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同穿六零,我婆婆是重生的》 第187章 分家进行时 两个字,听得杨桂兰心花怒放,重生回来头一次看老大这么顺眼。 她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硬逼着自己把脸上的笑容收回去,做无奈状:“那行吧,你是咱们家的长子,咱们家都听你的。” 温二哥听温南意的,温南星和温南州听杨桂兰的,这件事就这么三言两语间商量好了。 眼瞅着沈穗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支笔,外加一个笔记本递到自己手里,张大姐都愣住了,呆呆的接过来。 就离谱,很离谱! 这可是在抢救室外! 你们的爸(老伴)还生死未卜呢,就这样决定了? 不止她,跟张大姐同来的妇联同志看到这一幕,也是无语极了。 就是说,她们在妇联工作,自诩也算见多识广,但在老父亲抢救室外还忙着分家产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这个时候,不该是满心的担忧吗? 她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在场的温家所有人,问出了张大姐的心声:“你们,真的决定了?” 不怕温工醒来被气死? 毕竟她可是看到了温旺家之前的态度的。 她的问题一抛出来,杨桂兰只顾着擦眼泪,温南州垂头不语,温南星在旁安慰杨桂兰,只有沈穗,似笑非笑的看着温大哥,示意他来回答。 温南意如今可不在乎什么名声了,反正他的名声已经臭大街了,他现在只想得到实惠。 亲父子俩,他还能不了解老头子,老头子手里绝对还有一大笔可观的钱财,这些,绝对不能落到老太婆和老幺手里。 “决定了,张大姐说的有道理,爸为我们操劳了一辈子,是时候该歇息歇息了,往后,我养爸。” 张大姐:有一瞬间的心虚。 她是这么劝过,可也不希望在这种情况下给人家分家呀。 这事怎么想怎么良心难安。 但温大哥坚持的很:“张大姐,麻烦您了。” 然后又转过头看向杨桂兰:“妈,您是长辈,您来说吧。” 反正家里明面上的东西就那么多,无非是房子和家伙事,存款没有,只有欠款。 再就是比较难定下的养老问题,这些个之前他们家从来没有讨论过。 哦,也是有讨论过的,老幺结婚第二天,但温大哥都不用说出来,就知道这绝对行不通。 首先在他这里他就不愿意,住自己家的房子付租金,还要给赡养费,这不是把钱往老头子和老太婆手里送嘛。 这可不行。 但看到老太婆身边的老四,他又补充了一句:“老四之前已经被分出去了,这次分家就我和老二还有老幺我们三个。” 杨桂兰没有别的意见,只有一点:“我不信家里没有存款。” 她盯着温大哥:“老大,你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你爸管着家里的账这么些年,里头有多少猫腻我不信你不知道。” “且不说别的,我和你爸两个人的工资,养活一大家子绝对有富余,到不了借钱过日子的地步。”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咱们好歹母子一场,我也不跟你说虚的,家里的欠款你不能分给南星和南州,还要再补给他们两个一人一百块钱。” “都分了家了,南州和南星不像你和老二,手里攥着私房钱,他们兄弟两个身无分文,难不成要让他们饿死不成。” “放屁!” 别误会,这是温二哥。 “凭啥要给他们钱啊,他们占的便宜还不够吗?老四可是接了爸的工作,老幺娶媳妇可是花了五百块钱呢。” 好事都被他们后娘一家子占尽了,还有脸要钱! 欠账也不想还! 凭什么! 温二哥怒的很,温大哥同样不满,不过他不会说出来,但就凭温二哥说完以后,他没有出声喝止,就能看出他的态度。 面对兄弟两个的不满,杨桂兰也有话说:“老二,老幺和南星都是老头子的儿子,老头子为他们尽心竭力是应该的。” “要是非要算这么清楚的话,那老头子给老大拜师傅娶媳妇就没花钱?老头子给你找工作娶媳妇就没花钱?” “更何况,你和老大结婚的都早,在老幺结婚之前,你们兄弟两个可是一直拖家带口吃家里的喝家里的,老幺呢,他就一个人一张嘴,南星更是下了乡,这么算来,老幺和南星还吃亏了呢。” “你们到底是骨肉血亲的兄弟,即使分家也不好闹的太过难看,你和老大工作多年,手里有存款,分了家当然不怕什么,可老幺和南星呢,一个刚从乡下回来,一个刚娶了媳妇,手里分毛没有,我只想给他们要点钱压箱底,有没有狮子大开口,你要是觉得吃亏,那咱们就一笔一笔的算清楚。” 双方各执一词,都觉得自己吃亏了,都觉得对方咄咄逼人。 这种时候,就需要张大姐和另一位妇联的同志出面了。 到了这个环节,已经是她们熟悉的了。 了解过双方的需求,张大姐就展现出了自己专业的素养,先是对着杨桂兰一通劝。 说温工现在这样,未来还不定怎么着呢,温南星和温南州都有工作,负累又轻,往后日子过的肯定不差的。 又对着温大哥和温二哥敦敦善语,说到底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不要把事情做绝了,未来还要走动呢,且都在厂子里,闹的太过有些难看。 最后说不如各退一步,欠账嘛,你们兄弟四个平分,然后再分给温南州和温南星一人一百块钱。 这么一中和,刨除欠账,等同于给了温南州和温南星一人才二十块钱。 对比一开始的二百块,骤减一百六。 倒是在温大哥接受的范围之内,且张大姐说的也对,老幺眼看着前途光明,他也不能得罪的太死,说不准以后还能用到他呢。 当然,沈穗威胁的目光也是一重原因就是了。 于是,关于还款的问题,在今天正式有了结论,然后张大姐写下了分家协议的第一条。 为了避免被找后账,张大姐写的非常详细,这可都是她做妇女工作这么多年的经验之谈。 钱的问题解决了,再有的大头就是房子。 第188章 分了一半 关于房子,温大哥的想法是:“五间屋子,我和老大老二南星老幺一人一间,剩下的那间就还是爸妈住,客厅公用。” 毕竟房子不像钱财欠账,可以切割打折。 而且现在住房紧张,他们家能有六十平,住的已经是挺宽敞的了,有些人家,只有十八平的屋子内,却住了老中青少四代人,住房相当的紧张。 拖拉机厂现在住的职工大院,是五几年的时候建的,那时候,杨桂兰和温旺家已经在厂里工作十多年了。 工龄足够,家里孩子也够多,当初拖拉机厂还没有这么多人,房管科多方考虑,给他们分了一套六十平的。 这已经是足够大的了,再往上,就只有八十平往上的领导房了。 再往下还有十八平的单身公寓,二十八平的新婚无娃房,三十八平,四十八平的,房管科自有一套分房的标准。 不过相应的,房子越大,要交的租金就越多,像是职工大院这种,由厂里出资建设的,每平方米要交九分钱的租金,温家这种六十平的房子,每个月就要五块四。 一年下来就是六十多,温旺家将近一个月的工资。 现在要分家,房子的租金肯定也是要分开的,杨桂兰还住在一起,那就永远跟这一家子掰扯不开,所以她的想法是: “房子还是按照具体的平数分开,好方便我们以后换房。” 是的,她想换房。 都分家了,还住在一起,她才不给自己找不痛快呢,看着这一家子,膈应的慌。 而换房一事,众人也不陌生。 这算是这个年代的特色了,当然换房也不止拘泥于拖拉机厂的职工大院,只要谈妥了,双方去街道办备案,把户口迁了,就可以完成换房。 像温家是楼房,在这个年代算是很令人羡慕的了,想要换房,只要耐心寻摸寻摸,总能寻到合适的。 听到杨桂兰这么说,张大姐看了她一眼,这可真是分的够清楚的,就连换房的主意都打出来了。 不过她也没多劝,事到如今,她就当个安静的旁观者吧。 不出意料的,温大哥不同意,他的理由也很中肯:“换房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找到合适的的,我的意思是,咱们就先这么分着,等找到合适交换的房子,咱们再来细分。” 他怎么可能答应让老太婆换房,这个房子,他早就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就算是现在答应分出去两间,以后也是要想办法收回来的。 这可是六十平的楼房,在职工大院里算是好房那一波的了,他是疯了傻了才会换出去。 换出去想要再换回来可就难了。 温大哥不同意,说什么都不同意,即使沈穗威胁,在房子这件事情上,他也是寸步不让。 或许这就是国人对房子的执念吧。 眼看着又僵持住了,只能张大姐再次出马,劝了这个劝那个,想找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办法。 但是这一次,不止温大哥寸步不让,杨桂兰也是丁点不肯相让的。 道理同上,她对房子也有执念。 谁也不肯后退一步,事情陷入了僵局。 关键时刻,还是沈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凑到杨桂兰耳边嘀嘀咕咕一阵,说的什么谁都没有听清。 但是说完以后,杨桂兰的态度就变了:“那也行,就先暂时这么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毕竟穗穗说的有道理,分的不清不楚的,到时候他们往外撵人的时候也能理直气壮。 跟温大哥一样,她也是早就把这个房子视做自己和孩子们的囊中之物了。 这年代,住房多紧张啊。 不止这几年,未来二十年,住房都是会持续紧张,这种情况下,她就是有钱也找不到房子住。 而且她凭什么不争啊,这是她该得的。 就是有些可惜,还得再忍一段时间了。 不过为了未来美好的生活,她没问题。 她退了一步,倒让温大哥心里迟疑起来,怀疑老太婆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算计。 或许是想着哄哄老头子,让老头子把房子都留给她呢? 思及此,他提了提心,等到老头子醒了,他可得时时刻刻盯着老头子,不能让老头子被老太婆哄了去。 “那就按照我说的分吧,我们兄弟四个一人一间屋,剩下的那间归老两口。” 其实温家的每个房间面积是不同的,虽然只是差距一二平的样子。 但要是真的有心分房子,这些是不会被忽略的。 不过这会温大哥和杨桂兰都没提这件事,都想着,反正早晚都是她(他)的,现在就是个名头而已。 房子就算是分完了。 房子存款欠账,这些是大头。 剩下的就是一些锅碗瓢盆白菜土豆萝卜,米面粮油之类的东西,这些个,分的话,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张大姐就提议:“这些零七碎八的东西,一时半会的也分不清楚,我建议,你们回去盘点统计一下,再来分。” 这倒确实,温大哥和杨桂兰都没有意见。 还有就是养老,温大哥更是一力承担:“我们家总共四个儿子,正好两两管一个,我和老二管爸,老幺和老四管妈。” 温二哥想说自己不同意,爸也是老四和老幺的爸,并且爸这些年那么偏心老幺,赡养爸老幺和老四也得出一份力。 但被温大哥一个眼神逼了回去,鼻子喷气表示自己很不爽,不过到底是没有反驳温大哥。 杨桂兰更是巴不得呢,赶紧让张大姐落实到纸上,生怕往后老大反悔。 至此,这个家算是分完了,不,也不算是分完,但总算是分开了。 剩下的,还有的磨。 张大姐和妇联的同志,在分家协议上的见证人那一栏里,签上了她们的名字。 之后把协议给温大哥和杨桂兰看过,让他们确认过没有问题,才让他们签上了彼此的名字,按了手印。 温旺家的名字,是温大哥帮他签的,行事谨慎的张大姐还在后面括弧了一下,温南意代签,括弧完。 协议一式三份,分家的双方各留一份,还得去街道办备案一份,想了想,张大姐害怕以后有纠纷,又多写了一份,她们妇联也留了下一份。 这一系列的事情做完,在场的众人齐齐的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彼此都觉得皆大欢喜。 温旺家似有所感似得,就在分完家的那一刻,抢救室的门打开了,医生走了出来,冲着温家一行人摇了摇头。 还不待杨桂兰高兴呢,就听到医生说:“看病人自己的造化吧,如果病人的求生意志顽强,就还有醒来的可能性,如果病人的求生意志薄弱,那就....”. 第189章 持续跟踪中 一听这个,杨桂兰心间的喜悦如潮水般褪去,木着张脸:“谢谢医生。” 别问,问就是想感叹人生命的坚挺。 还有每日一后悔,都怪她之前给死老头子伺候的太坚挺了。 以她对死老头子的了解,这不用猜,十有八九的能醒过来。 毕竟那死老头子求生的意志可不是一般的强烈。 医生没有读心术,可不知道杨桂兰的心思,他只庆幸自己又挽救了一条生命。 本着为生命负责的态度,尽管已经很累了,医生还是叮嘱了注意事项:“病人是由于情绪激动引起的脑出血,我看病历,之前就有过一次出血的经历,只是上次出血点不大,才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 “这一次,之前的出血点再次出血,另外又增加了另一处出血点,后续还要观察几天,家属不要着急。” 杨桂兰:也算好消息吧。 沈穗:老头子这身体素质,可以呀。 温南州:慕了慕了! 温南星:幸好啊! 温二哥:嗷呜呜,爸~ 温大哥是其中反应最大的,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忍不住心虚。 只能安慰自己,爸福大命大,肯定会没事的。 医生叮嘱完了注意事项,就去喝水休息了,留下护士在这,跟温家人核对住院事宜。 医务室是厂里专门为职工以及职工家属建的,对于职工是有优惠政策的,可该交钱也是要交钱的,顶多你手里没钱,医务室允许你拖欠,或者按月分期还。 算是对职工及其家属的福利保障。 前几次温旺家住院,醒的快,都是他醒来以后自己交的钱。 这一次,温旺家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而且重症病房里费用比较贵,需要先行缴费。 那么谁掏这个钱,就需要好好说道说道了。 杨桂兰是肯定不会掏的,她的钱,就算是扔到河里听响也不会便宜了死老头子。 护士又把目光看向温大哥。 意思很明显,他是大哥。 别的不说,这两个月来,温家都成了医务室的常客,在医务室工作的护士同志,都认识温家人。 甚至也没少听温家的家庭纠葛,所以这会找主事的人找的十分明确,老太太不管,就找长子。 众目睽睽之下,温大哥本能的露出一个苦笑,没办法,他这都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 但凡问他,先苦笑,把自己放在弱者受害者无奈的地位上,时刻准备占据道德高点上,操控舆论。 温南州可不惯着他:“大哥,我们刚分了家你忘了?爸分给你和二哥了。” “而且,我没钱。”他掏了掏兜,示意温大哥自己看,顺便展示给护士同志看,表示自己的兜比脸还干净。 他可没说谎,他就是没钱,他的钱都在穗穗那呢,那都是穗穗的钱。 “你糊弄谁呢,你月月拿工资,又没有孩子要养,你能没钱?”温二哥才不信。 老幺是他们几个里面最奸的一个。 沈穗能让他欺负自己的人? “你当温南意说话是放屁啊?刚分了家你转头就给忘了?” 所谓负责,就是生老病死埋,全都得负责到底才行。 温大哥:“老二,你先去缴费。” 反正厂里有政策,职工及其家属看病,只缴纳百分之五十的医药费就可以。 对比老头子手里的东西,这点钱不算什么:“等回去我再给你。” 温二哥上下掏了掏兜,有些尴尬:“大哥我手里也没钱。” 那什么,他昨儿个手气不太好。 温大哥带的钱也不够,他只能把目光转向唯一没有出声的温南星。 还没等他说出口呢,就被杨桂兰挡了回去:“老大我们在这守着,你回去拿钱,要快点,别让人家护士同志等着急了。” 折腾了这么一通,已经到下了下午。 杨桂兰侧头看了看沈穗:“穗穗,你也别在守着了,你回娘家不是还有事吗?让老幺陪你一块回去,顺带着给你爸道个歉,就说是我们家对不起他,他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老头子一定不推脱。” 还没走的温大哥:.... 谁?烂酒鬼! 他神情骤变,啥心思都没有了,嗖嗖嗖的往外走,拿钱就拿钱,只要不让他见到烂酒鬼的名字。 不过虽然听不到老太婆和沈穗说什么了,可他还是很慌,自从昨天得知沈二柱没事以后,他的心就一直提着。 昨晚上梦里都是,沈二柱不知道从哪跳出来,咧着嘴冲他龇牙笑,拖长了声音喊他,大侄子~ 再不然就是吴主席居高临下的站在他面前,通知他:“温南意,你被开除了!” 搞的他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刚刚忙着专心跟老太婆讨价还价,就忘了这一茬。 现在倒好,又提醒他了。 心里又不踏实了。 他阴着脸嗖嗖嗖的走的飞快,保卫科的两位同志在后面佯装顺路的跟着。 直到他上了楼,两个人才没跟,蹲在楼底下做抽烟状,实际上小声交流着:“牛哥,你说这人图啥呢?” 他们跟了温南意也有十多天了,是亲眼看着他,在人前表现的多么多么老好人,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才会稍稍露出些许自己的心思。 当然这样的时候也不多,十多天里,就温南星和温南州换岗位的时候一次,再就是昨天广播之后,还有就是现在。 可见这个人装到了什么程度。 就这样,活着不累吗? 另一个人没有回答他,反而是嗤了一声:“管那么多干什么,盯好就是了。” 这种人他见多了,必有所图。 “倒也是。” 两个人就没再说话了,抽完了一根烟,踩灭烟头,两个人就分开了,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也没离开太远,就在附近转悠,不同的是,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楼道口。 等到温大哥出来,他们才一前一后的装作同路人跟了上去。 是的,保卫科现在还在监视着温家人,只不过目前除了温南意的两副面孔,和温旺家偷摸举报亲家这件事,他们没发现什么别的东西。 但只要上头不下令停止,他们就得跟着。 而且为了防止温家人察觉,他们都是换着跟的,比如今天跟着温大哥的这个,昨天跟着的就是温南星,明天他们还不知道要跟谁呢。 可谓是十分的谨慎了。 谨慎到温南意丝毫没有发觉,他拿了钱,匆匆赶回医务室的时候,沈穗和温南州已经走了,他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但也只松了一点点。 这种头顶上有一把闸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落下的感觉,太考验人了。 第190章 爸,分家快乐呀~ 与温大哥相比,沈穗和温南州就轻松多了。 两个人下了公交车,一道往沈家走去:“也不知道酒鬼爸在家呢嘛?” 应该在的...吧。 毕竟昨天发生了那么惊心动魄的事情,酒鬼爸巴不得好好的醉一场? 事实证明,沈穗对沈二柱还是不够了解。 沈二柱根本没在家,在家的只有沈禾和沈鹏姐弟两个。 “姐。”姐弟两个一直在胡同口等着呢,看到沈穗的身影,手牵手跑了过来,又齐声的关切道: “姐,你没事了吧?” “有没有受欺负?” “是谁这么坏,编瞎话早晚天打雷劈!” “.....” 沈禾姐弟两个,是昨天晚上放了学回到家,听院里的大娘婶子们唠嗑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有心想要问酒鬼爸吧,可他喝醉了,沈禾时刻记着姐姐的教诲,在酒鬼爸喝醉的时候,不要往他跟前凑。 就出了门,继续找院里的婶子大娘们打听。 不过婶子大娘们知道的也不多,但是沈二柱已经没事了却是知道的。 因为他们院里有一个婶子是在厂办工作,酒鬼爸被放回来以后,公安那边就跟厂办打了招呼,声明是一场误会。 院里的大娘们讨论的最多的还是谁举报的烂酒鬼,但是讨论了一个晚上,都没讨论出一个具体名单来。 无他,得罪的人太多了。 沈禾听到没事了,才放下了一半的心,酒鬼爸都没事了,姐姐肯定也没事了。 她本来想着,今天去拖拉机厂那边找姐姐,只有看到姐姐平安无事,她才能彻底放心。 谁想到,早晨天不亮,酒鬼爸就哐哐哐的砸门,要她给他做饭吃。 沈禾不敢逆着他来,老老实实的做饭。 等到酒鬼爸吃完,准备走的时候,才扔给她一句,说姐姐今天要来。 只不过她从上午等到中午,一直没等来姐姐,心里不可避免的生出恐慌来。 小姑娘眼底含了一包泪,上上下下的拉着沈穗打量:“姐,你没事就太好了。” 沈穗摸了摸她的额发,又呼噜了一把沈鹏的脑袋:“姐没事,外头冷,咱回家说。” 摸着两个小孩的手都是凉的,不知道在这等了多长时间了。 “好。” 半下午的时候,院里人不多,沈穗也就不用被婶子大娘们拉着关心八卦,很顺利的进了屋。 扫了一眼沈二柱的狗窝,被子都快被他盘包浆了,沈穗拉了椅子坐下:“小禾,小鹏,你们最近怎么样?他没再打过你们吧?” 沈禾拿了碗先给温南州倒了杯热水,又拿了沈穗的杯子给她倒水,注意到姐姐嫌弃的目光,想着等开春了,得把杯子拆开洗洗。 闻言摇了摇头:“没有,他不搭理我们的。” 酒鬼爸这段时间心情一直挺不错的,再没有像之前那样,无缘无故的看不顺眼就甩一巴掌过来的情况了。 沈禾和沈鹏也不往他跟前凑,姐弟两个过自己的日子,有酒鬼爸一半的工资,还有沈穗时不时的送来的东西,这才两个月过去,姐弟两个脸上都长了些肉。 “姐,你不用操心我们,我和小鹏过的很好。”甚至沈禾斗想过,等到她和弟弟再大一点,她们就报名下乡,靠自己挣饭吃,就不用再拖累姐姐了。 沈穗不知道她小小年纪就想的这么远,她细细的询问了姐弟两个最近的生活。 又给沈禾塞了五块钱,说:“姐姐这次来的着急,没带东西,等下次,你们放了假,我和你姐夫带你们去吃羊肉饼。” 主要是路上人来人往的,不好往外偷渡,沈穗就干脆塞钱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对沈禾很放心。 沈禾和沈鹏都没推辞,不过心里想着回去就把姐姐给的钱记在本子上,等以后,她们一定会是姐姐的靠山,不让姐姐在婆家遭人白眼。 思及此,沈鹏还信誓旦旦的看了温南州一眼。 温南州察觉到他的目光,挑了挑眉,沈鹏又赶忙移开了目光。 又聊了些杂七杂八的,沈穗才斟酌着措辞问了一句:“小禾,小鹏,你们想妈妈吗?” 话音落下,两个小孩的笑脸同时僵住了。 妈妈,在沈家是一个禁忌词。 只要一喊,沈二柱就会发脾气,还会动手打人。 再加上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渐渐地,家里就没人提起妈妈两个字了。 现下猛不丁的被提起,沈鹏还好,乔木走的时候他还太小,不到记事的年纪,但沈禾已经记事了。 是享受过妈妈的疼爱的,越是享受过,挨打的时候就越恨:“姐,提她干什么,我才不想她!” 话虽如此,可她红了的眼眶和颤抖的声线,都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沈穗把人揽到自己怀里,拍了拍她的脊背,说:“我知道妈妈在哪了,但她现在回不来,小禾不想听姐姐就不说了,等你什么时候想听了,再来问姐姐。” “嗯。”沈禾闷闷的应了一声,趴在沈穗怀里久久不愿意抬头。 沈鹏则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拉住了两个姐姐的手,高兴的眼睛眯了起来。 兄妹三个在这里姐弟情深着,气氛正温馨呢,屋门轰然被人踹开。 沈二柱逆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两只鸡,一篮筐的蘑菇? 沈穗:??? “你这鸡,哪来的?” “老子的事你少管,来的正好,让你家男人把鸡给老子杀了,你给我炖出来,多放点蘑菇。” 沈穗:“你不能是偷的吧?” 一句话,激怒了沈二柱:“滚滚滚,老子不用你了,那谁,二丫头你来炖,炖好了老子分你一碗。” 沈穗也没跟酒鬼爸争执,看他那样子明显是心里还窝着火:“我炖我炖,那你也得分我一碗。” 沈二柱哼了一声,倒了杯酒,就着不知道哪弄来的猪头肉,一口肉一口酒喝的旁若无人。 沈穗和温南州任劳任怨的杀了鸡拔了毛,炖好了以后,先给沈禾和沈鹏盛了一碗,捞了好几块肉,剩下的全盛到盆里,给沈二柱端过去了。 做完这一切,天色也不早了,沈穗和温南州就回去了。 临出门之前,沈穗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沈二柱一口一口喝的凶的样子,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爸,你要是还想当面质问她,就少喝点酒吧。” 沈二柱头也没抬。 索性沈穗也没要他回答,和温南州一块出了院子,回了温家。 她们回来的时候,杨桂兰刚和温大嫂温二嫂完成了扯皮,分完了家里的米面粮油,锅碗瓢盆。 正在商量躺在医务室里的温旺家该怎么办,毕竟男人们都得上班,医务室里又离不开人。 经过多方面的考量,还是定下了一人守一天的政策,温南州和温南星当然不包含在内。 不过亲爹都这样了,他们连面都不露,难免被人戳脊梁骨,杨桂兰就说,兄弟两个算一个人,守一天。 而这一天,沈穗责无旁贷,反正也不用她照顾,就纯守着而已,还能时刻关心一下老头子的身体情况,以便给他调整食谱。 或者他心电图变直的时候自己装睡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功夫不负有心人那,在温旺家昏迷的第六天,沈穗值班的第二天,温旺家睁开了眼睛。 沈穗等到他彻底清醒了,才凑到了他的眼睛上方,笑颜如花的来了一句:“爸,分家快乐呀~” 第191章 第二波抢救 温旺家:!!! 他还在迷蒙的双眼瞬间睁大:“呜呜呜呜呜~” 温旺家:??? 他脸上的惊恐之色一览无余。 沈穗非常贴心的给他掖了掖被角,柔声道:“爸,你别急,我慢慢的跟你解释。” 她无视温旺家的各种神色,挂着明晃晃的笑容,一开口就是王炸:“是的,你确实不在,但温南意在啊,他代替你主持的分家。” “不都说了长兄如父,在差点就抢救不回来的情况下,大哥这么做也没错呀。” 温旺家:“泥...肘!” 沈穗才不搭理他呢,又给他掖了掖被角,自顾自的往下说:“哎呀,我知道爸你开心,但也要注意身体呀。” 嘚啵嘚啵嘚.... 她把分家的始末巨细无遗的给温旺家描述了一遍,手下的动作也没停,是生怕温旺家冻着,那被角给他掖了又掖,直到给他裹的就露出来一个脑袋,才说了结束语: “对了,爸,你也别怪大哥,大哥踩你鞋跟那一脚,也没料到会给你摔成这样,要是能早料到,他肯定会换个法子劝离的。” “谢天谢地啊,你没死,要不然大哥就要背上杀父的罪名了。” 温旺家:!!!! 眼睛暴凸! 尽管心里一个劲的安慰自己,沈穗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来挑拨离间的,故意惹他生气的。 但是....但是啊.... 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血压,蹭蹭蹭的往上涨,额角的青筋都蹦出来了。 “滚!” 用尽全力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来。 沈穗:“你这老头不识抬举噻,我可是专门来照顾你的。” 温旺家:“滚~泥滚~” 他大睁的眼睛里,满是怨毒,可除了怨毒,他努力了半天,手脚才挪动了一点点。 听着沈穗的各种喋喋不休,感觉着僵硬的身体,温旺家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滚~” 沈穗耸了耸肩膀:“行吧,我走就是了,真拿你没办法。” 随后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心里有些可惜,老头子心理承受能力挺强的啊。 这都能忍住? 她慢吞吞的去热水房打了壶热水,又上了个厕所,到外面溜达了一圈,磨蹭了得有半个小时。 觉得老头子应该消化了她之前的话,是时候开始聊第二波了,但是等她走到病房门口,就看到里面站满了医生和护士。 这架势,一看就不是来查房的呀。 “咋啦咋啦?我爸醒了?” 医生正忙着抢救,是一位眼熟的护士回答的她:“病人不知道怎么的,情况突然恶化,血管再次崩裂,医生正在抢救,请家属在病房外等候。” 家属沈穗抹了把脸:“好好好,我在外边等,你们可一定要救救我爸啊,他可不能死。” 他死了那些债谁来还啊。 护士同志表示很理解家属的心情,连声保证他们会尽力的,然后动作坚定的把沈穗推出了病房。 沈穗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双手捂住了脸,没办法,她怕自己笑出来,那样不是崩人设了嘛。 毕竟她现在可是关心公公的好儿媳一枚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穗在外面等的无聊,就跟前台护士说了一声:“我得回去跟家里人说一声,我做不了主。” 她就是一个刚嫁过来才两个月的小儿媳妇,上头有婆婆有嫂子,公公再一次被抢救,她当然得找能做主的人来。 “去吧。”接诊台护士怜爱的看了她一眼。 面对温家这种情况,即使她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这种时候,她们都免不了想搞一搞封建迷信。 没别的,温家这两个月来,真的跟犯了太岁一样,尤其是温工,数一数,这都是第五次来医院了。 以平均每十天的频率来一次,咱就是说,下馆子都没这么勤的。 真应了那句话,在医务室办卡了。 不消费完不死心。 哎~造孽啊~ 但是转念一想温旺家做的那些事,接诊台的年轻女护士,立马什么同情都没有了。 呸!是报应! 她也是有娘家的人,跟公婆的关系也不是很和谐,娘家可是她最大的底气,万一公婆学了温旺家的阴险,也举报她娘家怎么办。 想到这,她又佩服起沈穗来,老公公这么对她,她还来任劳任怨的照顾,可见职工大院里传的那些流言,都是假的。 沈穗啊,她是个顶顶孝顺的儿媳妇呢。 而此时,护士眼中顶顶孝顺的儿媳妇沈穗,正在跟婆婆汇报老头子的最新病情,并且蛐蛐:“老头子的心理素质也太差了。” 她说的可都是实话,一句都没扒瞎。 老头子气成这样,只能怪他心理素质不行,可怪不了她哦。 对此,杨桂兰很是赞同:“也怪我,以前太顺着他了,给他顺成了小心眼的性子。” 婆媳两个这会的心情是如出一辙的愉悦,肩挨着肩往医务室走的时候,步履轻盈。 完全看不出来,她们家里有个正在抢救的病人。 一直到了医务室外面,婆媳两个才齐齐的变了脸,换上沉重的表情: “老头子诶~你可不能就丢下我们这一大家子就这么去了诶~” “爸呀~你醒醒呀~” 然后被巡察的护士凶了:“吵什么吵!人还没死那!” 沈穗、杨桂兰:齐刷刷的息了声。 抹着眼泪等在手术室的外面,做足了伤心的模样。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擦黑,温旺家才再次被推了出来,这一次给温旺家抢救的医生,还是之前的那一个,出来先宣告了一个好消息: “病人的求生意志还是很顽强的,他是昏迷着,可意识应当是清醒着的。”不然没办法解释人还昏迷着,血压再次升高一事。 是的,医生压根不知道温旺家中途醒来过,是又被活生生的气晕过去的,若不是查房的护士发现他状况不对,可能啊,说不定啊,人就真的.... 鉴于病人的意识是清醒的,医生提出:“我的意见是,让病人一直住观察室里,直到彻底清醒。” 观察室就相当于后世的重症监护室,有值班的医生和护士二十四小时看着,一旦出现什么问题,也能及时抢救。 不过嘛,价格也是相当的美丽。 下了班得知老头子再次被抢救,急匆匆赶来的温大哥:..... 这得多少钱? 杨桂兰扫了他一眼,呐呐的道:“听、听我们家老大的。” 她没钱,别找她,出不了一点。 这锅她不背! 温大哥:艹! 他听到了自己钱包哭泣的声音,这种时候,他绷住表情:“医生,麻烦问一下,我爸这种情况,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医生表示:“这个不好说,得看病人的恢复情况,可能今天就会醒,也可能五六天才能醒来。” 这不就是无底洞嘛! 但温大哥还不能不管,万一老头子真醒不过来了,那他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啥都没落到。 咬了咬牙:“住,麻烦医生了。” 第192章 酒鬼爸不对劲 这时的温大哥,形容很是狼狈,下巴上的胡茬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打理了,黑眼圈都快掉到地上。 应该是刚刚忙完,深蓝色的工服上还沾着灰褐色的机油,咬牙给自己老父亲治疗的样子,还真有了点孝顺儿子那味。 最起码医生觉得他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 但也不耽误医生说:“那好,之前你们家缴的费不够了,有空的话去找护士再补缴一下吧。” 温大哥牙齿都快咬烂了:“好。” 医生满意的下班了,留下护士给温大哥开单子,写明白账单名目,钱都花在哪了。 这就不关沈穗和杨桂兰的事情了,婆媳两个相当自觉的后退了两步:“老大,既然你来了,那你就守着老头子吧,我和穗穗就先回了,穗穗折腾了这么一天,还没吃饭呢。” 温大哥:.... 他想说他也很累了。 晚上睡不好,白天还要工作,休息的时候还得来守着老头子,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他没有一分钟是清闲的。 可是杨桂兰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拉着沈穗转身就走,至于温南意累,那都是他该受的。 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月朗星稀,万家灯火,杨桂兰的心情舒朗的很,并且说:“穗穗,我觉得老头子现在还不能死。” 老头子死了,他剩下的私房钱得去哪找。 老头子死了,老大和老二她怎么赶出去呀。 现下虽说是分了家,可他们还处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呢,感觉不得劲,膈应。 这是她和孩子们的家,不能一直让外人住着呀。 “嗨,我看老头子命大的很,一时半会的死不了,再者说咱们医务室的医生很厉害了。” 都这样了,还能给人救回来。 当然也有可能是之前老头子身体底子打的太好。 “倒也是。” 杨桂兰也想到了这一点,这一次,她难得的没有自责,而是对未来充满希望。 任凭老头子身体底子再好,也扛不住这么隔三差五的造一回,她早晚能把自己给他养起来的身子给败活干净,对此,她十分的自信。 “对了,穗穗你爸那边说了打算怎么办嘛?” 跟温大哥想的一样,杨桂兰也不认为沈二柱能轻易把这件事揭过去,不过他这么长时间没有动作,杨桂兰也免不了生出好奇心。 这可不太像沈二柱的行事作风,以前的沈二柱可是第二天就要报复回来的。 哪像这一次,都一个星期过去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沈穗也不知道啊:“我最近没见过我爸,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但以沈穗对酒鬼爸的了解,觉得他应该是酝酿着。 “不能牵连到你吧?”杨桂兰表示很担心,毕竟沈二柱可不靠谱。 “应该不能....吧。”沈穗也不确定,不过想到之前酒鬼爸叮嘱她的让她分家,心下踏实了一些。 她好歹也是酒鬼爸亲自认证的亲闺女,酒鬼爸应该不至于坑死她。 “要不,我明天去问问?” 虽然问了酒鬼爸也不一定会告诉她就是了。 杨桂兰想了想:“正好快开春了,我给你弟弟妹妹一人做了一双单鞋,你这次去的时候带上。” 她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现在这个政策,即使她知道再多的东西也不敢妄动。 只能做做手工打发打发时间。 “那我就不跟妈客气了,改天让小禾和小鹏当面来谢谢您。” “嗨,客气啥。” 人心换人心而已,穗穗对她好,她也得时时刻刻想着穗穗点。 婆媳两个在这边温情脉脉,温二哥那边的经历却不怎么美好了。 他再一次垂头丧气的从工友家出来,身上带着的四块多钱,输了个精光不说,还欠了工友五块钱,一成利的欠。 温二哥烦躁的撸了把头发,心里琢磨着跟自家抠婆娘要钱的借口。 今天兜里这四块钱,还是他找大哥借的。 唉声叹气的,只觉得自己命真的好苦哇,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婆娘,守财奴,把钱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从她手里往外拿钱,跟要了她的命似得。 “南山,叹什么气呀,人都有走背字的时候,你这两天运道不好,等过两天,一把就赢回来了,不比你上班累死累活的扛砖头轻松?” 是比扛砖头轻松,但是:“我手里没钱了。” “那有啥,找你婆娘要呗,你婆娘那么听你的话,他还敢不给?” 温二哥心里发苦,是听他的话,可一旦说到钱,那娘们就母老虎上身,都敢跟他动手的。 “我想想吧。” 那工友觑着他的面色,眼底闪过精光,凑到温二哥身边神秘兮兮的道:“你要实在困难,我这还有个法子。” 温南山一秒上钩:“什么法子?” “你没有钱可你有人呀,我记得你不是有个如花似玉的大侄女,今年都十六了吧,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早点给她嫁出去,你们家也能早点收一笔彩礼,我这有个人选...” “滚滚滚!红梅才十六!” 温二哥还真以为他能有什么赚钱的好法子呢,原来是想着让他卖侄女。 呸!龌龊! “你这二愣子,那又不是你亲闺女,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温二哥越走越快,生怕自己忍不住回去给他一拳,都出的什么馊主意,他看起来像是卖侄女的人嘛。 他可是记得爸跟他们说过的,他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心就要往一块使,相互算计背刺那都是对外人的。 对家里人,要互帮互助,互敬互爱,还要让他听大哥的话。 他一直都记着呢。 就算红梅是个女娃,也是他们温家人,断没有卖出去的道理。 经过这么一出,温南山上头的脑子清醒了些,快步的往家走。 回到家碰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正准备往外走的沈穗,他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 沈穗:说真的,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他翻白眼了。 再一次庆幸温南州没随了温旺家的长相。 “那不大点的眼睛再给翻没了。” 温二哥:“牙尖嘴利。” 沈穗:“脑子有病。” 吵了两句,沈穗嫌弃的嗤了一声,这脑子,自己跟他吵什么呢,跌份。 瞬间没了还嘴的心思,越过他向外走去。 温二哥:“大晚上的还出门,老幺也真是放心,就不怕他脑袋顶上....” “你可闭嘴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杨桂兰截断他要说的话,又提高了音量:“穗穗是跟老幺一块上薛家去玩。” 这话传出去,穗穗的名声就毁了。 果然一家子中山狼。 温二哥皱了皱眉,暗骂了一句:“马屁精。”就知道巴结当官的。 进了屋大马金刀的往那一坐,吩咐:“给我倒杯水。” 温二嫂立马应声给她倒了水,又给他端了饭出来,特别贤惠,但这个贤惠,也止于此了。 当晚上,夫妻两个关了门以后,听到温南山开口就是要十二十块钱,她立马火了:“二十块!你怎么不把我的命拿去!” “你别管了,拿给我就是。” 温二嫂当然不肯拿,这可是二十块。 温南山也没多少耐心,夫妻两个吵着吵着就动上手了,谁也不让谁。 打到最后,温二嫂被踹在地上,疼的一时站不起来,是温红玉,见爸爸还要打妈妈,穿着单衣就冲了出来,扑在温二嫂的身上:“爸爸不要打妈妈。” 温二嫂那个心啊,又酸又涩,刚才跟温南山打架她没哭,现在被女儿护着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抱着女儿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哭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她这一抱,察觉到怀中的闺女瑟缩了一下。 或许是出于当妈的直觉,她直起身子撸起了闺女的袖子,只见那细瘦的胳膊上布满了青紫掐痕,触目惊心的很。 温二嫂顿时顾不上哭了,问闺女:“这是怎么弄得?” 第193章 不像演的 听到动静出来看热闹的温红梅心里一紧,猛然抬头看了过去,直勾勾的盯着温红玉,目光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温红玉身子颤抖了一下。 怯怯的抬眸,看向脸色难看的妈妈,和很凶很凶的爸爸,张了张嘴:“我...我自己不小心碰的。” 爸爸妈妈已经很生气了,她就不要再给他们添麻烦了吧。 这话温二嫂也得信呀,闺女胳膊上的痕迹明显就就是被人掐出来的,而且谁家磕碰会磕碰的这么有水平。 当下里,她也顾不得跟自家蠢男人置气了,一骨碌爬起来,不顾闺女的抗拒,撸开她另一只手的袖子,同样的布满了青紫掐痕。 痕迹有早有晚,早的那些,都已经变成了淡淡的青色,淤血不散,足可以看的出来下手之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温二嫂脸色越发铁青,显得声音更沉:“说,都是谁干的!” 明明年前给孩子洗澡的时候身上还没有这些伤,跟着她们夫妻两个一块睡的时候也没有。 那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温二嫂抬头,恶狠狠的看向了温红梅温红雪两姐妹的方向。 红玉一天里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跟这两姐妹在一块。 原先老四回来把屋子占了回去,闺女跟她睡的时候好端端的。 这不是,前几天老四申请的宿舍下来了,老头子又住院,屋子空着也是空着,老大一家就让红梅姐俩住过去了。 她也就跟着一块把红玉送过去了。 这才几天呀,她闺女就满身的伤。 要说跟温红梅姐俩没关系,打死她都不相信。 温红梅被二婶这样的目光盯着,很是紧张,她咽了咽唾沫,垂头避过了二婶的目光。 心里则怨怪温红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看她以后怎么收拾她。 再者说了,就算是她干的怎么样,谁家姐妹之间不打打闹闹的,下手没个轻重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那她还看到别人家的姐姐照着嘴巴子扇妹妹的脸呢,她已经够手软的了。 而且她还有爸爸在呢,管教她也轮不到二婶头上。 可是她低估了一个老母亲护犊子的决心,看到温红梅这副作态,温二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也没有一句废话,跳起来扯着温红梅的胳膊,扬手给了她一个嘴巴子:“有娘生没娘养的小杂种,敢动老娘的闺女,老娘脸给你扇肿。” 说着话又是一个嘴巴子扇了上去。 温家众人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发难搞蒙了,这其中,温二哥的反应最严重,还不等温二嫂扇第三巴掌,他一把扯住温二嫂的胳膊:“好端端的你又发什么疯,孩子找你惹你了!” 沈穗:?? 杨桂兰:!! 甚至就连温大嫂:没眼看,根本没眼看。 温二嫂对上男人愠怒的目光,心哇凉哇凉的,同时又火热火热的,二话不说给温二哥脸上来了一记九阴白骨爪:“温南山,那是你亲闺女!” 红玉在旁边抽抽噎噎的哭,就连哭都不敢太大声,一边哭还一边把胳膊使劲往身后背,不想让别人看到她伤痕累累的胳膊。 看闺女这样,温二嫂疼的心都快碎了:“你闺女被人这小杂种欺负,你这个当爹的还护着小杂种!” “到底谁才是你闺女,你是不是还忘不了那骚狐狸!你别忘了,那可是你大嫂,活着是你大嫂,死了以后也是要跟你大哥埋在一个坟头的。” 霍~ 好劲爆的八卦! 不要说沈穗这个才嫁进来两个月的小媳妇了,就连在这个家浸淫了二十多年的杨桂兰,前后经历了两个大儿媳妇的她,都忍不住瞪圆了眼睛。 这啥时候的事啊? 她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反应最大的当属温大嫂,她就差拍手叫好了,恨不得让胡淑芬多说几句。 身为后来的,她当然对自家男人的第一个妻子没有好感,连带着继女也讨厌的很。 不过她也理直气壮的很,天底下就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心平气和的面对自己丈夫和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反正她是不能的。 这一会的功夫,温大嫂想的就很深,老二这么护着这两个死丫头,莫不是.... 突然的,她感觉到自家男人头顶上有点绿。 温二哥是家里除了孩子外,反应最慢的一个,他消化了好一会,才听明白自家婆娘话里的意思,然后他就惊呆了:“你胡咧咧什么!那是我大嫂!” 都什么跟什么,蠢婆娘想的可真够多的:“你这话传出去不是让人家笑话,再说了我怎么不疼闺女了,小孩子有点磕磕碰碰的多正常。” “红梅就算是姐姐,没看好红玉,你骂两句得了,咋还上手了呢。” 他自觉自己说的很有道理了,谁家孩子不是这么过来的,那他小时候跟大哥出去玩,磕的头破血流第二天还能照样出去玩呢。 蠢婆娘这也太大惊小怪了。 “行了,都是一家人,别闹的这么难看,让外人看笑话。” 他说外人的时候,还看了一眼沈穗几个的方向,意思不言而喻。 全然没有发现,家里人看他的目光跟看傻子没什么分别了。 沈穗怜悯的看了一眼温二嫂,她也不容易啊,然后大声蛐蛐:“你说他这是真蠢还是装傻?” 被她问到的杨桂兰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不像演的,但我记得老二以前脑子没有木到这个地步呀。” 以前只是一根筋,犟种,现在都跟傻沾边了。 温南州为了不被婆媳两个甩下,强行加入了话题:“如果这要是演的,那二哥该有多么可怕。” 话音落下,三个人包括在另一边的温大嫂,齐刷刷的看向温二哥,不到三秒钟,又齐刷刷的收了回来,后异口同声的道: “不是演的!” 温二哥:!!! “有你们什么事啊!赶紧滚滚滚,我们都分家了用得着你们管!” 谁是演的,他才不是演的! 呸!他才不蠢! 听着耳边传来的小声缀泣,他烦躁的甩开温二嫂的手:“哭哭哭,别哭了,女娃娃就是娇气,不就是一点磕碰嘛,抹点紫药水过两天就好了,这么大点事也值得闹的全家都不得安宁。” 而且趁着大哥不在欺负他闺女,他可干不出来这种事:“都散了吧,都散了,明天...” “刷~” 话没说完,脸上又多了三条印子。 第194章 夫妻掐架 这下子,温二哥再也忍不住了,抬手就是一巴掌还了回去。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刚才忍着只是不想被老太婆和沈穗看笑话而已。 没想到这死婆娘蹬鼻子上脸,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动手,他今天非得教训教训她,不然这婆娘都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温二嫂这会正在气头上,又母爱爆发,战斗力正是爆表的时候,一双九阴白骨爪刷刷刷的挥舞的密不透风,没一会,就给温南山脸上脖子上添了好几道新伤。 与此同时她也挨了好几脚。 夫妻两个打的难舍难分的。 温红玉见状哭的更厉害了,心里也很害怕,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爸爸妈妈才打架的,红梅姐说的对,被爸妈知道,爸妈会不高兴的。 温红梅眼底则是闪过快意,心底兴奋的给二叔加油,希冀他下手再狠一点,再狠一点。 温家的动静这么大,左邻右舍当然也听到了,杨桂兰的老姐妹黄大娘在外头敲门:“桂兰啊,出什么事了?” 黄大娘不是怕别的,就是怕温家这一窝子豺狼欺负她老姐妹怎么办,毕竟她老姐妹性子软,不会跟人红脸。 因此温家分家的消息传扬开来以后,黄大娘就一直关注着温家的动静,生怕老姐妹需要帮忙的时候她不在。 看着还在打的两个人,杨桂兰抽了抽嘴角,先是扬声回了一句:“没事,老二和他媳妇吵架呢。” 之后沿着墙边走到门口,拉开门,让黄大娘看看,表明自己说的可都是实话。 老姐妹没事,黄大娘的八卦雷达动了,勾着脖子探头往里瞅,看到温二哥两口子形容凄惨的样子,龇了龇牙:“娘哎,这是因为点啥啊?” 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兴奋。 一边喊着:“别打了,别打了,再打下去把人打坏了。” 但那表情明明是在说不要停,继续打。 不止黄大娘,黄大娘身后的左邻右舍们都一边劝一边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没有一个上来拉架的。 就连杨桂兰都站着没动,开什么玩笑,她要是上去拉架误伤了她怎么办,更不要说沈穗和温大嫂了,两个人都是看热闹还嫌事不大的人。 但是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温二哥和温二嫂还能打下去就见了鬼了。 温二嫂率先收回手,揉了一把被踹的生疼的老幺,看到闺女哭花了的脸,先是给闺女擦了擦眼泪,才冷哼一声道:“温南山,你就是个棒槌!” “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红玉胳膊上是被人故意掐的,她跟你我睡的时候,身上可没有半点伤痕,跟红梅姐俩睡了才几天啊,就满身的伤痕,不是你那好侄女掐的还有谁!” “你就护着她们吧,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你这两个侄女就是两头狼崽子,白眼狼,没有半点心肝!” 说着她抱着还在哭的闺女转身回了屋,还留下了一句:“你那么向着你大哥一家,就跟他们睡吧,今晚我和孩子们睡。” 屋门哐当一声被关上,随后传来了插门的声音。 而温二哥,被自家婆娘的一番话定在了原地,呐呐的张大了嘴,看向在他印象里一直腼腆听话懂事的两个侄女,问道:“红玉胳膊上的伤是你们弄的?” 温红梅眼里含了泪,怯怯的摇了摇头:“不是我们。” 她想说,说不定是红玉在学校里跟人打架打出来的,二婶误会她们了。 但是还没等她辩解呢,温二哥就点了点头:“行了,你二婶也是心疼红玉,你们别跟她一般计较,早点回去睡吧。” 他一猜就不是,这两个侄女胆子小的跟老鼠似得,平时他说话大点声她们都会害怕,怎么可能会打人。 死婆娘就是爱瞎想。 旁观了一切的温南州,结束之后辣评:“这样的,治好了也会流口水。” 亏他还想过,温南山是不是在藏拙。 事实证明,他绝对是想多了。 温二哥不解其意,但不耽误他瞪温南州,却又因为动作太大,牵扯到脸上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的,相当辣眼。 沈穗倒是没搭理温二哥,她看向了一直低着头默默缩小自己存在感的温红梅姐妹两个。 待温红梅察觉到目光看过来时,她给了一个嘲讽的嗤音,这个温家啊,卧虎藏龙,一窝子狼崽子。 她拉扯了一把温南州:“回去睡了,明儿个,又会是被左邻右舍笑话的一天呢。” 杨桂兰安慰她:“没事,我们分家了。” “倒也是。” 热闹看完了,大家就各回各屋,各自聊天去了,客厅里只剩下一个一直敲不开屋门的温二哥无能狂怒。 温大哥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死老头子那是不是又出事了。 不过,管他呢,爱死不死。 温家安静了下来。 而此时的拖拉机厂行政楼的五层,马厂长的办公室里,他正凝眉看着温家人的调查报告。 是的,他现在已经是正式的厂长了,付厂长前脚走,他的任命书后脚就下来了,现在已经可以光明正大的被叫一声厂长了。 本来这该是个值得高兴的事情,但这位新官上任的马厂长,委实高兴不起来。 因为,关于温家人的调查报告下来了。 最上面的一份,是温南州的。 温南州是厂里的职工子弟,说一句被厂里的工人们看着长大的也不为过,他的履历上没有任何空白。 再加上温南州这个人从小到大的存在感都颇高,他本人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不过温南州的爱人,家里有点不和谐之处,甚至前段时间还闹了一场,但是这点不和谐之处再询问过国安的同志以后,就不存在了。 也就是温南州夫妻两个都没有问题。 那为什么马厂长要愁眉不展的呢,是因为文件夹里的第三份调查档案。 这份档案上,疑点颇多。 首先第一点,来到四九城之前的事情,组织上调查的跟他本人叙述的有差别,算是有履历上的空白。 第二点,学历空白,刚刚进厂的时候明明对机械一窍不通,后来却突飞猛进(怀疑藏拙或者有人指点。) 再就是第三点,组织上查到,此人每个月都会接受两笔固定的汇款,其中一笔还隔三差五的增加。 第四点,此人心思深沉暗地里手段颇多,面上却伪装起来了。 第五点,邮局工作人员证实,此人经常在人少的时候拨打电话,且每次拨出去的都不是一个号码。 五点呀,足足五点的可疑之处,在档案的最后,组织上做了判断,此人可疑,会重点摸排,切勿轻举妄动。 马厂长的心哇凉哇凉的。 他放下这厚厚的一摞档案,揉了揉眉心,想喝口茶才发现茶缸子里早已经空了,正想喊秘书进来给他倒杯热水来,办公室里的电话突兀的响了。 他只得起身接了起来,接通以后没两分钟,原本该面不改色的大佬,面上露出了讶然之色。 与此同时,拖拉机厂正门外,一辆军用吉普低调的停在了黑暗中,等看到大门被打开,车上根本没有人下来,开着车径直进了厂里... 第195章 算是故人重逢 待客室里。 马厂长看着对面人那张很是眼熟的脸,很是吃惊:“竟然是你?” 重工业局的领导刚刚给他致电说是会有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来拜访,目的是为了他们厂新鼓捣出来的传动系统。 他当然是欣然答应,他们全国工业战线是一条绳的蚂蚱,有了好东西,自然也不会藏私。 而且据他们自家厂里的工程师说,他们现在拥有的这个传动系统还很粗糙,想要用在拖拉机上,还需要再细化研究。 但是万万没想到,来的竟然会是一个熟人。 半晌,马厂长收拾起了故人重逢的唏嘘之色,端正了坐姿,伸出一只手来:“秦简同志,好久不见。” 这个好久也确实是好久了,得有二十三四年了。 那时候,拖拉机厂刚刚成立没多久,他和秦简是跟着不同的师傅过来的,也算有些微末的交集。 但不多,究其原因是嫉妒,嫉妒秦简。 秦简是他们那一堆学徒里,天赋最好的一个,不仅令他们这些岁数大上一些的望其项背,甚至连自己的师傅都对他大加赞赏。 想当初,他也是同龄人之中的佼佼者,可对上一个秦简,什么傲气都被打击的分毫不剩。 只不过秦简并没有在厂里待多久,大约就半年吧,他人就消失无踪了。 他也去问过师傅,师傅只说秦简有了更好的前途,他就没再多问。 渐渐的,时光流逝,他也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马厂长。”秦简只是冷淡的颔了颔首:“进入正题吧,我想见见做出传动系统的那个年轻人。” 马厂长瞬间从往事中清醒出来,进入到公事公办的态度,就连称呼也随之改变:“秦教授,按说有上级领导的吩咐,我不该拒绝的,但那个年轻人的情况有些不一样,他的背景调查有异。。” 这一点他得提前说清楚的。 不过温家的政审资料并不方便给这几个人看,他只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让这一行人来厂里参观。 参观是可以的,可是温南州的情况又有不一样,严格来说,温南州目前是一个不稳定因素。 一则贸贸然接触他怕打草惊蛇。 二则,就是马厂长看了一眼秦简身后站的笔直的两个汉子,他怕对秦简不利。 秦简虽然不清楚他具体在顾虑什么,但大致猜到了一点,对此他早有准备,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棕色的牛皮纸袋。 纸袋里一张扣了公戳的信函。 马厂长接过来一看,公戳为真,信函上头的意思也很简单,要他一切配合秦简同志行事。 上头扣的是工业部最大领导的章,这下子,他什么顾虑都没有了。 “秦简教授,我现在就去叫温南州。” 马厂长也是懂技术的,传动系统有多重要他是清楚的,往小了说是可以帮助他们生产的拖拉机迈上一个大的台阶。 要是往大了说,坦克飞机轮船,都有可能用到。 至今为止,温南州搞出来的那个小拖拉机头和他画的图纸,已经被送到上面去了。 关于对温南州的政审上面也紧锣密鼓的在进行着。 马厂长站起来的时候,看了一眼秦简始终冷着的脸,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但他没有抓住。 最终只能归结为重见故人的恍然隔世的心思吧。 他到待客室外,吩咐了秘书几句,又回了待客室里,捧着一杯热茶,笑问秦简:“那小子过来还要一段时间,你要不要跟我去车间看看,这么多年没回来,咱们厂里如今可是大变样。” 可不就是大变样嘛,从当初二百人的小作坊,一步一步发展到现在的万人大厂。 马厂长在厂里待了二十多年,拖拉机厂是他看着一点一点长大的,在他心里跟他的孩子一样。 他的小半辈子都是在厂里度过的,可以说,拖拉机厂发展到现在,他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 或许还是年少时的那点不服输较劲,他滔滔不绝的说着厂里如今的情况,对每一个型号的拖拉机都如数家珍。 秦简也没有打断他,就一直认真倾听着。 秦简身后的两个男人始终如两尊人偶一般,不动也不说话,渐渐地,马厂长就把他们给忽略了。 而温家这边。 来找温南州的是马厂长的秘书,他是知道温家的方位的,因此也不用人带路。 为了节省时间,他是骑自行车来的。 到了楼下,锁好车,上了楼,敲响了温家的门。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屋里。 在客厅里的椅子上蜷缩着睡觉的温南山,是第一个听到敲门声的。 被吵醒以后,他先是揉了揉酸疼的脖子,暗骂了一声死婆娘蹬鼻子上脸,然后才扬声回了一句:“来了。” 他以为是温大哥回来了,没想到拉开门,看到的是一张陌生人的脸:“你谁啊?” 大半夜的敲门,有毛病吧! 来人也就是石秘书,冲着温南山颔了颔首:“你好,我找温南州,麻烦你帮我叫一下他。” 找老幺的? 温南山不客气的上下打量了一下石秘书,见他穿着体面,腕上还带着一只银色的手表,列宁装锃亮的皮鞋。 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老幺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的人? 在温二哥的印象里,温南州的朋友一直就只有薛洋孙磊那一伙小混混,从来没有一个正经人。 “你找他什么事?” 问清楚,万一是来寻仇的呢? 石秘书也没藏着掖着,直白的说:“厂里有一条生产线出了故障,需要南州同志去解决一下,不要了生产。” 听到这话,温二哥第一反应就是:“你们找错人了吧?”老幺他能解决个什么呀。 他正想挥挥手说你找别人去吧,温南州披着衣服拉开了屋门,一看门外站着的人:“石秘书?” 他听到了石秘书最后的那句话,要他去修理机械,这是他分内的事情,不过温南州还是有点奇怪。 按理来说他刚入工程部,这段时间一直被安排着看书,并没有说过他会修理机械。 难不成厂里认为老头子把一身手艺传给了他? “南州同志,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吧。”石秘书没再解释,虽然冲着温南州用的是敬语,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温南州沉默了两秒钟:“好。” 不用说,石秘书过来代表的肯定是厂长的意思,她没有拒绝的权利,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当下里,回屋穿好了衣裳,给了沈穗一个安心的眼神,跟着石秘书出了家门下了楼。 第196章 秉烛夜谈 在去厂里的路上,温南州才从石秘书那里得知,还是他做出来的那个小拖拉机头的锅。 这一次上头来人只是想跟他详细的探讨一下。 毕竟工业这东西,只看图纸和成品,远远不如和创造出它的人面对面交流来的全面。 温南州对这个说辞不置可否,他温温的笑了一笑,答道:“是我的荣幸。” 实则心里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谁家交流大半夜的喊人过去? 白天是说不了话还是咋的? 他坐在石秘书的自行车后座上,心里盘算着待会的说辞。 很快的,拖拉机厂到了。 石秘书没有带着温南州去待客室,反而是带着他去了五楼的一间会议室里,在会议室里,秦简和马厂长早已经叙完旧,各自坐在一旁,等着温南州的到来。 待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秦简的眼珠才缓缓动了动,看向了门口,他忽略了站在前面的石秘书,眼睛定在石秘书身后的人身上,嘴唇微动。 却是马厂长的声音更先响起:“南州同志,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秦简教授,也是咱们厂出去的工程师。” 温南州的目光随着介绍从善如流的落在秦简身上,浅浅的打量了一眼,初步印象,这人应该是个冷硬的脾气:“秦简教授好。” 秦简喉咙里挤出冷淡的一个“嗯”字,伸手握上温南州的,之后就再没说话。 好在还有马厂长在缓和气氛,温南州也不是孤拐的性子,两人聊了几句,马厂长就进入了正题,希望温南州能跟秦简聊一下他的思路。 温南州自无不可,把早就完善过许多遍的说辞拿了出来,什么从小就对这方面感兴趣啦,跟着温旺家没少耳濡目染啦。 什么随着了解的越多心里的想法越多啦,什么只是试一试,异想天开没想到能成啦。 林林总总的,也不知道马厂长和这位秦简教授信了没信,反正一旁的石秘书是信了的。 “南州同志好像是天生为工业而生的一般。”不知不觉的他感叹出了声,被马厂长看了一眼,立马息了声。 温南州谦虚的笑笑:“我这不算什么,我到底是咱们厂职工大院长大的,耳濡目染了解的比旁人也要多一些。” 在他看来,厂里深夜来这么一出,应该还是试探,他也了解,这个年代隐藏在暗处的危险不少。 想要进入核心,政审是必不可少的。 因此他在说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强调自己的耳濡目染,家学渊源。 对于他的夹带私货,秦简察觉到了,但没理,只等着他说完,才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图纸来,是温南州画的那一张:“温...南州同志,你图纸画的不慎详细,这个传动系统,在国外已经有了,但据我所知他们那是应用了材料上的便利,而你这个不同,能具体跟我说说吗?” 他来此,一是为了这个传动系统,那个小拖拉机头他看了,就是用普普通通的钢材废料做的,材料没什么特别的。 却真真切切的是传动系统没错,哪怕还很粗糙。 要知道,因为传动系统的广泛应用性,国家不是没想过找外国人采购材料,以支持他们的研究,但这材料很贵,贵到令人发指。 不止贵,那些法西斯还限制材料的出口,尤其是他们国家。 到现在为止,国家只是储存了很少很少的一部分,需要的地方却很多,简直是杯水车薪。 如果不需要材料,他们也能应用上传动系统,这无疑省了很多钱财,也省了很多事,更是省了很多生命。 所以,哪怕温南州不知道,哪怕他的政审存疑,他的保密等级也提升了很多。 温南州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则暗叹一声,还是书读少了呀,如果之前他仔细了解过现在工业发展的情况,他....还是会拿出传动系统来。 既然做,就要做到最好,他自问并无坏心思,那就不怕人问。 当下里,温南州清了清嗓音,开始细细剖析他的思路,和他所弄出来的传动系统。 秦简一边听着,一边时不时的疑问出声。 没一会,温南州就感觉到了,面前这位秦简教授那恐怖的天赋。 可以看得出来,他确实对最新的传动系统一知半解。 但是随着温南州的叙说,他总能一针见血的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而且问题越来越深奥,还能由一个点发散出去很多,涉及到的东西,温南州都不敢往下细想。 跟这位秦简教授比起来,温南州在工业上的积累,就好比小洼地和大海,天渊之别。 他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他的见多识广。 秦简也能从他这里汲取到很多新的思路。 一开始,是温南州说,秦简时不时的问上两句,到了后来,就是秦简在说,温南州的思路完全被他带着走了。 其实温南州是跟不上的,是秦简发现了他的吃力,特意放缓了速度,给他消化的时间。 渐渐地,这一场双向的讨论,变成了秦简对温南州的教学。 不知道什么时候,马厂长和石秘书悄悄的出去了,会议室里,只剩下秦简和温南州,还有秦简带来的那两个人。 温南州也没察觉到,他彻底的沉浸了进去。 这对他来说,是个机会。 而秦简,也不像第一印象那般的冷硬,是个很热心的前辈。 只不过工业这种东西,还是实践中出真知,理论知识掌握的再好,做不出东西也白搭。 秦简也就没说太多,只说了些自己的经验,剩下的还要温南州自己一步一步的走。 不知不觉间,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天亮了。 这一场的思路碰撞和教学,接近了尾声。 疯狂用脑了一夜,温南州的神色疲倦,但眼睛却亮的惊人:“多谢秦教授。” 他不是傻子,当然感觉到了秦简的善意,心里唏嘘着以貌取人不可取。 秦简的唇角微不可察的扬了一丝:“纸上谈兵终是浅,手底下才能见真章。” 温南州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他现在还处在啃大部头的阶段,根本上不了手。 刚这么想着,马厂长敲了敲门,得到示意后推门进来,对温南州说:“南州,秦简教授要在我们厂待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你就跟着他打下手吧。” 温南州神色一怔,这是要...? 马厂长没说秦简教授要干什么,只要求未来的一段时间,温南州处处听秦简的。 温南州很痛快的答应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知识学到手了就是自己的,跟在大佬身边学习,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有机会往外推是傻子。 温南州看出马厂长和秦简教授还有话聊,就没多待,识趣的告辞回去休息了。 他走后,马厂长才问:“秦简,你还记得温旺家吗?” 秦简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第197章 私心 马厂长耸了耸肩膀:“我没想说什么,只是想说一句,还是你看人准。” 当年温旺家比他们先进厂,没少帮助他们,他们同批里面,都对温旺家感观很好。 只有秦简,对温旺家不冷不热的,从不肯亲近。 那时候他们只觉得秦简性子孤僻,惹人讨厌,对比起来,和善的温旺家才是他们心目中的朋友。 后来他们各自奔了前程,只有他留在了拖拉机厂,渐渐地,他才发现了他心目中的好朋友温旺家是个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人。 就不动声色的疏远了开来,随着他的职位一升再升,他已经很久没想起过温旺家这个人来了。 但是最近这两个月,温旺家这个名字的存在感很强,回家能听到家里人唏嘘感叹。 下车间能听到车间工友们的唾弃。 名声可谓是臭不可闻。 “温南州,就是温旺家的儿子。”其实马厂长只是想说这个。 要温南州当助手是秦简提出来的,马厂长接到的命令是一切听从秦简教授的安排,所以他并不会反对。 但秦简的身份特殊,他不能让他在拖拉机厂里有丁点的损失:“更何况温南州到底是个野路子,你不如再考虑考虑。” 马厂长是着眼于整个拖拉机厂的利益,他知道,跟在秦简身边能学到很多东西,既如此,谁学了对厂里都有益,不必拘泥于一个身份存疑的温南州吧。 他话没说的太明白,但他相信秦简听得懂。 秦简确实听懂了,不过:“我没有换人的打算,温...南州他天赋不错,是块璞玉。” “关于他家里的情况,我知道,在我看来,只要他本人没什么问题,那就没什么问题,毕竟父辈犯的错,与他无关。”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没错,但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呀。 要温旺家真有问题,温南州作为他的亲生儿子是铁定逃不开的,到时候跟温南州接触的秦简也会麻烦缠身。 天赋么,他厂里也是有两个天赋不错的人的。 这并不能说服马厂长。 但秦简却没再解释了,只说:“麻烦给我安排个住处,清净一些就好,我还有些琐事要处理。” 走到门口他才想到了什么:“稍后会有人把我的东西送过来,麻烦你接收一下。” 他这一次来,一是因为传动系统。 二就是因为实验室里出了一点成果,进入了试验阶段,需要找一家工厂合作,看看效果如何。 全国各地的工业大厂有很多,机械厂,农械厂,拖拉机厂,等等的,符合条件的很多。 原本四九城的拖拉机厂是不在选择范围之内的,是他向上边打了申请,把这个试验地点定在了这里。 这个实验,不仅仅只是实验,试验成功后,现在的这项成果,会交给拖拉机厂生产。 这对任何一家工厂来说,都是一笔很可观的利益。 项目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剩下的这些活都有专门的人负责,本来是用不着秦简的。 是他主动要求来的,为了他一丝私心吧。 里面的原因马厂长自然是不知道的,但他知道,这件事对他这个新上任的厂长,和拖拉机厂来说都是好事。 按理来说,他只用配合秦简的行事就是了,不过他和秦简到底是旧相识,这么提议也是为了秦简着想。 秦简不答应他也没说什么。 交代了石秘书,让他带着秦简一行人去厂里的招待所安顿下来。 自己还要去安排接下来的实验事宜,也忙的很。 秦简到了招待所认了认门,就出了厂子,去办他的琐事去了。 跟这两个人相比,温南州就很轻松了。 他踩着工人们上班的点出了厂子,逆着人流回到了家。 “老幺,你回来了?”杨桂兰正准备出门去供销社排队呢,就看到温南州推门进来,连忙放下菜篮子:“怎么去了一晚上?厂里的机器没事了吧?” 虽然杨桂兰也觉得,厂里找老幺修机器这事有点草率,不过更多的是为孩子自豪。 这代表什么,这代表厂里重视老幺,不然工程部那么多人,找谁不行,偏偏来找他家老幺。 这么想着,杨桂兰看向温南州的目光,柔的能滴出水来,这死孩子,终于是出息了呀。 温南州:“妈,有吃的吗?我饿了。” “哎,有有有。” 出息的好大儿饿了,杨桂兰二话不说就去煎鸡蛋。 并且奢侈的一下子煎了四个,还用白面烙了饼,抹上肉酱,早餐水平拉到顶格。 看的温大嫂眼珠子都红了:“你可真舍得。” 一下子就四个鸡蛋出去了,要知道,他们每个人每个月的定量就半斤鸡蛋,差不多五个左右。 老太婆这一天就用掉了一个月的定量。 杨桂兰头也没抬:“我用我的鸡蛋,关你什么事。” 她有钱,都分家了,难不成吃个鸡蛋都抠抠搜搜的,更不要说老幺有门路,隔三差五的往家里提好吃的。 以前那是没分家,她做什么好吃的都得收着点,现在都分家了,他们眼馋,那就馋着吧。 早饭做好,杨桂兰又喊了沈穗起来吃早饭。 温家现在分家了,严格来说分成了三家,却只有一个煤炉子,走廊尽头的厨房里也只有一个灶台,根本不够分,每天到了做饭的点都得靠抢。 晚了家里的男人就得饿着肚子去上班。 这几天下来,因为抢灶台的事情,尤其是早上,时间格外的紧张,今天死老太婆没抢,温大嫂还以为她转性了呢。 没想到是准备开小灶。 温大嫂眼珠子转了转,刚想开口,但当看到打着哈欠出屋子的沈穗,立马闭上了嘴。 算了,还是别招惹这个疯婆子。 “淑芬,淑芬,下去串门不?” 温二嫂瓮声瓮气的:“不去。” 然后穿戴了整齐,拉着红玉就往外走:“你帮我看会红方。”她一边还一边托着腰。 温大嫂:“咋了,又怀上了?” 温二嫂都懒得搭理她,用力甩上了门回答她的问题。 下了楼,她带着闺女往医务室走去,昨天晚上,她检查了一下闺女身上,不止是胳膊上有淤青,大腿肚子上这些不轻易露出来的地方,痕迹更多。 给温二嫂恨的咬牙切齿的。 辗转反侧了一晚上,今天早上一醒来,就感觉腰疼的厉害,她也不是不爱惜自己的人,当机立断收拾好闺女带着她来了医务室。 第198章 温二嫂要卖房? 被医生按来按去的检查了一通,温二嫂才听到医生说: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闪了一下腰,我给你开点药油,你揉一揉,这几天注意着点不要太用力。” 至于温红玉这个孩子,医生瞄了一眼还在龇牙咧嘴呼痛的温二嫂,严肃了神色:“孩子还小,即使不听话,也不能下这么狠的手。” 多招人喜欢的小姑娘呀,偏偏家长狠心。 医生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 温二嫂:... “我闺女身上这伤,是两个大的掐的,我也是才知道。”她解释道。 她纵然是重男轻女,可也没有丧心病狂,闺女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是没那么重视,可也没虐待。 而且,她为什么要替那两个小贱人瞒着,当下里,她也顾不上喊疼了,打开了话匣子,把温红梅做的事情说了出来,还委屈的找医生评理: “你说说,才这么大点的孩子,下手就这么黑,我这个当婶婶的却是说两句都不成。” 她是委屈的,自家男人宁愿向着侄女都不向着她们娘俩,再加上她听公公无意中提过,本来温红梅她妈是要说给自家男人的,不过温红梅她妈没看上温南山,看上了温南意,她这才能嫁过来。 本来这件事在她心里就是一个坎,自家男人还护着那个女人的孩子。 这可真是戳了她的肺管子:“我这么些年又是生儿育女,又是给他洗衣做饭的,我一句怨言都没有,到头来,他就这么对我。” 医生:问就是后悔。 早知道不多嘴了。 他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汗:“这位同志,你的腰还是要尽快治疗的。” 隐晦的送完客,立马扬声喊道:“下一位。” 温二嫂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擦了擦眼泪:“麻烦您了。” 出了问诊室,她拿着医生开的单子抓了药,直接把账挂到了温旺家头上。 反正这个钱她是不会出的,就得老大一家出。 出了医务室,她牵着闺女冰凉的小手,心里软了一下:“走,妈去副食品站割肉,中午咱炖肉吃,不带你爸。” 让那狗男人吃屎去吧! 温红玉一听吃肉:“好诶,我要吃两块。” 以前家里炖肉,她最多只能分到一块的,还是小小的一片瘦肉,这一次,小姑娘瞥了瞥妈妈的脸色,又改了口:“一块也行的。” 温二嫂:天杀的小贱人! “今天给你分五块。” 她说到做到,回家拿上自家独立出来的副食本,让温红玉在家看着弟弟,她去排队买肉。 出门的时候,沈穗跟着她一块出去的。 两人结伴往职工大院门外走。 温二嫂扫了一眼沈穗的挎包,恨不得立马生出一双透视眼,能看到沈穗包里面装的什么,鼓鼓囊囊的:“你又回娘家?不是前几天刚回了吗?” 亏得她还以为沈穗跟她是同道中人,没想到也是个傻的,回回大包小包的往娘家送,娘家连颗葱都没回过,也不知道图啥。 沈穗把包往背后挪了挪:“咋,我回娘家还得经过你同意呗?” 温二嫂切了一声,托着腰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沈穗,你想过搬出去住没?” 按理来说,她想要分家的愿望达成了的,可现在全家还住在一起,跟没分家有什么区别。 哦,区别就是现在得每天做三顿饭,自家男人的工资也能全交给她了。 “你想搬出去住?”沈穗看她。 温二嫂也没有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点头:“我想。” 但是搬出去住也不是一时半会想搬就能搬的,首先家里的这屋子,是分给她们的,搬出去不就便宜了别人了嘛。 温二嫂的打算是,找个人卖出去。 原本她是打算卖给老大一家的,没别的,到底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比老四老幺更亲近一层。 不过昨晚上发生的事,改变了她的想法,她宁愿便宜了讨人嫌的沈穗,也不能便宜那两个小贱人:“你要买吗?” 这间屋子,卖出去怎么说也得有二三百,再加上她手里的存款,搬到自家男人厂子近一点的地方去,更合算。 自家男人早上还能晚起半个小时,而且砖厂那边在郊区,房租不贵,离着农村近,吃菜啥的也方便。 还能远离家里这些破事。 温二嫂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家里没一个省油的灯,从老头子老大到老四老幺,一个一个的粘上毛比猴还精。 就温南山一个棒槌,偏偏这个棒槌还特别听话,老大和老头子说什么他都信。 温二嫂是真怕,真怕哪一天老头子和老大把温南山推到火坑里去。 惹不起她总躲得起吧。 反正也分了家,离得远远的往后少见面她总能把温南山的心掰到自己这里来。 奈何,沈穗丝毫不心动:“我家就我和温南州两个人,够住,当然你要是白给我,我要。” 温二嫂:!!! 臭不要个脸! 真张的开嘴! 她翻了个白眼,托着腰嗖嗖嗖的走了,她就多余问沈穗,要说家里几个老爷们粘上毛比猴还精,那沈穗就是猴王,她最精。 沈穗摸了摸鼻子,追了上去:“咋还急眼了呢。” “我到了。”温二嫂是一句话都不想跟她多说:“你也赶紧坐车去吧。” 生怕说多了沈穗真动了心思,想白要她的屋子,到时候她不一定弄得过沈穗。 被她算计了都不知道到哪去哭。 沈穗:“行吧,你注意点啊,你那个老腰。” 回答她的是温二嫂加快了的脚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沈穗往前走了两步,就是公交车站牌,她运气好,刚到站牌公交车就来了。 坐车到了沈家附近,下了车她熟门熟路的往沈家所在的大杂院走。 “穗丫头,回来了呀。” 沈穗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就看到沈二柱房间的门四敞大开着,屋里多了两个不认识的人,还有一个在地上翻滚的老太太。 “沈二柱,你个狗娘养的,你赶紧给我还钱!不然我到你们领导那告你去!” “告你不孝!” “把我的鸡还给我!” “....” 面对老太太的威胁,沈二柱表现的相当无所谓,他胳膊搭在椅子背上,翘着二郎腿:“我说岳母大人啊,谢谢你帮我擦地,来来来,往这边滚点,这边更脏。” 第199章 恶人还需恶人磨 沈穗脚步一顿,反应堪称迅速,转身就想往外走,可还是迟了一步: “穗丫头回来的正好,快来看看,这是你那没见过几回面的外婆一家。” 他的话音落下,屋里的乔家人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沈穗冲着酒鬼爸微微笑了笑,恨不得瞬移过去大爆他的狗头,这厮真是用心险恶,拉她下水。 “爸,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在原主的记忆里,外婆一家是可以跟土匪两个字画上等号的,以前乔木女士在的时候,她脾气硬,沈二柱也不是好惹的,就这样的两个人,应付乔家人都应付的特别吃力。 可以见乔家人的杀伤力。 沈穗才不想当这个炮灰,酒鬼爸自己惹的麻烦,他自己解决去吧。 休想祸害她! 她走的飞快,就差跑起来了,但还是没跑过乔老太太:“穗丫头,是穗丫头吧?我是你外婆呀?” 乔老太太嗖的闪现到沈穗身边,鸡爪似得手抓住沈穗的,看上去很瘦弱,力道却大的很。 沈穗挣扎了半天都没挣扎开,没办法,她只能撑起笑脸打招呼:“外婆。” 实则心里把沈二柱骂了个狗血淋头。 就没见过这样的,坑闺女一点都不带手软的。 王八蛋! 亏得她还是来关心她的。 乔老太太高高兴兴的诶了一声:“穗丫头都长这么大了呀,许人家了没有?外婆这有几个踏实肯干的好小伙,给你介绍认识认识,你们年岁相当,小年轻处个朋友也是好的。” 沈穗眼角抽了抽,这老太太目的不要太明显吗,她扫了一眼看热闹的沈二柱,咬着牙道:“不用麻烦外婆了,我已经结婚了。” 乔老太太也不失望,脸上的笑容弧度连变都没变一下的:“这样啊,那你男人是干什么的?他爸妈是干什么的?应该都是城里人吧,穗丫头好福气啊,不像你那几个不成器的表哥表姐,现在还在地里刨食呢。” 老太太的暗示意味浓厚,就差明摆着我们家穷,打钱了。 沈穗人都麻了,偏偏她还挣脱不开老太太,只能虚应着跟老太太打太极。 重话都不敢说一点,没别的,她要脸。 她害怕老太太一言不合就撒泼打滚,邻里邻居都看着呢。 沈二柱在旁边看的可乐,怎一个舒心得了,把死道友不死贫道这句话,发挥的淋漓尽致。 沈穗给了他一个眼神:你给我等着! 沈二柱扬了扬眉,当看不到。 “外婆,我爸是不是又犯浑了?他要是犯浑,您直接动手抽就行,您是长辈,不用顾忌那么多。” 来啊,互相伤害啊。 乔老太太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穗丫头啊,还是你体谅外婆。” 话虽如此,但她抓着沈穗的手没有丝毫放松。 开玩笑,沈二柱那混不吝不要脸皮,就不信沈穗这一个年轻的小丫头也那么难搞。 当下里,老太太拉着沈穗:“穗丫头,你男人是干什么的?你爸这人不靠谱,改天你带过来让你舅舅他们替你掌掌眼,好叫你婆家知道,我们家穗丫头也是有娘家给撑腰的。” 沈穗微笑:“改天吧。” 问就是后悔。 既然挣脱了不了,她干脆也不想着跑了,拉着老太太往屋里走去:“外婆,外边冷,咱屋里说话。” 这一次乔家来的人除了乔老太太,就是一中一青两个男人,经过乔老太太介绍,沈穗才知道,这两个一个是她大舅,一个是她大表哥。 互相打过招呼以后,主场还是给了乔老太太,她拉着沈穗的手,一边回忆往昔,一边怀念她们共同的亲人乔芽儿,顺带着还诉了苦。 沈穗从这大量的私货中听出了乔家人出现在这的原因,说到底还是沈二柱的锅。 从公安局出来的第二天,沈二柱就去了乔家村,耍了一通酒疯,给乔家霍霍的不成样子,还把乔家唯一值钱的两只鸡抓了来炖汤。 本来乔家都准备吃这个哑巴亏了,毕竟沈二柱是真混蛋,她们乔家的闺女跑了也是事实。 没想到,沈二柱他得寸进尺,昨天又去了,把乔老爷子推了个跟头,现在还在炕上躺着呢。 乔家人一合计,这不行啊。 要沈二柱隔三差五的来这么一趟,他们家还过不过日子了,好不容易,队上的人才忘了她们乔家的闺女跟人跑了的丑闻,沈二柱这么一闹,大家就又想起来了。 那名声坏了,以后他们乔家的姑娘谁还敢娶? 这眼瞅着,孙女都要到嫁人的时候了,被沈二柱这么一闹,原本接触的好好的亲事,都黄了。 乔家人哪咽的下这口气。 然后乔老太太今天一早就气势汹汹的进城来了,想要跟这个前女婿聊一聊。 奈何沈二柱不配合,也没关系,她老婆子有的是招,就出现了刚刚沈穗看到的那一幕。 听完了来龙去脉,沈穗只想说:“你是不是酒喝多了闲的?” 这话是跟酒鬼爸说的。 他有本事惹事有本事自己平事啊,干嘛拖她下水! 沈二柱嗤笑一声:“你懂个屁。” 对于乔老太太暗戳戳污蔑他的话,沈二柱不做辩驳,他只是站了起来,踹倒椅子:“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我上班去了。” 说翻脸就翻脸。 乔老太太那叫一个不服啊,她纵横十里八乡这么多年,就不信弄不过一个沈二柱,放开了沈穗的手,往地下一坐,就要开嚎。 但被沈二柱拦住了:“别嚎了,你再嚎,我就找你家未来孙媳妇好好说道说道去。” 说完了他停顿了几秒钟,又补充道:“那两只鸡,算是给你这个亲亲外孙女吃的,我气也出够了,往后我也不找你们去,你们也别来我面前碍眼,就这样,滚吧。” 热闹看完了,他不是很满意,也就不耐烦应付乔家人了,居高临下的看着乔老太太:“我说老太太,你最好趁着我现在心情还不错,见好就收,不然咱们就走着瞧,我有的是时间折腾的你一家子不得安生。” 乔老太太张了张嘴,这小犊子当她老太太是吓大的不成。 她是不怕,但乔大舅和乔表哥怕呀,他们本来日子过的好好的,被沈二柱闹腾了这么两回,在队上的名声已经跌到了谷底。 对他们来说,能有沈二柱一句互不打扰的承诺,这趟进城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妈,回吧。” “奶奶,回吧。” 父子两个一边一个架起乔老太太,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架着人就往外走。 那背影,那架势,是生怕沈二柱反悔呀。 沈穗:??? 她瞅了瞅酒鬼爸,又看了看走的飞快的三道身影,不由自主的冲沈二柱竖了竖大拇指:“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 沈二柱:“你也滚!” 第200章 孙寡妇的心思 沈穗翻了个白眼,正想走呢,就听到沈二柱又叫住她:“回来,我问你点事。” “啥事呀?” 沈二柱:“我听说你公公快要不行了?” 他这几天一直在忙着找乔家的茬,就没怎么注意温家那边,温旺家要不成了,还是邻居告诉他的。 如果温旺家要不成了,那他的动作可得快点,不然报仇不是报了个寂寞。 敢算计他!沈二柱的眼里闪过黝黑的光:“他还能撑几天?你和那傻种女婿被分出来了吗?” 报复归报复,死丫头到底是他亲生的,他也没打算拖她下水。 沈穗思索了片刻,才说:“我觉得温旺家能活。” 毕竟这老头的生命力极其的顽强,而医务室的医生的医术也好到令人发指。 “那什么,爸,你打算怎么报仇啊?方不方便跟我说一声,我也好帮帮忙啊。” 沈二柱当然不会告诉她:“你别管了,反正你们都分家,我做什么都不会连累到你们。” 说着话,他把沈穗推出了门,然后毫不留情的关上了门,才从兜里摸出了一个纸包来。 掀了掀唇角,真当他闲着没事去乔家村是专门找乔家的茬的呀。 温南意这小兔崽子,敢耍他! 不过,他摩挲了两下下巴,又收起了纸包,既然温旺家还能活,那就不着急。 毕竟那一千五百块钱还没给他呢。 这是最后一锤子买卖了,不拿到手他不甘心。 阴险的笑了笑,他整了整衣服,揣兜里两块钱,往孙寡妇家走去。 臭婊子,威胁他,她也配! 却在一出门,就看到了折返回来的沈穗:“你又回来干嘛?” “忘了点事,我婆婆给小禾和小鹏一人做了双鞋。”沈穗从挎包里拿出两双鞋,当着沈二柱的面,放到了弟弟妹妹的屋里,还不忘警告沈二柱:“那是我婆婆做的,你不许拿。” 她可没忘,酒鬼爸还拿了她一双羊皮靴去讨好孙寡妇的。 虽然说酒鬼爸现在跟孙寡妇反目成仇了吧,但难保他没有又勾搭上别的寡妇。 “那么大点的鞋,我拿来干什么,小心眼!”沈二柱很不满沈穗对他的怀疑。 “你还有事没?没事我锁门了。” “那你锁吧。” 父女两个一块出了门,走在胡同里,遇到的大娘婶子大爷叔叔们,都会停下来跟沈穗聊上两句。 至于沈二柱,没人搭理他。 足可以看得出父女两个的人缘差距。 对此沈二柱表示无所屌谓,看着臭丫头跟个交际花似得,这边聊两句,那边打个招呼,他嫌弃的移开目光,也不等沈穗,自己直接走了。 第201章 呸!都不是好东西 前脚跟人商量完违法乱纪,后脚公安局副局长就找上了他,饶是沈二柱心理素质再好,这会也忍不住咯噔一下。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廖局长,好巧,你这是过来办事?” 借着说话的功夫,他瞄了一眼后排的另一个人,在他这个方向,只能看到那人的侧脸。 有一点点眼熟啊。 难道这也是个熟人?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呢,廖副局长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是有点事,二柱同志,关于你上次被举报,这个举报你的人,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你是怎么想的?” 实际上,他不是最近才听到的风言风语,是沈二柱被审讯的那天,就听到沈穗说过,举报沈二柱的是自己公公温旺家。 不过那时候,他没信,当然局里也没几个人信。 没别的,无论是从情理上,还是从实际来说,温旺家这么做,都会造成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后果。 若不是有了些意外之喜,这会儿沈家和温家两家,应该都在前往大西北的火车上,为沙漠的绿化事业奉献终身。 那温旺家又不是傻子,而且,温旺家一直以来最疼的就是这个小儿子,怎么会忍心毁了他。 再加上,温南州结婚前,他特别关注了几天沈家和沈穗的情况,也是知道沈穗不被温家老两口所喜,就认为,是沈穗先入为主了。 要不是这次他来附近办事,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他也不会再重提这件事。 就是巧之又巧,正准备回去的时候,碰见了沈二柱,他就想着停下问问,顺便也让某个冷脸怪听听。 廖副局长心思转了好几个弯,面上却仍是温和的样子。 但沈二柱压根就不信,现在才问,早干嘛去了:“可能吧,我也不清楚。” 他可是记得清楚,死丫头说过,这位廖副局长,是温旺家的朋友,他又不是傻子,当着温旺家朋友的面说他坏话。 沈二柱狭长的眼睛笑的眯起,很是人畜无害:“廖局长,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哪里能想到这么多,我还想着您能查出真相来,还我一个清白呢。” 廖副局长微笑的看着他。 尽管没有特意控制,但他久居高位,又因为审讯需要,注视着别人的时候,浑身的气势也不是常人可以受得住的。 偏偏这个沈二柱,表情自始至终都没变过。 跟他之前查探中的那个烂酒鬼,完全不是一个人。 “既如此,那我就不耽误二柱同志的时间了。” 说完话,他冲着沈二柱颔了颔首,之后车窗缓缓的升起,片刻的功夫,车子就消失在沈二柱的视线中。 直到彻底看不见了,沈二柱才松了口气,他有理由怀疑,廖副局长是代温旺家来威胁他闭嘴的。 呵~ 都不是好玩意! 他踢了一脚旁边的石子,又站回了站牌等车,心里想着,他难道是吓大的嘛? 就这两句话就想让他歇了报仇的心思,不可能! 呸! 狗官!批官皮的都不是好东西!明明他才是受害者。 狗日的姓温的,给他等着,玩不死他他就不叫沈二柱。 另一边的廖副局长:“啊切~啊切~啊切~” 揉了揉痒的不行的鼻子:“老秦,你觉得温旺家是被冤枉的?” 秦简靠在后座上,不答反问:“你详细跟我说说那天的经过。” 冤枉与否,不能听凭一家之言。 他这次来四九城,只是想回来看看,毕竟,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来了。 这个当然是可以的,现在还没有案件保密那一说,不过在此之前,廖副局长更好奇的是:“你跟那个温旺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呀?都十几年没见面了,听说他有事,你这位大忙人还百忙之中给我打电话。” 莫不是温旺家之前救过他命? 只有这一个原因了,不然很难解释秦简这个冰坨子,对温旺家家里的事情这么上心。 要知道,之前廖副局自己想要联系他,这位都是过了三个月才有回信,但在温旺家这,就变成了立马有回应。 就...有一丝淡淡的不爽而已。 秦简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他一眼。 廖副局长立马做投降状:“行行行,我不问了。” 谁让他欠了人家一条命呢,能怎么办呢,受着吧。 当下里,就把沈家父女两个被举报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然后道:“涉及到间谍的罪名,玻璃厂不敢擅专,就把案子移交到市局来了。” “这个案子本来不是我负责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嫌疑人是沈家父女两个,就具体了解了一下。” “这个举报人很阴险,用失踪十多年的人当借口,要不是国安那边介入,沈家父女两个...还有温家,就真的悬了。” “国安?”秦简不理解,为什么国安会介入。 廖副局就跟他解释了一下。 秦简颔了颔首,表示自己清楚了,继而又问道:“以市局的本事,查一个举报人不是难事吧?为什么现在还没有结果?” 还是那么一针见血,直指本质:“就现在这个情况,根本没法查你知道吧?割尾会那帮人巴不得收到举报信呢,你这一查,砸的就是他们的饭碗。” 所以市局的领导们都不想趟这趟浑水,又没造成冤假错案,而且,这种事情多了去了,他们就是查也查不过来,还得罪割尾会,这种情势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且,要真查出来是温旺家举报的,你怎么办?” 出于为了不让朋友伤心的心思,他也就默认了市局的决定,没往下查。 刚才之所以问沈二柱,大半的原因都是为了身边的这个人。 听到廖副局长这个假设,秦简皱起了眉:“若真是这样,那就秉公办理。” 这些年,他很少跟温旺家联系,都是温旺家联系他的,他也找人关注过温家的情况。 得到的反馈无一例外都是,温旺家很疼他的小儿子,都快把心掏出来给他了。 秦简也是相信的,毕竟若是一个人这么说,还可以被收买,但所有人都这么说,只能表示温旺家确实很疼南州。 基于这样的心思在,对于温旺家的求助,他是能帮则帮,却不代表,会容忍他犯罪。 且,若是温旺家真的疼南州,怎么会陷他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车厢里安静了片刻,秦简说:“老廖,你查一查温旺家。” 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悄悄查,不要惊动旁人。” 第202章 对比惨烈的三家午饭 听他这么说,廖副局长更好奇他跟温旺家之间的渊源了。 奈何这人嘴紧的跟蚌壳似得,撬不开,他也就没自取其辱,反而说:“成,我帮你查一查。” “你待会还有事吗?去我家吃吧,你嫂子惦记着你呢。” 秦简拒绝了:“我先回家一趟,明天我请你,地方你定。” 看他说起回家一脸冷漠的样子,廖副局长笑容一顿:“简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就没想过找个人陪着你?” “我妈又找你了!”秦简笃定的说道。 廖副局长一噎:“老太太也是为了你好。” 秦简不想聊这个话题:“到了,你下车。” 廖副局长:.... “简啊....” “别让我说第二遍。” 行吧,还是那烦人的狗脾气,廖副局长悻悻的下了车。 他下了车,敲了敲窗户,示意秦简把窗户打开,他还有话没说完,但秦简根本不听他的,直接吩咐开车,给廖副局长吃了一嘴的尾气。 廖副局长:“呸呸呸!” 妈的,过河就拆桥! 另一边。 车厢里,等到廖副局长下了车后,秦简的眉眼才耷拉下来,他的手放在腿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大腿。 二十多年的过去了,他依旧不是很想回忆起当年的那件事。 但不代表他没有怀疑过。 只是因为错误已经铸成,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不想徒增风波才按下不提。 而且,他必须得承认,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就像现在,他依旧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即使老廖查出来,温旺家这么些年来一直是虚情假意的,会有人相信吗? 南州能接受吗? 或许在这样的局势下,维持原样才是对南州最好的。 驾驶座上的司机看着他眉梢不自觉的拧紧的样子,有些惊讶,他被派到这位秦教授身边已经五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表情呢。 以往无论多么棘手的难题,他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好像是个雪做的假人一般。 “秦教授,是生活中遇到难题了?有什么需要您可以跟我提。” 他来就是为了保护秦教授,顺便帮他打理生活琐事,好让他心无旁骛的投入到祖国的科研事业中去。 别人不知道,他这个贴身保镖可是知道的,秦教授所在的研究所,保密等级为最高级,研究的全都是国之重器。 而秦教授负责的课题,更是重中之重,对于他的安全,那是半点都不能马虎的。 这一次秦教授提出亲自来监督实验结果,上头考虑到秦教授也十多年没有回家了,尽管要准备的很多,可还是答应了。 不过这样一来,身为贴身保镖的他,身上的压力就很重了。 秦简被他唤回了心神,闻言摇了摇头:“无事,回家。” 反正他要在四九城待上一段时间,等他先接触解除南州再谈其他的。 下定了决心,他又舒展了眉梢,吩咐道:“前面国营商店停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好的。” 对于这些,温南州是完全不知道的。 他的回笼觉睡到中午才醒,一醒来,就闻到了满室飘香,眨了眨眼,问坐在窗前的沈穗:“穗穗,好香啊。” 沈穗转过头:“妈心疼你,特意给你炖了鱼补一补。” “哪来的鱼?” “我回来买的,正巧赶上副食品店有卖的,跟人换了票,买了一条回来。”沈穗这话是在告诉温南州,鱼不是出自金手指。 虽然储物格里已经存了十多条鱼,但是现在关键时期,还是需要小心谨慎为好。 万一她拿出来一条鱼,而这一天四九城根本没有卖这种鱼的,不就露馅了嘛。 所以她宁愿花点钱,也不想给自己留下隐患。 温南州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但是:“给我补还是你想吃?” 他们俩,沈穗爱吃鱼,温南州不喜欢刺多的东西,嫌弃挑刺麻烦占他时间。 不过为了沈穗可以克服。 “那咋,你不乐意?” “哪能啊。”温南州长臂一展,把人捞到怀里,亲了一口:“这下就更乐意了。” 沈穗啧了一声:“你都没刷牙。” “沈穗穗,你不要太双标。”又不是她黏黏糊糊的要早安吻的时候了。 沈穗表示自己听不懂。 夫妻两个闹了一会,沈穗才问:“昨晚上叫你到底干什么去了?真是当修理工去了?” “不是。”温南州把昨晚的情况跟她说了说:“厂长的意思是要我跟在这位秦简教授身边当助手。” 沈穗:“是不是你的政审合格了?” “应该吧,这位秦教授一看就是大佬级别的人物,随身都带着保镖的,我要是政审没过,不可能让我跟他接触的。”温南州也是这样想的。 说句不那么尊敬的话,接触下来,秦简教授比洪工要厉害的多。 “那这是好事呀,我鱼没白买。”沈穗笑嘻嘻的搓了搓他的脸颊:“温南州,恭喜你啊。” 终于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同喜同喜,穗穗,马上开春了,你一定能考上妇联岗位的。” 薛洋给的消息就是开春会进行招工考试,现在都二月末了,估摸着不会远了:“你最近书看的怎么样?” “还可以,翻来覆去的就看呗,我还托薛洋淘了些练习册,尽最大的努力吧。” “你一定可以的。” 又磨蹭了会,温南州才起了床,洗漱过后,正好赶上吃午饭。 午饭温大哥和温大嫂是不回来吃的,只有温大嫂和温二嫂带着孩子们吃。 今天中午温二嫂也是炖的肉,还放了干蘑菇丁,狠狠心做了二两白面条,给两个孩子吃,她自己吃二合面的。 娘三个吃着肉酱打卤面,唏哩呼噜的吃的老香了。 饭桌的另一边,就是沈穗温南州和杨桂兰三个,她们更奢侈,炖了一整条的鱼,蒸的大米饭,鲜香麻辣的水煮鱼片盖在米饭上,勾的人口水直流。 夹在两方中间的温大嫂,左看看右看看,啃着窝窝头,心里别提多凄凉了。 “妈,我也要吃肉!”温红旗赌气般的把窝窝头往桌子上一砸:“我也要吃肉!” 经过温大嫂这段时间的细心呵护,温红旗已经逐渐的恢复了以前的脾气,当然也跟温旺家不在有关系就是了。 自己的心肝宝要吃肉,温大嫂能怎么办?当然是满足他啦:“妈,你看看,红旗这胳膊肘还.....” “吃可以,五毛钱一块肉。” “你怎么不去抢!”温大嫂嗷嚎一嗓子。 “你可以不吃。” 温大嫂还想说什么,可看到沈穗抬起了头,行吧:“淑芬,我一毛钱买你一勺肉成不?” “不卖。”温二嫂丝毫不给面子。 就冲温红梅这个小贱人,她也不卖,没错,她就是迁怒,光明正大的迁怒。 温大嫂怒发冲冠。 眼瞅着一场家庭战争就要发生了,这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温大哥急火火的冲了进来,目标明确直奔温南州: “老幺,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跟厂长说说,让我也进实验车间,咱们兄弟两个一块,准能出头!” 第203章 所谓兄弟情 温南意简直要喜上眉梢了, 这对他来说就是意外之喜,加上登天梯呀。 这不是,早上他刚从师傅那得到消息,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才压下了心里的不平衡。 能用以往的大哥的姿态面对老幺了,他自觉,这是双赢的事情。 实验车间,在实验阶段当然只是实验车间,但等到实验成功了,可就是一条新的生产线。 而到时候,他们这些一开始就加入实验车间的人,就是新车间,新生产线的元老。 那新的车间,总需要小组长吧,车间主任,副主任总要从元老里选拔吧。 这对温大哥来说,是个机会,还是个十成十能成的机会。 他可是都听说了,厂长指名道姓的要老幺去给新来的教授当助手,这说明什么,说明老幺在厂长面前能说的上话。 温大哥当然是很嫉妒的,也很不平衡,在他看来,老幺一个新进厂的小年轻,能跟厂长搭上话,肯定是老头子在背后的使的力。 他以前可是听老头子说过,老头子跟厂长是认识的,不过交情不深。 现在来看,什么交情不深,这都是老头子的托词,只是不想替他出力罢了。 越是这么想,他越觉着老幺是亏欠了他的,所以他这个要求提的可谓是理直气壮:“你跟厂长说一说。” 温南州:..... 他慢吞吞的吐出一根鱼刺,放下筷子抬头看向温大哥:“你要药吗?” 温大哥:??? 他没听懂。 沈穗就好心的给他解释:“他的意思是,脑子有病早点吃药,别出来丢人现眼,省的让人以为你是傻子,丢我们温家的人。” 温南州冲她竖了大拇指:“相当精准。” 不愧是穗穗,就是了解他。 这一次温大哥听懂了,脸也绿了,这是在嘲笑他痴心妄想! “老幺,咱们是亲兄弟,对你来说就说句话的事。”温大哥强调。 又不用他出钱又不用他搭人情,沾了老头子的光,替他说句话都不愿意。 以前白对他好了,老幺就是个白眼狼。 实打实的白眼狼! 温南州不是很明白,这种连话都听不进去的人,以前是怎么做到的把原主耍的团团转的。 哦,是因为原主从来不怀疑他。 即使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也会替他开脱。 说白了就是仗着是原主的亲人。 那他干脆说的再明白点:“你太看的起我了,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程部的新人,我还跟厂长说句话,你咋不让我跟市长说句话呢。” “通俗点说,你算个什么东西?温南州又算什么,还能左右厂长的决策?你那么能,不然这个厂长让你当好了。”沈穗在线翻译。 杨桂兰一看,自己也得跟穗穗保持步调一致呀:“老大,累糊涂了就请个假回去睡一觉,梦里什么都有。” 她幺儿刚刚得到领导的重视,老大就想拖后腿,他做梦! 温大哥被他们三个挤兑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老幺,你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你就说帮不帮忙吧?” 他试图以大哥的身份压住温南州。 但是温南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干脆利落的就两个字:“不帮。” “好好好,老幺,我算是看明白了,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在你这里狗屁都不是,我这个大哥,还不如你的一句话重要!”温大哥咬着牙盯着温南州。 他不能接受温南州这样的态度,他可是大哥! 是老大,是嫡长子! “虽然但是,温南州这个弟弟,在你眼里心里也不如五百块钱重要啊。”沈穗忍不住插刀。 温南意一梗,这怎么能一样。 “什么五百块钱?”一听到钱,温二嫂比谁反应都快:“哪来的五百块钱?做什么用的五百块钱?大哥你有五百块钱?借我们点啊,正好我给红玉看病都没钱了,你家红梅做的孽,医药费得你出。” 对比起来,温大嫂就是惊喜万分了:“当家的,咱红旗想吃肉,你给我点钱我给孩子买肉吃去。” 自从上次她满楼里借钱以后,当家的就没给过她钱,她手里的这点钱,都是这抠抠那讹讹得来的,别提多心酸了。 温大哥:“闭嘴,吃你的饭!” 蠢婆娘,真是蠢死了! 一点忙都帮不上,只会拖后腿。 他强行的扯回了话题:“老幺,你今天就给我一句准话,你到底帮不帮这个忙,你要是不帮,咱们两个的兄弟情就断在这了。” 这已经算的是威胁了。 若是原主在这,可能会被威胁住,但温南州是个半路来的,对这塑料到不能再塑料的兄弟情,根本不在意好嘛。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愿意尊重你的决定。”他这样跟温大哥说。 都撕破脸了,还来跟他论兄弟情,不要太搞笑。 温大哥被他油盐不进的态度气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老幺,你狠,娶了媳妇连大哥都不要了,我比不上你。” 撂下这句话,他转身就想走,很是失望的样子。 但是架不住沈穗不肯让他走的那么痛快:“我说大哥,你在这装啥呢?不累啊,你说温南州之前,能不能先看看你自己,你又是什么好鸟了?别忘了,你亲爹还在观察室里躺着呢,这不都拜你所赐嘛。” “做人啊,别太双标,小心哪天翻了车挨揍。” 温大哥背影一僵,坚强的没有回头,用力的摔上门,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怒气。 沈穗掏了掏耳朵,转过身对温大嫂说:“门要是被摔坏了,得你家赔!” 温二嫂很是赞同:“没错没错!” “凭啥,房门又不是只有我家在用。”温大嫂横眉怒目。 “但只有你家摔来摔去的,门坏了你家得有一大半的责任。” “那能怪我们家,要不是老幺不肯帮忙,你们大哥能那么生气嘛。”温大嫂也有话说。 虽然她不是很懂自家当家的为什么非要进实验车间,但老幺不肯帮忙这件事她看的是真真的。 白瞎当家的对老幺那么好了,都是白眼狼! “你这话说的,我家那么穷,还不是因为你不肯把你家的钱给我,不然我们能那么穷吗。”沈穗立马埋怨回去。 “你强词夺理!” “大嫂,这就是你不对了,沈穗说的也有道理。”这一次的妯娌矛盾,温二嫂站沈穗。 第204章 南意兄弟,姐等你哟~ “我们家的钱凭啥给你们花!”温大嫂被气歪了鼻子:“脸皮咋那么厚。” 她们都分家了,分家了知道吗! “那我们家的人情凭什么要搭在你们家身上。”沈穗挑了挑眉,反问回去。 合着占便宜的时候就是一家人,放血的时候就分家了:“你脸皮不要太厚。” 温大嫂被怼的一梗,但是这能是一回事嘛,虽然说分家了,她家男人和老幺还是亲兄弟呀,有能力的拉拔一下兄弟姐妹,家家户户不都这样吗,就这两口子隔路,真烦人。 “哼~冷心冷肺的白眼狼!” “呵~没皮没脸的双标怪!” 温大嫂那叫一个气呀,更气的是,她在这生气,对面的沈穗已经低下头去继续吃饭了。 雪白的鱼片夹杂着鲜红的辣椒,麻辣的香气徐徐的飘了过来,别说温红旗一个小孩了,温大嫂一个大人都馋的慌。 “妈妈,肉肉,我要肉肉!”温红旗都快馋哭了。 拉着温大嫂的袖子一个劲的摇晃撒娇,他都好久好久好久没吃肉了,他要吃肉! 可他也不敢跟别人要,谁说小孩傻来着,实际上小孩是最敏感的,谁会惯着他,谁不会惯着他,小孩心里都门清。 换做以前,他除了歪缠温大嫂,还会找杨桂兰要,但现在,温红旗只是眼巴巴的看着杨桂兰,半点不敢出声。 他不出声,杨桂兰也就当做没感觉到,自顾自吃自己的,加上沈穗和温南州两个,三个人联手把一条四斤重的鱼吃的干干净净。 温红旗:都快哭出来了。 再往旁边看,温二嫂一家的肉酱打卤面也吃的盆干碗净,就只剩下温大嫂的二合面窝窝头。 汪的一声,温红旗哭出了声。 “我要肉,我要吃肉!” 温大嫂那个心啊,顿时顾不上生气了,把哇哇大哭的儿子揽到怀里好一阵哄。 同时又很心酸,身为当妈的,连儿子吃肉这么一个微小的愿望都实现不了。 虽然往常她清楚的知道,现在家家户户都这样,肉票有限,想让孩子敞开了肚皮吃肉,那不如做梦来的快。 不过自家孩子跟别人家孩子那能一样吗,她家可就这一个宝贝蛋,全家的肉票都得紧着红旗吃才行。 更何况红旗的胳膊还没好呢,不得吃肉补一补呀。 这么劝慰着自己,温大嫂心里的胆气越发足了,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儿子,一把撇下窝窝头:“咱不吃了,走,红旗,妈带你下馆子去。” 买肉是买不了的,她们家这个月的肉票已经用光了,但国营饭店吃肉不要肉票,只要粮票,就是贵一点,温大嫂咬了咬牙,她们家吃的起! 至于娘家那边,一时半会也不缺她这几毛钱,大不了以后她再攒。 温大嫂动作利落的很,给儿子穿好衣服戴上帽子围脖,抱起人就往外走,不到三分钟,娘俩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至于这么快嘛,还怕咱们抢是咋着。”温二嫂吐槽了一声,在温红梅愤恨的目光中,捡起温大嫂扔掉的窝窝头,堂而皇之的揣到了自己怀里。 嗯,就不便宜这个小贱人!饿死她拉倒! “看什么看,再看小心我的巴掌不长眼。”温二嫂举了举巴掌,大有温红梅再不收回目光,她就要扇过去的意思。 吓的温红梅赶紧收回目光,垂下头时,却是没忍住脸上露出一抹怨恨。 自从分家以后,她和妹妹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原先没分家的时候,一大家子的粮食混在一块吃,她们还能吃个七分饱。 可后娘管家以来,她们连五分饱都没有了,每天饿的抓心挠肝的,胃里直反酸水。 还不如不分家的时候呢。 都怪奶奶,要不是她闹着分家,她和妹妹的日子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 还有后娘,果然天底下的后娘都没有什么好东西。 二婶和小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和妹妹都这么惨了,她们却像没看到似得,没有一点同情心。 温红梅在心里恨天恨地,面上却是一丝一毫的都不敢表现出来。 当然,也确实没什么人在意她就是了。 吃过饭后,温南州就要上班去了,他昨天熬了半宿,所以厂长特批了他一上午的假回来睡觉,是的,就只有一上午,下午还是要去上班的。 而且他也得去厂里看着,防止温南意打着他的旗号谋好处,这是他不能允许的。 而另一边的温大哥。 之所以走的那么干脆利落,确实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既然老幺不愿意帮忙,那他就用老幺扯大旗。 反正实验车间这一次要的人不少,他浑水摸个鱼应该没什么问题。 等到事情落定以后,老幺知道也没办法了,人事科也绝对不会为了一个老幺朝令夕改,他们还要面子的。 他计划的很好,就是没想到刚下楼就碰到一只拦路虎。 “南意兄弟~” 孙寡妇尾音上扬,带着说不出的暧昧:“好久不见了~” 她是自从沈二柱走了以后,思前想后了半天,才决定干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干完这一票,她就远走高飞。 正好她也不年轻了,是时候安定下来了。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她在温家楼底下等了得有三个小时,之前温大哥回家的时候她看到了,想叫人来着,不过温南意走的很快,没给她机会。 不过不重要,现在也不晚。 看到他,温南意脸色巨变:“你来干什么?” 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他可不想跟这个臭名昭著的寡妇牵扯上关系:“赶紧走,我不都跟你说过了,以后就当不认识我。” 面对温南意这溢于言表的嫌弃,孙寡妇眉毛都没动一下,依旧是笑盈盈的样子:“看你紧张的,姐就是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呸!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现在嫌弃她了,当时上她炕的时候怎么不少来几次。 还他娘的没给钱,呵忒~ 明白这娘们是个难缠的,温南意只想赶紧打发走她:“什么事,改天说,我急着去上班。” 孙寡妇心里越发鄙夷:“既然南意兄弟急着去上班,那就晚上,你来姐家说,姐等你哦~” 见温南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她又笑盈盈的补充了一句:“你要是不来,姐明天还来找你。” 温南意立马变了脸色,不悦的盯着孙寡妇。 孙寡妇还是那句话:“姐等你哟~” 临走前,冲着温大哥眨了眨眼睛,还拍了拍他的屁股:“南意兄弟,晚上见~” 温大哥:!!! 慢了几分钟下楼的温大嫂:??? 她被绿了? 第205章 高鼻梁的传说 温大嫂先是捂住孩子的眼睛,才暴喝一声:“你们干什么呢!” 她蹭蹭蹭的走到温大哥身边,敌视的看着孙寡妇:“你谁?找我孩子爸什么事?” 孩子爸三个字特意加重了语气,超级明显的强调。 看到她出现,温大哥眼底划过一丝慌乱,急急的开口解释:“你别多想,这位同志就是找我问个路。” 温大嫂呵呵的冷笑两声,谁家问路会拍屁股啊,当她傻子呢。 只能说,女人在这方面都是福尔摩斯。 这一刻,温大嫂的脑瓜子转的飞快,她很确定,自家男人跟对面这骚狐狸是认识的。 要是不认识,面对陌生女人的拍屁股,温南意不会只是微微皱皱眉而已,这说明两个人之前还做过更亲密的事情。 意识到这一层的时候,温大嫂的心像是坠入到不见天日的泥沼中一般,窒息憋闷。 想要发泄,想要爆炸,但是仅有的一丝丝理智控制住了她,让她维持了面上的体面。 也仅仅只有一丝体面而已,她恨的眼珠子都红了,转过头看向温大哥,一字一顿的道:“你上班快迟到了。” 确实是快迟到了没错,但是,温大哥看了一眼自家婆娘现在的表情,很是担心:“你呢,领着红旗下楼来玩吗?” 这可不兴嚷嚷出来啊,万一被有心人扣上一个耍流氓的帽子,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在这个大街上跟女同志挨的近一点都要被教育的年代,温大哥哪里敢赌:“今天阴天,让红旗在家玩吧,别冻着孩子。” 说着他就就要抱过温红旗:“走吧,我送你们回去再去上班。” 不能让蠢婆娘跟孙寡妇待在一块,毕竟蠢婆娘是真的蠢,一点脑子都没有。 但是他这样的表现,在温大嫂看来就是心虚,自家男人什么时候这么体贴过呀。 心里寒凉一片,又委屈又生气的,可她还是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红旗还在呢,不能在儿子面前说这些脏事。 “红旗闹着要吃肉,我寻思领他去国营饭店买个肉包子,你身上带钱了吗,给我拿五毛钱。” 温大嫂听到自己这样说。 此时此刻,她再一次体会到了嫁出去的女人没有娘家撑腰的难处。 如果她的娘家还在,她就可以立马翻脸,带着儿子回娘家,让娘家来给她撑腰。 这一刻,她对死老头子的恨达到了顶峰。 温大哥也想到了这一层,他心下微松,看来李家去大西北也不全是坏事,最起码让素文变得懂事了。 他掏了掏兜,拿出一块钱,温和的笑道:“多买两个,你也吃,别只想着红旗。” 温大嫂毫不客气的收了起来,但还没走,就这么目光灼灼的盯着孙寡妇。 她是傻了才会留自家男人和骚狐狸单独待在一块。 同样的,温大哥也不放心她和孙寡妇单独待在一块。 那就只能孙寡妇走了。 对此孙寡妇接受良好,对于温大嫂的敌意和温南意的假惺惺,她早都见过了无数次,这点对她来说就是毛毛雨。 “成,谢谢南意兄弟给我指路。”她圆上了温南意随口扯的借口,不过:“也不知道我今天能办完事不,要是办不完,明天可能还得南意兄弟给我指指路。” 她说的语焉不详,温大哥却是听的门清,只有温大嫂云里雾里的,但本能的,她知道这骚狐狸办的不是什么好事:“院里这么多人你不会问别人啊,非得找个老爷们给你指路算怎么回事。” 孙寡妇看了她一眼,笑意舒展:“当然是因为我跟南意兄弟比较熟....” “我正好遇到,助人为乐。”温大哥打断了她,当着温大嫂的面,一本正经的道:“这位同志明天还是找别人吧。” 孙寡妇撇了撇嘴:“南意兄弟,这位妹子,回见。” 她刚转过身,正准备走呢,温南州就下来了。 哦,他之所以时机能掐的这么准,是因为在楼道里看了好一会热闹,因此适时的出现显示了一下存在感:“大哥,你还没走呢?” 然后装作刚看到孙寡妇的样子,极其做作的露出惊讶的神色:“孙同志,您怎么在这?” “你认识我?” “老幺你认识?” 孙寡妇和温大嫂异口不同声的看向温南州。 尤其是孙寡妇,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着温南州,从他清俊的脸打量到笔挺的身姿,最后再到他的鼻子。 呀~好高的鼻梁,是她这么些年见过的最高的一个。 据说...咳咳~ 也不是不成。 跟这个人,是她赚了的。 孙寡妇微微挺了挺胸脯,觉得老天爷还是厚待她的,让她在离开四九城之前,享受一把。 她正在这想入非非呢,但温南州只用了一句话,就令她心思全无:“哦,我听我岳父说过,我岳父是沈二柱。” 孙寡妇:.... 温大嫂:!!!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老幺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这骚狐狸跟沈穗她爸也有一腿? 温大嫂蚌埠住了,恶心,太恶心了! “行了,都别磨叽了,上班就要迟到了。”温大哥阴着脸站出来,打断他们的话题。 再聊下去他自己会变的很危险。 他推了一把温大嫂:“你再晚点,国营饭店的肉包子就卖没了。” 温南州耸了耸肩:“也对,那我先走了,大哥你们忙。” 他就是看个热闹,顺嘴挑拨一下而已。 现在挑拨完了,确实该去上班了,被提拔为大佬助理的第一天,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他呢,迟到不好。 他走的干脆利落。 温大哥推着温大嫂跟了上去,只留下孙寡妇在原地,暗骂了一句晦气,怎么到哪都摆脱了不了沈二柱这个遭瘟的。 晦气! 她跺了跺脚,不过想到今天的目的算是达到了,还算有点安慰,理了理心情,扭着腰也跟了上去。 她还得去供销社打酒,喂那天杀的烂酒鬼,希望他喝美了能把事情办的干净点。 孙寡妇深谙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的真理,打酒打的还不是最便宜的地瓜酒,打的是纯粮食酒,就想让沈二柱给点力,多弄点钱。 毕竟她就是这一锤子买卖了,可不跟沈二柱一样能细水长流。 往外走的时候,看到有卖烧鸡的,狠了狠心,买了半只,才快步回了家,为了晚上的三方会面做准备。 第206章 李素文要管钱 另一边的温大哥和温大嫂,走出了一段,温大嫂才猛的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她的表情十分的冷漠。 刚才那是为了不让狐狸精看她的笑话,但这会又没别人,她就不装了:“我恶心。” 只要一想到自家男人跟沈穗她爸上过同一人的炕,她就恶心的要吐出来。 那可是沈穗她爸,说句难听的那就是个老头子! 温南意他就这么不挑的嘛,宁愿出去找脏女人,都不碰她。 看她脸上明晃晃的厌恶,温大哥心里十分恼怒:“你又在闹什么,我都跟你说了,她就是问个路,能不能别疑神疑鬼的,你是想要害死我嘛?” 这个年代人家对耍流氓的事情都唯恐避之不及,偏偏自己家的这个蠢婆娘,硬往他头上安。 “我害你,你自己管不住那根玩意,反倒来怨我?你真令我恶心!” 温大嫂的反应很大,因为一直以来,她都是自诩和温南意两情相悦,不然她为什么要嫁给一个二婚带两个拖油瓶的男人。 她一直以为,温南意是个很好很好的男人。 结果没想到,期待有多高,失望就有多大:“温南意,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这是现在温大嫂心里最真实的写照。 她比谁都清楚,温家就是一个虎狼窝,这么些年,唯一能支撑着她跟妯娌斗天斗地的,只有温南意对她好这一点。 毕竟,老二打媳妇,老幺是个混子。 这么一对比,她男人是最好的那一个。 可现在,这些全都崩塌了。 以至于她现在看到温南意这个人都恶心,但是察觉到自己怀里的小身影,她喷发的情绪一顿,闭了闭眼睛:“红旗饿了,我先带他去吃饭。” 她很想给温南意一巴掌,但不行,不能当着孩子的面。 之前红旗本来就被死老头子吓到了,她好不容易给养回了一点,不能再让孩子看到爸妈打架。 撂下这一句话,她转身就走。 那决绝的背影,让温大哥看愣了,不知道怎么的,有点心慌慌的。 但很快又想到,李素文在四九城除了自己,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了。 她没工作,没娘家,就算是生气又能怎么样。 这么想着,他又变得有恃无恐,也转身就走,惯得她! 他能想到的东西,温大嫂自己比谁都清楚。 国营饭店里,她双眼无神的看着墙上不要随意殴打客人的标语,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嘴里送着包子。 生气过后,她现在被一种巨大的空茫包裹着。 感觉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维护的,都成了泡影,或者说是有自己在坚持,在维护。 “妈,肉包子好吃。” 温大嫂恍然回神,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想吃妈下次还带你来。” “好。” 被儿子这么一打岔,温大嫂暂时压下了各种心思,三两口吃完了一个肉包子,又打了一份紫菜蛋花汤,跟儿子两个分食了以后。 带着儿子来到了邮局,受了委屈,她第一反应就是找爸妈。 但等到了邮局以后,她反倒是没有进去。 因为她没钱打电话,发电报钱也不够,写信更是没带信纸,而且娘家山高路远,即使告诉他们,他们除了着急也没别的办法。 所以她们娘俩在邮局门口转了一遭,最后还是回家了。 因为儿子困了。 她抱着儿子木着脸进了家门,那表情,看的沈穗和温二嫂相当的莫名其妙。 咋回事? 不是下馆子去了嘛? 咋这个表情? 难道跟人吵架输了? 沈穗小声的跟温二嫂蛐蛐。 温二嫂那也是十分的好奇:“应该不能吧,大嫂在外面还是挺不错的。” 也就在家里横了点。 “那就是丢钱了?”沈穗笃定的道。 “这倒是有可能。”温二嫂表示赞同。 她代入到李素文身上,都能感觉到一阵心绞痛,这可是钱啊,白花花的钱,丢了能不板着脸嘛。 妯娌两个一致认为,这个答案是最合理的。 因此等温大嫂一出来,温二嫂就安慰开了: “李素文,别太伤心了,就当破财免灾吧。” 沈穗的安慰方式就很别具一格:“往好处想想,你身上就那两个子,丢也没丢多少。” 温二嫂:.... 这个破嘴啊,真烦人! 这句话她已经说倦了。 她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准备随时拉架,本来呢,人家丢钱就已经够闹心的了,她还在这火上浇油,以李素文的脾气,十有八九得爆炸。 但是,但是嗷。 李素文就跟没听到似得,木愣愣的坐在两人对面,一动不动。 ? 这下子,沈穗和温二嫂都看出来了,李素文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沈穗:丢个钱对她打击那么大吗? 真没看出来,李素文还是心里这么脆弱的一个人了。 温二嫂就比较靠谱了:该不会是她娘家出事了吧。 她到底跟李素文处的时间久一点,明白李素文这个人,除了男人儿子就是娘家了,自己都得排在这三者后边。 妯娌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看着沈穗正想说话,温二嫂赶紧抢先一步,可别再火上浇油了: “李素文,出什么事了,你说出来我们帮你想想办法?” 是的,只是想办法嗷,借钱免谈。 沈穗也没落井下石,正儿八经的安慰了一句:“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你到底咋啦?” 李素文一一扫过两个人,她们脸上的担心不是假的,她突然就觉得很可笑。 她最信任的枕边人至今没有找过她,反倒是平日里针锋相对,一点小事都能掐一架的妯娌,在关心她。 “没事。”她摇了摇头。 尽管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感动,可她没打算把夫妻之间的事情和盘托出,只问了一句:“你们家是不是都是你们管钱的?” 温二嫂一秒警惕,她就知道,这人还是要借钱:“你问这个干什么?” 沈穗倒是很坦率的点了点头:“我家是这样的。” 也不算是她管,她们家的钱都放在储物格里,温南州有需要自己就可以拿,不过拿之前或者拿完了会跟她说一声。 李素文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就没再说别的,起身回屋去了。 温二嫂、沈穗:??? 莫名其妙! 她到底咋啦? 一直到了晚上,温南意下了班,她们的疑问才得到解答。 这边温大哥前脚进屋,后脚温大嫂就迎了上去。 温南意满意的颔了颔首,对她的表现很满意,张开手臂,等着她给自己脱衣服。 却不防,温大嫂站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伸出手:“温南意,以后你的工资交给我,咱们家我管钱。” 省的他有钱出去给野女人,自己儿子吃个肉包子还得看他脸色! 第207章 打起来!打起来! 温大哥:!!! 温家人:??? 一瞬间,温家寂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她们齐刷刷的看向门口的两口子,等着下文。 因为她的这句话,温南意缓和了一丝的心情,荡然无存:“你有完没完了,整天就知道钱钱钱,你娘家又给写信了?这次要多少?” “我挣点钱也不容易,你出去打听打听,谁家媳妇像你似的这么享福,就只用在家带带孩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温南意火气很大,厂里的事情本来就够烦了,回到家还得面对婆娘的无理取闹,待会还得想法子脱身去孙寡妇家走一遭。 这一件一件的,压的温南意脸色格外的阴沉:“李素文,这日子你爱过就过,不爱过就滚!” 话音落下: “啪!” 李素文抬手甩了他一巴掌,在温大哥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反手又是一巴掌:“温南意,你个王八蛋!” 温大哥:!!! 他跟老二不同,他在外的形象一直是个老好人来着,所谓老好人,就是对谁都没脾气,包括自己的妻子。 所以哪怕很多次生出过离婚的念头,他也没有动过李素文一根手指头。 但是不代表着,能心平气和的挨揍,被揍的还是脸,还是被自己家的婆娘揍的。 “李素文,你疯了不成!”他猛地推了一把李素文。 李素文被他推的一个踉跄。 这一推,她压了一下午的火,彻底憋不住了:“温南意,我跟你拼了!” 整个人弹射出去,扑到温南意身上,又抓又挠,连踢带咬,场面一度十分凶残。 看的沈穗就差拍手叫好了,眼看着温南意被打急眼了,就要还手,她“诶诶诶”了好几声:“大哥,你可不兴动手啊,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玩意,你敢动手我就敢去妇联告状。” 无辜躺枪的温二哥:“你怎么那么爱多管闲事呢,人家两口子的事关你屁事!” 他看着自己的亲亲大哥因为要面子,已经处于下风了,心里着急的不行,推了一把旁边的温二嫂:“你去过去把那疯婆娘拉开。” 家里的娘们真是越来越不像样子了,都敢跟老爷们动手了,想到这里,他又瞪了一眼沈穗,都怪她,把家里的风气都带坏了。 “你怎么那么爱管闲事呢,人家两口子的事关你屁事!”温二嫂把刚刚那句话原样奉还给自家男人。 想想真的是心酸的很,一家子兄弟四个,就她找的这个会跟老婆动手。 呸!王八蛋! 沈穗:“噢哟,好双标啊你,只许你自己管闲事,就不许我仗义执言了?” 温二哥怒瞪着沈穗。 沈穗啧了两声:“看什么,我又没说错。” 这边,沈穗拉走了温二哥的仇恨,以至于他完全把自己亲哥抛到了脑后。 那边,察觉到聚集过来的邻居越来越多,温大哥那死要面子的劲又上来了,只左支右绌的挡着,不肯还手。 即使邻居们都知道他是个什么玩意,可装了这么多年下来,日积月累的,早就成了本能。 温家的其他人,全都站的远远的,在一边看热闹。 唯一会帮忙的温二哥,注意力又跑偏了,另一个会帮忙的温旺家,现在还在医院里挺尸呢,能不能醒来都是个未知数。 也就是说,温南意孤立无援。 哦,不,也不完全是孤立无援。 杨桂兰看到温红梅和温红雪姐妹两个,悄悄的靠近了李素文两人。 然后出其不意的,一左一右的抱住了李素文的胳膊: “你别打爸爸!” 处于狂暴状态的李素文,虽然手不能动,但她有脚:“滚开!” 奈何被温红梅两个一打岔,可算给温南意找到机会了,他一边捂着丝丝渗血的脖颈,一边怒斥:“不可理喻,简直是不可理喻!” 李素文:“呸!脏男人!” 正所谓越是爱翻脸的时候就越恨,温大嫂目前就处于这个状态:“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嫁给你一个二婚带两个拖油瓶的鳏夫!” 好家伙!可真是好家伙! 这是刀刀往心口上扎呀,不过沈穗和杨桂兰最好奇的还是:到底发生了啥事了? 李素文以前不是一直爱温南意爱的深沉的嘛,咋就突然反目成仇,翻脸不认人了呢? 别说她俩了,温二嫂也好奇死了! 三人组是抓心挠肝的好奇呀! 像是看出了沈穗的疑惑,温南州勾了勾手指,示意沈穗附耳过来。 沈穗眼睛一亮:“你知道?” 嘴上是这么问,她的动作可一点都不慢,拉着婆婆一块凑了过去,听着温南州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一通。 “咦~胆子真大!”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摸屁股,没看出来温南意玩的挺花呀。 杨桂兰则是摇了摇头:“怪不得老大媳妇会这么生气。” 上辈子也是有这么一出的,不过那时候都已经是八二年了,孙寡妇找上门来,说温南意对她耍流氓,威胁家里不给钱就去告他。 正是政策收紧的年代,没办法,死老头子赔钱才了事。 这件事被李素文知道以后,也是大闹了一场,不过那个时候,老大的孙子都出生了,也只是闹了一场而已。 这辈子,时间竟然提前了。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默默的看好戏,心里给温大嫂加油: 打!往死里打! 打死一个少一个! 但是温南意这三十多年不是白长岁数的,被温红梅和温红雪这么一拦,他找到机会躲到了门外,邻居堆里:“素文,别闹了,有话咱们好好说。” 李素文左右各挂着一个人,行动很是艰难,听到温大哥这话,抬起头来:“温南意,要么,你就把咱们家的钱交给我来管,要么,我就去找你领导提这个要求!” 凭什么沈穗和胡淑芬能管钱,她李素文又不比她们差! 男人能跟别的女人跑了,钱却不会! 温南意:“素文,你现在神志不清醒,我不跟你说,等你冷静冷静我再跟你谈。” 他强压着怒火,试图安抚李素文的情绪,是他失策,错估了这蠢婆娘的性子。 她根本就是个蠢货,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情绪,想不到这样做造成的后果。 要再让她这么闹下去,保不齐说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东西来。 李素文不听不听,她就认准了一点:“我要管钱!” 这个念头是从她今天到了邮局,却没钱给娘家人发电报开始有的。 多可笑啊,她一直觉得自己跟温南意是一条心,他们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家里的钱谁他们两个谁拿着都无所谓。 可到头来,她连想给娘家发个电报都没钱,温南意却拿着钱去找野女人! 这不能忍! 在她的观念中,外头的野女人都不是好东西,只看钱的,只要温南意手里没了钱,他就是想找都找不了:“你今天不答应我,我明天就去找你车间主任,咱们走着瞧!” 第208章 幸灾乐祸的婆媳俩 温南意咬了咬牙,明白他要是不答应,这蠢婆娘能一直闹下去,他可没有时间一直陪着,还得去应付孙寡妇,不然明天她还得来,来的次数多了,傻子都知道有问题了。 这一个一个的娘们,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行,你管钱就你管钱,咱们两口子,谁管钱都一样。”先糊弄过去再说。 温大嫂是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的,听到他答应了,微微抿了抿唇,白了两个继女一眼:“松开我!” 温红梅有些失望,怎么这么快就不打了。 但众目睽睽之下,她还是松开了,拉着妹妹怯怯的看着满脸阴沉的后娘,那模样,像是生怕后娘打她一般。 李素文才没功夫跟她计较呢,她直勾勾的看着温大哥:“你回来吧,我不动手了。” 回来把钱交给我,他们就还是好夫妻。 把钱交给她?怎么可能! 温南意摇了摇头:“我今天约了人吃饭,这会快迟到了,等我回来再说。” 李素文几乎是立马警惕起来:“你约的谁?” 她可是还记得中午的时候那骚狐狸说的晚上等他,该不会是.... 眼见着李素文又要喷火,温大哥赶紧说:“是我车间的工友,有正事,你别多想,我最多一个半小时就回来。” 一个半小时啊~ 温大嫂默默的算了一下,那时间确实是不够的,不过:“就一个半小时,多一分钟我就去找你领导。” 温南意心里那叫一个恨啊,这些人,一个一个的,都威胁他! 都当他是软柿子是吧! 但面上他只是点了点头:“你放心。” 然后顶着满脸的抓痕下楼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温大嫂还是有些不放心,万一呢,万一温南意速战速决呢,不过在听到屋里儿子的拍门声以后,她还是放弃了跟踪温南意的打算。 儿子重要。 无视屋里屋外的各种的目光,她理了理头发,拍了拍衣角,施施然的打开了房门:“儿子怎么了?” 温红旗左右看了看,瘪了嘴:“妈,我尿尿。” “妈领你去。” 她牵着温红旗往外走,所过之处,邻居无不让路,对她齐刷刷的行着注目礼,满眼的吃惊。 不是他们说,头一次见温老大媳妇跟他动手。 就她们整层楼的小媳妇们,或多或少的都跟男人拌过嘴,气急了也有动过手的。 只有温南意这两口子,之前就从来没见过两口子红脸,也就前段时间李家整出来一个离婚的骚操作,后来两口子又好的跟一个人似得。 这还是头一次,头一次见李素文跟她男人动手。 毕竟以往李素文是个什么德行邻居们都是知道的,也就是邻居们眼界不开阔,不然就李素文的所作所为,是值得一顶恋爱脑的帽子的。 虽然说,各家的小媳妇也都护着自家男人,但像是李素文这种,眼里只有自家男人的好,一丁点缺点都看不到的,也是少见。 别说邻居们了,温二嫂这个跟李素文当了七八年妯娌的人,也好奇死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凑到沈穗身边:“你说李素文到底咋回事啊?” 好像被沈穗上身了一样,对老大那么不客气,还威胁上了。 奇怪的是,老大竟然还受了她的威胁:“你说老大到底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呢?” 好奇,抓心挠肝的好奇。 温二嫂现在的心态就好像是,明明李素文是个后进生,现在竟然还抢跑了。 总让她有种被落下的错觉。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被落下了什么。 沈穗瞟了她一眼:“我知道啊,你想知道吗?” 温二嫂对危险的感知还是很敏锐的,警惕的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啧~ “我像是那么不讲人情的人嘛,你要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呀?” “你会那么好心?”温二嫂表示不信。 哪怕到了现在,在温二嫂的心里,沈穗还一直是个老阴比,心眼跟筛子一样多,嘴还损,真不知道老幺当初看上她什么。 哦,对,现在还多了个老太婆,都跟失了智一样,围着沈穗团团转。 “你不听拉倒呗。”沈穗也不强求,想跟温二嫂说,完全是想能多一个人认识到温南意的无耻! 她现在这样子,温二嫂倒是放下了心:“这才对嘛,这才像你,到底因为点啥?” 沈穗:.... 白了她一眼,到底还是凑过去,嘀嘀咕咕的跟温二嫂说了一通:“懂了吧?这叫因爱生恨。” 恋爱脑一经反噬,威力是巨大的。 温二嫂懂又不懂,不过不管她懂不懂,都不妨碍她觉得老大是个王八蛋! 对李素文也有些物伤其类的伤感:“有一说一,李素文这个人虽然不咋地,但她对老大没的说。” 沈穗没接她的话茬,转身去到了杨桂兰身边,拉着她回了屋,留下温南州自己在外面吃饭,顺便守门。 “妈,我有种预感,孙寡妇应该跟我爸是一伙的?” 不然没道理孙寡妇苟了那么长时间,现在就跳出来了,只是她有点不理解,酒鬼爸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找孙寡妇帮忙,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女人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原主的小羊皮鞋还在孙寡妇那呢。 本来杨桂兰还没想到这一层,但被沈穗这么一提醒:“那老大今天可就惨了。” 沈二柱那人,心眼比针尖还小,详情请看温南意,偷了他五百块钱,给人都快逼成变态了。 这次可是差点把人陷害死,想也知道沈二柱不会放过老大的。 不过:“我有点期待。” 沈穗轻咳一声:“好巧,我也是。” 两人对视一眼,都对温南意的前景表示了喜闻乐见。 而被她们幸灾乐祸的温南意,一路上躲躲藏藏跟做贼似得,总算到了孙寡妇家。 就连敲门的时候都是左右撒么着,生怕有哪一个邻居突然出来碰见他。 所以等门打开,他根本没往里看,直接就走了进去,然后,就看到了一口烧鸡一口酒的沈二柱.... 那一刻,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跑,但迟了,身后传来了巨大的关门声,之后又上了插销。 跑是跑不了了,只能硬着头皮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