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崽假死后,我成了前夫的白月光》 30 求你活下去 他们三年的婚姻,她对秦鹤也三年的感情,也是时候放下了。 签完自己的这一份,慕舒桐拿过了秦鹤也面前的那一份,同样利落地签了字。 “还有我的离职审批,麻烦秦总快一些,不要耽误我的计划。” 慕舒桐把两份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你签好字,剩下的就交给我的律师。” 她拿过搭在一边的外套,对秦鹤也笑了笑:“再见,鹤也。” 再见,他们就是再无亲密关系的普通路人。 三天来,慕舒桐终于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每一下都撞在了最痛处,痛不欲生。 她飞快地转身,掩盖掉下的眼泪。 身后,伴随着沉重的椅子划过地面的声音,扑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在慕舒桐身后响起。 慕舒桐下意识地回头,却看到秦鹤也倒在了地上。 “鹤也!” 慕舒桐手里东西掉了一地,她急忙跑了过去。 秦鹤也的脸色惨白,嘴唇青紫,没了一点儿活人的样子。 “回答我,秦鹤也!你怎么样,你有没有吃药!” 慕舒桐摸了摸他的颈动脉,只探到微弱的脉搏,秦鹤也呼吸微弱,紧紧闭着眼睛。 “怎么了?!” 会议室外面的秦子晴和董建听到里面的动静闯进来,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慕舒桐几近嘶吼着:“叫救护车!去圣心医院!要何医生准备!” “好,我这就去。”董建一边摸着手机一边跑出去。 秦子晴只见过秦鹤也小时候发病的样子,成年之后,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秦鹤也这样无力地倒在地上。 “他要我求他不要离婚,为什么我不求他!” 慕舒桐抱着他,肩膀抖动,她仰起的脸上满是泪痕。 她几近绝望地嗫嚅着:“我不能再失去他了……” 救护车很快赶到,医生简单问明了情况进行了简单急救,便把秦鹤也送上了救护车。 “女士,您不能跟上来!” 医生阻止了想要上车的慕舒桐。 “医生,我是他妻子,”慕舒桐坚定地说,“我最了解的他的情况请让我上车。” 医生快速思考了几秒,便同意她上了车。 看着救护车门关上,快速驶离。 我是她妻子。 董建脑子里,就只剩下这一幕,慕舒桐流着泪,强装镇定,却无比坚定的回答。 即便秦鹤也百般折磨,即便她同意离婚,她的心里也始终有他。 他还没开始争,就已经输了。 救护车一路呼啸着向着医院开去。 圣心医院里,一切准备就绪,通道打开,救护车到达到推进手术室,只用了几分钟。 心脏外科的两位权威医生,何景逸的爷爷和爸爸已经在手术室等候,而何景逸则在外面向慕舒桐了解情况。 “他最近是不是照常吃药,有没有长期的熬夜失眠,短期内有没有出现过胸痛症状,为什么不早点就医……” 何景逸一边发问,慕舒桐一边思考,可是她脑子里一点儿信息都没有。 “我不知道……”慕舒桐握紧了拳头,“我跟鹤也在分居,我走之前给了他一周的药盒,我让他再联系何医生做检查……” 然后,她就缩在了自己的壳里,伤春悲秋地为自己悼念。 “不是你的错,”何景逸看出了她的自责,“他这几年的情况都很好,很有可能是抗排异药物吃得不及时,有我爷爷和爸爸在,他不会有事的。” “景逸……是我的错!他让我求他不要离婚,我应该求他的!” 慕舒桐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几乎要握碎自己的手掌。 “我已经失去他一次了……我不能再失去他一次……” 何景逸抚着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说道:“放心,不会的……” 走廊里传来嘈杂的高跟鞋的声音,方子珊穿着一身礼服,带着全套妆发,急匆匆跑进来。 她知道今天秦鹤也会去跟慕舒桐签离婚协议,她做好了一切准备,等着他回来跟他一起庆祝。 可是,她却接到了慕舒桐的电话。 “你对鹤也做了什么?” 方子珊看到慕舒桐,气势汹汹地质问道。 慕舒桐抓着她的肩膀问道:“鹤也有没有按时吃药?他有没有不舒服?” “什么按时吃药,为什么要按时吃药?”方子珊一脸困惑,“鹤也怎么了?” 慕舒桐只觉得不可思议,她问:“鹤也三年前做过心脏移植手术,需要一直服用抗排异的药物,你怎么会不知道?” 方子珊瞪大了眼睛,她认识秦鹤也的时候,只知道秦鹤也的身体不太好,完全不知道他心脏有问题。 更不知道这几年他竟然还做了心脏移植手术! “我不知道,鹤也没有说过!” 这次重逢之后,秦鹤也的确比三年前健康了许多,她并不知道竟是做了移植手术的缘故! “你口口声声说爱鹤也,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你连他需要每天吃药都不知道!” 方子珊甩开她的手,慕舒桐失心疯得像换了一个人。 “慕小姐,我请你清醒点儿,你愿意做男人的保姆那是你的事,我有我自己的工作,我没时间盯着他是不是吃了药!” 更何况,秦鹤也压根就没跟她说过! “要怪就怪你自己!”方子珊说,“你让他依赖你!他不要你,你给他养成的习惯就害死了他!” 慕舒桐从未想过,她给秦鹤也养成的习惯会害了秦鹤也。 “是我……” “对,就是你!” 慕舒桐不自觉地后退两步,何景逸及时扶住了她。 “方小姐,现在不是攻击人的时候,要想救秦鹤也,我请你仔细回忆一下,秦鹤也最近有没有按时吃药,有没有什么异常?” 方子珊也急坏了,她的一切计划都以秦鹤也健康活着为基础。 她还没有跟秦鹤也正式结婚,只有她名下的乐童娱乐拿到了几千万的投资,后续的资金还没到位。 如果秦鹤也现在就挂了,她什么都得不到! “我,我想不起来了……总之我在家的时候没有见过他吃药!” 方子珊烦躁地走来走去。 慕舒桐觉得浑身发冷,上次托秦子晴给秦鹤也的药盒是一周的药量,她之前也在秦鹤也的办公室里放了备用药盒。 可如果他没有按时吃…… 何景逸问过了信息就进手术室帮忙,慕舒桐摸索着靠着墙边站着。 秦鹤也进医院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秦老爷子还在住院部,三姑妈和几位亲戚,接到消息时候马上就来到了手术室门前。 “舒桐到底是什么情况?鹤也怎么会突然恶化!” 秦老爷子坐着轮椅,急得手抖,声音也有些不稳。 他们决定正式离婚的消息还没有告诉老爷子,这时候慕舒桐也不想刺激老爷子。 “医生正在急救排查原因……” 三姑妈瞥她一眼,忙弯腰对老爷子说:“鹤也的心脏可不是原装的,要出事怎么办?” 秦老爷子沉吟片刻,说:“联系罗成,通知董事会,请他们通过决议,我要暂时接管天寰国际!” 慕舒桐冷静下来,理智回笼。 秦老爷子并不是担心秦鹤也的死活,他只是趁机想要拿回公司的控制权! “爷爷,您已经离开天寰了,恐怕不合适。” “天寰国际有自己的应急机制,你不了解,我不怪你!” 老爷子转头对三姑妈说:“尽快,不然消息传出去,天寰的股价怕是要狠跌。” “我不同意!”慕舒桐说道,“天寰有自己的运转系统,就算鹤也生病,也完全不影响集团运行,不需要爷爷费心!” “舒桐,你可别忘了,”三姑妈提醒她,“你要和鹤也离婚了,你是个外人,我们秦家的事情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当初说什么不许离婚,原来只是秦老爷子不服自己的权威被秦鹤也挑战。 现在涉及争产夺权,又说她是即将离婚的外人了。 慕舒桐笑了笑说:“我们还没有离婚,法律上,我才是秦鹤也的直系亲属。” 秦老爷子身体还没康复,就急着来看热闹,怕的就是慕舒桐从中作梗。 “舒桐,”秦老爷子沉声道,“你可要为慕家考虑考虑。” 他人老了,天寰落在了秦鹤也的手里,但人脉还在,他搞不了慕舒桐,对付慕家还不在话下。 慕舒桐巴不得他赶紧出手搞垮慕家,到时候她就少了一个大麻烦! “我也是天寰国际的股东,在鹤也的情况不明朗之前,我不会允许任何人耍手段!” 秦老爷子抬起拐杖指了指她:“等董事会通过,我第一个开除你!” 走廊里,慕舒桐和秦家人剑拔弩张,方子珊悄悄退到了一边。 如果这时候秦鹤也真的出什么意外,她必须早做打算。 天寰国际无论是落在慕舒桐手里,还是秦老爷子手里,她都不会好过。 气氛一时有些紧张,董建进来的时候被这场面吓了一跳。 慕舒桐看到他身后跟着遗嘱律师,顿时手脚发软。 她强装镇定,说道:“鹤也还不到宣布遗嘱的时候!” “你放心,我们是为另一件事情来的。” 董建从遗嘱律师手里接过一张文件,向众人展示。 “秦先生有张委托书,一旦他发生任何意外,失去行为能力,由慕舒桐代表他,全权处理天寰国际一切事宜。” 慕舒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颤抖着问:“你说什么?这委托书什么时候……” “鹤也很早之前就准备好了,”董建说,“他知道自己身体不好。” “可是我们已经……” 虽然这次签字不成,但她和秦鹤也的关系早已千疮百孔,无法复原。 董建叹了口气,他还是无法违背良心,只能告知真相。 “在你来签字之前我问过他,这份委托是否继续生效。” “他坚持,他说,你是他唯一信任的人。” 慕舒桐颤抖着接过委托书,抱在了胸口。 鹤也……鹤也…… 31 除掉慕舒桐 “这不可能!”三姑妈第一个嚷起来。 “鹤也怎么可能把秦家交给一个外人!” 秦老爷子气得满脸通红,他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慕舒桐。 “舒桐,你可别忘了,如果不是我,你可没有机会嫁到秦家来!” “爷爷的大恩大德,舒桐没忘,这不是在帮爷爷和鹤也守好秦家的家业吗?” 慕舒桐一句话怼得老爷子浑身颤抖,老爷子连连点头。 “好好好,不愧是我选中的丫头,今天我不与你争辩,咱们走着瞧!” 三姑妈不甘心地瞪了慕舒桐一眼,推着老爷子的轮椅离开了。 自从上次在寿宴上,秦鹤也下了老爷子的脸面,老爷子就一心想要秦鹤也好看,如今终于找到了机会。 慕舒桐忽然泄了气,疲惫地靠在了墙面上。 她想不到今后老爷子还要怎么对付秦鹤也。 她回过神来,对董建说:“谢谢你及时赶到,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我真佩服你,”董建由衷地说,“能为鹤也担心成那样,也能为了他提起精神战斗。” 这夸奖一时间让慕舒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苦笑。 “我只知道,我不能再失去他。” 回高级病房的路上,老三的嘴巴就一直没有停过对慕舒桐的数落,吵得秦老爷子头疼。 转过走廊转角,一抹靓丽的身影停在门口,让过路人不由得停下脚步欣赏。 方子珊望着秦老爷子,露出标志性的甜妹笑容。 “爷爷,我来看望您。” 秦老爷子冷哼一声:“我可不相信大明星有这样的好心。” 方子珊自来熟地帮他打开病房门,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爷爷说得哪里话,您是鹤也的长辈,看望您不是应该的嘛~” 三姑妈把爷爷扶到了床上安顿好,秦老爷子使了个眼色,三姑妈便走了出去。 “这里没外人了,方小姐有话直说吧。” 秦鹤也生死不明,方子珊却能在这里笑靥如花,精明如秦老爷子,一眼就看穿她别有目的。 “爷爷你看到了,当初你逼着鹤也跟我分手,去娶那个慕舒桐,结果呢?” 方子珊从一旁的保温壶里倒出一杯温水来,放在了秦老爷子面前。 “她竟然跟秦鹤也一条心,帮着秦鹤也对付您,我真是看不下去。” 秦老爷子端着杯子冷哼一声:“怎么,你跟秦鹤也就不是一条心?” 方子珊笑了笑,避开了这个问题。 “我从前跟谁一条心不要紧,要紧的是,我讨厌慕舒桐,现在,我跟您一条心。” 秦老爷子握着水杯,抬眼看着她,微微皱了皱眉。 “天寰国际现在依然在慕舒桐手里了,不把她搞走,就算鹤也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您也不会重新掌权了。” 秦老爷子毕竟是在商场混了几十年,他咂摸着方子珊的话,渐渐明白了她的意图。 “你想跟我合作?” “不仅合作,我还能给爷爷你想个出路。” “什么出路?” “瑞文,你当初最看好的接班人,把他接回来如何?他可是您的亲孙子!” 秦老爷子眯起眼睛,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方子珊微笑着,漂亮的眼睛里升腾起杀意—— “跟您一样,除掉慕舒桐!” 手术室外,慕舒桐从天亮等到了天黑,她叫岳琦送来了办公电脑,可是她看着电脑屏幕,大脑根本无法运转。 “舒桐,吃点儿东西,我买了一些你爱吃的。” 慕舒桐道了谢,从董建手里接过袋子,她冰凉的指尖擦过他的手背,董建一惊。 “你手怎么这么冷,一定是医院的冷气太大了。” 董建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顺势坐在了她身边。 她那双苍白瘦弱的手垂在键盘上,董建很想帮她暖一暖。 “你……” 他想到自己要问的问题,嗓子就干涩异常。 “鹤也醒过来,你还是要坚持离婚吗?” “如果我不同意,鹤也就不会坚持吗?” 她没有正面回答,只把问题反送了回去。 她的心在摸不到秦鹤也心跳的时候,已经做出了选择。 她又一次输给了自己,输给了秦鹤也。 她离不开他。 如果有可能,她不想再离开他。 董建有些失望,他好像问了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 他真羡慕秦鹤也,慕舒桐竟然这样死心塌地地爱着他。 无论秦鹤也做了什么蠢事,百转千回,痴心不改。 可是秦鹤也这个傻瓜,却根本不知道珍惜。 董建脑子里灵光乍现,秦鹤也……不会是故意不吃药的吧? 这种想法冒头的瞬间又被董建否定,这种方式得不偿失,搞不好丢了性命。 这种亏本买卖,秦鹤也不会做的。 那他为什么会连吃药这种大事都不记得? 忙碌?自大?还是……单纯地因为慕舒桐要离开而伤心得不能自已? 似乎每一种假设都不符合他对秦鹤也的认知,真相恐怕只有秦鹤也自己知道。 临近午夜,手术中的灯终于熄了。 慕舒桐一瞬间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何景逸从门里走出来,疲惫却带着笑容。 “已经转入重症观察了,现在还处于危险期。” 慕舒桐颤抖着捂住嘴,想问些什么,一时间又发不出声音。 “你放心,”何景逸柔声说,“多亏他这几年被你照顾得这么好才能挺过来。” 慕舒桐捂住心口,她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我想去看看他。” “可以,但是只能在外面。” 慕舒桐恍惚着,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的重症监护室前。 她手脚虚软,紧张得不敢喘气。 一如三年前,她看到秦鹤也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那一刻。 监护室的玻璃另一头,秦鹤也静静地躺在床上,胸口平稳地一起一伏。 他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劫,疲惫苍白的脸色,脆弱的不堪一击。 心电检测仪上,绿色的曲线,有节奏地跳动着。 慕舒桐手掌贴在玻璃上,那绿色的线穿过她的掌心,仿佛那颗心脏在她掌中跳跃。 他还活着。 她没有失去他。 “云停……” 32 秦鹤也死了,家产都是你的 秦鹤也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慕舒桐终于能安心地休息片刻。 然而天一亮,忽然涌进来的消息,还是几乎将她淹没。 秦鹤也进医院的消息已经传开,天寰国际有自己的运转系统当然不会受影响,可是开盘股价大跌。 已经躺平养老的几位大股东,忽然站出来要开股东大会。 慕舒桐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秦老爷子在搞鬼。 也不知道他怎么说服这些人出山,许久不问公司事,一出来就给慕舒桐施加压力。 慕舒桐跟着秦鹤也三年,对付这些老顽固,看也看会了。 一切决议,投票竞选,给出可行性计划,内部审批,走流程。 这些老骨头没经历过秦鹤也的改革,根本不知道天寰国际内部系统已经如此严密,完全插补不上话。 慕舒桐上午在公司开了会,又急匆匆回到了医院。 重症监护室里,秦鹤也还没有醒。 她贴着玻璃看了许久,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抱抱他。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竟然不跟我们说一声!” 李慧兰尖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慕舒桐吓了一跳。 她回头看到怒气冲冲的母亲,低声说道:“小声点儿,这里是重症区!” “怕什么!”李慧兰吊着眉毛,“现在整个秦家都是你说了算。” 她瞥了一眼监护室里的秦鹤也,压低了声音说:“我跟你爸凑了钱给你……” 慕舒桐下意识觉得不对劲儿,她这抠门的爹妈,亲弟弟赌博输了钱都舍不得掏空家底还债,还要秦鹤也出面解决。 怎么这时候,突然好心到凑钱给她? “你们想干什么?” “何景逸不是你的朋友吗?你让他把钱给他的医生爸爸和爷爷。让他们不要尽力救了……” 慕舒桐脑子里警铃大作,质问道:“你有病吧,这是犯法的!” 李慧兰拉着她的手让她小声点儿:“什么犯法?秦鹤也的毛病又治不好,他要是现在死了,家产可都是你的了!” 如果不是上次他们骗她回家招待简书鸿,她怎么可能跟秦鹤也闹出这么大的误会。 从头到尾,她只怪自己大意。 可没想到,她妈竟然还上门要她害死秦鹤也。 “你给我滚出去!”慕舒桐声音颤抖,“不然我报警了!” “死丫头,我看你才有病!”李慧兰骂骂咧咧,“你愿意给这活死人守寡,我们慕家可不做赔本的买卖!” 慕舒桐警觉:“我警告你们,最好安分守己,不要趁机惹事!” 李慧兰抱着手臂得意地笑了,说:“你猜,秦鹤也能不能安心养病?” “那你猜,如果秦鹤也出事,慕修文会不会安然无恙。” 她亲爱的爸妈最在乎的就是这个小儿子,如果他们敢伤害秦鹤也,她必然要以牙还牙。 “那让秦鹤也先活下来再说吧!” 李慧兰不受她威胁,翻了个白眼,留下一句“不知好歹”转身就走。 慕舒桐揉了揉额头,她觉得很累。 似乎秦鹤也倒下之后,全世界倒戈相向。 而她只能尽全力守护他和他的一切。 才对得起他给她的信任。 李慧兰只是来给慕舒桐出个主意,就被女儿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她快步走出住院部,避开门口蹲守的记者,想从小路去停车场。 “伯母,请等等!” 李慧兰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她身后追上来一个瘦高的年轻女孩儿,女孩儿穿着一身低调的防晒服,墨镜和鸭舌帽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你叫我?” 女孩儿摘下墨镜,露出自己的招牌甜笑。 李慧兰认出了她,这不就是大明星方子珊吗? 大明星,秦鹤也的小三,慕舒桐的情敌。 李慧兰快速地给她贴了标签,脸色不善地问道:“怎么了,大明星跟我们平民百姓也有话说。” “您说笑了,”方子珊笑着说,“舒桐让我来送送您。” 李惠兰狐疑地打量她,慕舒桐什么时候跟方子珊关系这么好了? 方子珊像是看穿了她的疑惑,略略有些惊讶地说:“哎呀,您是不是对我有误会?” 她笑着走过来,挽住李惠兰的胳膊。 “我跟舒桐确实有些争执,但那都是因为鹤也,现在鹤也病了,我们不同心同德,还能做什么呢?” 方子珊哀怨惋惜,笑得有些苦涩。 “外人虎视眈眈,我也想帮帮舒桐。” 听了这句话,李慧兰大约摸清楚了方子珊的心思。 她现在没名没分,万一秦鹤也真的挂了,什么都捞不到。 所以要上赶着拍慕舒桐的马屁,赶紧捞一些好处。 想到这儿,李慧兰觉得自己硬气了许多。 她拿出车钥匙,递给方子珊:“那既然这样,你送我回家,也算是帮了舒桐了。” 大明星给她做小丫鬟,李慧兰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方子珊也没反对,她笑呵呵接过车钥匙,便去找车了。 李慧兰上了车,忍不住地得意,开始吹嘘秦鹤也一年孝敬他们多少钱,吹嘘他们家的贸易公司一年能赚多少钱。 总之,句句不离钱。 方子珊笑着应和着,时不时恭维两句。 她真想不通,这样的妈妈,怎么会有慕舒桐这样的女儿。 车开到了慕家别墅门口,李慧兰又不客气地让她把车停到车库里去。 两人停好车下来的时候,慕修文穿着一身土到掉渣的衣服跑出来。 “妈,慕舒桐那个死丫头怎么说,钱……” 他话没说完,就被方子珊吸引了注意力。 他嘴里还塞着一块没吃完的披萨,看着方子珊对自己一笑,硬生生咽了下去。 “子珊小姐?” 方子珊客气地伸出手,笑着说:“你就是舒桐的弟弟吧,我听舒桐提起过你。” 慕修文嘿嘿笑了两声,双手伸出来握住了方子珊细嫩的手掌。 “我,我叫慕修文,方小姐,我是你的粉丝!” 方子珊看着眼前的别墅,这里面一定藏着许多慕舒桐的秘密。 “不好意思,”方子珊露出一脸为难的神情,“我刚才开车开了一路,有些渴了,可不可以进去喝杯水。” 慕修文虽然家里有点儿小钱,可方子珊这样的女明星可不是他能高攀得起的。 如今方子珊跟他搭讪,他的脑子和心思一起雀跃了起来。 他忙不迭地点头:“当然可以,您快请进!” 33 秦鹤也醒了 除了去公司开会,慕舒桐几乎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在圣心医院里。 何景逸专门把自己的办公室腾出来给她办公和休息。 “你这样从早忙到晚,早晚身体要垮了。” 慕舒桐匆匆啃了一口三明治,还盯着电脑上的报表,说:“鹤也一个人在医院里,我不放心。” 何景逸拉了张椅子坐在她身边,斟酌了一下,问:“又不想离婚吗?” 慕舒桐咀嚼的动作慢下来,美乃滋腻腻地糊在嘴里,她说不出自己的心里话。 “我跟何老医生聊过,如果短期停药不会有这样剧烈的反应,诱发昏迷,很可能是短时间的情绪波动。” 慕舒桐一脸期待地看着何景逸,问:“是不是那一刻秦鹤也跟我一样不想离婚,才有这样的情绪波动?” 何景逸无奈地叹息:“我以为你清醒了,没想到你越来越不清醒了。” “景逸,我不能承受再一次失去了,”慕舒桐说,“他的心脏不跳动,我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那你怎么打算,我不相信秦鹤也病好了就会变成一个好人,”何景逸不服气,“他还是会欺负你,让你受委屈。” “谁知道呢,”慕舒桐笑笑,“重要的是,他要快点儿醒来才行……” “如果这一次他还是不知死活,我一定让他好看,下次在他血管里放钢针!”何景逸狠狠地说道。 慕舒桐敲他脑门:“大医生,这话可说不得,小心别人投诉你。” “怕什么,我何景逸对灯发誓,如果秦鹤也他……” 何景逸话还没说完,整间办公室忽然陷入一片黑暗。 “我还没说完,不会这么灵吧?” “怎么会这样?” “应该是停电了。” 屋内的一切电器忽然停止了运作,空气里静谧得诡异。 慕舒桐猛地站了起来:“鹤也!” 她急着向外走,膝盖撞到了桌角,疼得她直流泪。 “你别急,住院部有自己的备用供电系统,不会有问题的。” 慕舒桐不担心医院的供电系统,只是今天李慧兰的话给她提了醒。 李慧兰都希望秦鹤也“意外”死掉,那那些真正盼着分他财产的人呢? 他们会不会趁机下黑手? 何景逸的办公室和住院部大楼隔了一条连廊,慕舒桐借着安全指示灯跑到了重症监护室外。 病房里,已经有医生护士先一步进来检查。 慕舒桐扶着玻璃,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秦太太,您放心,备用电源启动得很及时,秦总没什么大碍。” 慕舒桐抚着胸口点头,气若游丝地回答:“辛苦了。” 飞奔过来的一路,她都在想,圣心医院就在京海市市中心,根本不是会停电的地方。 就算夏季用电错峰停电,也不可能停医院的电,更何况这次停电连通知都没有。 她忍不住阴谋论,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搞鬼。 “他什么时候会醒?” “没有意外,应该是明天,不过这个阶段多睡一会儿,有助他身体恢复。” 慕舒桐的心放下来,可依旧一夜无法入眠,她像是受到了失眠诅咒,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代价。 她非得听着秦鹤也病房里心电监护仪滴滴的声音,才能安心一些。 隔天上午,慕舒桐原本推掉了一些事情,只想守着秦鹤也醒来。 可她刚处理完一份文件,就接到秦鹤也助理的电话。 “慕总监,老爷子来了公司,他要你现在立刻马上回来开会。” 慕舒桐皱眉:“什么会?” “呃……他说是董事局高层决议会。” 助理的语气微妙,慕舒桐听得出来,这不过是秦老爷子找的一个借口。 “董事局的会议要提前预约,确定议程,他什么时候走的这个流程?” 助理也很无奈:“您知道的,老爷子不会走流程。” 慕舒桐无奈地舒了口气:“我马上到公司。” 秦鹤也的司机如今在楼下二十四小时待命,负责慕舒桐的出行,她在车上整理好一切,神采奕奕地走进了天寰总部。 十七楼的会议室,慕舒桐推门而入。 长桌旁坐着秦老爷子,两位董事,还有一个慕舒桐觉得有些眼熟的年轻男人。 “爷爷,我跟你说过吧,高层会议可不是什么临时会议。” “我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潮流。” 他语气悲凉哀怨,慕舒桐在心里冷笑,老爷子是这几年才退下来的,怎么会不知道公司的正常流程,故意弄得自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暴发户。 “所以,爷爷今天又是为什么要开会?” 秦老爷子刚出院,人还在轮椅上,气势倒是不小。 “你过来,认识一下,”他指着身边的年轻人,“秦瑞文,鹤也的堂弟。” 秦瑞文向着慕舒桐点了点头,神情里带着一丝傲慢。 慕舒桐想起来了,这个秦瑞文曾是秦老爷子第一属意的接班人。 大约四年前,因为隐瞒跟乙方公司的合作风险,导致天寰当年亏了几亿,被老爷子开除出公司,流放英国。 秦鹤也曾经说过,如果不是他这个堂弟自己犯蠢,他爷爷还看不上他这个病秧子。 慕舒桐了然,秦老爷子怕秦鹤也熬不过这一关,所以让秦瑞文回来做备胎。 但他好像忘了,现在早已经不是他说了算的时代了。 “原来是堂弟,”慕舒桐笑着客套,“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应该给你接风的。” “嫂子客气了,是我应该去看看哥哥。”秦瑞文言辞有礼貌,神情还是不可一世。 秦老爷子适时打断了他们的寒暄。 “瑞文一直负责欧洲的分公司,我让他回来,任职总经理。” “爷爷,这不合规矩,总经理的任命不能这么儿戏,至少,我没接到任何申请。” “舒桐啊,”一直没开口的董事终于说话,“瑞文也是天寰的股东,并且他可是秦老爷子放去欧洲历练的。” 秦老爷子从桌边的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文件,说道:“瑞文学成归来,总经理的位置就是他的,这是秦家继承人培养策略的一环,我不需要跟你解释。” 慕舒桐千防万防,没防住秦老爷子有这一手。 又或者说,哪怕是秦鹤也换心成功,秦老爷子也在为他死的那一天做准备,等着秦瑞文来接管家业。 好一招制衡之术。 慕舒桐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来,屏幕上何景逸的名字让她心里一沉。 “喂……” “舒桐,秦鹤也醒了。” 34 当年的真相 ——慕舒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求我,我可以不离婚。 ——是我错了,或许,我可以试着离开你。 再见,鹤也。 再见,鹤也…… 慕舒桐的声音在他的脑子里一直回响,他看到慕舒桐转身离去,却挪不动脚步。 他被困在了一个漆黑的空间,漂浮着,游荡着,四处不得依靠。 ——别叫我妈妈,我不是你妈!那你个死鬼爹都不认你,我凭什么养你! ——做我的孙子,要足够优秀,否则一样去街上捡垃圾! ——秦鹤也,你就是个野种! 秦鹤也猛地睁开眼睛,耳朵里嗡鸣声渐渐消失,他听到机器的滴答声。 他转动眼球,看了看四周。 他没死,还在医院里。 “鹤也,你醒了!” 方子珊的脸忽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她素着一张脸,不施粉黛,哭得梨花带雨。 秦鹤也向她身后看去。 “舒桐……” 方子珊的心凉了半截,她精心准备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秦鹤也醒来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慕舒桐的名字。 “我好担心你,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方子珊轻声说道,“慕舒桐……在公司忙得很。” 秦鹤也紧皱的眉头,稍稍松了一些。 主治医生带着人进来为秦鹤也做检查,记录数据,在确定他清醒的情况下简单说了他现在的状况。 “秦总,暂时没什么大碍,你好好休息就好。” 秦鹤也虚弱地点了点头,眼光却还瞥向病房外。 何景逸跟在父亲身后,正在做病历记录。 他看到秦鹤也的眼神,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我已经通知舒桐了,她在赶来的路上。” 就在检查完毕,医生准备离开的时候,病房门被突然推开。 没穿防护服的慕舒桐站在门口。 “秦太太,您不能这样进来!” “我就看他一眼。” 慕舒桐站在门口,越过无数人的肩头,看到病床上,秦鹤也望向她的眼睛。 这一眼,像是看尽了一辈子。 明明病房里还有那么多人,可却像天地辽阔,只有他们。 为了秦鹤也的健康,慕舒桐还是退出了病房,她全身消毒之后,换上防护服,才被允许进入病房。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慕舒桐反而不觉得不自在了。 没了刚才的激动,慕舒桐冷静下来。 “公司的事情你放心,一切运转正常,”慕舒桐干干巴巴地说完,又没了话题。 秦鹤也夹着血氧仪的手指动了动,慕舒桐紧张地握住他的手。 “怎么了,不舒服?” 秦鹤也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他手掌处传来的微弱脉动,震颤着慕舒桐的掌心。 她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生死一线,峰回路转,她终于没有失去他。 秦鹤也握着她温热的手,不再抵抗身体的疲惫,闭上眼睛逐渐睡去。 方子珊站在病房的玻璃窗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她精心准备的熬夜妆,对着镜子演习了两天的喜极而泣,秦鹤也就像没看见一样。 方子珊擦掉了眼角虚假的泪水。 秦鹤也果然跟三年前不同了,他不需要一个女人的爱慕和仰慕,他现在需要的是助力。 一个像慕舒桐那样能为他带来助力的女人。 那她方子珊的人物小传,就要跟着改写。 拿定了主意,方子珊转身离开了医院。 窗前保姆,还是让慕舒桐当去吧! 秦鹤也醒了,慕舒桐就像是活了过来,她找来董建一起研究秦老爷子给秦瑞文的委托书。 “这上面说得倒是明确,秦瑞文在欧洲分公司完成业绩后,可以回总公司任职。” 董建检阅着委任书上的每一句话。 “问题是,天寰现在的总经理是鹤也聘请的职业经理人,根本没有秦瑞文的位置。” 慕舒桐烦得咬手指。 “老爷子就算被秦鹤也夺权,这么年总不是白混的,他想做的事,一定能做到。” 慕舒桐虽然可以全权代理秦鹤也,但是在董事会上,老董事们还是愿意给秦老爷子面子。 何况,就算给秦瑞文一个虚职,也不影响什么。 两边都不得罪,是这些老狐狸的惯用伎俩。 董建看着慕舒桐摸着干裂的嘴唇沉思,问道:“有主意了?” 慕舒桐笑了:“有了。” 与其等着老爷子找董事会给秦瑞文安排一个位高权重的职位,还不如在他行动前,由她给秦瑞文安排一个虚职。 “鹤也没事,你好像也轻松多了。” 谈过了工作,董建关心起了慕舒桐。 “我见你这两天瘦了太多,给你准备了些吃的。” 他刚一进来,慕舒桐就看到了那几个袋子。 “麻烦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 董建瞥了她几眼,状似不经意地问:“你跟鹤也……算是和好了吧?那份离婚协议还……” 还签吗? 董建没问完,他眼看着慕舒桐的神色变得迷茫起来。 她跟秦鹤也算是和好了吗? 这个婚真的不用离了吗? 她竟然无法确定。 “我不知道,”慕舒桐的笑有些苦涩,“那份离婚协议,还请你暂时收好。” 董建了然地点了点头。 “我以为这一次你们下定决心,都不会再回头了。” 可感情的事情哪有那么绝对,谁又能管住心的流向呢? 知道自己找了个错误的话题,董建赶紧没话找话。 “对了你之前让我帮你查的那个肇事车辆,我找到了一些消息。” 慕舒桐坐直了身体,微微前倾,问道:“怎么样?” “那个车牌最后一次更名之前的那个肇事人,现在在京海监狱服刑,听说是持械伤人。” 如果不是这个人又犯了事儿,在京海市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 “那,这个人可以见见吗?” 董建有些不解,问道:“为什么要见他?当年你的车祸就算是他干的,他也不会承认的,否则他还有再坐一次牢。” 慕舒桐垂下了眼睛,她不想骗董建,但实情她又不能说出口。 董建见她为难便说:“我想办法帮你安排。” “谢谢!” 慕舒桐真心诚意地道歉,她距离当年的真相又进一步。 35 绯闻对象的告别 秦鹤也醒过一次之后,便一直睡着。 他情况稳定了一些,慕舒桐也不好再霸占着何景逸的办公室。 她搬到了医院对面的连锁酒店里办公,日常吃喝都由林嫂送过来。 这天,她准备下楼去看望秦鹤也,一出酒店的大门,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车。 简书鸿见她出门,便从车上下来,他抬手打了个招呼。 “简先生?您怎么会来?” “我联系了秦律师,听她说,你最近住在这里。” 简书鸿带着他惯有的笑意,说:“我是来告别的。” 慕舒桐有些意外,她想请简书鸿去楼上坐坐,忽然想到这是酒店,不是家里。 简书鸿倒是选好了地方。 “我看医院楼下有个咖啡厅,我们去那里坐坐吧。” 显然,经过了上次的事情,简书鸿已经知道了如何避嫌。 咖啡厅里,人来人往,两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众人的目光之下,任谁也再编不出香艳的故事了吧? “您说您是来告别的?”慕舒桐问,“你要走了?” 简书鸿点了点头,说:“是,我奶奶病重,我需要回去看看。走之前,我想给你看样东西。” 他说着拿出了手机,从相册里找出一张照片。 “这是我妹妹,简书麒。” 照片上十分可爱的小女孩,穿着一身漂亮的公主裙,头戴王冠,冲着镜头笑得开心。 慕舒桐正要说着溢美之词,就听简书鸿说—— “她三岁的时候,在佛罗里达的家里被人绑架,到现在,生死不明。” 简书鸿的神情有些哀伤:“这是我们全家的痛,这二十多年,我们找遍了整个美洲,北到加拿大,南到墨西哥秘鲁。” 他手指抚摸过照片,说:“我爷爷甚至想要雇一艘船去南极找人……” “看得出来,你们都很爱这个妹妹。”慕舒桐安慰道,“我想她一定也在找你们。” “边境人口贩卖一向猖獗,其实我们早就不报什么希望了……” 简书鸿的情绪显然有些激动,他深吸几口气,抬头看着她—— “舒桐,你真的很像我妹妹。” 慕舒桐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起承转合。 她再看那张照片上的小女孩儿,眉眼和嘴角似乎真的跟自己很像。 但是…… “我第一见你就觉得像,有一瞬间,我真的以为你是我妹妹,但是年龄对不上。” 她妹妹今天26岁,比慕舒桐小一岁,况且慕舒桐从小在京海市长大,除了大学交换,根本没去过美国。 简书鸿是失望的。 “所以您当时去我家里,是想验证自己的猜测?” 简书鸿点了点头:“我见了你小时候的照片才发现,你跟我妹妹不太像,你爸妈也证实了,你是亲生的。” 他等了二十几年,终究还是等来了一场空。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慕舒桐笑着说:“不如我们去做个亲子鉴定,说不定,我就是你妹妹呢?” 简书鸿被她逗笑了说:“你以为我没想过,可DNA也算个人隐私,我怎么好开口跟你说。” 所以他才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和验证。 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也无法开口要慕舒桐献出自己的隐私。 “我得尊重你和你的爸妈。” 他依旧是这样做事周到,有礼有节,是个真正的君子。 慕舒桐不仅钦佩他,此时也有些许的心疼。 一个找了妹妹二十几年的哥哥,该是有疼爱他的妹妹啊! “书鸿哥,人生路这么长,总有一天你和妹妹会相逢的,别泄气!” 简书鸿听了她的话,微微叹了口气,露出一种无奈又舒心的表情。 “终于肯叫我书鸿哥?” 自从绯闻事件之后,慕舒桐很是疏远,又叫回了“简先生”。 慕舒桐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题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起程,很抱歉,我暂时不能为你送行了。” “我当然理解,你当大哥是什么人?” 简书鸿把话说开,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我跟你说这些,希望你能转告秦鹤也。他对我们有误解,我不希望他还在误会你。” 原来简书鸿专门跑这一趟,是为了解释这件事。 慕舒桐有些动容:“随他误会吧,清者自清。” 简书鸿却摇了摇头,说:“不,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不想你难受。” 他的手抬起来又落下,慕舒桐明白他的手掌原本想落在她头顶给她安慰。 可是碍于那么多双眼睛,他又撤回了。 慕舒桐忍不住想,如果简书鸿真的是她大哥该有多好。 简书鸿临行前又嘱咐了她一遍,无非是有事尽管来找他之类的,像个絮絮叨叨的长辈。 送走了简书鸿,慕舒桐回到了住院部。 她走到了秦鹤也的重症监护室前,却猛然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她的心一沉,难道秦鹤也病危又被送去了手术室。 四肢的血液回流到心脏,慕舒桐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不,不会的。 “秦太太,”一个小护士路过,见她站在这里一动不动,说,“秦先生已经转到高级病房了。” 慕舒桐回过神来,愣了几秒才说:“什,什么?” 小护士很有耐心地说:“秦先生已经转到高级病房了,就在楼下。” 慕舒桐摸了摸胸口,说了谢谢,她最近的情绪随着秦鹤也大起大伏,早晚也要出事。 她下了楼,秦鹤也的病房门开着,里面传来方子珊的声音。 “舒桐最近真的累坏了,晚上要守着你,白天还要在公司里忙来忙去,你可要好好谢谢她。” 慕舒桐有些恍惚,这真的是方子珊说的话? 竟然听不出演戏的成分,满是真诚。 她敲了敲门,方子珊回头看到她,立刻扬起笑脸。 “你来了,”方子珊说,“怎么样今天累不累?” “还好。” 慕舒桐礼貌地笑了笑,秦鹤也靠坐在床上,脸色比前几天好看了一些。 方子珊左右看看,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说道:“哦,对了,你们要聊工作对不对?那我不打扰了。” 她没有一丝矫情一丝的阴阳怪气,就这样爽快地离开了? 慕舒桐竟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病床上的秦鹤也看着她,开口问道—— “去哪儿了?” 她刚刚见完简书鸿,难道秦鹤也又知道了? 36 病床之上的吻 上一次,为了不上秦鹤也误会,她避重就轻,结果闹出了大误会。 这一次,慕舒桐选择实话实说。 “简先生要回美国,来告别。” 秦鹤也的表情淡漠,说:“他还专程来医院给你道别,交情不错。” “他原本是要来看你的,只是他说你们上次见面不太愉快,所以就不上来了。” 秦鹤也点了点头,说:“对,还是别来。” 想到简书鸿理直气壮地对他说要带慕舒桐远走高飞,秦鹤也就觉得心脏隐隐作痛。 “对了,他还让我告诉你,他对我……” “不想听。” 秦鹤也任性地说到:“你跟他的事都不想听。” 他生着病,有些小孩子脾气,慕舒桐只能说服自己理解他。 想一想“过夜风波”已然过去了这么久,就算简书鸿给出了解释,秦鹤也想必也不会听得进去。 解释不清的,还是别解释了。 此时的秦鹤也并没有想到,他的一句“不想听”,日后给他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病房里诡异地静谧了片刻,慕舒桐坐到了床边。 “委托书,我没来得及改,这几天麻烦你了。” 秦鹤也的声音,礼貌,客气,疏离。 慕舒桐原本有几分雀跃的心,此刻安静了下来。 “没来得及改是……”她轻声问道。 “委托书是早就写好的,要签离婚协议之前,董建问我要不要改,一时间我想不到信任的人,暂时没有改。” 他还是那样的平淡的,满不在乎的语气。 慕舒桐勾了勾嘴角,笑自己的蠢。 她竟然以为这一次生死一线,秦鹤也会有所改变。 她竟然以为秦鹤也无条件的信任是爱。 她竟然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没有再一次失去他,终究还是没有得到他。 慕舒桐悄悄用指甲掐着手背,强作镇定。 “我让董建把签了字的离婚协议收好了,等你有时间就可以去签。” 秦鹤也微微皱眉,他看向慕舒桐,对方低垂着视线看着床边。 想到今天简书鸿的来访,秦鹤也不自觉咬紧了牙关。 “暂时不用签了。” 他尽量让这句话显得自然一些,慕舒桐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 “如果我们现在离婚,万一我死了……” 床边的慕舒桐像是被触动到了什么机关,她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捂住了秦鹤也的嘴。 她眼睛通红,声音颤抖,带着原因不明的隐隐的怒气。 “不许胡说!” 秦鹤也望着她,此时此刻就像是他那天醒来时,他看见的,被护士挡在门口的慕舒桐。 她迫切,担忧,眼中只有自己。 慕舒桐知道自己的情绪实在过于激动,忙收回了手。 “抱歉。” 秦鹤也没说完,抬手扣住了她的后颈,用力压向自己。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只是跟随身体的本能。 他想要亲吻她。 当他的意识停留在那个不能说不能动的空间里,他与现实世界的联系全被切断。 他惶恐挣扎中,最能让他安心的,只有人的体温和气息。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受到真实。 慕舒桐有些惊讶地微微张嘴,却给了他可乘之机。 她想挣脱,可是手摸到他胸口,想到他刚刚做了手术,又担心伤到他,只能由着他胡来。 慕舒桐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她的心和身体,总是先于理智向秦鹤也妥协。 血氧检测仪的屏幕上,心跳指数猛地飙升。 “秦先生!” 病房门被值班护士推开,半压在秦鹤也身上的慕舒桐赶紧起身。 秦鹤也有些不满地瞪着护士,后者尴尬得手足无措,还是例行公事地问:“您,您没有不舒服吧?” “出去。” “好嘞。” 小护士听话地关门出去,屋里又只剩两个人。 慕舒桐脸上的粉红蔓延到了脖颈,站在一旁搅着手指。 “刚才说到哪里了?”秦鹤也清了清嗓子。 “说到……如果我们现在离婚……” “哦,对,万一我……” 眼看又要说道关键词,慕舒桐飞快地抬头瞪了过去,秦鹤也只好换词。 “万一我有什么意外,爷爷就会成为我遗产的第一继承人,我好不容易从他手里夺来的,怎么可以还给他?” 慕舒桐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 “如果我们不离婚,作为妻子,你才是我的第一继承人,秦家的这份家业是我们一起争来的,给你,好过给他们。” 秦鹤也说完,向着慕舒桐伸出了手。 慕舒桐鬼使神差地握住。 “舒桐,我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搭档。”秦鹤也声音轻柔,带着蛊惑。 这一刻,慕舒桐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她从帮着他争夺家产的棋子,变成了帮着他守住家产的棋子。 “你会帮我的,对吗?”秦鹤也继续用那种蛊惑的声音说道。 慕舒桐简直不假思索,轻轻地点了点头。 事情峰回路转,她竟然又有了留在秦鹤也身边的借口。 暂时不离婚这件事,对两个人的冲击比较大,其中之一就是何景逸。 他看着慕舒桐容光焕发,重新充满干劲为秦鹤也做牛做马,他就不高兴。 “你从坐在这里就在生气,到底在生什么气?” 医院的餐厅里,慕舒桐趁着秦鹤也去做检查,到下面来跟何景逸吃个下午茶。 “你明明已经跳出火坑了,现在又……”何景逸很无奈,“你这不还是走上了老路吗?” 慕舒桐当然知道自己在走老路,可是从秦鹤也倒下那一刻起,她就后悔了。 “我以为你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结果还是……你让我怎么跟云停交代!” 何景逸把盘子里的蛋糕戳了个稀巴烂。 “我相信云停都知道,他会理解我的。” 何景逸看着慕舒桐,她最近总是这样,心情很好,脸上带着微笑,可是这快乐不像是在她心里。 她只是受困于幻境或是魔法,随时都会有人将她的美梦戳破。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何景逸怕她会承受不住。 慕舒桐看了看时间,忙吃了几口三明治。 “鹤也的检查要结束了,我还有工作要跟他说。” 她说完,拿出电脑匆匆走了。 只有何景逸一个人在原地叹气。 慕舒桐在看着时间回到了住院部,秦鹤也的病房门口站着一个人。 那人拎着一个小小的果篮,低头刷着手机,听到脚步声,才懒懒散散地抬头。 “嫂子。” 秦瑞文收起了手机,双手拎着果篮,站直地身体。 37 嫂子,你原来是我的未婚妻 “你来干什么?” 慕舒桐不太高兴地看着他。 秦瑞文并没有因为不受欢迎而觉得尴尬,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来看我哥啊,嫂子。” 慕舒桐望了一眼病房,秦鹤也还没有回来。 “进来坐吧。” 走进了病房套间里的小客厅,秦瑞文放下了果篮,不客气地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了烟。 慕舒桐不客气地夺过烟盒,扔进了垃圾桶。 “这里是医院。” 秦瑞文看着她,嘴角挂上了玩味的笑意。 “嫂子,你跟我哥结婚之前,我就去了英国,我们一直都没见过,你何必对我这么大敌意呢?” 慕舒桐用一次性杯子接了些冷水,放在了茶几上。 “我想你误会了,我对你没有敌意,我们应该算陌生人。” “陌生人,不算吧?” 没有烟抽,秦瑞文的手有些寂寞,他搓了搓手指,看着慕舒桐。 “老爷子定下规矩,要想继承他的家业,一定要娶慕家的女儿。如果不是秦鹤也害我,现在结婚的可是我们两个。” 他的眼神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慕舒桐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她站起来走到门口打开门。 “鹤也做了检查要休息,没时间接待你,请你离开。” 秦瑞文一点儿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靠进沙发里,舒服地叹口气。 “你说,秦鹤也死了,你是不是应该改嫁给我?” 秦瑞文看着慕舒桐的脸色一变,还以为自己调戏成功,哪里想得到,他已经犯了慕舒桐的忌讳。 她三两步走了过来,抬手给了他狠狠一耳光。 “你,你敢打我?” 秦瑞文瞪大了眼睛,当年他犯错,爷爷都没舍得打他。 她慕舒桐竟然敢打他?! “我警告你,不管你想在秦家在天寰搞什么事端,都随你,但你要是影响了鹤也养身体,我要你好看!” 他被慕舒桐突然的戾气吓到了,某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看到了秦鹤也本人。 一模一样狠厉的语气,不愧是秦鹤也调教出来的女人。 “怎么了?” 慕舒桐回头,秦鹤也坐着轮椅被护士送了回来。 秦瑞文摸着脸站起来,有些拘谨:“堂哥,我来看你。” 慕舒桐帮着护士把秦鹤也扶上病床,忙着问他检查的结果。 “好的不得了,”秦鹤也一派轻松,“何医生说我活到八十岁没有问题。” “那我要去找何医生要份保证书,”慕舒桐给他盖上被子,“出了问题,要他负责。” 秦鹤也笑起来,胸腔震动了伤口,他捂着胸口说:“被你缠上,何医生的医学生涯算是完蛋了。” 护士嘱咐了几句就走了,秦鹤也靠在床上,虚弱地拉住了慕舒桐的手。 “输液输得嘴巴里很苦。” 慕舒桐有些紧张地问:“为什么,怎么办?” 秦鹤也勾勾手指:“你过来一点儿。” 慕舒桐听话地凑近他,眼睛还盯着他的脸色。 秦鹤也忽然在她唇上亲了亲,慕舒桐惊了一跳,皱眉瞪着他。 “咳咳!” 秦瑞文还站在门口,里面的两个人好像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 慕舒桐也被他的咳嗽声惊醒,她擦着嘴唇,忽然明白了—— 秦鹤也老毛病又犯了,又在人前演习恩爱夫妻。 “哦,把你忘了,”秦鹤也故意说,“怎么,专程回来看望我?” “是啊,我怕你倒下了,爷爷伤心过度,秦家还要有人操持不是?”秦瑞文不太客气地说道。 秦鹤也笑了笑,秦老爷子是如何把秦瑞文接回来,又怎么在天寰唱了一出戏,慕舒桐都已经告诉他了。 “你历练这么多年,也该回来了,”秦鹤也转头问慕舒桐,“给他什么职务来着?” “集团副总经理,主管后勤采购。” 秦瑞文听了这个头衔,就气得脸色发青。 慕舒桐给了他副总经理的头衔,却让他去管后勤采购。 可是,集团的行政采购有自己的部门,这分明是给职位不给权利! 秦老爷子代表秦瑞文提出抗议,但是慕舒桐却以“没有更合适的坑位提供”驳回了。 秦鹤也对慕舒桐的安排很满意。 “你在欧洲做得也是钢材的进出口,采买应该很在行,是你的专业。” 秦鹤也的调侃让秦瑞文的脸色更难看了。 “是啊,所以我专程来谢谢堂哥你,还有……嫂子。” 秦瑞文眼神落在慕舒桐身上,他心里冷笑,秦鹤也这个病秧子多活了三年真以为自己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吗? 他这次回来,不仅要夺回秦家的产业,还要夺走他的女人! 看秦鹤也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客套的话不用说了,”秦鹤也挥了挥手,“你走吧,我要休息。” 他像赶蚊子一样赶走秦瑞文,后者再不服气也只能悻悻离开。 慕舒桐摩挲着被床单盖住的按钮,帮他把床放平。 “秦瑞文这个人,我不熟,有老爷子给他撑腰,我怕他不好对付。”慕舒桐有些担心。 “放心,”秦鹤也说道,“这小子有把柄在我手里,不会猖狂太久的。” 慕舒桐见他很有信心,便也不再担心了。 “那你休息,我先走了。” 慕舒桐帮他拉了拉被子,正要转身,却被秦鹤也拉住了手。 “等我睡了再走。” 他的声音柔柔的,甚至还有些软。 认识他这么久,慕舒桐少见他这样没有棱角的时刻。 她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说:“好,我等你睡着。” 秦鹤也的身体还在恢复期,时常觉得疲倦。 他习惯了独自面对一切,却始终无法独自面对冰冷空荡的病房。 困意袭来,他的双眼开始失焦。 “我睡醒……也要看到你……” 慕舒桐心里的某处柔软被击中了,她像哄孩子一样摸着他的额头,轻轻地回应他。 “好~” 谁都没有注意到,病房门口,方子珊已经站了许久。 她默默退出来,关上门外面套房的门。 秦瑞文站在那里,笑看着她。 “大明星,这一次又没能飞上枝头吧?” 方子珊瞥了一眼病房里,笑着说:“你真以为秦鹤也能搞纯爱?拜托,我的大招可还没用呢。” 相信秦鹤也有感情,不如相信这世界上有鬼。 38 董律师的追求 秦瑞文打量着她,几年不见,方子珊倒是更有大明星的韵味了。 他想抽支烟,摸了摸口袋,想起来已经被慕舒桐扔掉了。 他悻悻地蹭了蹭手,说道:“当初你跟我交往,说什么非我不嫁,说什么为了事业着想,不能公布恋情。结果爷爷让我去英国历练几年,你立刻就跟我分了手。” 方子珊摸了摸耳朵上的珍珠,说道:“我也是为了自己的事业发展,不是你说要沉淀几年,厚积薄发……” “放屁!” 秦瑞文的声音大了一些,他小心看了眼病房门口。 “我刚走你就勾搭上了秦鹤也,你以为我不懂你的心思。” 秦瑞文早就看穿了,方子珊只是想嫁入秦家,至于到底嫁给谁她并不在乎。 “怎么,难道你去了英国就为我守身如玉了?”方子珊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秦瑞文没反驳,说道:“我在欧洲和北美也参加过几次公子哥的聚会,你没遇到我,可我见过你好几次了。” 他得意地笑着,方子珊冷了脸。 “你想干什么?” 秦瑞文故意叹口气说:“媒体怎么说的来着,你跟秦鹤也是被棒打鸳鸯是吧?可我知道的不是这么回事。” 他喜欢吃喝玩乐,到了欧洲也没闲着,从那些狐朋狗友口中知道方子珊跟那个家族卖奢侈品的什么威廉公子,早就好上了。 秦瑞文留意打听了一下,方子珊刚出道就为这个品牌做过一次走秀活动,两人怕是那时候就已经暗度陈仓。 可那时的秦鹤也还在向爷爷争取,要娶方子珊过门。 “跟当初甩了我一样,你早就给自己谋了后路,你说,秦鹤也如果知道了真相,会怎么样?” 秦瑞文冷眼旁观只觉得可笑,那个傻子秦鹤也还以为方子珊受了天大的委屈,受了情伤远赴美国。 方子珊看了看四周,深吸一口气,换上了笑脸:“瑞文,我们之间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没有我提醒,老爷子是不会让你回来的。” “那我可要感谢方小姐了?” 方子珊慢慢地走近他,伸出手指勾住了他的腰带。 “秦鹤也的状况你也看到了,你说秦家还有谁能继承家业?嗯?” 她压低的声音甜腻中透着诱人,秦瑞文得意地笑起来,他握住了方子珊的手腕。 “你是怕秦鹤也死了,你什么都捞不到吧?” 方子珊避开这个话题,说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也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们通力合作不就好了?” 秦瑞文只说对了一半,他只是方子珊找回来的一条后路罢了。 如果秦鹤也跟她结了婚一切都好说,秦家的一切都是她的。 秦瑞文这个败家子可斗不过秦鹤也,她大可以稳稳地做自己阔太太。 就算秦鹤也有什么三长两短,留下的遗产也足够她花几辈子了。 如果秦鹤也拖着不结婚,突然挂了,财产流入到别人手里。 那她现在跟秦瑞文结成同盟,到时候她小手一勾,这个傻子还不是拜倒在她裙下? 她这一招,进可攻退可守。 现在的第一要务就是——搞走慕舒桐。 秦瑞文捻了捻她的手背,说:“好,成交。” 自从秦瑞文来了之后,慕舒桐便成了惊弓之鸟。 就像圣心医院突然停电那一次一样,她总担心什么人为了害死秦鹤也而做手脚。 最终,慕舒桐请了一队保镖,常驻医院。 圣心医院是家保密性很高的私人医院,平时明星政要富豪也会住进高级病房。 但是像秦鹤也这样雇了这么多保镖的,确实不多见。 董建瞥了一眼外面人高马大的两个保镖,跟秦鹤也说话时的声音都虚了。 “你搞什么多保镖,会让人以为你病重要死了……” 秦鹤也翻着膝头的一本书,说道:“很好啊,就让他们以为我要死了。” 说到这个忌讳词,秦鹤也想起慕舒桐那天紧张的神情,不自觉笑起来。 “舒桐签字的离婚协议在你手上?” “已经按你的意思收起来了。” 董建说完,他心里有些难以描述的苦涩。 “你……终于愿意面对内心真实的想法了?” 秦鹤也从书本上抬起了眼睛,半天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想多了,这是我跟舒桐商量好的,以防万一,保全财产的办法。” 秦鹤也满脸地无所谓:“要不要离,什么时候离,等我的身体好了,再说。” 董建没忍住,冷笑出了声,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为了保全财产不离婚。 明明有那么多办法,他这么会算计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这分明是他和慕舒桐心照不宣,用这种理由同时选择了暂时不离婚。 “我以为经过这一次,你和舒桐会好起来……”他说。 “当然也会好起来,”秦鹤也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她有更高的价值,我们就会更好。” 董建默默地叹口气,他劝不动秦鹤也,更劝不动慕舒桐。 离开的时候,董建在走廊上遇到了慕舒桐。 她仍旧匆匆忙忙的,却比之前气色好了些。 你喜欢,就去追。 秦鹤也那句话,又适时地在他脑子里想起。 “董建,好久没见了,最近很忙吗?”慕舒桐笑着打着招呼。 董建回了她一个微笑说:“有两个大案子开庭,最近比较忙,所以才有时间来看鹤也。” “你能来看他也免得他天天嚷着无聊。” 眼看着话题要说到了尽头,董建鬼使神差地说:“可以跟你吃个饭吗?” “当然可以!”慕舒桐笑着说,“应该我请你吃饭才对。” 董建愿意帮她找肇事人,已经帮了她大忙。 “我上午有个会议,明天晚上可以吗?” 董建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刚才紧张的心,这会儿才放松下来。 “那我订好餐厅再联系你。” “好!” 慕舒桐跟他道了别就要进病房,董建忽然又叫住她。 他从口袋里摩挲出一个结构非常小巧的小刀和一小瓶防狼喷雾。 “鹤也在医院里很安全,我倒是担心你,”董建说道,“你随身带着,或许有用呢?” 这两件东西小巧可爱,不占空间,很适合随身携带。 “哇!董律师,这礼物真是太棒了!” 慕舒桐现在的确成了众人的焦点,但她觉得朗朗乾坤,她有秦鹤也的司机接送,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希望你用不上。” 这原本只是董建的突发奇想,谁能想到最后竟然一语成谶。 39 慕舒桐失踪 慕舒桐进了病房,秦鹤也刚好看完最后一页,他合上书,想要伸懒腰却抻到了伤口。 见他捂住了胸口,慕舒桐吓了一跳。 “怎么了,哪不舒服?” “没什么伤口有些痛。” 慕舒桐这才松口气,说:“那就好,我让林嫂给你做了些吃的,晚点儿她会送过来。” 秦鹤也靠在床上,点了点头。 慕舒桐便开始给他汇报这几天的工作,病房瞬间变成了会议室。 秦鹤也懒洋洋地听着,慕舒桐做事,他一百二十个放心。 如果这样的慕舒桐被简书鸿带走…… 只要想一想他都觉得是极大的损失。 “……汽车的新品牌还等着你来命名,后天海上风电的招标会按时举行,天寰中标的概率很大……稍等。” 慕舒桐刚说到这里,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秦子晴的名字闪了出来。 她随手挂断,铃声又催命地响了起来。 慕舒桐只好暂时接起来。 “子晴姐,我现在有点儿忙……” “舒桐,你什么意思,为什么叫人来搬东西?你要搬去哪儿?怎么不跟我说?” 慕舒桐愣了半晌,她最近一直住在酒店里,什么时候叫人去搬东西了。 “我没有啊,会不会误会了?” 病床上的秦鹤也淡淡地说:“我叫的人。” 慕舒桐还没反应过来,那边的秦子晴不高兴了。 “你凭什么给舒桐做主啊你!你算老几!你就是个……” 秦子晴的声音大得几乎穿透电话,在病房里回荡。 慕舒桐怕秦鹤也听了激动,连忙挂断了电话。 “为什么要搬我的东西?”慕舒桐问道,“我现在住对面的酒店,空间不大,恐怕放不下。” 秦鹤也看了看她,理所当然地说:“你总不能一直住在秦子晴那里,我让人把你的东西搬回家。” 家…… 那里已经被秦鹤也送给了方子珊,早就已经不是她的家里。 “那是你跟方小姐的家,不是我的。”慕舒桐轻轻地说道。 秦鹤也并不觉得哪里不妥。 “你们又不住在同一间屋子里,有什么关系?” 慕舒桐抬头看着他满不在乎的表情,他还是那个秦鹤也。 他不懂别人的伤感和伤心,他只想合理和有利。 不,他未必是不懂。 他只是不在乎。 “我不喜欢。”慕舒桐简单明了地回答。 秦鹤也当然知道她为什么拒绝,也清楚她有了情绪在闹别扭。 “我们既然没离婚,你住在外面像什么样子?” 慕舒桐矢口反驳:“我们既然没离婚,方子珊住进来又像什么样子?” 她说完,就后悔了。 秦鹤也身体还没好,她不该计较这些,如果他不高兴,还怎么养病。 秦鹤也的确不高兴,他喜欢慕舒桐懂事听话。 不过偶尔耍耍小脾气,他也不是不能容忍。 “好吧,市中心的那套公寓空着,我让人打扫出来,你住着方便些。” 慕舒桐没想到他竟然让步了,一时间有些惊讶。 秦鹤也招了招手,让她坐到了床边。 “你是我的好搭档,我是不会让你住在秦子晴那个阳光都晒不到的猪窝里的,何况,你最近这么辛苦。” 秦鹤也声音轻柔又带着一点儿沙哑你,温柔得像从前。 “主宅那边伺候老爷子的佣人够多了,我让管家送几个过去照顾你。” 慕舒桐下意识拒绝:“算了,主宅过来的,说不定带着爷爷和三姑妈的任务。” 这倒也没错,秦鹤也明白她的担心,又说:“简单,那我让人再找几个不错的。” 慕舒桐分不清这是秦鹤也的真心,还是演技。 她心里清楚,秦鹤也的柔情,不过是对她最近表现的奖励。 可她总是忍不住把这当做真心。 这真心的保质期能有多久,她自己也不确定,只是她想能有一天,便做一天的美梦。 次日一早,慕舒桐便接到了董建的电话。 晚上的饭局约在了一家私密性很好的菜馆,名字叫翠月茶轩。 大概是考虑到前阵子慕舒桐闹出的绯闻,董建选址也非常小心。 慕舒桐从秦鹤也的办公室出来,从专用电梯直接进了大楼下面的停车场。 她忙着回复手机上的消息,坐上了车,头也没抬就跟司机说了地址。 直到车开出环线,慕舒桐稍稍停下手里的工作,她再一看窗外,总觉得不对。 “这不是去西城的路吧?”慕舒桐问道。 前座的司机戴着一顶鸭舌帽,压低了帽檐,脸上覆着口罩。 慕舒桐向前凑了凑,仔细看着司机的侧脸,顿时心凉了半截。 “您是新来的司机?” “慕小姐,还请您坐好。” 慕舒桐从嫁给秦鹤也那天起,就想过有一天会遇到这种事。 但是她没想到事情竟然突然,又这么简单。 她舒了一口气,说道:“您是怎么跟我司机调包的?天寰到处都是监控。” 司机似乎有些意外她的镇定,说道:“我劝您不要耍花招,老老实实闭嘴。” 慕舒桐悄悄摸出手机,司机瞥了一眼后视镜,说:“您要是想报警的话,也可以,那我们现在就从高架桥上冲下去。” “你别冲动,如果您是为钱来的,豁出命去,实在不划算。” 司机认可地点了点头,打开了她身侧的车窗,说:“手机,扔出去。” 慕舒桐犹豫了一下,司机忽然猛踩油门。 “别!我扔!” 慕舒桐把手机扔到了车窗外。 “我应该可以问问,谁让你来的?你想要什么?” “到了地方,你自然就知道了。” 车子沿着高速路,一路开进了城郊迷离的夜色之中。 当夜色深沉,翠月茶轩的竹林里飘起了似有似无的雾气,餐厅经理第四次来询问。 “董律师,可以上菜了吗?” 董建看了看表,距离他跟慕舒桐约定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这期间,他打过了无数次的电话,都没有人接。 他甚至问了秦子晴和何景逸,都没有人再见过慕舒桐。 天色晚了,秦鹤也刚刚吃了药,躺在床上有些昏沉,床边方子珊正在跟他说着什么。 他看了看时间,慕舒桐说晚上要请董建吃饭。 可是什么晚饭吃到了晚上九点,还一点儿消息没有。 床头柜子上的手机响起,方子珊瞥了一眼。 “是董律师。” 她帮忙把手机拿了过来,秦鹤也接了过去。 “还没吃完晚饭吗?” 董建无暇猜测秦鹤也是怎么知道他约了舒桐吃晚餐,有些紧张地问—— “舒桐,回去了吗?” “没有,她不是在跟你吃饭吗?” 这一问让平稳的心跳突然开始波动,秦鹤也心底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抓着电话的手指收紧,用力到几乎开始颤抖。 那头的董建深吸一口气,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鹤也,舒桐失踪了。” 40 真正的绑匪 秦鹤也眉头微动,他不确定董建的话是不是他理解的意思。 “你说什么?”他再一次确认。 董建也慌了,大律师竟然结巴了起来。 “我约了舒桐吃晚饭,但是两个小时之前,她的电话就打不通,所以我想问问,她有没有回去。” 秦鹤也只觉得胸口闷痛,他深吸一口气说:“她没回来,你们约在哪里?” “西城,翠月茶轩。” 秦鹤也挂了电话,立刻向天寰总部求证。 秘书室确认慕舒桐在7点左右就已经离开了办公室。 自从她离开了办公室,就再也没人联系上她。 方子珊看着他神色凝重地打了几个电话,脸色愈发难看,小心翼翼地问。 “鹤也,出了什么事?” 秦鹤也这才把目光挪到了她身上。 “你最近,有没有派人跟着舒桐。” “当然没有!” 雇刘伟德这样的狗仔盯梢不仅要花大价钱,还要用爆料交换。 她已经成功坑了慕舒桐一次,这就足够了。 再花大价钱雇狗仔,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可秦鹤也好像还是不满意,他眉头紧锁。 “到底出了什么事?” “舒桐不见了。” 这消息对方子珊来说也的确震惊,不见了什么意思? 难道是秦老爷子出手了? 方子珊一颗心怦怦乱跳,还是努力镇静下来。 “鹤也,你别着急,或许是舒桐有别的事情呢,你想想,她之前也会跟简总这样的人吃饭呢。” 被她一提醒,秦鹤也想到了简书鸿。 可是简书鸿前几天已经回了美国。 秦鹤也拨了几次慕舒桐的电话,都提醒已关机。 他了解慕舒桐,她绝对不会没有一点儿交代随随便便关机。 秦鹤也立刻让助理查询了天寰的监控,三个小时前,慕舒桐确实进了专用电梯,停车场监控也看到了秦鹤也的车开出去。 可是,没人能联系上他的司机。 事情越发诡异起来,秦鹤也想要报警,可是方子珊却拦住了他。 “鹤也,事情还没确定,这样报警,会不会乌龙,一旦闹大了,全世界都来看你的笑话。” “什么意思?” “我是说,就这几点,不足以证明舒桐就是失踪了。对了,她娘家呢?要不,你问问她弟弟,她有没有回去?” 慕舒桐跟家里的关系不算亲密,但偶尔还是会回家吃晚饭,这一点秦鹤也知道。 但也正是因为秦鹤也知道他们关系一般,所以才被他忽略了这种可能。 秦鹤也拨通了慕修文的电话,直截了当地问他慕舒桐有没有回家。 “我姐在家啊,我妈叫她回来的,她们刚出去。” 李慧兰的脾气,秦鹤也多少有些了解。 或许不知道她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情,才临时把慕舒桐叫了回去。 既然她跟母亲在一起,好像也不用太担心。 方子珊笑着说:“你看,我就说没事儿嘛,不早了,你先休息,舒桐回来了,我再叫醒你。” “好。” 方子珊扶他躺下,关了灯,轻轻出门。 刚出了门,她就快步走进了消防通道,迫不及待地打通了秦瑞文的电话。 刚一接通,她就嚷道:“你搞什么?!” 秦瑞文愣了片刻,心虚地说:“你,你怎么知道的?” 方子珊一个头两个大,秦瑞文真是太蠢了! “你马上来医院找我,我暂时拖住了秦鹤也,你先不要行动!” “好,好。” 方子珊原地转了两个圈,她原本的计划,已经按部就班地进行了,偏偏秦瑞文这个蠢货出来捣乱。 这么心急地用这种下下策,他就不怕秦鹤也要他的命吗? 没多久,医院门口,方子珊终于等到了秦瑞文。 没等他下车,方子珊又把他塞进车里,让他开到了偏僻的街角。 “无论你想做什么,马上给我停下来!”方子珊低声说道,“不能再继续了!” 秦瑞文也很慌张:“钱已经给出去了,人已经在行动了,我怎么停?” “这种烂招数,谁教你的,万一秦鹤也报警你就完蛋了!” “不会吧?”秦瑞文咂咂嘴,“这点儿小事也报警?” 方子珊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说:“哈?大少爷,绑架也算小事?” “啥?”秦瑞文也慌了神儿,“什么绑架?” “慕舒桐啊?不是你绑架了慕舒桐?”方子珊反问。 秦瑞文愣了半晌,仔细消化她这短短两句话。 “我?绑架慕舒桐?” 秦瑞文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能被这样看得起。 方子珊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不是你?可是刚才说什么我知道了,你干了什么?” “我只是托人低价买了些建材!”秦瑞文不自觉拔高了嗓门,又立刻压低了声音,“还有些零件什么的……” 慕舒桐给他的那个虚职,薪水砍了一半,都不够他在夜店挥霍一晚上的。 既然他有个采购的职位,就利用起来,赚点儿差价。 他还纳闷,这么隐秘的事情,方子珊怎么会知道。 原来,他们根本就是鸡同鸭讲,说的是两件事! 方子珊倒进座椅里,她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以为自己力挽狂澜,还趁秦鹤也查询天寰监控的时候,让慕修文配合自己撒谎。 “子珊,到底怎么回事?” 方子珊的脑子里一团乱,她忽然想到一件事—— 她以为事情是她稳住了秦瑞文这个绑匪,才没有勒索电话打过来。 可这么久了,为什么绑匪一直没有来电话? 这个问题,被绑的慕舒桐也不清楚。 车子开出了市区,在一处城乡公路附近,她被迫下车,换了另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 起初她还在努力记着路线,可是天越来越黑,车越开越荒凉,什么都看不见了。 一栋荒野里孤独矗立着的建筑,在月光下被描绘出一个庞大的轮廓。 偌大的空间里,只亮着一盏应急灯。 慕舒桐被假司机绑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她这会才有空看假司机。 “慕小姐,对不住了,你先在这里住几天,我们就会放你回去。” 那人搬出一箱面包和水,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慕舒桐打量着他,问:“不需要我打电话给秦鹤也要钱吗?” 绑匪啃着面包愣了片刻,忽然笑起来说:“慕小姐,时代变了,我们要的,可不止是钱。” 41 你没想让我活着 秦鹤也睡得不安稳,他迷迷糊糊地把事情前后想了一遍,忽然从梦中惊醒。 不对,全都不对。 他拿过手机,又拨了一遍慕舒桐的电话,仍旧没有人接。 他立刻给助理打电话,要他现在立刻马上去慕家,务必要见到慕舒桐。 助理还没休息,听到他严肃的语气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秦总放心,我现在就去。” 慕舒桐除了上次在简书鸿家里留宿之外,从来没有这么没交代。 他现在开始怀疑慕修文那句话到底是真是假。 秦鹤也从床上下来,拿过一边的外套披在身上,就出了病房。 外面坐着的保镖见他出来,急忙站起来。 “去开车。” 两个保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动。 慕总可是说了,他们的任务是保护秦总的安全。 秦总还不到出院的时候,怎么能出去? 见他们没动,秦鹤也皱眉问道:“怎么?我说了不算?” 保镖赶紧摇头:“秦总,你现在身体还没好,这么晚了,还是先休息。” “我说,去-开-车!” 秦鹤也一字一顿说得清清楚楚,带着明显的怒气。 保镖拿了钱办事,只能硬着头皮拦着。 “秦总,您真的不能……” 秦鹤也跟他们说不通,转身向电梯口走去。 两个保镖赶紧跟上,又不敢动手,又劝不动固执的秦鹤也。 电梯叮地一声开了。 何景逸从里面走出来。 他今天值班,正想着先睡一觉的时候,高级病房的护士站打来电话说秦鹤也在发火。 他这才上来看看。 “你要去哪儿?” 秦鹤也懒得跟他太多废话,直接说:“我去找舒桐。” “你几岁啊!”何景逸嘲笑道,“才多久不见就急着去找,要离婚的时候没见你这么紧张她!” 秦鹤也看着这个傻子,咬牙切齿地说:“舒桐失踪了!” 何景逸一愣,问道:“你说什么?” 秦鹤也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了,抬手示意他让开。 “别挡着路,蠢货。” 何景逸还是固执地站在电梯门口,说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出院!” “那你要我看着舒桐出事不管不问吗?” 秦鹤也阴冷的眼神盯着他,声调也高了许多,震动着胸腔,又弄痛了伤口。 何景逸毫不退让,“如果你出了事,你要舒桐怎么办,你的心脏不是你的,你是……” 他突然停住,像是想起了什么,平复了一下才说:“你是她的命,她不会想看着你再进手术室。” 秦鹤也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仍然坚持:“我不能留在医院里,你是医生,你来想办法。” 何景逸莫名其妙就这样被派了大任务,他一个刚刚结束规培的医生,哪有这样的本事? 他只能上报给主治医生,也就是他的爸爸和爷爷。 好在圣心医院里这样的事情不少,位高权重的病人总有些急事。 像秦鹤也这样跋扈的病人虽然不多,但他们也有应对的方案。 他们允许他暂时离开医院,但是不能四处奔波。 在他们详细给出方案的时候,秦鹤也实在没有耐心了。 “就按你们说得办,我现在就要离开医院!” 最后,何医生带着几个医生护士和设备,跟秦鹤也一起回到了翠山的别墅。 助理的消息也跟着传回来了。 “夫人没有回娘家,”助理说,“我问了她母亲,她完全不知情,但是慕家少爷说她回来了,又走了。” 秦鹤也扶着额头,想到晚上时慕修文的话。 “把慕家人都给我带来!” 助理不明所以,还是急匆匆去了。 秦鹤也身上挂着监控心跳的设备,何景逸瞄了一眼。 他虽然不喜欢秦鹤也,但是这时候还是不希望他现在死掉。 “没人打电话要钱吗?” 秦鹤也搓着手指,他把通话记录翻了个遍,确定没有遗漏任何电话。 他清楚,如果有人绑架了慕舒桐,未必是要钱。 他们这么沉得住气,恐怕要的是别的东西。 见他没回答,何景逸说:“如果要很多钱的话,我可以凑一份……” 秦鹤也瞥了他一眼,冷漠地说:“我老婆,用不到你出钱。” 何景逸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耐着性子问:“报警了吗?” “董建在跟警察沟通,我担心有人盯着家里,万一有警察出入,会对舒桐不利。” 他现在不知道对手是谁,不知道对方目的是什么,更不知道对方会把舒桐怎么样。 何景逸不喜欢他,还是耐心性子安慰他。 “绑匪求财,应该不会伤害慕舒桐。” 虽然事实如此,但是秦鹤也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得罪过太多人。 天寰的版图扩张,更是侵犯了更多人的利益。 “眼下,你能想到是谁干的吗?” 秦鹤也揉着额头,完全想不到。 新能源汽车的专利明天申请,海上风力项目明天开始竞标…… 天寰下属的子公司、涉及的产业何其之多,他实在想不到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不仅秦鹤也在猜测,慕舒桐同样在猜测。 夜深了,周围的旷野里传来阵阵虫鸣。 慕舒桐被放开了双手,脚依然被绑在凳子上。 司机好心,怕她饿死,还给她点儿吃的喝的。 她狼吞虎咽地吃着面包,挑剔地说:“这东西不顶饱,明天您能给我带两个馒头吗?” 假司机笑了,说:“你倒是心宽,这时候还吃得下?” “当然,”慕舒桐说道,“无论是我想逃跑,还是想跟你对峙下去,都需要体力,不过这东西不够吃,你不会想饿死我吧?” “放心吧,明天有人来送……” 司机说到一半停下来,眯起眼睛看着她,问:“你在套我话?想知道我们几个人?” “这还用套?”慕舒桐喝了口水说,“能绑了我的司机,混进停车场,再把我劫出来,至少有一个团队。” 司机点了点头,说:“也对,你是我见过的最冷静的人质。” 见她吃完,司机走过来,重新绑住了她的双手。 慕舒桐被扎带绑得有点儿疼,说道:“也不用这么麻烦,我打不过你。” “以防万一,外面都传你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 “呵呵,谢了。”慕舒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看着司机又坐到了她对面,她追问道:“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总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男人抬头看着她,眯起了眼睛,说道:“我可没说要你的命。” 慕舒桐笑了,说:“你让我看到了你的脸,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让我活着。” 42 救你老婆的条件 慕家一家三口被带到了翠山的别墅。 秦鹤也坐在一堆仪器当中,他阴沉的气场,像有了实体,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不像个病人,倒像个携带武器的,病弱的王。 慕渊最怕这个女婿,他满脸赔笑,说:“女婿,这大晚上的,怎么非要把我们叫来?” “舒桐有没有回家?”秦鹤也直接了当地问。 慕家父母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对方,他们闹不明白,这小夫妻好不容易不离婚了,又在闹什么? “她,或许回来了吧?”李慧兰说着看了一眼慕修文,“问你呢!你不是一天都在家?” 慕修文突然吓得一哆嗦,他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回,回了吧,她一个大活人,总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晚上我问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说的。” 秦鹤也的眼神像一把淬了毒的刀,死死盯着慕修文。 那窒息感瞬间让慕修文慌张起来,他浑身冷汗。 他脑子迷迷糊糊地时候接到方子珊的短信,对方说无论发生什么都说慕舒桐在家。 他也就稀里糊涂地照办了。 他原本撒个小谎没什么的,慕舒桐还能消失不成。 可谁能想到,慕舒桐真的不见了。 “我,我……”慕修文结结巴巴地说,“我喝多了,脑子不清醒,我以为我姐回来过……” 秦鹤也瘦削的脸,衬着他此刻的表情,像个索命的厉鬼,他被糊弄了一次,可不想被糊弄第二次。 “脑子不清醒,那就去清醒清醒。” 秦鹤也虚弱地笑了笑,招了招手,对保镖说:“把慕家小少爷绑到马场的拴马桩上去!” “是!” 保镖上前一左一右按住了慕修文的膀子,痛得他哇哇大叫。 “姐夫!你干什么啊姐夫!我真的没有撒谎!我真的是喝多了不清醒!” 李慧兰的声音更是吵过一百只鸟,她撕扯着两个膀大腰圆的保镖让他们放手。 “你们凭什么关我儿子!你这是犯法!” 秦鹤也被他们吵得头疼,淡淡地说:“你们再吵,我就扔他去江里喂鱼!” 他想来说得出做得到,李慧兰瞬间安静了下来,慕修文嘶吼着还是被人拖了出去。 “林嫂,你带他们去后面的客房休息,夫人没回来之前,他们哪都准去!” “是……” 慕家父母被请走,秦鹤也终于能安静一点儿。 他真的很想把慕修文送去喂鱼! 43 秦鹤也,你会害死舒桐的 “竞标!” 慕舒桐忽然开口说道,吓了司机一跳。 “你们的目标不是钱,是今天的竞标。” 她想来想去,对方一直拖延,没有索要赎金,所以不可能是为钱。 “天寰的大事,就是海上风电项目的竞标,就在今天上午。” 天寰最近最重要的项目就是海上风电,这次竞标里,天寰是最有竞争力的投标公司。 他们一再拖延时间,就是为了压缩秦鹤也的思考时间。 让他在短时间内做出决定。 慕舒桐苦笑了一下,说:“我劝你们还是放弃吧,秦鹤也不会为了我放弃年收益上亿的项目。” 秦鹤也只要稍稍动动脑子,就知道哪个划算,哪个不划算。 她死了,秦鹤也刚好换个老婆,财产都不用分。 慕舒桐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线猜测,现在应该已经上午了,距离竞标开始,恐怕没多久了。 司机没说话,垂着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机。 “你真了解他,秦鹤也不同意。” 早就预料到的结果,慕舒桐并不失望,只是觉得浑身冰冷。 秦鹤也听到对方说了要求,沉默了半晌。 他淡淡地说:“天寰不会退出竞标,又或者说,就算天寰退出了竞标,其他公司也不会中标。” 他淡定闲适地语气出人意料,电话那头竟然沉默了。 秦鹤也接着说:“如果一旦有公司中标,你们的雇主就会暴露,你猜我会怎么做?” 秦鹤也把手机界面亮给警员,又拿过纸笔写了几个字,递给了助理。 那上面是今天即将参与竞标的公司名称。 助理立刻会意,跟两位警员去一旁商议。 “秦总不要说大话,难道你不要慕舒桐的性命了吗?” “你们以为我会在乎慕舒桐的命吗?”秦鹤也满不在乎地说,“我们可是要离婚了,你们没做背调吗?” “总之!如果不退出竞标,你就等着给慕舒桐收尸!” 绑匪电话突然挂断,何景逸再也忍不住了。 “秦鹤也,你一个项目就比不上舒桐的命吗?” 秦鹤也冷笑一声说:“是啊,年利润几个亿,慕舒桐拿什么赚给我?” “你太冷血了!” 何景逸只觉得自己看错了人,他原本觉得秦鹤也为了舒桐执意出院还算有点儿良心。 谁能想到对方一谈条件,竟然拒绝了? “何医生,你没资格指责我,我也没有跟你解释的必要。” 一旁的技术员突然站起来,说道:“追踪到了对方的号码,我已经通知队里,他们已经赶过去了。” 助理也回到了客厅里。 “秦总,刘队长已经让人去跟今天竞标的三家公司负责人去谈了。” 秦鹤也淡淡地应了一声,沉吟了片刻说:“你联系他们的负责人,就说舒桐被人绑架,天寰可能退出竞标,他们自然就会退出竞标。” “我这就去办。” 何景逸听得云里雾里,他现在一心担心慕舒桐的安全。 “等等,对方让你退标,不是让其他人退标,那些人绑架舒桐不是为了让你退标,自己中标吗?一旦中标不就知道谁是幕后黑手吗?” 秦鹤也真的很羡慕象牙塔里的小何医生,一辈子没见过什么世间险恶。 “现在的情况,是人都会猜是最后中标的公司绑架的舒桐,你觉得我和警察会不会找他麻烦? “我把消息放给他们,谁还敢继续竞标?这样蠢到被人一眼看穿的局,如果是你,会不会还去投标?” 秦鹤也难道耐心地跟小何医生解释了一番。 何景逸的脑子转了转,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有人在挑拨?” “很不高明的挑拨。” “那舒桐……” 何景逸搞不到秦鹤也到底在想什么,难不成他真的不在乎慕舒桐的死活? 情况果然不出秦鹤也所料,他把消息一放出去,另外三家就忙不迭要求主动退标。 这时候谁得利谁倒霉。 九点,绑匪又一次打来了电话。 “我们要看到你的退标声明,还有作废的标书,不然就给你老婆收尸!” 秦鹤也仍旧很淡定,他说:“跟你老板说,其他三家已经退标了,你们的计划成不了了。” 绑匪可能没想到秦鹤也有这样的操作,一时间竟然愣住了,半晌才说——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你说对了,”秦鹤也说,“你们想要挟我,也要有资本,我要见到我老婆还活着。” “你放心,我会让你看到她活着。” 绑匪挂断了电话,没多久发来了一个链接。 点开来,里面是监控画面,慕舒桐被绑在一张旧椅子上,神色有些憔悴,但并不慌张。 “秦鹤也不会救我的,你们放弃吧。” 秦鹤也看到这里,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慕舒桐比绑匪了解她。 随后,绑匪又一次打来了电话。 还不等绑匪说话,秦鹤也说道:“这次的竞标取消了,同样的你们的任务也失败了,你们的雇主还会不会付尾款,我不知道。” 绑匪沉默了许久,问:“秦总想说什么。” “他给你多少,我出三倍。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对吧?” 见对方仍旧沉默,秦鹤也又说:“你若是不能做主,就让你老大来跟我谈。” “好!我要两亿!转到……” 对方还没说完,秦鹤也紧接着说:“现在的形势,这样大宗的现金流是无法流入个人账户的,无论你是不是国内还是境外银行。” 他带着蔑视的语气说:“你们还是不够专业啊!” 绑匪似乎被激怒了,他吼道:“你想怎么样!” “我的保险柜里有一百公斤黄金,相信我,黄金比现金更保值,而且更容易洗白。你如果不想要,那我们的交易还是做不成,就随你们。” “等等!可以!我会再联系你交货地址,拿到黄金,我就放人!” “我有一个条件。”秦鹤也说,“直播慕舒桐的情况,不然,我不会给你金子。” “好!一言为定。” 何景逸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他质问:“你怎么可以这样激怒绑匪,万一他们真的……” “网上的视频,已经把事情闹大了,我就把事情闹得更大,不怕他们不做,只要他们做得够多,总会露出马脚来。” 何景逸真是恨透了他这服气定神闲,就算他对慕舒桐没感情,舒桐也是因为他才被绑架。 他怎么能这么无动于衷? 别墅头顶传来一阵阵轰鸣声,从客厅的落地窗看出去,一架架直升机腾空而起,向市郊飞过去。 “这是什么?” 秦鹤也看着外面,淡淡地说:“既然有人发了悬赏令,我就把它变成真的。” 整个京海市的救援队,民间团体,几乎都收到了寻找慕舒桐下落的消息。 悬赏奖金已经从1亿飙升到了两亿。 京海市全都乱了套了,绑匪恐怕也成了惊弓之鸟,慕舒桐现在就更危险。 他只能在这浑水里,让手快的人赶紧去摸鱼。 何景逸想到可能的后果,浑身发冷。 “你会害死舒桐的……” 44 慕舒桐生死一线 一整夜,慕舒桐几乎没有睡过,她时刻警惕着。 她有准备秦鹤也不会救她,但她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 但是想打倒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逃出去,对她来说还是有难度。 摄像头始终对着慕舒桐,她时不时瞥两眼看看。 她不知道这个监控是不是能够听到声音,这样狼狈的样子让人看到,实在是有些丢脸。 “我说大哥,”慕舒桐开口说道,“我呢,马上就要离婚了,有些小钱,我可以给你。” 司机没理她,慕舒桐又说:“你绑架我算一份钱,你放过我,又赚一份也不用跟同伙分成,岂不是很好?” “啧……”司机咂舌,瞥了她一眼,“你跟那个秦鹤也一样,真会算计。” 慕舒桐挑眉,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夸奖。 “什么意思?” “现在计划有变,”司机说,“秦鹤也愿意用一百公斤黄金来换你的命。” 慕舒桐心头猛地一跳,秦鹤也有什么她最清楚了。 他哪来儿的一百公斤黄金?! 慕舒桐推测,这应该是秦鹤也用来拖延绑匪的策略,他一定还有别办法正在实施! “什么?”慕舒桐演技爆发,“他有黄金不告诉我?离婚协议里都没写!这家伙真是太过分了!” 她的絮絮叨叨地说开了。 “大哥,你不知道,这有钱人是真的抠门啊!诶你看!” 她下巴一抬,示意司机去看墙角的锅炉。 “就这地方,这破锅炉,他都得捡回去卖废铁,你都不知道吧!” 京海首富,传说中跺跺脚,经济地震三天的秦家,掌门人出门捡锅炉卖废铁,谁听了不觉得离谱? 秦鹤也看着直播画面,不知道是哭是笑。 不过他明白,这是慕舒桐在尽可能地传递信息。 他偏了偏头问旁边的技术员:“有什么发现?” “视频地址隐藏了IP地址,但看慕小姐身后的光线方位,加上现在太阳位置,她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南面。” “南面……应当是个空旷的地方,她这么大嗓门还没被发现,应该是和废旧的厂区,还有锅炉的……” “是,刘队已经在排查了。” 秦鹤也立刻让直升机队向南郊飞去。 监控里慕舒桐还在喋喋不休地编造秦鹤也各种变态的“谣言”。 “大哥,我真的不想跟他过了……” 慕舒桐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 “他不爱刷牙,还爱放屁,那方面还不太行,我真的……” 监控这头的秦鹤也眯起了眼睛。 忽然,监控视频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轰隆声。 那是直升机翼有规律的震动。 秦鹤也抓起对讲机,问道:“哪架直升机在厂区上空。” “报告01,05刚在南郊钢铁厂上方飞过。” 秦鹤也立刻转向现场警员:“南郊钢铁厂!” 他终于松了口气,但手机上的监控画面忽然黑屏了。 秦鹤也抓起手机查看电量:“怎么会这样?” 技术员急忙查看,有些担心地说:“对方切断了画面。” 突然切断了画面,难道是…… 难以名状的恐惧感,蚂蚁一般细细密密地从他脚底爬了上来。 秦鹤也抓起对讲机,声音有些颤抖:“0303,立刻返回翠山停机坪!” 说完,他扯掉了身上的检测仪器,何景逸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去找舒桐。” “你疯了!” 秦鹤也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如果不是医生护士随时在这里监控,他可能早就倒下了。 “救人有警察,有救援队,你去只会添乱!” 秦鹤也并不听他的阻拦,径自去电梯口准备上楼。 “你让我用几个亿的项目去换慕舒桐,我可能真的做不到,但是我明明可以去救她却不救,才真是没良心。” 秦鹤也上楼匆匆换了身衣服,下楼的时候就见何景逸拎着一个箱子站在门口。 “你执意要去,我不拦你,但我是医生,我有义务照顾我的病人。” 直升机已经停在了别墅上方的停机坪,巨大的风涡卷得人站都站不稳。 方子珊看着秦鹤也上了直升机,阴沉的脸色难以掩饰。 她深吸一口,只期待慕舒桐这次必死无疑! 废弃工厂里,原本司机还饶有兴趣地听慕舒桐絮絮叨叨地讲八卦。 喜欢听人隐私,是人类的本性,无关男女,更何况,慕舒桐讲得声泪俱下,还有点儿让人浮想联翩的画面。 可他手机接到一条消息后,立刻站了起来。 他扯掉了监控的电源线,径直走向慕舒桐,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这一耳光来得突然,打得她措手不及。 司机平静的脸上,带着一股子凶狠,慕舒桐猜的没错,他开始就没想让自己活。 “慕小姐,我对你的提议差一点儿就动心了。”司机裂开大嘴笑着说,“但,我更喜欢杀人。” 他从慕舒桐骤然缩小的瞳孔和煞白的脸色中,读懂了她瞬间的恐惧。 “我就喜欢害怕的表情。” 司机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细韧的钢丝,慢慢地走向她。 “现在你的事闹得全程沸沸扬扬,我们想出去也很难了。我那去拿黄金的兄弟……” 他叹口气,亦步亦趋走向慕舒桐,享受她被死亡威胁的瞬息万变的脸。 他走到慕舒桐面前,抻开手里的钢丝,露出微笑。 忽然,慕舒桐原本绑在身后的手挥了出来,他只觉得喉咙一痛。 慕舒桐趁他愣神,一把推开了他,俯身用手里的小刀割断了脚腕上的扎带。 董建给她的那把小刀,她觉得好用,便带在了身上。 昨天晚上,绑匪给她松绑吃饭的时候,她便偷偷藏在了袖子里。 她余光里看到那男人又挣扎着起来了,一只沾满血污的手,朝她的头发抓来。 “臭娘们儿!” 司机一巴掌打在她头上,慕舒桐踉跄着摔到了地上,男人欺身而上,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慕舒桐大张着嘴,喘不过气,她的眼睛逐渐模糊,神志也不清楚起来。 她掰不开男人的手腕,索性两只手拼命摸索着。 忽然,她抓到了什么东西,用力向男人头上挥去。 男人哀嚎了一声摔到了一边,慕舒桐这才发现自己手里抓着的是块红砖。 她不客气的又照着男人的脑袋砸了两下,直到老旧的红砖被拍得粉碎,她赶紧爬起来就跑。 这是个她从来没见过的旧厂区,到处破破烂烂。 出了旧仓库,外面都是一些错落的破败的车间。 她的体力肯定比不上一个男人,如果那男人醒过来追她,她必死无疑。 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躲起来。 她跑进一间坍塌了一半的车间里,西南角一座高塔一般的熔炉耸立着。 慕舒桐爬上楼梯,穿过平台,从入口爬了进去,盖上了盖子。 这炉子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经年过去仍旧残留着浓烈的难闻的气味。 慕舒桐用衣服掩住口鼻,试图让自己的心跳平静下来。 她在黑暗里听到自己隆隆的心跳,暗暗想着,这次完蛋了。 她要从娱乐新闻,变成社会新闻了。 她见不到秦鹤也了,但,是不是可以去见云停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炉子外锈蚀的钢铁平台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头顶的铁盖子被人打开,刺眼的光投了进来。 45 她确实是个恋爱脑 秦鹤也出现的瞬间,他比光还耀眼。 慕舒桐愣愣地看着他,忘了说话,也忘了呼吸,半晌才吐出一口气,放下了全身的戒备。 “出来!” 秦鹤也皱着眉,向着她伸出手。 慕舒桐手里的铁块落了地,她颤抖着,握紧了他的手掌,攀着炉子长满铁锈的内壁爬了上去。 她脸上手上全是擦伤,衣服也不知道在哪里刮破了。 秦鹤也依旧带着那种不高兴的神情看着她,慕舒桐猜不到他是不是在生气。 她不知道竞标结果是什么,或许天寰这次因为她又遭受了什么损失。 慕舒桐抱着手臂,缩着肩膀,手足无措。 “对不起,我……” 秦鹤也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忽然有些粗暴地把她抱进怀里,急切地抚着她后颈。 “没事了……” 他声音轻轻地,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慕舒桐。 慕舒桐攀着他的肩膀,眼眶发热。 这一刻,她竟然有种被爱着的错觉。 何景逸在下面看着他们,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他那么希望慕舒桐快点儿摆脱秦鹤也,却总是事与愿违。 总是有种不明原因的力量,将他们越捆越紧。 紧按在慕舒桐后脑的手臂忽然滑了下来,秦鹤也跟着在她怀里倒了下去。 “鹤也!鹤也!” 慕舒桐慌张地大喊,那一天秦鹤也倒下去的样子,在她脑子里重现。 何景逸急忙跑上来,简单做了检查。 “高烧,可能有感染,具体的要回医院检查,我说了他不能来的……” 秦鹤也这一次冒险出行,显然是高估了身体的承受能力 直升机直接送他回了圣心医院,看着他被何医生接收去做检查,慕舒桐才愿意去急救室处理伤口。 她的伤不算严重,稍稍处理之后就急着去看秦鹤也。 “没什么大碍你放心,伤口有些感染,加上他一天一夜都没有休息,身体有些扛不住。” 何景逸给她送了一杯咖啡,慕舒桐点了点头,松了口气。 “你也辛苦了,”慕舒桐握了握他的手腕,“你也陪了一天一夜不是吗?” 何景逸看着她手上的纱布,自嘲地笑了笑。 “我可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你。” 如果不是担心秦鹤也出事,慕舒桐也会活不下去,他才不会管秦鹤也的死活。 “总之呢!这些年,辛苦你了。” 慕舒桐笑望着他,何景逸能感觉到她此刻的开心,可他又不确定她这份开心能持续多久。 绑架慕舒桐的团伙已经全部落网,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很快就能知晓。 何景逸还是很不满。 “你别因为他亲自去找你就感动得不得了,他亲口说不会为你放弃几亿的项目,他根本不考虑你的安全,竟然赌绑匪会掉入他的陷阱!” 秦鹤也自负地想要操纵事情走向,根本没考虑过万一真的激怒劫匪会怎么样。 如果不是慕舒桐自救,她可能已经死了! 他愤愤不平地把秦鹤也一系列操作一一说给慕舒桐听。 “这个项目天寰前期投入了很多,如果只是为了我就放弃,确实……”慕舒桐替他解释。 何景逸一声长叹打断了她的话,无奈地说:“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 她脑子里只记得秦鹤也光一般照亮废弃熔炉里的黑暗。 只记得秦鹤也不顾安危去找她。 “恋爱脑……”何景逸小声嘀咕了一句。 慕舒桐不反驳,某种意义上,她的确是个恋爱脑。 慕舒桐的检查结果出来,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晚,避免脑震荡造成影响。 何景逸帮她办了住院的手续,秦鹤也刚好做了检查送回了病房。 他沉沉地睡着,脸上带着高热的红晕。 慕舒桐只是看着都觉得安心。 她轻轻关上房门,套间的会客室门口,董建轻轻敲了敲门。 “董律!你怎么来了?” 慕舒桐劫后余生,看起来竟然比之前还开朗一些。 董建提了提手里的袋子。 “我来给你送些吃的。” “太好了,我正饿着呢,景逸只给我咖啡!” 慕舒桐忙接过来,摆到了桌子上。 董建局促地坐下来,帮着她摆好筷子。 “都怪我!” 好半天,董建才憋出这样一句话。 慕舒桐正喝着汤,听到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什么?” “如果不是我非要约你吃饭,你就不会被人绑架!” 这一天一夜里,董建反复被这个念头折磨。 直到慕舒桐失踪,他自认为比秦鹤也着急,可所有的消息都只能从秦鹤也那里得到。 “你胡说什么啊?”慕舒桐哭笑不得,“怎么会是你的错,就算我只是回医院,他们也会把我带走。” “就是我的错……” 董建垂着脑袋,像个自责的小学生。 “如果不是你送我的那把小刀,我现在已经被绑匪勒死了。” 董建还是皱着眉,他无法为自己开脱,他不能亲自去救她,甚至觉得如果不是自己送了那把刀,慕舒桐根本不会有事。 “董律师,”慕舒桐严肃地说,“既然是你的责任,那你要赔偿我。” 董建瞬间抬起头来,眼睛里也有了光。 “你说!怎么赔偿,我愿意!” 慕舒桐笑起来,说道:“后续一定还有很多麻烦事,你一定要帮鹤也。” 又是秦鹤也,她心心念念的,只有秦鹤也。 “好,我答应你。” 慕舒桐吃饱喝足了,神经放松下来,疲惫便涌了上来。 但她担心秦鹤也,不愿回自己的病房睡,送走了董建,就在沙发上和衣睡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套间外的房门又被人咚咚敲响。 慕舒桐爬起来,秦鹤也的助理站在外面。 “怎么,有急事?” 助理的脸色变幻莫测,有些尴尬地说:“是……慕少爷的事儿……” 慕舒桐有些疑惑,问道:“修文又闯祸了?” “呃……” 助理把慕修文撒谎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他被秦总绑在马场的拴马桩上一天一夜了,慕先生和太太现在在家里闹得厉害。” 没有秦鹤也的命令,谁也不敢放人,助理只能跑一趟问问秦鹤也的意思。 “绑着吧,”慕舒桐说道,“等秦总醒了再说。” 慕舒桐思来想去,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从她和秦鹤也进医院开始,好像少了些什么。 “方子珊呢?” 46 她终于得到了秦鹤也 方子珊一向喜欢在这样的场合,展现自己的演技,怎么今天竟然没有出现? 助理被她这样一问,一时间也有些茫然。 “凌晨见到方小姐刚从片场回来,这会儿不是在家里就是在片场吧?” 慕舒桐有些疑惑,问:“她没说什么?” 助理仔细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 这实在不是方子珊的性格,慕舒桐仔细回想,好像自从秦鹤也住院以来,方子珊就像换了个人。 每次遇到她都热情有礼貌,有时候还会给自己带些用的吃的。 慕舒桐每次想冷脸对她,都有些不好意思。 好像她才是那个针对他人,破坏人家感情的坏人。 慕舒桐在沙发上睡得不太安稳,她又梦到那辆车,从她面前疾驰而过。 她想跑过去,可却被人拦住。 那声音分明是江云停的,她回头看到的,却是秦鹤也的脸…… 慕舒桐被光怪陆离的梦境折腾了一晚上,醒来的时候,一个曼妙的身影正在茶几旁插花。 她皱眉坐起来,才看清那人是方子珊。 “诶?你醒啦!”方子珊急忙凑过来,“怎么样?还没有没不舒服?” 她伸出的手上挂着长长尖尖的美甲,慕舒桐下意识后退了些。 “我很好。” 方子珊打量着她的脸,说道:“天杀的绑匪,要钱就算了,怎么还打人啊?万一破相了怎么办啊?” 慕舒桐扯了扯嘴角,对于方子珊的关心,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应。 “对了,我认识一个整容科的医生,修复疤痕很专业的,我推荐给你!” 没等慕舒桐回应,方子珊又握住了她的手:“对不起啊舒桐。” 她突然的道歉,让慕舒桐有些莫名其妙。 “你……什么意思?” “我之前做得实在有些过分了,”方子珊说道,“我只是放不下鹤也,所以才对你有敌意。” 她叹气,神情里有些怅然。 “谁不为年少的爱人意难平呢?不过,我现在想通了,我干嘛要针对你,明明是鹤也做得不好!” 慕舒桐万万没想到,她这辈子还能从方子珊嘴里听到这样的论调。 “他为了继承人放弃了我,现在我回来了,他又要放弃你,对我们都不公平!” 方子珊又一次诚恳地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愿你不要记恨我。” 她的话,清醒大气,显得慕舒桐这个眼里只有小情小爱的人很是小家子气。 “抱歉,我现在很难分得清你是演戏,还是真心,我暂时也不能答应你什么。” 方子珊一听慕舒桐的话,失望写了满脸。 “我明白,我跟鹤也相爱,这件事你心里一定过不去,但我从没有让你们离婚,都是鹤也……” 她说完这话,慕舒桐才确定,方子珊还是那个方子珊。 她或许真的反思了,但没想过退出。 在她的思想里,慕舒桐还是那个“第三者”。 方子珊抱怨了一通,又拉着慕舒桐说:“最近劳烦你照顾鹤也,我那边拍摄到了尾声,一结束,我就来接班。” 慕舒桐很想义正言辞地说照顾自己的丈夫还不用她来说“劳烦”。 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实在是刻薄,只好点了点头。 方子珊还有拍摄,嘱咐她好好休息好好照顾秦鹤也又匆匆走了。 慕舒桐关上了门,长舒一口气。 如果方子珊一直是个恶人,她还有办法应对,可当她变成了好人,慕舒桐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 方子珊带来的早饭还热着,慕舒桐便想着看看秦鹤也醒了没有。 病房里,秦鹤也还睡着,阳光从拉开的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照在他脸上。 睡着的秦鹤也没有了平时凌厉冷漠的气势,反而有一种让人怜爱的脆弱。 慕舒桐小心走过去,手贴在他额头上。 他的高烧已经退了,脸色也恢复了正常的血色。 只是他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头紧紧皱着。 慕舒桐轻轻揉了揉他的眉心,随后俯下身,在他眉心落下一吻。 她的心脏咚咚咚地撞着她的胸腔,一颗心紧张的几乎要跳出来。 她缓缓地深吸一口气,抚平了自己躁动的情绪。 慢慢地,她吻住了他的唇。 呼出的气息纠缠在了一起,慕舒桐鼻子泛酸。 她埋怨自己的没出息,可又贪恋他的气息。 秦鹤也睁开眼睛,就看到慕舒桐近在咫尺的,蝶翼般颤抖的睫毛。 他悄悄抬手扣住了她的后颈,反客为主,含住了她的下唇,回应她干燥的小心翼翼的吻。 慕舒桐猛然弹了起来,却被秦鹤也的手紧紧禁锢住身体。 “占了便宜就想跑?” 他刚睡醒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含笑的眼睛看着慕舒桐。 慕舒桐后知后觉:“你早就醒了,你装睡!” 秦鹤也笑着不说话,他手臂用力,拖着慕舒桐把她压到了床上。 “小心!” 慕舒桐不敢反抗,怕弄痛他的伤口,只得扶着他的肩膀。 秦鹤也抓着她手腕,亲吻她的手心。 那细小的战栗从指尖涌遍了全身,又汇集在她心脏里。 慕舒桐脸红着,紧张得绷紧了身体。 “亲自己老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慕舒桐垂着眼睛,刚好看到他敞开的领口里,露出的喉结和一截锁骨。 “什么老公,我们要离婚了……” 慕舒桐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还掺杂着一丝的赌气。 除了新婚那天,秦鹤也已经不知道慕舒桐什么时候还这样害羞过。 绯红的脸颊衬得上面的伤疤都可爱起来,刚刚抱怨过,欲言又止的唇颤抖着。 他看着心痒,几乎不假思索地说道—— “不离了。” 说着,他俯身吻住了慕舒桐。 慕舒桐还惊讶于他说的话,正要问个清楚,就被他长驱直入,以吻封缄。 她模模糊糊想的不是秦鹤也手术的伤口,而是她终于得到了秦鹤也的真心了吗? 情热时,她摸到他胸口,那伤疤被纱布遮盖着,有力的心跳透过纱布传到她手心里。 秦鹤也抹掉她眼角落下的泪,轻吻着她的鼻尖,安抚着她的情绪。 慕舒桐很怕这是错觉,但那种被爱着的感觉实在让人着迷。 她的付出,终于有了回应。 她得到了秦鹤也。 47慕修文的猪脑子 一场搅得京海地动山摇的绑架案,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落下了帷幕。 慕舒桐会时常想到那个假司机狰狞地向她走过来的样子,然后从梦里惊醒。 不过这些噩梦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她现在完全沉浸在跟秦鹤也“恋爱”的喜悦当中。 没什么比秦鹤也爱她更让她觉得欣喜。 如果,慕家一家没有拖家带口地来她面前哭丧,就更好了。 慕舒桐回酒店拿几件换衣服的空档,就被爸妈拦在了房间门口。 “去跟你弟弟道歉!”李慧兰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我们修文长这么大没受过这种委屈!” “我还要找他算账,为什么他要撒谎我回家了,他是不是跟绑匪一伙儿的?”慕舒桐反问。 “你还是不是人啊,那是你亲弟弟!”李慧兰瞪着她,“他被秦鹤也绑在马场一天一夜!人都吓死了!” 这一切明明是慕修文造的孽,秦鹤也下的命令。 她妈却要找她的晦气,慕舒桐也不想跟她绕弯子,直接了当地问:“你想要什么?” 李慧兰伸出五根手指:“五千万,压惊费!” 慕舒桐听了,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怒。 “无耻……” 她无视了李慧兰的要求,推开她,向外走去。 李慧兰急切地拉住她的手嚷道:“你不给我,我就去找秦鹤也,我看看他那颗心脏能不能受得住。” “你去啊,圣心医院高级病房走廊里都是我请的保镖,你看你进不进得去。” 慕舒桐说完就走,留下李慧兰在她身后跳脚。 “慕舒桐,我告诉你,这五千万你不给,你早晚要后悔,到时候可别说当妈的我……” 慕舒桐进了电梯,把她的叫嚷都关在了外面。 电梯门上的镜面里,映出慕舒桐的模样,她脖颈上,绑匪留下的掐痕还在。 她差点儿死在了荒郊野岭,他们在意的却是那个撒谎的废物。 慕舒桐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医院里,秦鹤也刚刚做了检查回来。 见她不太开心,便向她招了招手。 慕舒桐快步走过去,问道:“结果怎么样?” “好的不得了,何医生说过几天出院也可以。” 秦鹤也拉过她的手,问道:“怎么不开心?” 慕舒桐赶紧摇头:“没有,很好,我只是……” 她快速找了个话题:“竞标会取消,不知道后面要怎么安排,如果赵董知道前因后果,恐怕后面很难和天寰合作……” 秦鹤也听着就皱起了眉问道:“怎么好好的,又说起工作了。” 慕舒桐也没想到会这样,她跟秦鹤也说得最多的就是工作,不提工作又提什么呢? 她好像根本不会跟秦鹤也谈恋爱。 他们现在……算得上是迟来的恋爱了吧? 慕舒桐在脑海里论证了许多次,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生怕秦鹤也会嘲笑她。 “方小姐……”慕舒桐迟疑着开口,“你准备怎么处理。” 她很想知道,既然秦鹤也决定不离婚,那么方子珊他准备怎么样呢? 这件事一直没有明确答案,慕舒桐心里便一直不踏实。 秦鹤也先是微微挑眉,随后舒展了眉头。 “子珊最近有些忙,等她忙过了这阵子再说。” 慕舒桐抿着唇,尽量不让自己的笑意那么明显。 秦鹤也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但是看到慕舒桐比从前爱笑,更放得开,他也松口气。 他还是喜欢从前那个明媚懂事的慕舒桐。 “岳父岳母没找你麻烦吧?”秦鹤也问道。 他至今都没问出慕修文为什么撒谎,大约真的是他一时喝多了胡言乱语。 慕舒桐摇了摇头,说:“有你在,他们不敢欺负我。” 慕舒桐从不诉苦,从不抱怨,这一点秦鹤也很清楚。 以他的了解,慕家父母也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不过是慕舒桐不想让他操心罢了。 一切的事情好像都告一段落了,只有莫名其妙被绑了一天一夜滴水未尽的慕修文。 他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谁也不见。 他堂堂慕家少爷,秦鹤也的小舅子,被人绑在马场风吹日晒,岂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这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在京海混?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半天,昏昏沉沉睡了几觉。 房门又一次被人敲响了。 “滚滚滚!滚!” 慕修文暴跳着扔出床头上的烟灰缸,砸在了门上。 敲门声停了,外面有人说话。 “修文?我来看看你,你怎么样啦?” 慕修文瞬间从床上弹起来,他赶紧抓过衣服穿上,打开窗户透气,然后才去开了门。 门口,方子珊一脸担忧地看着他,见到他就迫不及待地抓住他的手臂。 “你怎么样,我听说鹤也把你绑在马场上……” 慕修文顿时委屈得要命,他抓着方子珊的手,声泪俱下:“子珊,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方子珊摸着他的脸,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慕修文请她进来坐,方子珊又捧着他的脸看了半晌。 女明星的香气扑鼻,近在咫尺的曼妙身材,让慕修文晕头转向。 “唉,我都是为了舒桐,”方子珊说道,“她那天是去跟董律师约会的。” 她故意压低了声音,生怕被人听见一样。 “不要脸,她又搭上人家董律师!”慕修文一脸嫌弃。 “董律师好歹是律师世家,也很不错的,”方子珊叹口气,“我能理解舒桐,她也是没有办法。她怕鹤也知道了,不给她分财产,所以才要偷偷的。” “那她都不来跟我说句谢谢,我还为她遮掩受罪!” 方子珊攀着他的肩膀,摸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说道:“她知道你受了委屈,这不是让我来看你吗?” 一双嫩白的手在他胸口游来划去,慕修文心思荡漾。 “真的?可是我妈去找她要钱,还被她骂了一顿。” 方子珊勾起嘴角,她等待的机会来了。 她仍旧一直手搭在慕修文肩膀上,一只手握着他的手掌。 “她让我来,就是说这件事的。钱的事可不是小事,她如果直接给了,鹤也追究起来怎么办?” 慕修文傻愣愣地问:“那,那怎么办?” “你想想,”方子珊提醒他,“现在整个天寰集团都是舒桐说了算,慕家的公司能捞到钱更多呀?” 慕修文的猪脑子转了转,嘿嘿笑了两声说:“对啊,也不枉我爸妈把她从孤儿院里带出来。” 方子珊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问道:“什么孤儿院?” 慕修文一时失言,尴尬地笑了笑说:“没什么,快说,怎么才能捞钱啊!” 48 生病还要左拥右抱 京海城郊的一间隐蔽的会所里,半夜仍旧人声鼎沸,拍桌前,男人们一个个额角的青筋暴起,满目血丝。 面目冷峻的荷官不带感情地开口:“先生请下注。” 慕修文紧张地搓了搓掌心的汗,小心翼翼地掀开纸牌的一角。 方子珊抱着他的手臂,轻声鼓励他。 “这一次一定没问题!” 慕修文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推倒了面前的一摞筹码。 “我跟!” 荷官修长的手指依次向面前的玩家分发最后一张牌。 “请诸位亮牌。” 慕修文左侧的男人大笑了两声,翻开了牌面。 “河杀!YES!这位慕少爷真是阔气啊!今晚一赔三!” 他大笑着抓过一把筹码向身后一扬。 “赏你们的!快说谢谢慕少爷!” 他身后的模特们,一个个捧着筹码,娇滴滴地喊道:“谢谢慕少爷!” 慕修文已经不记得自己这一晚上输了多少,可方子珊就在身边,他不想没面子,只能映着头皮接着玩儿。 “再来!本少爷早晚赢回来!” 慕修文面前的筹码已经见了底,穿制服的经理弯腰在他耳边轻声说:“慕少爷要借款吗?” 他的卡早就刷爆了,今晚已经第三次借款。 堂堂的慕家少爷出来玩牌还要借款,还是当着方子珊的面借款,他面上有些挂不住。 方子珊笑了笑说:“这次,刷我的卡吧。” 慕修文一听就急了:“我怎么能花你的钱!” 他一咬牙对经理说:“再给我点儿周转!我今晚一定能翻身!” “我相信你修文!” 方子珊凑近他耳边轻轻一吻,慕修文傻笑起来,得意了看着对家。 对家老板点了一根雪茄,目光却落在方子珊身上。 方子珊冲着他挑了挑眉,动了动嘴巴—— “多谢。” 慕修文沉浸在美女明星的温柔乡里,全然不知自己即将面对的是多么险恶的陷阱。 秦鹤也的身体好了大半,各项检查指标也非常稳定。 他在医院里住得无聊,便跟何医生商量,准备回家休养。 慕舒桐难免像个老妈子一样,苦口婆心地劝他。 “虽然二次手术的伤口创面很小,但是你之后有过继发感染,根本就不适合出院!” 秦鹤也擒住她的双手,把她拉到身边来。 “全都好了,伤口愈合得很好,已经没有大碍,只要不做剧烈的运动绝对不成问题。” 慕舒桐皱着眉头,还要说什么秦鹤也打断她说:“下个月,我们结婚纪念日,你希望我在医院里过?” 听到结婚纪念日,慕舒桐又忍不住笑意。 她没想到秦鹤也还会记着结婚纪念日,高兴的小心思跃上了眉梢嘴角。 “我收到了英国皇家赛马会的邀请,刚好纪念日是第三天的金杯日,我要你跟我一起出席。” 他的眼睛盯着她,夏末的柔光映在里面,亮得像一颗宝石。 慕舒桐点点头,只能答应了让他出院。 如今与从前不同了,她跟秦鹤也心意相通,一切都那么美好。 “鹤也!我来看你啦!” 如果,他能妥善处理方子珊就更好了! 方子珊穿着一身宽松的便装,脸上还带着戏里的妆。 她手里拎着两个大袋子,一进门,先把袋子递给了慕舒桐。 “舒桐,我叫人帮我从港城带回来的煲汤好料!”方子珊说道,“给你养身体的!” 慕舒桐有些淡漠地回应:“好,谢谢。” 她没伸手接,方子珊有些尴尬地笑笑,放在了地上。 她拖过一张椅子,坐在了床边,对秦鹤也说道。 “有件事,我准备了很久,现在有把握了才跟你说。 “上次海上风力项目的竞标会不是被迫取消了吗?我有个粉丝,他们家族在南太平洋海域有片岛屿想要做风力发电的开发,他们想跟天寰合作!” 海上风力项目原本是天寰今年的工作重点,因为慕舒桐的绑架事件,竞标会取消,再改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慕舒桐心里一直很愧疚,她伤好之后,想尽办法跟招标集团接洽,想把竞标机会再拿回来。 “恐怕不合适,”慕舒桐说道,“天寰要争取的是国家项目,如果我们分了精力做这种海外项目,恐怕……” “我觉得可行,”秦鹤也忽然打断她说,“不过我不喜欢跟外国人做生意,这样,邀请你的朋友来中国,就说天寰想买下他家族的岛屿。” 方子珊一脸为难的样子,思考了片刻才说:“这……我就不太懂了,不过我可以先帮你联络。” 慕舒桐提出反对:“我还是不建议,天寰在北美市场的主要项目不是这个,恐怕会吃亏……” 方子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抓着慕舒桐的手腕。 “对了,你跟华域资本的简总是好朋友吧,简家在北美的影响力很大,或者……” 听她在秦鹤也面前故意提起简书鸿,慕舒桐心里一慌,下意识地看向秦鹤也。 “不必。”没等慕舒桐开口,秦鹤也便出声打断。 听到简书鸿他就如临大敌,脸色难看。 方子珊下意识地捂住嘴巴,抱歉地对慕舒桐笑了笑说:“对不起啊舒桐,我忘了之前那个误会……” 面对方子珊的“坦诚”,慕舒桐真是有苦说不出。 慕舒桐明白了,方子珊现在给自己换了个人设。 从前是表里不一的绿茶,现在是好心坏事的傻大姐。 “都是我不好,”方子珊唉声叹气的,“我之前已经跟舒桐道过歉了,我又提起来,我真该死。” “够了,”慕舒桐不大高兴地说,“这里只有我们你何必演戏呢?” 她语气不善,方子珊像是被她吓到了,眼眶发红,嘴巴微微颤抖。 她有些难过地低下头,又很快抬头看了眼秦鹤也,那眼里漾着克制的泪光。 “不好意思,鹤也,我还有事先走了,让舒桐陪你吧。” 她飞快地起身,用一个恰到好处的角度,让人看到她偷偷抹掉了眼泪。 慕舒桐气结,当真是大明星,好演技啊! 果然,病房门一关上,秦鹤也便说:“子珊也不是有心的,你何必这样?” 慕舒桐一口气没上来,梗在胸口,闷闷地痛。 秦鹤也还是那样子,漫不经心地,语带责怪:“她已经努力跟你示好,又专门道歉,你怎么对她还是这样疾言厉色。” “所以,你现在是责怪我,对方子珊态度不好?” 慕舒桐现在不明白秦鹤也的态度,他既然不想离婚了,为什么还要替方子珊说话。 “子珊对我很重要,你不要总是针对她,”秦鹤也说道,“我希望你能跟她和平共处。” 49 喜欢你 和平共处? 秦鹤也这要求,慕舒桐听着只觉得离谱。 “我为什么要跟她和平相处?”慕舒桐越想越气,“你,你到底什么时候解决她的问题!” 秦鹤也扳过她的肩膀,看着她气呼呼的脸,忽然笑了,问:“不高兴?吃醋了?” 他的手背蹭过她的脸颊,慕舒桐转头躲开。 秦鹤也有些无奈:“之前子珊可能是做了些错事,她也道歉了,也想办法讨好你,你不要总针对她。” 慕舒桐说不上来为什么,她总有一种无力感。 这种无力感,就像是孙悟空对唐僧说白骨精是妖怪,却换来一通紧箍咒。 她不想听秦鹤也为方子珊辩解,不想头上的紧箍咒箍得更紧,便不再说什么了。 秦鹤也的出院日期定了,因为担心他的身体再出状况,慕舒桐特别定制了一套急救设备,并且请了两名护师在家里常驻。 翠山的别墅早被林嫂打扫得干干净净,为了照顾他,慕舒桐又专门请了营养师和厨师。 “外面花园我已经请园艺师打理过了,马场的那几匹马,最近也刚刚做了检查,驯马师说等你有时间,自己去选带哪一只去英国。” 慕舒桐一边介绍着家里的情况,一边推着轮椅,把秦鹤也送到了楼梯口。 “你的伤口明明都好了,还不站起来自己走?” 秦鹤也懒洋洋地指着电梯说:“你送我。” 慕舒桐无奈地撇了撇嘴,推着他进了电梯。 可是到了三楼的卧室门口,她却停了下来。 这间卧室,她睡了三年,可如今却是秦鹤也和方子珊的爱巢。 她被从这里赶出去,这间房子不知道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儿。 她不敢看,也不想看。 “都到这里了,你自己进去吧。”慕舒桐声音有些沉闷。 她说完,转身就走,却被秦鹤也拉住了手腕。 “等等,我有礼物送你。” 就算是秦鹤也要送他天上的星星,只要放在这间屋子里,慕舒桐都不想要。 “我不缺什么,你留着送给方子珊吧。” 慕舒桐挣脱他的手想要下楼,秦鹤也忽然一用力,把她拉进了怀里。 下一秒,慕舒桐被他抱了起来。 “你,你干嘛!”慕舒桐慌张地搂住了他的脖颈。 秦鹤也抬脚踢开房门,低头笑看着她说:“我记得,新婚之夜,我就是这样抱你进来的。” 他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儿性感的嘶哑。 慕舒桐脸色通红,挣扎着想要他放自己下来。 “别闹了,鹤也……” 秦鹤也没理她,径自走进了房间里,穿过小客厅,进了卧室。 慕舒桐尽力不让自己四处打量,还是忍不住用余光偷瞄。 她喜欢的南法窗纱被换成了慵懒的中世纪风情,素净的地摊换成了夸张的色块,就连头顶的枝形吊灯都换成了夸张的水晶灯。 这间屋子,早就不是她的了。 慕舒桐紧着唇,一言不发。 她被秦鹤也放在了床上,摸着手下柔软的布料,这倒是她从前选的。 她垂着眼睛,向秦鹤也伸出手:“礼物呢,拿给我,我要走了。” 秦鹤也难得见到她赌气的样子,少年一般可爱。 他在她面前蹲下身,骑士一般单膝下跪。 他握住她伸出的手,吻在了她戴婚戒的无名指上。 指尖的酥痒和喜悦的震颤,同时抵达慕舒桐的心脏。 她微微缩了缩手,小声嘀咕:“这算什么礼物?” 但,她很喜欢。 秦鹤也拉着她的两只手,让她去摸床单下面。 一床薄薄的垫子下面,慕舒桐摸到一排硬硬的,触感类似金属的东西。 “什么东西?” 慕舒桐有些困惑,她揭起床单一角,那亮眼的金黄色一出现,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黄金?! 一整床的黄金?! 慕舒桐不可思议的看着秦鹤也,结结巴巴地说:“金,金子?”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金子。 “嗯,喜欢吗?”秦鹤也问道,“你不是担心我藏了黄金不给你吗?这里的,都送你了。” 慕舒桐不可置信地掀开床单看了又看。 当真是一个个金块,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整床。 “不是,我,我那时候,只是想分散绑匪的注意力,我不是真的想要……” 慕舒桐忙着解释,她可不想让秦鹤也觉得自己真的贪图他的黄金。 “你不是真的想要,我是真的想送。” 秦鹤也凑到她面前,鼻尖擦着她的鼻尖,灼热的呼吸扑在她脸上。 “吻我。” 他简单有力,不容拒绝地命令道。 慕舒桐鬼使神差地攀上他的肩膀,吻住了她的唇。 可她很快推开,急着解释:“我不是为了金子才亲你,我……” 秦鹤也的眉眼带着笑意,他呼吸有些急促,声音缠绵。 “那是为什么?嗯?” 慕舒桐望着他的眼睛,嘴巴张了张,酝酿了许久,才鼓起勇气说—— “喜欢你……” 秦鹤也眸色一暗,刚才调笑的表情忽然消失,他低头狠狠地吻住了慕舒桐。 那句表白,没来由地,像一记猛药,直接推进了他的心脏。 他从未如此想要得到她。 秦鹤也把她压在床上,拉着她的手,引导着他从脖颈摸到了自己胸口的伤疤。 情热中的慕舒桐忽然浑身颤栗,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他轻柔地吻着她,安慰她。 “没关系,我还在……” 他还在…… 慕舒桐紧紧地抱着他,热烈回吻他,由着他带着自己在浪潮里翻滚激荡、挣扎喘息。 她摸着他汗湿滑腻的脊背,眼睛迷蒙地看着那盏水晶吊灯。 足够了,这就足够了。 只要他还在。 热情退出,卧室里还残留着一丝春光。 慕舒桐趴在他胸口上,听着他的心跳,失神地看着房间一角。 秦鹤也轻抚着她的肩膀,收拢她汗湿的长发。 “我们结婚那天也是这样,”秦鹤也声音有些沙哑,“很尽兴。” 慕舒桐的脸颊又热起来,不过她此刻没力气跟他闹,只抬眼瞪了他一眼。 秦鹤也心情大好,吻了吻她的额头,问:“我们婚礼上,你那顶王冠还在吗?” 他不提,慕舒桐都忘了。 他们当初的婚礼,奢华程度整个京海至今无人能及。 慕舒桐那顶新娘王冠,是秦鹤也专门叫人在南非打造,每一颗钻石都精心挑过,珍稀程度不输曾经英国女王的加冕皇冠。 他怎么这么时候提起来? 50绑架的真凶 慕舒桐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在,就在你书柜下面的保险箱里。” 家里的东西一向都是慕舒桐管理,婚纱王冠这种自然也是慕舒桐归置的。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秦鹤也手指卷着她的头发,状似无意地说:“哦,最近我们的结婚照又被炒上网,突然很想看你戴。” 这几天秦鹤也救慕舒桐的新闻又被大众津津乐道,他们当初那场奢华的婚礼,又被旧事重提。 慕舒桐的每一件首饰,礼服,重新成为了讨论的热点。 人们从这些衣服首饰的细节里去分析,当年秦鹤也给了慕舒桐多少的宠爱,惋惜两人今日走到了离婚的境地。 慕舒桐披了件浴袍起身穿过小客厅的门,去了书房,在书柜下面找到一个隐蔽的柜门。 输入密码打开,里面装着一个深蓝色的天鹅绒箱子。 慕舒桐打开来,里面的王冠过去了三年仍旧熠熠生辉。 秦鹤也拿起王冠看了看,戴在了慕舒桐的头上,把她一缕头发别到了耳后。 “嗯,”秦鹤也退后半步,欣赏了一会儿,“跟结婚那天一样漂亮。” 秦鹤也弯腰亲了亲她的唇,手指勾开了她的浴袍带子。 慕舒桐有些惊慌:“你干嘛!” “别动,”他手指下滑,浴袍随着他的手指落在了地上,“我要看清楚我的王后加冕。” 慕舒桐整个人都红了起来,书房的窗帘还开着。 她紧着地抓着他的胳膊,又怕自己动作太大,头上的王冠会掉。 “怎么了,不是你跟绑匪说……我不行?” “都说了那是吸引他注意力,让你们有时间观察环境的……” 秦鹤也可不给她借口狡辩,捧着她的脸,重新又吻了上去。 沉重的王冠最终还是被取下来,安稳地放在了盒子里。 慕舒桐也被安稳地压在了书桌上,她现在相信何医生的诊断没错,秦鹤也的确可以出院了。 意乱情迷间,她不受控制了胡乱抓着桌子上的东西,桌上的文件飞了一地。 洗过澡后,时间已经近傍晚。 也不知道为什么,慕舒桐竟然有种心虚的感觉。 她明明是在自己的家里,跟自己的合法丈夫在一起,却总有一种跟别人老公偷欢的错觉。 她吹干的头发进了书房,那些散落的文件还在。 想到这里一个小时前发生了什么,慕舒桐的耳朵红了起来。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件,一一整理好。 她稍稍退后又看到了桌子底下还有一页纸。 慕舒桐俯下身,钻到了桌子下面,努力想把这页纸从缝隙里揪出来。 书房的门被人打开,紧接着传来秦鹤也说话的声音。 “你想让我保他出来,你别忘了,绑架舒桐,他是幕后主谋。” 听到绑架两个字,慕舒桐下意识缩了缩身体。 她听到电话那头微弱却着急的声音—— “秦总,我们是按你的吩咐办事,结果现在搞出了大新闻,你不能扔下我们不管吧?” “是你蠢,事情办成这样!”秦鹤也的语气冰冷,“我从来没有想要伤害舒桐,是你的人自作主张!” 虽然只有只言片语,慕舒桐已然猜到了事情真相。 难道绑架的事……竟然跟秦鹤也有关? 不,这不可能! 电话那边支吾了半天才说:“那现在秦总想怎么样?” “尽快把人推出去了事,或者用钱解决,我不想这件事情的真相流出来!” “好吧好吧。” “还有,”秦鹤也停了停才说,“最近一定小心,马上山崩了,砸到你我都不好。” “知道了。” 秦鹤也挂了电话就出了书房,桌子下的慕舒桐却双腿软得站不起来。 一定是她理解错了,绑架的事情怎么可能跟秦鹤也有关? 好端端的,秦鹤也为什么要人绑架她? 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保险金,还是别的什么? 慕舒桐脑子里乱成一团,她从书房里出来,直接出了门,连林嫂叫她,她也只敷衍了几句。 秦鹤也洗了澡出来,便寻不见她,只捡到灰姑娘留下的一根发带。 “夫人说,想起公司有事要去处理一下。” 秦鹤也撇了撇嘴,他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慕舒桐就是这样,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他进了书房,王冠的盒子还放在那儿,旁边放着的是刚才散落一地的文件。 秦鹤也忽然紧张起来,难道不成慕舒桐听到了刚才的电话? 不过,她这样平静地离开,应该没有听到什么吧? 第二天,慕舒桐刚进公司,岳琦就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我刚才得到消息,京海负责开发的刘部长昨天被人带走调查了,你马上去查,天寰跟他有没有打过交道。” “应该没有,不过刘部长是之前海上风力项目的总负责人,他负责招标的……” 慕舒桐听了,立刻停下脚步,她怎么忘了这件事。 她被绑架的起因就是天寰想要拿下海上风力项目。 她想到秦鹤也昨晚的那句话——马上山崩了,砸到你我都不好。 难道,他早就知道刘部长要下台? 那个跟他通电话的人又是谁? “岳琦,我出去一下,有些资料你帮我准备好,下午开会要用。” “好。” 慕舒桐没在公司停留,直接去了警察局。 前几天她做了笔录,认了绑匪之后,还有没有来过这里。 事件兜兜转转始终没有结果。 负责的女警官倒是很热心地接待了她。 “我们初步审过了,绑架你的这三个人都有案底,的确是被人买通了,不过……” 见警官有些犹豫,慕舒桐追问:“不过什么?” “他们指认幕后主使是兴盛的陈总,不过很快翻供了。” 兴盛的陈总,慕舒桐还记得,之前天寰跟他有过几次合作, 但是这个人贪财好色,有次想要占慕舒桐便宜,被秦鹤也扒光吊在了京海大桥上。 难道是他报复? 慕舒桐还想再问,可警官不方便透露,她便没有再问。 但她不是傻子,这件事情有问题! 慕舒桐花了点时间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地理顺了一遍,一个不可能的真相渐渐浮现在眼前。 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去找秦鹤也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