伴母亲孝敬长辈,而不去陪在你的身侧?” 荀臣冷哼一声,并不看重张礼,此人虽然貌若潘安,但性格着实冷得像堵寒冷的冰墙。 他曾经念着姻亲的关系,多次对张礼笑脸相迎,然对方从来都没将他放在眼里过,着实没教养又可恨极了! “姜小姐的请求在衙中并不少见,实属正常,本官准许你们辩论。” 承延无暇顾及这些人的恩怨,他在秦国公府夫人充满压力的目光下点头,在心底无奈一笑,抬手准许姜清宁的请求。 姜清宁起身,恭敬地躬身行礼:“多谢同知大人。” 白清漪没由来的心慌意乱,她紧紧地抓住小桃的手,后者明显地感觉到她逐渐抓紧的力道,被抓的皮肤划出道道红痕。 桃儿面色发白依旧稳稳地扶着白清漪,倒真是像极了忠仆。 “表哥,我好怕她。”白清漪红着眼眶,潸然泪下。 “表妹别怕,有我在你的身边,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你。” 荀臣心中疼惜,态度对白清漪倒全是柔声轻哄,姜清宁则是只剩下更加冰冷的嫌恶。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张管家重重地咳嗽几声,嫌弃地不再观看。 姜清宁丝毫不在意她的刻意挑衅,别以为她没看到,白清漪每每和荀臣伤心地接触的时候,都会极其刻意的看她一眼。 “张夫人说自己在安神堂把脉,却偶然得知郊外有一株草药,能治疗安平伯身上的剑伤,不知是听谁说的?” 姜清宁似笑非笑,抬眼挑衅地看向白清漪。 白清漪心中慌乱,好在荀臣上前扶着她,才让她强行振作起来,她柔弱地解释。 “是那日的坐堂大夫,我回府后身子不好,婆母便让张管家带我去诊脉,不过我问大夫的时候张管家没有很靠近,我便不确定他能不能听得到。” 张管家被点名,张管家很无辜,张管家冷哼一声。 刁钻恶心的毒妇,就会使用他当证人! 可是大公子不发话,他根本不敢应声,只能老实在原地装鹌鹑。 姜清宁阴阳怪气:“张夫人和安平伯当真是情分非他人所能比拟,怪不得在安平伯府只允许别人喊你白夫人,却不许喊张夫人呢。” 第四十六章愚蠢 张管家听到顿时急了,他什么都顾不得,大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启禀同知大人,老奴便是夫人口中的张府张管家,但当时老奴紧紧跟在夫人的时候,就只有拿药时离开了片刻!” “当时老奴亲耳听着大夫的诊脉,其中夫人并未提到安平伯的伤势,大夫更没说京郊会有草药!” 白清漪神情慌张,在荀臣征询的眼神中,她转身不可置信地开口。 “张管家,你我主仆八年,你为何要帮着外人对付我?我可有哪里对不住张府的?” 那可真是太多了。 张管家垂着眸心想,他恭敬道:“老奴虽然是个粗人但所言句句属实,法理之外近乎人情,夫人不如如实说来,也好过稍后牛头对不上马嘴的好,” 白清漪哀戚的垂泪,紧紧拽着荀臣的胳膊:“表哥,这明明是昨日的坐堂大夫亲口所说,我对表哥绝无欺骗啊。” 荀臣握住她的手,低声道:“表妹,你放心,我相信你。” 姜清宁抬手鼓掌,看向承延:“有劳同知大人请人证上来了。” 承延点头,一个眼神给向王衙役,后者立刻去后堂带上坐堂大夫。 “带人证!” 随着一声叫喊,坐堂大夫恭敬地走到众人前,无视白清漪惊骇的目光,他弯腰下跪,神情格外的诚恳。 “安神堂坐堂大夫刘犇见过同知大人、这位夫人、安平伯、张大人、姜大小姐、张夫人。” 姜清宁走到他的身旁,弯唇道:“不知刘大夫可还记得这位夫人?昨日午时前刻,您为这位张夫人把脉,可知道她都问了什么?” 刘大夫转身,将视线落在白清漪的身上,望着她阴狠警告的目光,看了眼张管家。 “回禀大人,当日张夫人前来诊脉询问身体能否诞育子嗣,我便为张夫人诊脉,却诊出她脉象平稳,依旧为少女的脉来,故而记得非常真切。” 在场的众人全部一惊,不可置信地看向站的有银河远的夫妻二人。 原本还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摩擦,但此时张礼神情冷淡,依旧一言未发,他们只能将目光转向白清漪。 白清漪脸色羞红,眸中闪过痛恨:“是,夫君并未曾碰过我。” 刘大夫颔首:“这就是了,并未同房我又能如何让张夫人你怀上身孕,于是只能给张夫人开了一副养身汤的汤药,但、询问别的话却是再也没有的。” 姜清宁快步上前,委屈开口:“刘大夫所言属实?方才张夫人可说,是您告知她郊外有草药,她去采药的路上被我故意推入水中导致日后不孕的。” “清宁当然不是怀疑您医术的意思,只是这事关清宁的清白,如若莫名其妙地担了这罪责,清宁也许才是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刘大夫点头表示理解:“您所言老夫自然理解,只是您不是被这张夫人诬陷为私逃的家奴押去沉河了吗?昨日您的丫鬟哭着来找您,没曾想真的回去搬到了救兵啊。” “清宁福大命大,被扔入江中依旧保存性命,被冲入京城的护城河之中,这才得以被人捞了上来,城西桥的百姓都是亲眼所见。” 姜清宁开口解释,言语之中满是无奈。 “你胡言乱语!分明是你嫉妒我与表哥感情好,这才蓄意地构陷我,甚至买通了这老家伙一起诬陷!” 白清漪尖叫一声,崩溃的开口,仿佛世间所有的不公,都全部尽数地降到了她的身上一般。 心惊肉跳的白清漪眼前一黑,直接跌坐在地。 荀臣连忙将人扶住,护在怀里才没让白清漪躺在地上,他看着昏迷不醒的白清漪,冷眼看着姜清宁。 “姜清宁!事到如今你满意了吗,表妹因为你变成这幅模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自然还是有话要说的,既然张夫人怀疑我买通刘大夫,那章太医也在此,刚好张夫人晕倒不如让章太医为其诊治?” 姜清宁看了眼脸色铁青,俨然是被气到了的刘大夫,望向一旁和秦国公夫人坐在一列的章太医,满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章太医是太医院的院判,有这位坐镇诊脉,总不会有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怀疑我买通了太医吧?” 姜清宁这话问得掷地有声,令荀臣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明显就是被姜清宁气的。 荀臣冷哼一声,却知道不能拿白清漪的性命开玩笑。 他的表妹这么善良,怎么会是这老头口中的恶毒妇人。 荀臣望向章太医,神情严肃:“还请章太医为我表妹诊脉,刚好为她开一副治疗身体的良药,拜托了。” 承延颔首:“今日请您过来,就是为了给这位张夫人诊脉,和原先说的一样除去帮忙治疗难孕外,现在这受惊也就劳烦您帮着一起看了吧。” 闻言,章太医这才起身,拱手道:“既然是同知大人的吩咐,那老朽自然愿意做。” 章太医虽然是官员,比不得荀臣还有安平伯的称号,但他看了这么久,倒是看出了些许名堂。 这张夫人不仅装病诬陷人不说,竟然还污蔑他们医者会被钱财所收买。 所谓医者仁心,除非刀架在脖子上才会犹豫,那旁的是丝毫不会犹豫的。 “刘大夫不若先行诊断,也让老朽看一看您的医术如何。”章太医看向刘大夫,做出请状。 刘大夫知道这是在为自己证明,便没有开口推辞,他走到白清漪的身旁,从袖中一旁的医药箱里拿出工具,开始安静地诊脉。 直到听到白清漪铿锵有力的心跳,刘大夫顿时反应过来,白清漪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装病,而所谓的难以有孕更是为了打压姜清宁的借口。 “我已经诊脉完,便先不说判词了,省得误导您,章太医请。”刘大夫退后一步,眉眼间尽是嘲讽。 章太医心中顿时有了计较,他仔细地把脉之后,看着这壮的快比上牛犊的人,心情不无复杂。 这怎么比宫里的虞美人还要愚蠢,连装病都装不明白。 第四十七章休妻 章太医和刘大夫对视一眼,走到一旁二人说了几句专业话,随后刘大夫深吸一口气,满心的不忿就要表达出来。 他大步地上前:“启禀同知大人,这张夫人分明是在装病!她的脉象如此有力,绝非体弱多病之人,又如何会因为泡了个春日的冷水就难以有孕呢?” 荀臣皱眉:“怎么会,表妹自幼便体弱多病,你定然是诊错了脉,庸医!” 刘大夫不可置信的抬眼,气得双手颤抖地指着荀臣,却因为是个读书人,半晌骂不出一句难听的话来。 章太医狠狠皱眉,他走出行礼道:“启禀同知大人,我可为刘大夫证明,他的所言全部属实!”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白清漪手指微动,一切都被姜清宁看在眼里。 姜清宁惊疑不定地开口:“没成想到头来受骗的确实她最信任的人,也不知道张夫人做出这一出戏来,竟然只是为了将我打入无间地狱。” “还请同知大人为我做主,我婚后曾受此人多年迫害,蛊惑安平伯老夫人多次针对与我,又曾惦念我的嫁妆,在我出府之后还多加阻拦,如今更是要致我于死地,请大人明查!” 话音落下,姜清宁难以接受般,直接跌坐在地,神情失落眼眶含泪,好不可怜。 荀臣怒不可遏,狠狠瞪着姜清宁,口中尖酸刻薄的话脱口而出。 “姜清宁,你从前边嫉妒我对清漪好,如今更是买通这些人为难她,你究竟居心何在!难不成非要看我荀家家破人亡吗!” 姜清宁讥讽地扯了扯嘴角,她放在的柔弱是展现在大众面前的,却不是在向他荀臣卖惨,难不成他当真以为,自己没了他就会活得不成人样吗? “安平伯当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我没想到你竟然知道自己偏心白清漪,而我曾经是你的妻子,为你生儿育女掌管家务,八年来没换来你一句的辛苦。” “如今白清漪被揭露装病,你却从心底不愿意相信,究竟是你对我从未有过信任,还是你对自家的表妹别有用心?!” “姜清宁!”荀臣怒不可遏,高高地抬起自己的手,就要掌掴姜清宁。 姜清宁竖眉冷对,将她的气势十足十的放出来,丝毫不畏惧荀臣的架势。 “啪!”姜清宁狠狠地甩了荀臣一个耳光。 承延和秦国公夫人惊愕地站起来,似乎是没想到眼前竟然会呈现这样的场景。 张礼禁锢着荀臣扬起的手腕,结结实实地挨了姜清宁一个巴掌。 姜清宁诧异地抬眸,红着眼眶和张礼对视,眼中浮现不解。 他不是白清漪的相公吗?为何会偏向她?难不成是荀臣和白清漪实在太猖狂,让他受不了这顶绿帽子了? “姜清宁!你竟敢殴打我儿!我之前怎么就没打死你呢!” 安平伯老夫人步入府衙,看到这一幕直接震惊住,反应过来快步地跑上前,就要还手狠狠地掌掴姜清宁。 “刘嬷嬷,上!”秦国公夫人拍案,刘嬷嬷瞬间大步上前,直接将安平伯老夫人推得一个仰倒,摔在荀臣的身侧。 “母亲!”荀臣用力抽回手腕,一手扶着幽幽转醒的白清漪,一手扶着摔倒在地的安平伯老夫人。 “哎呦!我的腰啊!岂有此理,你一个奴仆竟然敢殴打伯爵的母亲!我要告御状!我要让你碎尸万段!” 安平伯老夫人哀嚎着坐起身,愤恨不平地指着刘嬷嬷,眼中简直快要喷出火来。 荀臣心头猛地一跳:“母亲,您先少说两句吧。” 突然浮现出的心慌让他有些难受,只能暂时先控制住发怒的母亲,好言相劝的荀臣并没有让他母亲老实下来。 “臣儿!母亲何时吃过这种苦!难不成你就看着我被人欺负吗?” “母亲,您先少说两句。”荀臣焦急道。 “表哥?姨母这是怎么了?”白清漪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惊疑不定,她茫然地抬眼,和眼神冷漠的张礼对视,连忙爬出荀臣的怀抱。 她方才是真气上加慌被逼得晕了过去,但潜意识中还是存在一些意识,能听到姜清宁打了表哥一巴掌,却没想到张礼竟然上前。 “夫君,我和表哥当真是清清白白的,还请夫君看在我多年照料府邸,侍候母亲的份上原谅我一回吧!” 白清漪哀求着抬眼,可怜兮兮地拽着张礼的衣袍,她自从在张礼面前暴露心事之后,便再没了能和他打擂台的资格。 刘嬷嬷冷哼一声,站出来道:“世风日下,竟然让我们家夫人看到这肮脏的一幕,当真是脏了夫人的眼,你说你要告御状?明日我们夫人便要入宫和皇后娘娘相聚,不如就带上安平伯老夫人一同吧,省得您在走那么多的流程,等您告御状啊,那黄花菜都凉了!” 安平伯老夫人顺着视线,看到一旁端坐着的贵妇人,眼尖地看出这些衣衫首饰是她从来都不舍得买的,唯一能和这贵妇人头上玉钗媲美的,还是姜清宁当初嫁入府中第一日孝敬的首饰。 她爱戴极了,可是担心磕了碰了,唯有每年的生辰日,才舍得带上一回。 “不、不是,我没有这样说。”安平伯老夫人连忙摇头。 秦国公夫人不屑地斜睨她一眼,眼神扫向张礼:“本夫人听说你是个出色的青年才俊,怎么娶了个这样败坏家风的女人,难不成也是被欺骗了?” 张礼敛眸,坚定地开口:“我与家母说错了,致使自己娶错了人,让您笑话了。” 秦国公夫人颔首,怜惜道:“怪不得,二十多岁都没个儿子,看来你对那姑娘当真是情真意切,只可惜八年过去恐怕早已嫁作人妇。” 白清漪恍如晴天霹雳,她踉踉跄跄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张礼,眉眼中全然是惊愕转为愤恨。 “你想娶的女子不是我?” “你想嫁的更不是我。”张礼淡漠地看她一眼,眼神发冷,“昨日之事张管家已告知我全貌,你品行败坏,不适合再做张家妇。” “待今日回府,我会请父亲母亲与族中长辈入府来做见证。” 白清漪眼神警惕:“你要做什么?” 张礼收回视线,冷漠道:“休妻。” 第四十八章应有的惩罚 白清漪恍如晴天霹雳,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随后她无声地笑了,站在原地笑得心肝都疼,笑声越来越大甚至带着凄厉。 “你娶错了人,为何要休了我?张礼你毁了我的一辈子,如今凭什么还要休了我!” “我虽然误娶了你,却从未亏待过你,八年来锦衣玉食,从未有过一日差漏。” “白清漪,是你痴心妄想作恶多端,毁坏她人清誉,甚至凭借一己私欲要将别人沉塘。” “如此狠毒妇人,罪犯七出,休妻已是怜悯。” 张礼沉默地看向她,对方神情癫狂,隐约中带着疯魔的意味。 他娶错了人,但白清漪也有心上人,甚至多次为张府的清誉带来损坏,这么多年的纵容已经到了头,张府从不亏欠白清漪。 白清漪被张礼的话句句刺穿心脏,他满脸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让白清漪崩溃不已。 “我曾想过与你好好过日子,是你因为我的一句酒后失言,便对我百般冷落,你永远都对不起我!” 白清漪抬手拔下头上的簪子,转身向看戏的姜清宁刺过去,姜清宁心中一紧连忙闪身。 不远处直直地飞来一柄剑鞘,将白清漪手中的簪子砸落,人也跌坐在地,瞬间被两个衙役冲上前压制住。 “大理寺卿秦大人到——!!!” 姜清宁诧异地转身看去,秦休面色冷冽的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此时他的手中提着一柄长箭,眼神锐利的直射向跪在地上的白清漪。 堂中的众人已经被震惊到,尤其是安平伯老夫人反应过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拽着荀臣后退。 仿佛是从未见过这样的白清漪一般,荀臣眼中带着怜悯,他语气沉重道:“表妹,你为何变得这般狠心了,姜清宁她都对你做了什么?” 姜清宁突然被点名,愣神地看向荀臣,她从前是脑子被驴踢了吗,怎么会看上这个傻逼玩意儿? 白清漪被压着,艰难地抬头:“表哥,都是姜清宁害我,是她害我!我是无辜的!” “肃静!”承延抬手拍案,眼前瞬间变得安静起来,他起身走下台阶,对这秦休行礼。 “秦大人,不知此刻所来可谓何事?” “做人证,姜清宁昨日被绑,她的婢女回府求助之时,偶遇我的随侍,他知道这件事的经过。” 秦休颔首,示意青之站出来,青之上前躬身道:“昨日之事已经有了眉目,我家大人搜集了昨日所有看到这件事路人的证词,连同青之的这份都在其中,呈给同知大人观看。” 承延当即接过,低头仔细的一一看过,随后扫了眼白清漪,眼神复杂不已。 “带安平伯府的下人们!”承延冷声吩咐。 “这……这就不用了吧?”安平伯老夫人弱弱的开口,却在秦休与承延看来的时候,瑟缩脖颈。 不多时,六位丫鬟小厮站在众人面前行礼。 荀臣面上满是矜傲,安平伯府的下人全部都是家生子,自然不会徇私舞弊,只待片刻就能将姜清宁的真面目揭露出来。 届时看她怎么解释! 荀臣满脸自信,示意他们开口:“你们站出来说,姜清宁和白夫人在府中是如何对待你们的,姜清宁是否言行无状,处处顶撞婆母,针对我表妹?” 几位下人互相对视,眼神之中满是犹豫。 秦休冷静开口:“你们只管如实说来,若是实话实说,即便说出来是会得罪主人,在律法面前都能为你们还回自由身。” “姜小姐的确带我们与其他主子不同,我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善良的主子,若是白夫人方才对贵人们说了什么,那绝对是万万不可相信的!” “春日的新装、夏日的茶汤、秋日的赏银、冬日的炭火棉衣,这都是姜小姐入府前我们从未有过的待遇。” “老夫人和白夫人经常惩罚我等,但姜小姐看到之后就会命人禀告老夫人,为我们解除惩罚。” “她实在是冤枉的,这八年来姜小姐并不好过,每每吃府中的饭菜还要自己掏银子,那京郊外破败漏风的道观一住就是三年。” “白夫人时常在老夫人耳边吹耳旁风,她们一直都在点击姜小姐的嫁妆!” “老夫人日日苛责,姜小姐每日都要立规矩,打理府中内务,自己掏银子补贴库房,少说也花了上千两银子却不被待见……” “住口!胡言乱语!全部都是胡言乱语!母亲和表妹怎么会如此!” 听着下人们的你一言我一语,荀臣脸色越来越黑,随口怒不可遏地呵止住他们,下人们瑟缩着跪在地上发抖求饶。 “伯爷饶命啊!” 安平伯老夫人浑身一震,连忙上前:“这些人绝对被姜清宁这个贱人收买了,儿啊,你绝对不要相信他们的话!” 白清漪心如死灰,仅剩的希望全部消失不见,她苍白地抬眼望向荀臣,却被人挡住视线。 张礼捏着张管家送到手中的休书,父亲母亲已经知晓此事,派人加紧送来的,连过明路都不愿意了可见二老对白清漪是多么的厌恶。 “白清漪,今此修书一封,你与我张府再无瓜葛,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吧。” 白清漪心口一紧,想要伸出手去拽张礼,迎来的却只有被挥到面前的休书,上面鲜红印泥盖上的手印赤裸裸地告知她已经被夫家休弃。 “夫君,你若是休了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条,被休弃的女子如何能活?” 白清漪神情哀伤,字字泣血。 “白清漪,这一切都是你的自作自受。”张礼冷声说完,抬手跟在场的人见礼,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去。 “不!”白清漪激动地挣扎,双眼含泪。 承延冷眼扫视她,直接下令:“毒妇白氏,祸心旺盛,心思狠毒,损毁她人清誉,蓄意谋害性命,当即打入牢房,杖刑一百,逐出家族贬为庶人,其家族罚银五千!” “不、不要、表哥救我!一百杖我会死的,表哥!” 荀臣背脊一僵,想要上前救人,却被安平伯老夫人死死拽住。 “你作甚!这是她应有的惩罚!” 安平伯老夫人惊慌失措的开口,经此一事,她已把对姜清宁的怨气,转移一半到白清漪身上,一点都没有好语气。 第四十九章怀疑母亲 秦休收回放在姜清宁身上的视线,眼神意味深长地看向一旁想要掩面的亲娘。 “……您怎么在这?”秦休在秦国公夫人疯狂的咳嗽声中,止住喊人的话。 “回府的路上看到人吵架,就跟着来看个热闹。”秦国公夫人尴尬地开口解释。 承延对这幅场景无奈,掩唇低笑一声,走到姜清宁的面前。 “姜小姐你放心,今日之事我会派人贴榜澄清,你这八年的苦楚会尽数公布出来,不会让你承受不白之冤。” 姜清宁神情感激:“多谢同知大人,若不是你的帮助,我恐怕过不了如今的快活好日子,今日府中还有要事先行回去处理,便不多留了。” 承延颔首:“当然,姜小姐请便。” 姜清宁行礼,走向秦休和秦国公夫人:“多谢秦世子今日前来作证,改日定当报答今日善言相助。” 秦休双眼一亮,抿唇道:“不必,本就是随口的一句话。” 姜清宁点头,将他的话放在心里,既然他都说不用了,那她自然乐得自在。 “今日还要感谢您的仗义执言,不知夫人的府邸所在何处,我想准备一份薄礼道谢。”姜清宁望向秦国公夫人,抬眸看着她。 秦国公夫人含笑:“不必,我们有缘的话自然还是会想相见的。” 姜清宁心中惊讶,未曾想今日出门见到的全部都是好人。 主仆二人离开京都府衙,坐上回府的马车,紫苏终于将放在身上的架子解开,清出了一口气。 “今日可算是大仇得报了,这白清漪先前整日为难咱们,昨日更是想要害死您,这等的狠毒妇人即便是被活活杖杀都是活该的!” “不过刚才真的是吓死奴婢了,您要是被人诬陷成功,紫苏定要一头撞到那柱子上,以正小姐的清白!” 姜清宁摇头,抬手捂住紫苏的嘴,满脸的不赞同。 “不要说这些胡话,同知大人为人正直善良,并且心系百姓清正无方,这等的好人绝不是以权谋私的人。” 她沉思片刻,眉眼俱是坚定:“不过白清漪这次可是死不了的,荀臣定然会救她,毕竟好表哥表妹的他们已经喊了几十年,想必白清漪方才的几句哭诉,定然让荀臣以为白清漪当真是世界上最无辜单纯的人。” “他们可真不够害臊的!”紫苏恨得咬牙。 …… 宁阁。 晌午,紫苏快步跑入姜清宁的房中,震惊的看着她,满脸的惊叹不已。 “大小姐当真是料事如神,果然和您说的别无二致!” “什么别无二致,阿姐和紫苏说什么了,这么神神秘秘的?” 姜清晞爱凑热闹,抬步跑到房内,边啃果子边问道,满脸的好奇。 姜清宁轻笑一声,“没什么,不过是紫苏说白清漪这次罪有应得,我说荀臣定然会救她罢了。” 紫苏连忙附和地点头,“大小姐好生的厉害,方才奴婢好奇寻人去打听,结果府衙的张衙役说安平伯在白清漪行刑之后,交了罚金将人领走了,还是拍了嬷嬷好生的抬回安平伯府地。” “明明白府得知此事后,已经明言白清漪名节尽失,不会再认下这个女儿,选择将白清漪逐出家门。” “可偏偏安平伯等候在京都府衙外,又是掏银子打点让里面的衙役们手下留情,又是忙着让下人准备赎金,这才给白清漪留了一口气被安平伯接走。” “现如今京城人人唏嘘安平伯的用情至深,说是大小姐阻挡了二人的婚事,否则表哥表妹当真是天造地设。” 姜清宁勾唇:“她因为我才遭受到如今的这些,来日绝不会轻易地就此作罢的。” 姜清晞眼神狠戾,“此次白清漪不死,他日定是一个祸害,阿姐放心,今夜我就去安平伯府除了这个事儿精!” 姜清宁连忙揽住她,眼中满是不赞同,“阿姐和你说了多少次了,遇事不要冲动,要三思而后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无论白清漪日后怎样的报复回来,那也要她先养好身子再说。” 紫苏连忙点头附和:“大小姐说的是,这次白清漪伤得极重,没个百十天断断是下不来床的,二小姐莫要再去安平伯府动手了,不然大小姐可就真的要生气啦。” “这件事不许再提,即便日后我和她发生什么,你都不许插手,阿姐有自己的打算,听到了吗?”姜清宁蹙眉,警告满脸不忿的人。 姜清晞承受着姜清宁的眼神压力,无奈地点头,“好了好了,我都听阿姐的。” 可怜无辜的神情,让姜清宁和紫苏相视一笑。 安平伯府。 白清漪面色苍白地趴在床上,秀丽的眉头微微蹙起,即便是睡梦中,都能疼得缓不过来劲儿。 “臣儿,即便是心软随便找个院子安置一下也行,可你为何要将清漪接回来啊,现在京城人人流传你对清漪余情未了,你让母亲怎么帮你再娶一门贤妻啊?” 安平伯老夫人唉声叹气,似乎能透过房屋见到里面的人。 “母亲,清漪是我的表妹,如今她被迫沦落到如此境地,我怎么能够对她不管不顾?” 荀臣眉眼中充斥着不悦,对于安平伯老夫人的话语极为不赞同。 “可是母亲为你已经商谈好一家高官的嫡女,如今你这一消息传出去,方才人家还传来消息,说婚约要不暂且作废!” “这是明摆着不想要再和咱们家结亲啊!” 安平伯老夫人怒从心中来,指责荀臣:“若知是今日的结果,母亲宁愿你与姜清宁没有和离!” “母亲!”荀臣的逆鳞被触及,他转身冷喝,“既然您执意要谈,那儿子刚好有一事要询问母亲。” “什么事?”安平伯老夫人诧异。 荀臣面色淡漠,眸中充斥着审视:“母亲昨日带着莫离出府探望表妹,之后可曾带着莫离回来?” 安平伯老夫人心虚垂眼:“自然是跟着回来的,不过回程的路上我那时候满心满眼都是清漪,自然没有对他过多的进行关注。” “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如今都不让莫离和母亲亲近了,是不是姜清宁又说了什么母亲的坏话!” 荀臣一言不发,黑眸平静地盯着安平伯老夫人。 第五十章“美梦”成真 安平伯老夫人疑惑不解,但对荀臣不回答的模样隐约猜测出几分。 她顿时恼怒不已,站在荀臣面前愤恨极了。 “果真,我就知道姜清宁更是个罪大恶极的,亏我方才还说了她两句好话!” 安平伯老夫人面色狰狞,恨不得姜清宁此刻出现在她的面前,她都能亲手把姜清宁撕成碎片,以解自身的愤恨。 “臣儿你放心,李家小姐看不上你是她没福分,母亲定然会在为你从头择一门好妻子,为咱们安平伯府光耀门楣的!” 荀臣脸色淡极了,垂眸转身不再看她,“此事的确和姜清宁有关,仔细说来母亲应该感谢姜清宁才是。” 安平伯老夫人诧异不已,“臣儿,你都在说什么胡话啊,母亲为何要感谢姜清宁这个毒妇,你可知道她平日里是怎么顶撞……” 荀臣深吸一口气,压制着满腔的怒火。 “到底是姜清宁真的一直顶撞母亲,还是从头到尾这些都是母亲一人的遐想?今日京都府衙之上家中的仆人已经全部实话实说,您难道还要再一错再错吗!” 荀臣气的胸膛起伏,若非母亲执意地诉说姜清宁的不好,他又怎么会变成如今的这幅模样,姜清宁又怎么会在失望攒够之后和离。 脑海中回想起这八年来,他对姜清宁日日冷脸相待,冷嘲热讽,每每见到都是指责她的不孝。 甚至他们一家三口用的最后一顿饭,都是以他摔了饭碗,指责她做的食物不合胃口为由,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席。 安平伯老夫人不可置信,随后猛地甩了桌面上的茶盏,瓷器摔到地上,噼里啪啦的甚是骇人。 “你就是这么顶撞你的生身母亲的吗?母亲生你养你,独自一人辛苦地守着家业,将你拉扯长大成人建功立业,你的一切都有母亲的恩情在身!” 荀臣怒不可遏:“我知道母亲辛苦,但您不应该把自己的辛苦加注到姜清宁的身上,甚至不顾世人眼光地图谋她的嫁妆,她这八年来从未吃过安平伯府一口饭喝过安平伯府一口水,母亲终日戴着穿着的可都是姜清宁送的东西!” 安平伯老夫人浑身一抽,跌坐在椅子上,颤抖着伸出手指着荀臣。 “你大逆不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什么啊,还不是为了你好,安平伯府偌大的家业怎么能没有银钱傍身,姜清宁她一个女子即便是另立门户又需要多少银钱,母亲都是为了安平伯府,为了你和莫离好!” 安平伯老夫人气得浑身颤抖不停,她八年多年以来辛苦的筹谋,都是为了这个家,结果到头来还要被唯一的亲生儿子指责。 若是没有银钱哪来的资格再为荀臣娶高官之妻,将来荀莫离哪来的钱下聘,他们家日后还会有许许多多的嫡孙重孙出生,偌大的门楣等着振兴。 荀臣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 荀臣闭上眼,长出一口气,平静地询问。 “可是儿子若是说昨日莫离并未回府,而是被人坑骗出张府寻找姜清宁问罪,意图在他出府后将莫离丢到悬崖底下害死他,用来离间我与姜清宁的关系!” “儿子想要知道,那个时候母亲在干什么,为什么会一整天都没有发现莫离的踪迹不见了?” “什么?绝无可能!昨日奶娘从头到尾都跟着莫离!我、我昨夜睡前还派人问了莫离的状况!” 安平伯老夫人连忙站起身,理不直气很壮地开口解释,她不过是看到荀莫离就想到姜清宁,所以并未在意他的情况,但还是让人照顾了的。 “也就是说,您昨日只有出府时见到了莫离?儿子在外带兵打仗,常年救灾,将府中大小事务放心地交给母亲,没曾想到头来害的却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荀臣狼狈地闭上眼睛,不敢再去想姜清宁嘲讽的神情。 “莫离呢?莫离在哪,我当真是不知道的啊,臣儿啊,母亲昨日只是回府太累了想要早些歇息,才会没有亲自传唤莫离来的。” 安平伯老夫人紧张的望着荀臣,抬手抓住他的衣袖,哀求的解释。 “昨日若非莫离去找姜清宁时,被她察觉不对询问了莫离几句,留了心思抓到那个意欲行凶的车夫,恐怕母亲现在看到的就已经是、莫离的尸首了。” 荀臣满脸冷漠地抽回自己的宽袖,不顾安平伯老夫人惨白的脸色,毫不留情的走出房门,只留下一句冰冷无情的话语来。 “母亲与其现在后悔懊恼,不如趁早为儿子寻一门贤良的妻室照顾莫离,这次母亲就不要请求名门贵女了,安平伯府娶不起儿子也无法恭维,否则儿子断不会再轻易地敢离开京城了。” “臣儿!” 安平伯老夫人跌坐在地,望着荀臣绝情离开的背影,不禁留下懊悔的眼泪。 “咳咳……姨母……” 白清漪虚弱地睁开眼,朝着外间的人伸出手。 小桃连忙扑上去,泪流满面地唤她:“小姐,您终于醒了小姐。” 白清漪睁开眼望着房内熟悉的装潢,松了口气放心地趴在床上。 幸好回到的是她从前在安平伯府一直住着的房屋,好在表哥对她足够多的怜惜之情,否则她早已没有翻身立足之地,这一次是她棋差一着,但绝不会甘心输给姜清宁。 安平伯老夫人擦完眼泪爬起来,快步走到内室,眼中闪过厌恶,语气不善地回怼白清漪。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我如此真心待你,你却想要害我安平伯府唯一的孙子,现在你因为杖行彻底毁了身子无法生育反倒是报应!” “我家臣儿可怜你才收留你,但你休想再有别的心思,否则我绝对容不下你!” 白清漪愣神,不可置信地抚上小腹,脸色苍白地看向小桃,她……竟然真的不能再生了? 小桃忙劝导:“小姐您一定不要太过悲伤,您还年轻,天底下名医多的是,咱们多寻一寻定然有解决之法的!” “我不能生了……” 那她守了这么多年的身子,到底是在图什么,她该如何留住表哥? 她定要翻身,必须要翻身! 白清漪苍白地扯了扯嘴角,轻声道:“姨母当真以为这是清漪的手段吗?清漪在您身旁服侍多年,怎会背叛姨母呢?” 第五十一章紫苏解释 安平伯老夫人神情一肃,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白清漪,事到如今你还想将脏水泼到别人的身上吗?” “姨母,清漪当真是冤枉的,您千万别让别有用心的人,成功挑拨你我的关系啊!” “没准是姜清宁她想要挽回表哥的心,但是却苦于无法,所以才出此伎俩针对清漪啊!” 白清漪满脸的委屈,泪流满面的模样,引得安平伯老夫人忍不住心疼。 但安平伯老夫人只要一想到荀莫离,因为她的失误险些出事,荀臣差点一辈子恨上她,就瞬间对面前的白清漪愤恨不已。 因为只有她知道,平日里白清漪就没少在自己的身边,错窜着她针对姜清宁。 从前她只当白清漪是因为尊敬她,所以和她一起不喜欢姜清宁,因此还对她多加疼爱,对这个远房亲戚的女儿视若己出。 但如今,得知白清漪仍旧是处子之身,并且和荀臣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搂搂抱抱。 安平伯老夫人才意识到不对劲,白清漪这是对荀臣有心思,所以才会日日出入安平伯府,甚至长久地陪伴在她的身边。 “你敢说你对我儿没有心思?” 老夫人眼神锐利,仿佛已经看透一切,她毫不犹豫地放下狠话。 “从前你是个出嫁妇人,我不会往别处想,但如今你已经被张家休弃,我是断不会让你再接触臣儿身边!” 白清漪心中焦急,暗恨这老妇如今怎么像是长了脑子一样,全然没有之前的好骗。 殊不知,老夫人只是被自己的儿子骂怕了。 “姨母想要怀疑清漪,并且因为莫须有的罪名驱逐清漪,那清漪无话可说。” 白清漪苍凉的轻笑一声,几滴泪顺着眼角滑落,衬得面色愈发苍白,她满眼无助地抬头。 “不若姨母现在就命人把我赶走吧,否则我终日待在院子里,表哥心善担心我来探望,只会让他人误解传出留言,引得姨母与表哥母子不悦。” 安平伯老夫人神色一动,俨然是心动至极,她刚想要开口下令。 小桃瞬间哭出声,扑到老夫人的脚边,抱住她的腿脚求情。 “老夫人,小桃求求您让我家小姐再养养身体,然后再把她送出去吧,现如今小姐伸手百道杖行,轻易挪动一不小心就会留下残疾。” 白清漪悲戚道:“小桃,你说这话作甚,快住嘴!” 安平伯老夫人猛地后退,将主仆二人的惨状映入眼帘,她纠结地皱眉转身,神情中闪过心疼。 “罢了罢了,就让你们再待在府中将养些时日吧,但是决不允许你再次出现在臣儿面前!” 白清漪感激道:“姨母放心,清漪绝对不会主动引诱表哥的!” “姨母受了清漪许久,不如赶快回去歇息吧。” “方才好像听到表哥让姨母帮忙选妻室,这京城名门淑女众多,但愿意当人继母的却鲜少,姨母可要一番辛苦了。” 白清漪失落的垂眸,吐出的言语满是心疼。 她轻叹一声,言语试探:“也不知道莫离这会儿子如何了,坠崖恐怕一定很是害怕,也不知道莫离有没有吓坏了,姨母切记可一定要好好哄一哄孩子。” 安平伯老夫人警惕,探究地看向她:“你是如何得知莫离出事的?再说你怎么就知道他是追了崖,而非别的出事。” 白清漪心底一紧,难不成任务失败了? 小桃跪在地上,连忙冲她摇头。 白清漪无奈地抬眼:“方才姨母与表哥谈论此事时,我虽然昏迷,但却已经快要醒来,所以才会听到的。” “姨母莫不是在怀疑我?莫离从小就是我照料的,若是能狠下心对他动手,恐怕连地狱中的阎罗见到清漪都要逃跑了。” 安平伯老夫人反应过来,对于儿子训斥自己,被白清漪听到非常的害臊,她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小桃将房内的下人全部支出去,抬手关上房门之后,快步回到白清漪的身边,一脸的焦急。 “小姐,您被杖行的时候,白家人宣布将您赶出族谱,如今要不是安平伯收留,咱们恐怕只有城外的破庙可以安身了。” 白清漪脸色难看:“慌什么!此次让姜清宁扳回一局,当真是让我难以接受,她如今竟然硬气到报官的程度了!” 原本此次姜清宁不知生死,她只是想借此让荀臣疼惜,再毁了姜清宁在荀臣心里最后的好感,万一姜清宁死了更好。 却不成想竟然让姜清宁命大活了下来,还转头就去报官,让同知大人提前调查完一切。 白清漪咬牙切齿:“姜清宁当真是可恨极了!待我养好身子,定然要狠狠地还回去!” 小桃一脸的纠结:“如今安平伯让老夫人帮着娶妻,想必是已经忘记姜清宁,可是您如今被休弃又无娘家做倚仗,恐怕无法再嫁安平伯了。” “啪!” 白清漪狠狠地扇了小桃一巴掌,脸色难看至极:“怎么,事到如今连你都嫌弃我被人休弃,无家可归了?” 小桃跪地求饶:“小姐饶命,小桃绝无此心啊!” “最好是这样,否则我绝对饶不了你!” “都怪姜清宁!她要是死了多好!” 宁阁。 “哈切!” 姜清宁坐在花园中,狠狠地打了个喷嚏,茫然的抬眼环视四周。 怎么有种背后发凉,要被人阴的感觉? 姜清晞将披风解下来,披到她的肩上,一脸的关心。 “阿姐要不先回去休息,这个秋千架我来盯着就行了,傍晚风凉,阿姐千万别感染了风寒才是。” 姜清宁心中疲惫,含笑点头道:“那秋千架完成之后,你别玩太晚,早点回去用晚膳。” 话音落下,她转身朝着后院走去,紫苏跟在她的身后,神情之中有些纠结。 紫苏开口解释:“小姐,奴婢突然觉得秦世子是个不错的人。” 姜清宁觉得好笑:“那你说,秦休哪里不错了?” 紫苏当即走到姜清宁的身边,神情恳切:“您昨日出事,奴婢跑回去想找人求救,后遇到了青之……” 第五十二章帮着想办法 “总之后来秦世子定然是亲自去找您的,他一路上风尘仆仆地回京,就连衣袍都湿了,紫苏觉得他肯定是跳水找小姐您却被人拦住了。” 紫苏信誓旦旦的说道,满脸的坚定与诚恳。 姜清宁忍俊不禁,抬手点了点她的脑袋:“都说了让你少看些话本子你偏不听,现在整日在脑补些什么东西。” “他秦休是秦国公府的世子,未来的秦国公,家中世袭,嫡姐更是宫中的贵妃娘娘。” “他从小到大那般的美貌女子没见过,会因为我心动?” 姜清宁开口辩解,走到后花园的阁楼旁。 她抬眼望去,脑海中却忍不住浮现出,前些时日看宅子时,站在阁楼上看到的那一幕。 秦休身着绯色官袍,行走于庭院,回头的刹那,面如冠玉,气质清冷,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疏离气息,却更显矜贵出尘,不似凡间人。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和她第一眼时看到的感觉根本不一样。 排除他喜欢她的可能,只能说秦休很擅长伪装。 紫苏盯着面色沉重的姜清宁,迷茫地挠了挠头,可她就是觉得秦世子喜欢小姐。 再说小姐长得这么美,怎么可能没人喜欢呢? “不要说这些让人不开心的话了,快回去吧,今晚让厨房给你做一整只烧鸡,好让你解解馋。” 姜清宁回神,摇头将不应该出现的思绪摇走。 她和秦休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面的人,更不会因为他而使自己的人生产生动荡。 “小姐最好了!” 紫苏瞬间忘却令她惆怅的此事,当即欢呼起来,激动得恨不得瞬间飞去厨房。 姜清宁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浮现出远在岭南的父母兄长,心中不由得酸涩起来。 京城距离岭南来回五千里,光是信使前去,来回就要月余,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 …… 三日后。 天光清朗,姜清宁心中挂念着一事,回房更衣,准备出门去。 “大小姐!” 身后传来呼唤声,姜清宁循声望去,发现是温子怡的身影。 “怎么了?一脸的欣喜,可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姜清宁含笑看着她,将袖中的帕子递给温子怡,明明春日的天,她却激动得额头满是虚汗。 “大小姐快看,这是我搜集到的京城所有茶楼的信息,这些店里的所有茶水点心我几乎全部试过了!这些都是它们的特色风味记载!” 姜清宁连忙接过来,被沉甸甸的重量压得力道又出三分,看着手中厚厚一沓的资料,她勾唇称赞。 “不错,你竟然真能在五日之内,就将京城所有的茶楼探查完毕。” 温子怡害羞一笑:“先前我无知的要开茶楼的事情还请小姐千万忘记,若不是您让我去一家家的尝试,我还真不知道一家小小的茶肆之中,竟然有如此多的门道。” “肯做出尝试便是好的,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的算数竟然如此之好?” 姜清宁转身回房,仔细地翻看着温子怡计算的糕点成本和利息,全部都是一目了然,让她看得心情非常愉悦。 温子怡害羞道:“我其实是爹娘捡来的,幼时爹娘成婚多年没有孩子,他们对我宠爱非常,但后来没几年我娘接连生下三个弟弟,后来在生五妹的时候难产而亡。” “爹爹从此一蹶不振好一阵日子,可他还有五个弱小的孩子需要养育,便和傅叔商量白日父亲去上工,我们去傅叔那里玩耍,晚上父亲回来管傅叔一顿报饭。” “我的算数就是在傅叔手中学的,不过大小姐千万不要因为傅叔不会种花而嫌弃他,傅叔很厉害的,斋郎曾和我透露过傅叔曾是当朝正三品的官员,后来因为刚正不阿不愿趋炎附势才遭受贬谪的。” 姜清宁手指微顿,抬眸看向她:“傅叔很厉害?还是正三品的官员?” 温子怡狠狠点头:“对啊对啊,傅叔很厉害的,他其实最会经商和读书,我的算数,斋郎的课程,都是傅叔一手交起来的。” “不过我们对外只说不太熟,因为傅叔怕哪一日仇家寻仇来不及逃,牵连了我们就不好了,但大小姐是好人所以我猜对大小姐知无不言的!” 姜清宁心中一跳,恐怕和温子怡说的恰恰相反,这个傅叔没准正是在逃的官员,遭受贬谪恐怕也是另有起因。 “你确定……傅叔经商很厉害?” 姜清宁心中的念头浮现,忍不住开口询问。 温子怡连忙点头,语气诚恳至极:“自然!大小姐相信我!” 姜清宁抬步走到内室,拿出一个锦盒递给温子怡。 她神情认真道:“这里面有两张铺子的租赁,其中一间适合做茶楼,另一间我确实苦寻许久,找不到合适的生意去做,不如你帮我想一想?” 温子怡愣住,茫然道:“大小姐确定让我来想吗?” 她可是一间茶楼都没有经营呢,却不曾想得到大小姐如此的信任。 …… 前院。 卫斋和傅叔等候在拱门的屏风后,见到温子怡小脸红扑扑地跑出来,他们暗中对视一眼,眉眼之中尽是耐人寻味的意思。 “斋郎!傅叔!你们还在这里等我呢?” 温子怡见到二人,激动地跑上前。 “瞧你,又蹦蹦跳跳的,满头的汗水,别动我帮你擦擦。” 卫斋轻叹一口气,上前扶住温子怡,抬起袖子为她擦汗,神情中带着难以遮掩的宠溺。 傅叔笑呵呵地看着二人,感慨地摇头:“现如今你们两个长大了,倒是可以提成婚的事情了。” 温子怡粉嫩的脸顿时更加红了,她忍下害羞,一脸求知欲旺盛地看向傅叔。 “傅叔您就快别打趣我了,大小姐方才很是满意咱们的成果,已经将茶楼的铺子租赁给了我,可大小姐说我算数好没准经商也可以。” “便把另一家的铺子租赁给了我,让我去那里看一看,大小姐说她想不到这家铺子能做什么,就让我帮着想一想。” 温子怡头大地撒娇:“傅叔您就快帮帮我吧,我只跟您学了算数和经营茶楼,这开铺子可还没学到呢。” 卫斋见傅叔拿起租赁,神情却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连忙上前将温子怡哄住,抬眸望向傅叔,开口询问:“怎么了傅叔,可是这租赁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