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就亲人,谁教你这么重生的》 前世(45) 次日,沈榆是在谢宴州怀里醒来的。 宽敞的床上,他们挤在一起,空间一下子变得很狭窄。 但沈榆开始喜欢上这种狭窄。 他没忍住,往对方怀里拱了拱,脸蹭着谢宴州的心口处。 发顶被轻轻抚摸了两下,谢宴州好像在笑。 沈榆抬眼看他,问了个早就想问的问题:“你怎么又在笑?” 真的很奇怪,谢宴州经常对他笑。 很久以前就是这样。 不管他做什么,只要谢宴州在场,就会看着他笑。 比如说,以前有一次竞赛。 结束后,林嘉旭来找他,紧张地问:“怎么样啊怎么样啊?” 那次沈榆发挥不好,冷着脸应了声,走路飞快。 林嘉旭赶紧追上去:“题目超过范围了?” 沈榆本来想说话,却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 回头一看,正和不远处也刚结束的谢宴州对上视线。 谢宴州单手插兜,看着他笑。 那一笑,引起旁边好几个女孩子的惊艳尖叫。 差点没给沈榆气出心脏病来。 再比如说,大学有一次偶遇。 好像在是大学宿舍楼下。 高桥让他陪着一起找学校里一只流浪猫。 那只猫常年被大学生喂养,肥得惊人,却是个灵活的胖子。 高桥说猫年纪到了,该带去绝育了,他一个人又抓不住,就叫上了沈榆。 他们在绿化带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猫。 沈榆控制着猫,高桥拿出宠物航空箱。 似乎是猜到他们的意图,猫激烈地挣扎起来,爪子在沈榆胳膊上蹬出长长一条抓痕,沈榆猝不及防往后,跌坐在地上。 余光看见有人经过,沈榆仰头一看,和谢宴州对上视线。 谢宴州勾着唇:“在抓猫?” 沈榆脑子里就两句话。 一句是:谢宴州到底笑什么? 另一句是:怎么每次不顺心的时候,谢宴州都在场? 虽然最后,谢宴州把猫抓住塞进航空箱,但沈榆对此还是留下了心理阴影。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因此,现在看到谢宴州对自己笑,沈榆真绷不住了。 他长得也不像是喜剧演员吧? 听到这个问题,谢宴州难得露出无奈的表情。 谢宴州抬手,屈指弹了弹沈榆的脑门。 “真的是榆木脑袋。”谢宴州叹气,“好笨啊,宝宝。” 沈榆拍开他的手:“你才笨!” “好好好。”谢宴州顺着他说,“谢宴州是大笨蛋。” 谢宴州握住他的手,贴着自己的脸。 “沈榆,跟你说个秘密吧。”谢宴州说。 “什么秘密?” “你男朋友可能喜欢你。”谢宴州认真说,“所以才一看见你就笑。” 沈榆:“……” 是这样吗? 沈榆思索两秒,忽然靠近,眯着眼问:“那你以前对我笑,也是喜欢我?” 闻言,谢宴州动作一下子变得僵硬。 沈榆抓住这个漏洞,逼问:“是不是?” “不早了。”谢宴州看了眼腕表,“早饭想吃什么?” “我不想吃早饭。” 难得发现谢宴州的把柄,沈榆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放过他,扑过来摇晃着他的脖子。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沈榆说,“快跟我说,谢宴州——” 沈榆其实没用什么力气,谢宴州握着他的手,硬扛着不说,眸中含着几分狡黠笑意。 敌人比较强大,沈榆正寻思要怎么撬开他的嘴,手机铃声响起。 是沈骞打来的电话。 沈榆接起电话,沈骞极具穿透力的吼叫就响起:“小兔崽子,你昨天晚上上哪鬼混去了?!家都不回,你也是反了!” 沈骞嗓门很大,尤其是发火的时候。 离得近的谢宴州不出预料也听见了。 在男朋友面前被训,多少,还是有点尴尬的。 沈榆摸摸鼻尖:“我在清和园那边。” 清和园是公司附近的一个高档小区,沈榆平常加班太晚就会去那边住。 话音刚落,就听沈骞发出一声巨大的冷哼。 “清和园?”沈骞说,“昨天你爷爷跟你青姐去那边找你,门卫说你根本没回!” 沈榆:“……” 没想到沈老爷子和陆青昨晚竟然去找自己,沈榆顿了顿:“我昨晚确实不在家,他们……怎么没打电话找我?” “还不是听保镖说你跟谢家那个人在一起,怕坏了你好事?”沈骞声音更大了。 这…… 这是事实,沈榆无力反驳,只好闭嘴,任亲爹啰嗦。 对面见他默认,哼了一声:“把电话给他。” 沈榆:“……” 这时候,沈榆突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沈骞分明是早知道自己跟谢宴州一起,打电话来,先是要敲打谢宴州,然后再跟谢宴州谈话施压。 真的是…… 世界上还有关心儿子这么弯弯绕绕的中年男人。 沈榆用眼神询问谢宴州,后者点头,接过电话。 对面沈骞的声音变得正常了很多。 不知道说了什么,谢宴州起身,摸了摸沈榆的头,走到阳台去了。 沈榆有点担心地看了眼谢宴州。 以前有个男的喜欢自己,追着他到了家门口,抓着他的手纠缠不休。 正好遇见沈骞回家,直接把那家伙抓着塞进车里,训了半个小时。 后来那个男的看见沈榆就绕道走,估计是骂得太狠了。 虽然跟谢宴州在一起这件事,沈骞一周前就知道了。 但沈骞通过陆青,委婉地跟沈榆表达自己的看法: 谈恋爱可以,但要慎重,不能进展太快,要仔细判断,不能随便就信了男人的鬼话。 沈榆昨晚跟谢宴州一起进包间的时候,也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那么快。 更没想到,今天一大早,沈骞就来了。 谢宴州关上阳台门,像被上司训话的下属,脊背笔直。 沈榆估计他们还会说很久,自己默默下床,挪上轮椅,去洗漱了。 洗漱完又等了会,谢宴州才挂断电话,走进套间。 沈榆问:“他没骂你吧?” “没有。”谢宴州脸上带着一点笑意。 沈榆问:“你们聊什么了?” 谢宴州还是那两个字:“秘密。” 两人在包间里吃过早饭,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电影是沈榆选的,一个恐怖片。 好像上次听谁说的来着,谢宴州怕鬼。 昨晚谢宴州把他折腾得够呛,现在怎么也要在他身上讨回一点好处。 前世(46)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不透一丝缝隙。 灯关上后,室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沈榆看了眼身侧的谢宴州,故意激将他:“确定要看?” 谢宴州似乎叹了口气:“都听你的。” 看样子,好像真的有点怕。 沈榆有点不忍心了。 但这但不忍心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回去。 开玩笑,昨天晚上他哭着咬谢宴州的手臂的时候,可没得到一点谅解。 谢宴州只是嘴上哄他,温柔地擦掉他的眼泪,实际上的行为却比之前还要过分。 这种禽兽行为如果不得到打击,以后必然会越来越严重。 趁现在没发展成趋势,要给点教训。 沈榆这么一想,说服了自己。 随着诡异的背景音乐,电影开场。 这部鬼片沈榆以前看过好几遍。 倒不是因为喜欢看,而是林嘉旭胆子特别小,每次都说要看,结果每次看了没半个小时,就各种尿遁装睡,最后都是沈榆看完的。 因为看了几遍,沈榆对里面的一些剧情已经很熟悉了。 他抱着抱枕坐在谢宴州旁边,有些无聊地把脸搭在抱枕上。 看了一会,沈榆就转了个头,观察谢宴州的表情。 谢宴州盯着屏幕,眉头紧蹙,看得倒是很认真。 女鬼冲出来的时候,电影里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谢宴州猛地伸手握住沈榆的手指。 沈榆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抓。 本来不怕的,心跳也漏拍了一瞬。 几分钟后,电影主角脱离危险。 谢宴州喉结滚动,低声说:“宝宝,别一直看着我。” 青年的声音里面,很难得的,带上了几分哀求的意味。 沈榆眼前一亮,嘴角瞬间就翘起来,但被他强行压了下去,挤出担忧的表情:“怎么,你害怕了吗?那要不然……不看了?” “我说我有点怕,你会笑我吗?”谢宴州垂下眼,声音很低。 沈榆憋着笑说:“你不想看就算了。” “我想挑战一下。”谢宴州抿了抿唇,“宝宝,能帮帮我吗?” 最后一句话让沈榆身体僵硬。 昨晚,谢宴州经常说这句话。 这句话不是在征求意见,而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危险预警。 沈榆感觉腰有些幻痛,没吭声。 没听见他说话,谢宴州干脆整个人压了过来,环抱着沈榆,下巴压在他颈窝,撒娇似得:“宝宝,帮我。” 被他这么抱着,沈榆脸上有些热,伸手牵住对方的手指:“好吧,借你一只手。” 但谢宴州可不仅仅满足于此。 得到首肯的下一秒,谢宴州环着沈榆的腰,将人抱起来放在腿上。 谢宴州从背后环着沈榆,下巴搁在他颈窝,呼吸沉闷灼热。 眼前的鬼片变得有些模糊了,沈榆努力集中注意力,想要投入到剧情里,但腰间的触感和对方沉闷的呼吸,让沈榆心猿意马,很难集中注意力。 几分钟后,沈榆忍无可忍:“看电影就看电影,你摸我干什么?” “可是,我真的很怕。”谢宴州声音很轻。 青年柔软的薄唇贴着沈榆耳根,灼热气息撩起一片酥麻:“宝宝,救救我……” 前世(47) 哪巧了?明明是他在这里等着。 沈榆发现谢宴州很喜欢说俏皮话来逗自己。 像小狗碰到喜欢的同伴,总忍不住嗅闻、用爪子轻轻去碰、尾巴转圈。 沈榆逐渐跟上谢宴州的节奏。 他弯了弯唇:“好巧,男朋友。” 谢宴州走过来,弯腰抱起沈榆,放在副驾驶,给他扣安全带的时候低头快速地碰了一下他的嘴唇。 沈榆勾起一点笑问:“我们去哪?” “到了就知道了。”谢宴州盯着他唇边的笑,觉得可爱,没忍住又低头去亲,低声说,“好想你,想我了吗?” 他这时候真的很像是一只粘人的大型犬,沈榆含含糊糊地应:“嗯……想你了……” “哪里想?” 谢宴州单手撑着座椅边,拉开距离。 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沈榆泛着玻璃光泽的柔软唇边:“是这里想?” 手贴着沈榆的脸往后滑,揉他染上一点粉的耳垂:“……这里想?” 沈榆往后躲了点,但后背已经紧紧贴着后座。 谢宴州,没停下动作。 他的手顺着沈榆的衣服往下, “还是……”食指指着沈榆的心脏,他笑,很轻又带着缱绻爱意,“这里想我?” 谢宴州的声音是哄人一样的轻,可眼神却炽热又直白,哪怕没有任何的皮肤接触,沈榆的心仍然烫得厉害。 不想太落下风,沈榆故意说反话:“都没想你。” “真的啊?”谢宴州靠近了一点问。 这下他的呼吸和自己的呼吸交融在一起了。 沈榆屏住呼吸,很认真:“没有。” “看来我猜的还是太保守了。”谢宴州的视线往下,懒洋洋说,“原来是……那里在想我。” 沈榆:!!! 说什么呢这个人?! “谢宴州!”沈榆瞪大眼睛伸手推他,想骂他,又怕附近有人,只能压低声音呵斥:“你——你要点脸!” “只是顺着宝宝的话猜猜。”谢宴州看着对方脸侧的粉,表情很无辜,“猜错了吗?” 沈榆头皮发麻:“快开车吧你!再这样我不跟你出去玩了!” “yes,sir.”谢宴州懒洋洋对沈榆敬了个不像样的礼,去驾驶座开车了。 开车的时候,谢宴州很认真。 但沈榆没忍住,视线总暼向谢宴州。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谢宴州比以前更好看。 不管干什么,都很吸引他。 沈榆以为自己看得还挺隐蔽。 但在一个路口停下的时候,谢宴州忽然侧头看他,喊他的名字:“沈榆。” “嗯?”沈榆从手机前抬头,表现得很平静。 谢宴州抬手捏他的脸:“我是你老公,正大光明看。” 沈榆一愣,脸上开始发烫。 他别开脸,嘟囔:“谁看你了啊,自恋。” 谢宴州只是笑笑。 没否认“老公”啊。 * 谢宴州带沈榆去吃了一家很好吃的餐厅。 饭后他们一起去了海边。 初夏夜晚,海风凉爽。 今天明明是周一,海边的人却很多。 许多情侣或者一家三口手牵着手在一起散步,气氛融洽。 “今天人好多啊。”沈榆刚下车,就好奇地感慨,“有什么活动吗?” “今天晚上有流星雨,据说海边是个不错的观赏点。”谢宴州说。 “所以,是来带我看流星?” “之前不是说,小时候很期待一次流星雨,但睡过头了没看见,连愿都没许。” 沈榆有点尴尬,这是前几天晚上聊天的时候,迷迷糊糊说出来的内容。 让谢宴州知道这点糗事,沈榆有点不好意思。 但随口说的话被男朋友放在心上,也让人心口温暖。 沈榆握住他的手,说:“谢谢你,谢宴州。” “我更喜欢你用实际行动谢我。”谢宴州在他耳边低语,“比如,今天让我***,然后***,最后……” 太过分的内容,让漂亮青年脸红了一片。 眼见对方越说越过分,沈榆闭了闭眼,咬牙:“你闭嘴吧,我跟你客套你还真蹬鼻子上脸了,给我做这些是你分内之事!” 谢宴州忍不住笑起来,摸摸沈榆发顶。 前段时间,由谢宴州投资,这片沙滩配备了无障碍设施,可以供轮椅推行。 这还是车祸以来,沈榆第一次这么亲近大海。 海浪扑腾沙滩的声音听着格外治愈,沈榆忍不住闭上眼睛,感受海风吹起额发的凉爽。 谢宴州站在他旁边,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十几分钟,人群里有个小孩用稚嫩的声音喊:“妈妈,流星!” 沈榆抬眼,看见夜空中划过一道道银线。 “许个愿吧。”谢宴州弯腰在他耳边说。 沈榆闭上眼睛,在心里念了一串愿望。 睁开眼,才发现谢宴州一直看着他。 沙滩边的光线有些昏暗,但沈榆不用看清,也知道对方看向自己时眼睛里一定是带着笑的。 沈榆弯唇吻:“你不许愿吗?” 谢宴州说:“许完了。” “你许了什么?”沈榆有点好奇,又补充,“不能说就算了。” “当然可以说。”谢宴州说,“因为跟你有关。” 沈榆看着他,眼睛里写满了好奇。 谢宴州没有藏着掖着:“我的愿望,是沈榆小朋友的愿望通通实现。” 从小到大,谢宴州都相信自己超过相信其他人。 无论是生日还是看见流星,他都不会许愿。 但如果,上天愿意给他一个愿望,那他的愿望就是沈榆想要的一切都能得到,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流星持续时间大约三小时,沈榆看了会,想靠近海浪。 谢宴州推着他靠近了一点海,帮他脱了鞋袜,扶着他踩在沙滩上,感受海浪拍打小腿。 沈榆借着谢宴州的力,走了几步,玩得很开心。 其实沈榆还想走一会,但腿还没恢复好,只能意犹未尽地坐回去。 回去路上,谢宴州发了条朋友圈。 没配文字,就一张沙滩的图,两道身影站着靠在一起。 下面的点赞很快多了起来。 陆彦:【谈恋爱了就是不一样,发朋友圈的频率都变高了。】 谢晓音:【啊呜呜呜……海边简直是最出片地点之一,可恨我为什么不在国内,不然给你们拍个几十上百张的!】 谢宴州回谢晓音:【结婚请你。】 谢晓音:【!!!那你们明天就结婚吧!!!】 薛远庭:【啧。】 陆彦:【@薛远庭 你啧什么,我号玩好了没啊?玩好了还我!】 薛远庭:【号现在是我的了,给你不叫‘还’,叫‘借’。】 陆彦:【……】 薛远庭:【对了,你怎么还没跟那个叫小乔的解绑情侣关系?我最近带的妹妹想跟我绑,我解了?】 陆彦:【你敢!!!】 陆彦:【薛远庭!你给我接电话!!!】 两个人在评论区聊了一大堆,谢宴州勾了勾唇,没管。 正好到了车库,谢宴州把手机递给沈榆,让他先拿着。 谢宴州弯腰把沈榆抱到驾驶座,而后去折叠轮椅。 他整理轮椅的时候,手机响了。 沈榆手里同时拿着谢宴州和自己的手机,以为是自己手机响,没注意就接起。 对面响起一道女声:“听说你结婚要请你妹?什么时候结,要不要也请我这个妈?” 是谢宴州妈妈? 沈榆瞪大了眼睛,连忙转头想让谢宴州来接电话。 但轮椅好像有什么地方卡住了,谢宴州正低头专注地解决,没往这边看。 电话那头,林珍啧道:“不说话,害羞啊?有脸在朋友圈说,还没脸跟我说了?你这脸皮什么时候变薄的?” 沈榆不敢说话,含含糊糊地从喉咙里发出个“嗯”的音。 林珍还以为谢宴州真害羞了,哈哈大笑。 爽朗的笑声让沈榆都有点冒冷汗。 过了会,林珍笑完了,问:“对了,说正事。” “什么时候把那孩子带家里来?我们都等着好好‘审判审判’你呢!” 前世(48) 审、审判…… 沈榆听到这两个字,脑袋嗡鸣一声,后面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拿着手机的手好似被狠狠击打,变得发麻发软,脑袋一片空白。 “怎么了?”驾驶座的门关上,谢宴州侧头看沈榆的表情,微微皱眉,“脸上好差。” 沈榆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电话给挂断了。 一阵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上心头。 “没什么……”沈榆抿了一下唇,不知道怎么开口,“就是,你妈妈给你打电话了,我……不知道是你的手机响,就接了。” 沈榆垂着眼睛,把手机还给谢宴州:“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谢宴州接过手机,观察他的表情,“你们聊什么了?” “她问了你一点事情,我没回答,挂了电话。”沈榆避开对方的眼神,含糊不清地说,“就这样。” 谢宴州眯了眯眼:“是吗?” 沈榆头更低了,声音硬邦邦的:“我困了,回家吧。” 他很抗拒回答。 谢宴州没再问下去:“回去再说。” 沈榆从旁边扒拉出抱枕,抱在怀里,下巴搁在柔软的绒布上面,闭着眼睛装睡,但脑袋相当清醒。 刚才得知对面是谢宴州母亲的时候,沈榆就感到不安。 他们确实是在朋友圈官宣了,但沈榆不知道谢宴州的父母亲人对他们在一起是什么看法。 几年前,他们曾经是联姻对象。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谢宴州也没有特别针对自己,反而是自己总以为对方在挑衅,态度很差,好脸色也不给对方一个。 后来结束那场联姻,也不是很愉快。 虽然谢宴州本人没说什么,但这样的结果,他的亲人一定很不满意吧。 如果他们知道谢宴州又跟自己这个曾经的“叛徒”在一起了…… 沈榆自己带入一下谢宴州的亲人,都感觉不会原谅自己。 他不敢想,谢宴州的亲人现在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想法。 尤其是谢宴州的妈妈…… 父母都是一个圈子,所以沈榆在一些社交场合也是见过林珍的。 在他看来,林珍是很多人理想中的母亲。 能力出众,相貌温柔亲和,和儿子没什么距离感,说话也很幽默风趣,小时候还喜欢捏他的脸,夸他可爱。 不想被那么好的人讨厌。 所以刚才,沈榆没敢发出声音。 他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是不是太理想化了。 只跟着感觉走,喜欢就跟谢宴州在一起。 完全没有考虑到他们的感情会不会被身边人祝福。 越是想这些,沈榆就越烦躁和难过,心里涌出大量的无力感。 他紧紧地抱着抱枕,双拳紧握,骨节泛白。 驾驶座的青年侧目看了眼沈榆,眉头皱起。 到了别墅,副驾驶的沈榆还在装睡。 谢宴州只当不知道他醒着,把人抱进卧室,给他脱了鞋袜放在床上。 走出卧室,谢宴州进了阳台,关上门给林珍打电话。 对面很快就接了,却是谢天诚的声音:“宴州。” 谢宴州问:“我妈呢?” “你刚才挂了她的电话,她不想理你了。”谢天诚声音有些谴责,“宴州,你妈妈也是关心你,想让你把那孩子带过来感受感受家里的氛围,帮你稳定感情,你不喜欢可以直说,没必要挂你妈妈的电话。” 谢宴州捏了捏眉心:“不是故意的,手机功能出了点问题。” 谢天诚转头跟林珍转述了一遍,过了会林珍来接电话:“有屁快放。” “你刚才在电话里说什么了?”谢宴州开门见山地问,但还是那个理由,“手机坏了没听清。” 林珍没多想,把刚才的内容大致重复了一遍。 谢宴州看了眼卧室方向:“行,知道了。” “哎,先别挂电话。”林珍还记着自己最初的目的,“你还没说呢,什么时候把那孩子带家里来看看?我们简直要望眼欲穿了!” “你又不是没见过他。”谢宴州懒洋洋说。 “在别的地方见和作为你的男朋友来家里,那性质不一样的,懂吗?”林珍不满,“我怎么听你说话火气就这么大?我警告你,谈恋爱你认真点,别不当回事,人家小沈不容易的!” 她说完,谢宴州沉默着没答话。 林珍催问:“知道了没?” 谢宴州说:“知道了。” “知道你就对人家好点。”林珍说,“不然全家审判你这个头号罪犯!不孝子!”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谢宴州:“……” 收起手机,谢宴州走向卧室。 沈榆本来睁着眼睛在思考,听见脚步声,紧紧闭上眼睛。 身边的床垫下陷了几分,谢宴州从背后抱住沈榆,朝他耳朵吹气:“宝宝,我知道你没睡。” “我们聊聊。” 前世(49) 昏黄灯光下,沈榆闭着的睫毛颤了颤。 “装睡啊。” 谢宴州低笑,两指捏他的脸,朝向自己,另一只手顺着他衣摆往下,咬着他耳尖轻笑:“是不是要用些特殊手段,宝宝才能醒过来?” 沈榆呼吸急促了几分。 一开始还想装一装,但眼见对方越来越过分,沈榆连忙握住他的手腕。 沈榆闷闷出声:“……我醒了。” “嗯,那聊聊。”谢宴州支起身,和对方拉开一点距离。 沈榆有点心虚:“……聊什么啊?” “聊聊你现在最关心的事情。”谢宴州单手托起沈榆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 沈榆没说话。 不过没关系,谢宴州说就行了。 “我父母很想跟你见面,不是因为不喜欢你,是很觉得你很好。”谢宴州开门见山地说,“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也容易造成误解,你可以去我家和他们当面聊聊。” “还有一点希望你清楚。”谢宴州很认真地凝视着沈榆的眼睛,“我爱你,和你恋爱,和你在一起,都是我的意愿,跟任何其他人都没关系。” “哪怕其他人反对,我该怎么爱你,还是怎么爱你。” 谢宴州永远不吝啬表达自己对沈榆的爱。 沈榆定定看着对方。 他那颗被淋湿后变得皱巴巴的心,被谢宴州的话妥帖熨烫,捧在阳光下晾晒,又小心珍藏。 如果说沈榆之前心里还存有担忧,现在这份担忧在对方的坚定下,彻底消散,只余下感动,和更多的爱意。 伸手抱住谢宴州,沈榆把脸埋进对方的颈窝,小声喊他的名字:“谢宴州。” “在。” “谢宴州。”沈榆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忍不住笑出声。 谢宴州也笑,学他的语气:“沈榆。” “在这里。”沈榆仰头,脸轻轻蹭对方的脸,像小动物似得,“好喜欢你。” 谢宴州低头吻他的唇:“我是个很贪心的人,所以要一直喜欢我。” 沈榆侧头和他交换呼吸。 这个吻很温柔,又很坚定,爱意不断地纠缠着,在空气中升温。 他们分开后,沈榆撑着他的肩膀,呼吸不稳,但眼睛亮晶晶的:“谢宴州,你想知道我对流星许了什么愿望吗?” “跟我有关吗?”谢宴州猜。 “嗯。”沈榆点点头。 提起许愿这种事情,沈榆多少有点害羞,他又抱住谢宴州,声音很轻地回忆着自己的心愿,给他复述:“我希望我爸早日康复,希望我可以健康,还希望能和你一直在一起。” 谢宴州说:“都会实现的。” “没实现怎么办?”沈榆故意为难他。 “那就……”谢宴州懒洋洋开口,“把我赔给你,怎么样?” 夜色浓郁,窗外偶尔传来几声清脆蝉鸣。 沈榆逐渐感受到爱的存在,感受到谢宴州的坚定带给自己的愉悦。 他笑着抱住对方:“那……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你的赔偿咯。” * 虽然谢家人很想跟沈榆见面,但谢宴州还是没立刻带沈榆回家。 谢宴州对自家人实在太过了解。 把沈榆带回家,一群人一定会围着沈榆送这个送那个,问他有没有被自己欺负之类…… 刚恋爱,谢宴州还不想太多其他人掺和进他们的感情里。 七月中。 林嘉旭约了沈榆几次,都没约上人,趁他们公司午休来堵人。 推开办公室的门,第一眼就看见沈榆坐在办公桌后,眉头紧皱,表情严肃。 林嘉旭带了一堆糖过来,见沈榆这么认真也不好意思打扰,于是悄悄走过去,打算给他放在桌上就走。 结果走近一看,沈榆是在刷帖子。 帖子标题——《送什么都不缺的男朋友什么礼物比较好啊》 林嘉旭:“……” 这帖子的贴主写了一大堆男友有什么,感觉送什么都不合适,很苦恼之类的…… 沈榆看着,很赞同地点了点头。 帖子往下滑,下面很多回复都在出主意,沈榆很仔细地一一浏览。 上千条回复,沈榆每条都看,一直拉到最后一条才松开鼠标,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 拿起水杯,刚喝了口水,忽然听见旁边有道不满的声音响起:“喂,喂喂喂,沈总,这里还有个人呢,你倒是分点注意力啊。” 沈榆抬眼,这才发现林嘉旭在。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两人时间比较难重叠,沈榆也有段时间没看见林嘉旭了,有点惊喜,“怎么都不跟我说?” 林嘉旭:“……” “大哥,我都在你旁边站十分钟了。”林嘉旭咬牙,“你就知道关心谢宴州,哪有注意力分给别人啊。” “好了,别生气。”沈榆有点心虚,拍拍对方的肩膀给他顺毛,“等会出去消费我买单。” “反正你们现在热恋期,我允许谢宴州多占用占用你的时间。”林嘉旭哼哼两声,勉强原谅了(其实根本就不在场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路人·兼·吸引沈榆注意力的·“罪魁祸首”)谢宴州。 “先尝尝这个。”林嘉旭把自己带来的糖给沈榆,“尝尝?” 沈榆拿起一个,撕开包装放进嘴里:“喜糖?” “嗯哼。”林嘉旭承认地很快。 还有几个月,林嘉旭就要博士毕业了,已经决定毕业后在京市继续工作。 秦深患得患失的毛病非常严重,两人订婚后还是经常觉得林嘉旭会被人抢走。 林嘉旭觉得也是时候给他个“老公”的帽子戴戴了。 他们俩都有这方面的意愿,林家也支持,事情就定下来了。 前段时间,沈榆和谢宴州还见证了秦深求婚的全过程。 林嘉旭一直是个不管事的,婚礼啊那些繁琐的事情都给秦深干了。 他自己,就负责选礼服、看手捧花、试吃喜糖这类细节。 今天是选了一堆好吃的糖,让沈榆来分享的。 沈榆吃了几款,感觉都还不错,林嘉旭非要他打分,两个人干脆拉了个表格,叫了几个其他的下属来一起吃。 表格填完,沈榆打印出来给林嘉旭。 两个人一起去吃午饭。 在餐厅等餐的时间,沈榆正好继续研究送谢宴州的生日礼物。 对面,林嘉旭突然叹了口气。 沈榆没抬眼:“怎么?” “我在想,你现在就对那个谁这么上心,以后你们结婚了我怎么办啊?”林嘉旭很惆怅。 沈榆:“……” 沈榆:“一个秦深还不够你办的吗?” 林嘉旭大为震惊:“你37度的嘴怎么说出这种话的?一定是谢宴州传染给你的!” 沈榆勾了勾唇,不置可否。 林嘉旭回击道:“我看你也不用选了,那天晚上直接缠个丝带在被窝里等着,他保证喜欢。” 沈榆:“……” 前世·【完】 七月二十六日。 快到下班时间,谢宴州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谢宴州在看文件,眼皮都没抬一下:“什么事?” “几点了都,你还在这啊?”合伙人薛远庭手里拿着个盒子,看见他还挺震惊。 谢宴州问:“到底什么事?” “你还有六个半小时,你就生日了,你还不回去?”薛远庭把手上的礼盒丢过去,“给你,生日礼物,本来想丢你办公室,等过几天你来拿的。” 谢宴州对他的礼物并不关心,搁一边就继续在看文件:“知道了。” 薛远庭无语:“你好歹看看什么东西。” 谢宴州还没答话,手机响了。 只看了眼屏幕,谢宴州的目光就柔和下来:“怎么了,宝宝?” 对面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没什么,就……问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想我了?”谢宴州勾唇,“还有一些工作,过两个小时可以下班。” “好。”沈榆好像松了口气,“路上注意安全。” “嗯。”谢宴州勾唇笑。 薛远庭:“……” 时光倒流十分钟,他绝对不会自己走进来找狗粮吃! 这死恋爱脑,对兄弟插两刀,对老婆掏心肝。 挂了电话,谢宴州正打算继续工作,被薛远庭一把薅起来往外赶:“滚,滚滚滚,这地方归我了,你滚回去跟你老婆甜蜜去!” 他说完一屁股坐在电脑前,开始处理工作。 谢宴州拿起礼物往外走:“谢了。” 薛远庭:“滚!” …… 多亏了薛远庭,谢宴州比预计时间提前了两个多小时到家。 到了家里,却没看见沈榆。 别墅内一片安静。 走到二楼时,卧室里传来细微响动。 谢宴州挑了挑眉,径直走进卧室。 门推开,他呼吸一窒。 地毯上斜斜躺着的沈榆听见动静,猛地抬头,惊慌出声:“不要看!!!” 但已经晚了。 谢宴州已经全部看见了。 漂亮青年雪白的皮肤,与鲜红丝带形成强烈的视觉对比。 叫人完全移不开眼,只能就此沦陷。 ——被丝带缠着无法脱身的可怜宝宝。 “这是惊喜吗?” 谢宴州勾唇,缓步走近。 沈榆的脸涨红,费力地别开脸,却完全无法忽视对方的存在。 声音都有点抖:“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今天在网上搜到什么丝带自缚教程,他想到林嘉旭的话,就尝试了一下。 谁知道,把自己给缠绕起来,解不开了。 怕被谢宴州发现,沈榆赶紧打电话,确认了对方会很晚回来,才试着自己解。 谁知道谢宴州提前回来了。 真的、丢死人了…… 沈榆眼睛都不敢睁开了…… 谢宴州勾起丝带,修长如玉的指骨绕着,轻轻一扯,沈榆就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你别、别……”沈榆羞得说不完整话。 他觉得谢宴州一定会借题发挥的。 但谢宴州反而先给厨师打了电话,让他们送餐来。 厨师很快就到了,在厨房做饭。 这段期间,谢宴州回到卧室,和沈榆好好研究了一会丝带。 沈榆头晕眼花,反应过来后,发现谢宴州已经抱着他下楼,坐在餐桌前。 不、不会在这里吧? 沈榆倒吸一口冷气:“谢宴州,你别——” “别急,宝宝。”谢宴州从背后环着他,切割牛排,插起一块喂给他,“先吃饭。” 沈榆别开脸不吃。 谢宴州慢条斯理问:“不吃这个,是要吃别的?” 沈榆:“……” 顿了顿,他张口,吃掉对方喂的食物。 这顿饭倒是吃得很平静,什么都没发生。 沈榆的心稍微松了些。 但搁下餐具后,谢宴州给他擦了擦唇,抱着他上楼。 窗外,夜色浓郁。 沈榆手指紧了紧:“你……你够了吧,还要过生日。” “这是第一个有老婆的生日。” 谢宴州垂眼看他,眸色幽深,一字一句地说—— “所以老婆给的礼物。” “要慢慢拆。” * 夏去冬来。 冬至那天,正赶上假期。 一大清早,沈榆就热醒了。 昨天晚上闹得太厉害,他觉得皮肤露在外面很热,就把暖气打高了,但睡了一晚上,闷热得很。 身边是空的,洗手间里有很轻微的响动。 谢宴州应该早就起来了,在洗漱。 枕头边上的手机亮了一下,显示收到一条新短信。 林女士:【好了没?早点过来,要包饺子的。】 沈榆那点残余的困意这会清醒过来。 他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冬至。 前几天做的时候,谢宴州提起过,冬至他们家都要一起吃饺子的。 他要回家待一天吗…… 沈榆垂眼,有些失落。 沈老爷子今天有些事情,沈骞这几天在医院,也不好探望。 冬至这一天,只有沈榆一个人。 其实一个人也没什么,以前家里人忙的时候,沈榆也不是没有一个人待过,他其实还是很擅长一个人待着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跟谢宴州待久了。 沈榆现在有点讨厌一个人的感觉。 想到谢宴州要走,沈榆翻了个身,挪到谢宴州刚才躺着的地方,把脸埋进去,那里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沈榆叹了口气。 “谁惹我们小少爷生气了?”后脑勺忽然被人轻轻摸了摸,“说来听听?” 沈榆从被子里抬起头,看向谢宴州。 眉皱起一点,好像有点委屈。 谢宴州没忍住,伸手捏捏对方的脸,声音软下来:“宝宝,好可爱。” 沈榆觉得自己跟“可爱”这个词并不怎么搭边,但被对方发现自己的举动,还是有点丢人的。 他用被子蒙住脑袋,装出一副很困的样子。 谢宴州又坐着看了他一会,起身往衣帽间走。 沈榆听见他走路的声音,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等谢宴州换好衣服过来,盯着他,闷闷地问:“你要回家了?” 他可能不知道,自己眼睛里写了多少舍不得。 “是要回家。”谢宴州坐在他旁边,笑着说,“但是,我还要带个人一起回去。” 沈榆微微睁大眼睛,心跳顿了几拍,又强烈加速。 像是确认一般,沈榆问:“……带我吗?” “除了你,还能有谁?”谢宴州反问。 沈榆小声嘟囔:“那你也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礼物也没买……” “冤枉啊小少爷。”谢宴州伸冤,“那天晚上我明明问了,你点了好几次头。” 沈榆:“……” 那会他真的是神志不清了,只记得请对方好像跟自己说了冬至回家这事儿,但到底说了什么,实在模糊。 真的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在那种情况下说合适吗? 沈榆有些不爽地瞪了眼谢宴州,伸手去捏他的脸。 谢宴州握住他的手腕,把人往自己怀里带,笑着问:“愿意跟我回家吗,宝宝?” 他缱绻好听的语调,让沈榆有种身处婚礼现场的错觉。 沈榆点了点头,表情也染上认真:“我愿意。” 谢宴州捧起沈榆的脸,轻声说:“我也愿意。” 阳光温柔散落,将他们笼罩在一片灿烂的金色中。 沈榆想到很久以前那天。 他历经伤痛,沉溺昏暗之中无法解脱。 谢宴州朝他走来,身后是大片光到刺眼的光。 只有沈榆知道。 那道阳光,照亮了他的余生。 【前世篇·完】 *** 前世的内容到这里就结束啦。 再写下去可能会涉及到小榆去世的部分,不太想写虐的内容,所以就在最幸福的地方结束吧。 没想到会写这么多……不过能完整把两个宝宝相爱的过程写出来,我还是很开心的ovo谢谢大家看到这里(鞠躬) 明天有一个假设前世小榆没有去世的if线,会是甜甜的~ 【前世if】他们的二十八岁 if线设定:如果沈榆没有去世,他们会过着怎样的人生。 * * * 经历那场重创双腿的车祸的第四年,沈榆终于可以不依靠外力站立行走。 二十八岁生日那天,沈榆听完周医生公布的结果后,和其他医护人员一起丢了大部分不再需要的康复用品。 小叶敲了敲门,探进来脑袋:“沈先生,谢先生和沈老先生来啦。” “好。” 沈榆笑着应了句,扶着墙,小心翼翼地往门口走。 “小心点。”小叶想扶他一下,被他躲开了。 “这次我自己来。”沈榆说。 他扶着墙走了一会,很慢但很坚定。 走出康复房,沈榆抬眼。 走廊的尽头,站着沈继中和谢宴州,沈继中手里举着手机,正在和病床上的沈骞视频通话。 他的家人都在这里。 沈榆的心温暖起来。 他迫不及待地迈开步子,朝他们走过去。 没走几步,沈榆就摔倒了。 “走慢点啊!”沈骞在电话那边干着急,“让小叶他们扶一下!” 沈继中担忧地上前一步,被谢宴州握住了手腕。 “沈爷爷。”谢宴州低声说,“沈榆可以。” 目光中,沈榆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几人屏住呼吸。 沈榆吐出一口气,又继续朝他们走来。 脚步还带着不熟练的踉跄,但越走,他脸上的笑容就越大。 “我想到小榆小时候刚学会走路那会。”沈继中说,“天天到处跑,摔了也不哭,爬起来继续跑,那么小一团,还非要跟他妈妈玩你追我跑。” 老爷子望着朝他们走过来的沈榆,浑浊的眸子微微湿润,浮现怀念:“那时候我就知道,我们小榆会走得很远。” 谢宴州望着沈榆,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欣赏和爱。 “会的。”谢宴州说,“沈榆会越走越远。” 在人生的路上,沈榆跌倒过,又站起来。 他一步步走在属于自己的路上。 谢宴州很庆幸,自己能有幸成为沈榆的伴侣,参与他未来的人生,和他一起走向更好的未来。 * 这一年的初夏,他们结婚了。 沈榆和谢宴州的婚礼,在谢宴州送沈榆的庄园举办。 小叶和小花以及其他的医护人员都收到了邀请。 沈榆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们不穿工作服的样子,加上现在心情好,忍不住挨个夸他们。 夸到周医生的新假发时,腰上那只手力道重了点,谢宴州眯了眯眼。 沈榆无奈。 夸两句别的男人,就会这么醋,人家周医生都四十多了好不好…… 老赵和老钱也收到了邀请。 两个人站在沈榆对面,已然是成熟的大人模样。 道贺新婚后,老赵感慨:“榆哥,没想到你还会联系我们。” 沈榆有些抱歉:“不好意思,之前已读不回,害你们担心。” “没事,看到你过得好我们就放心了。”老钱说。 他们也不是不懂事理的人。 刚开始被沈榆单方面断联的时候,他们还是有点生气和奇怪的,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沈榆。 后来看到新闻知道沈榆受伤,也就理解了。 任谁遭遇那么重大的事故,都是很难缓过来的。 还好,沈榆挺过来了。 老赵和老钱都是为沈榆高兴的。 几人寒暄片刻,老钱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老高呢?” 老赵说:“不知道是不是又熬夜睡过头了,我打个电话?” 刚要拨号,慌慌张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来晚吧——” 众人回头,只见穿着西装的高桥抱着几个礼盒,慌慌张张朝树下几个宾客走过去。 “错了,是这边。”后面伸出一只修长的手,不耐烦地抓着他的后衣领,给人转了个面,正确地朝向沈榆等人。 高桥扶了扶黑色镜框,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榆哥,老钱老赵——” 高桥急忙朝着沈榆几人迈步。 走出去几步,又回头朝身后的人点了点头:“那个,谢谢你啊,陆先生。” “不用谢。”陆彦单手插兜,拨了拨自己的红发。 他的视线落在高桥背影上,不知在想什么,微微出神。 “怎么,又爱上了?”身后传来啧啧声,“春天到了,非洲大草原的动物开始发——” 话没说完,陆彦已经抬手,一巴掌呼在薛远庭脸上。 “你还好意思说?”陆彦说起这个就来气,“要不是你这个畜生忙着跟妹子玩,不接我电话,我至于搞错位置?还把人车蹭了?还好这人也是嫂子朋友,不然胡搅蛮缠起来老子连婚礼都没时间参加了!” 薛远庭完全不觉得愧疚,挑挑眉:“帮你创造机会,不用谢。” “薛远庭你个畜生玩意儿!” 陆彦抓过旁边的气球就追过去要揍薛远庭,薛远庭拔腿就跑,两个人在草坪上你追我赶,放肆大笑。 阳光有些晃眼,高桥忍不住看向那边。 视线在陆彦身上停了几秒,收回时正对上凑过来的林嘉旭。 “你认识那俩笨狗?”林嘉旭问。 “笨狗?”高桥奇怪地眨眨眼,猜到林嘉旭跟他们应该很熟,那是给他们取的绰号,于是老实回答,“我认识薛总,大学的时候接过游龙的商单,这两年也有合作。旁边那个……刚才认识的,他刮了我的车。” “就他撞了你的车?”林嘉旭来劲儿了,勾着高桥肩膀,给他支招,“我跟你说,陆彦爹妈在欧美那边生意做得很大,他独生子,可有钱了,人还傻不愣登的,让他给你换个新车。” 高桥老实地摇摇头:“不用了,保险报了,而且我出门也不怎么开车。” “你给他省什么钱。”林嘉旭把人搂得更紧,压低声音说,“你那个车应该换了,到时候你可以换个……” 话没说完,后颈被人一捏。 林嘉旭回头,对上秦深微微眯起的眸子。 扒着高桥的手猛地一缩,林嘉旭跟个被逮到干坏事的小偷一样,有点尴尬:“干嘛啊,跟朋友叙叙旧……” “婚礼快开始了。”秦深说完,单手把人搂进怀里,压着往草坪走。 走之前,还冷冷扫了眼高桥。 高桥:……? “愣着干什么?”后脑勺被轻轻拍了一下,陆彦的声音响起,“走吧。” 不远处,钟声悠远,阳光正好。 沈榆和谢宴州的婚礼快开始了。 【前世if】新婚 “谢宴州先生,请问你是否愿意与沈榆先生在一起?无论未来如何,都携手度过。” 陆青作为证婚人,站在新人面前,笑着问。 谢宴州缓缓说:“我愿意。” 陆青又看向沈榆:“沈榆先生,请问你是否愿意与谢宴州先生在一起?无论未来如何,都携手度过。” 沈榆侧头看了一眼谢宴州。 后者也在看着他。 今日阳光灿烂,一如过去的每一个晴日。 沈榆没有半分犹豫地点头:“我愿意。” 陆青说:“请两位交换戒指。” 一只奶油色的小博美,叼着个小篮子,从草坪另一边跑来。 kk是薛远庭堂姐薛宁的狗,几年前在薛渡和沈以南的婚礼上负责送戒指,前年又给几位朋友送了戒指,已经是个熟练工了。 kk停在两人面前,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们,蓬松的尾巴不停地摇着。 “汪!”kk叫了一声,超大声的祝福。 “谢谢啦,kk。”沈榆摸了摸小狗的脑袋,拿起首饰盒。 首饰盒里面装着两枚戒指。 这是谢宴州亲自做的,耗时很久。 他们互相交换戒指,在彼此眼中看见笑意。 陆青欣慰地看着他们,含笑宣布:“现在,你们可以亲吻彼此了。” 他们在灿烂的阳光中靠近,亲吻爱人的唇。 掌声和祝福声如潮水般蔓延。 远处响起悠远的钟声。 白鸽在阳光下展翅,盘旋在他们上空。 一切都如童话般美好。 * 仪式结束后,众人在服务生的引导下进了宴会厅。 人太多了,小狗kk找不到主人,亦步亦趋跟着沈榆。 沈榆怕它被人踩到山竹一样的小脚,连忙抱起来。 kk显然是被抱着长大的小狗了,舒舒服服地窝在沈榆怀里。 小家伙显然很喜欢沈榆,不停鼻尖嗅闻他的脸,很讨好地舔啊舔啊。 谢宴州在旁边盯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等了会,沈榆还没有制止的意思,谢宴州忍无可忍地把狗抱在自己怀里。 kk对谢宴州的好感度,明显没有到被抱着的地步。 它挣扎了好几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沈榆,喉咙里发出呜呜声。 这谄媚的小东西,看别人老婆干什么? 谢宴州单手托着kk的小狗头,让它看自己。 沈榆好笑:“你别跟狗吃醋行吗?它还是一只小狗,给我抱……” 大眼瞪小眼时,人群里冒出个女孩子。 “kk——”池星瑶快步走过来,佯怒捏了一下kk的狗耳朵,“好啊你,又在这里找帅哥玩!小色狗!” “星瑶姐。”沈榆跟她打了个招呼。 “小榆,新婚快乐!”池星瑶笑着跟他打招呼,“你们俩今天好帅的,特别特别般配,我刚才拍了好多照片,待会发你啊。” “好。”沈榆笑。 “你们待会还要敬酒,抱着狗不方便,给我吧。”池星瑶说着就要去接谢宴州怀里的狗。 谢宴州扫了眼对方微微隆起的小腹:“方便吗?” “应该没事吧?”池星瑶犹豫了一下,余光瞥见两道身影朝自己走过来,赶紧招手,“哥!越哥!” 穿着情侣西装的池愿和祈越走到他们面前。 池愿皱眉:“到处乱跑,池星瑶,你是跳蚤吗?” “我在找kk嘛。”池星瑶谄媚地笑笑,“哥你抱kk,多可爱。” 池愿问:“我是你哥还是保姆?” 池星瑶想了想:“……保姆哥?” 兄妹俩说话的空,一旁沉默的矜贵青年已经从谢宴州手里接过小狗。 kk刚才还活蹦乱跳,到祈越怀里就乖得跟手办一样,不仅不敢乱动,还讨好地对着他摇尾巴。 祈越:“好了。” 池愿满意地点点头:“走吧。” 他们跟两位新人打了招呼后就去了宴会厅。 沈榆还沉浸在刚才小狗的柔软手感里,提议:“好可爱啊,不如我们也养只狗?” 谢宴州回想刚才kk一个劲亲近沈榆的样子,抬手,用袖口擦了擦沈榆脸上,狗的口水。 “不方便。”谢宴州投了否决票,“家里有我舔你就够了。” 沈榆:“……” * 宴会厅内,高桥刚走到座位,发现都是熟人。 左边是薛远庭,右边是陆彦。 高桥呆了几秒,问薛远庭:“薛总,你是不是……坐错位置了?我旁边是林嘉旭。” “没错啊。”薛远庭靠着椅背,单手玩手机,“秦深跟我换位置,坐隔壁桌了。” 高桥回头看了眼,果然,林嘉旭在另一桌,正跟秦深说要过来。 “不用过来了。”高桥对林嘉旭说。 秦深这人太能吃醋了,为了林嘉旭的腰着想,还是别换回来了。 两边的人都不是很熟,高桥有点尴尬,低头玩手机。 其实也没什么可以聊天的人,默默在刷游戏资讯。 他旁边两个人也在看手机。 和高桥不同的是,他们隔着一个高桥,在聊天。 薛远庭:【哥们儿,真心动了啊?一直盯人小乔老师看,收敛点好吗?】 陆彦:【滚。】 薛远庭:【本来还想帮你的,啧,态度好差。】 陆彦:【……】 陆彦:【帮我什么?】 薛远庭没回消息,而是放下手机。 他无比自然地,跟高桥搭讪:“小乔老师,好久不见啊,你怎么没带女朋友来?” 陆彦瞪大眼睛,用眼神骂薛远庭:你大爷的,干什么呢?! 薛远庭给了个安心的眼神:帮你问问。 陆彦:“……” 高桥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奇怪地说:“我没女朋友啊。” “那是男朋友?”薛远庭皱眉,“好像上次听谁说过来着。” “谁呀?”高桥完全不知道对方在下套,还在认真思考,“你说的是网上那些cp视频吗?我现在是单身,那些是粉丝剪着玩儿的。” “这样啊。”薛远庭笑笑,“你有几个cp视频很火,有男的也有女的,其实我也挺好奇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不会冒犯到你吧?” 高桥摇了摇头:“我没有具体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身侧,陆彦唇角掀起一个弧度。 几秒后。 却听高桥说:“我只谈过一次恋爱,是跟女孩子。” 陆彦脸色瞬间垮下来。 薛远庭在旁边看着好笑,压着笑问:“校园恋爱?” “……不是。” 高桥叹了口气。 他似乎对那段感情还很怀念,也不想多说。 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机看了很久。 * 婚礼结束时,已经是半夜了。 一群人围着谢宴州要给他灌酒,被沈榆给挡了回去。 众人起哄:“这就开始护夫啊?沈少你被套牢了啊!” 薛远庭冷笑:“谢宴州你别装,躲老婆后面算什么!是男人就滚出来喝!” kk:“汪!” 面对围剿,谢宴州斜斜歪歪靠着沈榆,把脸埋在他怀里:“老婆,头好晕啊……” 就这样,谢宴州被沈榆半拖半抱上了楼。 进了主卧,沈榆把谢宴州放床上。 刚想转身去倒杯水,就被对方拽着手腕压在床上。 沈榆猝不及防,下意识惊呼:“谢——” 剩下的话没说完,便被强硬堵了回去。 他汲取着每一寸呼吸。 好久后,才分开。 谢宴州声音沙哑:“叫老公。” 【前世if】我永远爱你 沈榆被压在门边,被迫偏过头和男人交换呼吸。 直到手指发软才被放过。 但这样还没完。 占有欲强的男人拉着他走到浴室,急不可耐地脱了自己和沈榆的外套,拧开花洒。 “你干嘛?”沈榆哼哼,没事找事地凶他,“嫌我不干净啊?这么急着洗澡。” 谢宴州咬他的耳尖,声音哑得厉害:“我可不想跟一只狗间接接吻。” 沈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敢情还介意着kk今天跟自己玩的事情啊。 沈榆忍不住笑起来。 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谢宴州欺身而上,让他知道幸灾乐祸的人会有“惩罚”。 半小时后,沈榆求饶。 他可怜兮兮地开口:“谢宴州,我、我腿软……” “腿软就扶我。”谢宴州咬他耳尖,“不是说要锻炼腿吗?站好。” 镜中倒映着他们的身影,呼吸越发灼热失控… …… 快凌晨时分,两人才躺上床休息。 被谢宴州抱在怀里,枕着他的心跳,沈榆有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心口那块黑洞洞的空缺,好似被填满了。 本来应该很疲惫的,但这会却一点很清醒,一点点睡意也没有。 可能是太开心了? 沈榆在床上翻了好几次身,腰上的手张开,往下握住他的腿。 “很精神啊。”谢宴州笑,“是不是还想……?” “再说,明天去睡地板。”沈榆一句话结束战斗。 谢宴州也知道他很累,刚才也就是开个玩笑。 他把人搂在怀里,下巴压着他的头顶,轻笑:“那为什么睡不着?” “你也没睡着啊。”沈榆哼哼。 “上位了,当然兴奋。”谢宴州没否认。 “我也高兴。”沈榆的手指在黑暗里摸着谢宴州的脸,“我好喜欢你。” “宝宝。”谢宴州心软了,“再说*了。” 沈榆:“……” 沈榆不满地拍了一下对方:“正经点。” “老婆。”谢宴州黏黏糊糊喊他,“跟你在一起,就正经不了,只想跟你一起……” 剩下的话没说出口,被沈榆捂住嘴,手动消音。 情话听到这里就够了,后面的可以不用说了。 沈榆亲亲对方的脸:“晚安,谢宴州。” 本以为对方会和自己一样道一声晚安。 却没想到,听见谢宴州长长叹了口气。 沈榆:“怎么了?” 谢宴州语气哀怨:“叫了一晚上的‘老婆’,也没听见老婆喊一声‘老公’,真可怜啊。” 沈榆:“……” 真是反了。 给他点颜色,他就敢开染坊。 沈榆曲腿,轻轻踹了一下谢宴州的小腿:“闭嘴,睡觉。” 谢宴州也没强求,闭上眼:“晚安。” 几秒后,黑暗里想起很小的声音—— “晚安,老公。” 吞吞吐吐的,很小声的。 沈榆喊完这句,脸上全是热的。 他紧紧闭着双眼,想睡觉。 但谢宴州又欺身压了过来。 “等不了了。”谢宴州急切,又含糊不清地说,“都是你害的老公,给老公负责。” * 次日下午。 庄园的后花园,几个年轻人坐在一块儿喝下午茶。 陆彦、薛远庭和高桥三人各自占据了一个长藤椅,都举着手机在玩游戏。 谢晓音抱着kk走过来的时候,看到他们三个人一句话也不说,都举着手机,好像玩的还是不同的游戏。 “怎么就你们仨啊?”谢晓音奇怪,“我哥和嫂子呢?昨天不是说好了今天拍照的吗?” “新婚第二天问这个。”薛远庭懒洋洋伸直长腿,“妹妹,你还得练啊。” 谢晓音反应过来,但还是有点疑惑:“可是现在快下午四点了,不应该吧……” “你哥知道你在背后质疑他能力吗?”薛远庭大笑出声。 谢晓音想想也是,她觉得无聊,看他们玩游戏也手痒:“你们玩不玩王者啊?” “我不怎么玩手游,小乔老师可以带你。”薛远庭说,“听说他是顶级高手,很多国服。” 高桥有点不好意思:“以前大学经常玩,现在好久没玩了。” “我刚黄金!”谢晓音坐下,“你们带我肯定绰绰有余!” 一直没吭声的陆彦开口:“我也玩,三排赢的比较快。” “那我先更新一下。”高桥说。 “嗯嗯。”谢晓音说,“我加你吧,你的游戏ID叫什么啊?” 高桥顿了顿,说:“‘小乔要努力’。” 陆彦手猛地一抖,手机摔在地上。 他却无暇顾及,只呆呆盯着高桥看。 盛夏的风吹过盛放的蔷薇,带着馥郁芬芳,吹过发丝。 阳台上,沈榆看着花园里的几人,眯了眯眼:“陆彦怎么了?一动不动?” “可能犯病。”谢宴州从背后搂住沈榆的腰,脸轻轻蹭着对方的脸颊。“别理他,多关注老公。” 沈榆:“……” 自从昨晚喊了那两个字,这人就跟个复读机一样,在自己耳边不停地念着“老公”、“老公”的…… 不过能有什么办法。 还能离了怎么的。 沈榆回过身,抱着谢宴州,喊他的名字:“谢宴州。” “嗯?” 沈榆想了想,问:“如果我之前拒绝跟你当朋友,你会怎么样?” “好尖锐的问题。”谢宴州唇瓣摩挲着他的脸侧,想了想,“我大概……会继续努力。” “你不怕我再拒绝你吗?” “追老婆还怕什么被拒绝。” 不得不说,这几句话让沈榆心里很甜。 “跟我在一起,你有后悔过吗?”沈榆又问。 “我只后悔,没有更早发现自己爱你,没有更早来到你身边。”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 谢宴州看着沈榆,无比认真地说—— “我一定,会在二十一岁那年,走向你。” 然后告诉你,我永远爱你。 高桥x陆彦(1) 作为看过很多言情小说和偶像剧的青涩大男孩,陆彦幻想过很多次有女朋友的场景。 比如说,陪女朋友逛街、给女朋友买很多小裙子、带女朋友回家……之类种种。 两年前网恋的时候,虽然是异国,但陆彦也是十足用心的。 女朋友不收礼物,他就送游戏装备,带对方在游戏里看烟花。 当然了,女朋友对他也很好,时常关心他,安慰他,还带他在不熟悉的游戏里上分。 他们每天都聊天,聊各种事情,渗入彼此生活的每一个细节。 为了早点回国见到可爱的女朋友,陆彦还提前修完了学分,只等毕业证到手回国奔现,从此和女朋友过上甜蜜的生活。 为了见面,陆彦还特地买了很多礼物,订了一家非常难订的餐厅。 一切都跟他设想的一样完美。 除了……女朋友的性别。 * “能别哭了吗?” 这是上车后,陆彦第三次叹气。 他扫了眼正透过后视镜观察他们情况的司机,别过脸看窗外的风景,想到刚才的事情,心情便止不住烦躁。 一个小时前。 米亚餐厅。 天边云霞璀璨,这是个浪漫的日子。 陆彦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领,推开车门,进了餐厅。 这间餐厅已经被包场了,服务生在门口等着,看见陆彦,十分恭敬地打招呼。 陆彦莫名有点紧张,清了清嗓子问:“她来了吗?” “另一位先生已经在里面等着您了。”服务生毕恭毕敬地引陆彦穿过长廊。 陆彦只当对方嘴里的“先生”是口误,心说薛远庭也真是不靠谱的,还说这里很完美。 风景倒是不错,服务生水平一般,“先生”和“小姐”都能弄混。 然而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前,背对着他站着的,不是他想象中穿着蓬松公主裙的漂亮软糯女孩。 而是…… “高桥?!” 电光火石之间,陆彦脱口而出这个才见过几次面、并且每次见面都不是很愉快的、沈榆的舍友的名字。 高桥听到声音回头。 原本脸上带着的笑,在看到陆彦的那一瞬间僵硬了。 瞳孔睁大,满是不可置信。 两人同时出声—— “你怎么在这里?!” “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们震惊地看着对方,表情管理都来不及做。 服务生见状不对,赶紧溜走。 空气死一样寂静。 好久之后,陆彦才开口。 “等等,你——”陆彦捏了捏眉心,“你也认识小乔?你是她雇来逗我玩的?” 高桥在听到“小乔”两个字后眼睛瞪得更大了。 “你——”高桥呼吸都在颤,“你是颜颜?” 他这个反应,陆彦立刻就把刚才的猜想否决了。 不,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小乔就算要雇人,也应该雇佣一个和他同类型的大帅哥,雇高桥这话都说不清的干嘛? 陆彦摸了摸下巴,又想到一种可能性:“你也跟小乔网恋了?” 他深呼吸,试图冷静下来。 没事,没事。 不就是又网恋了一个吗?小乔一个人在国内比较无聊,多找几个人打游戏是很正常的,这个高桥可能就是误会了,自己要上赶着倒贴他家小乔……大不了,给他点钱打发了,自己在国内有时间陪小乔,她就不会找别人了…… 陆彦正努力在脑子里安抚自己,忽然感觉眼前一个身影冲了出去。 “我、我去一下厕所!” 高桥喊完这句话,就没影了。 陆彦心说你去厕所关我屁事。 他坐在位置上,给小乔发消息,想问个清楚。 颜值糕手:【小乔,你在哪?情况我大概明白了,我们面谈一下吧。】 对面一直在输入中。 陆彦想了想,女孩子心思都比较细腻,便安抚道:【没事,不怪你。[摸摸头]】 对面仍然在输入中。 陆彦焦躁地等着,却又不敢催促。 大约十几分钟后,对面发了一条很长的消息。 陆彦盯着那一大段话,心跳猛地一窒。 他感觉脑子里好像被捅进一把刀,在不停翻搅,把所有的血肉都搅碎了。 眼前的景象不断扭曲着,变得无比模糊。 陆彦脑子里充斥着感叹号和问号。 什么叫—— 【我也不知道你是男生,我以为你是女生……】 【对不起,我应该提前说清楚的,浪费你的时间,对不起。】 【你要骂我就骂吧,但是我真的没有面对你的勇气。】 对不起跟逗号一样,哪里都有。 最后对方说愿意把所有的积蓄都补偿给他。 下面跟着一长串的转账。 沉默持续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陆彦当时真恨不得自己晕过去算了。 但他身体素质太好,不是想晕倒就能晕倒的。 只能任由内心惊涛骇浪。 没过多久谢宴州打电话来,让他找一下高桥。 陆彦当时真的火大。 差点就对谢宴州吼一句“凭什么我要去找一个骗我的人”。 但他忍住了。 这么丢人的事情,他不想被兄弟知道。 本来陆彦想的是,找到了高桥,他要好好教训这个骗子人渣。 可打开门,看见他哭得红红的双眼,陆彦那些怒火卡在喉咙管里,怎么都吐不出来。 还就那么莫名其妙地,答应了送他回去…… 从回忆里回神。 陆彦皱眉看了眼高桥,怀疑他给自己下迷魂药了。 高桥本来想装死。 被他这么一看,抿了抿唇,声音里还有些哽咽:“我没哭……我只是在呼吸。” 谁呼吸那么像哭? 再说这个人怎么好意思哭?他女朋友没了都没哭! 陆彦简直一肚子火。 他把头别过去。 过了会,又憋着气,瞪了眼旁边的人。 这一看,差点没给陆彦无语地笑出声来。 后座宽敞,可高桥靠着门,努力降低存在感,整个人都快蜷缩成一团了。 可怜又好笑。 想骂他几句都不知道从哪骂出口。 陆彦忽然想到堂妹以前养的仓鼠,刚被买回去的时候,也是躲在角落里,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陆彦一脚踢开。 操,见鬼了。 他干嘛觉得一个男的可爱? 陆彦想到刚才沈榆的叮嘱,硬邦邦说:“你学校在哪?我送你回去。” “那个,我自己可以下去,不用麻烦你……”高桥低着头,尽量降低存在感。 “在哪?”陆彦又问了一遍。 高桥说了自己学校的地址。 陆彦说:“我送你回去。” 反正以后不会再联系了。 高桥x陆彦(2) 车停在京大侧门。 高桥下了车,想快点回去。 一转头,才发现陆彦也下了车。 “你、你怎么也下车了?”高桥着急得都有点结巴了,“你不是要回去吗?” “送佛送到西。”陆彦说,“再说,我不看着你点,你哭哭啼啼的出事了我怎么跟嫂子他们交代?” 躲在那么个杂物间里,抱着瓶矿泉水,跟电视里被霸凌的人一样,可怜兮兮的。 看着就像是容易出事的…… 高桥闻言,皱起眉毛。 谁哭哭啼啼了? 想反驳,但意识到自己确实哭过,反驳也是找骂。 停顿几秒,高桥张了张嘴,换了个话题:“这是我学校,你又不认路……” 陆彦:“……” 陆彦清了清嗓子:“我跟着你不就行了,走吧,快点。” 他都这么说了,高桥没好意思拒绝,只能点了点头。 两人沉默地进了校门,穿过校园小径,走在树荫下。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交叠,但大部分时间,都泾渭分明。 高桥走得很快。 他在内心祈祷着,不要被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更不要遇见他认识的人。 然而,不得不承认,人倒霉起来,真的喝凉水都会塞牙。 在转弯的时候,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女孩子忽然出声。 “诶?高桥学长!”女生停在高桥面前,朝他招了招手,“好巧!我刚才还在想去找你!” 高桥被对方吓了一跳,看清后才发现对方是自己之前在游戏社见过的学妹。 叫什么忘了,只记得游戏ID是流云。 定了定神,高桥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比较平静:“怎么了?流云学妹。” “你上学期借我的卡带我玩完了,想还给你来着,但是最近一直没遇见你,要不你等我一会,我去宿舍拿。?” 流云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对不起啊学长,玩了这么久,我之前一直沉迷朋友推荐的恋爱游戏,最近才开始玩……对了,你要玩别的吗?我可以把我的借给你!当借你卡带的利息了!” 学妹性格非常活泼,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话,差点没把高桥本来就晕乎乎的脑子给砸宕机。 他停顿了几秒才消化对方话里的意思。 “没关系,下次再还我吧。”高桥很慢地说,“至于游戏……就不用了,我喜欢的自己都有,谢谢。” “好!”流云点了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忽然感觉旁边有一道强烈的目光在盯着自己。 她转头,才发现有个蓝毛潮男站在树的阴影下。 双手环抱,脸色阴沉得像是别人欠他几百万。 好像是……和高桥一起的? 流云看了眼高桥,用眼神询问。 高桥有点尴尬:“呃,这位是……是……是我……呃……” 他“是”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要怎么来称呼陆彦。 陆彦听着,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冷沉开口:“我找高桥有点事,这位同学,可以行个方便吗?” “啊,哦哦好的,好的。”流云有点担心地看了眼高桥,离开了。 小插曲结束,两人又继续往宿舍楼方向走。 走了一会,陆彦突然发出一声冷哼。 高桥不明所以地抬眼。 他又怎么惹他了? 明明呼吸声都在尽量压制…… “可以。”陆彦突然开口,“和我说不受欢迎。”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火,音调阴阳怪气:“原来所谓的不受欢迎,是走路上都有学妹搭讪。” 高桥一愣,下意识解释:“我、我们都是游戏社的。” “这叫不善社交。”陆彦冷笑。 高桥抿唇,不再反驳。 他看出来了,陆彦是心里有火,所以想发泄。 现在开口就是活靶子。 但他越是沉默,陆彦就越觉得有。 陆彦直接就气笑了:“都这么受欢迎了,还在网上找我,跟我申请情侣关系,我看你也不缺人陪!” 高桥僵硬地解释:“我……我本来想申请基友关系的,那是不小心按错了,跟你说过了……” 陆彦:“……” 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但当时他以为是女孩子害羞,觉得人家都那么主动了,怎么还好意思再让人家等。 所以直接同意了对方情侣关系的申请。 而也是自那之后,他们才越来越像是一对“情侣”。 想到这段乌龙往事,高桥尴尬地低下头,手指无措纠缠在一起。 他真的不太擅长和陌生人交流,面基已经是鼓起勇气了,结果闹成这样。 还是因为那次错误申请……高桥现在又是愧疚又是尴尬的。 高桥沉默地太久,久到陆彦心里泛起嘀咕。 不会又哭了吧? 陆彦转头看了眼高桥。 后者正怯生生掀着眼皮,小心翼翼往这边偷看情况。 视线猝不及防撞上,高桥猛地一惊,匆忙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陆彦:“……” 有必要那么怕他吗? 搞得他是个多邪恶的反派一样。 陆彦侧头看着别处,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香香软软的女朋友变成一个男人,惊喜成了惊吓,这换谁能不火大啊? 另一方面,高桥看着好像也不知情,他现在冷静下来,也没有办法发火。 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 两人在宿舍楼下分别。 陆彦长得高且帅,今天还特地收拾了一番,一路上不停有人转头看他们。 他早就习惯了享受追捧的目光,毫不在意,只阴沉着一张脸盯高桥。 而和他相反,高桥最怕的就是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怕被熟人看见,高桥朝陆彦一个鞠躬,就飞快钻进了宿舍楼。 门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陆彦在楼下站了会,忽然很想抽烟。 但摸了一下口袋,才发现早就因为小乔一句“抽烟对身体不好”戒掉了。 * 回了宿舍,高桥把脸埋在枕头里面,默默流泪。 他现在心里很乱,更后悔。 早知道就不奔现了…… 如果一直网恋,一直不知道对方的性别,就好了。 那样还能维持他们的甜蜜。 而现在,只能面对现实。 高桥这么想着,打开手机。 手指点进好友名片,想删了陆彦。 却怎么都点不下去。 屏幕因为太久没操作,一点点黑了下去,倒映着一张苦涩颓然的脸。 高桥盯着屏幕,脑子里浮现的,是和“颜颜”最初遇见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