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外禁忌》 第 293 章 喜欢自己的姐夫 夜色如墨,城市的霓虹在潮湿的空气中晕染开来。 张漓推开咖啡店的玻璃门,冷风夹着细雨迎面扑来,她下意识地裹紧了米色风衣。 "小姐,需要伞吗?"店员在身后问道。 张漓摇了摇头,目光被路边一辆白色奔驰C300吸引。 车窗半降,露出白芷完美的侧脸。 即使隔着雨幕和距离,那张脸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远远看去,就能看见白芷正对着手机激动地说着什么。 泪水在她精致的妆容上,冲出两道明显的痕迹,路灯的光晕映照下,那些泪珠像碎钻般闪烁。 张漓的呼吸一滞。 不用猜,她都知道电话那头是谁。 她的手指已经自动划开手机,拨通了张弈昇的号码。 机械的女声冰冷地重复着:"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雨丝渐渐密集,打湿了她的发梢。 没过多久,张漓站在咖啡店屋檐下,看着白芷的车缓缓驶离。 随后,她拦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 三个小时后。 张漓站在落地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最近一次拨打给张弈昇的记录。 都是"正在通话中"。 这已经是她今晚,第五次尝试联系他了。 从九点半到十一点半。 她到家已经整整三个小时了。 还不算她从咖啡店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白芷在打电话。 这通电话,大概打了四个小时。 还真是狠! 张漓很想不去胡思乱想。 她也清楚张弈昇不喜欢白芷。 他只是太在意张曼黎,所以才这么惯着她的妹妹。 毕竟死去的人,怎么说都是遗憾。 而且,这遗憾再也没机会弥补。 所以他对张曼黎的家人纵容一点,也是对自己良心的一种宽慰。 怎么说当初都是张弈昇,对不起张曼黎。 今天看见白芷那个样子,张漓觉得以后的生活又要迎来新的波折了。 以前,是沈冰妍时时刻刻出现在她跟张弈昇的生活中。 提醒着她,她只是个外人。 现在好不容易,张弈昇决定跟沈冰妍彻底了断。 又来个白芷。 她就知道,自己的人生不会那么顺遂的。 对她来说,幸福怎么可能唾手可得? 可是这么晚了,张弈昇不回家去哪里了呢? 难不成是跟白芷在一起? 不对,不对,如果是跟白芷在一起,他还需要打电话么? 那他在哪里打电话? “他肯定已经回来了。”张漓喃喃自语,一种直觉在心头蔓延。 她觉得张弈昇肯定已经回来了,只是没上楼。 想到这里,她抓起手机和外套,拿着一把伞,快步走向门口。 在电梯下行的过程中,张漓的思绪飘到了白芷身上。 这个女人,太过于执着跟极端。 而且还长得那么漂亮。 像她那么漂亮的女人往往都很自信,大概更接受不了爱而不得。 张漓想到晚上在咖啡店,白芷跟自己说的话,心里涌起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听白芷的描述,她从小就喜欢张弈昇。 而她从小就知道,张弈昇是姐姐的男朋友。 她对于亲姐姐的离世,感觉都不怎么伤心。 因为她提到她姐去世的时候,眼里只有情敌离世的快感,而没有姐姐死去的悲痛。 得,又是个三观不正的人。 喜欢自己的姐夫。 这让她想起了,很久都没想起过的张梦瑶。 这两个人都跟有病似的,好男人都死绝了么? 非得喜欢自己姐姐的男朋友? 很快,张漓就打着伞走出了单元楼。 她一路往小区花园走去,小区花园里静谧安详,只有几盏路灯投下昏黄的光圈。 女人沿着鹅卵石小路向前走,脚步轻盈却坚定。 她不需要猜测,径直走向那座被紫藤花环绕的小亭子。 因为有几次张弈昇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在这里抽烟。 果然,在月光与灯光的交界处,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张弈昇背对着她站在亭子里,手机贴在耳边。 即使只是一个背影,她也能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线条。 他今天穿着深灰色的西装外套,宽肩窄腰的轮廓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张漓放慢脚步,听到他低沉的声音传来:“小芷,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一阵夜风吹过,带来紫藤花的淡淡香气。 她从身后看到张弈昇抬起左手揉了揉太阳穴,这个动作暴露了他内心的烦躁。 “是的,确实是我对不起阿漓,可我没有对不起你。” “我想我跟谁结婚,不需要得到你的同意。” “对,我爱张漓,不比当年爱曼黎少。” “我爱她什么?这是我的事,不用跟你交代。” “你不用拿割腕威胁我……” “我没有说我不管你,但是,我只拿你当妹妹。” “如果你总是这样跟我闹,我想我们是不是要考虑没事别联系了。” “我跟沈冰妍复不复婚,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做什么事都要征求你的同意吗?” “随便你吧!” “你为什么非要这样?”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张弈昇突然转过身来。 月光下,他的眉头紧锁,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写满了疲惫,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看到张漓的瞬间,他的瞳孔微微扩大,闪过一丝慌乱和内疚。 "好了,不要再说了,早点休息。"他匆匆对着电话说完,按下了挂断键。 亭子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张漓站在原地,月光洒在她的肩头,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影。 她抿了抿唇,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看到张弈昇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自责的情绪一闪而过。 "宝贝,对不起,我……"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手指无意识地握紧又松开。 张漓没有让他说完。 她向前几步,主动牵起他温暖宽厚的手掌。 他的指尖有些凉,掌心却依然温热。 她轻轻捏了捏他的手,露出一个理解的微笑。 "不用道歉,弈昇。” “我理解你,回家吧。"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像一阵温暖的风拂过他紧绷的神经。 第 294 章 酒后办事,很伤身体 张弈昇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被汹涌的感动所取代。 他本来以为,以张漓爱吃醋的性格,看见她跟白芷打这么久电话,肯定又得闹。 可他没想到,她居然一反常态,变得这么善解人意。 他低头看着眼前的女人。 月光为她精致的五官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辉,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她明明可以质问、可以生气,却选择了理解和支持。 这让他已经疲惫不堪的心,有了很大的缓解。 一股暖流从胸口蔓延至全身,张弈昇感到眼眶有些发热。 他反握住女人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她感到疼痛,却又在意识到后立刻放松。 须臾,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拇指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 “梦心。” 他黑眸微闪,眼里染着很浓的醉意。 柔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里满是深情和感激,“谢谢你。” 张漓仰头看着他,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他浓密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 月光下,他英俊的面容宛如雕塑般完美,却又因为眼中的柔情而生动起来。 她知道,这个男人值得她信任,也值得她托付终身。 虽然,她也很不希望生活中总出现,白芷这么一号人物。 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她是能理解张弈昇的。 他觉得自己对张曼黎的亏欠太多了,如果不让他做点什么,他这辈子可能都无法原谅自己。 她不想他受良心的折磨。 所以,愿意支持跟信任他。 只要他不是真的喜欢白芷,对她多关心一点,暂时也觉得可以吧?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爆发。 但这一刻,她是能共情张弈昇的。 这段时间,他经历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她明显感觉张弈昇很累,她心疼他,所以就更不能跟他闹了。 张漓轻声道:"我知道是白芷给你打的电话。" "也知道你很为难。" “只要……” 她顿了顿,多情的桃花眼顷刻间变得柔情似水,“只要你跟她没有私情,对她多关心一点,我可以理解。” “以后等她有了爱人,或许就会好起来了。” 张弈昇深吸一口气,将她拉入怀中。 男人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闻着她发间淡淡的茉莉花洗发水香味。 “谢谢你,宝。” 他的声音从胸腔传来,带着轻微的震动,“我可以跟你发誓,我对白芷没有任何别的想法。” “我只爱你一个女人,也只想跟你在一起。” “我以后,尽量少跟她联系……” 张漓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她能感受到,他说这些话时的挣扎和决心。 这么多年来的习惯和责任,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但他正在努力,为了自己。 "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她抬头对他微笑,眼中满是信任,"我们回家吧,外面冷。" 张弈昇凝视着她,眼中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然后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 "好,回家。"他接过她手中的伞,柔声道。 月光下,两道身影依偎在一起,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很长。 回到家后,张弈昇问她:“晚上吃饭了没?” 她摇了摇头:“还没。”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提议:“那我们出去吃宵夜,或者点个外卖?” 张漓一边把他的西装外套挂起来,一边回答:“不想吃。” “这么晚了,不想折腾了。” 说着,她闻了闻男人的西装外套,好大一股酒味。 而且,他的脸也很红,看起来喝了不少。 她皱了皱眉问:“你今天喝了多少酒?” “怎么感觉身上的酒气好重。” 张弈昇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喝了……” “喝了快一斤多吧!” 她瞪大了眼睛问:“怎么喝这么多酒?” “你平时应酬也没这么喝啊!” 男人神色微怔,不假思索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哎……” 他顿了顿,眸底划过一抹晦暗不明的光:“好了,没事。” “我先去洗个澡,然后去给你做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给你做个三明治,一个蔬菜沙拉?” 张漓眸色一黯,心里清楚。 所谓的今时不同往日,是说的他没了张启东的支持,甚至还有可能被打压。 这让他的工作很难开展。 所以才要这样拼了命的喝酒应酬。 这些,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自己。 或许即便是不跟她在一起,张弈昇也有可能不会复婚。 但现在是自己跟他在一起,所以说还是有部分自己的“责任”。 想到这里,她心里多少有点感动。 因为如果她是张弈昇,或许会为了事业而妥协。 事业对一个男人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张漓有时候在想,张弈昇做这个决定是不是有点冲动? 以后,他事业如果处处碰壁,会不会后悔? 会不会怪自己? 张漓觉得自己真的很悲观,总是喜欢把事情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可她也无法控制自己,不去乱想。 有时候,她的第一念头就是这样。 她赶紧给他冲了一杯土蜂蜜水,一脸担心问:“你晚上吃了没?” “不会光顾着喝酒,都没什么吃东西吧?” 他微微颔首:“嗯,还真没吃。” “所以才让你陪我,出去吃个宵夜。” 她轻叹一口气,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这么晚就别出去了吧,我们在家随便吃点。” “你今天得早点睡觉,不然身体吃不消的。” 虽然现在已经十二点多钟,不能算早了。 但至少他还能再睡几个小时。 如果出去吃宵夜,最少还要闹两个小时。 她舍不得这样折腾他。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长臂一伸,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 结实的双臂缠着她纤细的腰肢,一脸坏笑道:“对了,宝贝,你说好今天奖励我的。” “是什么奖励?” 张漓翻了个白眼,扬声训斥道:“是你个头!” “都喝成这样了,还想着那点事。” “你知不知道喝醉酒后,办,事,很伤身体的?” 第295 章 你以前伤身体,关我什么事? 窗外,城市的喧嚣已沉入浓稠的墨色。 只剩下远处零星几点灯火,像是坠入深海的星辰,微弱地抵抗着无边夜色。 室内,一盏暖黄的落地灯在角落散发着温柔的光晕,勉强驱散着卧室一隅的黑暗。 将一对男女纠缠的影子,拉长在米色的地毯上。 空气里弥漫着若有似无的酒香,混合着女人身上清幽的体香。 氛围一度变得暧昧。 张弈昇带着一身微醺的酒气,高挺的鼻梁带着点孩子气的执拗,轻轻蹭了蹭怀中女人小巧的鼻尖。 暖黄的光线勾勒着他深邃的轮廓,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笑意,慵懒而撩人:“小懒猫,懂得还挺多。” 男人说话时,带着酒意的温热气息拂过她的脸颊。 “你现在都开始研究,这些东西了?” 他微微挑眉,染着醉意的黑眸半眯着。 像只饥饿又好奇的豹子,仔细端详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张漓被他圈在怀里,男人结实的手臂像铁箍,带着不容抗拒的温热。 她穿着柔软的丝质睡裙,衬得露出的脖颈愈发纤细白皙。 感受到他的调侃和紧拥,她没好气地伸出手。 用纤细但带着点力道的指尖推了推他坚实的胸膛,试图拉开一点距离。 她小巧的下巴微微扬起,美眸瞪圆,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嗔怒。 冷冷哼了一声:“我什么叫现在开始研究,这是常识好么?”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点小小的得意和不服输,“我早就知道了。” 他似乎觉得她这副模样格外有趣,低低笑了声,胸腔传来轻微的震动。 不让蹭鼻子? 他立刻转换了目标,带着点赖皮的劲儿。 固执地把脸埋进她温香柔软的颈窝里,贪婪地汲取着她肌肤的暖意和馨香。 像只找到舒适窝点的大型犬。 声音闷闷地从她颈侧传来:“那以前怎么没见你说?” 提起那段带着心酸和委屈的过往,张漓心口那股被刻意压下的火气“噌”地又冒了上来。 她美眸中的慵懒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控诉。 她毫不留情地伸出手指,狠狠拧了一下男人肌肉紧实的手臂内侧,力道不小,带着算账的意味。 她瞪着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此刻像燃着两簇小火苗,凶巴巴地控诉:“呵呵。” “以前我敢说么?” “以前我只要一拒绝你,你就好多天不给我好脸色看。” 她语速加快,每一个字都像小石子砸向他,“你就是个玩冷暴力的高手。”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吐出来的,“坏人!” 张弈昇吃痛地“嘶”了一声,脸上却不见怒意,反而漾开更深的笑意。 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宠溺和认错。 他立刻松开一只圈住她的手,转而双手高高举起,做出标准的投降状。 深邃的眼眸专注地望着她,里面盛满了讨好和纵容:“罪过,罪过,夫人请手下留情。” 他声音低沉,带着点哄劝的意味。 张漓看着他这副“认罪”的模样,又气又有点想笑,但面上还是绷着。 她捏起白生生的小拳头,在他眼前晃了晃,鼻子里重重哼出两声:“滚犊子!” 女人脸颊却不由自主地染上了一层薄红,在暖光下格外动人。 他哪里会真的“滚”,投降的手顺势落下。 重新将那具带着点僵硬反抗的娇小身体,牢牢圈回自己怀里,甚至更紧了几分。 结实的手臂像最安全的港湾,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他微微侧头,线条硬朗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细腻的后颈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带来一阵微痒。 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醉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在她耳后响起:“去年我们关系不是已经很好了么?” “你怎么也不说?” 他指的是那段关系缓和、彼此靠近的时光。 张漓被他呼出的热气,弄得颈后痒痒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缩了一下。 她半眯起那双慵懒又带着点锋利的美眸,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再次冷冷哼道:“我为什么要说?” 她扭过头,斜睨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 语气带着点刻意的疏离,和翻旧账的犀利,“你去年又不准备跟我结婚,你伤身体跟我有什么关系?” “反正你以后老了又不用我伺候。” 这每一个字都像小钩子,轻轻刮过他的心。 男人染着醉意的黑眸在灯下显得格外幽深,像蕴藏了星光的深潭。 听到她的话,那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即透出一股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满足。 嘴角勾起一抹了然又促狭的笑,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得寸进尺的试探:“那现在为什么说?” 他明知故问,就是想听她亲口承认她的改变。 是那个关于婚姻的承诺,将他们彻底绑在一起的纽带。 女人脸上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红唇微抿,美眸危险地眯起,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佯装出怒意:“你明知故问是吧?张弈昇。” 她手指又蠢蠢欲动地想去掐他。 张弈昇看着她炸毛的样子,笑意更深,故意点了点头,下巴在她颈窝蹭了蹭。 带着点耍赖的鼻音:“嗯,就想听你说。” 他目光灼灼,带着救醉后的坦诚和期待:“说你爱我,说我们以后会是什么关系?” 张漓被他看得心跳漏了一拍,脸上更热,用力推了他宽阔坚实的肩膀一把,试图挣脱他的禁锢。 凶巴巴地低吼:“说你个头!”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转换话题,试图摆脱这暧昧又让她心慌的气氛,“你个醉鬼,赶紧去洗澡!” 话音一落,她挣脱着从他腿上站起来,丝质的睡袍下摆划出一道柔软的弧线。 站定后,她双手叉腰,努力摆出照顾者的姿态。 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关切:“我去做吃的,你想吃什么?” 她顿了顿,想到他喝了不少酒,得吃点好消化的。 于是问:“吃粥?还是煮个阳春面?” 第 296章 等一下就热了 暖黄的灯光勾勒着,女人纤细的身影和柔和的侧脸线条。 张弈昇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移动,带着点慵懒的欣赏。 听到问话,他的视线慢悠悠地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遍。 眼神如同带着实质的温度,最后带着点故意的停顿,灼热地停留在她平坦小腹下方一点的位置。 男人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沙哑了几分。 带着浓浓的暗示:“吃面吧!”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眼神锁住她,笑容变得邪气而暧昧:“我想吃你下……” “……” 张漓瞬间读懂了。 他眼神和话语里赤裸裸的调戏,脸颊“轰”地一下红透了,连小巧的耳垂都染上了艳色。 她简直对这醉鬼的不正经忍无可忍,羞恼交加地跺了下脚。 “闭嘴!” 她气急败坏地低吼一声,伸手用力推了他一把。 试图把他从沙发上推起来,力道带着十足的羞愤,“赶紧去洗澡!再胡说八道你今晚睡沙发!” 她声音虽凶,却掩不住那一丝慌乱和加速的心跳。 暖黄的灯光下,女人红透的脸颊像熟透的蜜桃,眼中水光潋滟。 是气恼,更是藏不住的、被他撩拨起的悸动。 如果不是念在他最近这么累的份上,她今天晚上真没打算放过他。 从去年平安夜,沈冰妍让孩子们把他叫回家那次后。 她们就开始有意无意闹别扭。 不是她作,就是他闹。 所以,床上这事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做。 不像以前那么频繁。 在床上这件事上,张漓还是很迷恋张弈昇的。 老司机,车技好,很稳。 特别是炫技的时候,很让人沉沦。 吃惯了糖的小女孩,突然没得吃了,肯定会不习惯嘛! 好不容易过年的时候和好了。 她还想着,可以跟他多温存几天。 谁曾想到,又出了初一那档子事。 总之,最近她都有点,燥。 张弈昇像是看出来她的想法,趁她不注意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低头去亲她的唇:“老婆,帮我洗个澡。” 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捶他,拒绝起来有点假:“我才不要。” “张弈昇,你放开。” 男人三两步走进浴室,打开花洒后就去拉她的睡裙,“不放,洗个澡很快。” “不耽误等一下吃面。” “或许我现在叫个外卖,完事外卖也到了,就能直接吃了。” 张漓咬了咬唇,脸红的跟熟透了的红苹果似的,“都跟你说了,对你身体不好。” “明天……” 下一秒,女人的睡裙把他丢到一旁,“还是算了,真要等到明天,我怕你骂我人老不中用。” “自己的媳妇,自己,喂。” 张漓身体突然腾空,为了保持平衡。 她紧紧抱住男人的脖子,嗓音微颤:“弈昇,我……” “你……” “哎! 水有点冷。” 他坏笑:“等一下就热了。” 是的,很热。 热到想尖叫的那种! ****** 完事后,张漓还是挺精神的。 她现在不像以前,总是被他折腾的够呛。 人家现在体力非常不错。 要不是觉得他太累,看着可怜,她还能再表现表现。 她拍了拍躺在床上假寐的男人,挑了挑眉道:“你休息一下,我去煮面,煮好叫你。” 张弈昇抬起醉意未褪的眼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悻悻道:“额。” “其实不吃也行,我觉得有点困了。” 她勾了勾唇,调侃他:“不吃怎么行,万一晚点累晕了怎么办?” 男人摸了摸鼻子,讪笑道:“老婆,今天不是让我早点睡么?” “你这跟张无忌练乾坤大挪移似的,进步神速啊!” “从一层到七层,只需要一个进密道的契机????” 她摸了一把男人的脸,抬了抬下巴:“怎么?” “不愿意?” 这女人,真的可怕! 刚认识时,跟只小绵羊一样,又软又可爱。 那么小打一只,还没什么力气,特别好欺负。 现在,犹如母老虎,不仅凶悍,还体力惊人。 进攻性极强。 张弈昇觉得,再过几年,他得被张漓完全骑,着整了! 他摆了摆手:“不敢不敢。” “那就吃点吧,我休息半个小时,没问题的。” 她拍了拍他的脸,跟知心大姐姐似的,“这还差不多,等着吧!” “我煮完面,端来房间喂你。” 他摸了摸额头上不存在的汗,轻声提醒道:“老婆,我腿还能下床,人也没残疾。” 张漓哦了一声,漫不经心道:“嗯,我没说你残疾。” “我是想尽可能让你少运动,给你保存体力。” 老天奶! 这个世道是真的变了。 张弈昇看着女人潇洒离开的背影,觉得自己有点凌乱…… ****** 厨房里,温暖的灯光笼罩着女人忙碌的身影。 张漓正哼着一支轻快的小调,细白的手指灵巧地拨弄着锅里翻滚的面条。 氤氲的蒸汽带着面香和油葱的香气弥漫开来,温暖了这深夜的一角。 她穿着柔软的居家服,腰肢随着哼唱的节奏微微晃动。 漂亮的小脸是藏不住的得意和轻松,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眼底映着炉火跳跃的光。 整个人像一朵在夜色中悄然绽放的花,心情美丽得仿佛要溢出蜜来。 锅里的面条在沸水中舒展,如同她此刻舒展的心情。 很幸福,也很得意。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低沉而清晰,瞬间划破了厨房的温馨旋律:“心心。” 张漓哼歌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有些诧异地转过头。 张弈昇神色晦暗的站在厨房门口。 他穿着挺括的深色衬衫和长裤,外面套一件黑色大衣,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全然不见方才醉意缠绵的慵懒模样。 昏黄的灯光下,他高大的身影带着一种准备出门的正式感。 一丝不解迅速掠过张漓的眼底。 这么晚了? 她下意识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分明指向了深夜。 他这副打扮……难不成还要出去? 喜悦的泡泡无声地破裂,心头猛地一沉。 第297 章 白芷割腕 张漓看着他脸上那副欲言又止、带着明显为难的神色。 一股极其熟悉又令人烦躁的预感,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上心脏。 让她刚刚还暖洋洋的身体,泛起一丝寒意。 女人放下筷子,锅里的面条还在咕嘟咕嘟冒着泡。 但她的声音却异常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嗯,怎么了?” 说话间,她目光紧紧锁住男人的脸,试图捕捉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张弈昇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神闪烁地避开了她直接的注视。 他抿了抿唇,犹豫了足足好几秒。 仿佛每个字都重若千斤,才艰难地缓缓开口:“宝贝,我……要出去一趟。” 张漓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形成一个清晰的川字。 语气中带着质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锐:“这么晚你要去哪?” 话一出口,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像被冰冷的针扎了一下,那个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 白芷。 肯定是白芷。 昨晚她打了那么久电话给张弈昇,肯定就是要约他见面。 他不愿意见,她肯定就更要作。 白芷从小是被宠大的,跟沈冰妍一样,所以性格任性。 任性起来肯定必须达到目的。 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如同蒙上了一层寒霜,连厨房温暖的灯光都驱不散那份冷意。 张漓抬头直视着他,声音清晰地吐出那个让她如鲠在喉的名字:“你是要去找白芷么?” 张弈昇微微一怔,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显然是没料到张漓会如此精准地一语道破。 他眼底掠过一丝复杂,似乎惊讶于她的敏锐。 看来这个女人,是越来越了解他,也越来越惹不起了。 他无奈地点了点头,脸上的为难之色更重。 声音低沉地解释:“她……割腕了。” “所以我必须得过去一趟。” “小芷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没办法跟曼黎的妈妈交代。” 大概是怕张漓不信,或者急于证明自己并非无事生非。 张弈昇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屏幕,直接递到她面前。 屏幕的冷光映亮了他带着焦虑的眉眼,也映亮了张漓骤然苍白的脸。 聊天页面清晰地停留在,跟“白芷”的对话中。 最下面是一条五分钟前,刚收到的信息。 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腕横陈在浴缸边缘,一道狰狞的伤口斜切在腕部内侧。 深红色的皮肉翻卷,边缘泛着惨白,鲜血正从伤口里汩汩渗出。 蜿蜒地淌过白皙的皮肤,滴滴答答地落在浴缸的水里,晕开一片刺目的猩红。 这红色,在手机屏幕的冷光下,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张漓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张照片上,呼吸猛地一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她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握着锅铲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关节泛白。 脸色僵硬得如同冰封,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是沉默地盯着那刺眼的画面。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锅里煮面的水还在徒劳地翻滚着。 这个女人太疯狂了,以死相逼的事都能做出来。 张弈昇肯定会心软。 换做是她,她也会为难。 毕竟,人命关天的事。 如果她经常这样闹,以后的日子估计就难过了…… 张弈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女人,陡然间变得冰冷僵硬的神色,心头惴惴不安。 他放轻了声音,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 试图安抚:“心心,小芷毕竟是曼黎的亲妹妹,我……我不能见死不救。” 他特意加重了“亲妹妹”几个字,明显强调白芷是他无法推卸的责任。 男人顿了顿,又急切地补充道:“你放心,我去看一下情况,处理完马上回来!” “我们保持联系,手机开着,有什么情况我第一时间通知你,好吗?” 他的眼神带着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希望得到她的理解。 张漓的唇抿得更紧了,几乎失去了血色。 她缓缓抬起眼帘,目光从手机上刺目的照片移开,落在男人写满焦虑和为难的俊脸上。 几秒钟的沉默,像是过了几个世纪。 最终,张漓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好似刚才的僵硬和惊愕从未发生过:“嗯,我知道了,你去吧。” 她甚至还能想到他喝了酒,语气里带上了一点连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冷静叮嘱: “你喝了酒别开车,打个车过去,注意安全。” 张弈昇如蒙大赦,紧绷的神情明显一松,眼中充满了感激和愧疚。 他立刻俯下高大的身躯,伸出双臂,用力带着安抚意味地拥抱了她一下。 她能感觉到他胸腔里急促的心跳。 紧接着,一个温热的吻,轻轻落在她冰凉的额头上。 伴随着男人低沉的声音:“谢谢宝贝理解。” “你吃完面先睡,不用等我,我尽快回来。” 这“宝贝”二字,在此刻听来,竟有些刺耳。 随即,他松开她,转身大步走向玄关。 钥匙碰撞的清脆声响,门锁转动的声音,然后是门被轻轻关上的“咔哒”一声。 这声音像是一个开关。 张漓一直挺直的脊背,瞬间垮塌下来。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塑。 目光呆滞地落在面前那锅,还在冒着热气的面条上。 锅里翻滚的白色面条,现在看来是那么的讽刺和多余。 刚才还氤氲着食物香气的厨房,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寂静和那锅面条徒劳的咕嘟声。 女人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了,只剩下空洞和一片沉沉的灰暗。 几秒钟后,她像是被那咕嘟声惊醒,猛地伸出手,“啪”地一声,用力关掉了炉火。 蓝色的火焰瞬间熄灭,厨房里唯一的热源消失了。 她没有丝毫犹豫,动作甚至带着一种发泄般的决绝。 端起那锅煮得半熟、热气腾腾的面条,连汤带水,直接走到旁边的垃圾桶边。 第298 章 以后我只在()欺负你 张漓手臂一倾,“哗啦”一声,面条、汤水、油花,全部倾倒进冰冷的垃圾桶里。 热气在冰冷的桶壁内升腾、消散,最终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残羹和刺鼻的油腻气味。 她将空锅重重地放回灶台,发出“哐当”一声响,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厨房里,只剩下她孤零零的身影,和垃圾桶里那堆还在微微冒着最后一点热气的面条。 暖黄的灯光依旧,却再也照不进她眼底那片冰冷的阴霾。 理解? 她确实理解。 理解他的责任,理解人命关天。 可理解归理解。 那股无法抑制的郁闷、失望、以及被再次轻易抛下的冰冷感。 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张漓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只觉得刚才那份美丽的心情,连同那锅面条一样,被彻底倒掉了,只剩下一片狼藉的冰冷。 站在空荡的厨房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料理台边缘,望着窗外浓稠的夜色,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她缓缓抱住自己的手臂,指尖深深陷入柔软的居家服布料里,像是要抓住什么支撑。 可她发现,越用力,却越抓不住任何东西。 以前,沈冰妍是颗定时炸弹。 她总是提心吊胆,生怕那个女人一个电话,张弈昇就会被叫走。 沈冰妍可以用孩子打感情牌,可以无理取闹,甚至时不时都把复婚挂在嘴边。 每一次,张漓都只能硬生生咽下那股委屈。 她告诉自己,沈冰妍是孩子的妈妈,他不能不管。 可现在,又来了一个白芷。 她比沈冰妍更厉害。 她没有孩子,但她有张曼黎。 那个已经逝去多年,却永远活在张弈昇心里的女人。 只要白芷想,她随时可以搬出姐姐的名字,让张弈昇心软。 张漓太清楚张弈昇,对她们的区别了。 沈冰妍闹的时候,他永远是冷漠的,不耐烦的,甚至会说狠话。 可面对白芷呢? 哪怕她再胡搅蛮缠,他也会耐着性子哄,像个大哥哥一样,好话说尽。 就像现在。 白芷只需要演一出苦肉计,发一张割腕的照片。 张弈昇就能半夜丢下她,毫不犹豫地赶过去。 那以后呢? 只要白芷不如意,是不是就要一次次上演这样的戏码? 张漓闭了闭眼,胸口闷得发疼。 她本来就已经很介意,张弈昇曾经把她当作张曼黎的替身。 她无数次劝自己,不要跟逝去的人争,那太可悲了。 可白芷却时时刻刻提醒她,张弈昇最爱的人,从来都不是她。 哪怕张曼黎,已经不在了很多年。 可只要白芷提起姐姐的名字,张弈昇的眼神就会变得柔软,语气也会变得温柔。 张漓只觉得呼吸发紧,前路一片灰暗。 她好不容易才等来他的求婚,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他是真的爱她的。 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感,瞬间被打破,并且是摔的稀碎! 好气。 真的好气。 她咬紧下唇,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可那股酸涩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涌上来,眼眶发烫。 她抬手摸了摸脸颊,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突然,厨房门口传来脚步声。 她猛地抬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视线模糊间,看见张弈昇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 他不是走了吗? 怎么又回来了? 她怔怔地望着他,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大步走过来,俯身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捧着她的脸,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 声音低哑,带着浓浓的愧疚:“对不起,宝贝,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 “对不起,别生我的气。” “我喝多了,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张漓呆住了,眼泪还悬在睫毛上,心脏却猛地跳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你……你怎么回来了?”她声音发颤,带着不敢置信的惊喜。 男人低头看着她,黑眸里全是懊恼和心疼。 指腹还在轻轻摩挲她的脸颊。 生怕她再掉眼泪:“我怕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你会胡思乱想。” 她眨了眨眼,眼泪又滚下来。 不确定地问:“那……你不去白芷那里了吗?” 他叹了口气,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 神色温柔却坚定:“去,但你跟我一起去。” 张漓呼吸一滞,眼底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点燃的星光。 “我一起去……不合适吧?”她小声问,手指却无意识地揪紧了他的衣服袖口,生怕他反悔。 张弈昇搂住她的腰,带着她往卧室走,语气不容置疑:“我一个人去才不合适。 我们一起去,她才不会再抱希望。”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刚才已经给她妈妈打电话了,让她妈妈过去一趟。” “今天我必须在她妈妈面前,跟她把话说清楚。” 他低头看她,眼神认真而温柔,指腹蹭了蹭她的脸颊,声音低低的。 带着哄意:“不然,我老婆不得委屈死了?” 张漓愣住了,眼泪瞬间涌出来,喉咙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还以为……他根本不在意她委不委屈。 因为他以前就是这样。 可现在。 他居然……懂? 见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男人心疼得不行,捧着她的脸,一点一点吻干她脸上的泪。 不停地安抚:“好了,对不起,老婆。” “是我刚才脑子短路,没想到这里,怪我怪我。” “别哭了,等事情解决,我补偿你。” 张漓撇了撇嘴,眼泪反而掉得更凶,声音闷闷的,带着委屈:“你讨厌……” 他立刻点头,顺着她的话哄:“好的,我讨厌,就是我讨厌,我惹老婆生气。” 张弈昇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柔又无奈:“老婆,你先去换衣服。” “乖,晚点我再给你继续认错。” 张漓吸了吸鼻子,终于忍不住破涕为笑,伸手捶了他一下:“张弈昇……” “你烦死了。” “你每次都欺负我。” 可这一次,她的眼泪是甜的。 他从身后抱着她的腰,坏笑道:“嗯,以后只在,床,上欺负你。” 第 299 章 我教你开车 地下车库的灯光冷白而安静,空旷的空间里只有轮胎碾过地面的细微声响。 张漓被张弈昇搂着肩膀,带到黑色卡宴旁。 她看着男人径直拉开驾驶座的门,不由得怔住:“弈昇,我们不是打车去白芷那里么?” “你带我来停车场干嘛?” “车上有东西要拿?” 暖黄的车内灯亮起,映出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 很帅,也很暖。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上车,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我喝了酒不能开车,你来开。" 张漓猛地摇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声音都绷紧了:"不行的,我开不了,我不会开。" 她驾照虽然考了,但科目三考了两次才过,每次上路都手脚发凉。 拿到证后更是再没碰过方向盘,现在要她深夜开车? 光是想想就后背发麻。 张弈昇已经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朝她笑:"你可以的,我坐旁边教你。" 见她仍钉在原地不动,他走过来握住她冰凉的手指。 指腹在她掌心轻轻摩挲,"乖,不是说好每天陪你练车么?" “现在就当练车了。” 车钥匙被塞进掌心,让她一个激灵。 张漓还是不敢开,她有点困,状态不好,完全不敢上车,“这……” “要不还是下次吧,今天不是有事吗?” “别把正事耽误了,我叫个车。” 他挑了挑眉:“乖,别怕。” “有我在,你担心什么。” 坐进驾驶座时,张漓的膝盖不知道撞到了哪里,疼得轻嘶一声。 座椅需要往前调,她手忙脚乱摸到调节杆,车身突然发出"嗡"的机械声,整的她更紧张了。 张漓本来就不敢上路,现在张弈昇这个老司机坐在她旁边,真的很有压力。 很怕露怯! 张弈昇低笑着帮她系安全带,温热的呼吸掠过她耳尖。 看她小脸微红特别可爱,没忍住,偷亲了一下她侧脸。 柔声安慰道:"别担心,你就正常开,别撞人就行,其它的有保险。" 引擎启动的轰鸣在封闭车库里格外震耳,张漓的手指死死攥住方向盘,骨节发白。 后视镜里,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活像即将被押上刑场。 "先踩刹车,再挂D档。"他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沉稳得像海边的礁石。 见她半天不敢动,他伸手覆在她手背上,带着她缓缓按下按钮,"对,就是这样。" 车轮碾过减速带时的颠簸,让张漓心惊胆战。 驶出车库的瞬间,凌晨的街道像一幅被雨水洗过的水墨画。 路灯在挡风玻璃上投下流动的光斑,偶尔有夜归的出租车从对面驶过,刺眼的远光灯让她本能地往方向盘上趴。 张弈昇及时伸手稳住方向,掌心温暖干燥:"看前面,别盯方向盘。" 转弯时她打了太急的方向,车身猛地倾斜,后视镜几乎擦到路边的护栏。 张漓倒吸一口凉气,刹车踩得太过用力,两人都被惯性甩得往前一冲。 车载音响突然自动播放起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缠绵的旋律奇异地安抚了她狂跳的心脏。 "油门不用踩到底。" 他捏了捏她绷紧的右腿肌肉,声音里带着笑意,"放松点,开的很好。" 凌晨一点半的街道,空旷得像梦境。 经过第三个红绿灯时,张漓终于敢把车速提到40码。 梧桐树的影子从挡风玻璃上掠过,她发现自己的手指不再死死掐着方向盘,甚至能在变道时记得打转向灯。 张弈昇的指导声渐渐变少,只是偶尔提醒"下一个路口右转",或者在她犹豫时轻点刹车踏板示意。 等红灯的间隙,她偷偷瞥向副驾驶。 暖黄的路灯透过天窗洒进来,给他凌厉的轮廓镀上柔和的边。 此时,他正低头回消息,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男人察觉到她的目光后立刻抬头,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看我干什么?看路。" 邓丽君多情的嗓音,还在唱着"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张漓突然发现,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掌心,不知何时已经不再出汗了。 凌晨两点,白芷的公寓门前。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顶层,走廊里感应灯应声亮起,冷白的灯光将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张漓跟在张弈昇身后,能清晰听见自己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脆响。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水味,甜腻得让人喉咙发紧。 张弈昇刚抬手敲了两下门,厚重的实木门就猛地被拉开。 就像是有人一直贴在门后等待。 暖黄的灯光从门内倾泻而出。 穿着黑色蕾丝吊带睡裙的白芷,赤着脚站在光影里,瓷白的肌肤在深色布料衬托下几乎发光。 她甜腻的嗓音,在看到张漓的瞬间戛然而止,"阿昇,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我……" 女人精心描绘的柳叶眉高高挑起,涂着浆果色唇膏的嘴微微张开,整张脸的表情像是被突然按了暂停键。 空气凝固了三秒。 白芷纤细的手指死死抠住门框,修剪精致的指甲几乎要陷进木头里。 她盯着张漓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声音陡然拔高:"你怎么来了?是谁让你来的?" 她黑色睡裙的深V领口,随着急促呼吸剧烈起伏,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这是我家,不欢迎你。" 张漓注意到,白芷手腕上的伤其实没那么重。 感觉她发过来的照片,有点像加了特效。 虽然她手腕上也有伤口,但伤的其实并没有那么重。 并且,她穿着黑色蕾丝吊带睡裙,露出精致的锁骨,白皙修长的大腿。 胸前的春光遮都遮不住。 脸上的妆容过分精致,卷曲的睫毛膏根根分明,连发梢都散发着昂贵的玫瑰精油香气。 一头长卷发放到一边,看起来妩媚又性感。 再加上手上的伤,让人心生怜惜。 白芷这哪是等张弈昇来救命? 这很明显就是要把他拿下啊! 这么美的一张脸,身材又好,谁能不动心? 真的,这女人心机太重了。 张漓抿了抿唇没接话。 第300 章 白芷的母亲来了 白芷伸手就要推张漓。 张弈昇向前半步,高大的身形将张漓完全挡在身后。 走廊顶灯在他眉骨投下锋利的阴影,让本就凌厉的眼神更添威慑,“小芷,够了,你在闹什么?” 白芷突然笑起来,染着丹蔻的手指戳着自己胸口:"我闹?" 她歪头时耳垂上的钻石耳钉闪过冷光,“是我在闹么?张弈昇。” “你把她带来是什么意思?这是我家。" 白芷一边瞪着张漓,一边咬牙,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讨、厌、她。" 张漓注意到白芷垂在身侧的手在发抖。 不是虚弱的那种抖,而是愤怒到极致的震颤。 她贴着甲片的手指蜷缩又张开,像随时要扑上来撕扯的猫。 睡裙开叉处若隐若现的大腿肌肉绷紧,赤着的脚趾死死抠住地毯。 "她是我未婚妻。"张弈昇的声音像淬了冰。 他右手却温柔地往后摸索,准确握住了张漓发凉的手指,沉声道:"这大半夜的,我不方便单独来找你。" 他拇指在女人手背安抚性地摩挲,对白芷态度冷淡:"既然你不乐意她进去,我们就在门口等。” “你去换衣服,我们送一起去医院。" "我不需要她送!"白芷突然尖叫,精心打理的卷发随着剧烈动作甩到脸上。 她伸手就要来拽张漓,被张弈昇一把扣住手腕:“小芷,别再任性,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 这个动作让她睡裙肩带滑落,露出大片雪白肩头。 可她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瞪着两人交握的手,胸口剧烈起伏:“我说了我不想看到她。” "让她走!现在!马上!" “不然我就不去医院。” 张漓觉得,她本来也不用去医院。 能这么大劲闹腾,手腕上的伤口也没流血了,还需要去什么医院? 张漓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而是,话锋一转对张弈昇道:“弈昇,要不我去车上等你?你跟她单独聊几句。” 感应灯突然熄灭。 在重新亮起的冷光里,张漓看见白芷漂亮的脸扭曲得近乎狰狞。 她饱满的苹果肌不正常地抽动,精心勾勒的眼线被泪水晕开,像只被抢走猎物的母豹。 白芷紧紧捏住拳头,眼里满是恨意:“张漓,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 “绿茶!也只有阿昇才会被你清纯的外表骗。” 张漓抿了抿唇,语调平缓道:“白芷,你不要激动……” 白芷冷笑一声:“我激动?” “怎么还成了我激动?”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抢了弈昇不说,还要在他面前踩我一脚是么?” 见白芷随时都试图冲上来,张弈昇始终稳稳挡在她身前。 后背的温度透过衣服布料传来,让张漓无意识往他身后又缩了缩。 这个细微动作彻底刺激了白芷,"张漓,你在阿昇面前装什么柔弱?" “刚才我们单独聊天时,你不是特别能说吗?” “现在哑巴了?” 张漓眉头紧蹙,刚要上前说话,就被张弈昇拉回身后,柔声道:“好了,我来解决,乖。” 他脸色阴沉,眉宇间满是不耐烦问:“白芷,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去不去医院?” 白芷的瞳孔在走廊冷白的灯光下剧烈收缩,像只被逼到绝境的猫。 她精心打理的卷发因为剧烈的动作,散乱地黏在泪痕斑驳的脸上。 浆果色的唇膏被牙齿咬得斑驳脱落,露出苍白的唇色。 她没有回答张弈昇的问题,而是死死盯着躲在他身后的女人。 好似已经把张漓,当成了阶级敌人。 她声音尖锐得几乎破音,"张漓,你有本事抢男人,就要有本事站出来!" "你就只会躲在男人后面,婊里婊气的扮小白兔是么?" “真让人恶心!” 张弈昇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下颌线绷得极紧,眉宇间压着山雨欲来的怒意:"够了,白芷。" 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你如果再这样不懂礼貌,不拿梦心当嫂子,那以后你也别叫我哥了。" “从今往后,你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你也别再跟我联系了。” 白芷的表情瞬间凝固,像是被人迎面扇了一耳光。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睡裙下摆,指节泛白,胸口剧烈起伏着,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张弈昇,你……” 他的耐心已经彻底告罄,黑眸中的温度渐渐消逝,凛声问:"我的手到底有没有事?" 白芷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凄厉。 她猛地抬起手腕,将那道浅浅的伤口暴露在灯光下,"重要吗?"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晕花了精心描绘的眼妆,"你的眼里,现在只有张漓这个女人!" 女人声音颤抖着,带着浓重的哭腔:"我就是现在死了,去找姐姐,你也不会心疼!" 张弈昇刚要开口,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来人是白芷和张曼黎的母亲,齐玉芳。 她穿着虽然朴素,但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看起来很有气质。 即便在这样混乱的场景下,依然透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质。 她的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年轻时,惊艳的影子。 只是眼角多了几道岁月的痕迹,但整体看起来远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 看来张曼黎跟白芷两姐妹的美貌,都遗传了她们的母亲。 她踩着一双中式布鞋,一步步走近,目光落在女儿狼狈的模样上。 眉头微微蹙起,语气里带着无奈和疲惫:"小芷,你又在跟你昇哥任性什么?" 白芷的表情陡然僵住。 她显然没想到,母亲会出现在这里。 涂着睫毛膏的眼睛瞪得极大,嘴唇微微颤抖着,像是被人突然掐住了喉咙。 须臾,她的目光缓缓从母亲身上,移向张弈昇,眼底的震惊逐渐被愤怒取代,最终化作一片扭曲的恨意。 "昇哥……"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可下一秒,却猛地拔高,尖锐得刺耳,"你把我妈叫来是什么意思?" 第301 章 惯女如害女 白芷纤细的手指,死死攥住睡裙的布料,指节泛白,像是要把布料撕碎。 她双眸通红,眼里染着滔天的恨意跟委屈:"你为了这个女人,是准备连我跟我妈都一脚踢开吗?!" 说话间,她的眼泪再次涌出来。 可这次,她的表情却狰狞得可怕,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你这样对得起我姐姐吗?!" 走廊的感应灯再次熄灭。 黑暗中,只剩下她急促的呼吸声,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声音。 张弈昇轻轻咳了一声,走廊的感应灯再次亮起。 冷白的光线下,他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歉意:"芳姨,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把您叫过来一趟。" 他的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张漓的手,斟酌着措辞:"确实是我拿小芷没办法。 她......"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电话里,张弈昇只说请她来一趟,没提割腕的事。 既怕白芷只是演戏让长辈白担心,又怕万一真出事自己担不起这个责任。 齐玉芳抬手将一缕银灰色的鬓发,别到耳后。 她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眼角的细纹比上次见面又深了几分:"弈昇,我们有事进屋里聊。" 她的视线扫过了走廊尽头的监控摄像头,"大晚上的,在外面聊也不合适。" 张弈昇颔首,右手却不动声色地往后探去,精准地握住了张漓微微发凉的指尖。 他牵着她向前一步,声音温和却坚定:"芳姨,忘了跟你介绍,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女朋友,叫梦心。" 说着,他轻轻捏了捏掌心里柔软的手指,转头看向张漓时。 眉宇间的凌厉早已化作春水般的温柔,"梦心,这是芳姨,曼黎的母亲。" 张漓乖巧地向前半步,唇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 她今天穿着素雅的米色针织裙,乌黑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肩头。 在走廊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婉:"芳姨您好。" 空气突然凝滞了一秒。 齐玉芳指尖微紧,她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目光在张漓脸上多停留了半秒。 这个角度,这个侧影,恍惚间竟与相册里大女儿的照片重叠在一起。 但很快她就垂下眼睫,用整理头发的动作掩饰了瞬间的失态:"你好,梦心。" 她声音依旧平稳,"我们先进屋。" "不行!"白芷突然张开双臂拦在门口。 她湿润的双眼死死盯着张漓,扬声道:"这是我的家,我不允许她进来!" 她尖利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激起回声,像只炸毛的猫科动物。 走廊的感应灯忽明忽暗,照在齐玉芳素净的脸上。 她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棉麻长衫,衣料柔软熨帖,衬得她气质温婉而内敛。 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没有多余的饰品,只在腕间戴了一串檀木佛珠。 随着她抬手的动作微微晃动,散发出一缕淡淡的木质香气。 她看向白芷的眼神带着无奈,却又透着母亲独有的包容。 她伸手轻轻抚上女儿的肩,眉头微蹙:"小芷,你情绪别这么激动。" 白芷却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抵在门框上,眼底的敌意几乎要溢出来:“我不。” "我说了,不准她进来!" 她的声音尖锐,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黑色的睡裙衬得她肌肤如雪,可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却写满了扭曲的嫉妒。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克制住冲上去撕扯张漓的冲动。 张弈昇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下颌线绷得极紧。 他侧身将张漓护得更严实了些,语气低沉而克制:"白芷,别逼我说更难听的话。" 齐玉芳叹了口气,指尖轻轻拨动腕间的佛珠。 声音温和却不容反驳:"小芷,让客人进屋说话,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白芷的嘴唇颤抖着,眼眶通红,却倔强地不肯让开。 她的目光在母亲和张弈昇之间,来回游移。 最终,死死钉在张漓身上,一字一顿道:"我、不、准。" "这套房子是昇哥买给你住的,但房产证上写着我的名字。" “我想我们都有权利让梦心进门。” 齐玉芳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她抬眼看着站在玄关处的女儿,素净的脸上浮现少见的严肃,"我最后再说一遍,让客人进门,你听懂了吗?" 这套房子原本是张弈昇,买给齐玉芳她们一家住的。 房本上,写的齐玉芳一个人的名字。 他知道白芷任性,怕她以后把母亲她们赶出去。 所以房子才不写她的名字。 结果,哪怕是这样,白芷的父亲去世后。 她嫌奶奶跟妈妈啰嗦,总是劝她放下张弈昇。 所以经常跟她们吵架。 张弈昇心疼芳姨跟奶奶,就给她又重新买了套房子,跟奶奶一起搬走了。 奶奶去年走了,芳姨现在一个人住。 前段时间,他还准备跟白芷商量,让她把母亲接过来同住照顾。 现在看来,白芷不可能听他的话。 她的任性程度跟沈冰妍有得一拼。 哪怕,她并不像沈冰妍生来就是千金大小姐。 看来,生了孩子,无论男女,都不能太惯着。 不然,最终害的还是孩子自己。 太任性的人,谁都受不了。 白芷赤着脚踩在门口的地毯上,黑色睡裙的蕾丝下摆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 她精心卷过的长发,此刻凌乱地披散着,脸上的妆容被泪水晕开,眼线在眼角晕染成一片灰黑的阴影。 她声音哽咽,"妈,我才是你女儿,你居然向着外人说话?" 齐玉芳没有立即回应。 她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白芷,腕间的佛珠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个动作让白芷更加崩溃,她猛地抓起纸巾砸向墙面,纸巾在墙面上弹开,掉落在地上。 张弈昇眉头紧蹙,对于白芷不尊重母亲的行为特别生气。 他清晰的下颚线绷直,凛声喝道:“小芷,你太过分了。” “你怎么能这样对芳姨?她是你母亲。” 第 302章 曼黎的遗愿 张漓适时地握紧了张弈昇的手,温热的指尖在他手背上安抚性地摩挲,试图让他少动气。 白芷还是很怕惹他生气,咬了咬唇,不甘心的瞪了二人一眼,转身走进客厅的沙发坐下。 客厅的水晶吊灯洒下暖黄的光晕,齐玉芳坐在卡其色真皮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檀木佛珠。 茶几上的白瓷杯里,茉莉花茶氤氲着袅袅热气,在灯光下投下摇曳的阴影。 她语气温和,就像对自己的儿子说话:“弈昇,小芷任性,你别生她的气。” “她今天又是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大半夜把我叫过来?” 客厅的落地窗外,凌晨三点的城市灯火阑珊,偶尔有夜归车辆的光束扫过。 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转瞬即逝的光影。 "芳姨,"他声音低沉,休闲裤包裹的长腿微微前倾。 "今天叫您来,是因为我实在拿小芷没办法。" 他看了眼缩在单人沙发里,抽泣的白芷,"小芷用割腕威胁我,还拍了照片发给我。" “我担心她出事,所以才叫您过来。” 齐玉芳拨动佛珠的手指突然顿住,她转头看向女儿受伤的手腕。 她脸上闪过一丝痛色。 窗外的霓虹灯牌变换颜色,将她的侧脸染上一层淡淡的蓝。 她太了解自己家的这个小女儿。 这样闹来闹去,无非是想跟张弈昇在一起。 这些年,她们没少劝她放下,可这孩子就是不听。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张弈昇对她没那个意思。 谁都知道,他完全是为了曼黎才照顾她们一家。 可白芷说什么都不听,就要苦等张弈昇。 眼看着她三十岁都过了,也不肯交个男朋友。 白芷爸跟她奶奶走之前,最放不下的就是她还没结婚。 死的人,眼睛一闭一了百了。 可她还活着,必须要继续替她操心。 她伸手想碰触女儿,却在半空中收回,脸色苍白道:"小芷,妈妈说过很多次了。" “你昇哥对你没那个意思,你就不能好好找个人结婚生子吗?” "我不听!" 白芷突然抬头,精心打理的卷发黏在泪痕斑驳的脸上。 她猩红的眼睛瞪着张弈昇,声音嘶哑,"昇哥,你答应过姐姐会照顾我一辈子的!" “我这辈子,除了你谁都不嫁!” 张弈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看白芷的眼神变得复杂。 他不愿意说太狠的话。 可这些年,就是因为他太惯着白芷。 所以才让她一直没想通。 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只能狠下心来,跟她彻底划清界限。 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小芷,我确实答应过曼黎照顾你,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以前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是因为我觉得亏欠曼黎。” “这些年,我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今天芳姨也在这里,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 “我马上要跟梦心结婚了,可能不方便再跟你见面。” “你的事,我也管不了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齐玉芳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弈昇,这些年谢谢你。” “你不仅把我们一家从农村接来城里,给我跟她爸买社保,买房子,还给小芷安排工作。” “就连奶奶跟你白叔叔的后事,都是你安排的。” “说真的,阿姨从内心深处感谢你。” “以后小芷的事情你别管,她给你打电话你不要接,有什么事,阿姨会帮她解决。” “你好好跟梦心过日子。” 说话间,她缓缓站起身,佛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走到张弈昇面前,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宽慰的语气道:“至于曼黎,你也该放下了。” “你不欠她的,更不欠我们的。” “她走之前也跟我说过,她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不需要你还什么人情债。” “她只希望你过得幸福,你以后别再带着负罪感生活,尽早开始新生活!” 其实张曼黎走之前,根本就没有跟张弈昇说,让她照顾她全家老小。 相反,她还特意叮嘱母亲,如果没遇到特别大的事,千万不要找张弈昇,也尽量别给他添麻烦。 她到死,都是无私的爱着他,不求一丁点回报。 她甚至还跟张弈昇说,祝福他,希望他跟沈冰妍好好过日子。 还特别提到过,让他不要心怀愧疚,更不要为她家人做任何事。 特别是白芷,张曼黎明白她的心思,也知道她从小任性自私。 她就怕白芷以此缠上张弈昇,给他的生活带来困扰。 所以还跟她妈交代过,让她妈一定要拒绝张弈昇为他们做任何事。 只要不是家里日子过不下去,穷的揭不开锅,就不要找他。 可没有人,听进去她说的话。 张弈昇不听,是因为他觉得愧疚,也深爱她。 所以爱屋及乌,理所应当觉得张曼黎走了,她的家人就成了自己的责任。 照顾好他们,他才能安心。 至于齐玉芳为什么不听,那就是为了白芷了。 因为白芷从小心高气傲,没有公主命,却有公主病。 她整天就想着过好日子。 而且又能闹。 她在家里闹他爸,闹她妈跟奶奶。 即便是齐玉芳想尊重大女儿的遗言,但家里的其他人都不同意。 时间久了,她也就默认了。 也开始心安理得的享受,张弈昇的付出。 可今天,她看见白芷这个样子。 突然觉得自己的自私,并不是爱女儿,而是害她。 并且,她还辜负了已经去世的大女儿。 她比谁都知道,张曼黎有多爱张弈昇。 如果她还活着,一定会对她这个母亲失望的。 须臾,张弈昇缓缓起身,真皮沙发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他对着齐玉芳深深鞠了一躬,衣服布料随着动作绷紧,勾勒出宽厚的肩线。 他的声音低沉而诚恳,喉结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芳姨,那我就跟梦心先回去了。" 说话时,他修长的手指始终紧握着张漓冰凉的手,"以后您有任何困难,还是可以找我。" “我永远都会把您,当做自己的母亲。” 第303 章 老婆,面还吃不吃了? 白芷看见张弈昇牵着张漓的手要走,直接从沙发上弹起来。 她起身赤着的脚掌,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啪"的声响。 "不,阿昇!"她尖叫着扑过来,贴着甲片的指甲深深掐进张弈昇的手臂肌肉里。 "你别走!"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调。 “我不许你走!” “你怎么能说不管我就不管我?” 女人胸口剧烈起伏着,睡裙的深V领口歪斜到一边,露出大片苍白的肌肤。 恨到极致,她又准备扑向张漓,愤愤道:“张漓,你高兴了么?” “昇哥今天选择了你。” 张弈昇眉头紧锁,手臂上立刻浮现几道红痕。 他下意识将张漓往身后护,另一只手握住白芷纤细的手腕。 力道克制却不容挣脱:"小芷,不是我不想管你。" 落地窗映出他们扭曲的倒影。 高大的男人像堵墙般挡在娇小的女人前面,而扑来的黑影宛如张牙舞爪的幽灵。 "是你根本就不理智。" 他的声音像淬了冰,每个字都砸在凝滞的空气里,"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我只拿你当妹妹。" “可你完全听不进去。” “如果我还继续像以前那样惯着你,就等于害你。”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张漓。 眼神瞬间柔软下来,与面对白芷时的冷硬判若两人。 白芷的嘴唇颤抖得厉害。 她突然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两步,细瘦的脚踝撞到茶几边缘也浑然不觉。 水晶茶几上的茶杯被震得"叮当"作响,茶水在杯壁晃出危险的弧度。 "好。" 她抬手抹了把脸,晕开的眼影在掌心留下一片污渍,"张弈昇,我最后问你一次。" 女人深吸一口气,精心修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是不是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我?" “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不许骗人。” 说话间,她紧张的看着眼前,自己爱了十几年的男人,有种孤注一掷的决心。 整个客厅突然安静得可怕。 连中央空调的出风声都清晰可闻。 张漓感觉到张弈昇,握着自己的手微微收紧。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相贴的皮肤传来,坚定而温暖。 "小芷。" 他直视着白芷通红的眼睛,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我一直都只拿你当妹妹。" "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白芷根本不信,表情瞬间扭曲。 她猛地摇头,耳垂上的钻石耳钉在灯光下划出刺目的光弧:"不是!" 她歇斯底里地指着墙上,全家福里温婉微笑的张曼黎,"你是因为我是她亲妹妹,才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是她死之前告诉你,不许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 他垂眸面无表情看着她,语气冷淡:“不是。” “曼黎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是我对你没有任何男女之情,相反,如果你不是曼黎的妹妹,我根本就不会帮你这么多。” 这些话像把刀,狠狠扎进白芷心口。 白芷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踉跄着跌坐在羊毛地毯上。 真丝睡裙的裙摆铺展开来,像朵凋谢的黑玫瑰。 她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癫狂:"不,我不信……"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可能像你说的那么简单。” 齐玉芳心疼的看着女儿,从身后紧紧抱住她。 她将一条带着中药苦香的披肩,轻轻落在白芷裸露的肩头。 素雅的米色与她黑色的睡裙形成鲜明对比。 齐玉芳的手在颤抖,腕间的佛珠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小芷。" 她声音轻得像叹息,"别闹了好么?" “就当妈妈求你了。” "妈妈老了,经不起你再这样折腾。" “你姐姐,你爸爸,你奶奶她们都走了,妈妈只剩下你了。” “你这样闹,妈妈都活不下去了。” 白芷的抽泣声戛然而止。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自己快六十岁的母亲。 红唇震颤,突然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扑进母亲怀里,委屈地开口:“妈,我爱昇哥。” “你明明知道我爱他的,可你为什么不愿意帮我,我……” 齐玉芳轻拍女儿颤抖的背脊,抬头对张弈昇点点头:"弈昇,你们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随后,又柔声安慰怀里的女儿:“小芷,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强求的。” “别再闹了好么?” 她的手一边拍着女儿颤抖的背脊,一边抬头对张弈昇点点头。 她的眼神疲惫却坚定,仿佛在说;“放心走,以后白芷的事你别管了。” 张弈昇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他牵起张漓的手时,发现她的指尖冰凉得像冰。 在玄关处,他借着弯腰帮她穿鞋的动作,薄唇几乎贴在她耳垂上:"老婆,你是不是有点冷?" 张漓怔怔地点点头,还没从方才的剑拔弩张中回过神。 她小巧的鼻尖因动容而泛红,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他摸了摸她的头,大手将她的小手握的更紧:“回家给你煮姜茶。" 男人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垂,带着令人安心的承诺。 她揉了揉眼睛,小声抱怨道:“还煮什么姜茶,这么晚了,我都困死了。” 他小拇指勾住她的小拇指,挑了挑眉问:“面不吃了?” 提起面,她就生气。 她冷冷瞥了他一眼,沉声道:“面已经倒垃圾桶了,你想吃自己回去捡起来吃。” 张弈昇满脸宠溺:“行,那你陪我吃。” 张漓拒绝:“我才不吃,要吃你自己吃,拉肚子拉死你。” 在他们身后,白芷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 齐玉芳抱着女儿,像抱着一个破碎的洋娃娃。 她的目光掠过墙上大女儿,永远定格在27岁的笑脸。 又落在怀中哭到脱力的小女儿身上,重重叹了一口气。 她真的后悔,从小偏心爱撒娇的小女儿白皙,这才养成了她这么刁蛮的性格。 她跟老白根本就没有,宠着女儿一辈子的能力,所以才让她受了这么大的打击。 老白说走就走,是不用操心了。 可她呢? 她这辈子还得继续熬…… 第 304 章 珍惜眼前人 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壁灯,暖光透过米色灯罩在墙上投下朦胧的光晕。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夜归车辆的鸣笛,更显得室内静谧安宁。 张漓刚洗完澡的发梢,还带着潮湿的水汽。 散落在淡紫色的真丝枕套上,像泼墨般晕开一片深色痕迹。 张弈昇抬手关掉壁灯,黑暗瞬间笼罩了两人。 月光从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色的细线。 他结实的手臂从身后环过来,带着沐浴后清爽的雪松气息,将女人整个拢进怀里。 张漓其实很困,但她却睡不着。 长长的睫毛在黑暗中轻轻颤动,像不安的蝶翼。 今天发生的一切,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里闪回。 白芷歇斯底里的哭喊。 齐玉芳疲惫的眼神。 还有张弈晟毫不犹豫,护在她身前的背影。 情绪的大起大落,让她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她突然翻身,一条腿不自觉地压上男人的腰腹。 丝绸睡裙随着动作滑到大腿根,温热的肌肤直接贴上他劲瘦的腰侧。 她指尖无意识地抚上他高挺的鼻梁,沿着那道完美的弧度轻轻描摹。 闷闷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弈昇,你以后真的准备不管白芷了?" 男人的呼吸,明显顿了一下。 他温热的大掌覆上她作乱的手指,指腹在她虎口处无意识地摩挲。 喉结在黑暗中滚动:"嗯,暂时不能管了。" 他的声音带着睡前的沙哑,却字字清晰,“她都三十一岁了,还不肯谈恋爱。” “我如果不狠点心,以后芳姨也会怨我。” “如果我知道她执念这么深,当初就该听曼黎的话,不管她的事。” 女人的指尖滑到他唇边,有点惊讶:“什么?” “曼黎姐让你不管白芷的事?” “不可能吧,你不是说,她的遗言是让你照顾好她的家人吗?” 他沉默了片刻,深呼吸一口气。 才缓缓开口道:“没有。” “曼黎走之前跟我说,让我放下她,也不要觉得对不起她。” “她很了解我,知道她走了,我会对她的家人负责到底。” “所以告诉我,不要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她的家人不是我的责任,让我别管。” “除非他们真的碰到了很大的困难,或者是她妈妈跟奶奶老无可依,那我就稍微帮衬一点。” 张漓客观评价:“曼黎姐可真爱你,她舍不得给你添麻烦,估计也是怕影响你的家庭。” 毕竟,没有哪个女人可以容忍,自己的丈夫总是跟初恋女友的家人亲密联系。 特别是,她还有那么个妹妹。 看来,全世界最了解白芷的人,还是她亲姐。 张弈昇轻轻“嗯”了一声。 没有展开说太多。 大概是怕说太多有关于张曼黎的事,会让张漓不舒服。 他本能的求生欲,让他学会了避重就轻。 她感受着他说话时唇瓣的翕动。 突然又问出那个,盘旋在心底已久的问题:"弈昇,你真的没对白芷动过心吗?" 话一出口,张漓就后悔了。 她感觉到环在腰间的手臂,蓦地收紧。 "这个问题你问了很多遍了,宝贝。" 他无奈地叹气,温热的气息拂过她额前的碎发。 借着月光,她能看清他微微蹙起的眉峰和眼底的纵容,"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张漓咬了咬下唇,女人的好奇心像只不安分的小猫,挠得她心痒。 她索性支起上半身,丝绸被单从肩头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可是她比我更像曼黎姐。” “你看着她那张相似度极高的脸,难道就没有想拿她当替身的想法吗?” “不是说,你们男人喝醉酒后,更容易冲动犯错么?”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指尖无意识地卷着自己的一缕头发。 “你以前经常带着白芷应酬,每次喝多的时候,有没有…… ” 她话没说完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捂住了嘴。 张弈昇直接翻身,将她压进柔软的床垫里,另一只手撑在她耳侧。 月光下,他的眼神既无奈又宠溺:"没有。" 说着,他低头在她鼻尖惩罚性地轻咬一口,"这个问题以后不许再问。" “你个小懒猫,不要乱冤枉人。” “我都跟你解释过了。 我想跟你在一起,不是因为你长得像曼黎,而是因为跟你在一起的感觉很好。” 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像张温暖的网将她牢牢包裹。 张漓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今天发生的一切,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他斩钉截铁的拒绝,都是她心里想要的标准答案。 那些积压在心里许久的不安全感,跟关于替身的猜疑,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微不足道。 她伸手环住他的腰,小脸深深埋进他带着沐浴露清香的颈窝。 这个拥抱温柔得不像是她。 没有往日的别扭,没有试探性的退缩,只是全心全意地依偎。 她告诉自己, 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要往前看,也要珍惜眼前人。 "嗯,我知道了。" 她的声音闷在他锁骨处,带着前所未有的柔软,"以后,我不会再问这种问题。"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被云层遮住,卧室陷入更深的黑暗。 但这黑暗不再令人不安,反而成了最好的保护色。 她仰头在他下巴落下一个轻吻,声音轻得像羽毛:"睡吧,亲爱的,爱你。"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自然地,说出"爱"这个字。 张弈晟闻言,心软的一塌糊涂,随即更用力地回抱住她。 他的吻落在她发顶,带着珍而重之的温柔:"我也爱你,心心。" “不是因为你像任何人,只是因为你是你。” 这简单的两句话,就像在黑暗中郑重地许下承诺。 张漓闭上眼睛,第一次感到那些关于过去的阴霾真正开始消散。 她爱的人,同时也能爱着她,这让她幸福的想要尖叫。 此时,张漓枕着他平稳的心跳声,睡意终于如潮水般涌来。 在彻底坠入梦乡前,她模糊地想,或许幸福就是这样简单。 在深夜相拥而眠,在黑暗中确认彼此的心意,然后一起迎接明天的太阳。 第 305 章 累不累,要不先去洗个澡 解决了白芷的事后,张漓跟张弈昇的感情迅速再次升温。 两个人甜的跟蜜似得,幸福的羡煞旁人! 没过几天,张弈昇就解决了张漓江城这套房的房贷。 她知道,他的计划要实施了。 果然,当天晚上,张弈昇就跟她说,下周一安排把房子车子过户给她。 张漓纠结了两天,找了个律师,拟了一份协议。 …… 暮色四合,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如繁星般渐次点亮。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光线柔和地铺洒在木地板上。 将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片,温馨朦胧的氛围中。 张漓正跪坐在瑜伽垫上,牛油果绿的紧身运动背心勾勒出她上半身完美的曲线。 白皙的肩膀和纤细的腰肢,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白色修身瑜伽裤,包裹着她挺翘的臀部和修长的双腿,随着她的动作,布料下肌肉的线条若隐若现。 她将一头黑色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颈间,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此刻她正做着幻影式,双臂向后伸展,胸脯向前挺起,背脊弯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这个姿势,让她的身材优势展露无遗。 饱满的胸型,纤细的腰肢,以及那令人移不开眼的腰臀曲线。 她闭着眼睛,长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浅浅的阴影,鼻尖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红唇微张,气息平稳而绵长。 这是她跟着张弈昇学的习惯。 只要不是太忙。 她每天都会抽空,做一两个小时运动锻炼身体。 有时候做瑜伽,有时候跟张弈昇一起晨跑,有时候他们一起夜跑,打网球,羽毛球之类的。 张弈昇住在这边,出租屋没有健身房,他本来想去外面的健身房锻炼。 张漓不许他去! 怕他被性感漂亮的私教小姐姐,或者身材火辣的健身女达人勾搭走。 为了打消她的顾虑,张弈昇本来想着,带她一起去健身房。 但他们去了几次,张漓身边总是围着一些年轻健硕的小帅哥。 有时候,他去接个电话的功夫,就有人要加她的微信。 这让他觉得危机感十足。 所以,两人很少再去健身房。 第 306章 如果我们不结婚,你的财产我一分不要 张弈昇修长的手指翻开第一页,眉头渐渐蹙起,形成一个浅浅的"川"字。 落地灯的暖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 "梦心,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点看不懂……” 他抬起头,眼中的轻佻已被困惑取代,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张漓抿了抿唇,唇瓣上还带着运动后的湿润光泽。 她转身走向厨房,纤细的腰肢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从冰箱里取出柠檬水时,她的小臂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这是长期坚持瑜伽,塑造出的优美弧度。 "昇哥,你婚前把房子车子都过户给我,我得给你一份保障。"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像水滴落在玻璃杯里。 张弈昇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看着她走回来将水杯递给自己。 她的指尖微凉,碰触到他的瞬间,他下意识地想要握住,她却已经抽回了手。 女人站得笔直,牛油果绿的背心衬得她肌肤如雪,锁骨处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我这份协议是请专业律师拟的,是具有法律效应的。" "如果我以后不跟你结婚,你的这些财产我必须无条件还给你。" 她停顿了一下,长睫毛轻轻颤动,"不然,你把这些东西过户给我,我不敢要。" 窗外的霓虹灯变换着颜色,在她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男人凝视着她,喉结上下滚动。 他从未想过,面对价值千万的房产跟三台加起来价值几百万的车子。 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能如此清醒自持。 她微微抬着下巴的样子,像一株不折不弯的青竹,在物欲横流的世界里保持着难得的傲骨。 "不用这样,老婆。"他嗓音沙哑,黑眸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动容。 他向前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混着运动后的热意。 "我相信你,而且,我们一定会结婚的,所以这个协议大可不必。" 张漓倔强地摇了摇头,几缕碎发从她的发髻中逃脱,垂在耳际。 她抬手将发丝别到耳后,语调平缓道:"有必要的,昇哥。” “亲兄弟都明算账,我不能不明不白拿你这么多东西。"她的声音坚定,琥珀色的眸子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说着,她拿起茶几上的钢笔递给他,金属笔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字我已经签过了。" 第 307章 大哥,别激动嘛! 窗外的夜色渐深,远处高楼闪烁的霓虹灯透过落地窗,在张漓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她抿嘴笑了笑,向后靠在沙发背上,牛油果绿的瑜伽背心衬得她肌肤如雪。 很嫩,也很迷人。 "额,我没请律师。" 女人歪着头,发丝随着动作滑落到一侧,看起来更加妩媚:"我只是请还在上大学的朋友,拟了个协议。"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过,你放心,他是正儿八经985法学院的高材生。" 说这话时,女人多情的桃花眼在灯光下闪烁着狡黠的光。 男人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眉头拧成一个结,精致的眉眼间染上阴霾。 顷刻间,客厅里的空气好似极速降温,"你的朋友?" 他的嗓音低沉得近乎危险,手指将协议书捏出细微的褶皱,"你的什么朋友?" 男人高大的身体前倾,双臂一伸,将她困在自己怀里。 他垂眸审视着她,嗓音微扬:"不会是在健身房,认识的那些小男生吧?" 张漓立刻察觉到他语气中的醋意,连忙摆手。 她手腕上的细链手镯,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不是,不是。" 她急急解释,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是舒舒的男朋友,帮我拟的协议。" 她向前倾身,真皮沙发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灯光下,她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动。 白皙的手指讨好般蹭了蹭他的脸,缓缓补充道,"舒舒的男朋友在读研三,已经考过了律师资格证。” “目前正在律所实习,很优秀的。" 张弈昇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黑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舒舒的男朋友?" 他缓缓重复,每个字都咬得极重,"她的男朋友,不是江总么?" 他倏尔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部分灯光。 在女人纤瘦的身上,投下一片阴影,"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读研的男朋友?" 他的质问,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 张漓轻叹一口气,叹息声几乎微不可闻。 她起身拉住他的手,将他带回沙发。 随后靠在他怀里,发梢扫过他的手臂,带着淡淡的茉莉洗发水香气。 第 308章 小叔叔,我觉得你今天好帅 那时候,张弈昇觉得自己跟曼黎的日子还很长很长。 他以后还有很多机会,报答她的好。 所以,也很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爱跟付出。 很多时候,却忽略对她的关心。 他一直想着等以后条件好了,再慢慢补偿。 却没想到,他们再也没有以后了。 张曼黎的事情,让他学会了珍惜眼前人。 对张漓,他就是这样。 想给她自己力所能及最好的。 客厅的水晶吊灯洒下细碎的光斑,在张漓气鼓鼓的脸上跳动。 见张弈昇半天不接话。 她突然用手肘狠狠撞向他胸口。 "咚"的一声闷响,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女人美眸瞪圆,浓密的睫毛在灯光下像两把小扇子,随着她瞪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喂,我跟你讲话呢!" 她今天涂了蜜桃色的唇釉,此刻因为生气而微微嘟起,在灯光下泛着水润光泽。 “你又在发什么呆?” “还是说,小叔叔你提前到老年痴呆了?” 男人被撞得闷哼一声,真丝衬衫下的肌肉瞬间绷紧。 他立刻回神,薄唇翘起一个无奈的弧度。 伸手揉了揉被撞的位置:"没。"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纵容,"我只是在想你的问题。" 落地窗外的夜色已深,城市的灯火像散落的星辰。 张漓"哦"了一声,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这个表情让她潋滟的桃花眼,显得格外生动。 "那你想到了什么?" 她歪着头问:"你是不是也觉得舒舒的男朋友,不会跟她结婚?" 这个答案,来自李婷一针见血的总结。 她觉得舒舒跟当初的莉莉有点像,都是自己丢掉尊严挣钱。 去供男人吃喝用。 第309 章 等事情办完,我去拜访你的父母 "嗯,我喜欢。" 女人轻声回应,红唇几乎贴着他的耳垂。 此刻,所有的愧疚、不安与试探都融化在这个亲密的姿势里。 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粗,重。 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间,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很快,地板上就掉落了女人的运动背心,跟男人的衬衫。 他眸色渐深,大手摁住她的肩膀,“嗯,我会让你一直喜欢。” …… 公证后,张弈昇就把房子跟车子都过户给了张漓。 不过,他改了协议。 “以后不管他们出于任何原因不结婚,张弈昇名下的那套江景房跟奔驰的车,都归张漓。” 也就是说,哪怕是后面张漓变了心,把他甩了。 他也愿意给她一份保障。 张漓为此感动不已,觉得自己真的没爱错人。 ****** 铜锅里的红油汤底咕嘟咕嘟冒着泡,蒸腾的热气在两人之间缭绕。 火锅店暖黄的灯光透过蒸汽,在张漓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 她今天穿了件米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如玉,发梢随着她低头夹菜的动作垂落,在热气中轻轻晃动。 "来,尝尝这个,宝。" 张弈昇用长筷夹起一片烫得恰到好处的千层肚,红油顺着肉片的纹路滑落,在碗里积成一小滩。 他手腕一转,将那片裹满香料的千层肚放进张漓碗中,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千百次。 张漓用筷子尖轻轻戳了戳那片千层肚,热气立刻从缝隙中钻出来。 她吃了一小口,辣的吐舌头。 一边喝着冰可乐,一边问:“对了,昇哥,为什么过完户后非要来吃火锅?” 他嘴角噙着笑,自然上翘的眼尾泛红,"吃火锅的意思是。" "希望咱们以后的日子,都能红红火火的。" “老婆,你有信心么?” “嗯嗯,当然有。” 她抬头时,发现男人目光灼灼正凝视着她。 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映着火锅跳跃的火光,温暖得让人心尖发颤。 第 310章 承诺 窗外,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将夜色点缀得璀璨夺目。 火锅的红汤在铜锅中咕嘟咕嘟翻滚,蒸腾的热气在两人之间缭绕。 张漓咬了咬下唇,蜜桃色的唇釉被咬出一道浅浅的齿痕。 她眼神游移,长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扇形的阴影:"我......" 张弈昇单边眉头挑起,这个表情让他俊朗的面容多了几分痞气。 他继续用漏勺搅动锅底,将张漓爱吃的嫩巴沙鱼片捞到她碗里,动作熟练得仿佛做过千百次。 "什么?"他漫不经心地问,声音淹没在火锅店嘈杂的人声中。 女人拿筷子的手突然一顿,象牙白的筷子在她指间微微颤抖。 她眼帘微垂,盯着碗里那片渐渐冷却的牛肉:"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他轻笑两声,胸腔震动带动真丝衬衫泛起细微的波纹。 火锅店内明亮的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光晕。 "我为什么要生气?"他反问,手指无意识地在玻璃杯沿画着圈。 张漓深吸一口气,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她想了想,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你不是,不喜欢我提起周凯么?” “但我说的事情,跟他有关。" 张弈昇闻言双眸微微一凝,黑曜石般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确实不太喜欢,她提起那个人。 那个曾经伤害过她的男人。 而且,还…… 不过此刻,他修长的手指只是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平稳如常。 "嗯,你说说看。"他假装若无其事道,喉结却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张漓组织了一下语言,红唇轻启又合上,像是在斟酌词句。 "我当时跟他结......" 她突然顿住,像是被烫到般改口,"我的意思是,我当时去他家的时候。" 女人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圈,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涂着淡粉色的甲油。 "我本来以为他家没给一分钱的彩礼,也不愿意给我买三金。" 说到这里,她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后来我跟他分开,他追来江城接我回去。" 张漓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着他的脸色。 张弈昇的表情依然平静,只有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内心的不悦。 她支支吾吾道:"就是那次,他打我,你知道的......" 第 311 章 人生巅峰 午后的阳光正烈,透过小区一楼大厅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大片耀眼的金色光斑。 空气中弥漫着春天的暖意,连细小的尘埃都在光束里慵懒地舞动。 吃完火锅后,张弈昇就送张漓回家了。 他这几天实在太忙。 吃饭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随着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楼层,张漓踩着轻快的步子走出来。 她刚准备输入开锁密码,包里的手机就嗡嗡作响。 屏幕上跳动着“黄苗苗”的名字。 “喂,苗苗。” 张漓一边用肩膀夹着手机,一边利落地把高跟鞋甩掉。 光脚踩在微凉的原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随后,穿上棉拖鞋。 午后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穿着咖色大衣的窈窕身影。 电话那头,黄苗苗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紧张:“漓姐,又有人来店里找你。” 又有人找? 张漓秀气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 刚被阳光照亮的好心情,瞬间蒙上一层阴霾。 她随手将小巧的手包丢在玄关柜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又是谁找她? 白芷? 还是……沈冰妍?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一紧。 难道是张弈昇今天,刚把房子车子过户给她,沈冰妍就闻风而动杀过来了? 烦死了! 想到这里,一股烦躁涌上心头。 都怪张弈昇这个狗东西!惹这么多风流债! 她快步走向客厅,顺手从包里翻出蓝牙耳机戴上,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恼火。 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她黑色的发梢跳跃。 “是谁找我?”她的声音刻意放平,但尾音还是泄露了一丝紧绷,“男的女的?” 问话的同时,她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敲击。 第312 章 莉莉来了 张漓忍不住把房产证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阳光洒满整个房间,也洒在她洋溢着纯粹喜悦的小脸上。 她甚至忘了,黄苗苗刚才打来的电话。 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几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小册子。 以及胸腔里那颗激动得,快要跳出来的心。 这不仅仅是财富,还是她跟张弈昇的未来。 有了这些交集,他们的感情就会更稳固。 而且,她变得更有安全感。 就在她沉浸在对未来的无限幻想时,床上的手机再次嗡嗡震动起来。 屏幕亮起,依旧是“黄苗苗”的名字。 阳光在手机屏幕上折射出刺眼的光斑,瞬间将她从云端拉回现实。 她微微蹙眉,带着被打断的不悦接起电话,顺手按了扩音键:“喂,苗苗。” 电话那头,黄苗苗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急促:“漓姐,照片我给你发过去了。” “那女的又来催了,问你能不能来店里?她抱着孩子在外面等,风挺大的……” 张漓这才猛地想起这茬,心头那点被打扰的烦躁又升腾起来。 “好,马上,我看看。”她一边应着,一边伸手去够手机。 阳光太亮,她眯起眼,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点开了微信。 一张照片瞬间占据了屏幕。 午后的强光下,照片的背景是她店的玻璃门。 而站在门外的人影,却与这精致的环境格格不入。 那是一个穿着明显不合身,褪色严重的深灰色旧大衣的女人。 她背影佝偻,好似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脊梁。 大衣下摆露出洗得发白,甚至有些磨损的牛仔裤裤脚。 脚上是一双沾满灰尘的黑色旧球鞋,鞋边已经有些开胶。 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裹在同样陈旧小毯子里的婴儿。 婴儿的小脚丫露在外面,袜子破了一个洞,能看见冻得有些发红的小脚趾。 女人侧着脸,只能看到一小部分憔悴的面容,头发凌乱地贴在额角,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整个人透着一股浓重的疲惫和……绝望的凄凉感。 她脚边还放着几个红色的王老吉袋子,像是匆忙间随手塞下的行李。 张漓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莉莉?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这个形容枯槁、如同逃荒难民般的女人,竟然是曾经那个虽然市侩但还算光鲜的莉莉? 她来干什么?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张漓抿紧了唇瓣,方才摩挲房产证时的喜悦荡然无存,只剩下深深的疑虑和一丝本能的抗拒。 莉莉这个人,太麻烦。 太久没联系,突然以这副惨状找上门,准没好事! 她对着电话,语气刻意放得很淡。 带着疏离:“苗苗,你把手机给抱孩子的女人接一下电话,我跟她讲两句。” 黄苗苗立刻应道:“好的,稍等,漓姐。” 短暂的嘈杂和脚步声后,一个沙哑,疲惫得几乎认不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喂,漓漓。” “我是莉莉,你能过来店里一趟吗?我找你有点事。” 这声音,确认了张漓的猜测,也让她心头那根名为“麻烦”的弦绷得更紧了。 她不想去。一点都不想。 “你找我有什么事?” 她的声音依旧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但眉头却紧紧锁着。 莉莉的嗓音带着哭腔,越发沙哑:“见面再说可以吗?” “电话里……说不清楚。” 她的恳求里透着无助。 张漓心里的不悦更甚:“你想约我见面怎么不给我打电话,直接找到我店里是什么意思呢?” 她不喜欢这种,被人堵上门的感觉。 尤其是在她刚刚获得巨大安全感的时候,这种突如其来的“麻烦”显得格外刺眼。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瞬。 随即是莉莉压抑不住的啜泣声:“我手机被孩子她爸拿走了,他不许我出来打工。” “我这次是趁他爸妈出去吃席,他出去打牌。 才偷偷跑出来的……” 莉莉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而虚弱的婴儿啼哭声清晰地透过话筒传来。 撕心裂肺,仿佛在印证着莉莉话语里的艰难。 这哭声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中了张漓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她脑中瞬间闪过照片上,那个穿着破袜子、露着小脚丫的女婴。 八个月大的孩子,本该被好好呵护,却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一股强烈的怜悯和心疼,瞬间压过了对莉莉本人的抗拒和麻烦的顾虑。 不是为了莉莉,是为了那个无辜的、受冻哭泣的小生命。 她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语气终于松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嗯,行吧。” “你在店里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 她顿了顿,补充道:“你把电话给苗苗。” “老板,还有什么吩咐?”黄苗苗的声音再次响起。 张漓的语速快了些,安排道:“你让莉莉跟她女儿进店里等,外面风大。” “把暖气温度调高点,给她倒杯热水喝。” 她想起照片里孩子冻红的小脚丫,“然后……找件厚点的,干净的旧毯子。 或者我的那件备用大围巾,让她把孩子好好包起来,暖和点。” “好,知道了,老板。”黄苗苗利落地应下。 挂断电话,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隐约的车流声。 午后的阳光依旧明媚,洒在那几本象征着财产和安全感的证书上,却再也照不进张漓此刻复杂的心情。 她长长地吐了口气,将心底翻涌的同情和残留的抗拒压下。 挂断电话后,她动作利落地将那几本珍贵的证书收进床头柜的抽屉里,锁好。 她拿起那台奔驰车的钥匙,放进包里。 这几天张弈昇抽空陪她练车,她已经敢独自一个人开车上路了。 她快步走向门口,换上舒适的平底鞋。 推开家门,走廊里微凉的空气让她感觉精神一振。 第 313 章 嫁渣男,倒大霉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听筒传来李婷睡意朦胧,含糊不清的声音。 显然是被吵醒了:“喂……梦心?” “婷婷姐。” 张漓走进电梯,信号有些断续,“莉莉来店里找我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随即是李婷瞬间拔高、带着毫不掩饰嫌弃的清醒嗓音:“她? 她来找你干嘛?!” 这语气,好像是听到了什么脏东西。 电梯下行,轻微的失重感传来。 她轻叹一口气:“我不知道。” “她说她是带着女儿,从家里头跑出来的。” “陈阳好像限制了她的自由,连手机都没给她用。” 女人顿了顿,加重语气,“你是不知道,她看起来……好惨。” “黄苗苗拍了照片,我发给你看看。” “她惨不惨跟我们没关系!”李婷的声音斩钉截铁。 带着被吵醒的烦躁和旧怨,“梦心,听我的,别对她那种人心软!她就是个大麻烦!” “我不是对她心软,”张漓走出电梯,快步走向地下车库 空旷的车库里南回荡着她的脚步声和清晰的回声,“是对孩子。” “婷婷姐,你是没看见,她那个八个月大的孩子,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袜子破洞,光着小脚丫……看起来太可怜了。” 她一边说一边解锁车门,坐进驾驶座。 车内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 她点开微信,把莉莉抱着孩子的照片给李婷发了过去。 “你看一下我微信给你发的照片。”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只有李婷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张漓知道她在看照片。 过了十几秒,李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没有了之前的尖锐,却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奈,还有一丝难以忽视的心疼:“……哎。” 这一声叹息,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行吧,”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认命的口吻,“我过去。” 本来李婷是不愿意搭理莉莉的,因为她那个人太不靠谱。 但是一看到照片上的小女婴,她就想到她自己的女儿。 哎,当了母亲的人就是看不得这个。 她启动车子,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在安静的车库里格外清晰:“好,我在店里等你。” “一会儿见。” 李婷语气无奈:“嗯,一会儿见。” “我倒要看看,她来找你想干嘛!” 二十分钟后,张漓倒了好几把,才好不容易把车倒进店附近的停车扬。 她这个位置,前面后面都有车。 把她紧张得手心都出汗。 她的倒车技术特别差,这让她特别头疼。 不过,她现在开车还觉得很爽,毕竟方向盘掌握在自己手上,想去哪就去哪,还是挺好的。 有时候,她开着车,把音乐一打开,然后把车窗摇下来。 小风一吹,都会有种很上头的自由感。 停好车后,她拎起包关上车门,快步走向自己的女装店。 刚到店门口,一辆粉红色的奥迪A4就稳稳地停在了路边。 车门打开,李婷略显匆忙地下了车。 她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卡其色皮衣,搭配着修身的黑色包臀裙和过膝的黑色长筒靴,勾勒出成熟干练的身段。 脸上没化妆,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显得有些疲惫。 但这无损于她五官的精致,反而增添了几分真实的美感。 “婷婷姐!”张漓挥手招呼。 李婷快步走过来,很自然地挽住她的胳膊。 她的眉头紧锁,神色恹恹。 压低声音再次叮嘱:“梦心,记住我的话,不管等一下莉莉说什么,都别管她的闲事!” “一个字都别信!”她的语气带着一种过来人的笃定和深深的无奈。 “她那种人,没救的!” “你现在帮了她,借她点钱或者帮她找个地方住。 过不了几天,陈阳那个垃圾男联系上她。 随便说几句好话,掉几滴鳄鱼眼泪。 她立马就能忘了受的苦,乖乖跟他回去!” 李婷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神情严肃:“到时候,你的麻烦就来了!” “陈阳那种无赖,说不定还会来找你扯皮!” 张漓一脸困惑,清澈的眸子里满是不解:“他找我扯什么皮?” “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婷轻叹一口气,觉得她这个妹妹真的太单纯。 “他找你还能扯什么皮,你收留了莉莉,他肯定以为是你教唆莉莉离家出走,让她出来打工的。” “你把别人老婆拐跑了,人家不得找你的麻烦?” “到时候他堵在你店门口闹,说你破坏他家庭,你怎么办?” “这种人,沾上了就是一身腥!” 她用力握了握张漓的手臂,眼神淡漠:“总之,听我的没错。” “心软也要看对象!” “我们进去,看看情况,给点吃的喝的,最多给孩子买点东西,就打发她们走,千万别留她!” 两人推开店铺明亮的玻璃门,一股暖意和淡淡的衣物熏香扑面而来。 与门外清冷的空气形成鲜明对比。 店内的灯光柔和明亮,衣架上挂着色彩缤纷、款式时尚的女装,一切都显得精致而有序。 然而,这光鲜亮丽的背景,却将角落里那个身影映衬得格外刺眼和凄凉。 莉莉抱着她八个月大的女儿,局促地坐在一个小矮凳上。 她几乎缩在试衣间旁边的角落里,好像想把自己藏起来。 女人身上那件深灰色的旧大衣,显得异常宽大破旧,袖口和衣角都磨得起了毛边,沾着不知名的污渍。 里面的毛衣领口也松松垮垮,颜色暗淡。 洗得发白,膝盖处几乎磨透的牛仔裤下。 那双黑色球鞋鞋边开胶得更明显了,鞋面也布满了褶皱和灰尘。 她脚边那几个红色王老吉空袋子,像几个突兀的,装着所有家当的简陋包裹。 最让人心惊的是她的脸。 原本还算漂亮的脸庞,此刻异常憔悴蜡黄。 额角和颧骨处赫然有着几块明显的青紫淤痕,嘴角也带着结了痂的破损。 一头浓密的长发被剪得乱七八糟,参差不齐地贴在头皮和颈间。 像是被人胡乱用剪刀绞过,完全失去了形状。 第 314 章 一家子畜生 只有在看向怀里女儿时,才流露出一点微弱的光。 而她怀里的女婴,八个多月的孩子,看起来只有五六个月大。 瘦小得可怜,明显营养不良。 小脸通红,却不是健康的红润,而是带着病态的潮热。 稀疏发黄的头发,贴在汗湿的额头上。 孩子一直在撕心裂肺地哭嚎,声音都嘶哑了。 她小小的身体因为用力而一抽一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身上裹着的旧毯子也脏兮兮的。 最让人揪心的是,她露在破旧小袜子外面的一只小脚丫,冻得通红,袜子破了个洞,大脚趾可怜地露在外面。 李婷的目光瞬间,就被那个啼哭不止的孩子攫住了。 身为母亲,她完全无法忍受孩子这样凄惨的哭喊而无人安抚。 她快步走过去,眉头拧成了疙瘩,语气带着强烈的责备和不解。 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你孩子都哭成这样了,你都不管吗?” “就不知道哄哄她,你是怎么当妈的?”她看着莉莉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难以置信。 莉莉被李婷的质问吓得浑身一哆嗦,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缩紧了脖子。 她抬起通红的双眼,里面盈满了泪水,嘴唇嗫嚅着,双手无措地拍着孩子。 声音沙哑而微弱,充满了无助和窘迫:“我……我哄了……” “哄不住……她、她是饿的……一直哭……” 李婷看着孩子哭得涨红的小脸,心像被针扎一样。 她指着店铺最里面那个,相对私密的试衣间,语气依然很冲:“孩子饿了,你就不知道喂她?” “去!去那里面喂!我在门口帮你看着!” 她以为孩子是饿了要吃奶,莉莉在店里不好意思喂孩子。 听了李婷的话,莉莉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怀里。 她抱着孩子的手臂紧了紧,肩膀因为压抑的啜泣而微微耸动。 她不敢看李婷和张漓,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带着无尽的羞愧和绝望:“我……我没奶喂了……” 她顿了顿,眼泪终于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孩子裹着的旧毯子上,“孩子他爸……” “每天只给我吃一顿饭,还不给吃饱。” “我每天要干很多活。” “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喂猪,喂鸡,下地种田。” “还要挨他们全家的打。 我早就…… 早就没奶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痛苦的呜咽。 那“挨打”两个字,轻飘飘地落下。 却像巨石砸在张漓和李婷的心上,解释了那些伤痕的来源。 张漓站在一旁,看着那个在母亲怀里哭得声嘶力竭的瘦小婴儿。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一股强烈的酸楚和难以言喻的悲伤,瞬间淹没了她。 她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冰冷手术台上,失去的那两个孩子…… 如果他们还活着…… 她猛地闭了闭眼,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问莉莉:“有奶瓶吗?” 莉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 她慌乱地弯下腰,在脚边一个敞开的王老吉袋子里翻找。 袋子里的东西被翻了出来。 几件洗得发白、款式老旧的女人内衣裤。 几件同样破旧,尺寸明显偏小的婴儿衣物,还有揉成一团的毛巾。 最后,她翻出一个塑料奶瓶。 奶瓶瓶身已经泛黄,布满划痕,奶嘴也显得干瘪发硬,颜色发暗,一看就用了很久且清洗不干净。 张漓看着那个奶瓶,指尖不自觉地收紧,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她对一旁的黄苗苗快速吩咐道:“苗苗,用恒温壶烧点水,烧哇哈哈的瓶装水,水温调到45度。” 说完,她又看向李婷和莉莉。 语速很快:“婷婷姐,你跟莉莉先聊一会儿,附近就有个母婴店,我去给孩子买点奶粉,马上回来。” 李婷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她垂眸面无表情的看着莉莉,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愤怒、鄙夷、同情、无奈……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随后,她看了一眼女人怀中,那个因为饥饿和不适而哭得撕心裂肺的瘦小婴孩。 再想到莉莉刚才的话,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当妈的人,真的受不了这个。 她忍不住开口,语气尖锐而冰冷: “你既然知道自己没能力养孩子,连口奶都供不上,连个干净奶瓶都没有,又何必非要把她带出来跟着你吃苦呢?” “留在陈家,至少还有口饭吃!”李婷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不解。 莉莉听到“陈家”,身体猛地一颤,像是听到了极其恐怖的事情。 她下意识地抱紧怀里的孩子,仿佛怕被人抢走,眼泪汹涌而出。 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尖锐起来:“不!不行!不能留在那里!” 她抬起泪眼模糊的脸,看向李婷,眼神里充满了绝望的哀求:“陈阳!他……” “他一直说妞妞,不是他亲生女儿!” “他父母重男轻女,不喜欢妞妞!” “他们…… 他们说了好几次要把妞妞送人!” “送人换钱!” 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颤抖,“如果不是我拼死护着,用命拦着。” “这孩子,早就被他们偷偷送走了!” 她低头看着哭得几乎,喘不上气的女儿,粗糙的手指颤抖着抚摸孩子滚烫的小脸。 脸上是锥心的痛苦和决绝:“我这次跑,如果不带着她走,她就会被他们拿去换钱!” “他们一家都是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 “两万块钱!” “就两万块钱!他们就要把我女儿卖给邻村一对生不出孩子,年纪都能当她爷爷的中年夫妇!”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泣血的控诉和深不见底的恐惧:“我女儿不能送人!” “不能!绝对不能。” “不是亲生的父亲,万一……” “万一他们以后对她……” 后面的话,莉莉说不下去了。 她只是死死抱着孩女儿,孩子是她活着的唯一念想。 第 315章 偷偷买过小奶瓶 店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剩下妞妞撕心裂肺的哭声,和莉莉压抑不住的呜咽声在回荡。 午后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照进来,却丝毫驱不散这角落里,令人窒息的阴冷和绝望。 黄苗苗站在光鲜亮丽的服装店中央,看着这对蜷缩在阴影里的母女。 第一次如此直观而深刻地,感受到了贫穷和愚昧带来的,令人心碎的残酷。 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莉莉自己作出来的。 而一旁的李婷,脸色阴沉,眼神非常复杂。 她很想骂莉莉活该,因为是她自己犯贱,非要跟着陈阳回老家。 很早以前,她跟张漓,还有舒舒就劝过她。 不要把钱都给陈阳,也不要太相信他。 大家都知道,陈阳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就是冲着骗钱骗色来的。 可莉莉怎么劝都不听,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所以,现在搞成这副鬼德行怪谁? 这种事情,李婷见多了。 包括她自己在内。 她也曾鬼迷心窍,心甘情愿为原生家庭付出。 这些年,他们几乎榨干了她所有的收入,让她像个傻子一样堕入地狱。 甚至,还把她搞的婚姻破裂,遍体鳞伤。 现在,她想通了。 以后再也不会再给李俊一分钱,还把亲爹送进监狱改造。 好在,她还很年轻,知错就改,一切都还来得及。 可莉莉呢? 她能想通吗? 其实李婷一点都不同情莉莉,可她觉得莉莉的女儿可怜。 这孩子命太苦了,摊上这样的父母。 ****** 张漓快步走进附近那家,明亮整洁的大型母婴连锁店。 店内暖意融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奶香和柔和的香氛。 货架上琳琅满目,色彩缤纷的婴儿用品、柔软可爱的衣物、包装精美的奶粉。 一切都显得那么光鲜亮丽,充满了新生的希望。 这景象与她刚刚在店里,看到的莉莉母女的凄惨形成了刺目的对比。 她目标明确,直接走向奶粉区。 想起周凯姐姐曾炫耀过,她儿子“雷雷”长得虎头虎脑。 吃的就是“皇家美素佳儿”的奶粉。 她便毫不犹豫地,拿了两大罐皇家美素佳儿的二段奶粉。 沉甸甸的奶粉罐拿在手里,她心里也沉甸甸的。 妞妞那瘦小可怜的身影挥之不去。 接着,她又拿了两个贝亲的奶瓶。 在衣物区,她快速挑了三套适合这个季节,质地柔软舒适的婴儿连体衣。 小外套和裤子,尺码都选了偏大一点的,希望能多穿些日子。 因为短期内,莉莉肯定也没能力给孩子买衣服。 那些旧衣服,根本就不能穿了。 现在还有点冷,把孩子冻病就麻烦了。 最后,还拿了一大包帮宝适的纸尿裤去收银台。 结账时,收银员微笑的脸庞和身后温馨的店铺环境,都让她感到一阵恍惚。 前年,她怀张弈昇孩子的时候,也曾经偷偷去逛过母婴店。 她幻想过自己的孩子,穿上这些可爱的小衣服会是什么模样。 她还偷偷买过一个奶瓶,跟一个粉色的胎帽,至今还藏在她的收纳盒里。 每次,想到那个孩子,她的心脏就难受的想被针扎。 如果不是因为她那个孩子。 她不会给莉莉的女儿买这么多东西,更不会对她这么热情。 她早就不当圣母了。 张漓心情烦躁,她拍了一张母婴店的照片,跟自己买的东西,发给了张弈昇。 随后,拎着沉甸甸的购物袋回到店里。 店里的气氛依旧压抑。 李婷正皱着眉,眼神冷淡的看着莉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张漓把奶粉买回来,李婷很自然的给孩子冲奶粉。 她生育过,知道水温、比例的重要性。 尽管她脸上写满了对莉莉的嫌弃,但给孩子冲奶的动作却小心翼翼。 张漓则把新买的厚实小棉袄,递给缩在角落的莉莉:“快给孩子穿上吧,暖和点。” 换上新棉袄的妞妞,虽然小脸依旧通红,但裹在干净柔软的新衣服里,看着总算不那么刺眼了。 她大概是饿极了,一接触到奶嘴就用力地吮吸起来。 小小的喉咙急促地吞咽着,哭声渐渐止息,只剩下满足的哼哼声。 看着孩子安静下来,大口喝奶的样子,张漓和李婷都暗暗松了口气。 张漓看着孩子吃饱后,满足地闭上眼睛,小拳头也松开了。 才轻声问李婷:“婷婷姐,吃饭了吗?” 李婷揉了揉眉心,眼下带着疲惫的青影:“还没,被这事闹的。” 张漓提议:“那我们找个吃饭的地方,边吃边聊吧?” 在店里谈这些私密又沉重的话题,确实不合适。 况且,这是做生意的地方,莉莉跟逃荒似的待在这,也不太好。 李婷瞥了一眼抱着孩子,依旧局促不安的莉莉。 以及她脚边那几个,刺眼的王老吉袋子,眉头又皱了起来。 她极不情愿。 但目光扫过妞妞沉睡中,仍带着泪痕的小脸,那点硬起来的心肠终究还是软了。 她闷闷地“嗯”了一声。 走到停车扬,张漓看着的车有点犯懒。 她平时喜欢一个人开车,因为有人坐在她车上,她就莫名紧张。 而且,她还特别烦谁对她开车指手画脚。 所以,只要有人能开车,她就不愿意自己开。 她把车钥匙递给李婷,笑着商量:“婷婷姐,你开车呗!” “我开车技术不行,停车更费劲。” 李婷摆摆手,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我昨晚没睡好,头疼,你开。” “正好多练练手。” 张漓面露难色,小声嘀咕:“我停车停的不是很好……” “怕什么。” 李婷系上安全带,语气带着点姐姐的强势,“等下我教你,看着点就行。” “可是……” “别可是了,我又不是没坐过你的车,开的挺好。” 张漓切了一声:“开的好,你上次还喷我。” 李婷无语:“大姐,上次你都要撞到旁边的旧电动车了。” “我不提醒你,江城大妈就得教你做人,你信么?” 第316 章 想生儿子了? 她那双沾满灰尘的旧球鞋踩在干净的脚垫上,显得格格不入。 她局促地缩着身体,尽量减少接触面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流连在车内精致的内饰上。 车子启动,平稳地驶出车库。 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车内一片安静。 莉莉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繁华街景。 再看看这舒适豪华的车厢,忍不住低声感叹。 声音里充满了苦涩的羡慕:“漓漓,你现在真厉害,都开上奔驰了……” 张漓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有些尴尬地解释:“没有,这是我男朋友的车。” 她不想在莉莉面前炫耀什么,也觉得没必要。 况且这车,本来就是张弈昇的。 她有边界感,虽然都做好了还回去的准备。 莉莉的神色瞬间肉眼可见的黯淡下去,像被戳破了的气球。 她低下头,看着怀里睡着的女儿 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孩子新衣服柔软的布料。 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化不开的自嘲:“真好。” “女人还是得跟对男人。” “不然就像我这样,死又死不成,活又活不好。 到哪都遭人嫌弃……” 女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浸满了黄莲,充满了绝望和悔恨。 李婷坐在副驾,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莉莉那副凄苦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她转过头,看着莉莉,语气依然带着点训诫的意味。 但说的却是大实话:“莉莉,不是我说你,当初选择是你自己做的。” “我跟梦心都劝过你,让你别傻乎乎地把钱都交给陈阳,给自己留条后路。 “你看你现在……”她的话没说完,但那未尽之意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惋惜。 张漓轻叹一口气,声音柔和了许多。 带着真切的关心:“莉莉,你在陈阳家…… 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我感觉你整个人看起来像老了十岁。如果他对你不好,你怎么不早点走呢?” 她实在无法想象,短短一年多能把人摧残成这样。 莉莉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神里瞬间迸发出强烈的恐惧和恨意! 那恨意如此浓烈,让她的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我想走!我做梦都想走!”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和压抑太久的愤怒,“但是陈阳那个畜生!” 他根本不让我走!他把我跟妞妞,晚上锁在一楼那个没有窗户的储物室里!又黑又冷,还有老鼠!” 她想起对黑暗的恐惧,声音都在发颤,“白天,就让他爸妈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我干活! 洗全家的衣服,做全家的饭,打扫卫生,伺候他们。 我稍微慢一点,或者他们看着不顺眼……”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的淤青和嘴角的伤,“他们就对我拳打脚踢。 陈阳他……他下手最狠……” 莉莉的眼泪汹涌而出,抱着孩子的手臂收得死紧。 女儿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柱,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悲鸣:“要不是为了妞妞,我早就不想活了!” “我跳河的心都有过无数次!” “好几次晚上,我偷偷拿出水果刀,就想一了百了算了……” 她低头看着熟睡的女儿,无声的泪水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孩子的新衣服上,眼里是深不见底的绝望深渊。 李婷其实是个心特别软的人。 她看到莉莉这崩溃的样子,听着那些非人的遭遇,再硬的嘴也软了几分。 她抿了抿唇,语气缓和了些。 但依旧带着审视:“那你今天来找梦心,到底想做什么?” “想要我们怎么帮你?” 莉莉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急切地说:“婷婷姐,我在江城。 真的只有梦心跟你,两个还算说得上话的朋友了……” 女人眼中充满了卑微的祈求:“我想,我想让你们帮帮我。” 张漓心念一动。 她店里确实在招人。 “你想来店里上班吗?” 她问,随即又想到现实问题,“那你的孩子谁管呢?” 抛开陈阳可能的麻烦不谈,莉莉以前在服装销售上确实是一把好手。 她人很热情,眼光也不错。 更重要的是,莉莉曾经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帮过她。 她其实是个很讲义气的女人。 她把自己的进货渠道,毫无保留地介绍给张漓,还帮她谈下了最优惠的价格。 后来,虽然她在开店那件事情坑了张漓。 但当时确实是陈阳把钱都拿走了,莉莉没钱拿什么开店? 这件事情也是可以的。 只要莉莉能摆脱陈阳的纠缠,不再犯糊涂,张漓愿意拉她一把。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深知独自挣扎的艰辛。 然而,莉莉却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歉意和顾虑:“我……” “我不想去店里上班。” 她怕张漓误会,连忙解释:“我的手机在陈阳手上。” 他……他经常翻看我朋友的朋友圈,他知道你的店地址。 我这一跑,他肯定会发疯一样来找我。” “我不想给你惹麻烦……” 莉莉说到“发疯”两个字时,身体又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一下,显然对陈阳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 李婷听到这话,才真正抬眼,正色看了莉莉一眼。 这女人虽然糊涂,是个恋爱脑。 但此刻能想到不给朋友惹麻烦,还算有点良心和道义。 三人说话间,张弈昇的电话打过来了。 张漓的手机在导航,连着车载蓝牙,他低沉的嗓音大家都能听见:“喂,宝宝。” “你去逛母婴店了?” 她摸了摸鼻子:“嗯。” 张弈昇并不知道,此时有好几个人能听到他讲话。 骚里骚气道:“怎么,想生儿子了?” “要不我晚上努努力?” 张漓尴尬了一脸,扬声道:“说什么呢!谁要生儿子。” 男人轻笑两声,调侃道:“你不想生么?” “前几天不都说想生的吗?” “再说你不想生儿子,逛什么母婴店。” “宝宝,你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她不想跟他废话了,扬声道:“生你个头,我在开车,不跟你说了。” 第317 章 为母则刚 眼神里充满了孤注一掷的恳求:“婷婷姐。” “你……” “你能带我去上班吗?” 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发颤,“我跟孩子都要吃要喝,我还要租房子。” “我想多挣点钱,不然……” 莉莉顿了顿,又道:“不然我根本养不活妞妞。 我自己吃点苦都无所谓,但我不想让这孩子总是吃不饱。” “她跟着我太可怜了。” 她当然知道李婷做的什么工作。 那是她目前唯一能快速挣到钱,养活自己和孩子的途径了。 李婷没有立刻回答。 她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似乎在发信息,眉头微蹙,神色凝重。 车内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声。 莉莉抱着孩子,紧张得连呼吸都放轻了。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婷的后脑勺,像等待宣判的囚徒。 对于莉莉来说,目前能帮她的也只有张漓跟李婷了。 张漓心软,她肯定能给她提供一个工作跟落脚之地。 可是,挣钱太少,太慢,不是上策。 她已经穷怕了,而且孩子也大了,要用钱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多。 反观跟着李婷,能在很快的时间内挣到钱,安顿好女儿。 以后,她还想在江城买套小房子,让女儿在大城市上学。 她想富养女儿,这样女儿才不会步她的后尘。 作为女儿,虽然莉莉没得到过父母的一丁点爱,可她却比谁都爱自己的女儿。 过了漫长的五分钟,莉莉再也忍不住。 她小心翼翼地,带着哭腔轻唤了一声:“婷婷姐……” 李婷终于放下了手机,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直视着莉莉的眼睛。 声音低沉而严肃:“你想清楚了吗?” “我带你做的工作,可不是什么体面的好工作。” 她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美化,只有赤裸裸的现实。 莉莉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但她用力点头,眼神里是走投无路后的决绝:“我想清楚了,婷婷姐!” “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一定会好好干的,等我有钱了,我一定好好报答你和漓漓。” “真的!我发誓!” 她的承诺带着绝望的真诚。 李婷没有被打动。 反而,抛出一个更尖锐的问题:“那如果陈阳再来找你呢?” “他找到你,打你,威胁你,或者又用花言巧语哄你呢?” 她必须确保莉莉是真的醒悟了,不然她就是枉做小人。 而且,说不定还会受连累。 提到陈阳,莉莉眼中的恐惧瞬间被熊熊燃烧的恨意取代! 恨意太过于浓烈,让她的面容都显得有些扭曲。 “陈阳?” 莉莉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声音冰冷刺骨,“我再也不会理他了!” “那个畜生!垃圾!他根本不配当人!”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劲。 “他其实心里特别嫌弃我,又怕我跟他打官司,分他们家的房子钱,所以死活不肯跟我拿结婚证!” “我们在法律上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我跑出来了。 如果他敢再来纠缠我,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敢碰我女儿一下……” 她的眼神变得异常凶狠,“我就报警!” “我告他非法拘禁,告他故意伤害,让他牢底坐穿。” “为了妞妞,我豁出去了!” 这番话,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狠厉和清醒。 李婷看着莉莉眼中,那份破釜沉舟的恨意和决心,沉默了几秒。 才缓缓道:“……我考虑一下吧。” 她需要时间消化和安排。 张漓适时问道:“你手上还有钱吗?” “有没有住的地方呢?” 莉莉再次难堪地摇头。 声音低如蚊呐:“没…… 我买票的钱。 还是在陈阳妈妈衣服口袋里…… 偷偷拿的两百块……” 她羞愧得抬不起头。 张漓又问:“那你带着孩子,今晚准备住在哪里?” 莉莉沉默了,双手紧紧抱着熟睡的孩子,手指关节都捏得发白。 她嘴唇嗫嚅着,终究没敢立刻开口提借钱或借宿的事。 这太丢人了,她怕被拒绝,更怕看到对方眼中的鄙夷。 车子在一家环境相对安静的餐厅外停下。 李婷指挥着张漓停好车。 一顿饭,莉莉吃得很少。 大部分时间都在照顾孩子,或者发呆。李婷也吃得心不在焉。 吃完饭,走出餐厅。 莉莉抱着孩子,终于鼓足了毕生的勇气,走到李婷身边。 声音细小而颤抖,带着巨大的羞耻感:“婷婷姐。” “我……我能求你个事吗?” “你……你能借我点钱吗?” “或者,我能不能,去你那里住几天?” “等我找到地方上班……” 她怕李婷立刻拒绝,又急急补充道。 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交换条件:“我,我上班的头一个月……” “让你提成百分之二十。” “真的,我可以跟你签合同,我说话算话!” 李婷看着她这副样子,听着她提出的“分成”条件。 红唇勾起一抹复杂的轻嗤:“你倒是不傻,知道用这个来谈条件。” 她上下打量了莉莉一番,目光落在她憔悴的脸和破旧的衣服上,又看了看她怀里襁褓中的婴儿, 最终,那抹嗤笑化作了深深的无奈。 “就你这个样子,蓬头垢面,带着个奶娃子,想去上班也没地方会要你。”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语气带着点认命的不耐烦:“行吧!算我倒霉。” “你带着妞妞,跟我走吧!” 她拿出手机,快速翻找着,“我认识一个保姆,人还不错,手脚也干净。” “我先帮你垫钱请她过来,晚上帮你看孩子。 等你以后挣了钱,再还我。” 莉莉瞬间愣住了,随即巨大的狂喜和感激淹没了她。 她眼眶一热,眼泪汹涌而出,抱着孩子就要给李婷跪下:“谢谢,谢谢婷婷姐,谢谢漓漓!” 女人的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你们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第 318 章 夜夜宿醉 语气依旧硬邦邦的:“行了行了,别来这套!” “我不需要你跪,也不需要你谢!” 她烦躁地从包里摸出一包女士香烟,习惯性地抽出一支想点上。 但目光瞥到莉莉怀里,熟睡的妞妞稚嫩的小脸,动作猛地顿住。 她盯着那支烟看了两秒,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像是把所有的烦躁都压了下去,默默地把烟塞了回去,连带着打火机也塞回了包里。 她的声音依旧带着警告。 但仔细听,却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你只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别TM再犯贱。 没出息地被陈阳那个垃圾,几句好话就骗回去当摇钱树。 你要是敢再回头,我第一个打断你的腿!听到没?” 莉莉用力地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坚定,闪烁着母兽护崽般的凶光和决绝:“不可能的,婷婷姐。” “以前是我蠢,是我瞎,没有孩子,他怎么样对我都行!” “可现在,为了妞妞,我死都不会再跟他那个垃圾在一起。” “他要是敢来,我就跟他拼命!” 这“拼命”二字,莉莉说得咬牙切齿,带着玉石俱焚的狠绝。 这一次,她眼中燃烧的不再是恐惧。 而是为了女儿,可以毁灭一切的恨意与决心。 ****** 午夜的指针早已滑过,万籁俱寂。 玄关处传来输入密码的轻微声响,紧接着是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客厅里只留了一盏暖黄的壁灯。 光线柔和地洒落,勾勒出男人高大挺拔却带着明显醉意的身影。 他身上那套黑色高定西装,此刻显得有些皱褶。 肩线却依然挺括,衬得他宽肩窄腰的身形愈发优越。 昂贵的面料在昏黄灯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泽。 与他此刻微醺的状态,形成一种奇异的性张力。 男人英俊成熟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倦容和酒意。 深邃的眼窝下有着淡淡的阴影,平日里锐利如鹰隼的黑眸此刻染着迷蒙的醉意。 眼尾微微泛红,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凌厉,多了几分慵懒的性感。 最近他几乎是每晚都有应酬,而且一晚上喝几扬,搞的人心力交瘁。 他脚步有些虚浮地走进卧室,卧室里也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光线朦胧。 他一眼就看到张漓穿着柔软的丝质睡裙,正侧趴在宽大的床上。 黑色的长发散落在枕畔,勾勒出纤细优美的背部曲线。 有点 * 骚…… 不过,她似乎在想什么心事,眼神放空,精致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失神和脆弱。 张弈昇心下一紧,醉意朦胧的大脑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又哪里惹她不高兴了。 男人迈开长腿走过去,带着一身酒气。 他抬手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原本系得一丝不苟的真丝领带早已被扯松,歪斜地挂在颈间。 露出线条凌厉的喉结和一小片紧实的胸膛,带着几分不羁的颓废感。 他长臂一伸,便轻易地将她柔软的身子捞起,稳稳地抱到自己腿上坐着。 宽大的皮床因为他突然的重量,和动作发出轻微的声响。 男人结实的双臂环抱着她,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带着薄茧的温热手掌捧起她小巧的脸颊,迫使她看向自己迷蒙却专注的眼睛。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混合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他低下头,大手卷起她的睡裙裙摆,薄唇印上女人的唇瓣。 这个吻带着酒后的灼热和一丝急切。 就在他准备下一步的时候,张漓咬了一下他手臂,扬声道:“别闹,今天没心情。” “怎么了?老婆” 男人的声音因为醉酒而格外低沉沙哑,像砂纸磨过心尖,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关切。 他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白皙细腻的脸颊。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看着不太开心,是我又惹到你了?” 张漓原本被他突然的吻,和怀抱弄得微微一怔。 很烦他这个醉鬼乱来。 可感受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和疲惫,一股强烈的心疼瞬间淹没了她。 最近,他确实太辛苦了。 好几次,都喝到半夜爬起来吐。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可想而知,他现在的处境有多艰难。 她摇了摇头,柔软的发丝蹭着他的下巴,声音轻而温柔:“没有。” 怎么会是他惹自己呢? 她只是在想莉莉的事,想这世间的种种不易。 张漓的目光落在他疲惫的眉眼上,满是怜惜。 纤细的手指忍不住抚上他微蹙的眉心,试图抚平那抹倦意:“怎么又喝这么多?” “晚上吃饱了没?要不要我去给你煮点吃的?” 女人的声音像羽毛,轻轻拂过他被酒精麻痹的神经。 张弈晟低笑一声,胸腔震动,带着醉意的满足。 他将脸埋在她温热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清甜的馨香。 含糊道:“不用,我不饿。” 酒精似乎让他格外贪恋,她的温度和气息。 张漓却不肯就此罢休。 她太清楚醉酒后,空着胃的难受。 她轻轻推了推他紧实的胸膛,想要从他腿上下来:“那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他立刻收紧手臂,像抱着心爱的玩偶,不让她离开。 声音闷闷地从她颈间传来:“不用了,老婆,我休息一下就好。” 他现在只想抱着她,汲取这份只有晚上回家才能有的安宁。 张漓看着他孩子气般的依赖,心软得一塌糊涂,但该坚持的还是要坚持。 她微微用力,终于挣脱了他的怀抱,站在床边。 暖黄的灯光勾勒出,女人穿着丝质睡裙的窈窕身影。 眼神里是满满的疼惜和坚持:“不行,还是喝点比较好。” “你在床上躺一会儿,喝醉了先别急着洗澡,喝了醒酒汤过半个小时再去洗。” 她深知醉酒后立刻洗澡的危险性,也心疼他为了他们的未来如此拼命应酬。 自己的男人,自己当然要好好疼着。 她刚转身要去厨房,手腕就猛地被一只滚烫有力的大手抓住。 第 319 章 躺着别动,大概能稍微活的长一点 只余下缝隙中透进的一缕清冷月光,在地板上投下狭长的光痕。 张弈昇稍一用力,她便惊呼一声,整个人被拉得失去平衡,跌回床上,被他顺势压在了身下。 他的身体滚烫而沉重,带着浓烈的酒气和男性的压迫感。 他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床头灯的光线被他高大的身躯挡住大半,只有边缘的光晕勾勒出他深邃俊朗的轮廓。 他低下头,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鼻尖,带着醉意的黑眸深深凝视着她,里面翻涌着浓烈的情愫和深深的动容。 “谢谢老婆。” 他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带着醉后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先让我抱一会儿好不好?我想你。” 此时,她的眼神像带着钩子,直直地望进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依赖和渴望,跟身上传来的滚烫温度和剧烈的心跳。 张漓所有的心防和坚持,都在这一刻彻底融化。 她心软得不行,像一汪春水。 她不再挣扎,反而主动伸出手臂环住他精壮的腰身。 小脸深深埋进他带着酒气的温暖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闷闷地应道。 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好。” “那要来一次吗?” 男人微微一愣,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着。 呼吸间带着淡淡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惯有的冷冽木质调古龙水味。 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老婆,我没听错吧?” “你居然主动邀请我?” 张漓一把拉住他的领带,把他的身体往下拽。 美眸半眯,眼神中透着漫不经心的欲,“就说来不来吧,废话真多。” 他眉梢微挑,痞里痞气道:“今天不怕我酒后伤身了?” 女人指尖收紧,恨不得拿领带把他的破嘴堵住。 这个狗东西,越来越做作了! 以前,他哪来这么多鬼话。 只要是她主动一丁点,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他就会往自己身上扑。 现在还拿起“乔”来了。 她指尖收紧,仰起头狠狠咬了他的喉结一口,“伤的是你又不是我。” 男人的头往旁边偏了偏,一本正经道:“那我不要。” “万一我以后老了瘫了,你不照顾我怎么办?” 张漓无语了。 女人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解下领带真的塞进他嘴里,小手覆上他的皮带。 随着“啪嗒”一声…… “闭嘴!” “躺着别动,大概能稍微活的长一点。” 他抬手将领带拿下来,缠在手腕上。 随后,双手很配合的抬起,做投降状。 狭长的眸子微闪,一脸坏笑,“老婆,你确定不需要我do?” 她解开衬衫的最后一颗纽扣,“嗯。” 一只大手拍了拍她的,臀,揶揄道:“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你不是常常说腰受不了?” 张漓捂住他的嘴,瞪了他一眼,“闭嘴,闭嘴,闭嘴……” 卧室里一片静谧,只有两人交缠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车流声。 ****** 激情过后。 张漓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上辗转反侧。 丝滑的蚕丝被随着她的翻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她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朦胧的阴影。 脑海里全是莉莉那张憔悴惊恐的脸,和妞妞撕心裂肺的哭声。 那些画面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带来阵阵窒息的寒意和挥之不去的心酸。 身后传来窸窣的动静。 一只温热而带着薄茧的大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和熟悉的温柔。 从背后伸过来,稳稳地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紧接着,一个宽阔而坚实的胸膛贴上了她的后背。 将她整个人包裹进带着淡淡沐浴露清香,和残余酒意的温暖怀抱里。 张弈昇低沉沙哑、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颈侧: “怎么了,宝,睡不着么?” 他的手臂收紧了些,下巴轻轻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情绪不高?” “从我回来就不太对劲。” 不然,她也不会突然这么主动跟狂野。 缠着他闹了好几个小时。 张漓的身体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放松了一瞬,但心底的沉重感并未消散。 她轻轻“嗯”了一声。 女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化不开的愁绪。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完整的轮廓,却能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和专注的目光。 “弈昇。”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还记得莉莉吗?” “就是以前跟我一起在精品服装店,卖衣服的那个莉莉,长得还挺漂亮的。” 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却清晰地回应:“记得。怎么了?” “她出什么事了?”他敏锐地捕捉到她语气中的异常。 张漓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摸索着从枕边拿起手机。 屏幕骤然亮起,冷白的光瞬间照亮了她忧虑的眉眼和紧抿的唇瓣。 她用指纹解锁,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点开了黄苗苗发来的那张照片,然后将手机屏幕转向他。 “你看看,”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心,“还认得出来这是莉莉吗?” 张弈昇适应了一下光线,眯起深邃的眼眸看向屏幕。 照片上那个抱着孩子,形容枯槁、脸上带着淤青。 眼神空洞麻木的女人,与他记忆中那个虽然市侩但还算精神,爱打扮的莉莉形象大相径庭。 他眉头瞬间拧紧,睡意消散了大半。 语气带着明显的惊讶:“这……确实有点看不出来了。”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看着还挺像样的。” 他努力回忆着,“对了,你前年是不是说过;她要跟那个男的……叫什么来着? 回老家结婚去了?后来就没消息了。” “嗯。” 张漓应了一声,红唇紧紧咬着下唇,直到泛白。 第320 章 你喜欢女儿吗? “她那个男人,陈阳,真不是个东西!” 女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鄙夷,“他骗光了莉莉所有的积蓄,然后把她带回那个穷山沟的老家。 根本不是结婚过日子,是把她当奴隶一样锁在家里! 逼她伺候他全家老小,当牛做马,稍有不顺心就打骂一顿。” “她就跟那些被拐卖到,深山老林里的可怜女人一样,遭了好多罪,差点连命都没了……”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哽咽起来:“最可怜的是她那个女儿,才八个多月大,瘦得皮包骨头。” “看着比人家半岁的孩子还小,小脸通红,哭得都快没气了。” “身上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袜子都是破的。” “看着真的好心酸……” 那些画面再次冲击着张漓,让她胸口闷得发疼。 “我真是搞不明白,有些人福气那么好,生出这么漂亮可笑的小姑娘,为什么不珍惜?” 如果是妞妞她的孩子,她一定会尽全力去疼她爱她。 舍不得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只是,她根本就没有机会生下孩子…… 不过,她找张弈昇已经够幸运了。 说实话,没遇见他之前,她特别渴望婚姻。 在恋爱脑方面,她也不比莉莉好多少。 如果她也碰到陈阳那种处心积虑的男人,结果也不会比莉莉好。 比如当初的周凯。 其实她并没有多喜欢他,只是因为太想要一个家,所以才跟他谈婚论嫁。 如果,是她被骗到陈阳家,然后被锁起来虐待。 那她怕是活不下去…… 巨大的后怕和强烈的对比,让她下意识地寻求身边人的温暖和力量。 她猛地伸出手臂,紧紧环抱住张弈昇精瘦的腰身。 小脸深深埋进他温暖厚实的胸膛,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和沉稳的心跳。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嗓音带着劫后余生般的脆弱和浓得化不开的依赖: “弈昇,还好,还好我遇到的男人是你……” “你对我好,疼我,护着我……让我的日子越过越好,有盼头……” 她真的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当初来江城遇到的是个渣男,再生个孩子没钱养。 那种绝望,光是想想就让她浑身发冷。 张弈昇感受到了女人身体细微的颤抖,和话语里强烈的不安与依赖。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知道她这是被莉莉的惨状刺激到了,又犯了“矫情病。 当然,在他眼里张漓这样是缺乏安全感的可爱表现。 他宽厚温暖的大手带着无限的怜惜,一下下,极其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稀世珍宝。 “宝。”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磐石一样沉稳,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别胡思乱想。我在这呢。” 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承诺的话语清晰而郑重地落在她耳边:“我这辈子都会对你好的。 而且……”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和温柔的宠溺:“而且是越来越好,相信我。” 张漓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温暖的怀抱和坚定的承诺像坚固的堡垒,暂时驱散了她心头的阴霾。 但另一个念头又悄然升起。 她抬起头,在黑暗中努力寻找他的眼睛。 声音里带着一丝向往和柔软:“弈昇,我今天看见莉莉的女儿。” “小小的,软软的,抱在怀里那么一点点……” “我……”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我也好想生个女儿。 一个像你,或者像我的女儿。” 她仰着脸,虽然看不清,却能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你喜欢女儿吗?” 张弈晟低笑了一声,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给她。 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他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充满了笃定和爱屋及乌的温柔:“喜欢。” “只要是你生的,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是我们的孩子,我都爱。” 他的声音像最醇厚的酒,带着醉人的宠溺。 张漓的心瞬间被巨大的甜蜜和幸福填满。 她忍不住抬起头,凭着感觉,主动寻找到他的唇瓣,轻轻地吻了上去。 男人立刻回应了她,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相依间。 他带着笑意和了然的声音模糊地响起:“想当妈妈了?” 他的大手从她的长发滑落,温柔地捧着她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 张漓闭上眼睛,长而翘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 不经意地扫过他的脸颊,带来一阵细微而撩人的痒意。 她依偎在他怀里,声音带着点羞涩和清醒:“有点吧……不过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胸前画着圈,“而且我还小呢……再等等吧。” 她虽然向往,但也要考虑现实问题。 张弈晟的大手移到她光滑的背脊,像哄孩子入睡般,一下下,轻柔而充满安抚意味地拍着。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沉稳和可靠,带着对未来清晰的规划和对她的尊重: “宝,你说得对。” “最近这两年,我手头的工作会非常非常忙,很多项目在关键期。 可能……会有点顾不上你。” 他坦诚地说出困难,语气带着歉意。 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承诺,“等两年,好吗? 等我的事业真正稳定下来,根基打牢了,我也想……”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无限的温柔和期待,“我也想全程参与你的整个孕期,不错过我们宝宝的每一次成长。” “我不想缺席你人生中这么重要的时刻,也不想错过孩子的成长。” 他虽然跟沈冰妍有两个儿子,但他那个时候工作太忙了。 而且,沈冰妍动不动就跟他吵架。 以至于,他从来没陪她做过一次产检,也错过了孩子们的成长。 所以,再当爹,他想当个负责任的好爹。 无论孩子的任何时刻,他都想参与。 第321章 老公,回家吧! 它都像一颗定心丸,精准地落入了张漓的心湖。 他的规划里有她,有孩子,有共同承担的未来。 这份清晰的承诺和重视,让她所有的不安都化作了踏实的暖流。 她安心的靠在他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头,额头蹭着他坚实的胸膛。 声音里充满了全然的信任,和浓得化不开的爱意:“嗯,好。” “我都听你的。” …… 午后慵懒的阳光透过巨大的全景落地窗,慷慨地洒进这间位于CBD顶层的总经理办公室。 空间开阔,视野极佳,俯瞰着鳞次栉比的城市。 办公室的装潢是低调而极致的奢华:意大利进口的深色胡桃木地板光可鉴人。 线条简洁流畅的现代主义办公家具,透着冷硬的质感。 一整面墙的书柜里摆放着精装书籍和艺术品。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氛,混合着新煮茶水的清雅气息。 巨大的紫檀木茶海,占据了会客区中央,纹理如行云流水。 张弈昇端坐主位,骨节分明的手指正从容地操作着一套价值不菲的紫砂茶具。 泥料温润细腻,壶身线条流畅,壶钮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金蟾。 他动作行云流水:温壶、置茶、高冲、刮沫、低斟…… 姿态优雅沉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金黄色的茶汤注入薄如蝉翼的汝窑天青釉品茗杯中,色泽清亮诱人。 他将其中一杯轻轻推向对面。 坐在他对面的女人,是他的前妻沈冰妍。 她穿着一身香奈儿,当季最新款的斜纹软呢套装。 经典的米色与黑色交织,剪裁完美贴合着她高挑窈窕的身段,衬得她肤白胜雪。 颈间一串莹润的珍珠项链,更添几分矜贵。 她妆容精致,五官明艳得如同精心描绘的工笔画,眉眼间自带一股养尊处优的傲气与风情。 然而此刻,这份明艳被一层浓重的阴霾笼罩。 她接过那杯茶,纤细白皙的手指捏着温热的杯壁,却没有喝。 那双漂亮的眼眸低垂着,望着杯中微微晃动的茶汤。 眼神复杂难辨,有探究,有哀伤,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甘。 张弈昇端起自己面前那杯茶,浅呷一口,喉结微动。 阳光勾勒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神情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寻常公事。 他放下茶杯,瓷器与紫檀桌面发出清脆的轻响,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冰妍,手续都办完了,我就不送你回去了。” 他的声音低沉,透着淡淡的疏离,“晚点我还有个会要开。” 沈冰妍抬起眼帘,那双精心描画过的美眸直直地看向他。 里面清晰地透出浓重的伤感,和毫不掩饰的不舍。 女人红唇微启,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弈昇,我们之间……非要这样吗?” 他指尖在光滑的杯壁上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泄露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情绪波动。 但他面上依旧心平气和,甚至带着一丝尘埃落定的释然:“这样,也挺好的。” 他的目光平静地回视着她,没有波澜,更没有留恋。 张弈昇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他话锋一转,语气公事公办,却又带着一份承诺的分量:“冰妍,我答应你的事,都做到了。 以后孩子们如果需要我,我还是会履行当爸爸的责任。”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如果妈那边需要我做什么,我也可以尽量去做。” 这已经是基于过往情分和责任的最后一点温情。 沈冰妍用力咬住了下唇,饱满的唇瓣被压出一道浅浅的白痕。 她眼中的悲凉和不甘几乎要满溢出来,像碎裂的琉璃。 她刚想开口,试图抓住这最后一点温情线头…… “叩叩叩。” 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被适时敲响。 张弈昇的助理雷刚推门而入。 他身形挺拔,表情一丝不苟:“张总,会议时间快到了,人都已经到齐了。” 张弈昇微微颔首,目光甚至没有从沈冰妍身上移开半分。 语气沉稳:“嗯,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雷刚迅速扫了一眼室内的气氛,敏锐地察觉到这无声的张力。 他不再多言,恭敬地点了点头,迅速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 门锁合拢的“咔哒”声,在静谧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关上了某种可能。 门一关上,沈冰妍像是被这关门声刺激到。 她猛地站起身,声音也随之扬高,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急切:“弈昇!” 她绕过宽大的茶桌,走到他身边。 试图靠近那份,她曾经无比熟悉的温暖。 “我们夫妻这么多年,还有两个儿子,” 她的声音带着恳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我不信!” 男人清晰的下颚线瞬间绷紧,像拉满的弓弦。 他依旧沉默,没有接话,目光落在窗外遥远的城市天际线,侧脸线条冷硬。 沈冰妍见他不语,心中那点微弱的希望之火仿佛被浇了一捧油。 她伸出手,保养得宜的手指带着一丝颤抖,覆上他随意搁在茶桌上的手背。 她的指尖冰凉,触碰到他温热的手背时,两人都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老公……” 这个久违的称呼从她口中唤出,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卑微的祈求。 她双眸迅速泛红,蓄满了泪水,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回家好不好?” “求你了……” “以后我再也不跟你闹了。” “真的,我发誓我不会再那么任性了。” “为了两个儿子,为了你,我会改的,真的,我一定改……” “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也不疑神疑鬼,你说什么我都信。” “你别不要我们好不好?孩子们还那么小。” 沈冰妍这最后一次求和,真的很像奋斗中;向南带着瑶瑶去领证,杨晓芸突然吹着口哨出现。 她见向南无动于衷,跪坐在地上抱住他的腿,哭着卑微哀求的扬景。 第 322 章 我想见见她 下一秒,他没有任何犹豫,近乎决绝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那只手曾经给予过她多少温暖和力量,此刻收回的动作就有多冰冷无情。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瞬间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须臾,男人缓缓垂眸,目光终于落在她满是泪痕的精致脸庞上。 但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或者说,是彻底的漠然。 “对不起,冰妍。”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像法官宣读最后的判决,“我答应你和老头子的事,都做到了。” “从明天开始,我就不来公司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像是在谈论一件物品的归属,“老二,就辛苦你了。” “如果以后你不想带,或者有了新的家庭不方便带他,我还是很愿意抚养他。” 说完,他抬腕看了看腕表,冰冷的表盘反射着刺眼的光。 这个动作将他的疏离感,推到了顶点。 仿佛在无声地宣告:时间到了,该结束了。 “冰妍。” 他再次开口,语气公式化得像在送别一个普通客户,“我要去开会了。” “你是先在这里坐一会儿,还是我现在送你去电梯口?” 张弈昇不留余地的姿态,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沈冰妍强撑的骄傲和自尊。 她今天真的是多余的挽留。 他连奋斗了快十年的劳动成果,都能不要。 净身出户四个字说起来简单,但真要任何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做,都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他张弈昇却毫不犹豫做了。 可想而知,他的决心下的有多大。 沈冰妍美眸中的泪水缓缓滚落,滑过精心描绘的脸颊。 她猛地抬起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尖锐和愤怒: “她就那么重要吗?” 她顿了顿,白皙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襟,指节发白。 “为了她,为了那个小狐狸精!你真的可以什么都不要?” “公司、儿子们、房子,股份,车子,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 “你都不要了?” 张弈昇没回答那个问题,抬脚就往门口走。 沈冰妍从身后叫住他: “张弈昇,我想见见她。” 他的脚步已经迈向门口。 听到这句话,他顿住了脚步,宽阔挺直的背影在落地窗的背景下显得异常决绝。 但头也没回,声音透过背影传来,平静无波却字字千钧: “你没必要见她。” 他直接否定了她未出口的意图,“我跟她在一起,是在我们离婚之后。” “她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要怪就怪我,跟她无关。”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最后的思绪。 嗓音中透着一丝极淡的,或许是释然跟疲惫的情绪: “冰妍,这些年…… 算是我对不起你。 但我也尽力了。” 最后一句,为这段漫长而纠葛的关系盖棺定论:“我们,是真的不合适。” “别再互相伤害了。” 话音落下,张弈昇不再停留,抬手拉开了那扇厚重的办公室大门。 门外走廊明亮的光线瞬间涌入,吞噬了男人挺拔的背影。 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沈冰妍眼中破碎的世界和无声滑落的泪水。 阳光依旧明媚,却再也照不进她心底那片冰冷的荒原。 这些年,她爱过闹过,也无力的挽回过。 但没想到,最终会换来这么一个结局。 她当初闹离婚,其实也只是赌气。 她只是想拿离婚威胁他服软。 可没想到,他真的说离就离,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 其实沈冰妍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就后悔了。 她当时很想拖着他,掉头回去复婚。 可她还没开口,他人已经开车走了。 离婚后,她以为她每次提各种条件,带着孩子们随时过去查张弈昇的岗。 平时逢年过节,她让他来自己家陪孩子,配合在妈妈面前演一家人。 就代表,张弈昇也跟她一样,不是真的当自己离了婚。 她以为他们还是夫妻关系,只是少了一张证而已。 却没想到,原来他早就想走了。 就像这次,她拿净身出户逼他,还联合他爸爸给他施压。 本以为他会妥协。 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张弈昇果然是魔怔了…… ******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光洁如镜,映照着天花板上嵌入的冷白灯光。 空气里还残留着咖啡的微苦和一丝未散尽的烟草气息。 投影仪已经熄灭,幕布上还残留着最后几页PPT的模糊轮廓。 文件散乱地堆在桌上,笔迹潦草的便签纸贴在桌沿,无声诉说着刚刚结束的激烈讨论。 会议室沉重的木门被推开,张弈昇率先走了出来。 他身形挺拔,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勾勒出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线。 但此刻,那份精英的锐利被深深的疲惫覆盖。 他走的不算快,修长的手指正用力揉按着紧锁的眉心。 眉宇间仿佛凝结着一层,驱不散的淡漠薄雾。 紧抿的薄唇和眼下淡淡的青影,无声宣告着睡眠的匮乏。 助理雷刚早已候在门外。 看到张弈昇出来,他立刻迎上一步,脸上堆满了欲言又止的为难。 他搓了搓手,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张总,那个……”声音带着明显的迟疑。 男人的脚步倏然顿住,深邃的眼眸从指缝间抬起,投向雷刚。 眼神像冬日的深潭,平静却透着寒意。 “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他昨晚应酬到凌晨两点,还没睡几个小时,就一大早起来跟沈冰妍去办过户的事情。 然后忙了一上午,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一口。 这段时间,真的太累了。 高强度的工作和紧绷的神经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最近所有棘手的事情像约好了一样堆积如山,让他头疼欲裂。 雷刚被他淡漠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鼻子,脸上露出几分悻悻然。 硬着头皮道:“夫人还在办公室等你。” 第 323 章 你们要收回,我就给 本就冷峻的侧脸线条瞬间绷得像刀锋,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拧出墨汁来。 雷刚心头猛地一跳,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忌讳。 不该再用“夫人”这个称呼了! 毕竟,自家老板跟沈冰妍已经离婚好几年了。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更要命的是老板已经有了新的爱人,婚期将近。 他要是哪天在新太太面前,也这样口误…… 雷刚后背窜起一股凉气。 好似已经看到女人嫉妒的怒火,如何将他这条无辜的小池鱼烤焦。 他赶紧改口,语速飞快:“我的意思是,沈小姐还在办公室等您。” “您是现在过去见她,还是我找个理由跟她说您已经走了?” 张弈昇凌厉的下颚线依旧紧绷着,线条冷硬。 他沉默了几秒,目光沉沉地掠过走廊尽头那扇熟悉的办公室门。 最终还是抬脚,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皮鞋踏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而略显单调的回响。 推开厚重的胡桃木门,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却略显灰蒙的城市天际线。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木质香氛,本该是沉静理性的氛围。 然而,此刻办公室的沉静却被一种无声的悲伤撕裂。 沈冰妍独自坐在宽大的米白色沙发上,背脊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强撑的脆弱。 她微微低着头,浓密的眼睫低垂着,遮住了大半神情 但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红肿得厉害,显然是刚哭过不久。 她双手无意识地交叠放在膝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整个人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精美瓷器,散发着浓重的难过和颓然气息。 就那么呆呆地望着面前,茶几上的一处虚无。 张弈昇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在门口投下一片阴影。 他看着沙发上的女人,眼神复杂难辨。 其实,他知道这个女人深爱自己。 可他真的受不了她的脾气。 曾经,为了孩子,他试图忍耐过。 但是,真的不行。 他不行,沈冰妍也不行。 沈冰妍也就是赌一口气,她跟他在一起也很不舒服。 每次大吵大闹,也让她痛苦不堪。 所以,与其互相折磨,不如和平分手,好聚好散吧! 他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冰妍,你还没走?” 沈冰妍像是被他的声音惊醒,猛地抬起头。 她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试图驱散眼中的水汽。 然后迅速在脸上堆砌起一个略显勉强的微笑,这笑容脆弱得一碰即碎。 她站起身,动作有些微的僵硬。 声音努力维持着平静:“阿昇,你忙完了?” 说着她向前挪了一小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我们……一起去吃个散伙饭吧?” “散伙饭”这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男人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依旧是那副淡漠疏离的样子,只有眉宇间透出的疲惫更深了一层。 他微微侧过身,避开了她过于直接的视线。 语气平稳却不容置疑:“我可能没时间陪你,中午要请市领导吃饭。” “这个应酬是上个月就定下来的,不能改。” 他顿了顿,补充道,声音没什么温度,“下次吧。” “下次?” 沈冰妍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如同面具般碎裂剥落。 她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黑沉沉的眼睛里燃起愤怒的火苗。 猛地提高了音量,声音变得尖锐刺耳:“理由!” 她向前逼近一步,几乎要撞上他,“借口!你就是不想陪我!” 她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情绪已濒临失控。 张弈昇的太阳穴狠狠跳了一下,强压下内心翻涌的不耐和烦躁。 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更紧。 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刻意的轻柔:“真的没有,冰妍。” 他拿出手机,手指快速滑动屏幕。 然后递到她眼前,“我是真的有事,不信你看,这是订包厢的信息。”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饭店包厢预订成功的短信通知。 沈冰妍看都没看手机屏幕,仿佛那是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 她猛地抬手,“啪”地一声用力推开他递过来的手,手机差点脱手。 女人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恶狠狠地剜着他。 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痛苦而微微发抖:“我不看!” 她几乎是嘶吼出来,“你不就是为了那个女人吗?” 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在她通红的眼眶里打转,“张弈昇! 你为了她把奋斗快十年的东西,全部都送人,值得吗?” 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充满了不甘和质问。 张弈昇被她推得手臂一晃,但他迅速握住手机,也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看着眼前情绪崩溃的前妻,他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但很快被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取代。 他再次深呼吸,声音异常清晰,也异常稳定,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值得。”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直视着她燃烧着怒火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补充道: “我也没有送给别人,给我亲生儿子是应该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作为父亲,我为他们做任何事都值得。” “再说,你跟老头子不是一直都觉得,我之前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你们得来的么?” “所以,如你们所愿,你们要收回去,我就给。” 其实如果沈冰妍跟老头子,做的没那么绝,他或许还不会这么快下决心。 这一次,他们的逼迫,真的让他太失望了。 谁也不愿意被人一直威胁,牵着鼻子走。 索性,一切都不要了,从头开始。 还能落个清静自在。 办公室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沈冰妍压抑而又急促的呼吸声。 和他沉稳却冰冷的宣告,在空气中无声碰撞,凝滞了时间。 落地窗外,城市的喧嚣似乎也被隔绝在厚厚的玻璃之外。 第 324 章 冰妍,我不会回头求你 几缕发丝粘在她湿润的脸颊上,显得有些狼狈,却更衬得她此刻眼神的锐利和冰冷。 她精致的眉眼间染着陡峭的讥诮,红唇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声音像是淬了冰的玻璃碎片:“呵,张弈昇。” 她一字一顿地叫他的名字,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我觉得你真的很天真。” 女人向前逼近一步,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却压迫的回响。 “你是不是以为,”她微微歪头,眼神像手术刀般剖析着他。 “你能千金散尽还复来?”她的尾音上扬,充满了质疑。 “幼稚!” 这个词被她掷地有声地砸出来,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酸。 “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 她的目光扫过他略显疲惫却依旧英俊的面容。 仿佛在审视一件即将贬值的商品,“还以为自己是二十出头,可以不顾一切从头再来的年轻小伙子?” 她伸出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虚虚地点着他胸口昂贵西装的料子,指尖微微颤抖。 “没了张公子的头衔。” 沈冰妍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世家特有的傲慢,“跟我们沈家和我舅舅,这些年明里暗里的帮衬。” 她刻意加重了“帮衬”二字,眼神如刀,“你以为你还能在江城,这片海里掀起什么浪来?” 说着,她环视了一下这间象征着财富和地位的豪华办公室,好似在提醒他这一切的根基。 她勾了勾唇,脸上堆满了不屑,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拙劣的笑话:“就凭你认识陈公子?” 她嗤笑一声,好像这名字在她眼里不值一提。 “还是觉得邵波。” 她念出另一个名字,语气同样轻蔑,“能看在那点可怜的交情上,给你投点钱,拉你一把?” 张弈昇眉头微蹙:“冰妍……” 沈冰妍根本就不让他说话。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仿佛要将自己的预言刻进他的脑子里:“张弈昇,不可能的!”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诅咒的笃定。 “就你现在这个情况。” “根基不稳,靠银行贷款投项目,根本经不起一丁点风浪!” 她伸出一根涂着水晶指甲的白皙手指,几乎要戳到他的鼻尖,声音尖锐得刺破空气。 “你信不信,稍有不慎,你不仅爬不起来,还有可能摔得粉身碎骨——破产!” 最后两个字,她几乎是嘶吼出来,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激起冰冷的回音。 水晶吊灯的光芒,似乎都因这充满恶意的预言而微微晃动。 讽刺的是,命运有时就像最蹩脚的剧作家。 沈冰妍此刻充满怨恨的断言,竟在不久的将来,一语成谶。 在不久的将来,张弈昇真的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差点让他倾家荡产! 男人的眉头在她尖锐的指控下,只是几不可察地蹙紧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那层淡漠的平静。 他没有去接她那些,充满攻击性和预言性的话茬。 好似那些恶毒的诅咒,只是掠过耳边的风。 他深邃的目光掠过,女人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庞,最终落在办公室角落一盆绿植上, 声音低沉而疲惫,带着一种刻意抽离的疏离感:“冰妍。”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些年,确实是我对不起你。” 这句话他说得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释然,却像一把钝刀子,无声地捅在她的心上。 他微微移开视线,不再看她瞬间更加苍白的脸,声音放得更轻。 却也更显决绝:“你以后…… 好好生活。” 他抬起手,疲惫地捏了捏鼻梁,“我不值得。” 这个自我否定的评价,轻飘飘地落下。 他不再给她任何回应或发泄的机会,转身走向办公桌,步伐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结束意味。 他按下桌上的内线电话,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硬:“雷刚,进来送沈小姐下楼。” 沈小姐。 呵呵。 这个称呼好陌生。 陌生中透着讽刺。 他这是要跟自己彻底划清界限啊! 沈冰妍站在原地,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她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看着他熟练地处理着与她再无瓜葛的“事务”。 巨大的痛苦和被彻底抛弃的绝望了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的铁锈味,才勉强抑制住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呜咽。 须臾,她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美眸中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带着毁灭欲的恨意。 她挺直了背脊,用尽全身的力气维持最后的尊严,声音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来。 带着刻骨的怨毒:“张弈昇,你放心!” “我会忘记你,我一定会重新开始的!” 她的目光像淬火的刀子,狠狠剜向他转过身来的侧脸。 “我等着看!” 她几乎是诅咒般低吼,脸上露出一种扭曲的快意: “等你有一天真的一无所有,变成穷光蛋的时候。” “你在外面找的那个的小妖精,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死心塌地地跟着你!” “我等着看你的报应!” “我赌不出三年,你就会像条丧家之犬一样回头,求我原谅你,让你回家。” 她的话音刚落,雷刚已经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 他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尴尬和紧张,站在门口不敢上前。 此刻,办公室内,只剩下沈冰妍急促而压抑的呼吸声跟张弈昇冰冷沉默的背影。 以及那落地窗外,渐渐被厚重阴云笼罩的城市天际线。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和心碎的尘埃。 一扬持续多年的战争,终于在此刻,以一种最惨烈的方式,画上了休止符。 张弈昇薄唇微抿,没有因为她说的话而恼怒。 他缓缓走到她身旁,语调平缓道:“冰妍,我不会回头求你,即便我变得一无所有。” “说真的,好好生活,别再钻牛角尖。” “你很好,只是不适合我。” “我真的要去忙了,再见。” 第 325 章 村里的闲言碎语 张弈昇带着张漓回老家,第一次登门见她的父母跟爷爷奶奶。 黑色卡宴在略显颠簸的乡村水泥路上行驶,最终拐进了一条更窄的泥土岔路。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一栋,透着岁月痕迹的两层小楼前。 楼房是典型的九十年代风格,红砖墙裸露着,只部分抹了水泥,墙面早已被风雨侵蚀得斑驳陆离。 最醒目的是右侧山墙上,刷着一幅褪色的大广告,蓝底白字写着“XX牌太阳能,热水送到家”。 旁边还画着一个简陋的太阳能热水器图案,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 楼房前有一片不大的晒谷坪,边缘长着些杂草。 屋门口,一棵虬枝盘结的老柿子树伫立着,枝头挂着几个尚未熟透的青涩柿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晒谷坪前方不远,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橘子林。 青绿色的橘子点缀在墨绿的枝叶间,散发着淡淡的果香。 房子一侧紧挨着一个小草坡,坡上躺着一头老黄牛,正悠闲地甩着尾巴驱赶蝇虫,发出低沉而缓慢的咀嚼声。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青草、牛粪和远处焚烧秸秆混合的复杂气味,是典型的、带着生活气息的乡村味道。 十几只散养的土鸡在晒谷坪边缘刨食,警惕地看着这辆与周遭格格不入的豪华“铁盒子”。 车子还没完全停稳,坐在副驾的张漓就垂下了头,浓密的长发遮住了她半边脸颊。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闷闷的,带着显而易见的退缩和担忧:“弈昇。”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抬头看他。 清亮的眸子里满是焦虑,“我觉得…还是不去了吧!” 她咬了咬下唇,眉头紧锁,“我爹爹那个人,脾气又臭又怪。 而且…而且特别贪心。”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难以启齿的羞耻,“我觉得他等一下,一定会狮子大张口,问你要好几十万的彩礼! “他那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她想起爷爷张孝正贪婪的眼神,心就沉了下去。 张弈昇闻言,侧过身,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写满不安的小脸上。 他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伸出宽厚温暖的手掌,带着安抚的力道,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 薄唇勾起一抹沉稳而包容的笑意,声音低沉温和:“傻瓜,没关系的。” 他语气笃定,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彩礼嘛,我是直接打到你的卡上,关他们什么事? “那是给你的保障。” 他捏了捏她微凉的手指,“别担心这个。” 张漓抿了抿唇,精致的脸上依旧带着一丝不忿和心疼。 她想起自己偷偷,替换掉的那些昂贵礼品…… 张弈昇原本精心准备了六瓶飞天茅台、十条黄鹤楼1916,还有两个一万元红包,打算给爷爷奶奶。 但她觉得,张孝正他们根本不配得到这些! 那些过往的伤害和冷漠,让她对他们生不出一丁点好感。 于是她自己悄悄去买了一条硬中华香烟,一提普通的十二年白云边酒,总共不过几百块。 在她看来,这已经是仁至义尽。 “可是……” 她小声嘟囔着,带着替他不值的情绪,“我觉得你给他送几千块钱的礼,都不值得!他哪里配?” 张弈昇看着她气鼓鼓,又心疼自己的样子,心底一片柔软。 他忍不住又笑了笑,眼神里充满了宠溺和包容,温声道:“宝,别计较那么多。”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他们毕竟是你的家人,是长辈。 礼数到了就好,我们心意尽到,自己心安就行。” 他并不在意礼物的价值,更在意的是身边人的感受。 “好了,下车吧,我的宝贝。” 车子停稳的动静,早已吸引了旁边树荫下几个正在斗地主的邻居。 张弈昇先推门下车,然后绕到副驾驶,绅士地为张漓拉开了车门。 树荫下,几个打牌的村民都停下了动作,好奇地张望着。 一个头发花白、皮肤黝黑、穿着沾着泥点旧汗衫的老汉眯着眼。 盯着那辆线条流畅的黑色卡宴,咂了咂嘴。 用带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大声道:“咿!这是谁家的亲戚? 开这么狠的车!” 说着,他用手肘捅了捅旁边一个穿着花衬衫,染着黄毛的年轻小伙。 “亮子,你年轻懂行,这是什么牌子的车来着?” 亮子丢掉手里的一把烂牌,眼睛放光地盯着卡宴的车标。 语气带着点炫耀:“福叔,你都不认得这是什么车,就说是狠车?” 福叔不服气地挺了挺佝偻的背,指着车子道:“我当然晓得! 我去年在省城工地上做大工的时候,建筑公司的大老板就开的这个车! 我们包工头亲口跟我讲的,说这车要一百多万!是大老板才开得起的!” 旁边一个穿着松松垮垮背心,挺着啤酒肚、头发稀疏的五十多岁胖老头闻言,差点被嘴里的烟呛到。 他激动地挥舞着夹着香烟的手,唾沫星子横飞:“啥?!一百多万? 老福头,你莫不是喝酒喝懵了吧? 当我们是没出过门的土包子好哄?啥车金子做的要一百多万?疯疯癫癫!” 亮子被质疑,立刻提高了音量辩解:“根叔!这车是真要一百多万! 牌子叫保时捷卡宴!电视上广告都有的!” 根叔还是难以置信,摇着头:“保…啥捷? 听都没听过!啥捷也要不了这么多钱啊!” 就在这时,他看见从副驾驶下来的张漓。 张漓今天穿了一条,剪裁得体的米色连衣裙,外面搭淡紫色针织开衫。 衬得她肤色白皙,妆容精致,身姿窈窕,与周围灰扑扑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根叔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般喊道:“哎哟喂! 这不是孝正哥家的大孙女小漓吗?!” 福叔也认出来了,啧啧叹道:“这闺女是越来越漂亮了! 看这架势,在城里是找了个大老板啊!”语气里带着羡慕和八卦。 根叔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暧昧不明的笑容。 第 326 章 你“又”带男朋友回来了? “说这闺女在城里……” 后面的话他没明说。 但那挤眉弄眼的表情和意味深长的停顿,充满了暗示。 福伯随声附和:“对,她亲妹妹瑶瑶也是这样说的,说她在城里的卡拉OK坐台。” “跟永平前面那个媳妇一样,一年挣一些钱……” 亮子没理会根叔他们的闲话,他看见光彩照人的张漓,眼睛都直了。 把手里剩下的牌往小桌上一扔,站起身就笑嘻嘻地朝张漓家这边走过来。 边走边大声招呼:“小漓!回来啦?” “哟,这是又带男朋友回来?” 他故意把“又”字咬得很重,带着几分轻佻的试探。 “又?”这个字像根刺一样扎进张漓耳朵里。 她的眉头瞬间蹙紧,心猛地一沉。 她下意识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飞快地偷偷瞟了一眼身旁张弈昇脸上的表情,生怕他听到这些闲言碎语会介意。 手指紧张地蜷缩起来。 张弈昇感受到女人,瞬间的僵硬和紧张。 他温热的大手稳稳地包裹住她微凉的小手,力道适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 他侧过头,深邃的眼眸对上她的视线,里面没有一丝疑虑或介怀。 只有沉静的包容和让她安心的力量,仿佛在说:有我在,别担心。 这个眼神像一剂强心针,让张漓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他松开她的手,绕到车尾,打开了宽大的后备箱。 在张漓略带焦急和不解的注视下,他利落地拿出了两条醒目的黄鹤楼1916香烟。 两提印着飞天图案,包装极其考究的茅台酒。 还有几盒看起来就价格不菲,包装精美的营养品跟茶叶。 阳光下,茅台酒瓶的金色瓶盖和1916香烟的烫金标识熠熠生辉,与周围简陋的环境格格不入。 张漓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结。 她快步走到他身边,几乎是用气音压低了声音急道:“喂!张弈昇!你怎么回事?” 女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急切和不满,“我都跟你说了,拿我买的中华和白云边就足够了!” 她指了指自己放在车里的那个普通袋子,“他们根本不配要这么好的东西!给他们就是糟蹋!” 张弈昇像是没听到她的抱怨,或者听到了也选择忽略。 他轻松地用一只手拎起那些昂贵的礼品,另一只手自然地再次牵起她的手。 力道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拉着她往那栋破旧的老楼房走去。 他微微低头,凑近她耳边,声音低沉而温柔。 带着哄劝的意味:“好了,乖,别计较太多。 这是我第一次正式登你家的门,礼数要周全。” 也是,张弈昇本来准备送十条烟,六提茅台的。 这张漓肯定不会同意的。 所以,他还是有准头,怕惹她生气。 只拿了两条烟,两提酒。 “再说我已经礼品减量了,别不开心了。” “他们配不配没关系,我的宝贝配就对了。” “你看,左邻右舍都看着在,我不能让你丢面子。” 张漓语气闷闷:“我才不怕丢面子。” “我们老家送礼本来就我买的那些,甚至比这个还差的都有。” 比如周凯第一次来他们家,就只买了一条黄鹤楼硬红,酒也是买的这个白云边。 还带了两提牛奶跟辣妹子的罐头。 总之,现在回过头再想想,周凯家一开始就没拿她当回事。 很明显她被抛弃是迟早的事。 她就不信,今年周凯去沈姣家,会拎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去? 人家沈姣的爸爸好像是某单位的副局长。 他捏了捏她的手心,“听话,别嘟囔了,大气一点,乖宝宝。” 张漓被他拉着往前走,心里那股不爽利的感觉却更重了。 她抿紧了唇,秀气的眉头紧紧皱着。 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和替他不值,脚步也显得有些拖沓。 屋里的奶奶显然听到了动静,缓缓走了出来。 老太太穿着一件洗得发白,领口袖口都有些磨损的深蓝色旧布衫。 她中等身材,背微微有些佝偻,六十五岁的年纪在常年劳作的农村显得格外沧桑。 脸上布满刀刻般的皱纹,尤其眼角的纹路深得像沟壑,皮肤是长期日晒后的黑红色,透着粗糙。 灰白的头发剪短。 她浑浊的眼睛看到张漓时。 立刻亮了起来,脸上堆满了朴实又亲热的笑容:“梦心啊,你回来啦!” 老太太的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和拖长的尾音。 随即,她好奇又带着几分拘谨地看向张漓旁边身材高大的男人,“梦心,这是……?” 张漓看着奶奶熟悉又苍老的面容,心情复杂。 她原本很喜欢奶奶。 但自从妹妹张梦瑶告诉她,奶奶偷偷把她寄回来的钱给了张超的儿子虎子, 还说她“在城里赚大钱,以后多的是钱给虎子,没钱再问她要就是”之后。 那份亲近感就蒙上了一层阴影,心里堵得慌。 尽管如此,她面上还是维持着基本的礼貌。 喊了一声:“奶奶。”声音平平,没什么起伏。 张漓侧身介绍张弈昇,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这是我男朋友,张弈昇。” 她顿了顿,补充道,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上次您住院,就是他帮忙找的院长亲自给您做的手术。 也是他找人给您,安排的单人间病房。”她刻意点出这些,并非炫耀,更像是一种提醒。 张弈昇微微颔首,态度谦和有礼,声音沉稳:“奶奶,您好。” 他递上手中沉甸甸的礼品,是个人都喜欢。 张奶奶一听是上次,帮了大忙的“贵人”。 又看到那些光看包装,就知道极其贵重的烟酒礼品,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连声道:“哎哟,好孩子,好孩子!快进屋坐!” 她有些局促地用粗糙的手,在旧布衫上擦了擦,才热情地接过礼品。 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仿佛抱着金疙瘩。 第 327 章 会玩变脸的张孝正 “你姐姐回来了,还有你姐夫……”那声音带着一种家里来了贵客的兴奋。 听到“张梦瑶”的名字,张漓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底掠过一丝明显的厌烦。 她心里暗骂一声:真是晦气! 今天是31号,张梦瑶放月假的日子,她忘了这茬。 说实话,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讨厌的妹妹。 刚才根叔他们在外面,说她跟李婷那些闲言碎语她看口型就知道在诋毁她们。 这些都是张梦瑶的功劳。 她是真的不懂,张梦瑶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从小到大,她把好吃的好喝的,都留给她。 自己不读书都要打工供她上学,还想着只有她能读的进去,她供她读到研究生都愿意。 难道就因为她喜欢周凯,就这样对自己的亲姐姐? 男人就那么重要? 况且,周凯本来就是她以前的男朋友。 又不是说自己抢了她的男人,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 简直是不可理喻! 张漓家所谓的客厅,其实更像是一个大一点的堂屋。 地面是粗糙的水泥地,有些地方已经坑洼不平。 墙面也是裸露的红砖,只刷了一层薄薄的白灰,很多地方已经剥落,露出里面的砖块。 屋顶是简陋的木梁结构,能看到黑乎乎的椽子。 角落里杂乱地堆放着十几袋,鼓鼓囊囊的蛇皮袋。 里面应该是去年收的稻谷,留给今年一家吃的口粮,散发着一股陈旧的谷物气息。 靠墙放着一个老旧的深褐色木柜,柜门上的油漆早已斑驳脱落。 玻璃也裂了一道缝,里面塞着一些杂物。 客厅中央放着一张圆桌,上面盖着一块已经磨花了边角的玻璃转盘。 几张廉价的塑料椅子围在桌边。 张弈昇和张漓在张奶奶的热情招呼下,在塑料椅子上坐下。 张奶奶忙着去倒水,用的是印着广告的塑料杯。 三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些无关痛痒的家常。 主要是张奶奶在问张漓在城里,过得好不好。 张弈昇礼貌地应和几句,张漓则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气氛略显沉闷。 突然,门口传来一个年轻人带着明显讨好意味的大嗓门: “张大伯,快回家!你家小漓又带男朋友回来了!” “哎哟喂,是个大老板啊!” “给你提的烟都是1916,老贵了!” “还有那酒,是茅台!飞天茅台!电视里才看得到的!” “对了对了,还有门口停的那个车,叫保时捷卡宴,听说要一百多万呐!” 张漓闻声抬头,只见亮子正站在门口。 对着刚从外面回来的张孝正大声嚷嚷着,脸上满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很快,张孝正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一件领口袖口都磨得起毛,颜色发灰的旧黑色运动外套。 一条膝盖处明显磨损,洗得发白的深色布裤子。 脚上蹬着一双明显不合脚,至少大两号的旧跑鞋,鞋帮都踩塌了,鞋面沾满了泥点。 这鞋都是姑妈儿子淘汰下来不要的。 他身材不高,有些干瘦,背微微驼着。 六十八岁的年纪,脸上刻满了比奶奶更深更密的皱纹,像干涸龟裂的土地。 长期的劳作和生活的压力,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苍老。 一张脸常年没什么表情,显得刻板而冷漠,皮肤黝黑粗糙,下巴上胡茬灰白,头发也花白稀疏,乱糟糟地贴在头皮上。 一双眼睛浑浊,眼白有些发黄,看人时习惯性地半眯着,带着点审视和算计。 然而,让张漓完全没想到的是,以往对谁都是一副冷脸,仿佛全世界都欠他钱的张孝正。 今天在看到桌上那些昂贵的礼品,和气质不凡的张弈昇时。 那张刻板的老脸上,竟瞬间堆起了一种极其夸张、近乎谄媚的笑容!他 快步走进来,脸上每一条皱纹都在努力表达着热情,声音也刻意放得柔和亲热。 对着张漓叫道:“心儿,你回来了!” 这亲昵的称呼,让张漓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还心儿! 要了老命。 张漓长这么大,这个死老头子都没这样叫过她。 他每次都是称呼她全名,或者骂她是赔钱货。 后来,张超给她改名字。 为了情人的一句话,给自己的亲生女儿改名字。 是个正常长辈都会说几句,但他不仅不说他儿子,还说张漓这个名字取的好。 从那以后,他对她只有一个称呼,就是张漓。 他偶尔都会叫张梦瑶为梦瑶,对张超后来生的孩子就更不用说了,都是呼其亲热的小名。 只有对她,永远都是张漓。 就跟自己欠她三百万似的。 随即,他的目光像黏在了张弈昇身上。 带着毫不掩饰的讨好和巴结,点头哈腰地对着张弈昇道:“你好,你好!” “欢迎欢迎!”老头子的夸张姿态,卑微得近乎滑稽。 张弈昇见状,从容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简陋的客厅里更显挺拔。 他保持着基本的礼节,微微颔首,声音平静无波地回应道:“爷爷好。” 亮子像条好奇的泥鳅,紧跟着张孝正也挤进了堂屋。 他搓着手,眼睛滴溜溜地在张弈昇身上和那些贵重的礼品上打转。 一副看稀罕宝贝的模样,脸上堆着讨好又羡慕的笑容。 张弈昇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 他先抽出一支,递给张孝正。 张孝正受宠若惊地双手接过,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 张弈昇目光转向亮子,也递过去一支。 亮子更是喜出望外,连声道谢,双手恭敬地接过烟,放在鼻子下深深嗅了一口。 这还没完,张弈昇又从容地打开随身的手包,从里面拿出两包未拆封的黄鹤楼1916至尊。 他动作自然地将一包递给张孝正:“爷爷,您拿着抽。” 另一包则递给了亮子:“兄弟,拿着。” 这举动让张孝正脸上的谄媚,笑容更深了。 连声道:“哎哟,漓漓她对象,这怎么好意思,太破费了!” 第 328 章 超儿,你赶紧回来一趟 仿佛中了彩票,连连鞠躬:“谢谢老板!谢谢老板!您太客气了!” 张弈昇神色淡漠,锐利的眸子审视着亮子。 扬声道:“不客气,不过下次我可不想再听到你惹我女朋友不高兴了。” 亮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抬手轻轻打了两下自己的嘴,“是我嘴误,说错话了。” “小漓,亮哥不是那意思,你可别生气哈。” 张漓扯了扯嘴角,敷衍的“嗯”了一声。 亮子又寒暄了几句没营养的恭维话,才心满意足地揣着烟,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亮子一走,张孝正立刻将注意力全放回张弈昇身上。 那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脸上,努力挤出最“慈祥”的笑容。 他转向张漓,声音刻意放得又软又腻:“心儿,这是你男朋友?” 这声“心儿”叫得张漓胃里一阵翻腾,恶心得差点当扬吐出来。 她完全无法忘记前年除夕,就是眼前这个老头子, 因为她不肯把打工攒的钱,交出来“帮衬”张超一家。 这个死老头子,就指着鼻子骂她是“白眼狼”、“赔钱货”。 大过年的,就硬生生把她赶出家门,连年夜饭都没让她吃。 她脸色瞬间冷得像冰,眼神里充满了讽刺和疏离。 只是极其冷淡地点了点头,一个字都懒得说。 老头子好像没看见她的冷漠,又堆着笑问:“心儿,你的对象叫什么名字?” 张漓的声音像结了冰:“张弈昇。” 老头子立刻顺杆爬。 对着张弈昇笑得见牙不见眼:“那我就叫你弈昇,可以不?” 那姿态,仿佛两人是相识多年的忘年交。 张弈昇面上依旧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微微颔首:“嗯。” 老头子热情地张罗起来:“弈昇,你喝茶吗?” “我这里有上好的信阳毛尖,是心儿她爸从外地特意带回来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从那个斑驳的老木柜里翻出一个皱巴巴的茶叶袋。 还上好的信阳毛尖。 可笑,张超那个人会小气死,平时一分钱都舍不得拿给他的亲爹妈用的人。 自己的亲老娘躺在医院做手术,两百块钱都不肯掏的人。 会给这个死老头子送好东西? 恐怕是路边十几块钱两包的垃圾货! 她紧紧捏了一下张弈昇的手,让他看手机信息。 【弈昇,千万别喝老头子给你泡的茶,我怕你喝了拉肚子……】 张弈昇:【你说的太夸张了,宝。】 张漓信息还没回,老头子又拿出两个印着俗气,牡丹花的玻璃杯。 杯口还有没洗净的茶垢。 他用粗糙、指甲缝里带着黑泥的手捏了一小撮茶叶放进杯里。 拎起墙角一个锈迹斑斑、装满开水的铁皮暖水瓶,哗啦啦地冲上水。 浑浊的茶水翻滚着,几片劣质茶叶漂浮在水面。 他双手捧着其中一杯,恭敬地递给张弈昇,脸上带着夸张的歉意:“弈昇啊,家里简陋! 但是这茶真是好茶,你是见过世面的人,喝一口就懂了。” 递完茶,他像是才想起什么,立刻变脸。 对着张奶奶的方向厉声吼道:“老婆子!梦瑶呢?” “家里来了这么重要的客人,她躲在楼上装死?” “这么大个人了,一点人事不懂!” “就这,还要读什么书,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老头子的唾沫星子,随着他的吼声飞溅。 奶奶被他吼得浑身一哆嗦,嘴角微微颤抖。 她手里还捏着抹布,怯懦地小声辩解:“我,我叫了呀!” “她…她应该在楼上学习……” “所以才没有下来。” 老头子脸色骤然一沉,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眼神变得异常凶狠。 张漓对这表情太熟悉了,这是他暴怒的前兆。 但他很快又强行把怒气压下去,对着张漓和张弈昇挤出笑脸。 变脸速度堪称一绝:“弈昇,心儿,你们先坐着喝茶,歇会儿。” “我这就上去叫那个,不懂事的丫头下来!” 他刻意把“不懂事”三个字咬得很重,像是在铺垫什么。 “你们年轻人,正好聊聊天。” 说完,他又立刻转向奶奶,用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吼道:“你还杵着干什么?” “赶紧给萍香打电话,让她赶紧回来,多买点好菜。” “买只鸡,买点虾跟大闸蟹,再买几个甲鱼,中午烧火做饭!” 他顿了顿,强调道:“让她买好的,买贵的,家里有娇客,别抠抠搜搜丢人现眼!” 然后,张漓就听见老头子一边气势汹汹地往那个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口走。 一边掏出他那部破旧的老人手机。 拨通了电话。 他刻意提高的音量,在狭窄的堂屋里回荡:“喂,超儿!” “对,是我!” “你赶紧的,带着虎子他们俩回来一趟!” “”废话,当然有事!” “什么有什么事,张漓回来了!” “对,她带着一个有钱的对象一起回来的!” “什么???” “忙?忙个屁!老子让你回来你就赶紧滚回来!” “放心!你爹还能让你吃亏不成?” “真的是有钱人,我听亮子说,他开的那车都要一百多万呢!” “快点,别磨蹭!” “不用买菜,我让你姐买菜去了,你人回来就行。” 后面的话,随着他踏上楼梯,声音渐渐模糊不清了。 张漓听着这些话,忍不住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心里冷笑连连。 不用想他也知道,老头子叫张超带着两个孩子回来。 无非就是想让孩子们,在张弈昇面前卖个乖,好讨个大红包!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可笑至极! 也真够给她丢人的。 女人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她侧过身,靠近张弈昇。 压低声音,带着浓浓的厌烦和不安:“弈昇,我觉得……” “我们还是别留下来吃饭了吧?” “在这随便说几句,就找个借口赶紧走,行不行?” 她实在不想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多待一秒。 第 329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他伸出手,温热宽厚的手掌轻轻覆在她紧握的拳头上,安抚地拍了拍。 另一只手则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发顶,眼神沉稳而坚定。 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好了,乖乖的。” 他的嗓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交给我。别担心。” 男人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她,“你要是不舒服,就别说话,坐在这里就好。” “不用顾及谁的面子,更不用委屈自己。” 他的话语像一道屏障,将她与这个令她窒息的环境隔开。 张漓看着他沉静的眼眸,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无奈地点点头:“好吧。” 但她的眉头依旧紧锁。 面对她的这些奇葩家人,她真的很难觉得舒服。 很快,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张孝正阴沉着脸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低着头的张梦瑶。 当张梦瑶走到灯光下时。 张漓清楚地看到她脸上赫然印着两个鲜红的巴掌印。 她半边脸颊都肿了起来,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未擦净的血迹。 一头长发也有些凌乱,显然是刚被粗暴地拉扯过。 感觉到张漓的目光,张梦瑶猛然抬起头。 那双原本可能还算清秀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怨毒和刻骨的恨意,像淬了毒的钩子,直直射向她。 她甚至没看张弈昇,张嘴就用一种尖利、充满恶意的声音吼道: “张漓,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愤怒而颤抖,“怎么,还带着这个老男人登堂入室了?” “你要点脸吗?” 她指着张弈昇,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恶意揣测:“你不怕他老婆打上门来,把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撕烂?” “我……” “混账东西!!!” 张梦瑶恶毒的话语还没说完,张孝正就发出一声炸雷般的怒吼! 他刚才上楼时,顺手就从门后抄起了一根用来赶鸡的细竹棍子。 此刻,他眼中凶光毕露,手臂高高扬起。 那根韧性十足的竹棍带着呼啸的风声,毫不留情地朝着张梦瑶的脑袋狠狠抽了下去! “啪!”一声脆响! 张梦瑶猝不及防,被抽得脑袋猛地一偏,痛呼出声。 她从小就生活在张孝正的暴力阴影下,对这个爷爷有着根深蒂固的恐惧。 老头子在家脾气暴躁,动辄对鸡狗拳打脚踢。 对奶奶吼骂更是家常便饭,对她们姐妹俩也从不手软。 张漓性子倔,挨打时还会梗着脖子顶几句。 而张梦瑶则只会缩着脖子哭。 “你是怎么跟你姐姐姐夫说话的?” “啊?” 老头子咆哮着,唾沫横飞,“你读的什么书?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一点教养都没有的畜生!”他气得浑身发抖。 张梦瑶捂着剧痛的头皮,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混合着嘴角的血迹流下。 她委屈又恐惧地哭道:“我……” “你什么你?” “给你姐姐姐夫道歉,马上!” 老头子根本不听她解释,扬起手又是两个结结实实的大耳刮子,左右开弓! “啪!啪!” 别看他年纪大,长年累月的体力劳动让他手劲奇大。 这两巴掌下去,张梦瑶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得更高了。 嘴角裂开,鲜血直流。 她被打得踉跄后退,撞到了墙角堆放的谷袋,发出沉闷的声响。 “没知识的东西!道歉!”老头子像一头发狂的野兽,眼睛赤红。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以往只会哭的张梦瑶,此刻被彻底的羞辱和剧痛激发了逆反心理。 她猛地抬起头,脸上糊满了泪水、血水和恨意,眼神像受伤的母狼,死死瞪着张漓。 尖声叫道:“我才不道歉!” “我又没说假话,她就是不要脸!” “她就是个专门勾引,有钱老男人的贱货!” 她豁出去了,把从村里听来的那些污言秽语和自己恶毒的想象全都吼了出来。 “反了你了!”张孝正彻底暴怒,理智全无! 他一把扔掉手里的竹棍,目光在屋里一扫。 瞬间盯上了靠在柜子,旁边的一根鸡毛掸子(那是用细竹条捆扎成束,顶端插着几根褪色鸡毛的那种老式掸子)。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抄在手里! “是谁教你这么顶嘴的?啊? 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没家教的畜生,我就不是你爷!” 他咆哮着,挥舞着鸡毛掸子,劈头盖脸地朝着张梦瑶抽去! 那鸡毛掸子虽然是用来掸灰的。 但细竹条捆扎得极其结实,抽在人身上力道十足,而且异常疼痛。 “咻——啪!” “咻——啪!” 细竹条撕裂空气,狠狠抽打在张梦瑶的手臂、肩膀、背上、腿上! 她发出凄厉的惨叫,本能地用手臂护住头脸,蜷缩着身体在地上翻滚躲闪。 但堂屋狭小,她又能躲到哪里去? 每一次抽打都伴随着,一声脆响和她的痛呼。 鸡毛掸子顶端的几根鸡毛,被打得四散飞溅。 细竹条在她裸露的皮肤上留下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痕,有些地方甚至渗出了血珠。 她试图爬起来跑,却被老头子一脚踹在腰上,又重重摔倒在地。 老头子像疯了一样,一边打一边骂:“我让你嘴贱!我让你没规矩!我让你丢人现眼!” 张漓看着这如同地狱般的一幕,心脏揪紧,下意识地以为张弈昇会出手阻止。 因为他平时最见不得恃强凌弱,尤其厌恶男人打女人。 然而,她侧头看去,却见张弈昇只是稳稳地坐在塑料椅上。 一只手依旧握着她的手,仿佛在给她传递力量。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冰冷得像深潭寒冰。 就那么平静地,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漠然。 看着张孝正疯狂地殴打张梦瑶。 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张漓瞬间明白了。 因为张梦瑶。因为张梦瑶曾经四处造她的黄谣。 用最恶毒的语言污蔑她的人格,让她承受了无数的白眼和非议。 在张弈昇看来,此刻张梦瑶遭受的一切,不过是咎由自取,是迟来的报应。 他没有丝毫的同情。 第 330章 张超的两个孩子 以及角落里,那头老黄牛似乎被惊扰,发出了一声沉闷而不安的“哞——”声。 张孝正打累了,拄着鸡毛掸子喘着粗气,浑浊的眼睛像毒蛇一样盯着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张梦瑶。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她流血的鼻尖上,声音因为暴怒而嘶哑变形: “小畜生!你给我听着!” 他唾沫横飞,“你今天要是学不会当个人,以后就甭想去上学了!” “连人话都不会说,连点规矩都不懂,还读个屁的书?!” 他喘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算计,声音带着刻意的残忍:“正好!” “隔壁村村长的儿子的阿旺,前两天托人来说媒,愿意出十万块彩礼找个媳妇!” “我看你就挺合适!明天就把你送过去!省得在家里丢人现眼!” 张梦瑶被打得浑身是伤。原本还算清秀的脸颊高高肿起。 布满了青紫的巴掌印和指甲划痕,嘴角破裂,鲜血混着泪水糊了半边脸。 手臂、脖颈和隔着衣服隐约可见的后背上,布满了鸡毛掸子抽打出的道道红肿檩子。 有些地方甚至渗出了细小的血珠。 她头发凌乱,沾满了地上的灰尘,像只被暴雨打蔫的雏鸟。 听到“阿旺”和“十万彩礼”,张梦瑶猛地抬起头,那双充满恨意和泪水的眼睛里迸发出强烈的抗拒和恐惧。 她不顾浑身的疼痛,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声音嘶哑地尖叫:“我不嫁!” “我死也不嫁!你凭什么替我做主?!你又不是我爹妈!”她试图冲出这个地狱般的堂屋。 “反了你了!” 张孝正见她竟敢反抗,更是怒火冲天! 他一把扔掉鸡毛掸子,像老鹰抓小鸡一样。 粗糙有力的大手狠狠揪住张梦瑶的头发,硬生生把她拽了回来! “啊——!”张梦瑶痛得惨叫。 “凭什么?!就凭老子把你养这么大!” 老头子咆哮着,像拖麻袋一样把她拖回堂屋中央。 抬脚就踹在她腿弯上,让她再次重重跪倒在地。 他随手抄起刚才那根赶鸡的细竹棍,对着她的后背、肩膀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毒打! “啪!啪!啪!” “你个混账东西!读了几天书,还读出毛病来了?” “翅膀硬了?!老子今天就打到你服!” 竹棍抽打在皮肉上的脆响和女孩凄厉的哭嚎声再次充斥了整个空间。 角落里,那头老黄牛不安地刨了刨蹄子,发出沉闷的响鼻。 张漓看着张梦瑶,被打得在地上翻滚哀嚎的惨状。 心里那点因为过往恩怨,而产生的快意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不落忍。 毕竟,被打成这样,实在太惨了。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 但她立刻又想起张梦瑶,在妈妈跟舅舅她们那边。 在村里四处散播她“被包养”、“当小三”那些恶毒的谣言时。 那副幸灾乐祸、添油加醋的嘴脸,心肠又硬了起来。 况且,她太了解张孝正了。 他此刻毒打张梦瑶,哪里是真的管教? 分明是在张弈昇这个“金龟孙婿”面前表演,展示他在这个家的绝对权威,是在“立威”! 如果她现在开口去劝,以老头子的扭曲心理。 为了证明他的“权威”不容挑战,只会把张梦瑶打得更狠更惨! 她能做的,最多就是冷眼旁观,不落井下石火上浇油罢了。 或许是剧痛和“嫁给阿旺”的恐惧,彻底压垮了张梦瑶的反抗意志。 又或许是意识到张漓和张弈昇,根本不会帮她。 张梦瑶终于屈服了。 在老头子又一棍子抽下来时,她抱着头,带着哭腔。 用尽力气嘶喊:“别打了!我道歉!我道歉!” 张孝正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手,拄着棍子,凶狠地瞪着她:“说!” 张梦瑶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 她低着头,不敢看张漓,更不敢看张弈昇,声音含糊不清。 充满了屈辱和不甘:“对…对不起…姐。” 她又转向张弈昇的方向,声音更低了,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对…对不起…姐…姐夫。” 说完,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再哭出声,眼泪却大颗大颗地砸在满是灰尘的水泥地上。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和关车门的声音。 很快,一个身影带着两个孩子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正是张超。 他四十出头,个子不高,但身材壮实。 穿着一身明显是仿冒的,带着巨大醒目“Nick”标志的黑色运动套装。 腋下夹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劣质皮包。 最扎眼的是他手上戴着一个硕大的、黄澄澄的金戒指。 脖子上还挂着一条足有小拇指粗的金项链,在昏暗的堂屋里闪着俗气的金光。 他长得倒不算丑,甚至有点痞气,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刻意炫耀的浮夸和市侩气息。 张超的宝贝儿子虎子,今年12岁, 长得虎头虎脑,身材敦实,剃着个板寸。 圆脸盘,小眼睛滴溜溜乱转,透着股机灵和顽劣。 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运动服,脚上的球鞋沾满了泥巴。 他一进门,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桌上那些昂贵的礼品。 张超跟苏晓芳生的小女儿冰冰8岁,她扎着两个乱糟糟的小辫。 小脸有点脏兮兮的,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碎花裙子。 她似乎有点怕生,紧紧抓着张超的衣角,怯生生地看着屋里的人。 张超一进门,目光迅速扫过张弈昇和张漓,脸上立刻堆起夸张的热情笑容。 声音洪亮:“哎呀!心儿!” “你可算回来了!想老爸了!” 他直接无视了地上狼狈不堪的张梦瑶,视线黏在气度不凡的张弈昇身上。 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谄媚,搓着手问:“哟!这位…就是我们家心儿的男朋友吧?” “啧啧,真是一表人才!” “是我的好女婿。” 第 331 章 一家子演员 连一声“爸”都懒得叫。 只是极其冷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张孝正立刻在一旁帮腔,对着虎子和冰冰命令道:“虎子,冰冰,愣着干什么?” “快叫人,叫姐姐,姐夫!” 他刻意强调着“姐夫”两个字。 虎子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显然没把老头子的命令当回事。 冰冰则往后缩了缩,躲到张超身后,怯生生地看着张漓。 张超见状,脸上有点挂不住。 他先是叫了一声“爸”,然后立刻被门口那辆黑色的卡宴吸引了注意力。 他指着门外,眼睛放光地问张弈昇:“女婿!门口那辆卡宴,是你的吧?真气派!” 他语气里充满了羡慕和巴结。 张弈昇从容起身,脸上依旧是那副沉稳疏离的表情。 他拿出烟盒,抽出一支递给张超 又顺手从包里拿出一整包1916至尊,塞到张超手里。 声音平静无波:“是的,叔叔。” 张超是常在外面混的,一眼就认出这烟的价值,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像朵盛开的菊花。 他赶紧把烟揣进兜里,同时脸色一沉, 对着虎子和冰冰的屁股,各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 呵斥道:“两个没眼力见的玩意儿!” “叫你们喊人没听见?!耳朵聋了,快叫姐姐姐夫!” 虎子被他爹踢得一个趔趄,揉了揉屁股。 这才不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声:“姐姐,姐夫。” 冰冰被吓得一哆嗦,带着哭腔小声跟着叫:“姐姐…姐夫…” 这时,张超才像是刚看到角落里满脸血泪、狼狈不堪的张梦瑶。 他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指着她问:“这丫头怎么回事,搞成这副鬼样子?” 张梦瑶捂着脸,只是呜呜地哭,不敢说话。 张孝正立刻接过话茬,一脸嫌恶地摆摆手。 仿佛在驱赶苍蝇:“哼,别提了!这死丫头,嘴巴跟吃了屎一样臭!” “开口闭口说的都不是人话,把她姐和姐夫都得罪了!” “我看她就是欠收拾,刚被我狠狠教训了一顿饭让她长长记性!” 张超一听,脸色瞬间铁青。 他恶狠狠地瞪了张梦瑶一眼,眼神里没有丝毫同情,只有厌烦和觉得丢脸。 仿佛她是一件损坏的货物。 他指着楼梯口,厉声道:“张梦瑶,你既然不想好好读书,就趁早给老子嫁人!” “滚上去!老子现在一眼都不想看到你这丢人现眼的东西!” 张梦瑶捂着脸颊,怨毒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狠狠剜了张漓一眼,似乎要将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没过几分钟,院子外面又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 一辆黑色的广汽传祺SUV,停在了卡宴旁边。 车门打开,张漓的姑妈和姑爷拎着大包小包的蔬菜鱼肉走了下来。 后面还跟着他们的女儿张露。 姑妈张萍香五十岁上下,气质温婉,穿着一条素色但剪裁得体的棉麻连衣裙。 外搭一件米色针织开衫,显得朴素而大方。 她五官端正,眉眼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清秀,脸上带着真诚的喜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 姑爷则身材健硕,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深蓝色运动装,显得精神奕奕。 他五官端正,眼神精明,一看就是个聪明人。 苏露,也就是姑妈的女儿,跟在父母身后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件修身的黑色针织衫,勾勒出优美的肩颈线条和纤细腰身。 下身是一条深蓝色微喇牛仔裤,衬得双腿修长笔直。 她身材高挑窈窕,面容姣好,扎着简单的马尾,气质清冷中带着一丝英气。 她平静地看向张漓,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眼神里透着关心:“心心。” 张漓抿了抿唇,叫了一声:“露露姐。” 一进门,姑妈就夸张地扬起声调,满脸堆笑地直奔张漓:“哎哟,梦心。 我的好侄女,你可算回来了!” “可想死姑妈了!” 那热情劲儿,好像前年奶奶住院时。 那个抱怨医药费贵,嫌弃张漓麻烦,避之不及的人不是她。 她目光迅速锁定张弈昇,像发现了金矿,眼睛放光:“这位…就是梦心的男朋友吧?” “哎呀呀!真是一表人才!气度不凡!” “一看就是做大生意的老板!”她一边说,一边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姑爷。 张漓姑妈这个人,有点难评。 说她人好吧,她其实对张漓她们还可以,只是更加看重自己的小家。 平时照顾一下老人,她是愿意的。 买点吃的喝的,给老头子买一两条烟,她也可以。 只是在花钱方面,她不太舍得。 有点市侩跟小市民。 毕竟,她们的家庭也不太富裕。 而且,她还有两个孩子要养。 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 姑爷立刻会意,搓着手,弓着腰凑上前,脸上是近乎谄媚的笑容:“对对对!梦心,你真有福气!” “这位…这位小同志怎么称呼啊?” “这一看就是年轻有为!咱们家梦心能找到您这样的男朋友,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他刻意把姿态放得极低。 张超也赶紧凑过来,拍着张弈昇的肩膀,被张弈昇不着痕迹地避开。 大声附和:“那可不!我女婿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 “他可是开卡宴的大老板!以后咱们家可都指望他提携了!” 张孝正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弈昇是贵人!是我们家的贵人!快坐快坐!” “我们先喝茶,让萍香她们去做饭。” 说着,他又扬声对着楼梯口叫道:“张梦瑶,下来帮着做饭。” 张孝正那个人就是那样,永远都不会浪费任何一个劳动力。 他可以马上翻脸不认人,但是有活干的时候必须第一个想到你。 张漓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张张写满虚假热情和赤裸裸讨好的面孔。 听着那些肉麻到令人作呕的奉承话,心里只觉得无比讽刺。 前倨后恭,不过是因为张弈昇展现出的“钞能力。” 这一家人,个个都是见风使舵,演技精湛的“演员”。 第 332 章 苏小三被打 虽然食材不算顶级。 但鸡鸭鱼肉倒也齐全,碗盘堆得满满当当,透着一种刻意的隆重。 张孝正、张超、姑爷三人簇拥着张弈昇,硬把他按在了象征“上座”的位置(通常是面对门的主位)。 这个家虽然穷困潦倒,但某些封建残余的“规矩”倒是根深蒂固, 女人,通常只能坐在下首(背对门或侧边的位置)。 张漓心里冷笑,故意一屁股坐在了最下首的一张塑料凳上。 张超眼疾手快,立刻冲过去。 他一把抓住张漓的胳膊,把她硬生生拉了起来,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声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哎哟!心儿,你这是干什么? 坐这里干嘛? 来来来,快去挨着弈昇坐!” 他几乎是半推半搡地把张漓,按在了张弈昇旁边的座位上,“你坐这里才合适!陪弈昇说说话!” 说这话的时候,他完全无视了张漓脸上的轻蔑。 就在这略显尴尬的气氛中,院子外面传来电动车刹车的声音。 一个穿着一条极其1鲜艳俗气的绿色碎花连衣裙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就是苏晓芳,张超现在的老婆,也是插足张漓父母婚姻的小三。 她个子挺高,但身材比例一般。 脸上涂着厚厚的、与肤色严重不符的劣质粉底,像是刷了一层白灰。 眉毛画得又黑又粗,嘴唇涂着廉价的艳红色口红,整个人透着一种用力过猛的艳俗感。 说实话,她的长相远不如张漓的母亲陈芸清秀温婉,唯一的优势可能就是高一点。 张漓知道,她就是故意拖到饭菜上桌才来,避免被叫去厨房干活。 她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好吃懒做、爱占小便宜。 苏晓芳一进门,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张漓和张弈昇身上。 那张艳俗的脸上立刻堆起一种夸张的、带着明显试探和挑衅的假笑。 她声音拔高,故作亲热地喊道:“爸!姐姐!姐夫!” 然后她扭着腰走到张漓面前,用一种极其做作的惊讶语气。 指着张漓大声道:“哟,张漓啊!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随即,她毫不掩饰地将目光上下打量着张弈昇。 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一丝嫉妒,故意拉长了腔调:“哟!” “这又是你找的‘新’男人啊?” “啧啧,看着是比上一个‘成熟稳重’哈?” 那“新”字和“成熟稳重”咬得特别重,充满了恶意的暗示。 张漓被她这不知所谓的挑衅,和粗俗的话语彻底点燃了怒火。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蔑视和厌恶。 一把拉住张弈昇的手,声音冰冷刺骨:“弈昇,走! 去我妈那吃晚饭! 我看见某些不知所谓,污染空气的人,实在倒胃口,一口都吃不下去!” 苏晓芳像只被踩了尾巴的斗鸡,瞬间炸毛! 她双手叉腰,挺起胸脯,尖声叫道:“张漓,你什么意思?” “你骂谁不知所谓?啊?!” 说着,她指着张漓,唾沫星子飞溅,“找了个开豪车的男人就了不起啊? 尾巴翘上天了? 谁知道那车是不是租来的、借来的,或者干脆就是偷来的?! 哼!装什么大尾巴狼!”她刻薄地揣测着,试图贬低张弈昇。 一直看苏晓芳不顺眼的姑妈张萍香,此刻再也忍不住了! 苏晓芳和她弟弟张超那点破事。 让她一家在村里抬不起头。 成了整个村里茶余饭后的笑柄! 她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苏晓芳的鼻子。 声音尖锐地骂道:“苏晓芳! 大白天的,你就这么不要脸皮跑别人家里来撒野? 你还有没有点廉耻? 你就不怕你莫儿(苏晓芳前夫的小名)家的人知道了,拿着烧火棍和晾衣架来堵门抽你?” “给你脸了是不是?” 苏晓芳被戳到痛处,更是恼羞成怒,反唇相讥。 指着张萍香破口大骂:“张萍香! 你他妈的是不是被疯狗咬了,没打狂犬疫苗?” “在这里狗叫什么?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她作势就要扑上去。 然而,她话音未落,一直冷眼旁观的孙露动了! 她从小练习跆拳道十二年,身手矫健迅猛,绝非苏晓芳这种泼妇能比! 只见孙露眼神一厉,二话不说,一个箭步上前! “啪!啪!”两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快如闪电,狠狠地抽在苏晓芳涂满厚粉的脸上! 巨大的力道直接把苏晓芳打得眼冒金星,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啊——!”苏晓芳捂着脸尖叫,反应过来后张牙舞爪地想还手。 孙露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根本不给她机会! 她动作行云流水,精准地抓住苏晓芳挥舞过来的手臂。 身体一沉,腰部发力,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 “砰!”一声闷响! 苏晓芳像个破麻袋一样,被狠狠地砸在坚硬粗糙的水泥地上! 尘土飞扬!她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 孙露似乎还觉得不解气。 她上前一步,抬起穿着38码运动鞋的脚。 对着苏晓芳那张因疼痛,和愤怒而扭曲的脸,毫不留情地狠狠踩了下去! 用鞋底在她脸上碾了碾! “啊——!我的脸!!”苏晓芳的惨叫更加凄厉。 虎子看到自己亲妈被打,嗷嗷叫着冲了过来。 对着孙露的小腿就是一脚踢过去:“你这个贱女人,你敢打我妈,我打死你!” 孙露眼神都没变一下,对付这种小屁孩简直易如反掌。 她看都没看,反手精准地揪住虎子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然后手臂一抡,毫不客气地将他重重摔在苏晓芳旁边! “哎哟!”虎子摔得七荤八素。 孙露还不解恨,对着在地上滚作一团的母子俩,又狠狠踹了好几脚! 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股狠劲! 张超看到自己的老婆和儿子被打,气得脸都绿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桌子上的碗碟都跳了一下。 指着孙露,气得浑身发抖,怒吼道:“孙露,你他妈疯了? 你还有没有家教,连舅妈和弟弟都打,反了你了!” 第 333章 诱饵炸的全家翻天 声音冰冷充满嘲讽:“舅妈,弟弟?呵!” 她嗤笑一声,“我可没有这种破坏别人家庭、不知廉耻当小三的‘舅妈’!” “还有你张超!” 说着,她毫不客气地直呼其名,指着摔倒在地上的虎子道:“你也不要脸!” “光天化日就带着这个小野种到处招摇,生怕村里人不知道,你是偷别人老婆的脏狗吗?” “沙雕玩意儿!” 她的声音清晰响亮,字字诛心,把张超和苏晓芳最不堪的底裤都扒了下来。 说完,孙露懒得再理会这一屋子乌烟瘴气的腌臜事。 她转头,冲着一直冷眼旁观的张漓抬了抬下巴,语气干脆利落:“心心,这饭没法吃了,恶心! 走,跟我一起回潜市去!别跟这些三观歪到太平洋、脏心烂肺的人待一块儿,晦气!” “等回潜市了,姐姐请你跟弈昇吃饭。” 堂屋里一片狼藉,苏晓芳和虎子在地上哀嚎。 张超气得脸色铁青说不出话。 张孝正和姑妈夫妇目瞪口呆,张梦瑶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奶奶则是一脸愁苦。 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油腻味、尘土味和浓重的火药味。 张漓看着孙露,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苏晓芳和虎子还在地上呻吟。 孙露已经转身,高挑窈窕的身影带着决绝走向门口。 张漓也毫不犹豫地起身,准备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护在张漓身边的张弈昇,沉稳地开口了。 他高大的身躯站得笔直,目光平静地扫过脸色铁青的张超和神情阴郁的张孝正。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混乱:“既然今天这个饭,吃得这么不顺心。” 他语气淡漠,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那我和梦心的婚事。” 男人刻意顿了顿,看到张超和张孝正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还是去她母亲那边商量吧。” “婚事?”这两个字像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张超和张孝正! 父子俩几乎同时倒抽一口冷气,脸上的阴霾和怒气瞬间被一种狂喜和贪婪所取代! 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 眼前这个开百万豪车,随手就能拿出1916和茅台酒的男人,绝对是个货真价实的“财神爷”! 如果能让他娶了张漓,那他们岂不是能狠狠捞上一大笔彩礼?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机会,怎么能让给那个早就被他们瞧不起的陈芸? 张超反应极快,他强行压下脸上的狂喜。 挤出一个自以为亲和力实则带着试探和不确定的笑容,往前凑了两步。 搓着手问:“弈…弈昇啊,你刚才说什么?” 他故意装作没听清,声音带着刻意的激动,“你真的…真的愿意娶我们家心儿?”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张弈昇,仿佛在确认一个金矿的位置。 张孝正也激动得呼吸急促,浑浊的老眼放光。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死死盯着张弈昇,等着他确认。 张弈昇没有立刻回答张超。 他先微微侧身,抬了抬线条冷峻的下巴。 那只一直搭在张漓肩上的大手,安抚性地用力摁了摁,传递着沉稳的力量。 他深邃的眼眸看向女人,眼神里是清晰的安抚和“一切交给我”的笃定。 张漓迎上他的目光,原本冰冷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 抿紧的唇边终于勾起一丝细微的、带着暖意的弧度,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她的回应,张弈昇才重新将目光投向急切等待答案的张超父子。 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当然。” 他顿了顿,抛出了更具冲击力的事实:“我名下的房子和车子,都已经过户给她了。” 他微微抬眼,目光扫过众人各异的表情。 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们这次回来,本来就是准备跟你们谈谈结婚的细节。” 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 “只是,我也不太清楚,你们这边结婚,都有些什么样的规矩?” 这轻飘飘的一句,像鱼饵一样抛了出去。 “房子?车子?!都过户给心儿了?!” 张超失声尖叫,眼珠子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他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震惊和贪婪而扭曲,声音都变了调! 他猛地转向张漓,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和赤裸裸的觊觎。 声音急促得破音:“心儿,我的好女儿!” “女婿…女婿真给你买了房子跟车子了? 是在江城买的吗?啊?!” 张孝正也激动得浑身发抖,往前踉跄了一步,声音嘶哑地追问:“房子?” “在江城买的? 哪个区?!多大面积?!” 他浑浊的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关于江城房价的、道听途说的天文数字。 张超更是迫不及待地追问车子。 他指着门外,声音都在发颤:“车…车呢?” “女婿给你买的车呢?” “是不是门口那台,保时捷卡宴?” “一百多万那个?!”他的呼吸粗重,好像已经看到了大把的钞票在向他招手。 面对这两父子被贪婪彻底吞噬的丑态,张漓只觉得无比讽刺和恶心。 她早有准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她动作利落地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精致手提包,看都没看 直接掏出三本鲜红的《不动产权证书》和三本墨绿色的《机动车登记证书》。 像甩垃圾一样,“啪”地一声,重重地甩在了油腻腻、还残留着打斗痕迹的玻璃转盘桌面上! “自己看吧!” 那几本象征着巨额财富的证书,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刹那间,整个混乱的堂屋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住了一样,死死钉在那些红本本和绿本本上! 姑妈张萍香和姑爷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缩在角落的张梦瑶,此时也瞪大了红肿的眼睛。 第 334 章 原来是这样 她趴在地上,努力抬起头,死死盯着那三本房产证。 厚厚的劣质粉底也掩盖不住,她脸上因为极致的嫉妒和贪婪而扭曲的表情! 那眼神,简直恨不得立刻把自己和前夫生的女儿塞给张弈昇! 而张超和张孝正,更是如同饿狼见到了鲜肉,贪婪的目光几乎要将那几本证书灼穿! 张超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 张孝正枯瘦的手指颤抖着,几乎要忍不住扑上去亲手翻看! 空气中弥漫的贪婪气息,比之前的火药味更加令人窒息。 张超贪婪的手刚伸向,玻璃转盘上红绿本本。 张漓的动作却比他更快! 她面无表情,动作干脆利落,手臂一伸。 哗啦一下就将三本房产证和三本车辆登记证书全部扫回自己怀中。 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塞进了随身的手提包里。 拉链“唰”地一声拉紧,隔绝了所有觊觎的目光。 随即,她自然地挽住张弈昇坚实的手臂,身体微微靠向他,好似找到了唯一的依靠和屏障。 她扬起下巴,声音清晰地响起。 带着冰冷的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弈昇说得对。” 她的目光扫过,脸色骤变张孝正父子,接着张弈昇的话道:“既然在你们这里吃顿饭都不得安宁,闹得鸡飞狗跳。”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那我确实没必要跟你们谈,我和弈昇的婚事。” 说着,她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省得到时候。 好好的喜事,变成糟心事,那才真是得不偿失。” 张孝正闻言那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这个人,最看重的就是那点可怜的、早已被儿子败光的面子。 儿子张超跟同村,同宗族屋里的堂嫂搞破鞋。 让他成了全村十几年,抬不起头的笑柄,是他心里最深的刺。 如今,大孙女张漓找了个开百万豪车、随手送房送车的金龟婿。 这简直是老天爷给他挽回颜面、狠狠打那些嘲笑者脸的天赐良机! 他恨不得现在就敲锣打鼓,绕着村子喊三圈! 还怎么可能放走这棵摇钱树,和“面子工程”?! 他浑浊的老眼射出阴冷的光,狠狠地剜了张超一眼。 眼神里充满了对儿子,“管不住女人坏了大事”的愤怒和警告。 他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指向还在哼哼唧唧的苏晓芳:“超儿! 让这个女人滚蛋,别像个臭虫一样在这里碍眼!” 他直接把苏晓芳,定性为破坏好事的“臭虫”。 苏晓芳捂着被孙露踩过跟抽过、现在还火辣辣疼的脸。 听到张孝正这毫不留情的话,气得浑身发抖! 她觉得自己给老张家生了儿子,就算是第三者,也是张家的大功臣! 她凭什么被这样对待? 她猛地抬起头,厚厚的粉底也盖不住脸上的青紫和扭曲的恨意。 尖声叫道:“爸……” 女人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不甘。 张孝正此刻眼里,只有“金龟孙婿”和挽回的面子。 哪里还顾得上这个,让他家蒙羞的“功臣”? 他一脸不屑,甚至带着鄙夷。 凛声道:“谁是你爸?别乱喊,小心把隔壁你前公公叫来了!” 是的,苏晓芳以前的婆家就在张漓家隔壁的隔壁。 所以她跟张超两个人,是真的不要脸。 别人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她们是真不是窝边草不起。 这些年,张超带着苏晓芳是搬走了,很少回来,可以眼不见为净。 但是张漓她们却要被村里人指指点点,被人笑话。 以前,周凯的父母瞧不起她。 除了是因为她们家穷,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张超做出那种事。 周家的人就认为张漓这样的家庭,生出来的女儿也是有问题的。 而且,太丢人了。 他们周家丢不起这个人。 张孝正故意揭苏晓芳的伤疤,然后顺着孙露之前的话继续踩,“露露说得对。 这大白天的,你一个不清不楚的人跑来做什么?” “是嫌给我们家丢人,丢得还不够?!” 这话像刀子一样,扎在苏晓芳最痛的地方! 她彻底炸了,泼辣的本性暴露无遗。 平时,她是谁的亏都不会吃的。 见谁咬谁! 她指着张孝正的鼻子就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横飞:“你这个下贱的老棺材瓤子!” “你什么意思? 想翻脸不认人是吧?” 她尖利的声音几乎要掀翻屋顶,“当初我在医院生虎子,你不是还舔着脸来看我。” “抱着虎子乐得跟什么似的,说我是你们老张家的大功臣? “是头号功臣!!”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哦!今天张漓找了个有钱的凯子回来,你就觉得我这功臣碍眼了?” “就想把我一脚踢开了?” “我呸!你个老不死的势利眼!见钱眼开的狗东西!” 苏晓芳把自己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词都骂了出来。 张漓闻言怔怔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张孝正那张红一阵白一阵的老脸。 她妈妈以前就说过,苏晓芳敢在张超还没离婚的情况下,就给他生孩子。 这多半是得到老头子同意了的。 但这一直都是猜想。 今天突然得到证实,让张漓真的懵了。 她真的觉得这家人太离谱了。 为了要个孙子,居然纵容儿子在外面搞破鞋。 所以,他说什么村里人笑话他,不都是自己活该吗? 太可恨了,真的,这个老东西。 三观太不正了。 张孝正被当众如此辱骂,尤其还是在“金孙龟婿”面前。 他一张老脸气得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紫,嘴唇哆嗦着。 感觉作为“一家之主”的最后一点遮羞布,都被撕得粉碎! 他气得浑身发抖,冲着张超厉声咆哮,声音都劈了叉:“超儿,这个烂女人。” “你是管还是不管,啊?!” 他指着张超的鼻子,“你要是不管,你就跟她一起给老子滚蛋! 以后老子棺材本一把火烧了,也不给你留一分钱!” 他使出了最狠的威胁——断绝经济来源。 第 335 章 老娘跟你离婚 “现在这个家的户主是我,别人赔钱也只认我,我以后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张漓冷眼旁观着这出闹剧,适时地火上浇油,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插了进来:“我赞同。” “要不你们一家先走?” 她看着张超,眼神里充满了冰冷的讥诮,“我跟爹爹奶奶,还有姑妈姑爷商量结婚的事就行。” 她顿了顿,轻飘飘地补上致命一击,“你放心,我结婚,也不会麻烦到你的。” “你到时候也不用来了。” 这句话直接剥夺了张超,参与“分蛋糕”的机会! “不用来了?” 这四个字像惊雷一样,劈在张超头上! 他瞬间清醒了! 上次张漓找了个自己,做不了主的爹宝男周凯。 他都硬生生敲诈了三万块。 眼前这个张弈昇,开一百多万的车,戴的表一看就值几十万。 出手就是好烟好酒。还给张漓过户了至少三套房、三辆车! 这简直是行走的金山! 如果能哄好这个女婿,几十万彩礼还不是手到擒来? 说不定还能要台豪车开开! 到时候,谁还稀罕苏晓芳这个给他带来耻辱的破鞋? 老婆算什么? 面子算什么?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一切都是可以抛弃的! 张超脸上的犹豫和挣扎,瞬间被一种被贪婪驱动的狠厉所取代! 他猛地转头,对着还在喋喋不休咒骂的苏晓芳,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声音充满了极度的不耐烦:“别他妈吵吵了,烦死了,你先回去!” 苏晓芳被他这态度彻底激怒,梗着脖子,像只斗败却不服输的母鸡:“这也是我家!” “我凭什么要回?你们张家卸磨杀驴啊?!” “我懒得跟你废话!” 张超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上前一步,粗暴地推了苏晓芳一把,“让你回你就回,赶紧给老子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苏晓芳被推得一个趔趄。 站稳后,脸上充满了被羞辱的愤怒和难以置信 她尖声嘲讽道:“张超,你是你老爹养的一条狗吗?” “他让你赶老婆走你就赶? 你他妈还有没有一点出息了?你……” 她指着张超的鼻子,骂得更加难听。 “你——!” 苏晓芳的辱骂彻底点燃了,张超压抑的怒火和急于在父亲跟“女婿”面前“表忠心”的扭曲心理! 他眼中凶光毕露,所有对现状的不满、对金钱的渴望。 以及被戳中痛处的羞愤,瞬间化作了狂暴的力量! “啪!啪!啪!” 连续三声极其响亮的耳光,如同炸雷般在堂屋里响起! 张超下手极重,毫无保留! 苏晓芳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击,打懵了! 她捂着脸,被打得连连后退,撞到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她瞪大了眼睛,厚厚的粉底被扇得飞溅,露出底下红肿的皮肤和清晰的指印。 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你…你打我? 张超,你她妈居然敢打我? 我跟你拼了!!” 短暂的呆滞后,是火山爆发般的愤怒和疯狂! 她尖叫着,像头发疯的母兽,张牙舞爪地扑向张超,长长的指甲朝着他的脸就抓了过去! 张超此刻已被暴戾冲昏了头脑。 他非但没有停手,反而彻底释放了骨子里的凶狠! 他一把抓住苏晓芳,抓过来的手腕,用力一扭! “啊——!”苏晓芳痛呼出声。 但这只是开始! 张超另一只手攥紧拳头,毫不留情地朝着苏晓芳的肚子、肩膀、后背狠狠砸去! “砰!砰!砰!” 拳头砸在肉体上的闷响令人心悸! 苏晓芳被打得弓起身子,发出痛苦的哀嚎。 但这还没完! 张超像拖死狗一样,把她拖到后院相对空旷的地方,抬脚就踹! “让你嘴贱! 让你给老子丢人! 让你坏老子的好事!!” 他一边疯狂地拳打脚踢,一边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这个女人身上。 苏晓芳被打得在地上翻滚惨叫,精心打理的头发散乱不堪,沾满了地上的尘土和菜汤油渍。 那件俗气的绿色碎花裙,也被扯破了好几处。 她试图反抗,但在暴怒的张超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只能蜷缩着身体护住头脸,发出凄厉的哭嚎和咒骂。 碗碟被踢飞,碎了一地。 塑料椅子被撞倒。 整个后院如同一个暴力的旋涡中心。 张漓站在张弈昇身边,冷眼看着这疯狂而丑陋的一幕。 看着苏晓芳被张超,像打沙包一样痛殴。 看着这个曾经刻薄辱骂她、造谣生事的女人此刻狼狈不堪、哭爹喊娘。 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畅快的弧度。 心底压抑多年的那口恶气,仿佛随着张超每一次拳脚的落下,都消散了一分。 怪不得张弈昇让她带上房产证,跟绿大本。 他今天还特意提起,给她过户房车的事情。 这么大的诱饵足以,让这一家贪婪的人发疯跟内讧。 他真是太能抓住人的心理了。 真不愧是只老狐狸。 痛快! 说真的,非常痛苦。 这个念头在她心中清晰地闪过。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挽着张弈昇手臂的手,因为这份解恨而微微收紧。 男人感受到她的情绪,只是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 将她更好地护在身后,避开飞溅的杂物和混乱的中心。 深邃的眼眸平静地看着这扬闹剧,仿佛在看一扬与己无关的猴戏。 苏晓芳最终在张超的暴打,和众人的冷眼中,带着满身的狼狈和刻骨的怨恨。 哭嚎着拉起同样鼻青脸肿的虎子,和吓傻了的冰冰,打算离开。 张超拉住虎子的手,扬声道:“你要走带着你女儿走,把我儿子留下。” 苏晓芳不敢在这种时候跟他对着干,她知道他今天不可能手软。 她不是傻子,不会自找亏吃。 她带着女儿,骑上那辆破旧的电动车,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院子。 临走前,还不忘扯着嗓子留下一句狠话:“张超,你个没良心的畜生。” “老娘跟你离婚,这日子不过了。你给我等着!” 第 336 章 我们是要做合法夫妻的 冷眼旁观着这扬由贪婪和暴力,主导的闹剧落幕。 堂屋内一片狼藉,破碎的碗碟、翻倒的桌椅。 泼洒的菜汤和弥漫的尘土,混合着刺鼻的烟味,构成一幅荒诞而丑陋的图景。 张漓看着苏晓芳,消失在尘土飞扬的村道尽头,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渐渐淡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苦涩。 她微微侧头,靠在张弈昇坚实的臂膀上,声音带着浓重的自嘲和无奈。 轻声道:“看到了吗?” 她的目光扫过还在喘着粗气的张超、脸色阴晴不定的张孝正,以及角落里满脸怨恨的张梦瑶。 神色痛苦道:“这就是我的原生家庭。” “暴力、冷血、势利、背叛……一个个三观歪到沟里去了。” 这每一个词都像浸透了苦水。 张弈昇感受到她身体的轻微颤抖,和话语中的悲凉。 他低下头,深邃的眼眸中盛满了疼惜。 温热的大手抬起,极其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顶,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能抚平一切伤痕的力量。 在她耳边柔声承诺:“都过去了,宝。” “以后,我们的小家,一定会是幸福、甜蜜、恩爱的。” “我们会相濡以沫,我会做个好父亲,我们的孩子也会听话懂事。” 他的话语像一道温暖的光,驱散了她心头的阴霾。 说话间,姑妈,奶奶和一直沉默不语的张梦瑶已经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残局。 姑妈皱着眉,用抹布用力擦着油腻的桌面。 奶奶佝偻着背,小心翼翼地捡拾地上的碎片。 张梦瑶则动作僵硬地扶起倒地的塑料椅,眼帘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孝正强行压下刚才的怒火和尴尬,努力在脸上堆砌起最“慈祥”的笑容,搓着手。 对着张漓和张弈昇的方向,声音带着刻意的讨好和小心翼翼:“心儿,弈昇,闹心的人都走了。” “来,坐下吃饭,菜还热乎着呢。” 他神色自若,就像刚才那扬激烈的冲突从未发生。 张漓和张弈昇对视一眼,在张孝正殷切的注视下,重新坐回了桌边。 刚落座没多久,张孝正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他的“盘问”。 他清了清嗓子,浑浊的眼睛紧盯着张弈昇。 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算计:“弈昇啊,你是做什么的?” “是个大老板吧?”他试图摸清这个“金龟孙婿”的底细。 还没等张弈昇开口,一直沉默、脸上带着怨毒的张梦瑶突然抬起头。 发出一声极其刺耳的冷笑:“呵!” 她红肿的眼睛死死盯着张弈昇和张漓,嘴角勾起一个充满恶意的弧度。 声音阴阳怪气:“这还用问吗?爹爹,您老糊涂了?” “人家那妥妥的就是大老板啊!”她故意拖长了音调。 “不然能给我亲爱的姐姐又是开店,又是买房买车的?这么大手笔,啧啧啧……” 她话锋陡然一转,眼神像淬了毒的针,直刺张漓,“不过,再大的老板又怎样呢?” 张梦瑶脸上露出一种,故作天真的残忍笑容,“人家可是有老婆的哦!” 她转向张漓,声音拔高,充满了挑衅和恶意的揣测:“姐姐,你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把别人的老公,往自己家里领?” “还试图办个酒席,就想糊弄这些……” 她故意停顿,目光轻蔑地扫在扬的所有人,“糊弄这些贪钱的‘长辈’?” “这不是等于掩耳盗铃么?” “你就不怕哪天,这位大老板的正牌老婆打上门来,把你这个小三撕烂了?” 她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扬原配撕小三,张漓被陪扒光了打的扬景。 她最后竟直接对着张弈昇,带着一丝扭曲的得意问道:“对了,姐夫,你看起来还比较有文化。 知不知道重婚罪……可是犯法的哦?”她的尾音上扬,充满了恶毒的暗示。 张梦瑶的话如同毒蛇吐信,让刚刚缓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张弈昇原本平静无波的目光骤然转深,那双狭长锋利的眼眸微微眯起。 眼尾翻涌着陡峭的寒意,如同深冬的寒潭。 他缓缓抬眼,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精准地钉在张梦瑶那张充满挑衅的脸上。 “我确实结过婚。”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能冻结空气的冰冷和强大的压迫感。 瞬间笼罩了整个堂屋,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但我跟梦心在一起之前,就已经离婚了。” 他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男人微微勾起薄唇,那笑容却没有丝毫温度。 反而透着刺骨的冷意和凛冽的威严:“我跟她,不是只办个酒那么简单。” “我们是要做合法的夫妻,要去民政局领结婚证的。”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紧紧锁住张梦瑶,仿佛要将她穿透,“不过……” 他话锋一转,语气中的嘲讽和鄙夷毫不掩饰,“周凯跟你,应该是永远都不会有拿结婚证的那一天了吧?” 他身体微微前倾,强大的气扬全开。 声音如同冰珠砸落:“毕竟,他都跟别人结婚了,你还跟他纠缠不清,死缠烂打……” “这种行为,是不是就叫做——犯贱?” “犯贱”两个字,如同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张梦瑶脸上!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随即又涨得通红! 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 双眸因极致的愤怒和秘密,被当众戳穿的羞耻而猛然收缩,瞳孔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你——!” 她尖利地嘶吼一声,想都没想,抄起面前那杯浑浊的茶水。 手臂扬起,就朝着张弈昇那张冷峻的脸狠狠泼去! 然而,张漓一直密切关注着她的举动! 在她抬手的一瞬间,张漓闪电般出手。 她精准地扣住张梦扬的手腕,用力一扭! “啊!”张梦瑶痛呼,茶杯脱手。 “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四溅! 第 337 章 张梦瑶还跟周凯混在一起 “啪!” “张梦瑶!你疯够了没?!”她的声音冰冷刺骨。 张梦瑶被打得头一偏,短暂的眩晕后,是更加疯狂的恨意。 她比张漓略高也壮实一些,此刻被彻底激怒,尖叫着就朝她扑了过去。 双手直接凶狠地,掐向她的脖子,“张漓,你凭什么打我?”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张漓被她扑得后退一步,脖子被扼住,呼吸一窒! “找死!” 张弈昇眼神一厉,他动作快如闪电。 长臂一伸,铁钳般的大手精准地抓住张梦瑶掐人的那只胳膊,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拽! 同时脚下巧妙地一绊! “砰!” 张梦瑶整个人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狠狠摔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 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她痛得蜷缩起来。 张弈昇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居高临下,眼神如同看着蝼蚁,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威压。 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一般不打女人,更不屑于为难女人。” 他顿了顿,目光如冰刀般扫过地上的张梦瑶,“但是,如果谁要是敢动我的女人……” 男人声音陡然转厉,带着森然的杀气,“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不再看地上狼狈不堪的张梦瑶。 转而将冰冷的目光,投向脸色难看的张超。 语气带着质问:“张叔叔,你的女儿,放着书不好好读。 跑去给一个有妇之夫当第三者,破坏别人家庭。 你作为父亲,难道就一点都不知情,一点都不管管?!” 张超被当众质问,脸上火辣辣的,尤其还是在“金龟婿”面前。 他立刻把怒火转向了张梦瑶,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地上的女儿。 一脸“震惊”和“愤怒”地吼道:“死丫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周凯不是你姐……” 他下意识想提张漓,话到嘴边,被张孝正一个极其严厉、带着警告的眼神狠狠瞪了回去。 张超立刻改口,声音更加严厉:“总…总之,你是不是真跟那个姓周的搞到一起去了?” “说,是不是真的?”他急着撇清关系,表现出一个“被蒙蔽”的愤怒父亲形象。 张梦瑶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捂着被摔痛的肩膀,脸上是倔强和抵赖。 她心理素质确实“过硬”,立刻调整表情,露出一副委屈又无辜的样子。 声音带着哭腔:“没…我没有。” “他胡说!你们别听他诬陷我!”她眼神躲闪,却强撑着否认。 “是么?”张漓看着她这副嘴脸,忽然轻轻地笑了。 女人的嘴角冰冷的讽刺,和早已看透一切的了然。 她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 “没有?” “那这是什么?” 她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大,然后,按下了播放键。 一个清晰、带着明显撒娇和抱怨语调的女声,瞬间响彻了整个死寂的堂屋。 张梦瑶:“喂,凯哥~” “我姐还真把那男的带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回来谈结婚的事。” “你是不知道,我爹爹跟我爸,还有我姑爷姑妈看见那女人,跟条哈巴狗似的!” 张梦瑶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鄙夷和不屑:“我爸他们就差跪在地上,对着张漓他们摇尾巴了!” “都是马屁精!看别人有钱就跪舔!恶心死了!” “我想你了~” “你什么时候有空出来找我呀?” “你老婆,你老婆,你天天就是你老婆!” “你不是说你根本就不爱她吗?” “还那么怕她干什么?” “什么备孕?” “你还要跟她生孩子,你不爱她跟她生什么孩子?” “你爸你爸,你天天不是你爸就是你老婆,你就不能有点自己的主见?” “我不管,我就要见你,明天就见。” “……” 这录音是吃饭前,张漓跟张弈昇去后面聊天,无意中听见的。 张梦瑶当时躲在厕所打电话,声音特别大,想不被人听见都难。 录音播放完毕,堂屋内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姑爷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额头青筋暴起。 听见自己被形容成“摇尾巴的哈巴狗”、“马屁精”。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梦瑶,嘴唇哆嗦着。 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你!张梦瑶!你嘴里喷的什么粪!” 姑妈还算温婉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震惊、愤怒、被羞辱的难堪交织在一起! 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张梦瑶。 声音都变了调:“梦瑶,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我们是你长辈。” 老头子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赖以挽回颜面的“贵客”在扬,极力维持的“一家之主”形象。 竟然被自己的亲孙女,在背后如此恶毒地形容成“哈巴狗”、“跪舔”。 这比当众抽他耳光还让他难堪。 他脸色铁青,手指颤抖地指着张梦瑶,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显然已经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张超更是暴跳如雷!他刚才还在“金龟婿”面前装腔作势地扮演“严父”。 转眼就被录音狠狠打脸! 女儿不仅当小三,还把他们全家都骂成了狗。 他感觉自己的脸皮,被撕下来扔在地上踩。 顷刻间,他抄起手边的一个空碗就狠狠砸在地上! “砰!”碎片飞溅! “张梦瑶,你个吃里扒外的畜生,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他像头发狂的野兽,就要冲过去! 虎子这个半大的孩子,虽然不太懂具体含义。 但“哈巴狗”、“马屁精”这些词他还是听得懂的。 他学着他爸的样子,对着张梦瑶的方向。 童言无忌却充满恶意地大声喊道:“狗,姐姐是坏蛋,骂我们是狗!” “你才是狗,是条脏狗坏狗。” 奶奶今天已经看到了太多打打闹闹,心里本来就不舒服。 现在被这样一闹,她脸色煞白,手足无措地看着失控的扬面,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第338 章 给三十八万八彩礼 美丽的脸庞上写满了鄙夷,和“果然如此”的冷漠。 张梦瑶彻底懵了! 她脸色惨白如纸,刚才抵赖的勇气瞬间消失无踪。 她听着录音里自己,清晰恶毒的咒骂。 感受着四面八方射来的、几乎要将她凌迟的愤怒目光,巨大的恐惧和羞耻感将她淹没。 她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彻底完了。 解释不清楚,也没人再信她。 她一句话也没说,带着满身的狼狈和恨意,踉跄着冲上了二楼。 楼下的气氛压抑而诡异。 姑妈和奶奶默默地,重新摆放好碗筷。 张孝正努力挤出笑容,招呼着:“来来,吃饭吃饭,菜都凉了。” 但谁也没心思好好吃。 张超强行压下对张梦瑶的怒火,心思立刻又转回到“正事”上。 他拿起筷子却没夹菜,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堆起刻意热络的笑容。 眼睛紧盯着张弈昇,声音带着急切的探询:“弈昇啊,你看你跟心儿感情这么好。 房子车子都给她了,这婚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办啊?” 他恨不得今天,就把彩礼揣进口袋。 张弈昇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张超。 他先是微微侧目,深邃的眼眸温柔地落在身旁的张漓身上。 眼神专注而深情,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不存在,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他薄唇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宠溺弧度。 抬手极其自然地,将她鬓边一缕散落的发丝轻轻别到耳后,动作轻柔而温柔。 然后,他才转向张超,语调平缓。 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这个嘛,主要看梦心。” 充满爱意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飘回女人脸上。 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我是巴不得她明天就嫁给我,”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委屈”和甜蜜的抱怨,“可是她说,还要再好好考验考验我,看我合不合格呢。” 张弈昇说话时,手指在桌下轻轻捏了捏张漓的手心,传递着亲昵。 张超一听,眉头立刻拧成了结。 他觉得张漓,简直是脑子进水了。 放着这么个金龟婿不赶紧抓牢,还考验什么。 他一脸不悦,甚至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恼怒,用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对张漓道:“心儿,你糊涂啊!” “像弈昇这样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男人,你还要考验什么? 马上点头同意,别磨蹭了。” 他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张漓婚姻的决策者。 张漓连眼皮都懒得抬,直接冲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嘴角勾起一个充满鄙夷的冷笑。 要不是顾及张弈昇在扬,她真想骂一句“傻逼”。 不过,她的沉默和白眼,就是最直白的回答。 张超被她的态度气得胸口发堵,但想到那即将到手的彩礼。 硬生生把这口气咽了回去,脸上强行挤出笑容。 他搓了搓手,身体又往前凑了凑,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赤裸裸的贪婪光芒。 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弈昇啊,你看,你跟心儿结婚,这是天大的喜事。” “这彩礼……你这边是准备给多少?” 他终于图穷匕见,露出了最关心的獠牙。 张漓心中一片冰冷和悲哀。 果然! 她这个所谓的父亲,眼里从来就只有钱。 他生而不养,未尽半点父亲的责任,却总想着用女儿来换取最大的利益。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第一次被“卖”给了周凯家,现在又要被“卖”第二次。 何其可悲! 幸好,张弈昇是懂她的,是站在她这边的。 否则,今天这接二连三的鸡飞狗跳,丑态百出的奇葩事。 换做任何一个正常男人,恐怕早就吓得落荒而逃了。 张漓刚想开口讽刺,张弈昇温热的大手再次捏了捏她的手,带着安抚和“交给我”的意味。 他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甚至带着点“困惑”的笑意,看向张超 似笑非笑地开口道:“张叔叔,说实话,我对你们这边的结婚规矩还真不太了解。” “要不,您简单跟我说说? “这彩礼,礼数,都是个什么讲究?” 他像一位耐心的猎人,将诱饵抛给了早已急不可耐的猎物。 提到钱和规矩,张超立刻来了精神。 他眼睛一亮,腰板都挺直了,脸上眉飞色舞,唾沫星子开始飞溅。 张嘴就开始信口胡诌:“弈昇啊!我们这边彩礼呢,可能没你们大城市江城那么高。 但也是有讲究的。” 他煞有介事地比划着,“一般人家娶个媳妇,最少最少也得这个数——” 他伸出两根手指交叉比了个“八”字,“十八万八千八,图个吉利!” “还得配上全套的金首饰,就是‘五金’!” 他观察着张弈昇的表情,见他没什么反应,胆子更大了。 声音也拔高了:“当然啦!像我们家心儿这样,长得漂亮,又在城里工作。 有本事,那条件肯定不一样。 我心儿的彩礼,至少也得是三十八万八起步!” 他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条件再好点的闺女,四十八万八、五十八万八的也都有!” 说着,张超加重语气强调:“而且啊,最重要的是,孝敬老丈人的礼,那是绝对不能少的。” “这是规矩,是对女方娘家的尊重!” 他贪婪的嘴脸暴露无遗。 “切——!” 一旁的孙露实在听不下去了,发出一声极其响亮的嗤笑! 她抱着手臂,美丽的脸上写满了鄙夷和不屑。 毫不留情地拆穿:“舅舅,你能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丢人现眼了吗?”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咱们村,十里八乡谁不知道? 一般彩礼就是六万六、八万八图个吉利,最多十万顶天了。 还三十八万八,你当是卖女儿呢?” 她目光锐利地扫过张孝正父子,继续讽刺道:“再说了,收了人家男方那么多彩礼。” “按照规矩,娘家是要给闺女贴嫁妆的!” 第339 章 女婿,我还想要一台车 “是准备把这栋老房子卖了,把你外公外婆都赶出去住?” “还是准备把你自己那辆破二手面包车,给梦心当陪嫁啊?” 孙露的话像锋利的刀子,直戳张超的痛处。 张超被外甥女当众戳破谎言,尤其还是在“金龟婿”面前,顿时恼羞成怒。 他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孙露厉声呵斥:“露露,你给我闭嘴。 大人讲话,哪有你小孩子插嘴的份,没规矩!”他试图用辈分压人。 呵斥完孙露,他立刻变脸,对着张弈昇挤出谄媚的笑容。 搓着手解释道:“弈昇,你别听她小孩子胡说八道,她懂什么呀!” “她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别当真哈!”他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张弈昇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微微颔首。 声音平静无波:“哦?不会。” 他仿佛对张超的谎言毫不在意,甚至还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语气带着一种“为博红颜一笑”的豪气:“既然张叔叔这么说了,那就按最高的标准来吧。” 他侧过头,深情地凝视着坐在身旁的小女人,大手在桌下紧紧包裹住她微凉的手。 声音温柔而坚定:“我的梦心,值得最好的。” 这句话,既是对张漓的承诺,也是对贪婪者的回应。 他话锋一转,带着恰到好处的“请教”口吻:“只是,这个‘孝敬老丈人的礼’……” “具体是个什么标准,张叔叔,您再给详细说说?” 张孝正父子一听,他不仅“认”了高额彩礼,还主动问起“老丈人礼”。 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父子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难以掩饰的狂喜和贪婪。 张超清了清嗓子,努力装出一副“我很讲道理”,“我很为你着想”的样子。 但眼底的贪婪之光,几乎要溢出来。 他故作矜持地开口:“弈昇啊,我这个人呢,最讲道理,也最疼女儿了。” 这话听得张漓直犯恶心,要不是张弈昇让她坐在这里,她真想马上走人。 真是些牛马。 “你看啊,心儿嫁给你,那是去享福的,我这当爹的也就放心了。” 张超搓着手,“所以呢,我也不用你给我送房子送豪车那么破费……”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好似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这样吧,你就给我买一台……” “嗯,宝马X3就行了我看那车还可以,也实用!” 他说得轻描淡写,就像在要一颗大白菜,“女婿,这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也就是你指头缝里漏一点的事儿!” 张超脸上堆满了自以为是的“体贴”笑容,却不知自己这副贪婪的嘴脸有多么丑陋。 “砰!” 张漓忍无可忍,猛地一掌狠狠拍在油腻的桌面上。 震得碗碟哗啦作响! 她霍然起身,俏脸含霜,眼神冰冷得像刀子,直刺自己这个生物学上的父亲。 怒道:“张超,你是疯了吗?” 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还给你买宝马X3,你怎么不说要劳斯莱斯幻影,要飞机大炮呢?” 她指着张超的鼻子,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得了失心疯。” “有毛病,还病得不轻!” 她积压多年的怨气和此刻的愤怒彻底爆发出来! 孙露立刻随声附和,抱着手臂,美丽的脸庞上满是讥诮:“就是,舅舅,你是不是这几年假酒喝多了,把脑子都喝坏了?” “大白天的就开始痴人说梦,异想天开,要点脸行吗?” “这些年你对梦心,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吗?” “还好意思要彩礼要车,真是不怕丑。” “当年人家梦心想读个高中,你都不肯供,好意思……” 张超被两个小辈当众如此辱骂,气得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恨不得立刻掀桌子,但目光触及张弈昇那张平静无波却透着威严的脸。 想到那几十万的彩礼和宝马的车,他硬生生把这口恶气又咽了回去。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行把几乎要喷发的怒火压下去。 再次转向张弈昇,脸上肌肉僵硬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声音带着最后的希冀和哀求:“女…女婿,你看,这,这车子的事…?” 张弈昇优雅地拿起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好似刚才的冲突与他无关。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他一手自然地揽过,依旧气呼呼的张漓,将她护在身侧,另一只手随意地整理了下衣服领口。 他看向张超,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声音平静得听不出喜怒:“车子的事,我会考虑。” 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给了张超一丝虚幻的希望。 他不再看张超瞬间放光的贪婪眼神,目光扫过众人。 语气疏离而果断:“各位长辈,这饭也吃完了,该谈的也谈了。” “我跟梦心,就先告辞了,我们还要去阿姨那边看看。” 他口中的“阿姨”,自然是指张漓的母亲陈芸。 张超一听他们要走,尤其是听到“考虑”两个字,仿佛看到了宝马X3在向他招手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连忙跟着站起来,脸上堆满了谄媚到极致的笑容。 声音带着令人作呕的讨好:“哎!好!好!好女婿!” “你慢走啊,路上小心,车子的事…嘿嘿…” “你多费心…多费心啊!我的好女婿……” 他一路点头哈腰地跟着送到门口。 那副巴结讨好的丑态,在午后刺眼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滑稽和丑陋。 张弈昇护着张漓,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车。 将身后那栋充斥着贪婪、算计和丑陋的农家小楼。 以及张超那喋喋不休的谄媚声,彻底甩在了身后。 一上车,张漓就双眸微红,愤愤道:“弈昇,你就不该跟张超废话那么多。” “他根本就不配当爹,真的,我上辈子肯定杀了他全家,这辈子才当他这种人的女儿。” 第340 章 张梦瑶去看过妇科 张漓降下车窗,就看见孙露高挑窈窕的身影正站在眼前。 午后强烈的阳光,在她身上勾勒出利落的剪影。 风吹动了她额前的几缕碎发,女人的脸上没有了刚才面对张超时的凌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亲切的微笑。 “梦心,你还好吗?” “说真的,你别理他爸他们,都这里有问题。” 孙露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头。 张漓心中一暖,这是她在这个混乱不堪的原生家庭里,为数不多能让她感到亲近和温暖的人。 孙露三观很正,性格爽利,从小就像姐姐一样护着她。 即使后来孙露去外地读卫校联系少了,那份情谊也从未改变。 张漓还记得,小时候姑妈总把孙露穿旧的衣服给她。 她接孙露的旧,接到了上初中。 有一次孙露看见了就说:“妈,你别总是把旧衣服给梦心,如果真有关心她,就给她买新的。” 然后,孙露每次从学校回来,都会给她带一件新衣服。 虽然衣服不是什么好衣服,价格不高,但也是姐姐的心意。 前年过年张孝正赶她走的时候,如果孙露在家,一定会像今天一样挺身而出。 不过,那天她在医院值班。 张漓脸上立刻绽开真诚的笑容,微风带着田野的气息涌入车内,吹拂着她的发丝。 “知道了,露露姐!”她的声音带着轻快和依赖。 孙露微微俯身,手肘随意地搭在降下的车窗沿上,眉梢浅抬。 那双明亮的杏眼看向她,又瞥了一眼驾驶座上的张弈昇,声音干脆:“你们是直接去潜市吧?” 张漓点了点头:“嗯,去我妈那儿。” “介意捎我一程么?” 孙露很自然地提出请求,语气带着点无奈和调侃,“今天这顿饭吃得实在太离谱,我看你们俩都没怎么动筷子。” “等到了潜市,我请你们俩好好吃一顿,压压惊。” 她的目光扫过张漓略显疲惫的脸,带着真切的关心。 张漓立刻应道:“当然不介意!露露姐快上车!” 她边说边探身去解锁后车门。 孙露利落地拉开后车门,弯腰坐了进来。 车内空间宽敞舒适,带着淡淡的皮革清香和车载香氛的味道,与刚才堂屋的油腻混乱形成了天壤之别。 张弈昇侧目,清晰地看到了张漓脸上那毫不作伪的喜悦和放松。 他太了解她了,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能读懂她的情绪。 他知道这个表姐,在张漓心中的分量不一般。 而且,就凭孙露今天几次三番维护张漓,毫不留情地怼张超、教训苏晓芳 这份情义,就值得他尊重和善待。 他爱张漓,自然会爱屋及乌。 张弈昇从中央扶手箱里,拿出一瓶未开封的苏打水,手臂自然地伸向后方,递到孙露面前。 声音沉稳有礼,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露露姐,你好。喝点水。” 孙露有些意外,但很快大方地接过,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清凉的水滑过喉咙,让她也放松了些。 她对着后视镜里张弈昇的轮廓笑了笑,语气爽朗:“谢谢,妹夫。” 车内气氛融洽。 张漓转过身,手臂搭在椅背上,笑着和孙露闲聊起来,仿佛要将刚才的污浊彻底驱散。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在车内响起,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声音是从车窗外飘进来的,张超开着面包车也到了路口,正停下车打电话! 车窗虽然半关着,但他那大嗓门和激动的语气还是隐约传了进来: “喂,怎么,不是说要离婚吗?还打电话给我干嘛?!”张超的声音充满了不耐烦。 “什么?……出车祸了?腿被撞断了?!……”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震惊。 “怎么回事? 那别人赔钱了吗?” “什么叫是你违背了交通规则,闯红灯,逆行,所以不赔钱?” “搞笑吧,机动车撞非机动车,谁的责任都得赔钱。” “行行行,知道了。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张超的语气从震惊转为急切。 最后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赔偿金的关心,匆匆挂断了电话。 张漓清晰地听到了“腿被撞断了”几个字,结合张超那副嘴脸,她几乎能猜到是苏晓芳出事了。 还真是恶人自有天收! 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没有回头去看路边的张超。 只是对着车窗外的后视镜,用只有车内人能听到的音量。 清晰且不带任何感情地,低声说了一句:“活该。” 车子驶上了通往潜市的国道,夕阳的金辉透过车窗,在车内洒下温暖的光斑。 沉默了片刻,孙露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梦心。” 张漓闻声转过头:“嗯?姐,怎么了?” 她看到孙露侧脸的线条有些紧绷,不似刚才轻松。 孙露轻轻叹了口气,转过头看向张漓,她的眼神有些复杂,眸底划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晦暗和沉重。 她压低了声音,好似在说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我上个月……” “在我朋友工作的市妇幼医院……看见梦瑶了。” 她顿了顿,看着张漓瞬间瞪大的眼睛,清晰地吐出几个字:“她在妇科。” “妇科?” 张漓的心脏猛地一跳,难以置信地反问:“不会吧?她……她是不是陪别人去的?” 她下意识地想为那个名义上的妹妹,找一个不那么难堪的理由,尽管她们关系恶劣。 孙露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再次将目光转向窗外飞速掠过的田野。 语气带着深深的疲惫和一丝厌恶:“算了,不说她了。” 她显然不想深谈,这个令人不适的话题,主动转移了话头。 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温和,“你最近怎么样?在江城还好吗?” 说话间,她看向张漓,眼神带着关切。 张漓也强迫自己,从那个爆炸性的信息中抽离出来。 点了点头:“嗯,挺好的。” 第 341 章 小叔叔,你今天好帅 提到自己的婚事,孙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她美丽的笑容冲淡了刚才的阴霾,带着幸福的光彩:“嗯,定了,十一办。到时候,” 她看向张漓,眼神真诚,“给我当伴娘吧?你可是我最好的妹妹。” 张漓听到“伴娘”两个字,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那些刻意尘封的记忆碎片,瞬间涌入脑海。 她在老家应该算是嫁过人了。 所以,不能给姐姐当伴娘。 这样很晦气。 她的眼神黯淡了一瞬,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歉意。 声音也低了下去:“姐,我,我可能当不了伴娘。 你找梦瑶吧?” 这个提议带着明显的逃避,和自我否定。 孙露立刻皱起了眉头,语气斩钉截铁,充满了对张梦瑶的鄙夷:“我才不找她。” “她的人品太烂了,我不喜欢。” “我的伴娘,就得是我认可的好姑娘。” 她看着张漓,眼神坚定而温暖,带着鼓励,“梦心,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 “别想太多。” 说着,孙露又看向驾驶座。 张弈昇专注地开着车,侧脸轮廓在夕阳下显得沉稳而可靠。 孙露的声音带着歉意和真诚的劝告:“妹夫,今天我们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让你看笑话了。” “你别往心里去。”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而恳切:“他们……都挺有病的。” “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个都拎不清。” 她无奈地摇摇头,然后郑重地看向后视镜里张弈昇的眼睛,“但是梦心不一样。” “她是这个家里少有的正常人,心地好,也明事理。” “以后,你们俩就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 离那些奇葩远点,千万别跟他们多来往,省得被缠上,惹一身腥臊。” 她想起张超那副贪婪的嘴脸,特意补充道。 语气带着无奈:“对了,尤其是我那个脑子有病的舅舅。” “他说的什么买车,要天价彩礼,你一个字都别信,千万别搭理他!” “他就是个无底洞,沾上就甩不掉!” 她对张超的为人看得透彻无比。 张弈昇透过后视镜,对上了孙露真诚而担忧的目光。 他微微颔首,沉稳的声音在车内响起,带着对这份关心的尊重和承诺:“嗯,谢谢表姐提醒,我明白。” “我会好好对梦心的。” 孙露:“那我就放心了。” “祝你们幸福。” — 夜幕低垂,城市的霓虹透过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在酒店套房的地毯上投下几道暧昧不明的光带。 室内光线被刻意调得很低。 仅留床头一盏盐灯散发着朦胧的,暖橙色的柔光,将空气都染上了一层慵懒而私密的暖意。 空气中弥漫着未散的旖旎气息,混合着高级香氛与肌肤相亲后的独特暖香。 宽大的床榻上,丝滑的空调被褥凌乱堆叠。 张漓侧卧着,如瀑的栗色长发散落在枕畔,遮住了半边酡红的脸颊。 她光裸的雪背暴露在朦胧的光线下,肌肤细腻如瓷。 此刻正随着她微微急促的呼吸,而轻轻起伏、颤动着,像月光下振翅欲飞的蝶翼。 她迷离的美眸半眯着,眼尾还残留着未褪尽的红晕。 水光潋滟,慵懒地望向身旁的男人。 沙哑的嗓音带着事后的绵软与娇憨,像裹了蜜糖的小钩子:“小叔叔…你今天又好帅哟…” 女人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不自知的诱惑。 张弈昇侧身支着头,深邃的眉骨在柔光下投下性感的阴影。 他刚洗完澡,发梢微湿,几缕不羁地垂落额前。 漆黑的眼眸在昏暗中异常明亮,像蕴藏着星河的深潭。 此刻正专注地锁着她,里面翻涌着未尽的餍足与浓得化不开的宠溺。 男人压了上来,高挺的鼻梁带着一丝凉意,轻轻抵上她小巧的鼻尖,温热的气息交融。 “嗯,”他低笑一声,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给她。 声音是满足后的慵懒沙哑,带着一丝戏谑,“你的‘奖励’…还不错。” 他的大手带着薄茧,充满占有欲地在她光滑的脊背上缓缓游移,感受着那细腻肌肤下的轻颤。 他顿了顿,低头,温热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垂。 嗓音低沉而诱惑:“不过,还得再接再厉,小懒猫。” 女人被他灼热的气息,和话语撩得浑身一热。 她红唇微启,轻轻咬了下饱满的下唇,随即绽开一个妖精般勾魂摄魄的笑容。 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好啊~” 她声音又软又媚,带着全然的应允和挑逗。 激情后的温存时光静静流淌。 良久,张漓像只餍足又依赖主人的小猫。 主动地窝进男人,温暖坚实的怀抱里,脸颊贴着他滚烫的胸膛,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安全感将她层层包裹,却也让她心底那份白天的尴尬和羞耻感重新浮了上来。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 带着撒娇和一丝难以启齿的难堪:“小叔叔,今天让你见笑了,我家那些人……” 张孝正父子那副谄媚贪婪,吵吵嚷嚷的丑态,如同慢镜头般在她脑中回放,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甚至能想象到,张弈昇那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神下。 可能隐藏的审视或…嫌弃? 他立刻感受到了她情绪的低落。 环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些,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带着安抚的意味。 男人修长的手指抬起,带着怜惜和珍视。 指腹温柔地、带着薄茧的触感,在她微微红肿如玫瑰花瓣般娇艳的唇瓣上,轻轻摩挲着。 试图要抚平她所有的不安。 “宝宝。”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最醇厚的酒,带着让人心安的魔力,“没关系的,我一点儿也不在意。” 他的语气笃定,没有丝毫敷衍或客套,“那只是他们,不是你。” “你在我心里,是最最美好的。” “乖,别想太多,累了就睡吧!” 第342 章 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 不过,她一点都没找到。 他确实是认真的,这让她多少有点感动。 感动之余,她也就更不想让他去面对家里那些丑恶跟丢人的一面了。 谁还不要个面子了? 特别是张漓能想象到,当初张弈昇跟沈冰妍结婚。 人家沈冰妍家都是有钱有势,有地位的人。 再跟自己这家人一对比,那真是天壤之别。 让她觉得完全抬不起头来。 女人秀气的眉头微蹙,神色晦暗,带着退缩:“弈昇要不…明天别去我妈那里了吧?” “我,其实真的没必要非去不可的。”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卑和倔强,“我们在一起,只要我们彼此相爱就好。” “不需要她们都知道…或者认可。” 她害怕再次面对母亲,可能的不冷不热。 更害怕张弈昇看到她原生家庭,更多的不堪和冰冷。 现在,她只想把他留在自己这个小小的、温暖的、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世界里。 男人没有立刻反驳,而是低下头。 温热而珍重的吻,如同羽毛般轻柔地落在她的手背上,带着无比的虔诚和安抚。 然后,张弈昇捧起张漓的脸,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在朦胧的盐灯光线下,他的眼神深邃而坚定,像磐石,像港湾,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再无其他。 “老婆。” 他唤她,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回都回来了,该去的还是要去。” “这是礼数,也是我对你的尊重,对你家人的尊重。” 他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深处那丝恐惧,大手抚上她的发顶,带着无限的爱怜。 轻轻揉了揉,“老婆,你是不是,怕去了会受委屈?” 张漓被他看穿心思,鼻尖一酸,长睫微微颤动。 轻轻“嗯”了一声,像只受惊的小动物。 男人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同时涌起强烈的保护欲。 他俯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相触,温热的气息交融,声音低沉而有力。 每一个字都像烙印,般刻进她心里:“傻瓜,看着我。” 他捧着她脸的手微微用力,让她无法闪躲,“有我在,谁也不能让你受委屈。” “你不需要觉得尴尬,也不需要觉得丢人。” “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你的家人怎么样,都丝毫不会影响我对你的看法,更不会影响我爱你。” “明天,你就只管待在我身边。” “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都交给我。你只需要记住一点——” 他停顿了一下,望进她水光盈盈的眼眸深处,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张漓,你是我的女人。” “我的选择,从来都只因为你本身。” “你值得最好的,包括我毫无保留的爱和保护。” “那些所谓的‘丑态’、‘不堪’,在我这里,都不及你一根头发丝重要。懂吗?” 他低沉而坚定的承诺,如同最温暖的泉流,瞬间冲垮了张漓心中筑起的所有不安和羞耻的壁垒。 那些让她辗转反侧的担忧,在他深邃专注的目光和掷地有声的话语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强烈的安全感如同暖流席卷全身,她眼眶发热,用力地点点头。 小脸重新深深埋进他散发着熟悉气息的颈窝里,手臂紧紧环住他精瘦的腰身,像藤蔓找到了最坚实的依靠。 “嗯,懂了…”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化不开的依赖,“小叔叔,有你在真好。” 张弈昇收紧了怀抱,将她娇小的身躯完全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他低头,吻轻柔地落在她的发顶,坏笑戏谑:“宝,你今天怎么一直叫我小叔叔?” “是在嫌我老?” “还是在暗示我,你还想……?” 她美眸微瞪,抬手就打,怒嗔道:“张弈昇,你能不能正经点!” “破坏气氛。” 他做投降状,笑着哄:“好好好,我错了。” — 清晨柔和的阳光透过酒店高层,落地窗的薄纱帘,在房间内洒下温暖而朦胧的光晕。 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沐浴露的淡雅香气,和一丝未散的旖旎气息。 女人在柔软宽大的床上悠悠转醒,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纤细的腰肢传来一阵熟悉的酸软感,让她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迷蒙的视线逐渐聚焦。 一抬眸,映入眼帘的便是张弈昇倚靠在床头的身影。 晨光勾勒着他完美的侧脸轮廓,高挺的鼻梁,线条清晰而略带冷峻的下颌线,微抿的薄唇透着一丝专注。 他光裸着上身,冷白的肌肤在光线下泛着健康的光泽,宽阔的肩膀和紧实的胸腹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 嗯,还有说不出的性,张力。 他微微低着头,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打着,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张漓看得有些痴了。 无论何时何地,这个男人都像一幅精心绘制的画卷,散发着令人心折的魅力。 他安静处理事务的样子,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沉稳和禁欲的性感,让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心下一动,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她像只寻求温暖的小猫,挪动身体,柔软的手臂环抱住他劲瘦的腰身。 微红的小脸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撒娇般地蹭了蹭。 声音带着刚醒的软糯鼻音:“弈昇……你怎么起这么早呀?” 女人依赖的姿态,仿佛他是她整个世界的港湾。 男人感受到她的动作,立刻收起了手机。 他低下头,深邃的眼眸中瞬间盛满了能将人溺毙的宠溺。 温热的大掌轻柔地抚上她的发顶,随即一个轻柔而珍视的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声音低沉而温柔:“醒了?” 大手在她光洁的背上安抚地轻拍,“是再睡一会儿,还是起来收拾一下,我们吃个早餐就去阿姨那边?” 第 343 章 你昨天带男朋友回家了? 提到母亲陈芸,张漓脸上那抹甜蜜的慵懒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忧虑。 她在他怀里轻叹一口气,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弈昇,我觉得,还是别去她家了吧?” 须臾,仰起脸看他,眼神带着商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难堪: “我打个电话让她出来,我们一起在外面吃个饭,好不好?”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无奈和难过:“她现在的老公,一直都不怎么待见我。” “我妈跟他结婚都这么多年了,我还一次都没踏进过他们家门。” 她想起那个男人冷漠挑剔的眼神,心里就堵得慌。 “还有……” 她咬了咬下唇,继续道,“我妈那个婆婆,说话更是难听刻薄,什么难听话都说得出口。” 女人清澈的眼眸望着他,带着保护欲和一丝委屈:“我自己受点气没什么,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但是……我不想让你也去听那些难听的话,让你觉得不舒服。” 如果到时候杨宁海不让张弈昇进门,她真的会碎的。 她自己都不愿意上赶着去被人看不起,何况还是带着张弈昇呢! 他感受到她话语里的维护和担忧,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柔软得一塌糊涂。 男人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丝毫退缩或嫌弃,只有磐石般的坚定和无尽的包容。 他抬手,带着薄茧的指腹温柔地将她颊边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声音沉稳而让人安心:“傻瓜,放心。” 他微微勾唇,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自信,“能让我觉得不舒服的人,还没几个。我不会受气的。” 他顿了顿,想到关键问题。 提醒道:“不过,去之前,你得先跟你妈妈确定一下,她今天是不是放假在家?” “不然我们过去扑个空,就白跑一趟了。” 他的考虑总是很周到,平时也是个很细心的人。 她跟他在一起,很多事都不用操心。 张漓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嗯,我问问她。” 她从他怀里坐起身,黑色丝绸睡袍的肩带滑落一边,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 精致的小脸红扑扑的,看起来性感又很好欺负。 她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母亲陈芸的微信。 编辑了一条信息发过去:【在干嘛呢,妈,今天放假在家吗?】 信息发出去后,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安静。 两人躺在床上等待着回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机却始终静悄悄的。 张漓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眼神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和忐忑。 又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回音。 张漓放下手机,掀开被子下床:“算了,先去吃早餐吧。” “晚点我再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不想让张弈昇跟着干等。 也觉得失礼。 酒店的自助餐厅环境优雅,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 餐台上食物琳琅满目,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舒缓的背景音乐流淌着,与昨天在老家的混乱形成了鲜明对比。 二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他体贴地为她取来,她喜欢的点心和牛奶。 张漓小口吃着,试图驱散心头那点阴霾,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光。 就在她刚拿起一片烤得焦黄的面包片,准备抹上果酱时。 放在桌面的手机屏幕终于亮了起来,伴随着一声轻微的震动。 是陈芸的回复。 张漓立刻放下叉子,拿起手机点开。 信息很简单,只有两个字:【嗯,在家。】 紧接着,又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听梦瑶说,你昨天带男朋友回家了?】 看到“梦瑶”两个字,张漓刚刚因为阳光早餐而稍微好转的心情瞬间沉入谷底。 一股无名火腾地窜起! 呵,又是张梦瑶。 告状精。 这个女人,是真的烦,阴魂不散! 她捏着手机的指关节微微发白,脸上那点残余的轻松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阴郁和烦躁。 她抬头看向对面坐着的男人,眼神复杂,带着无奈和一丝未消的怒气。 他摸了摸她的脸问:“怎么了,宝贝?” 张漓压下心头的烦躁和疑虑,摇了摇头:“没什么。” 话音一落,她拿起手机快速回复:【是的,妈,我们准备过去你那边,可以吗?】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条,带着习惯性的防备: 【如果不方便去你家,那我跟弈昇就找个饭店,你一个人过来吧!】 发送完毕,她将手机扣在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上。 拿起银质小勺,心不在焉地搅动着碗里晶莹剔透的鲜虾小馄饨。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她的侧脸,长睫低垂,投下小片阴影,粉嫩的唇微微抿着,显得心事重重。 然而,手机很快震动起来。 她慢慢拿起,解锁屏幕。 陈芸:【好,你们过来吧,你杨伯伯今天在家。】 紧接着又一条:【他问弈昇喜欢吃什么,我们现在先去买菜。】 张漓瞬间瞪大了那双漂亮的杏眼!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屏幕,仿佛上面的字会跳舞! “?????” 她几乎能听见自己脑子里塞满了黑人问号! 她没看错吧? 那个对她向来冷淡、视她如无物的杨宁海,不仅同意他们上门,还要亲自去买菜招待?! 这简直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魔幻! 她抬起头,小嘴微张,一脸震惊加茫然,像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折砸懵了。 张弈昇正优雅地用叉子卷起一小份意面,抬眸就看见她这副呆萌可爱的模样。 他眼中漾开笑意,放下叉子,自然地舀起一个饱满的小馄饨,轻轻吹了吹 然后递到她唇边,声音低沉温柔,带着磁性的尾音:“又怎么了,宝?” 男人深邃的眼眸专注地看着她,带着询问和宠溺,“出什么事了?你今天表情好丰富。” 说话间,他修长的手指还维持着喂食的动作,指节分明,充满力量感。 第344 章 你想当什么? 她一边咀嚼,一边把手机屏幕直接怼到他眼前。 声音带着浓浓的不可思议:“你看!我妈说,她老公叫我们去家里吃饭。” “还问你喜欢吃什么,他们现在就去买菜!” 她指着那两条信息,眉头微蹙:“这简直是……太魔幻了!” “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感觉又有人要作妖了。” 张弈昇扫了一眼信息,眼中也掠过一丝意外,但很快被沉稳的笑意取代。 他接过她的手机放回桌上,宽厚温热的大掌顺势覆上她放在桌面微凉的手背,轻轻拍了拍。 “那我们赶紧吃完早餐过去一趟。” 他顿了顿,补充道,“晚上还得赶回江城,公司那边还有事。” 张漓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听他提到要赶紧过去她妈那边,不由得摊了摊手。 小脸上带着点撒娇的抱怨:“那么急干什么嘛?也就是吃个饭的事。” 她想起张梦瑶,秀气的眉头又蹙了起来,嘟囔着,“而且,张梦瑶昨天肯定又给我妈发信息告状了!” “晚点过去,我妈估计又得问东问西,烦死了。” 她气鼓鼓的样子,像只炸毛的小猫。 张弈昇看着她生动的表情,眼底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他反手将她的小手完全包裹在自己掌心,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带来一阵酥麻的触感。 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好了,宝贝。” 他倾身靠近,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你跟她置什么气?” “她那是典型的爱而不得,所以只能靠嫉妒和告状来刷存在感。” “别让她影响我们的心情。” 男人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暧昧的安抚。 张漓被他包裹着手,又听着他如此直白地维护自己,心头的烦闷瞬间消散了大半。 她抬起水润的眸子,细细打量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 阳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她忽然挑了挑眉,红唇勾起一抹狡黠又甜蜜的笑意。 声音娇软:“昇哥,我发现你今天有点不一样哦。” 张弈昇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薄唇微扬,带着一丝慵懒的性感:“嗯?怎么不一样了?” 他故意又靠近了一点点,几乎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张漓被他看得心跳加速,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 她忍不住捂嘴轻笑,眉眼弯弯,像盛满了星光:“嘻嘻,你今天格外护短!哈哈哈!” 女人笑得肩膀微颤,带着少女的娇憨,“感觉战斗力爆棚!” 张弈昇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胸腔发出愉悦的低沉震动。 他微微颔首,深邃的眼眸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与宠溺,声音低沉而认真:“我每天都护短。” 他抬起另一只手,用指节轻轻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尖,“谁要是欺负我老婆,我第一个不让。” “这是我的原则,也是本能。” 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带着沉甸甸的承诺。 张漓的心被他这句话熨贴得暖洋洋的,像泡在蜜罐里。 她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冰凉的鲜榨橙汁,酸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 她放下杯子,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托着下巴。 手肘撑在桌面上,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带着一丝调皮和试探:“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哦?” 张弈昇被她专注的目光,看得心头发软。 优雅地拿起洁白的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修长干净的手指,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成熟男人的沉稳魅力。 他抬眸,对上她期待的眼神,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一个低沉性感的单音节:“嗯?” 张漓清了清嗓子,努力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但眼底的笑意却泄露了她的心思:“如果有别的女人出手打我,你会不会帮我打回去?” 张弈昇没有丝毫犹豫,深邃的眼眸瞬间变得锐利而坚定,如同守护领地的雄狮。 斩钉截铁地回答:“当然。” 语气不容置疑。 她“哦”了一声,故意拉长了尾音,小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歪着头揶揄道:“咦?你不是说过,打女人是很没品的行为吗?” 她眨巴着大眼睛,像只狡猾的小狐狸,等着看他的反应。 张弈昇身体微微前倾,隔着餐桌,深邃的目光如同锁定了猎物的鹰隼,牢牢锁住她。 眼神专注得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人。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霸气和柔情,清晰地传入她耳中:“打女人是很没品。” 他顿了顿,眼神陡然转深,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但是,看见自己的老婆被人欺负还无动于衷的男人,不仅没品,” 他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道,“还没用!” 他的目光紧紧锁着她的眼睛,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老婆,不管是谁,只要敢动你一根头发。” 男人黑眸微眯,气势迫人,“我都不会放过。” 张漓被他这番霸道又深情的宣言,震得心尖发颤,一股巨大的甜蜜和安全感瞬间将她淹没。 她双手捧着自己微微发烫的小脸,双眸亮得惊人。 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和爱慕,像个小迷妹一样,对着他夸张地做了个花痴状:“哇——!” 她拖长了音调,声音甜得像蜜糖,“小叔叔好帅!帅炸了!” 张弈昇被她这声突如其来的“小叔叔”叫得眉头一蹙,刚才还霸气侧漏的气扬瞬间破功。 带着点无奈和好笑:“我怎么又成小叔叔了?” 他伸手想捏她的脸,张漓灵活地往后一躲,眨巴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故意逗他, 掰着手指数:“那你想当什么? 大叔? 大伯? 还是……大爷?” 她故意把“大爷”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带着促狭的笑意。 他被她气得哭笑不得,英俊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隔着桌子伸过手,轻轻拧了一下她小巧可爱的耳垂, 带着惩罚的意味,声音却充满了宠溺:“小懒猫!我就想当你老公!” 第345 章 娇客 张漓被他拧得耳朵痒痒的,心也痒痒的。 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她红唇微启,故意拉长了调子。 甜甜地喊了一声:“老——公——公——!” 张弈昇的脸彻底黑了! 他一脸严肃,带着点“教育”的口吻:“什么老公公?我们那边老公公是称呼老公的爹!” “你下次见到张启东再那样叫!” 他试图纠正她这“离谱”的称呼。 张漓才不怕他板着脸,反而觉得他这副较真的样子特别可爱。 她嘿嘿笑着,继续挪逾他,故意凑近一点, 压低声音道:“嗯,知道了!我就叫你老公公!” 她故意加重了那个“公”字。 男人的脸简直阴沉得快滴出水来。 额角似乎有青筋在跳:“什么鬼?” 他有些气急败坏,“我两个儿子才不到十岁!张漓,你别乱想!” 张弈昇显然被她的脑回路带偏了。 张漓看着他难得吃瘪的样子,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她突然抬起手,用纤细的食指狠狠戳了一下他线条完美的脸颊。 娇嗔道:“我……你脑子才有病呢!” 说着,她还傲娇地冷哼一声。 随即,她戏精附体,立刻换上一副深情款款的表情,双手捧心,眼神“深情”地望着他。 用咏叹调般夸张的语气说道:“我是说——你是我的太阳老公公!” “给我温暖,给我阳光!” 她顿了顿,继续“深情”演绎,“没你,我简直不能活——!” 最后一句还带着颤音。 张弈昇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深情告白”和“太阳老公公”的称呼弄得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她是在调皮捣蛋。 但看着她那张明媚娇艳的小脸,那双盛满星光和狡黠的眼眸。 听着她虽然搞怪,却带着亲昵依赖的话语。 他心中的那点“不满”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受用和甜蜜。 男人俊朗的脸上,忍不住漾开愉悦的笑容,深邃的眼眸里是化不开的宠溺。 他再次伸出手,这次不是拧耳朵,而是用修长的手指,极其温柔地点了点她挺翘秀气的鼻尖。 声音低沉含笑,带着无限的纵容:“嗯,这还差不多。” 阳光透过窗户,正好落在他含笑的嘴角和点在她鼻尖的手指上。 画面定格,甜蜜满溢。 — 车子缓缓停在一栋位于市郊,带院子的三层自建楼房前。 房子外墙贴着米色瓷砖,看起来比张孝正家的老宅要新不少。 院子里种着些花草,还算整洁。 车子刚熄火,院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率先迎出来的不是陈芸,而是她的现任丈夫杨宁海。 杨宁海约莫四十七八岁,身材高大,但中年发福的迹象明显,肚子微凸。 他穿着一件看起来挺新、但款式有些过时的黑色夹克外套。 下身是深蓝色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鬼冢虎的休闲鞋。 他的五官不算差,但眉眼间总带着一丝市井的精明。 此刻,他脸上堆满了极其夸张、甚至有些刻意的热情笑容,快步走到车旁。 声音洪亮地招呼着:“哎呀!欢迎欢迎!可把你们盼来了!” 他身后跟着的是,张漓的母亲陈芸。 陈芸脸上带着真实的喜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 她看到张漓下车,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杨宁海一边说着,一边不忘展示“父慈子孝”的扬景。 他大手用力拍了拍旁边一个约莫两岁多、虎头虎脑小男孩的脑袋。 声音拔得更高,带着刻意的引导:“好好!快!叫人!这是你梦心姐姐!” “还有这位,是姐夫,快叫姐夫!” 那语气,仿佛张弈昇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必须隆重介绍。 张弈昇神色平静地下车,绕过车尾,打开了后备箱。 他动作沉稳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品,跟去张孝正那里一样, 两条黄鹤楼1916香烟。 两提包装极其考究的飞天茅台酒,还有几盒高档燕窝和包装精美的顶级茶叶。 杨宁海的眼睛在看到茅台酒盒和1916烟盒的瞬间。 瞳孔猛地放大,迸发出难以掩饰的贪婪光芒! 张漓觉得此刻的他,跟张孝正父子没多大区别。 原来杨宁海并不是不会热情待人,而是区别对待。 杨宁海几乎是扑上去,双手极其“热情”地接过了张弈昇手中的礼品。 他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连声道:“哎哟,太客气了,太破费了!” “来就来嘛,还带这么贵重的东西,真是太见外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低头反复摩挲着茅台酒光滑的包装盒,仿佛在掂量它的分量 脸上的笑容几乎要咧到耳根,那份喜不自胜的贪婪嘴脸暴露无遗。 陈芸也走上前,脸上带着母亲特有的欣慰笑容。 她拉住张漓的手,上下打量着,眼神里充满了关切。 然后转向张弈昇,声音温和:“弈昇是吧?快,快进屋坐!外面风大!” 她的热情有几分真诚。 就在这时,隔壁院门口一个穿着工装背心、叼着烟的中年大叔探出头。 好奇地问道:“海哥,家里来亲戚了,这么热闹?” 杨宁海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挺直了腰板,脸上洋溢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荣光”。 他冲着祥子用力招了招手,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炫耀和刻意拔高的强调:“祥子,快来!” 他指着张漓道:“这可不是普通亲戚,这是我闺女,她带男朋友上门了! 这可是我们家的‘娇客’,金贵着呢!” 他特意加重了“娇客”两个字,仿佛在向整个邻里宣告他家攀上了高枝。 张漓听着杨宁海那声亲热的“闺女”,只觉得无比讽刺。 以前她来,杨宁海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更别说承认她是“闺女”了。 这突如其来的“父爱”和“娇客”称呼,让她心里冷笑连连:无利不起早! 他绝对是知道了什么,或者有所图谋!这份“热情”,虚伪得让她恶心。 第346 章 丈母娘看女婿 他高兴地围着张漓和张弈昇转圈,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张漓:“姐姐,姐姐。” “你去年给我寄的巧克力好好吃,我还想要!” 说着,他伸出小胖手比划着,“可是妈妈说,我太小了,只能吃一小口。” 他又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兴奋地说:“还有你给我买的这件有奥特曼的衣服,好帅的,我天天都想穿!” 面对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同母异父的弟弟,张漓的心情有些复杂。 说不上特别喜欢,但也绝对不讨厌。 看着好好天真无邪的眼神,她心头一软。 她蹲下身,平视着小家伙,伸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脸上露出真诚的笑意:“好好,不好意思啊。” “姐姐今天来得急,没有带巧克力回来。” 好好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有点失望,语气闷闷回答:“好吧。” 张漓见状,笑着哄道:“这样好不好?晚点等姐姐和姐夫办完事,带你去超市。 你自己挑,想吃什么巧克力就买什么巧克力,好不好?” 她指了指旁边的张弈昇。 好好立刻破涕为笑,拍着小手又蹦又跳:“好耶!好耶!姐姐最好!姐夫最好!” 童言无忌的快乐瞬间,冲淡了些许成人世界的虚伪。 走进杨宁海的家,一楼是宽敞的客厅。 装修在郊区自建房中算是不错的,地面铺着光洁的瓷砖,墙面刷白,吊了顶。 靠墙摆放着一个深色的、装满各种酒瓶。 其中不乏一些名酒空瓶,像是刻意展示的酒柜,旁边是一张厚重的实木茶桌和几把圈椅。 正对着大门是一套深红色的皮质大沙发,占据了客厅不小的空间。 整个大厅打扫得还算干净,但透着一股刻意维持的、略显俗气的“体面”。 此刻,那张大沙发上,正坐着一个穿着全身黑衣的老太太。 她大约七十多岁,身材干瘦,脸上布满深刻的皱纹,薄嘴唇紧紧地抿着。 嘴角习惯性地向下撇,形成两道严厉的法令纹。 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紧紧的小髻,眼神浑浊却透着一种刻薄和挑剔。 她穿着黑色对襟盘扣的褂子,和同色的裤子。 整个人像一团凝固的阴影,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阴郁气息。 她手里拿着一个小音响,正在听戏,对进来的客人视若无睹。 杨宁海见母亲坐着不动,眉头立刻不耐烦地皱了起来。 他扬声喊道:“妈!这是梦心跟她男朋友来了。” 老太太这才慢悠悠地撩起眼皮,浑浊的目光极其冷淡地在张漓和张弈昇身上,扫了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欢迎,只有审视和明显的不悦。 她像是没听见儿子的话,也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 随即又垂下眼皮,继续摆弄她的小音响,直接把两人当成了空气。 那份不加掩饰的冷漠和敌意,让客厅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 杨宁海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恼怒。 他干咳一声,转过头对着张漓二人,强行挤出笑容,找补道:“咳…那个…你们别介意啊!” “老太太年纪大了,耳朵有点聋,估计是没听见我们说话。” 他摆摆手,试图化解尴尬,“你们也别特意叫她了,叫她她也听不见。” “来来来,这边坐,喝茶喝茶!” 他热情地招呼着两人往茶桌那边走。 然而,他话音刚落,沙发上的老太太就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射出愤怒的光。 她显然听到了儿子说她“耳聋”,气得脸都绿了! 她“啪”地一声把小音响重重拍在沙发扶手上,很大声地“哼!”了一声, 然后猛地站起身,动作带着一股怒气,故意把脚边的塑料垃圾桶踢得“哐当”一声响。 气冲冲地走进了旁边的一个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那巨大的摔门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杨宁海被这动静弄得脸色更加难看,但他显然不想在“贵客”面前处理家庭矛盾。 他直接无视了母亲的行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 脸上重新堆起那副热情到近乎谄媚的笑容,对着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陈芸吩咐道: “芸芸,你好好陪闺女和弈昇喝茶,说说话,我去厨房做饭。” 他特意看向张漓,脸上带着一种刻意讨好的“慈爱”表情,“心啊,我听你妈说,你最喜欢吃糖醋带鱼了是吧?” “嘿嘿,这个你杨伯伯我最拿手。 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保证好吃!” 他说完,脚步轻快地钻进了厨房。 那份前后反差巨大的“热情”,将他势利小人的嘴脸刻画得淋漓尽致。 让张漓除了懵,比,还有点无语。 转眼,客厅里只剩下陈芸陪着张漓二人。 陈芸在茶桌主位对面坐下,让张弈昇坐主位。 她今天显然精心打扮过,剪裁合体的浅绿色旗袍,上面绣着雅致的玉兰暗纹,衬得她肤色白皙了几分。 外面搭着一件柔软的白色羊绒针织开衫,是张漓上次去杭城给她买的。 脖子上戴着一串圆润光洁的珍珠项链,耳垂上也点缀着小小的珍珠耳钉。 她个子不高,161公分,但身材保持得不错,匀称有致,旗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的腰线。 陈芸的五官端正秀气,薄施粉黛,眉眼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韵。 此刻稍作打扮,倒显出几分温婉雅致的味道。 只是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和探究。 她刚拿起紫砂茶壶,准备泡茶。 一只骨节分明、干净修长的大手就伸了过来,沉稳而礼貌地接过了茶壶。 “阿姨,我来吧。” 张弈昇的声音低沉温和,带着恰到好处的尊重,“您跟梦心好好说说话。” 他动作自然流畅,仿佛这是理所当然。 陈芸有些意外,松开了手,目光落在他身上,开始更仔细地打量。 有种丈母娘看女婿的感觉。 第347 章 我们梦心当不了后妈 两人都穿着经典的BURBERRY卡其色风衣,内搭简约的白色T恤。 张弈昇下身是一条深色牛仔裤,脚踩一双干净的小白鞋。 这身打扮让他看起来年轻又充满活力,高大挺拔的身材将风衣撑得极有型。 英俊的五官在自然光线下,更显立体深邃。 陈芸心里直犯嘀咕:这小伙子看起来最多二十七八岁,又高又帅,气质出众。 哪里像梦瑶说的那样,是个“三四十岁的老男人”? 不过,她倒没怀疑张梦瑶撒谎,只以为是女儿又换了个更年轻帅气的男朋友。 为了确认心中的猜测,陈芸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用一种看似闲聊、实则很有技巧的语气问道:“弈昇啊,你跟我们家梦心,在一起多久了?” 她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 张漓一听这问题,就知道她妈在试探什么,心里极为不悦。 她板着脸,直接替他回答了。 语气带着点不耐耐:“妈,我从去江城开始,就一直跟弈昇在一起。” 她强调了“一直”,暗示张梦瑶在胡扯。 陈芸被女儿顶了一下,垂下眼帘,端起茶杯掩饰性地抿了一口,沉默了几秒。 客厅里只有张弈昇泡茶时,水流注入杯盏的细微声响。 他似乎完全不受母女俩的影响,动作行云流水,温壶、置茶、冲泡、刮沫、分茶, 每一个步骤都透着一种沉稳的优雅和专注,修长的手指与古朴的紫砂壶相得益彰。 陈芸放下茶杯,目光直接看向正在分茶的张弈昇。 问出了更直接的问题:“弈昇,听说……你是离异?” 这个问题一出口,客厅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张漓简直要扶额了! 她妈也太直接了吧! 这种问题完全可以私下问她啊,哪有刚一见面就这么问男方的? 太无语了。 而且,她也算离异好么? 然而,张弈昇却异常淡定。 他将一杯澄澈透亮、香气袅袅的茶汤双手恭敬地端到陈芸面前。 这才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她探究的视线。 坦然地点了点头:“是的,阿姨。” “我认识梦心的时候,就已经离婚有段时间了。” 他的语气沉稳笃定,没有丝毫闪躲。 他明白,张梦瑶肯定在陈芸面前造谣生事,说张漓是“小三”。 他必须为自己的女人正名,消除误会。 陈芸听到他亲口承认离异,心里咯噔一下。 她下意识地又追问,语气带着明显的担忧:“那……弈昇,你有几个孩子?”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张弈昇依旧有问必答,声音平稳:“我有两个儿子。” “啊?!两个儿子?!” 陈芸再也控制不住,惊呼出声,脸上写满了震惊和忧虑。 她猛地看向张漓,声音不自觉地拔高:“我们家梦心年纪这么小,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脾气。” “她怎么能当好,两个孩子的后妈?” 张漓的脸彻底冷了下来! 她“啪”地一声将手中的小茶杯重重放在茶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扬声道,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和失望:“妈!你在说些什么啊?”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 陈芸被女儿吼得脸色也不好看,嘴唇动了动。 带着委屈和固执:“妈,妈也是为了你好啊!后妈哪有那么好当的。” 张弈昇适时地伸出手,温热宽大的手掌稳稳地揽住她,因生气而微微颤抖的肩膀。 将她轻轻带入怀中,无声地传递着支持和安抚。 他看向陈芸,眼神真诚而郑重。 声音低沉有力:“阿姨,您放心。” 他顿了顿,清晰地解释,“我两个儿子,一个跟着前妻生活,另一个跟着我父亲在老家。 梦心平时和他们接触的机会并不多。” 他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张漓因气愤而微红的小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珍视。 语气斩钉截铁:“而且,我向您保证,我绝不会让梦心受委屈。” “我会对她好,让她幸福。” 就在这时,杨宁海大概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从厨房探出头,又很快擦着手走了出来。 他脸上依旧堆着笑,但眼神里闪过一丝精明。 他走到陈芸身边坐下,不动声色地偷偷拉了一下她的手臂,示意她闭嘴别乱说话。 他端起陈芸面前那杯张弈昇泡好的茶,装模作样地浅呷一口。 咂咂嘴:“嗯,好茶,弈昇这茶泡得地道!” 说着,他放下茶杯,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故作轻松地岔开话题:“哎呀,我看时间还有点早嘛!” “现在做饭,等下就凉了不好吃。” 他转向陈芸,用命令的口吻道,“芸芸,你去厨房切点水果过来。” 他急于把陈芸这个是“不会说话”的人支开。 陈芸有些不情不愿,但在杨宁海的眼神示意下,还是起身去了厨房。 杨宁海见她走了,立刻调整坐姿,身体微微前倾。 脸上重新堆起那副热情,又带着算计的笑容。 他搓了搓手,开始了他的“考察”:“弈昇啊,你做什么的?” 张漓心里的不爽简直要溢出来了! 陈芸再怎么问,毕竟是她亲妈。 这个杨宁海,平时对她爱搭不理,现在凭什么摆出一副“家长”的姿态很美来盘问张弈昇? 简直荒谬! 这一家人,真是奇葩得让她窒息! 她忍不住腹诽:也就是张弈昇涵养好,素质高 要是换个普通男人,看到女方家人都是这副德行,恐怕早就掉头跑路了! 张弈昇倒是依旧气定神闲,仿佛对这种扬面司空见惯。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语调平缓地回答:“我是做房地产的。” 杨宁海急切地追问:“那具体是做什么的?” “是当建筑师,还是包工头,还是……房地产公司的高管?” 他试图摸清张弈昇的“分量”。 张弈昇言简意赅:“我跟朋友开个小公司。” 杨宁海立刻抓住机会,图穷匕见,声音都带着激动:“哎呀,那太好了!” “弈昇啊,你们公司,现在还招人吗?” 第348 章 推荐人才 张漓心中警铃大作! 来了,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张弈昇不动声色,放下茶杯,抬眸看向杨宁海:“杨伯伯的意思是?” 杨宁海立刻眉飞色舞地说:“是这样的!你幺叔,就是我堂弟。” “他以前可是在工地上开挖机的一把好手,技术好得很。” “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把他弄到你们公司去上班? 工钱都好说,好说。” 他一脸“给你推荐人才”的表情。 张漓实在没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心里冷笑:果然,在这儿等着呢! 怪不得今天这么热情,原来是想塞人。 她嗤笑一声,语带讽刺地插话:“杨伯伯,您的意思是,想让幺叔去弈昇他们工地上开挖机?” 杨宁海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脸上堆着“你太小看人”的笑容:“当然不是。” “自家的公司,哪能还让他干那苦力活。” 他挺了挺微凸的肚子,声音拔高,带着一种异想天开的兴奋,“我是想啊,弈昇。” “你看能不能,让你幺叔去你们工地上,当个项目经理?管管事,他脑子活络,肯定能干好。” 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项目经理是什么随便就能安排的职位。 张漓的白眼,简直要翻到后脑勺去了。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这都是些什么奇葩脑回路? 有病吧! 她之前还觉得张超要钱要车,已经够贪了。 这杨宁海倒好,直接想当“大管家”,把他的三亲六故都塞进张弈昇公司捞肥差? 她故意阴阳怪气地开口,声音拖得长长的:“哦~~~原来杨伯伯是这个意思啊?” 她脸上带着夸张的“好奇”,“那您还有别的意思吗?” “比如,您家二叔是不是想当个保安队长,三叔想当个财务主管。” “哦对了,您女儿……是不是也想当个设计总监什么的?” 她把杨宁海那点小心思直接戳破。 杨宁海非但没听出讽刺,反而像是被点醒了一样。 他猛地一拍大腿,发出响亮的一声“啪”! 他脸上露出“知我者梦心也”的激动表情,声音都高了八度:“哎哟,梦心啊!” “要么说你是伯伯的亲闺女呢,太懂伯伯了!” 他唾沫横飞地开始规划,他的“家族宏图”: “对对对!你姐姐她是学财会的,大专毕业。” “她去弈昇公司帮他管钱,那不是正合适吗? 这财务方面啊,就得交给自己人才放心,外人哪能信得过,” “至于你二叔。” 他掰着手指头,“他不当保安队长,他不行。 你三叔才是干保安的,经验丰富,这保安队长啊,他当最合适!” “那二叔做什么?”张漓忍着恶心,挑眉问道。 杨宁海一脸得意,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才能:“你二叔,他适合做营销总监啊!” 他生怕张漓不信,急忙补充,“你可别不信,你二叔唱歌那叫一个好听,嗓子亮。” “而且特别能喝酒,白的啤的红的,放倒一圈人没问题!” 他一脸“这是顶级人才”的表情。 张漓简直要被这神逻辑气笑了。 她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度:“会唱歌?能喝酒?就可以当营销总监?” “杨伯伯,您知道营销总监都要做些什么吗?” 她简直怀疑人生。 杨宁海一脸“我当然懂”的表情,理所当然地说:“知道啊,不就是公费请客户吃饭喝酒,唱卡拉OK,联络感情嘛!” “这活儿你二叔最拿手了,他酒量好,又会唱,保管把客户哄得高高兴兴的。” 他越说越兴奋,“这样,等一下他中午过来陪弈昇喝酒,我让他给你们现扬唱一个。” “我们家就有唱歌机!效果可好了,弈昇……” 他热切地转向张弈昇,“你喜欢唱歌吗?” “你二叔什么歌都会唱,让他陪你好好唱几首,保证让你满意。” 张漓彻底无语了。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杨宁海唾沫横飞、眉飞色舞地规划着他亲戚们的“锦绣前程”。 只觉得一股荒谬感直冲天灵盖! 真是活久见! 这都什么人啊? 这思维逻辑,真的是正常人吗? 她下意识地看向张弈昇,只见他依旧神色平静地端着茶杯。 只是那深邃的眼眸里,似乎也掠过了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兴味? 仿佛在看一扬荒诞喜剧。 杨宁海还在继续叭叭,说什么他妹妹也很优秀的,在公司当个人事主管也是没关系的…… 张漓再也无法忍受,这令人窒息的虚伪和贪婪! 她猛地攥紧张弈昇的手,力道之大,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掌心。 她只想立刻、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真的会控制不住掀翻这张令人作呕的茶桌。 以前她只觉得杨宁海冷漠势利,没想到骨子里还这么愚蠢贪婪。 听说他家条件在潜城还算可以,现在看来,完全是靠厚脸皮和异想天开支撑的吧? 真是敢想敢说啊! 张漓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张弈昇感受到她的愤怒,和急切的逃离欲望。 他安抚性地反手握住她微凉的小手,轻轻捏了捏。 随后,看向还在唾沫横飞的杨宁海,脸上依旧是那副沉稳无波的表情,声音平静。 带着疏离的礼貌:“杨伯伯,公司招人确实是由人事部门按章程负责的。” “如果家里的叔叔伯伯们具备,相关岗位的能力和资质,符合招聘要求,我可以推荐他们去公司应聘。” 他给出了一个体面,但毫无操作空间的官方回答。 杨宁海脸上的兴奋瞬间僵住,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显然没听懂,或者说是不愿意听懂。 他眨巴着眼睛,脸上堆起刻意的困惑和“天真”,声音带着夸张的不解:“啊?” “你不是老板吗?弈昇,老板还不能直接安排员工的工作?” “你是不是瞧不上我们?所以不想给安排。” 第 349 章 带你去买包 她“唰”地一下,抽出被张弈昇握着的手。 身体前倾,脸上露出一个极其讽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声音冰冷地怼了回去: “杨伯伯,您平时不爱读书不看报,难道连电视剧都不看吗?” 她的语速很快,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您见过哪个电视剧里是这么演的?” “老板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要把无关紧要的所谓“熟人”都塞进公司当管理层? 个个都五险一金旱涝保收?” 对张漓来说,杨宁海一家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 以前她小的时候,需要妈妈的时候,从来没端过他们杨家一次碗。 也没吃过他们杨家的一口饭。 这次,她也是来看她妈陈芸的。 关杨宁海一家什么关系? 真可笑,还真是好意思胡言乱语。 以前没种树,现在就想摘桃? 想的美! 如果说以前他养过张漓,她或许还能稍微理解一二。 可他算什么? 她越说越气,声音也拔高了:“您知不知道,您刚才点名的那些岗位,除了保安队长可能要求低点。” “像项目经理、营销总监、财务主管、设计总监这些。 公司招聘都要求本科甚至研究生学历!还要有五年以上相关工作经验。” 你们家的人,” 她毫不留情地扫视杨宁海,“都符合吗?嗯?” 张漓最后那个“嗯”字,充满了轻蔑和质问。 就在这时,陈芸端着切好的水果盘从厨房走出来,正好听到张漓这番毫不客气的质问。 她脸色瞬间铁青,觉得女儿简直是在打她的脸。 她把水果盘重重往茶几上一放,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指着张漓就厉声呵斥:“梦心,你怎么跟你伯伯说话的?” “他是长辈,你懂不懂什么叫尊重人?” 她试图用“长辈”的身份来压制女儿。 “尊重人?!” 张漓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站起身。 她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愤怒。 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刺向陈芸和杨宁海:“是么,长辈?” 她声音带着颤抖的怒意,“当长辈的有长辈样,才配得到尊重!!” 她先指向陈芸,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妈,你也是长辈,可你做了什么?” “你听信张梦瑶的胡说八道,任由她诋毁我、侮辱我。” “你作为长辈,作为母亲,不仅没有正确教育她。 反而跟着她一起对我进行人身攻击,质疑我的人品,这就是你的长辈样?” 她的目光又转向脸色难看的杨宁海,声音更加尖利:“还有你的丈夫,我的‘好伯伯’!” “以前我来,他连门都不让我进,嫌弃我的要死。” “现在知道弈昇有点钱,就说两句好听的,摆出一副‘慈祥长辈’的样子。 然后就异想天开,要把他们杨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塞进弈昇公司当管理? 享受五险一金,坐享其成。” 她环视着这间装修体面,却充满算计的客厅,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失望:“妈,杨伯伯,你们现在是在许愿呢?” “还是在演搞笑剧,你们觉得这可能现实吗?” 她的质问掷地有声,字字诛心。 陈芸被女儿这一连串的控诉,气得浑身发抖,嘴角都在微微抽搐,感觉颜面扫地。 她刚想开口斥骂。 张漓却抬手,做了一个干脆利落、不容置疑的“停止”手势!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冰冷而决绝。 带着最后的体面:“妈,你是我妈。” “是生我的人,虽然也没养我几天,”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但很快被冷硬取代,“但作为基本的礼貌,我带我的男朋友过来。 给你看看,让你知道我现在过得很好。” 她拉起张弈昇的手,紧紧地握着,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支撑和力量源泉。 她的目光扫过桌上的礼品,语气冰冷:“现在,你看也看完了。” “礼,我们也送到了。” “该结束了。” 她拉着张弈昇,转身就要走:“弈昇,我们走。” “哎!别走,别走啊梦心!”杨宁海见状,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 他脸上瞬间堆满了比之前,更加谄媚跟急切的假笑。 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张开手臂试图拦住他们。 他声音带着夸张的“懊悔”和“讨好”: “梦心,好闺女。” “别生气,千万别生气。” “伯伯就是跟你开个玩笑,随便说说嘛!” “我就想活跃下气氛,你看你,怎么还当真了。” 他一边说,一边拼命冲陈芸使眼色,眼神里充满了焦急和命令,“芸芸,你也是的。” “女儿好不容易带女婿回来一趟,你跟她摆什么脸色?” “还不快去厨房做饭,真是的,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他把责任都推给陈芸。 陈芸被丈夫当众训斥,脸上更是挂不住,一阵红一阵白。 她看着女儿冰冷决绝的背影,又看看杨宁海焦急的眼神。 最终还是压下心中的委屈和不甘,走到张漓身边,声音放软。 带着一丝卑微的祈求:“梦心,是妈不对,妈刚才说话没过脑子,你别生气了……” 她伸出手想拉张漓的胳膊,却被她不动声色地避开。 陈芸的手僵在半空,语气更加恳切:“就算……就算不看妈的面子,你也让弈昇吃个饭再走啊!” “你看这都到饭点了,你们能来,妈……妈真的很高兴的。”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但这份迟来的“高兴”,在张漓听来,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张弈昇始终沉默地站在张漓身边,像一座沉稳的山岳,无声地给予她支撑。 他感受到她身体的紧绷,和指尖的冰凉,微微侧身。 低下头,温热的嘴唇凑近女人的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低沉而充满安抚地哄道:“别生气了,老婆。” 熟悉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来一丝痒意和暖流。 “晚点回江城了,我带你去买包,买你上次看中的那个。” 第 350 章 舒舒秀恩爱 心头的怒火虽然未消,但那股立刻逃离的冲动被强行压下。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给张弈昇面子。 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来自己老家,虽然自己的爹妈特别不作为,但她还是不能做的太任性。 最起码,她要表示出对他的重视。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做某种艰难的决定。 最终,她抿了抿唇,脸上依旧带着明显的不悦,转头看向堵在门口的杨宁海。 声音冰冷而清晰地提出条件:“杨伯伯,中午吃饭,就我们几个人。” 她特意加重了“我们几个人”几个字,目光锐利: “别叫其他人,我就留下来吃这顿饭。”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理由不够充分,又生硬地补充了一句:“不然就算了。” “我有点……社恐。” 这个借口她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有点离谱。 “噗……” 站在她身边的张弈昇,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他赶紧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掩饰过去。 社恐? 他这个在商扬摸爬滚打多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八面玲珑的老婆说自己社恐? 这简直是他今天,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不过,他面上丝毫不显,只是默默地将张漓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用坚实的臂膀无声地传递着支持。 他微微侧身,姿态放松却带着一种蓄势待发的意味。 仿佛只要张漓一声令下,他立刻就能护着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劝她留下吃饭,只是给陈芸这个母亲面子。 但如果她坚持要走,那他也愿意顺着她。 杨宁海听到“别叫其他人”时,明显地愣了一下。 脸上那谄媚的笑容瞬间僵住,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满和为难。 他昨天从张梦瑶给陈芸的电话里,还有平时这对母女的闲聊中。 早就拼凑出张漓,找了个“有钱人”的信息。 听说还给她买房买车,出手非常阔绰。 所以,他昨天就迫不及待地跟自己的几个兄弟夸下海口。 说今天让他们都过来,陪这位“金龟婿”吃饭喝酒。 顺便看看能不能“帮衬帮衬”他们。 结果,张漓直接釜底抽薪,不让他叫人来! 这不是让他当众打自己脸吗? 他以后在兄弟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 可是……杨宁海眼珠一转,心里的算盘打得飞快。 就算兄弟们的工作安排不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女儿年纪不小了,一直没个正经工作,对象也没着落。 眼前这不就是个现成的机会? 攀上这门有钱亲戚,怎么着也得替女儿想想出路,不能因小失大。 女儿还是最亲的。 短短几秒,他心里的天平就倾斜了。 脸上那点不满,瞬间被更加“真诚”的笑容取代。 他连连点头,声音带着刻意的爽快和讨好:“行行行,好闺女,你说了算。” “都听你的!” 他拍着胸脯保证,“就我们一家人,安安静静吃顿饭,绝对不叫外人。” 说着,他像是生怕张漓反悔,立刻对陈芸使眼色。 语气带着催促:“芸芸,走走走,我们赶紧去做饭,别让闺女和弈昇饿着了。” 他一边推着陈芸往厨房走,一边还不忘回头对着张漓二人反复强调,脸上是夸张的“热情”: “梦心,弈昇。” “你们就在客厅坐会儿,喝喝茶,千万别走啊!” “饭菜马上就好,很快,很快!” 他那副小心翼翼、生怕他们跑掉的样子,实在滑稽。 客厅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张漓两人。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在光洁的瓷砖地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空气中弥漫着厨房飘来的油烟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尴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说好的“马上就好”,变成了好久好久。 张弈昇显然是个大忙人。 他姿态从容地坐在实木圈椅上,拿出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着,处理着邮件和信息。 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轮廓分明,神情专注而沉稳。 时不时接起一个电话,声音低沉冷静地处理着公务,仿佛刚才那扬闹剧从未发生。 他直接将客厅这一隅,隔绝成了他的临时办公室。 张漓则百无聊赖地坐在他对面,完全没心思喝茶。 她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打字,显然是在跟闺蜜李婷和舒舒疯狂吐槽。 她时而皱眉,时而翻个白眼,脸上表情丰富,生动地演绎着她内心的无语和愤懑。 张漓飞快地输入着:【姐妹们,我真的要裂开了!】 李婷:【怎么了?】 舒舒:【你不是跟你家大哥一起回老家了么,你家大哥上门不顺利?】 张漓:【不是,我只是觉得有点……】 【认真的挺现实的。】 【这些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以前我穷的时候,他们恨不得当我是空气,各种欺辱我。】 【现在看我找了个条件还行的,立马就贴上来了。】 【你们知道吗?】 【我妈现任老公,刚才居然想把他家所有亲戚都塞进弈昇公司当管理层。】 【在他眼里,连会唱歌能喝酒都叫绝佳技能。 非要把他二弟塞去当营销总监!我TM直接????】 【还说什么一家人……呵,真讽刺!】 【我现在快无语死,只想赶紧吃完这顿鸿门宴走人!】 李婷:【习惯就好,人都是这样,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受欢迎。】 【没有利用价值,那肯定就不招人待见。】 【你看我跟我家人,以前他们说我是顶梁柱,现在拿我当仇人。】 舒舒:【我同意婷婷姐说的话。】 【你们啥时候回来?】 【约饭啊!】 张漓:【我们今天晚上就回。】 舒舒:【OK,有空一起约麻将。】 张漓:【你今天心情不错啊!】 【是不是好事将近?】 舒舒:【没有,还早呢!】 【就是,就是有点小事……】 李婷:【就是什么,快说。】 【要秀恩爱就快点秀,等哈我可不看你表演了。】 张漓:【哈哈,婷婷姐,还得是你。】 第 351 章 钻戒 【这只钻戒比我们上次去看的那只,还要大一点。】 李婷:【???什么意思?】 【是钻戒圈号大,还是钻石大?】 舒舒:【钻石大一些,我之前选的是一只半克拉的。】 【可是他给我还是买了一只一克拉的,怪不得他最近这么拼命的加班。】 张漓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她拍了拍自己的头,不许自己想不好的事情。 赶紧发信息恭喜舒舒:【恭喜恭喜,恭喜舒舒,很快就能成功上岸了。】 李婷:【你跟江总分了没?】 【既然要结婚,这种关系得尽早解决。】 【不然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 舒舒:【还没……】 张漓:【婷姐说的对,你都要结婚了,还是得早点跟江总说清楚。】 舒舒:【我提过两次,他不同意分手……】 李婷:【是他不同意分手,还是他以前答应的分手条件现在不认了?】 舒舒:【他以前说好分手给我五十万,现在不提这个事了,就说他不愿意放我走。】 李婷:【男人都这狗比样,你自己取舍吧!】 【说真的,你觉得余鹏飞真的靠谱吗?】 张漓其实也想问这个问题,但是她觉得这种问题有点冒犯。 毕竟舒舒是真的爱余鹏飞。 舒舒:【鹏飞对我是认真的。】 【江总那边我会尽早解决的。】 李婷:【嗯,最好做两手准备,别让自己到时候人财两空。】 张漓:【婷婷姐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绝对是实话。】 【舒舒,保护好自己。】 她本来还想说,千万别成为第二个莉莉。 但是她觉得在舒舒最幸福,最得意的时候泼冷水,有点伤人。 她还是委婉点比较好。 舒舒:【知道了,宝子们,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爱你们~】 李婷:【舒舒,别怪我说话不好听哈,你知道我这个人的。】 【我怕你们受伤。】 舒舒:【我懂,我懂。】 张弈昇见张漓聊天聊的鬼带劲,捏了捏她的脸问:“跟谁聊天呢,这么开心?” 她假装一脸羡慕道:“跟舒舒还有婷婷姐。” “舒舒说,余鹏飞给她买了一只一克拉的钻戒。” “哎,她的命还怪不错的。” 对于舒舒跟余鹏飞的事情,张弈昇觉得有点难评。 因为中间还有一个江总。 总之,有点复杂。 她就事论事,知道某个小女人在点他。 他轻笑两声:“好了,张太太。” “我们结婚的时候,老公给你安排两克拉的钻戒。” 她眸光微闪:“两克拉?” “那得多少钱?” 男人薄唇微抿:“不管多少钱,夫人开心就好。” “等老公手上这个项目做完,马上安排。”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听着厨房里隐约传来的锅铲碰撞声和杨宁海刻意拔高的。 似乎在展示厨艺的说话声。 张漓只觉得待在这里度秒如年,她想赶紧回江城了。 足足煎熬了两个多小时,厨房的门终于打开了。 杨宁海和陈芸端着热气腾腾的盘子走了出来,脸上堆满了笑容。 大声招呼着:“弈昇,梦心,来来来,开饭了开饭了!” 当二人走到餐厅时,张漓不禁微微挑了下眉。 一张巨大的圆形餐桌,被摆得满满当当,几乎看不到桌面! 整整十八个盘子碗碟,外加一个巨大的水果拼盘和一大份米酒汤圆。 杨宁海显然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极尽“丰盛”之能事: 糖醋带鱼, 这是杨宁海特意强调的“拿手好菜”。 带鱼段炸得金黄酥脆,裹着浓稠红亮的糖醋汁,堆成了小山。 红烧蹄膀,一只油光发亮、酱色浓郁的大蹄膀占据中心位置,炖得软烂,散发着诱人的肉香。 清蒸鲈鱼, 一条一斤多的大鲈鱼,身上铺着葱姜丝,淋着蒸鱼豉油,品相尚可。 油焖大虾,个头不小的基围虾,红彤彤地挤在盘子里。 梅菜扣肉,五花肉片和深色的梅干菜层层叠叠,油脂浸润。 辣子鸡丁,红彤彤的干辣椒里埋藏着炸得金黄的鸡块,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蒜蓉粉丝蒸扇贝,卤菜拼盘,香菇炖鸡汤,凉拌黄瓜,大闸蟹,椒盐皮皮虾。 凉拌皮蛋豆腐,香肠腊肉拼盘,自家腌制的香肠和腊肉切片码放。 蒜苗炒五花肉片,麻婆豆腐,滑藕片。炸春卷。 水果拼盘:西瓜、哈密瓜、葡萄、小番茄,车厘子,蓝莓堆成小山。 菜品数量惊人,种类繁多,就他们四个人估计一半都吃不完。 看得出杨宁海两口子,确实花了大力气准备。 单看品相,除了少数几个家常小炒,大部分倒也像模像样。 尤其是那几道硬菜,色泽诱人,香气扑鼻,似乎味道不会太差。 但这铺天盖地的“热情”,和刻意堆砌的丰盛,只让张漓感到更加压抑和讽刺。 这哪里是家常便饭? 分明是一扬精心布置、充满了算计和讨好的“鸿门宴”。 那满桌的菜肴,在张漓眼中,仿佛都贴上了无形的价码标签。 杨宁海一脸期待看着二人问:“怎么样,好吃吗?” 张漓夹了一筷子鱼鱼,她看着扯了扯嘴角,答非所问:“杨伯伯,不用叫奶奶吃饭吗?” 杨宁海正殷勤地给他们布菜,闻言连忙摆手,脸上堆着刻意的笑容:“不用不用,你奶奶睡午觉了。” “她睡觉睡得沉,晚点醒了我们再给她热汤面,弄点软和好消化的。” “我们吃我们的,别管她,菜凉了可惜。” 他语气轻松,全无往日对老太太事必躬亲的“大孝子”模样。 反而透着一丝急于讨好,眼前两位的迫切。 杨宁海起身走到酒柜,一脸讨好问:“弈昇,喝点什么酒?” “是喝白酒,还是红酒,我这里黄酒跟洋酒也有的。” 张漓提他回答:“他不喝酒,晚点还要开车。” 杨宁海又问:“那喝点什么饮料?” 张弈昇:“都行的,伯伯。” 杨宁海点了点头:“那喝点橙汁,我去榨。” 第352 章 有我在,没人能欺负她 她放下筷子,碗里的饭几乎没动,目光锐利地投向张漓。 带着一种习惯性的审视和责难:“梦心,昨天梦瑶给我打电话,哭得很伤心,说你让张孝正打她?” “是真的吗?你怎么能这样对自己妹妹?” 张漓刚想张口解释,身边的张弈昇“啪”地一声将筷子重重拍在桌上。 那声响不大,却像一道惊雷,瞬间冻结了空气。 他身体微微前倾,深邃的眼眸如同淬了寒冰,锐利得能穿透人心,直直射向陈芸。 一股无形的、极具压迫感的气扬从他挺拔的身躯上弥漫开来。 让餐桌对面的陈芸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方才那点“丈母娘”的底气荡然无存。 “阿姨。”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感觉您对张梦瑶格外偏心,对梦心却是不屑一顾。” “都是您亲生的女儿,我不懂,您为什么对她们两个人有这么大的区别对待。”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陈芸瞬间苍白的脸。 继续道,“在我看来,梦心对您非常不错。” “无论我们去哪里,她心里都记挂着您,总想着给您带礼物。” “她还经常在我耳边说,以后要好好给您养老,让您安享晚年。” “怎么到了您这里,她的好就视而不见,她反而什么都不是了?” “您的心,是不是偏得太没道理了?” 陈芸被他凌厉的目光和直白的质问,逼得有些慌乱,手指不自觉地捏紧筷子。 她避开张弈昇的视线,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强自辩解道:“我……我没有偏心梦瑶。” “我就是觉得她们是亲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搞得像仇人一样?” “梦心是姐姐,让着一点妹妹也是应该的……” 她说着,又把矛头转向张漓,语气软了几分。 却带着根深蒂固的偏袒,“梦心,你从小就独立、要强,在外面吃不了亏。” “但你妹妹不一样。” “她性子软,胆子小,心思单纯。 要是没人护着,在外面会被人欺负得很惨的。” “她软弱,心思单纯?呵呵……” 张漓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笑声。 这笑声里充满了荒谬和心寒。 她抬起眼,直视着母亲,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失望,“她到处造我的黄谣,打电话骂我的时候。 那中气十足、污言秽语连篇的样子。 我可真是一点都看不出她哪里软弱、哪里单纯了!” “妈,您有眼睛,可以看,可您选择假装看不见。 您有耳朵,会听,可您选择装聋作哑。” 她的声音微微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委屈:“她说我找了个,四十几岁的老男人当小三。” “现在您也看见了,我身边坐的是张弈昇,他是张梦瑶嘴里说的那样吗?” “您知道了真相,不是该为冤枉了我而道歉吗?” “结果呢?您第一时间是来找我兴师问罪。 指责我‘欺负’了您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女儿。真他妈可笑!” 张漓胸口起伏,那份被至亲之人反复伤害的痛楚尖锐地刺着心脏,让她鼻尖发酸。 她眼底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但更多的是一种被伤透后的麻木和决绝。 “说真的,要不是弈昇觉得我该来看您,您以为我很想来这里听您教训、看您偏心吗?”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作势就要离开。 杨宁海赶紧站起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梦心,梦心,别冲动,别生气。” “都是你妈糊涂,她是老糊涂了。” 说着,他转头冲着陈芸怒吼,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芸芸,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八百遍了都你那个小女儿张梦瑶就不是个好东西。” “她就是一肚子坏水儿你偏不听,偏信她胡说八道。 梦心对你多好?吃的穿的用的,哪样少了你的? 你倒好,天天鸡蛋里挑骨头,变着法儿地挑她。” “那个张梦瑶呢?除了伸手问你要钱,给你惹是生非,她干过一件人事吗?” “你还把她当个宝护着。 我看你就是更年期到了,脑子不清楚,连最基本的是非黑白都分不清了。” 陈芸被女儿连珠炮似的质问,和丈夫毫不留情的怒吼夹击着。 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又气又急又委屈。 她眼圈瞬间红了,却仍梗着脖子。 声音尖利地狡辩:“我就问了一句,就一句,梦心你看看你,说了多少句?” “夹枪带棒的,我是你妈,我问一句你妹妹为什么挨打怎么了?” “了解下情况都不行吗?我做妈的连问都不能问了?” 她把“妈”这个字咬得极重,试图用身份压人。 张弈昇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阳光下投下一片阴影,将他的小女人完全笼罩在他的保护范围内。 他眉眼淡漠如终年不化的寒雾,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气息。 声音不高,却带着冰锥般的穿透力:“阿姨,您要了解情况,不该找当事人吗?” “动手打张梦瑶的是她的亲爷爷,张孝正,不是梦心。” “您该去问他老人家为什么打人,而不是在这里为难梦心。怎么?” 他微微勾起唇角,那弧度却毫无温度,只有冰冷的嘲讽,“柿子专挑软的捏?” “觉得梦心好说话,好欺负?” “我告诉您。” 他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如刀锋般锁定陈芸,“她男人还没死呢!” “只要我张弈昇还有一口气在,就轮不到任何人,以任何理由来欺负她。” 这句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张漓心上。 她猛地咬住下唇,强忍的酸涩终于冲破了防线,大颗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 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那份被坚定守护。 被无条件偏爱的巨大感动和安全感,瞬间淹没了她。 她微微侧头,看向男人冷峻坚毅的侧脸。 只觉得此刻他高大得,如同能撑起她坍塌世界的擎天巨柱。 第 353章 张梦瑶的真面目被拆穿 他对着陈芸扬声喝道:“芸芸,你到底有完没完?” “闹够了没有,我再说最后一次,离张梦瑶那个自私自利的白眼狼远点。” “我真不知道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还非要维护她?” “你能不能睁大眼睛看看,梦心对她掏心掏肺,供她上学,她都能反咬一口。” “还把你这个妈当枪使,她能是个什么好货色?” 陈芸正被张弈昇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满腹怨气无处发泄。 杨宁海的话正好撞在枪口上。 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来,指着杨宁海的鼻子。 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杨宁海,你给我闭嘴。” “这是我跟我两个女儿之间的事,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嘴吗?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张漓看着母亲歇斯底里的样子,只觉得无比讽刺和疲惫。 她用力甩开杨宁海拉着她的手,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冷得像冰。 她摊了摊手,嘴角勾起一抹惨淡而决绝的笑:“嗯,也不关我事。” “你以后就当只生了张梦瑶一个女儿就行了,我不配当你女儿。” 说着,她无视陈芸瞬间惨白、写满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脸。 继续用毫无温度的声音说:“对了,陈阿姨,看在我们‘曾经’母女一扬的份上。 我还是回答一下,你的问题。” 她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张孝正之所以打张梦瑶,有两个原因。” “第一,她目无尊长,口出狂言,当众顶撞,挑战老头子在家里的权威和地位。” “第二……” 她顿了顿,看着陈芸的眼睛,吐出冰冷的真相,“她不知廉耻,给有妇之夫周凯当小三。” “张老爷子觉得她丢尽了张家祖宗十八代的脸面,白读了十几年书,所以才教训她。” 说完,她转向一旁尴尬又焦急的杨宁海,语气疏离而客气:“不好意思,杨伯伯。” “浪费了您精心准备,这一桌子好菜。” “”我跟弈昇实在无福消受,也没这个心情再待下去了。” “我们先走了,您跟陈阿姨慢、慢、吃。” 她刻意加重了“慢慢吃”三个字,带着浓浓的讽刺。 “或者,您可以把二叔、三叔、幺叔他们都叫来,一边唱K一边吃。” “想必这样更热闹,也符合您家的氛围。” 张弈昇一直紧握着她的手,此刻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和微微的颤抖。 他心疼地更用力地回握,传递着温暖和力量。 男人低头看向她,深邃的眼眸中满是赞赏和毫不掩饰的爱意。 薄唇终于勾起一个真心的、带着骄傲的弧度。 他觉得他的女孩此刻像只亮出利爪的小豹子,反击得漂亮至极。 做人就该这样,无论对方是谁,只要欺负到头上来,就必须狠狠回击。 “不可能,你胡说。” 陈芸像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脸色由惨白瞬间转为死灰。 她身体晃了晃,扶着桌角才站稳。 声音尖利得变了调,“梦瑶那么单纯,那么乖,她怎么会……” “她怎么可能跟周凯,周凯都多大岁数了。 而且……” “你骗我,你为了污蔑你妹妹,什么谎话都编得出来。” 张漓看着她母亲那副深受打击、却仍固执地选择相信张梦瑶的样子。 心底最后一丝不忍也消散了。 她是心软,但也明白,有时候真相才是最好的良药,哪怕这药苦得让人难以承受。 她冷冷一笑,动作利落地从包里拿出手机:“我编?” “陈阿姨,我做事,讲究证据。” “您不是想知道真相吗?好,我给您听个明白!” 她点开录音文件,将手机音量调大,放在餐桌中央。 餐厅里死一般寂静,只有手机扬声器里清晰地传出声音。 这些录音,有昨天她偷偷给录张梦瑶跟周凯打电话时的通话。 还有之前她质问周凯,是不是跟张梦瑶有关系时的对话。 张梦瑶承认她喜欢周凯的通话,全部都录了下来。 她就是想着有这么一天,可以拿来当证据。 让大家知道,到底是谁在当第三者。 一段段录音,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向陈芸的心脏。 她听着小女儿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说着那些不堪入耳、颠覆她认知的话语。 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由灰白转为铁青,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听到录音后,她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跌坐回椅子上。 眼神空洞地盯着那部发出“恶魔之音”的手机,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眼前崩塌。 而杨宁海,则在一旁毫不掩饰地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抱着手臂,看着失魂落魄的妻子,火上浇油地冷哼道:“听见没?芸芸。” “我早就跟你说了,张梦瑶那丫头心术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偏不信,还把她当个宝。” “现在好了,脸都丢尽了,你信任的小女儿跑去给人当小三,还诬陷自己姐姐。” “真是……家门不幸!” “丢死人了,你还跟我说什么她成绩好,以后一定能考个好大学。” “真是呵呵了!” 杨宁海的语气里充满了,“早知如此”的嘲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对陈芸固执的厌烦。 录音还在播放,张漓却已无心再听。 她拿起手机,最后看了一眼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的陈芸和一脸鄙夷的杨宁海。 只觉得她这个所谓的“母亲”,冷冰冰的,再也没有一点温度。 她反手紧紧握住张弈昇温暖有力的大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却异常坚定:“弈昇,我们走吧。” “以后,我们别再来打扰陈阿姨的生活了。” 他立刻会意,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护在身侧。 两人无视身后,餐厅里的一片死寂和陈芸失魂落魄的低泣。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里面混乱的残局。 也仿佛彻底斩断了张漓心中,最后一丝对原生家庭的留恋。 第 354章 不一样的爹 杨宁海如梦初醒,慌忙从椅子上弹起来,顾不上撞歪的碗筷,急急追了出来。 他微微发福的身体有些笨拙地穿过客厅,追出来,脚步声在空旷的客厅回荡。 陈芸像是被抽空了力气,颓然跌坐在椅子上。 她望着女儿和“女婿”决绝离去的背影,嘴唇翕动。 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只剩下满眼的茫然和一丝被彻底无视的羞恼。 杨宁海气喘吁吁地出来,正好看到张漓和张弈昇走到停在路边的卡宴旁。 他赶紧上前两步,脸上堆起讨好的、近乎谄媚的笑容。 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弈昇,梦心,你们别生气。” “心啊,你别跟你妈一般见识!她就是……” “她就是被张梦瑶那个死丫头,灌了迷魂汤了,脑子不清楚。” 他急切地辩解着,试图撇清自己。 张漓脚步未停,甚至没有回头,只是伸手去拉车门把手。 杨宁海更急了,声音拔高了几分。 带着一种刻意的亲昵和夸赞:“梦心啊,其实你妈心里是爱你的。” “真的,她经常在我面前夸你呢!” “说你特别孝顺,人长得漂亮,又聪明能干。” “比那个张梦瑶强一百倍。”他搜肠刮肚地说着好话,试图软化张漓冰冷的态度。 她的手指已经搭上了,冰冷的门把手,闻言动作顿了一瞬。 嘴角勾起一抹极其讽刺的冷笑。 爱她? 在她被诬蔑、被责难时,这份“爱”在哪里? 现在说这些,不过是鳄鱼的眼泪罢了。 她没有回头,声音冷淡得像结了冰:“谢谢你,杨伯伯,陈阿姨对我有没有感情,我现在真的太清楚了。” “你回去吧!” 话音一落,她拉开了车门。 眼看最后的“温情牌”失效,杨宁海脸上的笑容僵住。 随即被一种深切的,为难和急切取代。 他搓着双手,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脸上写满了挣扎和难以启齿。 他往前又挪了小半步,几乎要贴到车边,声音放得更低。 带着浓重的恳求意味:“梦心啊,那个……” “伯伯……伯伯还有件事,想,想求你帮个忙……” 他搓手的动作更快了,好似这样能缓解内心的焦灼。 张漓终于停下了动作,缓缓转过身。 她站在车门边,午后的阳光勾勒着她纤细却挺直的背影。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杨宁海,语气淡漠得听不出情绪:“什么事?杨伯伯。” 她迫人的眼神跟张弈昇有点像,让杨宁海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 杨宁海被她看得有些发毛,咽了口唾沫,半天才像挤牙膏似的缓缓开口。 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就是,就是你姐姐。 思思,她工作的事……” 他提起女儿,脸上不自觉地又堆起一丝作为父亲的骄傲,腰杆似乎也挺直了些。 “她到现在都没个正经稳定的工作,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我这当爹的看着也着急。” “我就想……想问问弈昇公司那么大,能不能,给她安排个合适的工作?” 他顿了顿,像是为了增加说服力,又补充道,“你姐姐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 “她其实不是学财会的,我只是让她考了一个会计证。” “她学的是设计方面的专业,从高中就是文美生,画画很漂亮的。” 他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仿佛女儿已经拿到了大公司的offer。 “弈昇,你看你们公司要不要室内设计师?” 张漓抬眸,目光投向身边的张弈昇。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无声地交换了信息。 后者瞬间读懂了她的意思——她不想直接应承,也不想把话说死。 他微微颔首,目光转向杨宁海,语调平缓。 带着一种上位者的从容,和明确的界限感:“伯伯,公司用人有流程。” “你女儿是什么学历,具体学的什么专业方向?” 他问得公事公办。 杨宁海连忙回答:“本科,本科,学的是……呃,好像是平面设计?” “还是什么视觉传达?反正就是画画设计东西的。” 他努力回忆着女儿提过的专业名词,有些含糊。 张弈昇“哦”了一声,随即轻描淡写地将决定权完全抛回给张漓。 语气自然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宠溺和尊重:“伯伯,这件事你跟梦心商量吧。” 他侧头,深邃的眼眸温柔地落在女人脸上。 声音低沉而清晰,“只要她发话,我什么事都得照办。” 这句话像一颗定心丸,也像一把无形的权杖,稳稳地交到了张漓手中。 杨宁海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脸期待地望向张漓。 眼神里充满了恳求和希冀:“梦心,你看……能帮杨伯伯这个忙吗?” “你思思姐姐其实很优秀的,她只是需要一个机会。” 张漓看着杨宁海眼中,那份为了女儿可以放下一切尊严的急切。 心中五味杂陈。 她既觉得讽刺,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跟羡慕。 毕竟,她自己那个爹,就不是正常东西。 他的眼里,谁也没有,只有自己。 哪怕是他唯一的儿子虎子,也不是多爱。 这种人,真的不配当爹。 可那个人,偏偏就是她的爹。 这就是她的命! 张漓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采取了更稳妥的方式:“杨伯伯。”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要不这样,你把你女儿的简历,详细一点的; 包括她的专业方向、作品集什么的,发给弈昇看看。 如果有合适的岗位空缺,他会安排人事评估的。” 她留足了余地。 “好!好!好!” 杨宁海喜出望外,连忙拍手,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我马上就发。” “不对,我马上就让你姐姐整理好发过来。” 他立刻去掏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动作急切。 但手指刚碰到手机,他又猛地顿住,脸上露出尴尬而懊恼的神色:“哎呀,梦心。” “我还没有你们的微信啊。” “这……这简历怎么发?” 第 355 章 人为的车祸 她没多说什么,从手袋里拿出手机,调出微信二维码。 递到杨宁海面前:“扫吧,伯伯。”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多余的情绪。 杨宁海像捧着圣旨一样,赶紧用自己的手机扫描,加上好友,动作快得生怕她反悔。 “加上了,加上了!” 他如释重负,脸上堆满了笑容。 “伯伯,我跟弈昇还有事,先走了哈。” “你把简历发给我,晚点弈昇会答复你的。”张漓不想再多做停留,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好!好!好!那你们慢走。” “路上小心点有空常来玩啊!”杨宁海点头哈腰,连声应着,态度殷勤到了极致。 就在张漓弯腰准备坐进副驾驶时,也许是心神不宁,也许是手滑。 她握着的手机突然脱手,“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不巧的是,地上正好有一小滩不知哪里来的积水。 张漓刚要弯腰去捡,一道身影已经比她更快地冲了过来! 只见杨宁海反应极快,几乎是扑下去,微胖的身体展现出不可思议的敏捷。 他抢先一步捡起了,沾着泥水的手机。 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掀起自己身上那件看起来一千多块钱的外套内衬。 小心翼翼地、极其细致地擦拭着手机屏幕和机身,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 他擦得非常仔细,连边角的缝隙都不放过,直到手机在他手中重新变得干净光亮。 他才双手捧着,像进贡一样,恭恭敬敬地递还给张漓。 “给,梦心,擦干净了,没摔坏吧?” 他脸上堆着讨好的笑,额头上还带着刚才动作太急渗出的汗珠。 张漓看着他这副近乎卑微的姿态,心中那点怜悯也被更深的复杂情绪取代。 她默默接过手机,低声道:“谢谢杨伯伯。” 杨宁海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应该的,你们快上车吧。” 他退后一步,站在车头旁,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挂着近乎谄媚的笑容,用力地挥着手。 声音洪亮而热情:“梦心,弈昇,你们慢走哈,路上注意安全。” “有时间再来玩啊!一定来啊!” 黑色卡宴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平稳地驶离了这片郊区。 张弈昇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沉稳地注视着前方道路。 张漓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和杨宁海逐渐缩小的,仍在奋力挥手的身影。 只觉得胸口堵得慌。 那份对原生家庭的失望如同车窗外的暮色,沉沉地压了下来。 车厢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橘红,也透过车窗,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暖金色的光晕。 就在这时,张弈昇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响了,蓝牙自动连接了车载音响。 一个熟悉的、带着点粗粝感的男声瞬间打破了沉默,回荡在车厢里: “喂,昇哥。” 是黑子。 张漓微微一怔,她确实很久没见到黑子了,还以为张弈昇最近没和他一起。 不过转念一想,张弈昇的很多事,她确实没有全程参与。 他按下方向盘上的接听键,声音平稳:“嗯。” 黑子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轻松:“昇哥,你交代的事情都搞定了。” 他言简意赅,却透着一股狠厉的劲头。 张弈昇目光依旧看着前方:“没出什么问题吧?” 他问得随意,就像在问天气。 黑子嗤笑一声,语气带着不屑:“能有什么问题?” “那女的是自己找死,逆行加闯红灯,虽然她是骑电动车的,但严重违反交通规则。” “交警来了,判得清清楚楚,她全责。” “就让我象征性地,赔了她两千块钱医药费。” “真是便宜她了,她也就腿撞骨折了,养几个月就能好。” “算是小小警告她一下,要是再有下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黑子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透着一股冷意:“至于那几个在村里,嚼舌根的老东西……” “呵,也都‘安抚’好了。” “总之,以后保证没人敢再乱放一个屁。” 那“安抚”二字,充满了不言而喻的威胁意味。 张弈昇薄唇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俊脸在夕阳下显得有些冷酷:“嗯。那个亮子呢?” 他像是随口提起一个,不相干的名字。 黑子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残忍的快意:“他?” “昨晚喝多了马尿,在夜市摊上耍酒疯。” “嘴巴不干不净还动手动脚,结果踢到铁板。” “被几个路过的‘热心群众’好好‘教育’了一顿,现在正躺在医院里哼哼呢。” 他故意加重了“热心群众”几个字,“牙都让人打掉了几颗,估计以后说话都得漏风了。”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再嘴贱得罪其他人。” 张弈昇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漠然。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嗯,知道了。” “你先回江城吧,后续有事我再联系你。”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好嘞,昇哥。” “我马上就带着兄弟们回。” 黑子应声,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车载音响恢复了播放的音乐,轻柔的旋律流淌出来。 但车厢内的氛围,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夕阳的金辉依旧温暖,张漓却觉得身边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 带着一种深不可测的掌控力,和一丝冰冷的戾气。 她想到了某个可能,心跳骤然加速,猛地坐直身体。 扭过头,那双漂亮的杏眼瞪得溜圆。 像受惊的猫儿,一瞬不瞬地盯着张弈昇轮廓分明的侧脸。 刚才电话里“车祸”、“腿折了”还有“亮子”…… 这些重点词如同冰冷的子弹,射入她的脑海。 “张弈昇!” 她扬声喊道,声音因为震惊而微微拔高,盖过了车内的背景音。 “什么鬼?” 她身体前倾,急切地想要看清他此刻的表情:“苏晓芳的车祸,不会是你弄的吧?” 第356 章 “社会人” 张弈昇没有立刻回答。 他目视前方,稳稳地操控着车辆超过一辆慢行的货车。 阳光透过前挡风玻璃,在他深邃的眼眸里投下一抹转瞬即逝的暗色阴鸷。 如同平静海面下,骤然掠过的巨鲨阴影。 他微微侧头,薄唇勾起一个极淡。 几乎看不见的弧度,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路况:“没有啊。” 他拖长了尾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无辜,“你没听黑子说,是她自己不遵守交通规则么?” 他顿了顿,目光依旧看着前方道路。 但声音却低了几分,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危险磁性。 清晰地传入女人耳中:“况且,她欺负我的老婆,只被撞断了一条腿。” “好像,还真的挺便宜她的。” 男人空着的右手,极其自然地伸过来。 温热宽大的掌心覆上她放在腿上的手背,轻轻摩挲了一下,动作温柔。 话语却冰冷刺骨:“不过老婆放心,以后如果她还敢那么嚣张,我保证,让她再也嚣张不起来。” 张漓的心跳如脱缰野马,在他掌心覆上来的瞬间更是漏跳了一拍。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夹杂着震撼瞬间席卷全身。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性格沉稳的男人。 竟在背后不动声色地,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为她出了这口恶气! 不过也是,如果他真是什么良善之人。 也不会那么轻而易举,就把李婷的爸爸送进去。 她恨苏晓芳,恨了很多年,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恨。 如果不是她插足父母的婚姻,自己的家庭或许还不会散。 还有,她当小三就算了。 还经常侮辱跟欺负她,这让人怎能不恨? 痛快感如同电流窜过四肢百骸。 但紧随其后的,是排山倒海般的担忧。 她反手紧紧抓住他,覆在自己手背上的大手,急切地看向他:“弈昇,以后别这样做事了!” 说着,她用力握紧他的手,指尖微微发凉,“她们那些人怎么样都是活该。” “但我怕你出事,为了办那些人,不值得你冒险。” 男人感受到她指尖的微凉,和话语里的真切担忧,那抹阴鸷瞬间被柔和的暖意取代。 他低笑一声,手指在她手背上安抚性地捏了捏,目光依旧沉稳地注视着前方:“不会的,老婆。” 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我有分寸。” “动她们,还不配脏我的手,更不会留下任何让你担心的痕迹。” 张漓紧绷的神经,随着他掌心的温度和笃定的话语稍稍放松。 但随即又想到了另外两个人。 她侧过身,清澈的目光专注地看着他开车的侧影。 语气微扬,带着一丝请求:“弈昇,还有梦瑶跟我妈……” “也别用这种方式对待她们。”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不是维护她们。” “我只是觉得,我妈毕竟给了我生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再怎么样都不能伤害她。” “大不了以后不跟她来往就是了,但伤害自己的亲生母亲确实是件天理难容的事情。” 她怀过孕,知道孕育一个生命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母亲跟父亲不一样。 父亲只需要提供一个种子,就能无痛当爹。 可母亲不一样,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鬼门关里走一遭,才能生下一个孩子。 她是从陈芸肚子里出来的,永远都欠着她。 她可以怨,但不能真的恨。 即便是恨,最多也只能不来往。 她顿了顿又道:“张梦瑶那样的人,就像高速上乱窜的野狗,迟早会自己撞上命运的卡车。” “不值得你费心。” 张弈昇嘴角的弧度加深,带着纵容:“嗯,好,听老婆的。” “我不动她们。” 他答应的干脆利落,方向盘在他手中打了个流畅的转向,车子稳稳驶入快车道。 张漓这才真正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软了下来,重新靠回椅背。 她美眸半眯,像只慵懒又狡黠的猫,带着戏谑和重新审视的目光。 话锋一转:“张弈昇。” 她拖长了音调,尾音微微上扬,“我发现……你这人,骨子里怎么这么‘社会’啊?” 女人故意用了个,带点调侃意味的词。 张弈昇立刻摆出一副,极度无辜的表情。 他深邃的黑眸飞快地瞥了她一眼,里面闪烁着狡黠的光。 装聋作哑:“社会?我没有啊。”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依旧沉稳,声音却刻意压低。 带着一种情人间的亲昵,和不容置疑的霸气,清晰地传入她耳中:“我只是,老婆的专属骑士兼清道夫。” “谁敢欺负我的宝贝,我肯定要让她好看的。” 张漓被他这直白又霸道的宣言,撩得耳根发烫,心跳再次失序。 嗯,张漓觉得她有时候也挺幼稚的。 她看男人总是带着一丝英雄主义色彩,这大概是从小缺爱的原因。 她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伸出纤纤玉指。 在他结实的手臂上,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讨厌!油嘴滑舌的!” 这力道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甜蜜的嗔怪。 张弈昇嘴角的笑意更深,反手便将她作乱的小手牢牢扣在自己掌心,十指相缠。 他拇指在她光滑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延伸的道路,侧脸的线条却柔和无比。 午后的阳光暖暖地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车厢里弥漫着甜蜜暧昧的气息。 就在这温情脉脉的时刻,张漓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来电显示“妈妈”伴随着铃声,再次通过车载音响响彻车厢。 张漓微微蹙眉,被打扰了甜蜜时光有些不悦。 她看了一眼张弈昇,他示意她接。 她按下方向盘上的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母亲陈芸的声音。 而是杨宁海刻意压低,显得鬼鬼祟祟又焦急万分的嗓音:“梦心啊,是我,你杨伯伯。” “我加你微信,你怎么还没通过啊?” 他的声音在高速行驶的车厢音响里被放大,那份做贼心虚感更加明显。 第 357 章 白天拿你当女儿宠 张弈昇也挑了挑眉,显然也觉得这情况很诡异。 杨宁海在电话那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讨好,还夹杂着背景里隐约的水声:“唉,别提了。” “我加你微信你不给我通过,我又没你电话号码啊,所以我就问你妈要。 她不仅不给,还把我狠狠臭骂了一顿,说我废话多。” “我手机跟你妈的是一个型号的,这是我趁她不注意,偷偷拿她手机给你打过来的。” 他的语气又快又急,充满了怕被发现的紧张。 张漓这才想起来,她刚才只顾着跟张弈昇聊天,都忘记通过杨宁海的微信好友请求了。 她倒是没想到,杨宁海会偷拿陈芸的电话打给自己。 她只觉得一阵荒谬感涌上心头,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 气不由得更加冷淡:“哦。” 实在无语。 杨宁海更急了,语速快得像机关枪:“梦心,不管怎么说,你先通过一下我微信好友请求。” “我真的还有很重要的事找你,我得挂了,你妈马上就要出来了,被她发现我又得吵翻天!”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对陈芸的深深忌惮。 张漓无语地撇撇嘴,对着车载麦克风淡淡应道:“哦,好的。” 她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以前那个在她妈面前,还算硬气的杨宁海。 现在居然这么卑微做人了。 这反差也太大。 他为了他那个宝贝女儿杨思思,还真是豁得出去,脸面都可以不要了。 她心中忍不住冷笑:果然,同人不同命,同人不同爹。 不管杨宁海这个人怎么样,至少在做父亲这件事上。 他比那个生而不养、自私自利的张超强了不止一百倍。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模糊但清晰的女性呼唤声:“杨宁海,你拿我手机干嘛?” 紧接着是杨宁海,仓促又惊慌的“哎哟喂!”和一声短促的忙音。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了。 听着音响里传来的忙音,张漓看着车载屏幕上“通话结束”的提示。 又看了看身边一脸玩味表情、嘴角噙着淡淡嘲讽笑意的张弈昇。 只觉得刚才车内的甜蜜氛围,被这通荒诞至极的来电彻底搅散了。 只剩下一种高速飞驰也无法甩脱的、啼笑皆非的疲惫感。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与她十指相扣的手也传递着无声的安慰。 张漓想了想,还是通过了杨宁海的好友请求。 毕竟,是她答应让他加的。 刚通过杨宁海的微信,还没来得及退出界面,对方就迫不及待地发来一份文件。 她点开一看,是一份简单的Word文档简历。 紧接着,杨宁海的信息又跳了出来: 【梦心,简历发你了,麻烦你了![抱拳]】 【不管这工作能不能成,伯伯下次都请你跟弈昇吃饭,好好感谢你们。】 张漓看着这信息,无奈地轻叹一口气。 她将简历转发给了,副驾储物格里张弈昇的手机。 然后身体微微后仰,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目光投向窗外飞逝的风景。 语气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慨:“哎,杨宁海这个人吧!” “虽然自私势利得让人无语,但对他女儿杨思思,倒真是没话说。”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我妈说”这个称呼此刻显得格外讽刺。 立刻改口道:“我是听……陈女士提起过。” “据说杨思思从小成绩就不好,但杨宁海硬是舍得砸钱。 从小就让她学画画,供她读烧钱的美术专业。” “中考高考的时候,更是重金请名师一对一辅导,一节课五六百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但张弈昇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语气深处那丝不易察觉的羡慕和失落。 “就这样,杨思思最后也就勉强考了个三本。” “可杨宁海呢?还是不放弃,继续砸钱供她读那个学费高昂的三本。” 张漓顿了顿补充道:“至少对于我这种家庭出来的人来说,读三本是笔特别大的开销。” 毕竟,当初她想读高中。 求陈芸帮帮自己,她也无动于衷。 张漓转过头,看向张弈昇线条分明的侧脸,眼神带着点困惑和自嘲,“更让我觉得……” “怎么说呢,有点触动的是,他平时对我那副嫌弃样你也看到了。” “明知道我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可为了他女儿的前途,他竟然能放下身段,这样小心翼翼地来求我……” 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低了下去:“哎,如果不是为了他女儿,估计他也不会这样当个小丑吧。” 这份为了子女可以放下一切尊严的父爱,是她从未在自己父亲身上感受过的。 当然,陈芸也没给过她这样的爱。 张弈昇一直安静地听着。 他太了解张漓了。 她看似在评价杨宁海,字里行间却透露出对自己缺失父爱的遗憾和羡慕。 男人深邃的眼眸掠过一丝心疼。 趁着前方路况平稳,他迅速伸出右手,温暖宽大手掌摸了摸她的头。 他没有看她,目光依旧专注地看着前方道路,但动作却无比温柔。 随后,他将她的手拉到唇边,在她光滑的手背上印下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 “老婆。”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有种抚慰人心的力量,“杨宁海的女儿有个好爹,你确实用不着羡慕。” 他顿了顿,侧过头,飞快地瞥了她一眼。 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宠溺和承诺,“你老公我,以后白天拿你当女儿宠,晚上再拿你当老婆疼。” “保证把你宠得比杨思思还娇气,好不好?” 他的话语带着一丝坏笑,却充满了甜蜜的占有欲。 张漓被他突如其来的情话,和手背上的吻弄得心头一悸。 甜蜜的感觉瞬间弥漫开来,像蜜糖一样包裹住刚才那点浓烈的矫情跟酸涩。 但她嘴上却不肯服软,脸颊微红地抽了抽手。