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作死女配,我强宠了阴鸷太子》 第57章 生机 这不,原本见李长意醒了,斩秋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他,这下,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谢小姐,你先下马车吧,我有话要单独与殿下说。”斩秋出声将谢韫心支开。 “好。”谢韫心知道接下来是斩秋威逼利诱李长意的时间,她自然不能在场。 将最后一样化妆品归位后,谢韫心俯身下了马车…… 接下来的三天,太子的护送队全速前行。 期间遭到大大小小的刺杀不下于十次。 当然,皆未得逞。 只能说,斩秋与祁伞太厉害、太强大。 两人将李长意保护的很好,就像保护真太子一样子。 只是这一路下来,护送队的兵力一直在削弱、减退,到了第三天,百十人的队伍伤残过半,就连祁伞都身负了重伤。 可见朝中有多少势力不想太子玄烬回京。 而谢韫心除了化妆时间,其它时候都离李长意远远的。 毕竟现在的李长意就是太子,就是靶子,她可不想稀里糊涂的成了那被殃及的池鱼。 当斩秋浑身是血的成功击退第十一波刺杀,谢韫心打心里钦佩的同时,也第N次想到了玄烬。 再有三天,就能抵达京城了。 不知道闻香带着玄烬走水路,是否一路顺利? 而玄烬这一路,又是否安分? 若玄烬不安分,闻香又能否招架得住? 每每这个时刻,谢韫心都忍不住在心里吐糟这个世界这个朝代落后的通讯。 也深深感受到现代世界里人手一部手机,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 至于闻香这边。 闻香用实际行动证明着谢韫心的担心,多余了。 因为,闻香将谢韫心的交代,贯彻的十分彻底。 那日与谢韫心分道扬镳后,闻香驾着马车直奔最近的码头。 然后,上了一艘前往京城的大船,花重金包下了一个独立包厢。 玄烬睡床,她与阿佐、阿佑则打地铺。 三人闭门不出,日夜轮流看守。 只要玄烬睁眼醒来,闻香便第一时间点燃迷香红烛。 两天里,玄烬醒了四次,也晕了四次。 当第三天,玄烬第五次苏醒。 “再点烛,我就要饿死了,我要用膳。”玄烬用平生最快的语速,阻止闻香点烛的动作。 闻声,闻香住手。 这两天,玄烬一直昏迷着,不分昼夜,只靠她勉强喂进去的小量汤水吊命。 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策,此去京城还要三天时间,再不给人进食,恐会饿出个好歹来。 于是,闻香给了阿佐一个眼神。 阿佐会意,立即出去买饭食了。 阿佑则来到了玄烬身后,只要玄烬敢妄动,他就出手。 闻香手里的红烛一直没有放下,火引子也一直拿在手里。 眼看两人皆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玄烬嗤笑了一声,冷声道:“谢韫心呢?叫她来见我。” 然而,闻香与阿佑并不接话,只一脸警惕的盯着他。 仿佛只要他声音再大点,他们就要再次让他陷入晕迷。 玄烬蹙眉,“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 话说着,环视了一下四周,心中立即得出结论,此时,他身在船上,而谢韫心却不在。 谢韫心把他交给了这三人看管,所以,这三人才会这般小心,谨慎,连话都不敢同他说。 玄烬突然在里面嗅到了逃出生天的生机。 第58章 他不服 重生后的谢韫心机警异常,仿佛能未卜先知,但凡他稍有念头,她就会立即察觉,以至于这几天的每次交锋他都处于下风。 如今这女人不在,可不就是他逃走的大好时机。 只是,不能操之过急。 他被迷香迷晕了两天两夜,四肢酸软的厉害,至少得等他吃饱喝足有了力气。 不多时,阿佐端着一碗饭食回来。 船上伙食本就简单,加之这个时候又过了饭点,所以,只买到了一份锅底饭加几根发黄的青菜。 玄烬看了,什么也没说,接过,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 落难成奴两个多月,他什么苦头没吃过,至少眼下这些饭菜是当天的,没馊。 而闻香三人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玄烬吃,寸步不离。 毫无疑问,只要玄烬吃完了这顿饭,闻香立马就会点烛。 闻香猜不透玄烬的心思,但她听小姐的话,一个人只要一直昏睡着,自然不会有逃走的可能。 玄烬看闻香这架势,便知自己的想法又被谢韫心提前预判了。 顿时,心里一阵咬牙切齿。 吃饭的动作,却越来越慢。 当务之急,他得想办法攻破眼前这个丫环。 于是,玄烬抬眸,看着闻香微微一笑,开口道: “想来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你小姐不敢放我,那是因为她对我犯下的罪行,足以我将她碎尸万段,犹不解恨。” “但你不同,你只是一个小丫环,这些日子你也并未对我做过什么,我与你,无怨无仇。所以,只要你放了我,我不但不会找你麻烦,我还会赏你黄金万两……”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闻香已经掏出火种,点燃了红烛。 “既然你已经吃的差不多了,那就睡去吧!” 闻香丝毫不为玄烬的话所动,只一心将小姐的交代贯彻到底。 “好你个不知好歹的丫环。” 玄烬赶紧以袖掩鼻,以最快的语速对阿佐、阿佑道: “我乃当今太子玄烬,受奸人所害才落难成奴,只要你们放了我,黄金万两,封侯拜将,任你们挑。” 既然闻香这个丫环油盐不进,那就从这两个护卫下手。 他就不信,谢韫心的身边人,全都忠心耿耿。 闻声,闻香色变。 要知道,阿佐与阿佑并不知道玄烬的身份。 而玄烬这波主动曝光,于阿佐、阿佑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黄金万两?” “封侯拜将?” 果然,阿佐、阿佑立即异口同声,望向了闻香,问道: “他真的是太子?” “当然不是,这只是他想要逃跑的说辞罢了。” 闻香矢口否认,声音凌厉道: “你们不是亲眼看见真太子被他的心腹属下接走了么?怎么,这人几句话就动摇了你们?” 若阿佐、阿佑被策反,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没有反抗之力,这一刻,闻香心里又惧又悔。 比起小姐,她还是不够聪明啊,她不该给玄烬说话机会的。 “闻香姑娘,别太小瞧我们,我们只是震惊,并非动摇。”阿佐严肃回道。 “就是。”阿佑也正色道:“我们心里一直记着是小姐救我们脱奴籍,于我们有再造之恩。哪怕眼前这人真是太子,我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完成小姐交代的任务。” “很好。”闻香一听,顿时大松口气,再不废话,直接一声令下:“把他的手拿开,他,该睡了。” 离玄烬最近的阿佐,立即长臂一伸,抓向了玄烬捂住口鼻的手。 “看来,你们宁愿做一辈子下人。” 玄烬眸子一厉,轮起铐在手腕上的铁链就朝闻香砸去。 闻香吓得一声尖叫,手里的红烛被链子甩飞,自己也惊的朝后仰倒。 站在闻香身侧的阿佑,立即伸手接住闻香。 而玄烬轮出的铁链,顺势横扫,又狠狠砸向了正要伸手抓他的阿佐。 直袭其面门。 阿佐大惊,也下意识急退躲避。 顿时,露出了身后的船窗。 玄烬早就算好时机,趁着这三人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射向了船窗。 只要他能从窗户跃出去,下面就是滚滚黄河水,到时便可潜水逃遁。 虽然手脚戴镣的他,行此一步,很是危险,但所谓生机险中求,不赌一把就一点机会都没有。 眼看玄烬的双手已经撑上窗台,只要纵身一跃,便可投入湍急的河水之中。 而闻香三人根本来不及阻止。 然,恰在这时,脚下的大船突然停航。 惯性之下,原本要跃出窗去的玄烬,直接被弹回了船舱之内。 而机会往往转瞬即逝,下一秒,阿佐、阿佑便扑了上来,将玄烬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好险,差点让他逃了。幸好,突然停船了。”闻香惊魂未定,第一时间就是捡起地上的红烛。 点燃。 然后,放在玄烬的面前。 燃烧的红烛,释放出青色的烟雾,飘到玄烬脸上,钻进玄烬鼻孔。 玄烬怒目圆睁,怒不可遏。 就差一步,他就可以逃出生天了,就差那一步啊! 船怎么突然就停了呢? 难道,这就是天意? 不,他不服。 他可是男主,若说这个世界有天意,那天意也应该站在他这边。 而不是帮着谢韫心。 “贼老天……”纵使有十万个不服,玄烬也无可奈何了,迷香入鼻,不过几个呼吸,他便闭上了眼睛,失去了知觉。 见此,阿佐、阿佑这才放开对玄烬的钳制。 然后,在闻香的示意下,将玄烬抬到床上。 然而,就在闻香三人以为没事了,外面突然传来了利箭射穿甲板的声音,紧接着便是男男女女的惨叫之声: “啊!啊!啊……” “有强盗劫船……” “他们逼停了大船……” “救命啊救命啊……” 在断断续续的尖叫声中,闻香三人突然明白,为何大船会突然停航了。 原以为这突然的停航,阻止了玄烬逃跑,帮了他们的大忙,不想,这背后竟是如此之大的危机。 “怎么办?”闻香惊慌的询问阿佐、阿佑两兄弟。 而这两兄弟在对视一眼后,很有默契的给出了一个答案。 第59章 重伤 三日后。 太子护送队终于抵京。 声势浩荡,百官迎接。 就连帝后也等在殿前。 护送队伍以及谢韫心等人被留在宫门口,斩秋与祁伞则驱赶载着李长意的马车入了皇宫。 遇刺失联两个多月的太子,终于回归,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入宫面圣,以安帝心。 毫无疑问,这趟入宫,至关重要,只要能瞒过帝后的眼睛,那么李长意以后就是太子玄烬。 所以说,此时此刻,最最紧张的莫过于斩秋与祁伞。 要知道一旦事情败露,涉及此事的所有人都会被杀头。 包括谢韫心、李长意。 但谢韫心与李长意两人并不怎么不担心。 因为,两人对今日的皇宫之行,很有信心。 无它,两人皆是剧本在手。 前者是看过全书的读者,后者更是写出全文的作者。 两人比任何人都知晓这个皇宫里的秘辛。 皇帝玄棣,日理万机的同时又贪图享乐,且最好女色,所以,并没有多少时间分给自己的众多儿女们。 而玄烬又是个清冷孤傲的性子,从来不会主动去邀宠,所以,父子俩并不亲近。 虽每日见面,但那仅限殿前上朝。 父子俩,一个高坐龙骑之上,一个与众多臣子站在朝堂之中,中间隔了五六米的距离。 试问,这种情况下,受伤失联两个多月的玄烬,再度回归,容貌稍稍有些不如从前,皇帝发现得了吗? 答应是肯定的。 皇帝发现不了。 至于当今皇后,那就更不会说了。 玄烬虽是身份尊贵的嫡皇子,但却是先皇后所出。 而现在的皇后,是继后。 这位继后,久居深宫,玄烬只需每月的初一、十五向她请两次安。 所以说,这皇后与玄烬更不亲近。 可想而知,此行想要瞒天过海,是真的一点难度也没有。 目送李长意的马车驶进皇宫,谢韫心以如厕为借口,悄悄离开了护送队伍。 至于沈三白与沈知墨,自然是要留在队伍替她打掩护。 走在繁华的京城街道,谢韫心随便一打听,便得知了京城最大的客栈,名为:凤栖客栈。 此客栈名字的来由是: 先皇后在世时,曾在这间客栈住过。 而这客栈老板是懂经营的,立即就将客栈名字改成了凤栖。 这客栈也因此生意越来越火爆,十数年下来,做到了京城第一大客栈。 所以,稍一打听,谢韫心便找到了凤栖客栈。 因为容貌太过惹眼,谢韫心特意带了面纱。 在大邺,女子出门戴面纱很常见,所以,面戴面纱的谢韫心并没有惹人注意。 当她一入凤栖客栈,便立即有年轻的小二热情的迎上来。 谢韫心正想开口问闻香等人有没有入住,身后楼梯处便传来了一道急切的呼唤:“小姐。”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谢韫心立即转身,便见阿佐自楼梯上飞奔而下。 几个呼吸间,便冲到了她的面前。 “小姐,您终于来了,小的已经等你整两天了。”阿佐神色焦虑又急躁。 谢韫心立即察觉恐怕有不好的事发生了,下意识,想到的就是玄烬,当即问道:“怎么,人没看住,丢了?” 阿佐连忙摇头,“人没丢,只是……”话说着,看着周边人来人往,欲言又止。 谢韫心会意,当即道,“去房间说。” 阿佐重重点头,立即前头带路。 店小二自是认识阿佐是店里的住客,且住的还是最贵最奢华的天字上等房。 见阿佐称谢韫心为小姐,便知谢韫心是来寻人的,于是,见怪不怪,很识趣的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天字上等房在三楼。 谢韫心跟着阿佐上了三楼,一入房间,阿佐便警惕的关上了房间门。 谢韫心一眼便看见躺在床上的玄烬,双目紧闭,头缠纱布,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显然受了重伤。 “阿佐,他这是怎么了?”谢韫心瞳孔一缩,赶紧快步走向床塌。 第60章 失忆! 阿佐顿时将他这几日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说于谢韫心听。 原来,那日遇水盗逼停大船、烧杀抢劫之时,阿佐与阿佑当即决定,跳窗逃生。 阿佐带着被迷晕的玄烬先跳,闻香紧随,然而轮到阿佑想跳时,水盗已经破门而入。 阿佑被制服。 而刚跳窗的闻香激起的水花,引起了水盗的注意。 立即有数名水盗也跟着逃了河,闻香来不及逃,被捉回。 而先跳的阿佐已经带着玄烬潜入深水处,水盗们没能看见他们的身影。 可这伙水盗是干过很多票的老手,即使看不见人,为保险起见,还是用手中兵器对着水里一阵攻击。 其中有个水盗使用的兵器是流星锤,好巧不巧正好砸在了玄烬的后脑勺上。 好在是在河水中。 河水卸掉了一半的力道,否则这一锤子,足以让玄烬当场毙命。 就这样,阿佐带着重伤的玄烬潜上岸,之后背着玄烬一跳疯逃,安全后给其找大夫治疗。 之后,立即去了最近的码头,花大价钱买通了一个小兵卒,带着玄烬坐上了一辆官船。 当然,两人被安排藏在最底下的杂物仓。 虽然环境一言难尽,但胜在安全,且航行速度也快。 所以,阿佐比走陆路的谢韫心早了两天抵京。 听完阿佐对那日情况的描述,谢韫心当即变了脸色,一把捏住阿佐的手臂,急声道: “也就是说,闻香与阿佑,五日前就落入了那些水盗的手里?” 阿佐低着头,痛心道:“是,是小的没用,小的救不了他们。” 谢韫心摇头,“不用自责,我知道你是为了保全玄烬。” 要知道阿佑可是阿佐的亲弟弟,阿佑不是不想救人,而是不能。 否则,还会连累玄烬落入水盗之手。 而阿佐之所以如此在意玄烬,不过就是为了她。 因为玄烬是她交给阿佐的任务。 所以,哪怕亲眼目睹自己的亲弟弟落入水盗之手,他也只能咬牙,独自带着玄烬逃生。 “小姐,闻香姑娘与我弟弟落入水盗之手已经整整五天,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阿佐的头低得更低了,因极力压抑悲痛以至于双肩控制不住的颤抖。 谢韫心沉吟片刻,再次摇头,“不一定。” 如果她没记错,李长意对这个世界的水盗的描述是这样的: 水盗们劫船后,反抗者反之,顺从者绑之,待搜刮了所有值钱物件,便将船只烧毁。 而那些被他们绑走的顺从者,他们会带走,然后逼着他们写信回家,着家人拿赎金买命。 所以,只要闻香与阿佑当时没被杀,那么此时此刻应该是被水盗关在寨子里。 思及此,谢韫心立即将这些告知阿佐。 阿佐听完,喜出望外,连忙道:“那小的这两天就等在这凤栖客栈,一收书信,立即呈给小姐。” 谢韫心点头,转身望向床上的玄烬,“他一直没有醒来过吗?” “不,他已经醒来过两次了,只是……”阿佐欲言又止,似是难以启齿。 “只是什么?”谢韫心顿时又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阿佐似是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道:“小的把他叫醒,小姐你亲自瞧瞧。” 说完,便几步向前,一边轻摇玄烬,一边轻唤:“醒醒,醒醒。” “嗯~”玄烬被唤醒,轻嗯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只一眼,谢韫心便看出了玄烬的异样。 要知道,玄烬生来尊贵,又有上一世十数年帝王经历,是以,重生后的玄烬一身气势压人,一双眸子慑人。 可此刻的玄烬,眸子里再无半点凌厉与威严,只有无知的迷茫、无措的慌张。 而玄烬接下来开口说出来的话,更叫谢韫心如遭雷劈。 “这是哪?” “你们是谁?” “我……又是谁?” 玄烬睁着无辜的双眼看着谢韫心与阿佐,一连抛出三个问题。 “你……”谢韫心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这三句话,她早在几天前就听过了。 从李长意的嘴里。 所以,玄烬这是失忆了? 真的? 还是装的? 谢韫心死死的盯着玄烬,不放过玄烬脸上任何细微表情。 可无论她怎么盯,都察觉不出半点异常。 “他这是,失忆了?”谢韫心问阿佐。 “是的,小姐,他前两次醒来都会反复问这三个问题。小的问过大夫,他这是后脑勺受到重击所至,患了失忆症。” 阿佐无比内疚,当即单膝跪地,沉声道: “是小的无能,没有完成好小姐的任务,请小姐处罚。” “失忆症?”谢韫心微眯了一下眼睛,突然,嗤笑了一声。 她曾向沈家人撒谎,说太子玄烬患上了失忆症,难道,这是被她一语成谶了? 不。 她不信。 这几日与玄烬交锋数次,谢韫心深知重生后的玄烬,比上一世更加的智近于妖。 谁又能说,这不是玄烬在发现自己逃脱无望后,便趁着头部受创的机会,自导自演这一出失忆戏码呢? 毕竟她不肯放玄烬离开,就是怕玄烬找她复仇,可若玄烬失忆了,忘了这段时日在她这里所受的所有折磨与凌辱,那么,她是不是就可以放心的放他走了呢? 这何尝不是一条金蝉脱壳的好妙计! 可前提是,她谢韫心相信他玄烬是真的失忆。 谢韫心会信吗? 答案是: 当然不信。 哪怕眼前的玄烬,目光无措又惊慌,甚至还带着孩童般的清澈与无辜。 但谢韫心还是更愿意相信,这人,是装的。 “阿佐,你且去楼下等信。”谢韫心将阿佐支开。 玄烬是否真的失忆,她得好好测试一翻。 而测试玄烬的法子,可不方便有旁人在。 “是。”阿佐得令,立即转身出了房间,末了还细心的将房门关好。 谢韫心这才扭头,似笑非笑的看向玄烬,缓缓道:“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玄烬眨巴了一下他那双无辜又邪魅的桃花眼,“不……不记得了……” 话说着,想要摇头,不想扯到了后脑勺上的伤口,顿时痛得一阵龇牙咧嘴。 那样子,毫无形象,夸张又幼稚。 完全没有以前的高冷与沉稳。 第61章 小奶狗 且毫无表演痕迹。 可越是这样,谢韫心越是不信。 “既然你不记得了,那,我来告诉你。” 谢韫心在玄烬的床边坐下,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居高临下的俯视道: “你,是我买来的奴隶。” “而我,是你的主人。” 玄烬听了,愣住。 须臾,木讷地重复:“我是你的奴隶,你是我的主人……” “对!”谢韫心露出大灰狼的微笑,“来,叫声主人。” “主……主人。”玄烬竟真的听话的叫了。 声音,别提有多温顺。 模样,别提有多乖巧。 谢韫心微怔了一下。 这人,倒是挺能装。 那就让她看看,他的底线在哪里。 “还记得你以前是怎么服侍主人的吗?”谢韫心捏着玄烬下巴的手指,缓缓抚上玄烬的唇,一阵暧昧的摩挲。 要问玄烬最排斥什么,那便是女人的触碰。 因为玄烬厌女啊! 上一世是,这一世自然也是。 哪怕因药物所致,两人已经有过两次紧密疯狂的缠绵,但当残余药性消散,玄烬仍然避她如蛇蝎。 所以,没有什么比拿肌肤相亲这种事来试探玄烬是否真的失忆来得更为有效了。 “不……不记得了……”听着谢韫心充满暗示性的言语,以及揉唇的暧昧动作,玄烬的脸,腾的一下子红透。 “那,主人我,给你回忆回忆。” 谢韫心的手指自玄烬的唇上,一路往下滑。 滑过男人凸-起的喉结,性感的锁骨,结实的胸肌、腹肌、鲨鱼线…… 而玄烬,呼吸加重,全身紧绷,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那模样,是羞又怕又紧张。 却咬着牙,半点也没反抗。 很有身为奴隶的觉悟。 谢韫心的目光越发幽深起来,这男人,莫不是真的失忆了? 如若不然,那这男人的演技,已经恐怖到堪比影帝。 既如此,那就下猛药。 谢韫心的手没有停,一路往下,直至……一把握住。 入手惊人的心雨,令谢韫心一阵心颤,差点要临阵脱逃。 但最后谢韫心还是咬牙顶住了,这个时候,谁退缩,谁就输。 “唔~”玄烬惊慌抬眸,望向谢韫心的双眸,湿鹿鹿地,像极了受惊的小鹿,甚至还似痛苦又似享受的叫了一声:“主人……” 谢韫心怔住。 已经到这一步了,这人竟然还忍得住,难不成要她以身为饵,霸王硬上弓,他才能露陷? 谢韫心迅速抽回自己的手。 她虽思想先进,但终究不是放浪的性子,她做不到那一步。 “念在你现在身上有伤,今天就先放你一马,待你伤好了,主人我再好好调教你。” 谢韫心故意将“调教”二字咬得很重。 来日方长,她就不信,他能一直装下去。 “谢谢主人。”玄烬红着脸,小声道:“主人,您真好。” 谢韫心听了,眼角禁不住狠抽了两下。 这厮不愧是男主,能屈能伸,完全不要脸。 以为多叫几声主人,她就会信他? 真狗。 “主人,我叫什么名字呀?”玄烬却似完全看不到谢韫心眼里的鄙夷与怒气,他满脸期望的叫着主人,问起了问题。 “你呀,你叫……”谢韫心眼珠子一转,赐他一名字:“小奶狗。” 现在的玄烬可不像极了小奶狗。 乖顺听话,又奶又纯,一副好调教的模样。 “小-奶-狗……”玄烬委屈的嘟嘴,低声呢喃:“可我不是狗呀……” “怎么,不喜欢主人给你起的这个名字吗?”谢韫心挑眉坏笑。 装吧装吧,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以后,她要他一声声的叫她主人,主人,主人。 而她他则一声声的叫他小奶狗,小奶狗,小奶狗。 她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哈哈,光想想就很好玩啊,不是吗? 第62章 软糯 “喜,喜欢。”玄烬垂着眸,乖巧的应声。 失忆的男人,似乎真把自己当成了奴隶,对谢韫心的话,唯命是从,似乎连半点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还别说,这样软糯听话的小奶狗玄烬,比起从前那个阴鸷冷厉的刺头玄烬,简直不要太顺眼。 “我的小奶狗……”谢韫心伸手,捏了捏玄烬的脸蛋儿,促狭的笑,“真乖!” 心里却道:小样儿,不管是你装的还是真的,姑奶奶都奉陪到底。 玄烬却似半点也不反感谢韫心捏他的脸,反倒因这肌肤的相亲,另一边脸颊都泛起了红晕。 须臾,他声音虚弱道:“主人,我头有些晕,我想睡觉……” “睡吧!”谢韫心笑得和煦。 后脑勺受了这么重的伤,当然会想睡觉,只怕这几天玄烬都下不了床。 玄烬没有力气再说话,闭上眼,一秒昏睡了过去。 谢韫心并没有立马离开。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走到窗前,站定。 一边品茗,一边俯视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流。 京城真的很繁华,但繁华背后往往暗潮汹涌。 她要好好想清楚接下来在京城,她该如何站稳脚,然后,一步一个脚印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时间自指缝一点点流逝,谢韫心在窗前站了很久,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小姐,收到信了。”阿佐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充满喜悦,又带着焦虑。 “进来。”谢韫心立即出声,让阿佐进屋。 得到应允,阿佐这才推门而入,然后激动的将已经被他捏皱的一封信纸交给谢韫心。 谢韫心展开一看,果然是闻香的笔迹。 信中内容也如料想的一样,水盗要她十日内到指定的地点交钱赎命,否则,撕票。 而赎金,竟狮子大开口,一条人命一万两。 也就是说,闻香与阿佑两条人命,便要两万两。 “一条命,一万两……”阿佐在看到信纸上的赎命金额时,震惊的叫出了声。 原本在收到信后的喜悦,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要知道,他们这些奴隶,在奴隶市场的售价不过十两银子,这还得是年轻力壮的,否则,价钱只会更低。 可想而知,当初小姐在奴隶市场买了他们兄弟二人,只花了二十两。 如今,要小姐花一万两去赎人,他想都不敢想。 那可是一万两啊,可以再买一千个年轻力壮的男奴隶了。 “小姐,一万两……太多了,阿佑的命,不值一万两,算了,不救了,您不用为难……” “至于闻香姑娘,您若是想救,您就救,毕竟闻香是小姐看重的心腹丫环,阿佐绝无怨言。” 一翻话说下来,阿佐整个人都失去了精气神。 那是他的亲弟,如果可以,他愿意拿命去换。 可要让小姐拿一万两去赎,他却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们这些做奴隶的,不配。 然而,谢韫心并没有接他的话。 确切的说,谢韫心根本没有去听他在说什么。 只见她皱着眉,一脸凝重的将信纸上的内容,一字一句,反反复复,看了整整三遍。 末了,才冷静的抬眸,望着阿佐,道: “你身上还剩多少钱?” “啊?”阿佐明显没料到小姐会突然问这个,须臾才反应过来,连忙往身上翻找。 当初分道扬镳时,谢韫心给闻香和他们兄弟俩每个人都发了一千两银票,让他们傍身。 所以,即使后来他们走散后,他身上也仍然有钱买通小兵卒,有钱给玄烬请最好的大夫,有钱带玄烬入住京城最大客栈里的最贵的天字上房。 “还有二百五十两。”阿佐将所剩的银票拿出来,递给谢韫心。 谢韫心却没有接,只沉声道:“你身上还有钱就好,留着办事用吧,我现在回去数数我手里够不够两万两,不够的话,我想办法去凑。” 这次离开谢府,想着替这具身体偿还生养之恩,她把所有的田契、房契、铺契,一分为二。 一半投给了谢庭兰,让谢庭兰去异国替整个谢家谋生路。 一半留给了沈氏,让沈氏有钱财傍身,稳坐主母之位。 而她自己只带走了沈氏给她的现银以及一些金瓜子。 而这些现银具体有多少,她并没有仔细去数,所以她得回去算一算。 所以,话一说完,谢韫心起身就走。 水盗只给了十日期限,看落款日期已经过去了五天,时间紧迫啊,若她身上的钱不够,筹钱也是要时间的。 “小姐,您刚刚说您要凑两万两?您的意思是,您要连阿佑一起赎,对吗?” 阿佐追上谢韫心,激动的嘴唇都在颤抖。 “当然。”谢韫心一脸理所当然,道:“闻香与你们都是我的人,既是我的人,我便会一视同仁。” “小姐……”阿佐砰的一声跪在地上,然后,重之又重的对着谢韫心磕了三个响头。 这一刻,他知道刚才小姐全心全意在看那封信,根本没听见他说了什么。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小姐心胸之广,格局之大,是他这种小人物所不能猜度的。 “你这……”谢韫心被他吓了一跳,随即便明白过来,阿佐心里太感激她了,感激的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只能用行动来表达了。 “快起来。”谢韫心将人扶起,“我说过,在我面前不要动不动就跪,我不喜欢。” 身为现代人,从小接受人人平等的思想教育,她是真的看不得这些丫环奴隶们对她动辄下跪磕头。 “小姐,从今以后,我们兄弟二人的命就是小姐的,这辈子为小姐生为小姐死!” 阿佐没有说感谢的话,有的只是效忠的誓言,连带着弟弟阿佐那一份。 此生不变。 谢韫心无奈的笑,伸手拍了拍阿佐的肩头,不再多言。 看吧,这些所谓的下人、奴隶,他们都是这样的简单,赤诚。 你对他们好一点点,他们便能以命为报。 当初的闻香是,现在的阿佐也是。 还有沈三白、沈知黑,她相信,他们迟早也会对她忠心耿耿。 当这个书中世界觉醒,这么真诚又可爱的一群人,他们已经不是纸片人。 他们赤胆忠诚、有血有肉,有情有义。 还有那被关在奴隶市场的铁笼的无数奴隶们,他们都不该活得那么卑微、低贱。 这一刻,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 谢韫心更坚定了自己来到世界的初衷。 第63章 野心 离开凤栖客栈后,谢韫心悄悄归队,钻回自己的马车。 翻出行李里的细软,仔细清点起来。 银票还剩八千两; 金瓜子大概价值三千两; 外加一些金银手饰大概价值两千两。 加起来也就一万三千两左右。 离两万两还差七千两。 七千两可不是小数目啊,短时间内去哪里弄呢? 谢韫心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这时,宫门处传来百官恭送的声音: “恭送太子殿下!” 闻声,谢韫心掀开马车窗帘,便见斩秋与祁伞一左一右护着“太子”的马车,后面是御赐的太子仪仗队,浩浩荡荡,缓慢出宫。 很显然,李长意骗过了帝后,他过关了。 从今以后,在玄烬没有回归之前,李长意就是太子。 望着李长意乘坐的马车,谢韫心笑了。 她,有法子了。 于是,随原先的太子护送队一起安静的跟随着太子仪仗队,同回太子府。 不想,入了太子府后,斩秋与祁伞并没有召唤她,而是让丫环将她带去了太子府的南院厢房。 看架势,是要等明早李长意需要上妆时才会传唤她了。 可时间紧迫,别说一天,哪怕一刻钟,谢韫心都不想多等。 稍稍一想,谢韫心便计上心来。 于是,伸手,将守站在门口的沈知墨招来。 “知墨,你去找一下祁伞大人,帮我带句话给他。”谢韫心凑近沈知墨的耳边,压低声音道:“就说:我观太子殿下脸色不大好,需要补一补。” 这个补一补,当然不是指进补,而是:补妆。 别人听不懂,祁伞肯定听得懂。 至于为什么不找斩秋,这女人太聪明了,搞小动作的时候当然要尽量避开聪明人。 “是,小姐。”小姐突然在耳边低语,沈知墨瞬间心跳如雷,旋即,红着脸,低着头,急急离开。 谢韫心心中有事,并没有注意到少年的羞涩。 她一门心思的都在想着怎么搞到那七千两。 一柱香后,祁伞亲自来了南院。 “谢姑娘,你刚让人带的话是什么意思?”祁伞冷着脸问。 话说着,手中的长枪还转动了一下,仿佛得不到满意的答复,他就不客气。 这就是祁伞,对谁都是一副冷酷、不留情面的模样,除了斩秋,谁都休想在他这里得到半点好脸色。 谢韫心曾一度很吃祁伞这样的人设,专情的男子最迷人嘛。 可几次相处下来,谢韫心已经被祁伞拿枪指喉了好几次,说句心里话,谢韫心已经十分不喜祁伞。 只对自己喜欢的人,温柔好意,这种男人,于别人而言,都是噩梦。 “祁大人,稍安勿躁。”谢韫心微笑着慢悠悠地道:“今日天气有些过分炎热,太子殿下脸上的妆容恐怕不能持久一整天,所以,祁大人要不要问一下太子殿下,要补妆吗?” 祁伞一听,心头微颤了下。 幸好是他自己亲自来问,果然如他所猜,这女人说的补一补,指的是补妆。 “不用问了,太子殿下注重仪表,既然妆容将褪,那就立马重化吧!”说完,便对谢韫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脸上却仍然寒冷如冰,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 谢韫心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便随着他离开了南院,直奔太子的东院。 不多时,谢韫心如愿见到李长意。 接下来,老规矩,谢韫心上妆,旁人退避。 偌大的寝殿,只剩谢韫心与李长意。 “李长意,跟你商量个事,借我一万两银子应应急。”谢韫心一边装模做样的给李长意的脸上补粉,一边开门见山的直言目的。 原本还在闭目养神的李长意,立即睁开了眼睛。 “你说什么?”李长意震惊的看着谢韫心,“你跟我借一万两银子?我有没有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身无分文啊!” “我当然知道你李长意没有钱,但太子玄烬有啊!”谢韫心冲他笑,“你现在不就是太子么?” 李长意怔了一下,旋即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要我以太子的名义从太子府支出一万两银给你?” “对的。”谢韫心点头。 “对个屁。”李长意一听,当即怒目道:“谢韫心,你是想害死我吗?你明知道我并非真正的玄烬,我若在来到这太子府的第一天就敢拿太子府一万两银,斩秋第一个就不会放过我。” “我知道这事确实有点为难你了,但救人要紧,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你就行行好,先帮我从太子府借这一万两银,回头我一定还你,让你填上这笔钱,绝不坑你。” 谢韫心难得好脾气的相劝,毕竟有求于人,怎么着也得先礼后兵不是。 “你别说了,我不答应。”李长意却不为所动。 他好容易用失忆一招,骗过斩秋与祁伞对他身份的深究,现在的他,只想明哲保身。 “别拒绝的这么彻底,再考虑考虑。”谢韫心的语气冰冷了下来。 “不考虑。”李长意却高傲了起来,大抵是觉得现在的他已是太子,再不是谢韫心的奴隶。 “既如此,那……”谢韫心突然拿了湿毛巾对着李长意的脸就是一阵用力的抹,顷刻间,便把李长意脸上的妆容给卸掉了一大半,“以后,你这妆,我不管了。” “啊疼疼疼……”被暴力卸妆,李长意痛得哇哇哇大叫:“谢韫心,你放肆。” “哇哦,听你这语气,还真把自己当太子了啊?”谢韫心翻了个白眼,“我倒要看看,没有我给你上妆,你还怎么冒充玄烬,哼。” 说完,作势就要离开。 “你敢!”皇宫走了一趟,李长意却真有几分把自己当太子了,他凌厉的指着谢韫心,喝斥道:“你敢不给我上妆,斩秋第一个就会斩了你。” 谢韫心听了不惧反笑,“那就叫她来把我斩了吧,没了我,你的太子梦,也到此为至了。” “你……”李长意惊惧的瞪着谢韫心,这女人,竟然看穿了他。 看穿了他的野心。 看穿了他想要取代玄烬成为这个世界的男主的野心。 第64章 女主 “你休得胡言乱语,你别忘了,我现在之所以被架在这太子的位子上,并非我自愿,而是,拜你所赐。” 李长意自然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的心思。 谢韫心耸耸肩,“你不承认也没关系,野心嘛,当然要暗戳戳的藏着掖着。” “你……”李长意顿时被怼的词穷。 谢韫心又道:“其实吧,你想取代太子,与我而言,其实是乐见其成的。你知道的,真太子玄烬就在我的手里,而我,为了活命,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重回太子之位。” “说到底,你我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我最应该做的是握手合作,而不是针锋相对。你说,我说的对吗?” 李长意没有立即接话,他陷入了沉思。 自他来到这个书中世界,遇到谢韫心后,这个世界里的许多人与事都与他曾经创作的原剧情有了很大不同。 比如,本该早早死在男主玄烬手里的谢韫心,不但没死,还变得越加聪敏睿智,难以琢磨。 比如,本该早早逃出谢韫心的魔掌、回归太子之位的玄烬,不但未能如愿,反倒被谢韫心掌握囚禁,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这可是主线啊,主线被改,往后的故事只会越来越偏离原剧情。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将会变得越来越不可控。 而他身为原创作者,所谓的剧本在手的优势,也会越来越没用。 他,的确需要合作共赢的伙伴啊! “对,你说的没错,你我不该做敌人,你我应该握手合作。” 李长意的眸底有掩饰不住的野心与欲望,须臾,又一咬牙,道: “可一万两真的太多了,一旦被斩秋发现,我会被她打死的。这样吧,折中一下,五千两,我且就冒险帮你取来算了。” 谢韫心摇头,“不行,最少要九千。” 李长意:“六千,真的不能再多了。” 谢韫心:“好了好了,那就八千吧。” 李长意:“七千,你不要就算了。” 谢韫心:“好!” 七千两,本就是她所缺的数额。 之所以一开口就是一万两,就是以防李长意跟她讲价。 这不,结果被她预判,李长意真跟她讲起了价。 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她想要的。 就这样,谢韫心在李长意这里顺利拿到七千两,然后,她带上所有身家离开太子府。 第一时间便是去当铺,把手里的金瓜子与金银手饰当成现银。 不想,这当铺掌柜从谢韫心的口音听出她并非京城人士,竟坐地压价,只肯开出四千两的典价。 谢韫心当即被气笑,拿回金瓜子与手饰,便去了下一家。 不想,这天下乌鸦一般黑,京城的当铺,全都是一丘之貉。 听出谢韫心不是京城本土人,又瞧出谢韫心急着用钱,出价一个比一个低。 多找了三四家后,价钱已经被压低至两千两。 谢韫心气到红温。 无奈之下,只好又返回第一家当铺。 结果,差点没被气炸。 这家当铺掌柜见谢韫心去而复返,便知其在别家碰了壁,已经无路可走,竟当场出尔反尔,将原先给出的四千两典价压到了一千五百两。 简直不要太无耻。 谢韫心气得一把揪住这掌柜的衣领,差点想要当场砸了这家当铺。 恰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温婉的声音: “这位姑娘,稍安勿躁。” 闻声,谢韫心扭头望去。 便见一位身着娥黄色罗裙、面容姣好、气质如兰的女子,自当铺门口走进来。 “刚刚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想必姑娘一定是急着用钱,这样吧,我这里有五千两银票,你把你的东西抵给我,可以吗?” 女子嫣然浅笑,边说边走到谢韫心面前,站定。 这姿容,这身段,这气度,简直就是天仙下凡。 至少在此刻的谢韫心眼里,这女子就是人美心善的小仙女。 “可以,当然可以。”谢韫心毫不犹豫的将装着金瓜子和手饰的匣子递给了这女子。 这女子正要伸手去接,那掌柜却看不下去了,沉着脸,阴阳怪气地道: “苏小姐,您这样做,是在抢我们的生意,砸我们的饭碗啊,您应当知道我们背后的东家是谁,小的劝您还是别插手今日之事。” 那掌柜说着说着,便扬起了下巴,露出了狗仗人势的表情。 可见他嘴里的东家,身份很不一般。 不想,这位苏小姐却并不买账。 “怎么,你还想强买强卖不成?你背后的东家就是这样教你们做事的?那我可得回家好好跟我爹爹说道说道了。” 女子毫不畏惧,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威胁的话。 那掌柜一听女子提起其父亲,当即脸色立变,连忙道: “苏小姐言重了,东家从没让我们强买强卖,我们做的可都是合法买卖。行行行,这笔生意就让给苏小姐了,小的不与苏小姐争了。” “那就谢谢掌柜忍痛割爱了,另外,我这还有一事。”话说着,女子从袖里拿出一张当票,递过去,又道:“前几天我三哥在你们这里当了一件东西,我要赎回。” 那掌柜接过当票,看了看,露出了欠揍的笑容,道:“苏小姐,这当期已过,您想赎回您三哥当的物件,得三倍价钱。” “好,把东西拿来。”女子毫不犹豫,可见那东西很不一般。 “苏小姐请稍候。”掌柜说完,便退回铺里去取东西了。 而掌柜一走,女子便从身上拿出了一叠银票,数了五张千两额度的递给谢韫心。 谢韫心毫不犹豫的接过,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手里的匣子交给女子。 生怕晚一秒,女子就会反悔。 自从重生在这个世界,谢韫心还从未因为银子发过愁,而今天,这个世界给她狠狠上了一课。 看来,她有必要好好挣钱了。 那女子被谢韫心的行为逗笑,但也并未多言。 看得出来是一位极有素养内涵的女人。 谢韫心拿着银票已经走至门口,最后终究还是驻足,回头道:“谢谢你出手相助,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日后,我必还今日这个人情。” 那女子却只是浅笑着摇头,声音温柔如水,道:“出门在外,谁都会有遇到困难的时候,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谢韫心一听,顿时对这女子的好感,直线上升。 施恩不图报,这是个善良好女人啊! “那行,有缘再见。”谢韫心拱手相谢,人家做好事不留名,她自不会矫情纠缠,若有缘再见,她必报答。 只是走至门口时,突然福自心来,谢韫心蓦的驻足。 既而,猛的扭头,再次望向那女子,目光复杂,问道: “你的名字,是不是叫苏芜蘅?” 女子微怔了一下,“你怎会知晓我的名字?” 言下之意,她,就是苏芜蘅。 谢韫心脚下一跄,所有的声音都咔在了喉咙里。 苏芜蘅,本书女主,玄烬的官配。 想不到,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相遇了。 “我,猜的。”良久,谢韫心才尴笑着回道。 她,确实是猜的。 综合三点: 其一:女子面容姣好,气质如兰,温婉良善; 其二:刚刚那位掌柜称这女子为苏小姐; 其三:当这女子搬出自己的父亲时,明显后台很硬的掌柜却很忌惮,可见这女子的父亲身份很高。 而女主苏芜蘅,从容貌与气质,再到姓氏,再到其父亲乃当朝丞相,皆符合以上三点。 “姑娘真聪明。”苏芜蘅浅笑着道:“既然姑娘已经知晓我的身份,来日若是想赎回自己的东西,可随时来丞相府找我。” 谢韫心亦冲她笑了笑,“好。” 谢韫心有种预感,来日,她们一定会再见。 就冲苏芜蘅是女主,而她的出现似乎已经在无形中夺取了女主的气运。 来日再见,是敌是友,就不好说了。 第65章 溜之大吉 带着好容易凑齐的两万两银票,谢韫心立即去了凤栖客栈。 将银票交给阿佐,又叮嘱了阿佐一些注意事项,便让阿佐立马出发,前往水盗约定的地点赎人。 接着,谢韫心又用身上仅剩的碎银,在并不怎么繁华的城西,租了一个小院子,将玄烬从凤栖客栈转移了过去。 由沈三白、沈知墨日夜轮流看守,照顾。 而谢韫心则暂时住在太子府。 因为太子刚回归,满朝皇亲贵胄、文武百官,皆前前后后、陆陆续续地登门拜见,当然里面不乏存异心,特意来探察虚实的。 若被接回的是真太子,大可霸道的以太子需要养伤为由,全部拒之门外。 偏接回的是个冒牌货,那便需要高调的证明了。 再加上这几日天气炎热,容易流汗花妆,如此一来,谢韫心这个化妆师就要随侍“太子”左右,随时补妆了。 如此,忙碌的过了五天,好在相安无事。 是夜。 太子府落门。 太子的寝殿里却传出了令人脸红心跳的对话。 “疼……好疼……” “忍忍。” “轻……轻点……” “别动。” 喊疼喊轻点的是男人的声音,说忍说别动的是女人的声音。 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李长意。 而女人,自然是谢韫心。 因为,谢韫心在给李长意卸妆。 一般情况下卸妆是不会让人产生痛感的,然,李长意由于近期天天化妆、补妆,脸上闷出了痘。 为了明天的上妆效果,谢韫心给他卸妆的同时,必须下狠手清理掉这些痘。 所以,这才把李长意疼的直叫唤。 就在这个时候,寝殿外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子声音: “殿下,属下有事求见。” 来人正是斩秋,听声音,竟带了几丝隐忍的火气。 闻声,李长意立即噤声。 既而,紧张的望向谢韫心,问道:“她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来了?听这口气,好似来兴师问罪的。” “确实。”谢韫心认可的点头,反问道:“你是不是哪里没扮好,惹到她了?” 李长意摇头,“这些天,我事事都是按她说的做,人前一点差错也没出呀!” 说到这,李长意突然想起一事,猛的弹坐而起,惊道:“难道是那笔七千两银钱的事,被她发现了?” “不会吧……”谢韫心一听,顿时也心虚了起来。 这时,殿外再次传来斩秋的声音:“殿下,属下进来了。” 音未落,门已被推开,斩秋黑着脸,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啊,妆已卸好,太子殿下,属下告退。”谢韫心立即抱着她的化妆品,脚底抹油,以最快的速度退出了太子寝殿。 “喂……”李长意想要叫住她都来不及。 这女人,完全不顾他的死活,好不道义。 抬眸,见斩秋的脸比锅底还黑,心下只剩一片哀嚎。 溜之大吉的谢韫心,回到自己居住的南院后,心里还是不放心,总觉得李长意会把自己供出来,于是,换了衣服,从偏门偷偷离开了太子府。 此时,已近一更,马上就要宵禁了,谢韫心不想惹麻烦,自然不会在街道上乱晃,而是径直回了城西的小院子。 五天不见,她很想看看玄烬,不知这人后脑的伤,恢复的怎样,是不是还在“失忆”。 第66章 你喂我 城西,小院。 沈知墨端着饭菜从玄烬的房间出来,正巧碰上其父沈三白来换班。 “怎么,他又不肯吃吗?”沈三白看着没怎么被动过的饭菜,皱眉问道。 “是啊,他嫌我们做的饭菜难吃,不肯吃。”沈知墨没好气地道:“不吃算了,不过是小姐买来的奴隶,饿死也不过贱命一条。” “闭嘴。”沈三白严肃斥道:“你难道没发现吗,这人长得跟那被接走的太子殿下,十分相似,而小姐又把我们派来日夜轮流看守他,可见对他的重视。纵使他是买来的奴隶,但在小姐那里绝不是贱命一条。” 沈知墨一听,更加不悦了,瓮声瓮气道:“小姐对他这么上心,莫不是把他当成了太子殿下的替身,动了想要招他为婿的心思?” 沈三白摇了摇头,“这个不好说,毕竟这人长得是真好看,天下女人大概没有不喜欢的。” 沈知墨嗤之以鼻,“男人,光一张脸好看有什么用。” 沈三白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知墨,我怎么觉得你对这人好像有很大的敌意呢?” 沈知墨目光微闪了,连忙道:“父亲多心了,我就是觉得他事儿多,所以嫌他烦。一个奴隶而已,吃的住的用的都想要最好的,认不清现实,以为自己是主子吗?” 一个奴隶而已,就因为长得好看,像太子,就被小姐金屋藏娇,他羡慕忌妒恨啊! 恨这人,不是自己。 “还别说,我觉得这人很不一般,说不定从前就是个主子。”沈三白边说边伸手拿过饭菜,又道:“我再送一次吧,哪怕吃两口也好,别真给饿死了,到时可没法跟小姐交差。” 说完,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房间里便传来了碗盘被摔碎的脆响之声。 接着,沈三白便黑着脸走出了房间。 “父亲,他把饭菜摔了?”沈知墨怒问。 沈三白点了点头,无奈道:“去拿扫帚来,把房间收拾一下吧。” “收拾什么房间,我要收拾他。”沈知墨一撸袖子,就想冲进房间。 恰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三声清脆的鸟鸣。 第一声缓慢,最后两声急促。 这是谢韫心与他们约定好的暗号。 “是小姐回来了。”沈知墨顿时大喜,也不顾得房间里的玄烬,立即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发束,兴高采烈跑去开门了。 看着这一幕,沈三白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看来,他的猜测没有错。 他的儿啊,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小姐,您终于来了。”沈知墨打开院门,见门外所立之人真的是谢韫心,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谢韫心朝他微微颔首,边举步进院,边问道: “那人这几天怎么样,伤势好些没,有没有逃跑的举动?” 沈知墨自然知道谢韫心问的人是玄烬,在心里斟酌了一翻,如实回道: “回小姐,这人没有逃跑的举动,伤势恢复的也不错,就是太过挑食,不怎么肯吃东西。” “挑食?”谢韫心挑了一下眉,因为她想起了原剧情。 身为太子,玄烬从小养尊处优,无形中将他养成了挑剔的性格,凡吃穿用度,统统都要最好最精细的。 特别是在吃食上。 更是要求奇高,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次在太子府待了几天,谢韫心就深有体会,因为太子府的膳房里养了三十多个从全国各种聘来的名厨。 每个名厨都有三五样拿手名菜,专为太子一人服务。 但自打落难成奴,吃了上顿没下顿,经常被饿的前胸贴后背,玄烬的挑食毛病便被强行扳正了。 以至于谢韫心差点忘了,男主还有挑食这一设定。 现在这挑食的毛病复发,莫不是失忆所致? 又或者,这只是玄烬为了向她证明他是真失忆的手段? 思绪间,谢韫心已经走到了玄烬的房间。 入目便是洒了一地的饭菜与碗碟碎片。 “小姐,他不肯吃东西,小的劝多两句,他就发脾气,砸了这些饭菜,小的马上收拾。”沈三白立即向前解释,生怕小姐怕他们照顾不周。 “父亲,我来。”沈知墨却抢着去拿扫帚了。 谢韫心没有多说什么,抬脚,步入房间。 而玄烬就躺在床上,面朝里。 听到动静,缓缓转过身。 见来人是谢韫心,脸上的欣喜,溢于言表,竟瞬间红了眼眶。 “主人,您终于回来了。” 玄烬爬起身,想要下床,怎奈饿了数天,双腿无力,竟直接摔在了地上。 “小奶狗,这是在一直盼着主人回来吗?”谢韫心走过去,伸手,将人扶起,语气故作挑逗。 “嗯。”玄烬乖巧点头,俊美的脸上立马染上了薄薄一层红晕。 直把谢韫心看得一怔。 实在是从前反差太大,哪怕是谢韫心也一时间难以适应。 “咳。”清咳一声,谢韫心故意板起脸,道:“听说这几天你不乖,不肯好好吃饭,为什么?” “因为,不好吃,吃不下。”玄烬低下了头,声声小小的,就像犯了错的孩子。 “那主人这里给你带了一份糕点,你要吃吗?”话说着,谢韫心自宽袖里拿出了一份用油纸包裹好的糕点,打开,递到玄烬面前。 这是她之前离开太子府时,特意去厨房拿的玉蒸酥。 听说,这是太子玄烬较为喜欢吃的糕点之一。 “哇,这是玉蒸酥。”玄烬一看,立即两眼放光,伸手取过一片,便放入了嘴中。 一番细嚼慢咽后,啧啧称赞道:“洁白晶莹,色泽如美玉,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当真美味啊!” “既然这么美味,有没有一种熟悉感?”谢韫心故意问。 “什么熟悉感?”玄烬被问的一脸茫然。 谢韫心笑看着他,不语。 装,你丫的就装吧。 见谢韫心不回答自己,玄烬也不追问,他的目光忍不住瞟向糕点,馋道:“主人,这些都是给我吃的吗?” “对,都给你的。”谢韫心继续微笑。 玄烬立即全部捧进怀里,开始开心的吃起来。 即使很饿很喜欢,他依旧吃得很优雅。 贵族教养,深入骨髓。 “主人,你也吃。”见谢韫心一直盯着自己看,玄烬红着脸拿了一块递给了过来。 那小心翼翼的小模样,好似生怕谢韫心拒绝他。 “你喂我。”谢韫心故意向前一步,微微张嘴,凑近玄烬。 玄烬越是表现的乖顺听话,她就越想试探拆穿。 她相信,总有一个法子会触及男人的底线,让男人露出马脚。 总之,现在的玄烬已经让谢韫心跟他扛上了。 第67章 脸红 而这一句“你喂我”立马又把玄烬的脸逗红,但他还是依言将糕点送到了谢韫心的嘴边。 谢韫心咬了一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玄烬被她看的脸更红了,但他并没有收回手,而是乖乖的等谢韫心吃完了第一口,再咬第二口。 “你为什么变得这么爱脸红了呢?”谢韫心又咬一口,眼睛仍然直勾勾的看着玄烬。 “我……我有脸红吗?我,我不知道……”玄烬被她看的紧张不已,话都说不利索了,“主人,你,你别这样盯着我……我,我怕……” “怕什么?怕我吃了你吗?”话说着,谢韫心又咬了一口糕点。 但这一次咬得有点多,连带着玄烬的手指都被她咬住。 末了,柔软的舌尖还顺势舔了一下。 刹那间,玄烬浑身一颤,有如被电击了般。 他呆呆的看着谢韫心,完全忘了反应。 而这一幕,正好被拿了扫帚进屋的沈知墨看到。 顿时,沈知墨瞳孔地震。 有那么一瞬,仿佛被小姐吸吮了指尖的人,是他。 有一股酥软之感,自他四肢百骸汹涌而出,差点叫他站不稳脚。 沈知墨不敢再看,他连忙低头扫地。 地上的碎碗被他扫的咣咣响。 “主人……有人进来了。”玄烬被这响声惊到,他连忙缩回手,惊慌失措的把剩下的糕点往自己嘴里塞。 塞到一半,似是才想起这块糕点是谢韫心吃过的,顿时鼓着腮帮子,咽下去不是,吐出来也不是,一张俊脸通红。 也不是知是羞的还是憋的。 见此一幕,谢韫心的目光终于有了松动之色。 难道,这人真的失忆了? 假设,假设一下。 假设玄烬是真的失忆,难道失忆会令人的性格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谢韫心开始在脑海中搜索自己前世对于失忆的认知。 记得曾在一本书上看过: 失忆可能消弱自我认知能力,间接影响行为表现,但这种变化并非性格本质的改变。 部分记忆丧失可能激发被压抑的性格特质,或因重新评估自我价值而调整行为模式。 根据玄烬现在的种种表现,他可能真的失忆了。 因为她说他是她买来的奴隶,所以,他重新评估了自我价值,变得乖顺、听话,唯她命令是从。 但他自我调节过的这种行为模式,是有很大可能随记忆恢复而恢复。 也就是说,玄烬并不会一直这个样子。 所以,当他是这个样子的时候,她应该好好珍惜。 珍惜这个可以好好欺负他的机会。 退一万步,就算玄烬是装的,但眼前仍是机会,而这个机会是玄烬亲自奉到她面前的。 所以,她得抓紧这个机会。 于是,谢韫心扭头,对沈知墨道:“知墨,打水,我要沐浴。” “是。”沈知墨正好已经将地上的饭菜碗片收拾好,得了令,便低着头退出了房间。 可惜沈知墨将头埋得太低,否则谢韫心一定会看到,沈知墨的脸,比玄烬还红。 沈知墨一走,谢韫心便让玄烬坐好,她要检查他头部的伤势。 这才刚开始,她不会轻易相信男人的任何表现,在这场博弈里,谁先相信对方,谁就会输。 她可不想输。 但玄烬头部的伤,却是真的。 所以,必要的关心还是要有的。 而玄烬听了谢韫心的话,立即乖乖照做,任由谢韫心将缠在他头上的白纱布一圈圈折下来。 一如沈知墨所说,玄烬后脑勺上的伤恢复的很好,要不了几天就可以痊愈。 谢韫心放下心来。 不愧是男主,自有打不死的光环傍身。 要知道那可是可以取人性命于数十步外的流星锤啊,普通人后脑勺上受流星锤一击,轻则头颅破洞,重则脑袋开花。 而到了玄烬这里,竟只是留下了一道伤口,躺个三五天就能下地,活泼乱跳。 最严重也就是脑震荡导致了失忆。 当然,这一点,还有待观察。 不多时,沈知墨已经打好洗澡水,去而复返。 这一次,他不再进屋,而是站在门外告诉谢韫心,水已打好。 “走,一起。”谢韫心将白纱布一扔,指尖挑起玄烬的下巴,笑得两眼弯弯。 玄烬的伤口早已结痂,早就不需要裹了。 “主人,你的意思是……要我跟你一起沐浴吗?”玄烬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对的,小奶狗,伤好的差不多了,就该好好侍候主人了。”谢韫心促狭一笑,拉起玄烬就朝门外走去。 玄烬没有拒绝,更没有反抗,只是红着脸,任由谢韫心将他一路带到了浴室。 两人都没有看到,沈知墨看着他们二人一同进入浴室的背影,整个人,都要碎了。 甚至,他下意识的也想靠近浴室。 直到耳边传来他父亲沈三白的喝斥:“知墨,站定。” 沈知墨这才回魂,僵站在原地。 “知墨,你不要命了吗?认清自己的身份。” 沈三白刚刚其实一直都在,小姐与那男奴的暧昧互动,并没有遮掩,他从头到尾都看见了,而自己儿子在旁边暗戳戳的脸红紧张,他更是尽收眼底。 所以,他出言警告了。 沈知墨一听,瞳孔狠狠紧缩了两下。 是呀,认清自己的身份。 像他们这种家生奴,身份也就比奴隶市场里买来的奴隶好那么一点点。 这样的他们,只配与丫环婢女通婚。 生下来的孩子,仍为奴、婢。 这样的他们,怎能肖想主子? 那是找死! 认清这一点,沈知墨整双眸子都黯淡了下来。 猛的一个转身,狂奔出了小院,一个飞身纵跃,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沈三白急的追了两步,但最终他还是停下了脚步。 他的儿子他了解,每每伤心难过时,就喜欢一个人藏起来,他就算追上去也会遭到驱赶。 少年情窦初开,还未开花,便要落幕,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如此。 而这种痛,别人帮不了,只能靠自己自愈。 身为父亲,他必须给儿子足够的空间,他相信,儿子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无法挽回的事。 第68章 放纵 浴室。 烛光暖黄,水雾弥漫。 谢韫心仅着贴身小衣,乌发如云披散在肩头,浸在浴桶里的水中,闭止养神。 玄烬立在一旁,一手提着一直铐着他双手的铁链,一手用勺子舀水缓缓地浇在她的脖颈、肩膀、手臂。 “嗯~”温热的水,淌过肌肤,让人舒服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谢韫心不禁发出享受的轻哼。 玄烬拿勺子的手,蓦的顿住。 大抵是谢韫心这一记用鼻子哼出的声音,在寂静的浴室里响起,实在听的叫人钻心的痒,让他一时忘了自己该干什么了。 “嗯?”谢韫心缓缓睁开眼,见玄烬不继续手上的侍候工作,反倒红着脸看着她发呆,神情间,带着几分情动。 “进来,一起泡。”谢韫心朝玄烬勾了勾手指。 她倒要看看,男人是真起了心思,还是装出一副起了心思的模样。 “主人……”玄烬惊的后退一步,“这,这不好吧……” “你忘了吗,以前我们也是一起泡澡的。”谢韫心冲他笑。 这话,并不全是谎言。 她与他,确实一起泡过澡。 虽然当时是为了压制体内的残余药性。 玄烬一听,手中的水勺,掉到了地上,刹时,水勺里剩余的水,溅了一身。 “真……真的吗?我想不起来了。”玄烬一脸的难以置信。 “当然,主人我可从来不说谎。”谢韫心伸手,将手指扣进玄烬的腰带,声音魅惑:“反正,你的衣服都湿了,快进来吧!” 话说着,一个用力一拽,便将玄烬扯得摔进了浴桶里。 浴桶很大,容两个成人绰绰有余。 但浴桶里的水本就有八分满,玄烬一个大男人摔进去,水便立即被挤压的溢出了浴桶。 哗啦啦的往外涌流,流了一地。 “啊……”猝不及防的玄烬被吓了一大跳,几乎条件反射的一把将谢韫心抱住。 而谢韫心也顺势搂住了他,甚至右手还轻轻搭在了他的后脑勺上,以免洗澡水溅到他的伤口上。 虽说伤口已经结痂,但尽量还是不要碰水为宜。 于是,两具温热的身体,就这样隔着湿透的薄衣,紧紧相拥,相贴。 浴室里,寂静无声,只剩两人心跳与呼吸,越来越急促、粗重。 “主人……你,你是不是想?”先开口打破寂静的却是玄烬。 “想什么?”谢韫心媚笑,微微仰头,对上男人那双邪美异样的桃花眼。 她在里面,看到了真真切切的情动。 这狗男人,若是真失忆,那此刻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某些方面,男人天生就能无师自通。” 可若是装的,那他的底线,远比她想象的还要低。 还是说,他笃定她不敢走到最后一步,所以,有持无恐。 思及此,谢韫心的胜负欲也被激了起来。 所以,她不退反进,明知故问。 “明知故问,主人好坏。”玄烬的手竟然开始在谢韫心的身上游走,想要脱掉她身上最后一件贴身小衣。 “你确定,你真的……”谢韫心眸子一沉,一把捉住男人水中不安分的大手,“要继续?” “难道,主人不想继续吗?”玄烬咬住了谢韫心的耳垂,呼着热气,嗓音性感,听得人全身酥麻。 谢韫心被他撩的浑身一颤,一把将他推开,咻的站起了身。 就在玄烬以为自己被拒绝了时,下一秒,谢韫心玉足一抬,脚尖踩在他的胸口,居高临下的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仰头,仰望她。 “可以继续,但我不喜欢在水里,所以,换个地方。”谢韫心扯唇,笑得邪魅。 她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敢走这最后一步。 “好,都听主人的!”玄烬仰头望着谢韫心,眼神已经痴了。 而谢韫心此刻踩在他胸口上的足底,无比清楚的感受到了他擂鼓一样的心跳。 这人…… 竟对她,心跳如狂。 言语可以骗人,眼神亦可以骗人,可难道连心跳都能骗人吗? 自然是不能。 可若是失忆是假,正常的玄烬怎会对着她心跳如狂呢? 绝无可能。 因为,正常情况下的玄烬只会对她恨之入骨,杀之后快。 所以,眼前的玄烬,是真的失忆了? 谢韫心不想相信,却比任何一次都动摇了。 她直起了身,想要收回踩在男人胸口上的玉足。 那颗心脏,如擂鼓一般击打着她的足底,实在叫人钻心的烫啊! 不想,玄烬却在这时一把将她的玉足捉住,握在手中,然后,俯首,在她的脚背印下一个轻吻。 谢韫心震惊的看着他,本就单脚立在水里的她,差点要站不稳。 然而,她只是身形微晃了一下,玄烬已经迅速站起,将她打横抱起。 然后,目光拉丝的凝视道:“去我房间,可以吗?” 谢韫心怔怔地看着他,良久,怔怔地点头:“可以。” 就让她拿最后一步来验证吧,倘若他敢,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而之前的两次体验给她的感觉,虽痛不堪言,却也欲-仙-欲-死,所以,也不是不可以有第三次…… 于是,第三次就这么清醒又糊涂的……发生了。 不同于前面两次因药物所致,两人都是疯狂的揭撕底里的。 这一次,玄烬是温柔的是体贴的,确切的说,他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奴隶的位置上。 他时刻以谢韫心这个主人的感受为重,他不是在发泄,而是在侍候。 所以,这一次,不再有痛,有的只有快乐。 一夜放纵,谢韫心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最后攀上了前所未有的快慰顶峰。 而这样放纵的结果就是: 次日,日上三竿了,谢韫心还未睡醒。 而太子府里,因为找不到她这个“化妆师”,已经人仰马翻,人心惶惶。 因为李长意没有上妆,所以不能见人,偏偏永容郡主在这个时候登门了。 若是换作朝中的文武百官,哪怕别的皇亲贵胄,斩秋与祁伞都还能应付。 偏这个永容郡主,两人根本拿人家没有半点法子。 因为,这个永容郡主,与太子玄烬的情分,很不一般。 第69章 撞见 这,还得追溯到上一辈。 玄烬是嫡出,他的母亲是上一任正宫皇后,他出生就被立为太子,人生起点之高,世人无不望其项背。 可惜,他的母后在他十岁那年突然病逝,他的父皇为了保护他,不敢将他交给别的妃嫔照顾,而是送到了太后的寿宁宫,交由太后抚养。 太后自己生有一子一女,儿子是当今皇上,女儿则为长公主。 可这长公主姻缘多舛,年轻时候嫁了三次,三任夫君皆因各种原因,英年早逝。 好在最后一任丈夫给她留下了一个女儿,自此长公主不愿再嫁,从此长住皇宫,带着女儿长伴在自己母后身边。 也就是现在的太后。 而永容郡主,就是长公主的女儿。 也就是说,这永容郡主是与玄烬一起在太后身边长大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可以说,在玄烬心中,永容虽是表妹,却胜过亲妹,所以,玄烬很宠永容,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 可他不知道,在永容郡主心中,却不只是把他当哥哥。 是的,永容喜欢玄烬,喜欢到早已在心中立下誓言,此生非玄烬不嫁。 只是,她一直没有勇气表白,害怕玄烬不接受她,到头来连兄妹都做不了。 这一次,玄烬重伤失踪,她一直奔波在外,日夜寻找,没有一天放弃过。 直到听闻太子被找到被护送回京了,她才立即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好巧不巧,就在今天。 所以,无论斩秋与祁伞用什么理由,都无法阻止永容见玄烬,充其量也就只能拖延一两个时辰。 背地里,两人派了许多人去寻找谢韫心。 可京城这么大,想要不惊动各方势力寻找一个人,可不是一两个时辰就能办到的。 所以,此时此刻,太子寝宫里,斩秋与祁伞已经急若热锅上的蚂蚁。 反倒是李长意,很是淡定。 见二人走来走去,片刻不停,李长意出声道: “其实你们不必这般焦虑,永容郡主天生弱视,视物模糊,而我,与你们太子本就有六七分想象,所以,就算我不上妆,永容郡主也定然认不出来我不是她的烬哥哥。” 身为作者,李长意清楚他笔下每一个人物的长处、弱点,因为,这都是他给他/她们的人设。 而永容郡主,李长意让她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长大成人,但却给她了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天生中度弱视。 日常行动尚可,但要看精细物体就会很困难。 而他这个弱视设定,是为永容后面的悲惨结局埋下伏笔。 这里暂且不提。 “你怎么知道永容郡主天生弱视?”斩秋立即从李长意的话中听出破绽。 要知道,永容郡主天生弱视一事,长公主从来不准旁人提及,除了皇室内部,以及侍候永容郡主的贴身丫环,外面几乎无人知晓。 可他们找来的这个自称已经失忆的太子替身却知道。 斩秋立即敏锐的在其中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经斩秋一提醒,祁伞也深觉有理,立即冷了脸,逼近李长意,冷声道:“你最好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你懂后果的严重性。” 闻声,李长意立即惊觉自己失言了。 但很快他便为自己找到了理由,于是,他理直气壮道: “为了让我可以更好的扮演太子殿下,你们不是给了我一个本子么,那本子里记录了太子身边所有人的详细资料,永容郡主天生弱视便是其中一条。” “你们忘了吗?” 这下,斩秋与祁伞都微愣了下。 他们的确给了李长意这样一个本子。 但这个本子是他们两人共同所创,期间,还半哄半骗的让太子府号称百事晓的管家,也在上面写了许多人与物。 所以,一时间,他们也记不清那本子上到底有没有写有关永容郡主的秘辛之事。 而眼下显然没有这个时间去查证。 索性便不再细究这个问题。 斩秋就着李长意的提议,沉思片刻后,凝重的下了决定: “太冒险了,万一被认出来,我们都得死!再等半个时辰吧,若半个时辰后,谢韫心还未回府,那就放永容郡主进来吧!” 已经拖了两个时辰了,再拖半个时辰已是极限。 因为,永容郡主已经等的很不耐烦,在发脾气了。 要知道,这永容郡主可是个性格泼辣的小霸王,若是真的闹起来,到时别说太子府,只怕整座京城都会被惊动。 而这,正是斩秋和祁伞最害怕看到的局面。 正牌不在,替身冒充,心虚的他们,只想平安度日。 而这一切的关键,都系在了谢韫心一人身上。 镜头切换—— 城西小院。 沈三白从城中买了午饭回来,在外面呆了一夜的沈知墨,伸手接过,转身就朝玄烬的房间走去。 给玄烬送饭,是他每天的职责。 沈三白想唤住儿子,但最终张了张嘴,还是什么也没说。 昨夜,玄烬房间里的动静,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眼下日上三竿了,小姐还未从玄烬房间出来,可想而知,房间里会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就让他这一根筋的傻儿子亲眼去看看吧,看了,就该死心了。 “咚咚咚!”沈知墨敲响了房门。 见房间里没有动静,早已见怪不怪的他,并未多想,直接推开了房门。 “起来了,吃饭了。”沈知墨步进屋,将饭菜放到桌上,然后,才抬眸朝床上看去。 下一秒,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因为床上并不只有玄烬一人。 还有一个女人。 一个哪怕闭着眼睛睡着也映丽的让人移不眼的女人。 这女人,可不就是谢韫心。 “小姐……”沈知墨瞪大了眼睛,直觉得全身血液都在倒流。 他昨晚心乱之下跑了出去,自己一个人藏起来黯然伤神了一整晚,直至刚刚才回来。 所以,他并不知谢韫心从昨晚到现在都呆在玄烬的房间里。 而沈知墨的声音,终于惊醒了床上的人。 玄烬最先清醒过来,他第一反应就是把谢韫心拥入怀里,用被单包裹严实,然后,一脸怒容的瞪向沈知墨,斥道: “出去!” 第70章 初吻 声音不大,却气势慑人,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抵抗的威压。 “是。”沈知墨几乎条件反射般的立即低头应是,不敢再看。 既而迅速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 直到自己乖乖将房门反锁,沈知墨才后知后觉,他被一个男奴的气场给支配了。 沈知墨瞬间气得胀红了脸。 想要推开门向玄烬找回场子,可思及小姐还在,便只好硬生生忍下。 见沈知墨这个外男被自己喝退,玄烬紧拥着谢韫心的手臂这才稍稍松了松,低首一看,怀里的人儿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一眨不眨。 “主人,您醒啦。”玄烬眼角眉梢都是柔情蜜意,声音更是噬骨的温柔:“是我刚刚太大声,吵醒您了吗?” 谢韫心看着他,眼神复杂,须臾,才道:“你的声音倒是不大,可你那一句“出去”,却斥的好不威风啊!” 那般威风,是久居上位者的人才耍得出来的。 不是失忆了吗? 为什么还能有这等气场? 这一刻,谢韫心突然觉得自己昨晚的动摇实在有些可笑。 这男人,极大可能是没失忆的。 因为,在她看不见的时候,他就显露出了他真正的气势。 比如刚才斥退沈知墨。 既然是装失忆,那晚昨,算什么? 他那般小心翼翼的迁就她、讨好她、侍候她,哪怕有时候自己忍耐的青筋暴起,也舍不得弄痛她半分。 为了取信她,他竟可以做到这一步。 果然不愧是天选男主,这卧薪尝胆的毅力与底线,根本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 谢韫心突然没了任何心情,一把将玄烬推开,起身,下床,穿衣。 “主人……” 玄烬见谢韫心翻脸比翻书还快,当即便露出了害怕的神色,他抱着双膝坐在床上,眼神如受惊的小鹿望着谢韫心,小声道: “我不是故意耍威风的,我只是不想让他看到主人您……睡在我床上的样子,所以,一时情急,可能语气不好,有点凶了……” 谢韫心已经穿好衣裳,转过身,望着床上乖顺模样的男人,轻笑了一声,道: “不用解释,我懂。” “那主人,您不生气了,对吗?”玄烬往床外边爬了几步,仰着脸,望谢韫心。 一双眸,湿漉漉,分外惹人怜惜。 谢韫心被他用这样的目光看得一颗心直痒痒。 一时没忍住,走上前,伸手,抚摸男人好看到犯规的脸,轻声道: “小奶狗这么乖,主人怎么会生气呢?主人我只是还有正事要办,所以,要走了。” 看外面的天色,早已经过了正午时分,太子府恐怕已经寻她寻翻了天。 她必须立马回去了。 “那主人,今晚回吗?”玄烬跪在床塌边沿,满目期盼的问。 “怎么,昨晚还不够,嗯?”谢韫心挑眉,指腹在男人性感的薄唇上,戏谑般的来回摩挲。 两人虽然已经有过三次疯狂,但却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接过吻。 哪怕昨晚的玄烬,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再低,也没有主动用他这双唇来取悦她。 所以,唇吻,是男人的底线? 谢韫心突然俯身,重重的吻向了男人的双唇。 装吧,装吧,当底线被踩,看你是不是还能一直装下去。 “唔……”玄烬瞪大了眼睛,一脸被谢韫心突如其来的这个强吻惊吓到的表情。 因为,这是他的初吻。 他跪在床上,她站在地上。 他仰着脸,她俯着身。 她强势袭来,他被迫承受。 这是一个毫无章法的吻。 因为,这也是谢韫心的初吻。 两人都没有接吻的经验,当四唇相碰,剩下的只有本能。 一开始是谢韫心掌握了主动权,她咬住男人的唇,一阵吸吮,舔舐。 男人瞪大着眼睛,呆若木鸡,显然整个人都被吻傻了。 可慢慢地,男人脸上的震惊,变成了享受,他伸手,掐住女人的腰,一个翻身,将女人压在身上。 一时间,局势逆转。 男人的吻,一点也不像他表现出的那副小奶狗般的软糯乖顺,相反,男人的吻,霸道又强势,直将女人吻到差点窒息。 “够……够了。”谢韫心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玄烬推开,这才得以大口大口的呼吸。 “主人,原来您喜欢这样。”玄烬又缠了上来,“别走了,我们,继续……” 话说着,作势要解谢韫心的腰带。 “打住。”谢韫心按住他的手,颤声拒绝:“时辰不早了,我真的要走了。” 说完,再次将玄烬推开。 太子府那边,才是正事啊,真是男色-诱人,男色误人! 她差点玩火自-焚。 再次被推开的玄烬,顿时露出了委屈的表情,但到底不敢放肆,并没有再纠缠。 谢韫心跳下床,朝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又驻足。 转身,望向一脸委屈的男人,这一刻,她又动摇了。 验证失败,这人,到底有没有失忆呢? 而玄烬,见谢韫心停下脚步看他,顿时脸上一喜,就想下床再次缠上去。 “别动。”谢韫心赶紧扬手制止他。 这厮就算是装的,恐怕也已经是食髓知味,乐在其中了。 反倒显得她有点不是对手了。 清了清嗓子,谢韫心双手负背,道:“听话,乖乖在房间里养伤,还有,好好吃饭。主人晚上回来,再好好疼你。” 说完,潇洒转身,步出房间。 “主人,晚上,我等着您。”玄烬低醇带着盅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以至于谢韫心脚下一跄,差点栽倒。 这是在给她下战书吗? 原本只是随嘴说出的哄人话,这下,她晚上不回就是她怯场。 哼,再就晚上再战,谁怕谁! 谢韫心挺直腰板走出房间,便见沈知墨与其父沈三白都在门外,一左一右的守着。 谢韫心驻足。 扭头,望向沈知墨,沉着脸道:“刚才,未经同意,你就擅自进屋,看来,你很不尊重他。”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玄烬。 沈知墨想过谢韫心出来后,会责怪他,因为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却没想到,谢韫心责怪他的原因竟是看出了他对那个男奴的轻蔑之心。 “小姐,我……”沈知墨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他心里确实一点也不尊重玄烬,可一个男奴,比他这个家生奴还要低贱,凭什么得到他的尊重。 但这话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他算是看明白了,小姐是真的喜欢上那个男奴了,又哪里听得了他说那男奴半句不是。 第71章 避子药 “他是我的男人,以后,对他尊重些。”谢韫心神色严肃又认真。 她可以对玄烬这样那样,但不代表别人也可以。 无论玄烬是否失忆,无论她与玄烬的拜堂成亲是否算数,她与玄烬已有夫妻之实是不争的事实。 玄烬就是她的男人。 更是她看得上眼的男人。 总之,玄烬只能被她一个人欺负。 其他人,不可以。 “小姐……” 沈知墨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虽然亲眼看到过小姐与那男奴同睡一榻,心里已经知道小姐与那男奴的关系,超乎寻常,可听到小姐自己亲口承认那男奴是她的男人,这又是另一码事了。 小姐一句那是她的男人,从此,那男奴的身份便水涨船高,未来极有可能会被小姐招为赘婿,到那时,可就成了他的主子了。 再不是低贱的男奴。 而他,却还是家生奴。 一时间,一股强烈的不甘在胸腔里翻涌,沈知墨差点想要张口为自己争取一下。 “沈知墨,还不跪下,向小姐认错。”沈三白在这时突然一声低喝,两步向前,便一脚踹在沈知墨的脚弯处。 沈知墨猝不及防,砰的一声,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父亲……”沈知墨恼怒的扭头,望向沈三白,当对上沈三白充满警告与担忧的目光,他才惊觉,他不止失态,甚至差点逾矩。 “请小姐恕罪,小的下次一定注意。”沈知墨深深的埋下了头。 这一刻,他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是身份低下的家生奴。 如果他不是,是不是就可以向小姐表露心迹,为自己稍做争取呢? 从来没有一刻,像此刻这般迫切的想要改变自己的身份。 “起来吧。” 谢韫心最是看不得别人对她下跪,见沈知墨认错态度诚恳积极,便不再责怪,而是派遣了新的任务给他: “从今天起,你不用守在这里了,去凤栖客栈,等闻香和阿佐、阿佑的消息。什么时候等到了他们,就把他们带回这里。” 今天已经是第六天,若不出意外,阿佐应该已经将闻香与阿佑赎出,这两天应该就会抵京。 当时阿佐离开的匆忙,并不知道她已经在城西这边安置了这个栖身小院,可想而知,到时阿佐肯定只能回凤栖客栈等她。 所以,她有必要安排人提前去凤栖客栈候着。 原本她是想安排沈三白去的,可沈知墨今天的表现却叫她改变了主意。 沈知墨对玄烬有敌意,她便不想让他再靠近玄烬。 她的命,与玄烬的命,是绑在一起的,她保护好玄烬,就是保护好自己,不是吗? “是,小姐。”沈知墨沉声领命。 他知道这是小姐对他的敲打,但他不敢有半句怨言。 幸好只是短暂的离开,待接到闻香三人,他还是可以一同回来的。 小姐并没有厌弃他,把他赶走,不是吗? 思及此,沈知墨立即又有了精气神。 向谢韫心恭敬拜别后,便迅速出了院子。 “沈三白,这两天就辛苦你照看屋里的人了。”谢韫心对沈三白作最后的交代:“切记,千万不可让他逃走,否则,我命休矣。” “小姐放心,若有差池,小的愿以死谢罪。”沈三白见谢韫心竟将屋里的男奴视作自己的性命,当即便以命起誓,以表忠心。 谢韫心满意的点头。 正欲离开,突又想起一事,于是又道:“我看你刚才送进去的都是一些粗茶淡饭,他挑食,肯定又要吃不下。这样,我等下就去找家上好的酒楼,以后,一日三餐,我都订好了让人送过来。” “是。”沈三白能说什么,自然应是,心下更加明白小姐对那男奴有多看重了。 交代好了,谢韫心这才放心离开。 于是,离开小院的谢韫心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太子府,而是在街道上向人问路,找去了京城最大的酒楼。 然后,用戴在头上的金钗,订了三顿美味佳肴,让酒楼分别在早中晚的用餐时段送去小院。 接着,谢韫心还是没有回太子府,而是走进了一家药铺。 “掌柜,我要抓药。”一入药铺,谢韫心便开门见山的直言来意。 那掌柜正与人在柜台的屏风后面谈话,闻声,立即走了出来。 而与其谈话的那人仍在屏风后,隐约可看出是个身姿修长的年轻男子。 “客官,请问想抓什么药?”掌柜笑容满面的问。 “避子药。”谢韫心淡定道。 昨晚荒唐一夜,她必须做好善后工作,否则,一旦中招,怎么都是她吃亏。 “谁服?”掌柜细问。 “我。”谢韫心回的从容。 “几副?”掌柜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呢,早已经见怪不怪,他甚至半点惊讶都没有,仍然笑着询问。 “十副吧!”谢韫心想,一次事后吃一副药,十副药应该够她把玄烬的伪装撕下来。 “好的,请稍候片刻。”掌柜开始写方子,抓药。 而柜台屏风后的那道身影,却在听到这段对话后,突然从后冲了出来。 四目相对,谢韫心尴了个大尬。 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端方如圭壁的新科状元沈砚之。 “表妹,我还以为我听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沈砚之目光错愕的看着谢韫心,大抵是刚才听到的内容让他太过震惊。 “是我,表哥,好巧啊!”谢韫心嘴角轻抽了一下。 十副避子药而已,至于这么震惊吗? “那个……表妹怎么会来京城呢?” 沈砚之其实是想问那个避子药当真是谢韫心给自己用的吗,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样实在失礼,终是话锋一转,扯了别的话说。 “那表哥,怎么会来京城呢?”谢韫心反问。 “我收到任命书,是来京城赴任的。”沈砚之却是个实在人,很是老实的回答了。 闻声,谢韫心轻哦一声,扬颜笑道:“那恭喜表哥,贺喜表哥啦!” 沈砚之笑着点了点头,犹豫了下,还是追问道:“表妹,你呢,为何来京?” 谢韫心耸耸肩,“就玩啊!” 沈砚之为之一噎,这还真是他这个表妹的作风,可思及谢韫心所说的避子药,他忍不住又道:“那你要抓的那个药,真的是给自己服用的吗?” 听闻谢韫心的新婚夫君是落难的太子殿下,如今太子殿下已经被接走,那她服这避子药是为谁人? 难道说,他这表妹这么快又有了心仪的男人? 第72章 肥羊 且已经在一起了,所以才需这避子药。 那未免也太快太荒唐了。 “当然不是。”谢韫心赶紧矢口否认。 刚刚之所以可以说得那般淡定坦然,不过是觉着这个京城里无人识她,药一买到手,出了这个门,谁也不管谁。 可沈砚之不同,是原身的表哥,万一他一多嘴,把今天的所见所闻告知其母,那其母绝对会大嘴巴的将此事传于原身老家那边。 到时,不止会连累沈氏被人瞧不起,且沈氏本人也会更加担忧她,只怕到时要夜不能寐了。 对于沈氏的那片拳拳爱女之心,鸠占鹊巢的谢韫心,有愧。 如果说这个世界里还有谢韫心想要顾及的人,那沈氏,绝对算其中一个。 所以,不能承认,必须改口。 “那你刚刚为何说是自己服用?”沈砚之也没那么好糊弄。 “害,我就是觉得这样说省事,如若不然,掌柜不得刨根问底么?那可真麻烦。” 谢韫心这番理由是站得住脚的,毕竟避子药已不是一般药物,卖药之人,肯定是要问清楚才行,哪怕做做样子。 “胡闹。”沈砚之没由的松了口气,旋即,语气略带责备地道:“女子名节最为重要,你怎可这般随意言语,损伤自己的声名,下次切不可如此妄言。” “是是是,知道了,下次不敢了。”谢韫心将头点成小鸡啄米。 这个时候就任由这个书呆子训教两句吧,好过事情发酵到谢家那边,惹沈氏神伤。 见谢韫心认错态度如此之好,完全不似从前那般嚣张跋扈不讲道理,沈砚之心下惊诧,同时又有几分欣喜。 看来,他这表妹待他果然是与别人不同的。 但避子药这事还有疑窦。 于是,又道:“这避子药,你既不是给自己买的,那是为谁?” 实在是服用避子药并非什么光彩的事,做为表哥,他觉得他有义务关心一下,以免表妹受人蒙蔽。 “这个……”谢韫心稍作沉吟,便有了说辞:“我来京城数天,认识了一个朋友,她这两年不想怀孕生子,于是便想偷偷瞒着她夫君悄悄服避子药。正好我出来闲逛,便顺路帮她买喽了。” 经典甩锅,便是这无中生友。 果然,端方雅正的沈砚之一听,并未多作怀疑,而是语重深长地劝道: “表妹,以后这种事,还是不要帮忙为好。你是女子,凡事都要以自己的名节为重,像今天这种事,若是日后被有人挖出来,你将百口莫辩,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嗯嗯,那下次我叫她自己买。”谢韫心继续点头,为了不让沈砚之继续念经说教,连忙岔开话题道:“表哥,你怎么会在药铺,也是来买药的吗?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沈砚之摆手,“我是来视察的,这间药铺,是我沈家在京城的产业之一。” 谢韫心轻哦一声,原来如此。 其实刚才走进这药铺之时,她就看到了“沈氏药铺”的牌匾。 但并未深想。 毕竟世上姓沈之人千千万万,不成想,天下就有这么巧的事。 头一次自己买药,就差点惹得一身臊。 看来,沈家的家业远比她想象的还要丰厚,生意都做到京城来了。 而且,从沈砚之的语气里可以听出,沈家在京城并不止这一间药铺。 总而言之,沈家很有钱。 换而言之,就是——沈砚之很有钱。 手头已经空空如也的谢韫心,顿时两眼放光。 这时,那掌柜已经抓好药提了过来。 “姑娘,一共十两银子。”掌柜并没有听到谢韫心与他家少东家沈砚之的对话,他公事公办的一手递药,一手要钱。 谢韫心原本已经准备好拿戴在耳朵上的金耳坠来换药,就像之前在酒楼拿头上的金钗换酒菜一样。 以物换物,在这个朝代很常见。 更何况,是黄金。 黄金,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硬通货。 哪怕是书中世界,稍微有点逻辑思维的作者都不会擅改这种设定。 但谢韫心身上也就只剩戴在身上装点门面的最后几样金首饰了,若兑换完了,她就真的身无分文了。 眼下,碰到了沈砚之这头肥羊,岂有不宰的道理? 于是,谢韫心装模作样的往袖子里去摸钱袋。 摸了几下,便发出一声惊呼:“唉呀,我的钱袋呢,我的钱袋怎么不见了呢?” 那掌柜一听,立即就黑了脸,“姑娘,你莫不是想赖账?” 谢韫心不理他,只一脸慌乱的看着沈砚之,急声道:“刚刚进店前,我被一个人撞了一下,当时我没上心,现在想来,那人极有可能是小偷啊,他把我的钱全偷走了。” 沈砚之一听,连忙安抚道:“别急别急,钱丢了不打紧,人没事就好,就当破财免灾了。” “那,这药钱……”谢韫心指了指那已经被掌柜收回去的避子药。 “你且把药拿去,药钱不用给了。”沈砚之大方说道。 末了,丢给掌柜一记眼神,让掌柜把药给谢韫心。 那掌柜看着沈砚之瞪大了眼睛,“少东家,卖药不收钱,不合规矩啊,况且,这卖出去的每一分药钱都是要记入账本的,这十两子银子不收,小的就得自己掏钱补上,小的……” 面上一脸为难的似要说不下去,心里已经在蛐蛐: 萍水相逢,这少东家莫不是看人家姑娘生得好看,就生了怜香惜玉之心? 真是看不出来啊,表面看着端方雅正,还是今科状元郎,原来骨子里也是个好色之徒。 沈砚之自是不知自己的形象已经在自家掌柜眼里大跌,见掌柜说得在理,他直接从自己身上掏出了十两银子,递了过去,道: “这药钱,我替她给了,你拿去入账。” “这……好吧。”掌柜一时无话可说了,只好接过银子。 末了,不情不愿的将药扔给谢韫心,抑或是谢韫心眼疾手快,立即接住了,可还是有两包药滚落,掉在了地上。 那掌柜见了,只冷哼了一声,丝毫没有向前帮忙捡起的意思,态度可谓十分恶劣。 倒是沈砚之,立即两步向前,弯腰去捡起了那两包药。 这男人,真的是表里如一,端方又雅正,善良又耿直。 谢韫心冷眼瞥了一下那掌柜,这人如此势利,难怪她进店这么久,店里连一个别的客人都没有。 就这样的人,谁愿意做回头客。 谢韫心几乎可以相见,沈家的这家药铺肯定亏钱,否则,原本入京赴任的沈砚之又怎会特意来此视察呢? 当然,眼下谢韫心没功夫搭理这种小人物。 搞钱要紧。 “哎呀,好重。”谢韫心柔弱的惊呼,仿佛要拿不起那十副中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