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声》 第1章 宁湾酒店 《心声》 晋江文学城正版独家首发 天时之翼/作 2025-6-5 ↑置顶 【群消息：海城，宁湾酒店，3号厅，8月29日，12点正。】 轰隆------ 突然炸开的闷雷，吓得林晴林险些握不住手机，她呼出一口气，摁灭了手机，不再看高中班级叩叩群的消息。 转而看向车窗外被大雨冲刷的城市----海城，这座她出生并长到18岁的城市。 时隔四年大学毕业，她还是回来了。 却没想到回到海城的第二天，就要去一位高中同学的婚礼。 这个世界总是那么繁忙，高中毕业不过四年，有人前路迷茫，有人拼搏考研，有人创业成功，有人躺平，有人积极投简历，有人结束多年的恋爱长跑结婚。 林晴林就是第一种人。 计程车司机“啧”了声，“前面都堵十分钟了！” 林晴林没应声，视线落在车窗模糊的人影上，双眼微肿、目光无神。她昨天乘了五小时飞机，落地海城已经晚上八点。 回到自她十三岁起，就独自生活的家时，虽然不到九点，但简单收拾得能住人后，已经晚上九点半。 她冲了澡出来，外卖刚好到。 随便对付几口，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格外大声。 去茶几上捞起电话，扫了眼来电人“肖雪”，林晴林淡然的脸上才浮现一丝丝的笑。她接通电话，“小雪。” “到家了吗？吃饭没啊？我明天才能回海城，不会生我的气吧？” “当然----”她故意拉长调子，接着说：“不会的，放心吧。” “那就好！对了，你回来有和林叔他们说吗？” 肖雪随口一句，林晴林就不自觉敛了笑，“我和他们常年不联系，你知道的。” 父母在她才上初中那年，就离婚后各自火速再婚，各自生了儿子。这套小二居给了她，并一起承担她的各项费用，直到大学毕业。 “唉，他们真的好绝情啊！抱抱你，我明天就回来陪你，乖啊！” 林晴林“嗯”了声。 “说起来，还记得你高二上学期的同桌吗？陆繁星。” 她怔愣了一瞬，隔着网线点头，“记得，怎么了？” 肖雪，“我今儿个一时起意上叩叩，结果我们三班都在说一班陆繁星结婚的事儿，毕竟她爸是数学老师嘛，都有点好奇。” “结婚！？”林晴林握紧耳边的手机，心跳陡然加速。 “对，听说是和同校的学长。我对她的印象就是乖乖女、你高二上学期的同桌。说起来，你们有联系吗？我看婚礼时间是明天，你要去吗？” 同校的学长…… “晴林？” 林晴林最终还是忍住了没问，再开口，声音有些低哑，“我不知道。” 肖雪，“你很累吧！早点休息啊，我不吵你了。” “好。”挂断电话，桌上的外卖已经凉透。 十点躺上床，林晴林还是忍不住登上叩叩，看高中班级群。 最新的一条消息，是陆繁星问还有谁去，她盯着消息半晌，还是点开键盘打字回：【我去。】 陆繁星很快回了个鞠躬的可爱表情包。 回到海城的第一晚，林晴林就失眠了。 计程车终于通行了，去往宁湾酒店的路上，她的视线从车窗移向窗外。 不停倒退的城市一角，令她感到陌生。 以前离开海城去雪城读大学前，林晴林偷偷去过S大。一个人绕了好久，都没有遇到想见的那个人。 那天，她走出S大校门后忍不住哭了。 她志愿没填S大，就是怕在学校里经常遇到那个人和陆繁星在一起。只敢在离开 海城前，偷偷到S大看那个人最后一眼后，再死心。 可她没见到人，那时候，林晴林暗中庆幸，也许以后还有机会见面。 却没想到时隔五年，见到那个人的代价，是去参加他的婚礼…… “宁湾酒店到了。”司机出声的同时，解锁了车门。 林晴林付了车费下车，瞬间被绵密的雨点扑了满脸，她不适应地眨了眨眼，带着被冷雨浇透的心走向宁湾酒店。 酒店大门外，侍应生贴心地递来干净毛巾。“女士，需要补妆的话，大厅右前方有化妆间，也备有化妆品。有专业化妆师，不过今天下雨，可能人有点多需要排队。” “谢谢。”林晴林淡淡笑着交还了毛巾。 迈进酒店，又一位侍应生迎上来，她说：“我到3号厅。” “3号厅参加婚宴的宾客是吗？”侍应生露出职业微笑，“女士可以乘坐右区的1到9号电梯。” 林晴林柔柔地回了声“嗯”。 “女士还有什么需要吗？”看她不走，侍应生礼貌地询问。 “我--”林晴林没有化妆的习惯，平时出门才抹点防晒。视线扫向侍应生正红色的嘴，她抿抿只抹了裸色唇蜜的嘴唇说：“我能去化妆间补口红吗？” 侍应生抬手指向右前方，笑着说：“可以的，女士前面请。” “谢谢。” 到了化妆间门口，林晴林忽然觉得多此一举。更何况她没有口红。 想到距离婚宴开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她还是进了化妆间，挑个空位坐下，一抬头，她自嘲地笑了笑。 一尘不染的镜子里，她双眼微肿，额头胡乱贴了几缕刘海。 只短短看了两秒，林晴林迅速地低头。 “你好女士，请问需要补妆服务吗？”温柔的女声在身后传来。 林晴林抬头，牵强地勾了勾唇角说：“我—麻烦帮我化一个日常的淡妆。” “好的女士。” 化妆师在桌上整齐摆放的未拆封化妆品中挑了些拆封，很温柔地问林晴林喜欢什么风格的妆容、唇妆喜不喜欢当下时兴的…… 她从小就没办法拒绝温柔同性的任何举动，所以在高二上学期和陆繁星成为同桌，偶然看到那个人拍年级榜后，她再也没有主动在校园里偶遇那个人。 之前她想提升成绩上年级榜，只想着自己的照片能靠近那个人，是陆繁星主动提出帮她补习。她也成功上了年级榜最后一位，照片排第十个，离高三第一位的那个人遥不可及，陆繁星的照片却离那个人很近。 上年级榜的那周，她趁周六带着手机进校，隔着一段距离拍全整个年级榜时，镜头里忽然出现那个人的身影。 只见他举起相机，咔嚓几声。回头的时候脸上挂着笑，在发现林晴林时明显愣了一下，“不好意思，挡到你了。” 林晴林瞬间放下手机，绷着脸摇摇头。 “你是在拍年级榜吗？”他笑着举起相机，“不介意的话我帮你拍吧，回去发你邮箱。” “谢—谢谢！”林晴林脑子里轰地一下炸开，走向年级榜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 “你要和年级榜合拍吗？”他看林晴林站在年级榜下，随口问了句，不作多想地倒退几步举起相机。“好了吗？我拍了，1—2—3。” 林晴林注视笑着走来的他，眼睛东看一眼西看一眼。 “我拍了几张，你看看。” 随着他的靠近，林晴林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青柠香气。视线忍不住瞟了眼他带笑的脸，又很快回到相机的屏幕上，第一张照片只有她和年级榜的中间，第二张终于拍全了年级榜，她心里暗喜。 随着照片翻动，突然出现陆繁星的照片。 林晴林雀跃的心瞬间跌落谷底。快速地眨了眨眼后，她垂下眼眸。 在被问到邮箱的时候，林晴林有些纠结。 她不想陆繁星知道这件事之后不开心，更不该让他帮忙拍照。“我不喜欢，你删了吧。”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学校 。 “好了女士，看看妆容有哪里需要改吗？” 林晴林呼出一口气吹散回忆，视线落在镜子里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时，眼前一亮。 和十几分钟前在镜子里看到的那张憔悴的脸截然不同，她面向化妆师诚心地说：“谢谢！” “女士满意就好。” 走出化妆间，林晴林拿起手机看了眼锁屏上的时间，还有不到半小时。 进了电梯，她刚按下楼层键，就有四五个人蜂拥进来。快速扫了眼几个人后，她走到角落闷闷地低下头。 这些人她有点印象，高二同班，和过去变化很大。 “我记得你当年还喜欢过陆繁星吧！” “当年的事现在扯什么？” “你当年告个白也好啊，让她知道也算赚到啊！” 林晴林在电梯到层后，逃似的抢先出了电梯。 隔着一段距离，轻快的纯音乐传到走廊，她从包里取出红包，调整了好一会儿脸上才挂上半点笑。 想到马上就能见那个人，林晴林心里止不住地雀跃起来。可一想到参加的是那个的婚礼，还是最后一面，心跳就七上八下的。她抱着不纯的目的来婚礼，对陆繁星很愧疚。 看向宴厅外人群中一抹雪白的婚纱，林晴林彻底死了心。 她好像死在了五年前那个人高三毕业离校的那一天。 再也没办法回到五年前，和那个人说一句----喜欢你。 至少让他听到，也算赚到。 林晴林压下心底的酸涩，随着周围的宾客一步步走向宴厅大门。 把红包放进礼盒，她才注意刚才看到的婚纱原来是等身高的精致立牌。连新娘立牌手上的捧花都用的仿真花，指间的钻戒光芒四射。 随着目光落在旁边的立牌上，林晴林看清脸的那一刻直接愣神。 新郎的脸她不认识！！ 新郎不是他？！ 一时间林晴林心里又慌又乱地被人群推搡进宴厅，她好想立刻找个人问问，和陆繁星结婚的人是谁？ 直到视线聚焦在远处台上的显示屏上，林晴林睁大眼看着“白泽”两个字心里咯噔了下。 新郎是----白泽！ 那他呢？！ 秦凯人呢？！！！ 第2章 宁湾酒店 “林晴林？你是林晴林吧！” 林晴林心里很乱，扭头瞥向轻拍肩头的手，再抬眼看向一身职业装的人。 “真的是你！”职业装笑道：“专门从雪城回来参加婚礼的吗？” “班长也来了。”林晴林客气地笑笑，没打算回答班长的问题。 两人边找了席位入座，边闲聊，都是健谈的班长在说。 林晴林没想到当初一心想学医的班长，毕业后竟然学法，现在已经就职于海城知名律所。 大厅内忽然陷入黑暗，紧接着一束光照亮身着雪白婚纱的新娘，和穿着同样雪白西服的新郎，随着他们牵手走上台后，大厅内恢复照明，随之响起大片掌声。 目睹新娘新郎交换了戒指，林晴林的心五味杂陈。 新郎的脸确实和她记忆中的秦凯属于两个人，彻底打消了她以为秦凯有可能改名的荒唐想法。 “时间过得真快啊！”班长举起半杯果酒冲林晴林笑笑，“当初班上同学志愿大多是海城的大学，只有你填的雪城，我还以为你要留在雪城，没想到还是回来参加陆繁星的婚礼，你们这些年关系一直很好吧？” 林晴林陪笑地抿了几口果酒，突然想到班长也在S大毕业。 她装作不经意地提起：“班长见了客户就匆匆来婚礼，你们还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关系更好吧！” “我跟她不在一个校区。”班长摇头，又说：“也就大二在体育馆那边的食堂遇到过陆繁星和她男朋友----老公，招呼都没打。” 林晴林听了心跳加速，忍不住追问：“繁星和她老公大二就在一起了吗？” 班长又摇头，“是大一就在一起了。” 陆繁星高中毕业后，就没和秦凯来往了吗？！ 林晴林顿时有种天塌了的错觉，那她跑去雪城做什么？白白错过了四年！ 闷头喝光大半杯果酒，胃里顿时酸水泛滥。她赶忙捂嘴低头，心里却在为陆繁星和秦凯没有交往而偷笑，她就是这么一个性格低劣的人。 今天见不到秦凯，可能是她的报应。 高二上学期的田径运动会结束后，林晴林看到秦凯和陆繁星各自抱着一摞书从教师办公室出来，看他们轻松地说笑，她忘了当时要去做什么，只记得自己当时掉头就跑无人在意。 整个高二时期，有过无数次这样的经历。 她满心以为陆繁星会在高中毕业后，就会和秦凯在一起，因为她知道陆繁星的志愿是S大。 她以为陆繁星是为了秦凯才去S大。 却没想到陆繁星整个大学期间，都没和秦凯接触。 林晴林打了个酒嗝，眼泪不自觉地流出来。她随手一抹，被问起也只说：“睫毛掉进眼睛了，我去洗手间。” 出了宴厅，她呼出长长的一口闷气。 大学四年里，秦凯即使没和陆繁星在一起，身边也会出现其她优秀的女生。 或许五年前秦凯高三毕业的那天，就是最后一面了。 他们不会再见了，海城这么大。 其实她想不通为什么忘不了秦凯这件事，六年这么久。 她不是小孩子了，应该多为接下来做打算。找工作或者随便做点什么，让每天充实起来。 可她就是哄不好自己，胸口越来越闷，很想回家大哭一场。 林晴林吸吸酸痛的鼻子，耳边忽然听到一阵“哒哒哒”的沉稳脚步声。 她赶紧抹抹眼角的水痕，抬眼看向走廊里电梯的方向要过去，朦胧的视线里，却出现一张她以为再也见不到的脸。 秦凯收到陆繁星的婚礼邀请时，准确的说，应该是白泽用陆繁星的微信给他发了邀请，等他同意，白泽才亮明身份。 当时他人在国外，原想让人帮忙去婚礼时带一份红包。 但他突然就拨通了陆繁星的电话，听她说有不少高中同学会去，心里隐隐冒出了期望。 在陆繁星的婚礼上，很可能见到高中时的那个女生。 赶在陆繁星的婚礼前一天回国，秦凯临出门时，又突然后悔。 他不知道那个女生模样和名字，见到了也认不出来。于是转头去了公司，却频频看向腕表。时间越是临近婚礼，越是心慌。 原以为12点一过，心里的不安就能消失。 可他却在会议结束的下一刻，火速搭电梯下地下停车场，开车直奔宁湾酒店。到了宴厅外，果然没什么人，没关严实的宴厅门缝溢出轻快的纯音乐。 秦凯径直走向新人的立牌，将红包放到新娘的捧花之间。 视线再落到宴厅的大门上，秦凯有些恍惚，心里一边萌生了离开的打算，一边又不甘心起来。 大二那年发现记了两年的人不是陆繁星，他就此把陆繁星当做朋友。 不论陆繁星身边有没有男朋友，大学期间秦凯都没问陆繁星高中的那个女生是谁。 面对宴厅大门，秦凯带着满满的不甘转身。 一张陌生年轻女性的脸毫无防备地闯进他眼里。 秦凯先是一愣，还以为挡着她了，正要开口道歉，就看到她水光朦胧的双眼正直直盯着他。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咽回肚子。 再看她绯红的脸，秦凯瞬间猜到她是喝醉了。 林晴林做梦都想不到，时隔五年，秦凯竟然凭空出现在她眼前！ 比起高中时期，现在的秦凯高了很多，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遮挡不住他的宽肩，不见蓝白高中校服的少年气，是她意想不到的成熟男人。 看向她的眼神除了陌生还是陌生。 这是秦凯第二次朝她走过来，可林晴林却高兴不起来。为什么？为什么秦凯不和陆繁星在一起？“为什么你没和陆繁星结婚？” 秦凯打算送她回宴厅的话堵在嘴边，险些怀疑自己听错。 眼看她拧眉红了眼，秦凯更确定是醉糊涂了。只好说：“我是来参加婚礼的。” 林晴林听了展眉笑开，“那你怎么来这么晚？现在进去都只能吃剩菜了。” 秦凯被她明媚的笑感染，心头阴霾都散了不少。“所以我不进去了，你喝醉了别乱走。” 她却歪头说：“我是陆繁星同班同学，还上过学校年级榜，你呢？”记得吗？ 被审视的目光紧盯，秦凯后知后觉她这是在怀疑自己和陆繁星关系。 听她语气似乎和陆繁星关系不错，难怪会紧张他这个时间点来婚礼是想捣乱。 秦凯照实说：“我和你们高中同校。” 林晴林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秦凯果然对她没印象。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印象正好。 她走近秦凯仰起头，注视眼前这心心念念记了五年的脸，一时间笑了起来，总觉得天都放晴了。“那你现在一个人吗？” 秦凯不是第一次被异性这样痴迷的眼神看着，但生平是第一次被醉鬼这样看。 有点气也有点好笑，不禁反问：“为什么关心我是不是一个人 ？” “因为你长得很像我高中喜欢的那个学长。”林晴林一眼不眨地盯着秦凯，耳边除了自己的话音，还有她“砰砰砰”的心跳声。“我还喜欢他。你是一个人吧，要和我试试吗？” 秦凯张了张口，回绝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只说：“你—醉了。” “你错了，喝醉的人反而清醒得很。”林晴林大着胆子追问：“你是一个人吗？” “我--”秦凯的视线都没能从她的脸上移开，脑海里那个模糊的女生影子被眼前人醉意朦胧的笑意覆盖。“好。” 林晴林心头颤动不已，秦凯答应了！ 在慌乱和担心秦凯后悔之间，她选择趁热打铁，“能不能是现在？”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不信同为成年人的秦凯听不懂。即便不懂，她也没有更多勇气挑明了。 更不敢听秦凯的答复，林晴林垂下眼眸，心跳声大得吓人。 “我们走吧。”秦凯语气淡淡的。 在被秦凯牵着离开婚宴时，林晴林听他打电话订房，还要了醒酒药和卸妆的。 酒店侍应生很快来他们在的楼层接待，刷开房间后，端着东西的机器人跟着进去。一分钟不到，侍应生带着机器人出来。“秦先生，房间准备好了。” “谢谢。”秦凯接了房卡，拉着林晴林进房。 林晴林不知道是她手心还是秦凯的手，很烫。 背后的门“砰”的一声关上，她猛地挣脱秦凯。不等秦凯回头，她忙说：“我来的时候淋雨了，先去浴室。” 和秦凯对视了眼，她就忙不迭地冲去浴室。 背靠磨砂玻璃墙，林晴林急促地呼吸着，伸到后颈解挂脖长裙扣子的双手抖个不停。她糊里糊涂地冲完热水澡，又把挂脖长裙穿上。 走出浴室，就看到站在落地窗前背对她的秦凯。 听到脚步声，秦凯回头，视线落在她红扑扑的脸上，走到桌边拿起一杯放凉的温开水递出：“吃醒酒药吧。” “谢谢。”林晴林吃药喝水的时候，发现秦凯的目光似乎盯着她的嘴唇。 心跳声又在耳边响起，她放下水杯抿唇。 可她等了会儿秦凯都站在原地不动，林晴林心一横，径直走向秦凯，踮起脚跟的同时闭上眼，随即嘴唇碰到温热柔软的唇瓣，学着看过的电视剧里那样，轻轻在秦凯的唇上摩挲，或者说用嘴唇描他的唇形。 她并不了解秦凯这个人，满脑子都在想碰到就是赚到。忽然有只宽大的手掌托住她后脑，嘴唇反被火热的唇瓣包裹，林晴林整个人顿时僵住。 秦凯在吻她！ 从没谈过恋爱的林晴林不知道秦凯的吻技如何，意识转眼间就被这个深吻抽离。 她生涩地回应秦凯，想起高二一整年里和秦凯多数时间都是擦肩而过，几乎没有正面对视的时候。 半个小时前，他们还是陌生人。 现在，她被秦凯抱上床，挂脖长裙被他毫不费力地扯开，身体亲密无间地贴合，就像窗外连绵不绝落进海里的雨。林晴林紧紧环抱着秦凯后背，沉溺在他带来的狂风暴雨中不愿醒来…… 第3章 宁湾酒店 哗啦啦------ 林晴林睁开疲惫的眼，整个人像棉布娃娃似的靠在秦凯身上，她费力地仰头，隔着氤氲的雾气，和捋顺她背后头发的秦凯对视。 有些记不清什么时候来的浴室，她只觉得好累，浑身没力气。 水声停止，林晴林的身体一下子腾空，她往秦凯怀里缩了缩，脸埋到秦凯胸肌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撑不住的眼皮霎时睁开。 坐上柔软的床，林晴林撑在床边的手，在靛蓝的床单上晕开一团。 视线不经意间扫到秦凯捡起地毯上的破烂纸盒扔进垃圾桶，她看到3只装的字眼，闭了闭眼。 床头柜上的收纳格还有两盒，银粉的外包装，在秦凯撕开后，取出的正方形包装一面银色一面粉色。 林晴林听着塑料膜撕开的细碎声，下一刻秦凯密密麻麻的吻就落在了脸上。 她凌乱地呼吸着抱紧秦凯，开始的时候依旧有些疼，意识迷乱间，张口就咬上秦凯颈侧。 秦凯吃痛地停下，支起脖子看她。湿润的双眼眸光迷离，微微蹙起的眉心像似不满。自己发梢落下两滴水掉在她绯红的脸颊上，秦凯心头颤动，低头吻了吻她脸颊，才把脸埋到她颈窝。 “怎么了？”林晴林开口就被自己沙哑的嗓音惊到，却不在乎。 秦凯还是没动，忍耐着说：“你要休息吗？” 话音刚落，脸就被捧起来，秦凯一眼不眨地注视她。 “没有，我不想睡。”说完林晴林吻上他嘴唇，满脑子都是占有。 再醒来的时候 ，林晴林刚被秦凯从浴缸抱起来，身上的水滴滴哒哒地掉在地板上。 她微笑着替秦凯拂开额头滴水的碎发，看秦凯回以一笑，顿觉心头满满。却又迅速破开个大口子，想要更多秦凯的注目。 秦凯去门口取回餐点，看到的是只围了浴巾的她在沙发上抱着双膝，正望向倒映了客厅的落地窗出神。 白天他们完全没欣赏窗外180度的雨天海景。 去房间拿了件干净的浴袍给她披上，秦凯搂住人问：“不饿吗？虾仁玉米粥喜不喜欢？” 林晴林抬眼蹭蹭秦凯额头，又笑着点头，“可是我不想动。” 秦凯心里好像被轻薄的羽毛拂过，一阵酥麻。就着她仰头的姿势吻了吻她上扬的唇角，“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喂你吃。” 看秦凯去而复返，林晴林乖乖地张嘴，一碗粥下肚，她闭眼埋进秦凯胀鼓鼓的胸肌上。 “困了吗？”秦凯看着她头顶柔顺的黑发，“我抱你去刷牙。” “你要走了吗？”林晴林轻轻抓住秦凯腰间浴巾的一角，眼睛跟着热了。“你—能不能别走？” 秦凯还是放下了想要摸她头顶的手，“我不走，我有些困了。” 在被窝里主动贴近秦凯，林晴林下巴蹭蹭他肩头，边握住他的手拿出被子，用食指在他手心慢慢比划出三个字。 秦凯在漆黑中睁眼，反握住她的手放到嘴唇上吻了吻。“林晴林，是吗？” “嗯，你可以叫我晴林。” 晴林。到了嘴边秦凯又说不出口，只好改口说：“我是--” “秦凯。”林晴林打断他，抢先说：“高中的时候，我看见年级榜上有你的照片。” 秦凯忽然有些喘不过气，心里冒出隐隐约约的苗头，“你在宴厅外的时候就认出我了？” “不是！”林晴林突然大声反驳，“是刚才吃饭的时候，我酒醒了才认出你的。”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嗯，我睡了。”林晴林紧紧闭上眼抱着秦凯手臂哄自己快睡。 迷蒙间，林晴林回到高二开学的第一堂体育课跑道上。 她经期第二天，体育老师不让请假，因为100米短跑超时，被罚跑1000米。同时段上体育课的还有高三一班，他们可以自由活动。 400米的跑道上除了她之外，只有一个高三男生在慢悠悠地跑着。 林晴林顶着大太阳一直忍着没哭，却在那个男生一起跑了两圈后忍不住掉眼泪。小腹的绞痛比不上她心里的委屈，那个男生的出现让她感觉没有被孤立，没有被丢在偌大的操场跑道上成为笑料。 1000米跑完，她慢慢地走在跑道上，视线下意识追随依然在慢跑的男生。虽然不认识那个高三生，林晴林总觉得他在陪自己。之后意识到心里的变化，才明白那种酸胀的感觉是喜欢。 直到田径运动会上，她看到那个高三生参加三千米长跑，才知道之前的体育课上，高三生是在练习。 可她还是喜欢那个高三生。 林晴林醒来的时候，脑子很空。 紧接着回海城、婚礼、秦凯、酒店一股脑儿地在大脑回放，想起昨天下午在这张床上的潮湿，她整个人惊了一跳。 “晴林。” 林晴林闻声，心跳险些漏了拍。她盯着站在房门口的秦凯撑床坐起来，“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秦凯提着一个纸袋进来放床头柜上，一开口，视线却不受控地落到她遍布暧昧痕迹的脖颈和胸前。他撇开眼，在床边坐下，“晴林，公司股东会等着我回去，抱歉不能送你回家了。” “我会打车回家的。你回公司忙吧。”看秦凯一身墨绿西服，她双眼发热，一时不知道该觉得赚到还是舍不得秦凯走。 “我的号码在袋子里。还有一套衣服，洗干净烘好了。早饭在餐厅。” 林晴林微微点头，“好。” 听到关门声，林晴林裹上薄被飞快地跑去门口。 脚步声消失了，她思绪混乱地回到房间，看了眼床头柜上印着M开头的品牌纸袋，那不是她负担得起的。 林晴林在房间绕了一圈，想找昨天穿的裙子，最后在浴室阳台的烘干机里翻出来，但是拉链头掉了。 她回到房间，从包里摸出手机拨通肖雪的号码。 “晴林，早啊！” “小雪，你回海城了吗？”林晴林只有一个朋友，要是肖雪还没回来，她只好麻烦酒店的侍应生了。 肖雪笑出声，“这么想我啊！我早上六点就到海城了，咱们去哪儿见啊？” 林晴林挺不好意思的，话还没开口，就开始想借口了。“我昨天参加婚礼喝多了住在酒店，你能帮我买套衣服到宁湾酒店来吗？” “行吧，房号发我微信吧，待会儿见啊！” 在肖雪来之前，林晴林第一时间冲去浴室洗漱，对着洗面台的镜子哐哐一顿上粉遮脖子。回到房间，把扔了两个纸盒的垃圾桶系上，提起来正愁往哪儿扔的时候，房间门铃响了。 她眉头一皱，放下垃圾袋去开门。 “晴林！”门一开，肖雪就给了她一个大拥抱。 “小雪！”林晴林笑着回抱了朋友，“好了，我们先进去吧。” 肖雪拉上她进门，“我带了咱们高中对面的那家汤粉。” 林晴林这才想起衣服的事儿，她赶紧从肖雪手里抢了纸袋直奔房间。是条一字肩的湖水蓝连衣裙。遮不住脖子，她忍不住叹气。 怕肖雪看出什么，她匆匆换上裙子回客厅。 “就知道你穿上好看！”肖雪把装粉的盖子揭开，“喏，趁热吃吧，吃完咱们出去逛逛。” 浑身不得劲儿的林晴林不由地苦笑了下，咽下一口热汤，她只能点头。 “对了，昨天--”肖雪欲言又止，眼神还怪怪的。 林晴林，“昨天怎么了？” 肖雪嗦了口粉，歪着头用下巴指林晴林锁骨，“那个，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话一出口，她脸色大变，赶忙抓住衣领往上提。 “诶！林晴林。”肖雪拔高了声儿问：“你老实说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我--”她开不了口，低下头小声说：“给我点时间缓缓吧，我会说的。” 肖雪狐疑地盯着了她一会儿，又忍不住叹气，“别是叫人骗了就行。” 出了宁湾酒店，她们坐上出租车回林晴林的家。肖雪没留下，让她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老实交代。 林晴林换上睡衣，忽然想起秦凯说过他的号码在衣服袋子里，她转头回客厅拿起茶几上的纸袋翻找，在衣服底下找到张白色便签。 她把便签翻过来，一串字迹周正的数字刻到心上。 这是秦凯的号码，只要她想，现在就能拨过去。但是她连录进手机通讯录的勇气都没有。 捏着便签钻进被窝，林晴林一闭眼，猛然间觉得前22年的拼图完整了。 不是因为昨晚和秦凯的纠缠，是因为见到他。 早上秦凯离开时心里的不舍，现在无影无踪。 “秦总，这几个项目前景一般，现在市场已经饱和了，而且投资太大只会占用公司资金。所以我建议公司再关注关注AI机械产业，很有前景。” 秦凯扫了眼项目计划书边黑屏的手机，助理就说工作餐到了。 他黑着脸推开文件夹，拿起手机留下句“散会。” 助理跟了上来说：“秦总，宁湾酒店那边来电说林小姐退房了，和朋友一起打车走的。” “朋友？”秦凯扭头瞪着助理，“什么朋友？” “呃，是位女性朋友。” 秦凯没好气地“嗯”了声。 第4章 是她 “还有一件事。”助理脚快地跟进电梯，然后迅速按下L1键，就站到秦凯后侧方。瞟了眼秦凯冷峻的侧脸后，才小心翼翼地说：“秦董半小时前亲自打了电话，让我提醒秦总早点回去吃晚饭。” 秦凯听了默不作声，电梯转眼开启，他一路走出办公大楼。 侯在大楼正门前的司机拉开后车门，等秦凯上车后，关门的时候和助理对视了眼，当即明白过来。 车子一路穿过繁华的市中心，出了三环后到达市郊后爬上缓坡，最终驶入提前开启铁艺大门的白色庄园。 秦凯推开车门，淡漠的视线便扫到车棚里一辆陌生的深紫迈巴赫。 助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里闪过精光，扭头就冲秦凯说：“原来是有客！” “少爷回来了！”住家大叔乐呵地提醒。 厅内六七人纷纷看过去。 秦凯将众人不同的神情尽收眼底，更刻意忽视某道来自他母亲身边年轻女人的狩猎目光。“爷爷，爸，妈。” “这就是小凯啊！没想到几年不见，都这么成熟稳重了！”脖子上挂着祖母绿钻石项链的中年女人满脸堆笑，一把抓了穿着乖牌千金套装的年轻女人说：“小冰，还不赶紧叫哥哥！” “我还有个跨国视频会议。”秦凯丝毫不顾及爷爷他们的冷眼，转头就走。 晚上八点。 进了前厅，秦凯直接无视家人的冷脸问：“找我来有什么事？” “你这浑小子！”秦爷爷狠狠瞪了眼秦凯，接着说：“彭家姑娘是我特意请来的，你倒好！招呼不打，饭也不下楼吃，这下人走了你高兴了？你就活该打光棍我告诉你！人家都是大学毕业就成家的，就你追不上喜欢的姑娘，公司管得再好也顶个屁用！” 秦凯就那么站着，却无所谓道：“我没喜欢学妹--” 秦爷爷直接打断：“那是人家不喜欢你！大学才毕业昨天就结婚了，轮得到你？” “爷爷。”秦凯语气无奈，被母亲拽到单人沙发上坐下，他解释：“我真的没喜欢陆繁星，那是误会。” “哼！”秦爷爷瞪着他，“你浑身上下也就嘴硬！不喜欢，不喜欢你昨天还去人家婚礼？” 秦凯顶着一家人探究的目光不言不语，忽地想到什么，他解锁手机点开朋友圈。 另外三人见状互相使眼色，最后离秦凯最近的秦爸悄咪咪地凑到他旁边睁大眼看，随即笑开，“小年轻就是精神好，飞去斐济度蜜月了。” 话音就在耳边，秦凯扭头没好气地说：“爸！” 秦爸毫不在意地撇撇嘴。 秦凯管不着又没办法，只能退出朋友圈。 “你小子可别做出格的事儿给秦家丢脸啊！” “爷爷能不能别说了。”秦凯黑脸反驳了句，注意力回到微信聊天列表上。 他想了想，还是点开陆繁星的聊天页，利落地敲字发送【繁星，现在方便吗？】 旁边的秦爸瞪大眼，冲对面的老婆老爸使眼色。 三人齐齐盯着皱眉的秦凯不放。 叮铃铃---- 下一刻突兀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沉默，秦凯心道不妙，正犹豫时，一只手飞快地点了绿色接通和免提。 手机喇叭立即传出一道语气不善的男声，“秦学弟，我方便，尽管开口。” 秦爷爷他们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等秦凯开口。 “我找一个人。”秦凯开口干脆，毫不怯场道：“不过学长不认识繁星的高中同学吧。” 话音刚落，手机喇叭传出些杂音，紧接着一道温柔的女声传出，“学长？” 秦凯急忙应声：“是我！方便向你打听个人吗？” “是我高中同学吗？我还有班级群，学长想问谁？” “我发微信给你！”秦凯迅速挂断电话，大步流星地走了。 秦爷爷苦着一张脸说：“这小子真是死皮赖脸！” “爸爸爸！” “叫魂呢！有话说话！” 秦爸笑嘻嘻地冲老婆招招手，然后小跑到秦爷爷沙发边，三个头凑在一起看手机。“你们快看秦凯脖子后面是啥！” 秦凯：【繁星，你高中班级有没有一位叫林晴林的女同学？】 上楼的途中，秦凯不停地摩挲着后颈上的一处咬痕，指腹明显感觉到皮肤的牙印凹陷感。 回房后面对镜子，他清晰地看到后颈上的红痕。 洗手台上的手机响了声，秦凯却想起林晴林灼热的唇。 叮---- 秦凯看向镜子台面上亮屏的手机，他拿起来解锁。 陆繁星：【是我高二同班同学，我们还是同桌，她昨天有去我的婚礼。学长昨天在酒店和她闹矛盾了吗？】 陆繁星：【我想起来了！学长，晴林就是高中田径运动会上让我给你温盐水的人！】 是她— 竟然是她！！ 秦凯一只手捂住上半张脸，胸腔里快速跳动的心脏害他现在大脑空空。 林晴林。 昨天接受她的时候，本来已经放弃那个模糊的女生了，没想到她们会是一个人！ 秦凯终于体会到丢失多年的至宝重回身边的感觉，他听着自己躁动的心跳笑开。 手机又响了一声，他回复一句没事。 看着重新回归平静的手机锁屏，秦凯同时想起林晴林没联系他。 也想起林晴林说过，他像她高中喜欢过的学长。 到现在还喜欢着…… 秦凯看到镜子里的人自嘲地勾了勾唇，一边期待着把他当替身的林晴林能联系他。 再次点开陆繁星的聊天页，想着怎么要林晴林联系方式的借口。 又一次删空输入框后，秦凯抓起手机转头下楼开车回市区。 助理刚从花店店员手里接过一束百合捧花，准备给女朋友送去，专属的手机铃声就响了。他下一秒就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接通，“秦总。” 秦凯刚到自己家，反手关上门，边说：“你现在联系宁湾酒店。” “秦总要订房吗？” “是让你问她退房留下的号码！”秦凯反驳。 “她？”助理一时反应不过来，咬到舌头才想起来，“林小姐是吗？好的好的，我现在就联系宁湾酒店，稍后发到秦总微信。” 秦凯从淋浴间出来，视线就锁定床角的手机。 解锁，微信上有助理的新消息。预览内容是几个数字，他心头一颤，食指瞬间点开消息。 看到数字串的那一刻，秦凯眼底溢出失而复得的笑。 忍住了拨通号码的冲动，他复制号码保存到手机通讯录，再设置专属铃声。 手机屏幕顶部时间到了晚上21:30。 秦凯握紧手机，有些想赌一赌，林晴林真想把他当替身，明天之内不可能不联系他。但明天不联系，那喜欢高中学长的事很可能是借口。 或者，早就成了过去式。 昨天婚宴外她孤零零一个人，喝醉了酒只觉得孤独，想找个人陪。 林晴林毕业后，早上有了赖床的习惯。 手机屏幕上时间9点正，她才磨磨蹭蹭地坐起来，把藏到枕头底下的便签纸摸出来，记下秦凯的号码。 下床把便签放到梳妆台的空匣子里，又捧着手机看了那串号码好久。 眼尾余光忽然就扫到旁边的纸袋，林晴林出于好奇，还是拿出衣服。 一条黑色的弹力平纹针织吊带连衣裙。袋子里还有一套内衣。 林晴林脸热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把衣服叠放进纸袋。 叮铃铃----- 突兀的电话铃声算是救了她，但看到来电人，林晴林不由地抿唇，她还没想好怎么对肖雪坦白前天在宁湾酒店发生的事。 总不能一上来，就说她和五年没见的高中学长过夜了吧？ 依照肖雪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她只能坦白暗恋秦凯。 “怎么才接电话啊！干嘛呢？”肖雪开口就是抱怨。 林晴林沉默了几秒，才说：“在想怎么和你说。” 肖雪“哼”了声，语气非常不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最好老老实实给我交代清楚啊！认识二十来年，我才知道你胆子居然这么大的？” “好啦，我都告诉你 。”林晴林顿了顿，一时不知道该提高中还是前天的事儿。 一时间手机听筒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肖雪改口说：“那换我问你，你老实回答就行。” “好。”林晴林心里轻松了不少 。 “你跟那个人认识吗？”肖雪不信她会随便和陌生人接触，打算套出那个男人后去找对方算账。 林晴林，“他不认识我--” 肖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打断：“他不认识你你还敢跟他过夜！？” “你听我说完。”林晴林无奈道：“他—是我高中学长，是我单方面认识他。” “你高中就喜欢他？”肖雪想不到第二个结果。 林晴林的沉默，更证实了肖雪的猜测。“以前没听你说过。” 唯一的好友语气酸得掉牙，林晴林反而没有秘密被戳破的紧张感了。她有些愧疚，“我以为我能忘了他的。” 肖雪没好气地哼声，“好嘛，这下都过夜了更忘不掉！” 不等她开口，肖雪语气峰回路转，无奈地问：“那你们现在算什么关系？你打算怎么办啊？” 女主联系朋友解释和男主一夜情，被朋友指责关心 下午女主打男主电话联系见面，男主难过 第5章 是她 林晴林回答得很干脆，“我们只是一次。” 肖雪，“真的？你—不会后悔？” “不会。”林晴林说完，心里彻底没了负担。赶在好友开口前，她抢先说：“我请你吃午饭，算作昨天你到酒店接我的谢礼，还有瞒着你的赔礼，好吗？” “一顿就想打发我？” “多少顿都行！”林晴林含笑的目光落在秦凯给她的纸袋上，笑意更深。 二十分钟后，网约车停在了高中对面。 被司机催下车，林晴林才眨眨不置信的眼睛，推开车门下车。 她没想到肖雪提出帮她约了车，地点竟然选在她们以前的高中。看来肖雪还没打算放过她。 两分钟后，肖雪走下出租车冲林晴林招手，笑嘻嘻地说：“等很久了吗？” 林晴林微微摇头，不知道肖雪在卖什么关子。 被学校门卫再三拒绝后，肖雪终于放弃了重回高中的念头。 于是再开口，她们走出奶茶店，肖雪已经猛吸了一大口草莓啵啵。“还是你自己说吧，高中喜欢的学长是谁啊？” “秦凯。”林晴林说出口时，心里仍会悸动。 肖雪，“我有点印象，这人当时是高三碾压性的第一名啊！”说着看向好友，转念一想，“我估计你当时就是慕强吧 ，因为你成绩勉强中等。” 林晴林直接点头，觉得说出真正喜欢上秦凯的契机，肖雪也不会信。 两人的午饭挑在了这间老牌商场六楼的一家椰子鸡。 肖雪，“我经常和家人来这家吃，可惜这间商场要关闭了。” 商场连接五六楼的手扶电梯上，秦凯合上收购合同递给助理。“让法务部今天内赶出新的收购合同。” “好的秦总。”助理边跟着秦凯踏上商场六楼，边将手机上和商场各方负责人会议录音发给小助理整理给法务部。 发完邮件顺便看了眼时间，已经临近十二点。 助理环顾满是餐厅的六楼一圈后问：“秦总，中午了，要在这儿用餐吗？” 秦凯的视线透过玻璃橱窗，落在餐厅内边说笑边挽起头发的林晴林脸上。 眼前一亮，他脚下不自觉地停住。 “秦总？”助理先是歪头看了眼秦凯，确认他没事儿，才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 在看到餐厅里的人后 ，秒懂地“哦”了声。“秦总吃椰子鸡吗？”顺便感慨：“这间餐厅是商场最有口碑的，背后老板已经联系我们谈商场改建后的租金了。不过设计部那边还没出效果图，所以--” “跟这家签。”秦凯冷不丁地打断。 助理第一反应是记下来，接着在心里偷偷感慨，有钱人的追求方式够豪！ 林晴林突然往餐厅外看了眼。 “外面没人啊，看什么呢？”肖雪拍拍她手臂，“走了，去楼下逛逛吧。” “嗯。”林晴林接了店员递来的结账小票，视线又回到显示买单金额的手机屏幕上。 肖雪，“怎么了？心疼啦？” “不是。”林晴林很想把这家椰子鸡分享给秦凯，因为味道真的很好 。可她怕秦凯觉得这种行为麻烦。 “不是？不是你怎么苦着一张脸？”肖雪有些后悔害她破费，决定晚饭她请客。 林晴林眼睛一热，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的贪心。 察觉到肖雪的情绪变化，她强忍着想哭的冲动，对好友说谎：“我只是觉得这家餐厅开不了多久，觉得可惜。我才第一次吃。” 两人一路往楼下逛，肖雪时不时拿刚才的事儿笑林晴林。 作为回礼，林晴林给肖雪买了一套夏装，“我是觉得适合你才给你买的，又没有很贵，我负担得起，别多想。” 肖雪，“那看在你这么好的份上，我晚上请你吃火锅！” 林晴林笑着点头。 刚到商场门口，就被一位笑脸接待员拦住。“可以耽误两位女士一点时间吗？这份问卷是关于我们商场所有店铺的点评，两位填完可以领一张代餐券，能在商场的任意一家餐厅使用！” 肖雪盯着林晴林眨眨眼，收到同意的信号后，冲接待员连连点头，“好啊！” “那两位请到这边的休息间慢慢填吧，有免费提供的茶点。” 林晴林和肖雪相视一笑。 休息间没有其他人，肖雪一口气吃了三个mini马卡龙才开始看问卷。 林晴林拿起问卷细看了下，是关于商场装潢的建议。 五分钟后，她们各自收到一张代餐券。 “十天内用都可以。” “谢谢。”林晴林拉着肖雪前脚出了商场，面前又迎上个接待员。她们默契地举起手里的券。 “是这样的，两位女士填了问卷，所以商场赠送两位女士免费用车服务。” 两人有些愣神，林晴林半信半疑地问肖雪，“我们还去公园散步吗？” 肖雪凑到她耳边说了什么，就跑回商场，没几分钟就回来，气喘吁吁地说：“是商场填问卷的福利没错，我刚才接到家里电话得回去一趟，咱们改天再见吧？” 林晴林无声点头。 因为肖雪的家更近，加上她家里有事，林晴林就让司机先送肖雪。 半小时后，车子终于抵达林晴林家在的小区外。 就在她推开车门时，一辆白车从旁边经过，停下。 林晴林下了车，视线就被前面下车的男人夺走。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盯着目光茫然的秦凯看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心里猛地一跳。 “晴林！”秦凯意外地看着她，边走过来边说：“我来找朋友，还没联系到。” “你的朋友。”林晴林险些咬到舌头，她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秦凯，“也住在这个小区吗？” 秦凯注视她明亮的眼眸点头，“我在这里等等。” 耳边此起彼伏的蝉鸣让林晴林的心躁动不止。 她握紧右手提着的包带，手心冒出的汗莫名有些痒。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见到秦凯！ 还给了她接近秦凯的机会。 想了想，林晴林说：“我也住这里，你要不要去我家等你朋友？今天有31度，你别中暑了。” 秦凯却说：“会不会打扰到你家人？” 林晴林摇头，“我家里只有我。”话一出口，她察觉出不对劲。 这话听起来，有点像是某种邀请。 她抿抿唇，脑子里飞速想着怎么找补。就听到秦凯的声音。 “谢谢，那我在你家等等。” 直到走出电梯，林晴林整个人都还懵懵的。 作为单身成年女性，即使她没有那样的念头，但邀请了单身成年男性到家里待着，怎么都有点不对味。 现在她只希望秦凯不要误会她有别的念想。 离家门一步之遥，林晴林控制不住地回头，看向秦凯的眼里一半冷静一半杂念。 是的，她根本无法对秦凯保持绝对的清醒。 “怎么了？”秦凯看出她眼里的犹豫，猜她后悔让自己跟来。 但他今天让商场的人接触林晴林，就是为了有机会接近她。都到了家门口，他不会放手。 林晴林心里羞愧着，又混乱着。是她选择了接近秦凯的，所以，她该表现得大方点。比起抗拒秦凯身上传来的青柠气味，不如大胆的接受。 她右手微微颤着从包里拿出钥匙，边微笑着对秦凯晃晃钥匙，“想问问你喜欢喝什么？” 秦凯注视她闪闪发光的双眼，心间仿佛被轻柔的羽毛拂过，酥酥麻麻的。“我都可以。” 林晴林心里紧绷的弦终于放松，转头开门时边想家里冰箱里有什么。 让秦凯进家门的时候，她一时有些恍惚。 记忆中，她只带肖雪到家里。秦凯是第二个她主动带回家的人，“你先去那边坐，我给你找鞋换。” “我等你。”秦凯没随意打量她家，视线只跟着她。 五分钟后，等秦凯换上以前她爸留下的没穿过的拖鞋，林晴林盯着笔挺西装裤下的黑蓝格棉拖，忍不住轻笑出声。 然后又装没事儿人似的让秦凯去沙发坐，她到厨房端了一杯现榨的葡萄汁来。 “你慢慢等，厨房还有果汁。”林晴林两只手绞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正常地和秦凯独处。 找了热出汗的借口，她掉头直奔浴室。 被温热的水一冲刷，林晴林砰砰直跳的心声音小了不少。 一再地提醒自己秦凯是来见朋友，不要耽误他时间。 砰砰---- 磨砂玻璃门被敲响的声音隔着水声听起来闷闷的，林晴林吓了一跳。 她回头看，果然看到玻璃上的模糊人影。 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忽地加快，她睁大眼一言不发。 “晴林，我可以进去吗？”秦凯故意扯乱领口，锁骨还残留着几滴葡萄汁。 林晴林耳边一阵嗡鸣，秦凯是要和她保持那种关系的意思吗？ 玻璃门上的人影静静等着，水帘中的她闭了闭眼，接着往前走了步出了水幕说：“好。” 话音刚落，玻璃门被拉开，秦凯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原本就不够宽敞的淋浴间更窄了。 林晴林仰头紧盯着他，面对秦凯的逼近，后背紧贴冰凉的墙砖无处可退。“不等你朋友了吗？” 秦凯俯下身凑到她温软的唇上吻了吻，“不等了，我只想见你。” 在林晴林毫无防备地一声惊呼中，秦凯将她抱起来贴上自己…… 第6章 我们 “我把浴巾放在门边的凳子上了。”林晴林提着脏衣篓去阳台，耳根子依然烫。 五分钟前，她被秦凯吻得昏头转向，整个人八爪鱼似的抱着秦凯，想要秦凯的念头达到了顶峰。 可秦凯却停了下来，泛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低沉，“我不小心把果汁倒衣服上了。” 林晴林垂下眼眸，果然看到秦凯湿透的胸前有团灰紫。 脑子里却在想，原来秦凯来浴室不是那个意思。 是她自己色迷心窍了。 用漂白剂洗掉葡萄渍，林晴林把秦凯的衣服塞进洗衣机，开了柔洗模式。 去客厅的路上经过浴室，磨砂玻璃门就这么打开了，她直接愣住，看秦凯走出来，肌肉线条流畅的上身缓缓流下水珠，腰间系着松松垮垮的浴巾。 林晴林不争气地脸热起来，不敢抬头看秦凯，只是结结巴巴地说：“衣服—衣服在洗了，烘干要—半小时，半小时……” “谢谢。” 她一时找不到话题，只好说：“别站着了，到客厅坐吧。”说完越过秦凯，径直去客厅茶几上捞起手机装作很忙地点点点。 听着背后渐渐走近的沉闷脚步声，林晴林闭了闭眼，压下心里的混乱后，转身问：“你吃午饭了吗？没吃的话我家里有昨天买的手工馄饨可以煮。” 秦凯看她目光闪躲的样子在心里忍笑，答非所问：“我会做饭。” 林晴林果然眨了眨眼，明显觉得意外。 目的达到，秦凯接着说：“你喜欢吃什么菜？晚上下班回来我做给你吃。” “你！”林晴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秦凯晚上还会来！？ 她顿时感觉胸腔快要炸开，但人的心脏不是一点就着的烟花。她不想错过任何和秦凯相处的机会，“你会做红烧排骨吗？” “会做。”秦凯松了口气，生怕她拒绝。 就在林晴林产生了在和秦凯谈恋爱的错觉时，她眼角余光瞟到秦凯右手臂上的红色抓痕。 她脑子里顿时冒出浴室里的旖旎画面，同时想起家里没有保护套。 闷头在沙发上坐下，林晴林在想要不要点个闪送。 如果可以，她希望晚上秦凯能留下过夜。 秦凯回了公司几封邮件，转头就看到脸颊红扑扑的林晴林。 记忆瞬间被拉回到高三上学期的田径运动会。 三千米长跑结束，在陆繁星给他送了温盐水之后，是林晴林看出他脚伤，明明是内敛的性格，却急忙喊上不认识的学生扶他去医务室。 医生不在，林晴林跑出去找，回来的时候满头大汗，却在医生说没事后就离开了。 他忍不住抚上林晴林的脸，在林晴林看过来的时候，疯狂地嫉妒那个所谓的学长。 “怎么了？”林晴林不由自主地偏向贴着脸颊的大手。 秦凯没法说他不甘心连个替身都不是，想了想，他改口：“下午五点之后有时间吗？我不了解你家附近，带我去逛逛超市买菜吧。” 林晴林身体第一反应是点头。 “那我下班给你电话。”秦凯趁机解锁手机点开拨号页面，“方便给我你的号码吗？” 她声音很轻地“嗯”了声，然后在秦凯手机上输入一串数字。 洗衣机“叮叮叮”的响起来，林晴林腾地一下坐起来，“衣服烘干了！” 忽地想到什么，她冲秦凯说：“你去阳台拿吧，到我房间换。” 秦凯说好。 林晴林抿抿唇，又说：“内衣—在洗衣机下面的小格子里，也烘干了。” 秦凯一下子凑近她，对上目光后笑着说了谢谢。 目送秦凯进了电梯，林晴林开始期望时间能光速流失，眨眼就到五点。 回到家，她总觉得不真实。 不是因为秦凯说晚上会来，也不是秦凯会做饭，而是说要做饭给她吃。 她想知道，在秦凯眼里，是怎样看待她的。 下午盯着招聘网站刷不到合适的工作，林晴林干脆睡了一觉。 梦里她又回到了高中的跑道上，秦凯始终跑在她前面，明明很近，她却追不上。 叮铃铃---- 被电话铃声惊醒，林晴林心有余悸地睁开眼。从床头柜抓了手机看，来电人是秦凯！！ 她忙不迭地坐起来接通，“喂！” “是我，秦凯。” 林晴林当然知道是他，声音轻快地问：“你下班了吗？” 结果就听到手机听筒传出轻笑声，她懵懵的。 “还没有。我有张重要的名片落在你家，大概率在沙发上，你能现在送到我公司吗？” 林晴林想都没想，马上应下：“好，我找到就送过去，你在--” 秦凯头一次打断她，“我让司机到你小区外等，车牌号是海AXXXX。” “我知道了，那我先找你说的名片。拜拜。”林晴林完全没了马上要见到秦凯的紧张感，一心扑在沙发上，目光跟扫雷似的不放过每一寸。 二十分钟后，林晴林走出小区大门，一眼就看到了秦凯说的白车。 从她家到秦凯公司有接近半小时车程，本来以为司机会停在路边，结果司机直接开到了公司大楼门口！ 她赶紧下车，却不见司机有要把车开走的意思。 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边进大楼边打给秦凯。 会议室。 财务汇报完，没等来秦凯开口，却等来一段悠扬钢琴铃声，和所有人一起看向竟然勾着唇角笑的秦凯。 “到了？那我现在下去接你。”秦凯挂断电话，招手让助理接着开会，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私人电梯在两分钟内到达一楼，秦凯直奔大厅方向，恨不得脚底生风。 下午四点出头，大厅里零零散散有人经过。 林晴林进来就被前台叫住了，她实话说：“我朋友在这里上班，我帮他送东西。” 前台表示理解，刚拿出来访登记册，就盯着她背后靠近的秦凯瞪大眼。 “等很久了吗？”秦凯尽量表现得从容，牵了林晴林的手说：“去旁边的咖啡馆坐坐吧，我想推荐你尝尝那家的新品。” 林晴林手心有些出汗，也在意周围的环境。 没忘记来这里的目的，轻晃秦凯的手抽出自己的手，从包里仔细拿出名片，“是这个吗？我在沙发上只找到这个，我家里没有放什么名片。” “是。谢谢你替我送来。”秦凯语气难掩失落，瞟了眼名片就随手收进西服口袋。放弃了再牵她的手，秦凯又问：“去咖啡馆坐坐吗？” “可是你还没下班啊。”林晴林觉得他在客气。 秦凯随即展眉笑开，“我不用打卡，而且今天的工作都完成了。”说完又诱惑道：“那间咖啡馆的新品我猜你会喜欢！” 林晴林勾唇笑笑，对秦凯轻轻点了点头，“嗯。” 眼看老板再次牵上陌生女生，前台笑嘻嘻地偷拍了张两人背影发上行政小群蛐蛐。 步行了不到二十米，一间动物咖啡馆的橱窗里，横七竖八地躺着猫猫狗狗，一些兔子蹦来蹦去，羊驼穿着优雅的改良执事装四处溜达。 林晴林眼里难掩喜色，她仰头看向秦凯问：“是这里吗？” 秦凯紧盯着她点头，“是这里，喜欢吗？” “喜欢！” 两人选了个双人套餐，两杯饮品 一盒通用冻干 合影服务 不限时长限当日营业结束前。 林晴林一进店里，马上就被毛茸茸的雪白萨摩耶撞了满怀，她干脆坐地上抱住萨摩耶狠狠挼狗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真可爱！你最可爱了！乖狗狗！” 秦凯举着手机哐哐拍了好多照片视频。 直到半小时过去，林晴林都没和他说上一句话，秦凯脸色沉了又沉。 他拉起蹲在地上喂刺猬的林晴林，“再不去超市，就买不到新鲜排骨了。” 林晴林听出他话音里藏不住的酸味儿，意外地眨眨眼。 拍拍手上的猫毛狗毛，她忍着笑说：“那我们回去吧，我家附近有个市场，能买到新鲜排骨。” 出了咖啡馆，林晴林解锁手机说：“我约网约车吧。” “凯哥！”一道张扬中带着侥幸的女声传来。 林晴林还在地图定位的指尖一顿，抬眼看向穿着清凉妆容精致的年轻女性。 秦凯第一反应是看林晴林，见到她骤然冷却的脸，再看彭小冰时全然没有好脸色。 “凯哥，你下班了吗？我--” 不等女人说完，林晴林冷声打断，没什么表情地扫了眼秦凯，“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就走。 秦凯追了几步又被彭小冰叫住，他语气不耐地说：“别再烦我家人！否则彭氏药业没销毁不合格药品，出口后重新包装再进口的事今晚就上新闻！” 懒得管彭小冰什么脸色，秦凯拔腿去追林晴林。 拦到一辆空计程车，林晴林拉开后座车门，装作没听到背后的呼喊坐进车里。“师傅，麻烦开快点！去XX路。” “再快也要遵守交通啊，系上安全带哈。” 车子很快发动，林晴林忍住了回头的冲动，想起刚才那个漂亮的女人对秦凯亲昵的态度，心里就不是滋味儿。 “后面怎么有辆玛莎拉蒂在追啊？小姑娘，你认识吗？”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乘客脸色不佳，瞬间脑补出狗血大戏。忍不住劝：“别觉得叔话多哈，你年纪还小。那些有钱人最会捉弄普通人了，你一个小姑娘应付不来的。” 第7章 是他 到小区后，林晴林故意让司机绕进附近巷子，通过地下停车场回家。 期间包里的手机一直震动，她进门后反手“砰”地关上门，把发出“嗡嗡嗡”的包随手扔到鞋凳上，自个儿跑去沙发上闷头趴着。 一闭眼，那个亲昵地接近秦凯的漂亮女人就浮现出来。 林晴林不想知道秦凯和那个女人的关系，但她和秦凯之间必须结束了。 五年前他们互相不曾了解，五年后，他们互相更是一无所知。 她撑着沙发坐起来，随手抹掉眼角的湿润。视线直直落在鞋凳上，包还在发出微弱的“嗡嗡”声。 有那么一瞬间，林晴林想回雪城。 去鞋凳边提起包，她拿出手机边接通边回到沙发坐下。 “晴林！我和----” 林晴林重重地闭眼，直接打断秦凯，“我们之间结束吧，别再见了。” 秦凯沉默了两秒，才忍不住问：“为什么？” 她心累地摇了摇头，平静地开口：“忘了那天我在酒店说的话吧，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在秦凯开口前，她又声音闷闷地说了句“对不起。”。 秦凯望向她住的楼层，眼里满是不甘心。 握紧了手机，他不死心地说出个“好”字。又故作轻松地八卦道：“你高中喜欢的学长是谁？” 怕她不开口，秦凯接着说：“告诉我，我就答应你结束。” 林晴林猜不透秦凯这样问的原因，还是秦凯真的只是好奇。 无论秦凯出于什么原因，说出这种话的秦凯始终都显得幼稚。像小孩子没有分到糖果，非要问出个原因似的。 在她印象里，秦凯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晴林，你真的有喜欢的高中学长吗？”秦凯有些不信，又放心不下。 直到手机听筒传来她说的“有”字，秦凯机械地回：“是吗？” 林晴林想了想，思绪回到高二拍年级榜的那天。 “那个学长不认识我，更不会记得我。只是碰巧在年级榜前面遇到，那个学长帮我拍了照。”她笃定秦凯根本不记得，更何况当时她让秦凯删了照片。 即使秦凯有印象，也只会想起拍过陆繁星的照片。 秦凯没有怀疑林晴林的话，只是没想到她因为一个拍照，就能把一个人在心里放好几年。 秦家正厅。 “回来了！回来了！”住家大叔乐呵地跑来通知。 沙发上原本坐立难安的三人瞬间起立，眉开眼笑地朝正缓步走来的秦凯身后张望。 秦凯丝毫没注意家人脸色，挑了个单人沙发入座，“叔，帮我开瓶韦顿庄园。” 住家大叔应下，“好，少爷要冰镇--” “随便。”秦凯察觉到家人打量的视线，不自在地起身，“送到我房间吧。” 听到爷爷冷哼了声，秦凯直接无视。 “臭小子！”秦爷爷忍不住开口：“你倒是藏得深啊！敢把人往公司带，怎么就不敢把人带回家了？我有说过不让你带人回来吗！要不是照片传到公司大群里，你还要瞒家里多久？” 秦凯听到照片就头疼，却懒得开口。 直接默不作声地当着家人的面上了楼。 门被敲响的时候，秦凯以为是住家大叔送酒，随口说了“进”。 结果传来高跟鞋的动静，他头也不回地说：“妈，我现在很累，让我一个人静静行不行？” 秦夫人听了快步上前，一巴掌拍秦凯手臂上，“有你这么跟妈妈说话的吗？” 想到还没从秦凯嘴里套出话，秦夫人又变回笑脸，“我问你啊，这个女孩子多大了？” 见秦凯不搭理，秦夫人把手机举到他眼前，“说话！” 秦凯不耐地扫了眼，视线瞬间被照片上林晴林的背影吸引。 明明一个小时前，他们还在咖啡馆，她还抱着小金毛对自己笑。 转头林晴林却因为高中只帮她拍过年级榜的学长，就要和他结束。 等等---- 高中的年级榜？ 秦凯想起高三时也拍过年级榜！ 他又惊又喜地跑去书房四处翻找，在柜子深处拿出个木盒时，已经过去半小时。 从保护壳取出内存卡，就被旁边的秦夫人一把抢了，秦凯冷静地伸出手，“妈，给我，不然我找不到理由把晴林带回家。” “你说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秦夫人一个不注意，内存卡就被秦凯抢回去，人还被秦凯推出房间。 找到命名为高三的文件夹，秦凯选中后双击。 显示器顷刻间罗列出文件夹下所有照片的缩略图。 秦凯把缩略图比例放到最大，白色箭头经过一张张旧照，他的心跳随之加速。直到鼠标滚轮滑到底，秦凯一目十行，趋于平缓的心跳在目光落在一张青涩的校服女孩脸上时，剧烈跳动起来。 是他！！ 竟然是他！ 林晴林喜欢的高中学长，一直都是他！ 秦凯此时此刻的心脏几乎快要炸开，重获至宝的快感像在蹦极。 “晴林--”他小声喃喃着，品尝着酸楚无措的心痛。 “晴林，我看班上的孩子们都挺喜欢你，你教的孩子们也愿意学，就提前结束你的试岗，明天正式来我们兴趣班上课吧。” “谢谢园长！”林晴林出了办公楼，挤上六点钟下班大军的地铁回家。 到家时，客厅茶几上的斑点狗电子钟显示七点出头。 她放下包去厨房，从冰箱冷藏区拿出西红柿和鸡蛋，准备晚饭吃鸡蛋面。 找了部电影作为饭搭子，肖雪的电话就来了。她接通后开了免提。 “怎么样？下午的试岗顺利吗？” 林晴林喝了口酸酸的面汤，“嗯，园长给我转正了。明天正式去兴趣班上班。” 肖雪，“恭喜啊！原本你下午突然说找到个美术老师的面试，我还担心你跟学生沟通不来呢。那今天收到的两张代餐券，我送给爸妈一张，咱俩周末去用一张，怎么样？” “好啊，我这周日休息，可以去。” “其实你才回海城，为什么不多玩儿几天--”肖雪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弹出新的来电。 林晴林愣了一下，随后快速挂断，恢复和肖雪的通话，“小雪，我得备课了，周日见咯！” “哦，那好吧。拜拜。” 通话结束，手机界面显示了几秒锁屏就黑屏。 她却紧盯着手机。 下一秒，叮铃铃------ 秦凯的电话一而再地打来，林晴林推开成坨的鸡蛋面，拿起手机走到黑漆漆的落地窗前接通。抢先开口：“不是说过别再联系了吗？” 毫无感情的声音透过冰冷的手机听筒传到秦凯耳朵。 他下车关上车门，望向林晴林住的楼层，路上想好的腹稿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别再打给我--” “晴林！”秦凯急忙出声打断，满肚子的话到了嘴边，却只说出：“是我吗？” 林晴林听出他话音里的试探，心里警铃大响。“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秦凯苦笑了下，非常耐心地柔声重复道：“晴林，你喜欢的那个高中学长，是我，对吗？” …… 电话没被挂断，但沉默很多时候代表着默认。 秦凯只能主动开口，“你也有一样东西落在我这里，我在小区外等你，来看看还要不要。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 林晴林答非所问：“我们说过不再见的。” “我没忘，我只是把东西还给你。” 林晴林想了半天，都想不到有什么东西落在秦凯那儿。就算有，又能重要到值得秦凯亲自送一趟吗？ 她呼出一口闷气，“你扔了吧。” “那是你的东西。”秦凯不肯放弃，也没法放弃一丝一毫再见她的机会。语气不禁卑微起来，“你不要，你自己扔。” 嘟嘟嘟------ 电话挂断的盲音变得刺耳。 秦凯收到运营商发的台风着陆通知，手机屏幕顶部的时间已经到了21:43。 忽然一阵脚步声渐渐靠近，他抬眼看到林晴林的第一反应，是扯着嘴角笑。 在她走近前，秦凯解锁手机翻出拷贝过来的照片，“这就是你落在我这儿的。” 林晴林在眼前突然冒出个手机时愣了愣，视线看了下秦凯，就落到手机上。 “你的照片落在我这儿已经五年了。” 是高二时，秦凯帮她拍的照片！ 林晴林怎么也没想到 ，他竟然会把照片留到现在！ 秦凯语气难掩兴奋，“晴林，是我吗？” “是你又怎么样？”林晴林没好气地反驳，拍开秦凯举着手机的手瞪他。“你喜欢的不是陆繁星吗。” 对上她愤愤不平、充满委屈和不解的双眼，秦凯上前几步，又不敢太接近她。 面对林晴林，秦凯摇摇头，“我没有喜欢陆繁星。”看她脸上挂着“不信”两个字，秦凯直说：“是我当时误会了，我喜欢的人，是五年前在田径运动会上帮我去找医务室医生的那个女生。一直都是她。” 怎么可能？！ 林晴林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不敢想秦凯喜欢的人竟然是她！ 可是她分明记得运动会那天，额头好几颗痘痘又红又肿，才请陆繁星帮忙把温盐水送给秦凯。 秦凯怎么会喜欢当时普通的她？ 被温热的拇指抹掉脸上的湿润，林晴林仰头注视眼里只有她的秦凯，无尽的委屈从眼里冒出来。 秦凯耐心地一遍遍为她擦干眼泪。 四周的绿化带在风声中沙沙响，秦凯低头柔声说：“我送你回家就走，好吗？” 林晴林撇开脸，心里脑子里都乱得很。 对于秦凯喜欢的人是她的事实不知道怎么消化，只好说：“我明天开始要上班了，只有周日才休息。” “晴林，周日早上，我在高中门口等你。” 周日这天，肖雪早早打来电话，约定中午去椰子鸡餐馆用掉代餐券。 在餐厅碰面后，肖雪问：“你怎么一直盯着手机看？” “没！”林晴林辩解道：“是补习班那边今天可能要去一趟。” 肖雪垮脸“啊”了声，“那我们下午还能不能逛街啊？” 林晴林抱歉地笑了笑，“那就逛一会儿吧。” 下午三点，林晴林还是没有接到其它电话。 她不抱任何期望地和肖雪分开后，打车去了高中。 昨晚下了整夜的雨，今天却出了太阳。金色阳光穿透一排香樟树，在高中的墙上落下光斑。 出租车停在校门口路边，林晴林怔怔地看着校门另一边，穿着蓝白夏款校服的秦凯。恍惚间，林晴林好像回到了五年前，无数次在校门口偶遇秦凯的酸涩时光。 只是这一次，秦凯却直直走向了她。 “你好，我是高三一班的秦凯。” 林晴林眼眸不自觉地发热，胸腔里的心几乎要跳出来。秦凯一直在等她吗？ 无言地点了点头，她抬头看着笑容夺目的秦凯说：“对不起，我来迟了。” 秦凯毫不在意，“我知道你会来。”顿了顿，他竟紧张起来。穿上高中校服，还真变成毛头小子似的。面对喜欢了五年的人，秦凯再开口却吞吞吐吐起来，“我—晴林，我，我喜欢你！！” 林晴林扑哧一笑，心里那无形的人生拼图又解锁了大片的盲区。 她微微点头，轻声说：“秦学长，我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